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車長
時間:1977年1月
我當兵的地方在豫西山區,營區四周是山巒起伏的群山,裝甲兵唯一的紅軍團就坐落在這個山腳下。故事是從我到坦克分隊開始......
1977年的春天遲遲沒有到來,幾天前一場大雪把軍營和周圍的山野裝扮得白茫茫一片,營區房簷下和光禿禿的樹枝上掛著一串串晶瑩剔透的冰淩,在肆虐的山風中發出陣陣斷裂脆響。
營區的早晨依然紅火,隊列聲口號聲此起彼伏在軍營回蕩。營區路上,一個穿著嶄新軍裝背著背包的小戰士正邁著大步,踏著硬邦邦發出嘎吱嘎吱響聲的積雪,向紅軍連隊坦克六連走來。小戰士胸腔中呼出的熱氣與清冷空氣撞擊形成的一團團霧氣飄過充滿稚氣紅潤的臉龐,神情中透出難以抑製的激動興奮與冰冷世界形成強烈反差,這就是我得知分到坦克分隊命令後的真實一幕。當時真想興奮跳起衝著周圍群山喊一嗓子:爸爸媽媽!您們的兒子是坦克兵了!
群山披上一層銀裝
進到六連連部麵對連長我挺著胸脯高聲報到,連長欣喜的上下打量
“好!就到我的車!”
嘿!連長車(連指揮一車)。那可是連隊各項專業最過硬才能進的榮譽車,連長絕對的嫡係,心裏高興得難以言表(平時連長不在車上,遇到重大訓練科目,連長一定跟車。)
連長立刻讓文書叫指揮一車車長到連部,不到一分鍾, 一個響亮的報告聲從門外傳來。
連長剛說“進來!”
一個大個子老兵就風風火火衝進連部:
“連長,我的兵呢?”
連長笑著一指,然後告訴我:
“這是你的車長。”
我凝視著車長“啪”的一個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報告車長,少壯向你報到!”
“嗬嗬!不錯!”車長看著我直樂。
再看看我們車長,瓜子臉一字眉,唇紅膚白眼睛黑亮,二十一、二歲的年齡,嚴肅時剛毅果敢,衝我笑時樸實的又像兄長。尤其一米八多的個子穿著整潔挺刮的軍裝,顯得格外威武英氣。
很像我的老車長
他拍拍我那身高一米五幾略顯瘦弱的肩膀笑嗬嗬的問:
“多大?”
我不好意思的底下頭:
“快16了。”
他寬容理解道:
“16 好啊!你可是我們連最小的兵,好好幹!”
“馬車長,這可是指導員搶來的兵, 我可把他交給你了。”
車長一個立正:
“請連長放心!”
這段發生在四十多年前的情景,至今仍然難以忘記。
當年的軍營
就這麽一句“連長放心”引發下麵許多故事。諸位一定要問這車長是什麽職務?在坦克分隊車長就等同班長。
進到宿舍,放下背包,車長一一做了介紹:
張炮長,73年兵,河南正陽人,個子不高,射擊技術過硬,保持多項連隊射擊記錄。
潘駕駛,75年兵,湖北隨縣人,瘦高精幹,駕駛技術連裏響當當,尤其是夜間紅外線駕駛。
我的老車長,74年兵,河南汝陽人,團通信、戰術尖子。
加上我下放知青,浙江,二炮手,四個人同住一室,開始了朝夕相處的集體生活。
坦克兵生活
剛到連隊什麽都新鮮,天天聽車長和老兵侃:
“坦克兵可是陸軍驕子,吃得是四菜一湯,住的四人一間的宿舍,穿的是馬褲皮靴,火力相當於步兵一個連。”
尤其說道佩槍,那更是津津樂道,比如某次步坦協同演習晚間和步兵看電影,車長、炮長、駕駛員全是手槍,讓步兵羨慕不已,以為坦克連全是幹部,即使二炮手背的56折疊式衝鋒槍,也是步兵班長才有資格背。
車長正色告訴我:
“打起仗來衝鋒槍歸我。”
我問為什麽?
“我要掩護你們。”
我感動的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