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說我的香港印象。 1991年我有幸被單位派到香港做兩周的短期培訓。 當時是件大事,是人人羨慕的大喜事。我們一行人乘臥鋪去深圳,再從羅湖去香港。當年的深圳還是冒險家的樂園。公共汽車上小偷橫行,當地人很不友善,遇事多問一句就不耐煩,“問!問!什麽都問!”到深圳走私煙是一定要買的。買走私煙買賣雙方是一件鬥智鬥勇的事。煙酒店老板拿出一條煙,買家隨機的打開一盒當場抽一顆,是真煙就把一條買下。買家抽的時候,賣家察言觀色看人下菜碟。碰見行家說是假煙,轉身再拿一條真煙。遇見咋呼的,就故意板起臉挖苦說,“不懂就別買,連這煙都說是假的你怎麽買得著煙啊。後邊是門。”還見到一個人熟練地打開一包肯特煙,抽上一顆。老板問,“怎麽樣? 是不是真的?”那人拿不準,說,“不太像真的。”老板又開始挖苦:“是真的就是真的,是假的就是假的,什麽叫不太像真的?”輪到我,也點上一顆希爾頓,感覺是真煙。但是要送人的煙,也不能不完整啊。就說“來條沒拆封的吧” 老板一直用眼睛盯著我,頭也不回地對後麵的人說:“阿興,給這位客人再拿條希爾頓.” 這條煙回去送給朋友,他謝過後當場開封就抽,聞到那刺鼻的臭味,我知道這次被騙了。
羅湖海關那時可是髒亂差,再加上氣候炎熱,在嘈雜吵鬧的環境中拖著沉重的行李,汗流浹背,心煩意亂。中方海關大廳沒空調,警察也熱的敞開警服,歪戴著帽子,苦著個臉,看得出這工作環境對他們也是一種煎熬。警察在我們的護照上蓋了章後,讓我們進入一個長長的通道,在通道的中間,地上有一條醒目的線,線這邊是水泥地,線那邊是幹淨的地毯。一跨過線,就覺得一股涼爽的空氣襲來,這是到了香港的地界了。通道的盡頭是香港入境處,香港警察都穿著筆挺的製服,一塵不染,辦事很從容,空調很足,環境很舒適。順利通關進入香港後已經是夜晚。接我們的人聽說我們還沒吃晚飯就直接給我們拉到一個叫大家樂的快餐廳,我們一人點了一份一葷一素的快餐,15港元一份,吃的很心疼。因為那時我們的月工資全加起來100元,港幣比人民幣高20%, 吃一份快餐相當於月工資的五分之一。
我們住的旅館是一個私人小公寓,房主是一個早年從大陸去的廣東人。他了解當時大陸人的貧困,所以公寓裏為我們提供免費的大米,我們可以自己用我們從國內帶來的罐頭和榨菜做些簡單的飯菜。他還給我們介紹一些香港的情況,談到一些商業機構,我們有時會順口問一句是公營的還是私營的,他總是笑著說:”你們大陸來的人概念總是扭不過來,香港商業機構全是私人的,沒有公家一說。”問起香港人的收入,他說隨便一個工作是月收入4千元起。以大陸當年的生活水準,香港的物價真是貴的恐怖。在香港逛街,看到公寓銷售的廣告都在2到3百萬之間而且都是粉嶺之類比較遠的地方。就如同以現在感覺是5個億買個兩室一廳。隨便進了一個港島上小小服裝店,一看一條牛仔褲的價格是500 港幣,趕緊退出來了。有一天我們決定下一回館子,找了·一家裝修簡陋的小飯館,服務員麵無表情的問吃哪種水餃,我們問你們這光賣水餃嗎?她這才遞上一個菜單,解釋說一般大陸人隻點水餃,很少有點菜的。那頓飯吃的也很心疼。
那時的·香港對大陸人來講就是天堂,我們這些從北京來的人,好歹一輩子凍不著餓不著住在大城市,都被香港的發展所震撼。高樓大廈林立,晝夜車水馬龍,比想象中的資本主義花花世界還精彩。街上人們衣著合體整潔,城市一塵不染。馬路上車開的速度很快,到有STOP sign 的地方一個急刹車,停一會再開走,當時覺得不可思議,有的小馬路沒車也沒人,為什麽非要停一下耽誤時間, 在北京隻要路口沒警察,遇到紅燈直接就開過去了。最後終於找到可以購物的地方,就是九龍的男人街和女人街。那裏就是專門為窮人服務的地攤一條街,好像到旁晚才可以把東西擺到街上。在這個地方才可以買到一些香港的紀念品,小電器。我給當時的女朋友花60 港幣買了一條黃色的牛仔褲,回北京新鮮的不得了,因為在人們的印象中牛仔褲都應該是深藍色的。但是攤販素質比較差,對大陸人很粗魯,你問了價不買,他們立刻就向你揮揮手,有的還用粵語說些不友好的話,我們也聽不懂。見到的香港人有好有壞。有時問路遇到的人很熱情,用普通話和你交流,還自豪的說:“我的國語都是看大陸連續劇學會的。” 有的人見到你問路趕緊一閃身躲得遠遠的。我的同事總愛問路,有時連續遇到兩個中學生樣子的女生,微笑的說“我聽不懂”,他就抱怨香港人歧視,我告訴他她們也可能真是聽不懂,沒學過普通話,簡單的也聽不懂。
香港真是吸引人,白天公事完了以後就到處逛街,看新鮮玩意兒,買好多揭露大陸密聞的過期雜誌。晚上回去電視很精彩,連睡覺都不舍得。而且後半夜還放色情片,更不想放棄。
2000年左右,我再次去香港。還找到那家小旅館。老板自已不幹了,雇個40多歲的女人看著。跟她聊起天,她現在每月掙5千塊,和十年前差不多。每天帶些簡單的午餐,交通費和飯費開銷很大,生活比原來差遠了。回歸後,報紙電視都受限製了,黃色電影和電視也不允許放了。而大陸經過10 年的發展已經取得很大的進步了,我這次來香港已經不會覺得香港的物價高不可攀了,很多東西都買得起了。現在又經過20年的發展,很多中國人可以平視甚至俯視香港了。
回到建黨100年,當我看到天安門廣場慶祝活動時,確實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慶幸我的孩子不是廣場內穿的鬼一樣的戲服表情誇張的孩子們的一員。出乎我的預料的是國內認識的人大多數都轉載和頌揚偉大的黨,這次和六四時期不一樣,可以感受到他們是發自內心的。這使我意識到共產黨還是有群眾基礎的,還是適合文化土壤的。中華文化中適者生存,劣者淘汰,吃的苦中苦,方能人上人的概念深入人心,這和共產黨的執政理念想吻合。所以不要替別人操心,你如果看不順眼,移民到美國找到自己適合的土地幸福地生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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