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不抽煙喝酒, 但美國鄉村歌曲把抽煙喝酒描繪得惟妙惟肖, 還是很值得欣賞的。
新冠瘟疫突然產生了無以計數的宅男宅女, 煙酒銷售量猛增,向各位抽煙喝酒的難兄難妹介紹兩首有關主題的鄉村歌曲和一篇中文散文。
薛文濤:煙趣
每當購得一盒香煙,輕輕撕開細細的啟封線,揭開蓋子,看著令人心顫的尤物時,幻覺裏仿佛一隊漂亮的模特款款而來,風姿綽約,儀態萬千,真真不忍吸食,但實在禁不住那誘人的香味,先是深情地幾嗅,後抽出一支點燃,口、鼻往外冒煙,一臉的幸福狀,人也便墜入了雲裏霧裏。
人常說,煙酒不分家,極言此乃交際場合必備,來者共享。我則以為煙更不分家,因其攜帶方便,吸食不需高桌子低板凳,或站或蹲或臥,各取適意,點著就吸,沒有喝茶飲酒那麽麻煩。我發現有人從內衣口袋掏出二兩裝的小瓶白酒呷抿,疑心是否受了煙的啟示?不得而知。
抽煙本是自敬,敬煙實為敬人。在“非典”時期,見過一人當眾敬煙,不循慣例,而是從煙盒底部生硬拆開,手捏煙頭一一散發,心想,真高明!既就有傳染病,諒也耐不住火的高溫,如有暇,定要告訴他,這是可以申請一項專利的。有時客多,主人招呼不及,即順盒撕開,香煙皆露出雪白的模樣,方便客人吸食,這種人豪放好客,盡可大抽。有些人,把煙盒撕開一個小口,客人隻能從此處抽取,少了一份舒心與適意,看起來別扭,這類人小氣居多,不便多坐。也有人懷揣兩種香煙,自己抽好的,給別人發次的;也有自己抽次的,敬人好的,其心理頗耐人尋味,當然也不乏有取錯之時而弄得尷尬之極。還有些人本不樂此道,但逢人敬煙,一般檔次者搖頭拒絕,若檔次較高便狂吸不止,直嗆得大咳方才罷口。若請人幫了個小忙,招待吃飯及付工錢皆為下策,敬送一包香煙,一般都能笑納。
抽煙一道,別有講究。曾幾何時,香煙成為了一張名片,單從煙的檔次就可判斷出此人的家境與身份,硬充有錢人而胡紮勢的另當別論,打腫臉裝胖子的更不肖說。誰都知道,高檔香煙是敲門磚,能使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低檔香煙是閉門羹,能使小事變大、大事變瞎,抽好煙的不買煙,買好煙的不一定抽得起好煙,為官者抽的是別人望其權勢而敬送的好煙,沒權又沒錢的煙民,市場上有的是劣質煙草在兜售。也有人偶爾遇到別人發給一支好煙,便自嘲地說:“吃糠的肚子可不敢慣下吃肉的毛病!”當然,也不乏勤勞致富而抽“中華”煙的,就像當年出生入死戰功卓著的先輩理應坐“大紅旗”轎車一樣。
香煙的名稱更是豐富多采。像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期的“大生產”“工農”“經濟”“合作”等,後來的“海河”、“寶成”、“大雁塔”、“黃金葉”等,現在的“紅河”、“好貓”、“一枝筆”、“阿詩瑪”、“紅塔山”、“芙蓉王”等,雖然都是些地名或其它事物的名稱,但由於出現的時代不同,有些還明顯帶有曆史的烙痕,讓人一想起香煙名稱,那段曆史便曆曆在目。包裝更為精美,不啻濃縮了的圖畫。我曾設想:若把香煙擺置成地圖模樣,看著一個個金燦燦的名字,要記住地名就容易多了。還胡想:若幾億煙民同時吸吐,那將是何等壯觀的場麵啊!至於外國洋煙的名稱,我還沒有細想。
