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粵人赴澳留學檔案匯編(百四三)：東莞賚錦茂
東莞國社村
賚錦茂(Roy Kum Mow)，生於一九二四年十二月卅一日，東莞縣國社村[1]人。從其檔案中披露出來的情況看，“錦茂”顯然應該是其祖父的名字，盡管該檔案並沒有涉及其祖父，隻涉及其繼祖母Elsie May Kum Mow，她用的名字便也是“錦茂”。根據檔案中提到的這點線索，可以這樣推測：賚錦茂的祖父早在十九世紀八九十年代便已買槕南渡來到澳大利亞發展，在這裏，他以自己的名字“錦茂”(Kum Mow)行於世，而這個名字最終也演變成了姓氏，以致於按照妻子跟夫姓的中國習俗或者西方傳統，其妻之姓便成了“錦茂”。從僅有的這點兒資料推測，錦茂之前在中國娶有妻子，為他生下了包括賚錦茂父親在內的幾個孩子；但此後他又娶有繼室或者外室，便是Elsie May Kum Mow，更想方設法將其申請來澳，她便得以於一九○一年十月六日從香港乘船抵達美利濱(Melbourne)，入境澳洲[2]。隨後，她就一直在澳洲住了下來，但其丈夫何時去世則不得而知。
一九三八年的年中，賚錦茂的父親準備赴澳經商，他希望能盡快將兒子辦理去澳大利亞留學，以便屆時和兒子一同赴澳。為此，他與住在雪梨(Sydney)的賚錦茂繼祖母聯絡，由後者出麵作為監護人和財政擔保人，為其孫子辦理赴澳留學手續。於是，祖母錦茂夫人便於七月十四日填妥申請表格，備上相應資料，提交給位於同城的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館，為賚錦茂赴澳留學申請護照和簽證。她以自己所居的雪梨欽文威爐街(Commonwealth Street)一百六十一號住宅作保，承諾每年可以供給孫子學費和生活費共計五十鎊，要將其安排入讀位於丫爐彬街(Albion Street)的聖付連治學校(St Francis’s School)。
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保君建接到上述申請材料後，也分別與賚錦茂的父親和繼祖母聯絡過，了解到了他們的訴求。但根據《中國留學生章程》規定，中國留學生在十四歲之前雖然不需要提供英語學識能力證明，但如果獲批簽證，則需要有其具有澳大利亞永久居民資格的父輩陪同一起前來方可。但很顯然，賚錦茂的父親不屬於具有永久居民資格的人士，這一條顯然不適用於他。而留學生在年滿十四歲之後赴澳，雖然不再需要有人陪同前來，但就必須提供具備基礎英語學識能力的證明。經與錦茂夫人多次聯絡，確定其孫在中國讀書時已經接受過英語教育，具備了一定的英語基礎，隻是雖然已經去信中國的學校索取上述證明，但因旅途過長，郵寄費時，短期內恐怕難以獲得。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年八月八日，保君建總領事決定先致函內務部秘書，將實際情況和盤托出，試著按十四歲以上的留學生規定申請，並保證該留學生具備了相當的英語能力，希望內務部能先核發簽證給他，待其抵達雪梨通關時再由移民官員測試其英語能力以驗真假。
內務部秘書接到申請後，對保總領事的解釋表示了認可，立即下文指示雪梨海關核查錦茂夫人的財政狀況。海關接到指示後，分派人手進行此項核查工作。經一個多月的調查，到九月二十六日，便將結果送交內務部。有關錦茂夫人現在的詳情如下：她目前寡居於前述住宅，與人為善，性情溫和，平時兼職為人縫製衣裳，平均每周收入為二鎊十先令，在唐人街的泰利果欄(Hie Lee & Co.)占股二百(每股價值一鎊)；此外，她還有一個女兒(也就是賚錦茂的姑姑)，目下在靠近雪梨中央火車站的恰爾瑪街(Chalmers Street)上的赫蔻化工公司(Herco Chemical Co.)擔任秘書工作。
根據上述報告，錦茂夫人的財務狀況雖然不是很理想，但也還算過得去，可以支撐起負擔其孫子赴澳留學所需之費用。但內務部秘書經與部門內幾位負責處理簽證的官員商討後達成共識，決定不接受保君建總領事先核發簽證的建議，而需等待其符合條件時再予以審理申請。於是，十月二十四日，他致函保總領事，表示可以接受其提議的按十四歲的規定處理賚錦茂之赴澳留學簽證，但需等待年底該學生確實年滿十四歲之後，再重新提交申請，屆時內務部將按規審理，核發簽證。事實上，此時距十二月卅一日，也隻剩下二個來月時間而已。即便內務部接受了保君建總領事的建議，待賚錦茂接到由中國總領事館寄去的護照，然後訂票乘船到達澳洲，恐怕也要到明年年初了。由此可見，澳洲官員有時候按章辦事不予通融之一斑。
賚錦茂的檔案到此中止。保君建總領事接到上述信函後，再沒有回複。也許他將此事告知了賚錦茂的父親和繼祖母，希望他們再等上二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再重新申請，但因種種緣故而無法進行，因而他們也就無法對上述決定作出回應。而此時與賚錦茂家鄉關聯最大的一件事便是：自一九三七年“七七盧溝橋事變”而導致日本全麵侵華，中國也掀起全麵抗戰，但直到一九三八年十月，廣東皆未曾受到日軍攻擊。換言之，廣東全省此時並非處於抗戰前線，暫時未受戰火波及。但此後形勢卻有了巨大的變化：十月十二日，日軍從惠州大亞灣登陸，一路過關斬將，十天後便占領了省城廣州。而處於日軍進攻廣州必經之路的東莞，自然也受到波及，交通阻斷，無法聯絡。也許就因為日軍的侵略，導致了賚錦茂無法繼續申請赴澳留學；其父來澳經商的計劃也由此而被中斷，因為未能從澳大利亞檔案館中找到此後與他來澳的任何信息。
一九三八年七月十四日，賚錦茂的繼祖母錦茂夫人填表，向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館申辦孫子赴澳留學所需的護照和簽證。
檔案出處(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檔案宗卷號)：Roy Kum Mow - Student's Ex/c, NAA: A1, 1938/19806
[1] 查現在的東莞市村名，未見有“國社村”，隻有“南社村”。因東莞市轄鄉村二十世紀後半期變動很大，曾與其周邊惠州市和深圳市所轄有所調整，但後二市下轄地名中亦未見有“國社村”。有可能是該村在二十世紀後半期被合並到別的村，從而其村名不複存在。另一個可能是，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館人員在謄寫其籍貫時，將“南”字錯認為“國”字。
[2] Elsie May Kum Mow [Chinese - arrived Melbourne, 6 Oct 1901. Box 36], NAA: SP11/2, CHINESE/MOW E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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