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祖父眼中的開國將帥--硬骨頭鍾偉
作者:支持李梅
鍾偉第一次做參謀長,任掌北京軍區的時候,老爺子還是他手下的二級部的部長,按說兩人出身於的係統,應該沒有什麽像樣的交往,不過,他們都喜歡釣魚,這倒是真的,而且,他們倆都喜歡喝酒,這也是真的不同,軍人不喜歡喝酒的沒幾個,可是,喝完酒還比較冷靜的也沒有幾個,鍾偉就算是一個。
第一次幹完參謀長以後,鍾偉和老爺子說,你的能力和人品都對我脾氣,但是,我不能推薦你,因為我這人說話辦事,上邊都不很喜歡,如果要是讓人知道你和我關係好,恐怕以後沒有你的什麽好處。但是,鍾偉這麽說,不等於他要埋沒老爺子,在幾次軍區的會上,他都把老爺子往前推,讓司令員和政委乃至黃總長(黃克誠)都知道了軍區的這位年輕的二級部長。
所以,沒過多久,總政的人來軍區考察幹部,準備提拔幾個副職,就是副參謀長、副主任、副部長一類的,老爺子就是三個副參謀長的候選人之一。報上去以後,黃克誠說,×××我知道,楊司令員提過。幾番之後,副參謀長定下來了,但是,老爺子一直不知道是黃克誠說的這句話起了大作用,而黃老(軍中都叫他黃老)自己也沒有提起過,直到1982年黃老的秘書調到了軍區才說起這件事。
鍾偉喜歡品評各位將領,這在那時實在不算什麽,因為都是戰友,而且,背後說人的事包括老毛都不能避免。最後一次出任軍區參謀長時,有一次,喝酒聊天,他和老爺子說起了林彪,鍾偉這人確實是條漢子,聽老爺子說,鍾偉說的大意是他佩服1948年以前的林彪,雖然林彪那時還沒有被捧成後來的模樣,但是,作為黨中央的主要領導人,地位是非常顯赫的,鍾偉說林總這人打仗是沒說的,就是愛弄小圈子,而且,對小圈子的人特別護犢子(土話,就是保護、愛護的意思,有溺愛的意思)。
鍾偉說在東北時,他和黃永勝的那次爭吵,本來就是他對,可是,林總不那麽看,最後呢,鬧到了政委那裏(羅榮桓)才算是結束,以後,林總就說我居功自傲,我鍾偉有個屁功?還自傲?鍾偉還說,林總這人太愛琢磨主席的意圖了,以前他可是不是這樣,四平和錦州,他都是不聽的,一個對了,一個錯了,可是,我就佩服林總那股子認真勁兒,現在呢?沒了。
老爺子後來和我說,鍾偉真是敢說敢幹啊。結果,廬山以後鍾偉果然出事了。出事以後,先是給押在總政保衛部的一個院子裏麵,沒有戴手銬一類的,就是軟禁,隻許家屬去看,過了一個月,上麵下來命令,調離軍隊,轉任地方,行政十一級。整整削去了差不多一半的待遇。他走前誰也沒有通知,就是通知了也沒人敢去看他,這就是世道人心。
後來,他回來了,老爺子和張司令員一起去看他,還那樣,說話還是一針見血的,張司令就說鍾偉,你還是釣魚吧,以後別喝酒了,你喝完酒就下調五級,你喝得起,我們哥倆陪不起。大家都笑了。
八十年代初,小平在一次軍委的座談會上和楊成武說起鍾偉,還說,鍾偉是個實事求是的同誌,就是一直比較委屈他。這話傳出來以後,政治待遇又給恢複到了一九五幾年的程度。他後來和老爺子說,我有一個老警衛員,跟了我多年,從九縱時就跟我,為了我,屁股給炮彈皮子削掉了一塊肉,你能不能給他好好的安排一下,軍區、衛戍區都行。老爺子說我很少管這種事,但是,鍾偉說的我不能不管,於是,後來和有關方麵打了招呼,給安排在軍區管理局。
據老爺子說,鍾偉對戰友和上級提過的私人要求隻有這一次。後來,他病在總醫院都快不行的時候,大家都去看他,就想問問他對子女還有什麽準備提出的照顧沒有,鍾偉沒說,一個要求都沒有提過。
從他的追悼會上回來的路上,一些昔日的戰友說起鍾偉就是一句話: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