若論抽煙,我小學時的一位老師就頗有絕招。那些年,大眾化的香煙尚無過濾嘴,而他竟能抽至不餘一口,最妙地是當他把別人再也無法捏住的部分放在嘴角,眯著眼猛吸最後一口時,真疑心他的嘴是鐵做的,抽煙徹底如老師者這些年竟再沒能親見,難以想象他若抽現在的過濾嘴香煙又該是何等一番景況。也有抽煙隻點一次火便一支接一支吸吐不止,如文人作文一氣嗬成、不及帶點。有些癮君子,最得意在廁所裏吸煙,蹲在坑上,上吸下泄,舒服如升官發財,多少人生的不如意瞬間都煙消雲散,甚至,欣賞著這個纖巧的生命被自己的血盆大口化作縷縷青煙,竟還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快感。
最看不慣閑人們抽煙的怪像,用牙齒咬著煙嘴,在唇間過來過去滾動,尚餘一大截,即用右手中指與拇指彈出老遠。一個善吸者,其動作的灑脫與優雅,觀之實在是一種享受,他打火機的火苗不大不小,點燃先輕吸一口,後收放有度,不像那些餓極了人的饕餮之相,而且每每伴隨煙霧有妙語如珠,當他用食指輕彈煙灰,也正是語言的停頓和器官的稍歇。實際看一個人吸煙的姿態,就能洞察他的綜合素質如何。
世上有幾種人抽煙最凶。一類人是司機,我親耳聽過一位長途車司機說自己每小時抽六支煙,除過睡覺吃飯,既使半夜醒來也要抽上一支兩支方能入眠,牙齒熏得黑黃,夾煙的手指如燒烤雞爪;一類人是教師,晚上備課改作業,勞心傷神,沒有煙的刺激可能書都教不好;一類人是文字工作者,敘寫心曲,吸吐煙霧,快活適意,隻是鮮有美文;還有棋類愛好者,手忙著調兵遣將,嘴忙著吞雲吐霧;賭徒最費煙,每當牌停口,即笑吟吟點燃一支香煙,看誰放和點炮,幾個人打一晚上牌,個個臉色如鬼。大部分人少不了飯後一支煙,食品、空氣、水缺少了人不能存活,但是對煙民來說,沒有了這飯後一支煙,能瞬間當一回活神仙的待遇,將生不如死。在吸煙者眼裏,一包香煙不就是一個寵物嗎?不知誰把它稱作了香煙,吸食者都知道,其味苦辣,但人就是賤皮,在經受了種種艱難困苦之後,卻還是離不了幾口難受的香煙。還戲稱道:飯後一支煙,勝似活神仙;劉備抽煙一輩子,娶了孫權他妹子;關羽抽了一袋煙,保衛皇嫂出五關;張飛抽了一袋煙,長阪坡前退阿瞞。
有一摯友,每當晤談,皆在桌麵擺煙幾盒,我說不抽了、不抽了,他說啥癮嘛,直抽得白牆發黃,如獵人熏獾。有時隻餘一支,夜深無處采買,即輪流吸吐,人家對酒當歌,我們對眠而抽,友情有增無減。
女人也有吸煙的,本人屬男性,女性抽煙之樂趣不能體會,在此不便冗述,但如東北女人所抽之大煙袋鍋也確實見過,鄰居一位五十餘歲的婦人,抽大煙袋鍋其勢如虹,吸吐皆底氣頗足,一般要十來鍋才能過癮。觀其抽煙的大排場,自歎我輩不如。
我有一小兒溺愛之極,心血來潮,教唆其抽煙,笑其憨態。但細細想來,實在不足道哉!猛憶幼時偷食香煙,被嚴父發現痛毆一頓,後說教一番。比照自己教養小兒,頗有悔意!
當然,香煙之妙趣不隻這些。我就親見一人,清早與人說話,咳嗽得聲嘶力竭、四肢亂抖、麵部抽搐、不能成語,我真擔心一口氣上不來,隻見他急忙從煙盒中抽出愛物,點燃並狂吸幾口,咳嗽立止,說:“煙囪通啦!”欣喜之情躍然臉上。
咦,香煙還能治病! (smokers recovered faster than others among all the covid-19 infected, according to the latest research resul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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