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狂野(8)讀研後
考進遼大,我先去拜訪導師、經濟係主任李挺才教授。
我把帶去的兩條煙送上,李老師百般推脫,說從不收禮,我也隻能作罷。
我一入學,還是個顯擺,跟能不夠似的,尤其是研究生宿舍前的籃球場,簡直就是我恣意揮灑的地場。
讀研不像本科,除了英語等共同課,專業課基本上是一對一,溝通比較深廣。
盡管嶽父在沈陽還有一大套住房,我在研究生宿舍還是分到了一間寢室。同寢室的倆哥們兒開始還不同意加人,其中一個張哥們兒看到我,認出我高中複讀時在他們文科班裏聽過課,就沒問題了。
有一天,我正在寢室看書,看見我們中學文藝隊演過我“閨女“的趙光環抱著孩子進來了,我趕緊一邊起身歡迎,一邊納悶兒咋事兒?張哥們兒進來趕緊解釋,光環是他老婆了,顯然孩子也是他的了。
一句話,碩士那三年讀得很爽,而且讀書、育兒兩不誤,與在吉大時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我畢業論文的題目是《論馬恩的所有製理論》,呈送導師第二天,李老師就對我說:“別人的畢業論文,我一兩月也看不完,你的,我半天一口氣看完了,可以去打印裝訂了。“
答辯委員會的三位成員,一位校內教授,一位外校教授,一位省社科聯的研究員,因為那位校內教授與李老師爭當係主任失敗,所以總是給李老師的學生小鞋穿。
我闡發了論文摘要,輪到三位專家講評,那校內教授把我的論文歪曲為“否定了馬克思主義的兩大支柱之一“,我了個去,當時我就跟他爭辯起來了。
我看我導師拽我胳膊幾乎在懇求我冷靜,加上其他兩位專家打圓場,一位說“理論探索是需要精神勇氣的,對青年學生勇於探索真理不能求全責備“,另一位說”朱立平同學論文的行文的確有諸多不周延之處,回去需要認真思考“,最後,二比一通過了我的碩士論文答辯。
我的畢業去向有三個:1、回原單位;2、去給一個副省級當秘書;3、留校。
當時,我小姨子已經到美國陪讀了,他愛人說“一個人一輩子不來美國就算白活“,我老婆也堅決要去美國看看,可她自己英語不行,非逼著我考托福和GRE(美國研究生入學考試),沒辦法,我隻能暗地裏往出國留學的方向努力。
當時有一個政策,碩士畢業生畢業未滿兩年出國,要向原單位支付2萬元培養費,幾乎讓我出國的計劃泡湯了。
一天夜裏,我在睡夢中忽然想到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妙招,立刻把老婆叫醒,老婆一聽可行,我們起大早開始運作。
第一步,我去找到極力挽留我留校的李老師,說:”我同意留校。“ 李老師讚許道:”留下來好,可以在職讀博,不久的將來,我的位置就是你的。“
“但是,“我說:”我們原單位的上級主管部門如果看到我檔案裏有研究生的履曆,就不會放我走,所以,您能不能跟人事處說好,別把我研究生這段檔案送回去。“
李老師說:“這個沒問題,我親自去人事處告訴他們。“
第二步,我們兩口子回到原單位,找到嶽父的老部下,征得他至少放我一個走人。
第三步,我們拿著我的檔案袋回四平,找我一個當派出所所長的鐵哥們輝,幫我隨便落一個他轄區內的單位(鞋廠),辦出國留學護照。
一切應該天衣無縫,但是,89風波後政策急轉,我那護照辦得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護照到手時,我們幾個人完全沒有笑模樣。
第四步,無論如何,拿到護照,我再把檔案袋送回遼大人事處,整個過程人不知鬼不覺。
李老師去日本關西大學講學歸來,對已經留校的我說:“日本已經物質極大豐富了,從物質層麵上講,或許已經接近馬克思所指的共產主義社會了,你一定要爭取機會出去見識一番。“
我順便說:“李老師,我剛留校,又評了講師,如果我自己爭取到機會,學校不一定放人呢。“
李老師爽快地說:“你盡管聯係,有事兒,我頂著。“
有李老師支持,我馬上去沈陽美領館辦簽證,卻因為半獎被拒2次,要等半年才能再申請。
這下消停了,我老婆不久去五龍背療養院療養,我乖乖在學校安心教書育人,趕上省社科聯換屆,我摻乎一把,混上倆頭銜,“省經濟學會常務秘書長”、“省社科聯常務理事”,而且要代表經濟學會寫一篇文章在大會上發表。
我用一個晚上寫了一篇《新時期必須堅持和改善黨的領導》,必須堅持,基於曆史必然、現實存在、發展需要;必須改善,基於國際形勢、國內發展、黨內狀況。學會幾個人一看,主張把改善黨的領導部分去掉,我不予理會,直接把全文送去了,結果獲得大會一等獎,我出國後我老婆去係辦公時取我工資和稿費時一並領回240元獎金。
年底到了感恩節,我沒到半年也去領館簽證,結果那領事一句閑話沒問就批準了。
我馬上給在原單位的老婆打電話,讓她猜有啥高興事兒,她馬上答“拿到簽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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