謝天謝地, 終於買到了平價和高質量的口罩, 總算鬆了一口氣。幾乎全部團友都在觀望, 嫌貴了, 或者抱著下一站還有的心態。但兩天後, 無論多貴或多差的口罩, 都難搶到了。這個時候, 有三個最重要的事情, 我必須麵對: 1. 如何帶走這麽多的口罩? 並盡快送到大陸各地; 2. 如何回到香港? 3. 如何和何時返回美國? 此時, 香港的多位朋友也頻頻告急, 有位年長者告知, 已困在家中多日, 因無口罩而無法出門。
我考慮了多個方案, 並頻繁地與多位親戚或朋友聯係和詢問, 但沒有人願意從內地來深圳或廣州, 或者從港去深圳送口罩。考慮到交通, 郵政等部門的停工趨勢, 以及香港震天動地的要求全麵封關的呼聲, 我有點慌亂了。我開始懷疑, 美國到香港的航班能否繼續維持下去的問題。
但越南導遊胸有成竹, 他帶我去大商場, 買了個大箱子。拆除了紙箱和口罩盒, 3000多個還是塞不進我的兩個大行李包, 隻有忍痛扔掉剛買到的所有禮品和大部分隨身物品。正好第二天參觀西貢著名的法式郵政局和大教堂, 我就順便往大陸內地, 寄走了6 個郵包。我知道大陸部分地區開始扣押和偷竊抗疫物品, 便在郵包中, 夾雜了食品, 咖啡和我帶不走的舊衣物等, 混在一起寄出。銀子確實花了不少, 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但感覺有了安慰, 也鬆了一口氣。
越港斷航的消息, 終於成為事實。我從導遊那裏, 拿到了美國領事館的聯係方式, 以防萬一, 並參考帶在身上的旅遊書, 迅速決定穿過邊界, 前往柬埔寨。這時候的越南已成為病毒疫區, 病例開始增多, 但柬還不是, 我判斷中柬之間還不會斷航。所有的家人都堅決反對我再回到大陸疫區, 並告知可能回不到香港。但我說柬很安全, 何況我還有那麽多的N99護航。事後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柬總理洪森不但親自到北京表忠心, 後來還為病毒汙染的郵輪到柬打開方便之門。其實柬國根本沒有能力, 擁有足夠的檢疫措施, 查到所有病毒攜帶者。我去年到柬遊玩, 已經了解到此國的實情。香港方麵, 抗暴民眾指責林鄭, 一直不徹底封關是為北京權貴逃離, 留下一個縫隙, 我對此深以為然。
我馬上離團, 帶上行李, 經陸路口岸(木牌/巴城)到達柬埔寨首都金邊, 花了7個小時左右。在巴士上, 定好了去廣州的機票。後來得知越港斷航, 西貢新山機場1日大亂。導遊特地告訴我, 越共和中共是一個媽生的, 沒有什麽兩樣: 下麵看上麵臉色行事, 出了漏子, 再推再補。據說光越南中部, 就滯留了幾千名中國遊客。而香港旅行團困在機場, 反複奔波, 越南酒店已經拒絕中國人入住, 形勢一片混亂。但在越人眼中, 遊客是分等級的。在多次交涉後, 越南送走了全部香港遊客, 飛機空回, 但我已經到達廣州。
從頭頓耶穌像, 西貢郵局, 市府大廈, 到柬埔寨的西哈努克像
我的孩子利用手機定位, 追蹤了我的旅行過程, 不停地送來詢問和焦急的心情。當得知部分口罩已經到達後, 替廣州親屬鬆了一口氣。在廣州交接完口罩後, 連一分鍾都沒敢多停留。我帶著剩餘的口罩, 不敢經陸路到深圳灣, 直接坐空曠的城際鐵路到達珠海拱北口岸。因為知道港珠澳大橋, 還有為"特殊人"保留著通道。許多人視澳門為黨控製的"半個解放區", 而香港屬於"白區", 而"解放區"的深圳與"白區"之間, 此時極少人過關, 國內人士已經難出國。查檢肯定嚴格, 我不能保證辛苦弄來的口罩能順利過關。如果說是在越南買的, 能扯的清嗎? 這時候的澳門與香港一樣, 都已經是"大灣區"的病毒命運共同體。好幾年未來了, 街上的行人明顯多過大陸各大城市。我突然有一種勝利在望的感覺, 在一間大餐廳, 摘下口罩, 美美享受了一頓葡國西式大餐。
