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結大院前麵的梯田剛收割了水稻,田裏的青蛙一到天黑就“哇、哇、哇、... ”地叫個不停。一天早晨一起床,祝一姐問我想不想吃青蛙肉,我當然想啊!她告訴我:晚上要帶我去捉青蛙。她會殺青蛙,還會剝青蛙皮,郭孃會做幹煸香辣蛙。一想到幹煸香辣蛙,口水就流出來了,這太激動人心了,我整天都在盼望天快點兒黑下來。終於等到天色近黃昏,我倆急急忙忙地吃了晚飯,準備就緒後出門了。
祝一姐提著一盞手提煤油燈走在前麵,我挎了一個小竹筐跟在後麵,她邊走邊對我說:“你跟在我後麵不要出聲,我用燈照著青蛙,青蛙就不動了,你就捉著它,放進小竹筐裏。”
我連連點頭,小聲地對她說:“我知道了,我會捉青蛙。” 我讓她放心,知道這是團隊合作,會配合得很好的。
祝一姐提著燈,青蛙突然見到強光,會出現暫時性失明,看不清周圍狀況時,它就一動不動了。隻要它不動,我就一把抓住它。想著想著,覺得這事兒很簡單、容易,所以腳步輕鬆、心情愉快。我倆走了幾條田埂,看見幾隻青蛙,都跑了。不是祝一姐燈沒照好,青蛙並沒有因為見到強光而暫時性失明;要不然就是我的動作太慢,剛一彎腰,青蛙就跳跑了。結果,一隻青蛙也沒有逮住,我的小竹筐還是空空的。
忽然間祝一姐拉著我的手,叫我不要說話,屏住呼吸,慢慢地往後退。當我倆退出那條田埂時,她叫我轉身往回跑,不要回頭。我倆甩開腳板飛跑,一口氣跑回了郭孃家。
郭孃見我倆上氣不接下氣,好奇地問:“這是怎麽啦?抓到青蛙了?”
祝一姐喘著大氣說:“一隻都沒有抓到,可我照著一條三角形頭的青花蛇了,嚇得我趕快叫妹妹往回跑。”
郭孃一聽嚇了一跳:“哦,三角形頭的青花蛇一定有毒,它攻擊你倆沒有?”
祝一姐回答說:“沒有,我倆退出那條田埂後,轉身就跑,沒敢回頭看,不知道它是不是跟在後麵。”
我這才知道,祝一姐叫我快跑,是怕那條青花蛇追上來。我轉身趕緊把門關上,生怕那條三角形頭的青花蛇跟著我倆到家裏來咬我們。
郭孃笑了笑說:“那不會,它也嚇著了,早跑得無影無蹤了,”她接著說:“你倆別去抓青蛙了,怕被毒蛇咬了。”
我倆點了點頭,青蛙沒抓到,被毒蛇咬一口就慘了!當然不去了。
一天早飯後,郭孃告訴祝一姐和我:她要去比較遠的村子家訪,中午回不來,讓我倆自己做午飯吃。郭孃前腳離開家,祝一姐後腳在家就高興得跳了起來。
“妹妹,每次我媽媽做的‘螞蟻上樹’和油煎紅薯餅都沒有吃夠,今天中午我來做,多做點兒,我倆吃個夠,”祝一姐激動地對我說。
我一聽就說:“姐姐,好啊,多做點兒,一定要吃個夠。”當然支持她的想法了。
快中午了,我倆就忙著開始準備食材做“螞蟻上樹”和油煎紅薯餅。祝一姐在房間與廚房間穿梭,我尾隨她的身後。她掌勺,我燒火,忙碌了好一會兒,兩道菜終於做好了。
“螞蟻上樹”的食材有紅薯粉絲、肉末、薑、蒜、蔥、郫縣豆瓣醬等,做起來簡單。先用溫水發好粉絲;切好薑末、蒜末、蔥花和豬肉末;炒鍋加油燒熱,加薑末和蒜末炒香,再加郫縣豆瓣醬和豬肉末炒香,加一點生抽和老抽醬油炒勻;加入粉絲和一點兒清水,蓋鍋後煲至湯汁收幹;再加一點兒鹽、蔥花、味精調味即起鍋。
油煎紅薯餅的食材有紅薯、雞蛋、麵粉、白糖等,做起來比較複雜。先要將紅薯洗淨, 對半切或是切成三大塊,然後用鍋半小時蒸熟;再將熱乎乎的紅薯皮去掉放在瓷盆裏,用木鏟攪爛;邊攪邊加入白糖,麵粉,最後加入雞蛋;攪均勻後,揉成丸子,在菜板上輕輕壓成一個個圓圓的形狀;最後油鍋燒熱,將圓形紅薯餅放入,煎成兩麵黃即起鍋。
我倆擺好兩道菜和碗筷,正兒八經地坐在餐桌旁的凳子上,開始吃“螞蟻上樹”和油煎紅薯餅。它們的味道跟郭孃做的差不多,我一邊吃一邊誇祝一姐的手藝好,青出一藍而勝於藍,比郭孃做的還好吃。她聽見我誇她,笑著招呼我快吃,這次一定要吃個夠。
眼大肚皮小,貪多嚼不爛。我們做得太多了,肚子撐的溜溜圓,桌上的“螞蟻上樹”和油煎紅薯餅還沒有吃完。可祝一姐說,我倆必須吃完不能剩下,不然郭孃知道了,我們肯定要挨訓:浪費糧食,說不定還要“黃金條子出好人”,祝一姐可能會挨打。我倆咬牙又吃了一點,把油煎紅薯餅吃完了,可“螞蟻上樹”還是吃不完。
我想出一辦法:“黃媽媽家的老母豬生了小豬,這些剩下的‘螞蟻上樹’可以給豬媽媽吃。”
可她說:“不行不行,喂奶的母豬不能吃辣的。”
最後我們決定,在後山坡的竹林裏挖一個坑,把剩下的“螞蟻上樹”掩埋了。
天快黑了郭孃才回來,忙著去廚房做晚飯。她做好晚飯叫我倆吃飯,我們的肚子脹得水都喝不進、吸氣都有些困難,那能吃晚飯啊。我們都說不吃晚飯了,她奇怪我倆為什麽不想吃晚飯,想知道我倆中午在家裏都吃了什麽。我倆不敢說,閉嘴不答,她也沒有再多問了。我倆早早洗漱完後,躺在床上睡覺,省得讓她看出端倪兒來。
這是祝一姐和我的秘密。郭孃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天我倆為什麽不吃晚飯、中午又吃了些什麽。
寫於2020年7月
原創發表於2021年3月19日
(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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