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的“兩報一刊”上,每天都能見到署名“關鋒”撰寫的文章,而這個“秀才”,也憑借著一篇篇文章,聲名鵲起,成為一時風雲人物。
關鋒和王力、戚本禹三個人,被時人統稱之為“三秀才”,也被合稱為“王關戚”。
本文,我就以一篇文章作為關鋒的人生縮影,聊聊這個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風雲人物。

早年經曆
“關鋒”這個名字其實是他的筆名,1939年,20歲的他在山東樂陵縣工作的時候,取了個筆名“關鋒”。
或許,他也想不到,這個筆名會成為他的人生符號。
他的本名是叫“周玉峰”,還曾用過“周秀山”這個名字,這個出生於山東慶雲縣的漢子,打小就對舞文弄筆有著濃厚的興趣。
他早期的工作履曆,都是在山東工作。在地方工作期間,也算是闖出了一點小名聲,這點小名氣也為後來被調進北京工作,積攢了一些基礎。
1956年,這一年,對於37歲的關鋒而言,是一個人生的分水嶺。
這一年,他被調到了北京,在政研室工作。
能進政研室內的人都不簡單,這是中央的一個秀才智囊班子,這個政研室的功能,是一個高級研究、谘詢以及參謀的機構。
所以,能進政研室的筆杆子,要麽在理論方麵有著獨到、深厚的研究,要麽在資曆和文筆上受人矚目。
這政研室裏麵的筆杆子們,隨便一個站出來,在文章方麵都可以是獨當一麵的人物,譬如:陳伯達、田家英、胡繩、艾思奇等等。
所以,37歲的關鋒,從地方上被調進北京的政研室,那真真是魚躍龍門。

人生巔峰
陳伯達,這個被同僚稱之為“陳老夫子”的人物,比關鋒年長了15歲。
當37歲的關鋒進入政研室的時候,52歲的陳老夫子,初始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後生,沒啥大的印象。
但是,關鋒在哲學領域頗有研究,功底也很深厚,恰巧陳老夫子對於哲學這方麵也有著研究,興趣也頗深。
兩人時常討論中國古典哲學,這一來二去,老夫子對關鋒這個後生也是越發的欣賞。
1958年6月1號,《紅旗》雜誌正式創刊,陳伯達被任命為該雜誌的總編輯。
同年,關鋒也被陳伯達調進了雜誌社。
進入《紅旗》雜誌社工作,借助於這個平台,即將步入四十不惑的關鋒,逐漸開啟了自己人生的起飛。
關鋒初進雜誌社的時候,還是個無名小卒,但是陳伯達很看好這個後生,有意重點提拔栽培他。
在關鋒進入雜誌社,僅僅過去了半年,他就被陳伯達提拔為“編委”。
當時能在《紅旗》雜誌社內擔任編委,也不是誰都可以的,要麽是有著相當深厚的理論水平,要麽就是級別高才行。
客觀的說,關鋒的文筆實力也是不錯的,他寫的文章,分析高深的哲學問題,大多是深入淺出、文風活潑,有著屬於自己的文風特色。
不得不說,1958年這一年,對於關鋒而言真真就是一個“幸運年”。
這一年,他不僅進入《紅旗》雜誌社,僅半年時間就被提拔為編委;也是在同一年,他在《光明日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名為“中國哲學史的研究方向”。

偉人看到了他撰寫的這篇文章,對其中的觀點頗為讚許,還特意在文章下麵寫了一段批示。
由此,關鋒不僅進入了偉人的眼裏,而且還由此聲名鵲起。
不久之後,他被提拔成為雜誌社裏哲學組的組長。
要知道,偉人對於曆史和哲學都頗有興趣,能在《紅旗》這麽重要的刊物裏,擔任哲學組的組長,這地位自然也就舉足輕重。
此時的關鋒,已經是一個首長級別的人物了。
在1966年後,關鋒同王力、戚本禹一起,相繼被任命為《紅旗》雜誌的副總編輯。
當時,擔任總編輯的陳老夫子,由於身兼數職,工作繁忙;因此,負責雜誌社實際領導工作的,是“王關戚”這三個副總編輯。
然而,人生就是這麽一句話的輪回: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在你紅極一時的時候,人生的厄運也會在轉角處和你不期而遇。
如果從1958年,關鋒進入紅旗雜誌社算起,到1966年步入職場巔峰,這八年的時間,他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
然而,到了1967年,人生的厄運就在轉角處不期而遇了。
厄運已至,渾然不知
關鋒所在的圈子是“江、陳”二人的小集團,在這個小集團裏,他所充當的角色,往往都是“急先鋒”、“先遣隊”的角色。
“江、陳”不願出麵的事,“王關戚”三秀才來做,以手中筆作為殺人不見血的刀,每一個字猶如利刃一般,劃碎了不知多少身軀。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在“王關戚”三人得勢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其實都不怎麽買陳老夫子的帳。
這也難怪,一來那個老夫子不太願意培養自己的勢力,因為他擔心自己所提拔起來的人,出事之後會牽累他;二來,他擅長文章,不擅長權術。
而且,相比於江而言,誰的大腿更粗,這三人心中自然明了。
我們重點來說說本文當中的關鋒,在1967年1月10號這一天,關鋒在《解放軍報》發表一篇社論。
其論調就是要在軍隊裏搞事,說白了,其背後的目的,就是要把軍隊的指揮權給弄過來。
好嘛,你這還得了。