從廣州全城的”價值觀”, 到澳門, 港珠澳大橋, 再進入香港海關
港澳還是一家人。穿過空蕩蕩的港珠澳大橋, 輕易到達了許多人眼中的"白區"香港。看著大半箱的口罩, 我想起了"環球人物"去年10月16日的封麵巨照: "蒙麵香港"。那個時候, 有多少國內草民跟著起哄, 一起呐喊呢? 包括後來被許多香港民眾紀念的李文亮醫生。 一首打油詩寫到: "不讓700萬香港人戴口罩, 結果14億人戴上了口罩; ....." 實際情況是現在無論在大陸哪裏, 根本買不到口罩, 想帶個幹淨的都是奢侈的願望, 但不戴則可能會被訓誡或被抓捕。 而在香港, 有人戲稱, 如擁有30個以上, 則可自稱"富豪"了。
實際情況也的確如此。到港後, 我把一些口罩分給了上麵提到的孤寡老人, 旅行社朋友, 還有告訴我"一罩難求"的友人等。他們都喜出望外, 流露出真情。其中, 有一家是依靠大陸發財的"愛國愛港"富豪, 他們因缺口罩, 已經三天沒出門, 並稱是從未體驗過的尷尬和無奈。他們一反以前的"撐警"立場, 大罵林鄭, 丟下幾千位"愛國愛港"的"藍絲"在湖北, 我則一笑了之:" 如怕見香港戴, 那就在湖北戴個夠吧"。
到港後, 全家人都忙著問我回美機票的事。這個時候, 中美航線已經大多數停航, 包括香港, 導致大多數的國際乘客蜂擁到剩餘的幾個航班, 價格飛漲。我謝絕了所有香港朋友的飯局邀請, 那位富豪朋友給我孩子送來了一個”新年利是”大禮包, 除了一張他們早已為我預定的回美機票, 還有幾本香港街頭現在到處可見的雜誌。”怪不得醫護罷工, 一直吵著要封關?”他問到病毒的來源, 我回答, “瘟疫出於武漢不是偶然的, 病毒也不是完全自然的, 是重組的薩斯病毒”。”還聽說是為香港準備的, 誰叫他們戴口罩? 啥叫重組? 人幹的還是自然的?” 。我答:“有人說, 如果自然的重組變異, 可能要一萬年以上, 沒那麽多巧合吧?”他馬上回答: ”我們也一直想著好口罩, 你不就從天上掉下來了嗎?” 我真的無語了。
還沒到機場, 就出現了第一個檢查站。機場內如臨大敵, 層層安檢和多次詳細詢問旅程情況, 還在護照背麵貼安全印章, 功夫作足了。發登機牌的職員問我, 為何最近頻繁進出大陸? 我指了指背囊裏的口罩:" 為祖國送口罩!" 她笑了。我好奇地問她, 有中國護照的乘客嗎, 她猶豫了一下: ”反正我沒看到。”進入禁區前, 有間"萬寧"藥店, 前麵排起了長隊, 仔細一看, 全是胸前掛牌的機場人員。在登機的最後一步, 甚至也要檢查護照和簽證。這個時候, 我能完全理解, 一個普通的國內民眾, 又如何能逃脫瘟疫的魔掌呢? “戰狼”真的會出現嗎?
後記: 在飛機上, 過去一個多月的情節, 像過電影似的走了一遍, 並開始構思我的”疫區逃亡記”。想像著下機前或下機後會發生什麽, 會看到全副武裝的?... 總之, 手機必須充好電。機上的每一個噴嚏, 都會引起大家的緊張, 我全程換了四個N99口罩。可進關時, 沒人問我一句話, 也沒人多阻攔我一秒, 好”失望”啊! 隻好歎口氣, 叫了個”Uber”, 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自己在二樓關禁閉吧!
直到發稿為止, 我在西貢寄出的六個快遞包裹, 有四個於2月10日左右收到。其中一個被打開, 口罩少了一半。另外兩個仍在失聯中。謝謝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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