軍隊被稱之為最後的萬裏長城,在偉人眼裏,這軍隊,是不可動搖的國本。
一句話,誰碰誰死。
關鋒這個馬前卒,第一次染指國本,這引來了很多人的不滿。
而他,卻對此還不自知,仍舊在深淵的邊緣策馬奔騰。
同年的七月底,關鋒執筆,在《紅旗》雜誌上又再次著重強調了這一觀點。
好嘛,這一次惹出了更大的禍端,也直接讓他成了階下囚。
這篇社論一經刊發,各地不少的軍事機關都受到了衝擊,甚至還演變成公開的搶奪武器。
這篇社論所帶來的影響,讓林帥十分的不滿,偉人也直接表示了自己的震怒。
八月上旬,在上海的為人看到了這篇社論,直接作了如下批示:
“大毒草”、“還我長城”
很顯然,這動搖國本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得知偉人的這一批示後,“江康陳”紛紛把責任往下推,而關鋒作為直接的執筆者,自然難逃其責。
1967年的8月26日,關鋒被要求“請假寫檢討”,其實也就是被隔離審查,與之一起的,還有王力。
起初,他被關押在釣魚台的2號樓,後來,在同年的10月,他被轉到了北京西山的一棟別墅裏。
1968年1月,關鋒被轉進了監獄,由此,開啟了他14年的牢獄生涯。
不過,他被免於刑事起訴,也就沒有被審判,沒有被判刑。
晚年生活
1982年的年初,62歲的關鋒被釋放出獄。
出獄後的他被安排住在北京的沙灘北街2號院,這個大院是《紅旗》雜誌社的宿舍大院,和他一起居住的,還有其妻子和兒子。
關鋒剛出獄的時候,還沒有其他的安排,為了保障他的晚年生活,起初每個月給他發放一筆150元的生活補助,後來漲到了500。
本來呢,當時他是想離開北京,回到山東老家安享晚年。
山東德州那邊得知他打算回鄉,還特意給他新蓋了一棟二層的小樓房。
不過,他因為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不能長途跋涉,舟車勞頓,這才打消了回鄉養老的念頭。
從1982年出獄,到1988年的年底,這段時間,關鋒每個月都領生活費,但是其他的待遇安排都還沒落實。

一直到了1988年的年底,他的待遇才落實了下來,其住房、工資和醫療等等,由《求是》雜誌社負責,按照局級待遇管理。
這裏說明一下,創刊於1958年6月1號的《紅旗》雜誌,於1988年7月1日正式停刊,取而代之是《求是》雜誌。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關鋒的收入,包括其稿酬等收入,每個月接近四千元。
他晚年的生活很單純,就是一個普通文人筆杆子的純粹生活,每天就是看書、寫作,閑暇時分,就去附近的公園練練氣功。
他所看的書目,大多都是哲學類的書籍,畢竟他這一生都在和哲學打交道。
而關於往事,他一直遵循四不原則:不看、不想、不寫、不談。
也是因為這“四不原則”,所以他才沒留下一本回憶錄,和有關回憶的文章。所以,對其相關的研究和了解,也就隻能從旁人的文章,已經相關的資料當中,得知一二了。
晚年的關鋒,可以用這麽三個字來評價:蛀書蟲;而他的生活狀態也就是這麽一句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出獄後,過了23年平靜的晚年生活,86歲的關鋒於2005年去世,走完了他這,或好,或壞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