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中醫，也是在交智商稅
本人微博潛水兩年，感覺挺好玩。一直以來，都是本著看熱鬧的不怕事大的心態做靜靜，有時候還可偷師學藝。其實筆者比較喜歡的話題就是豆腐腦甜黨鹹黨之戰，往往是用滿滿的地域歧視的炮彈打過去，然後炮彈拐彎回來把自己給炸個滿臉花。
但最近中醫黑、中醫粉之戰比較不好玩。其實自從魯迅一句“中醫不過是有意無意的騙子”以來，中醫之戰就已經開始了。國家層麵的態度一直很堅決也非常正確，就是一句話：支持，且遵祖宗成法。但民間，出於各種原因，黑、粉一直針鋒相對。微博為代表的自媒體上，時至今日，黑、粉兩派大軍已經完成布局，形成黑攻粉守之勢，但在主流媒體上，比如健康報，衛生部主辦的，還是旗鼓相當。
其實微博上吵吵再熱鬧，都是前哨戰、騷擾戰，無非派出幾個人去對罵，套路都類似，就是各拿一套說法，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反反複複說來說去，連圍觀者都煩了。中醫微博上這幫人明顯口才欠佳、不懂營銷，明顯落下風，還上過一個“診脈驗孕”的大當。但是前哨戰無關緊要。雙方大將都按兵不動哪。想想也對，大牌中醫教授，都是太醫院的人，凡人也見不到，人家也不用搭理凡人。而且無論怎麽黑中醫，就是有人認為效果好，就是有人大把花銀子供奉中醫，所以中醫名家真不用出來證明中醫有效，也沒工夫。而西醫大boss，更忙的跟孫子似的，課題、基金、科研、教學、看病，哪有功夫去弄這個啊，自己的徒弟年輕想靠罵中醫出名就罵唄，反正年輕醫生就是有一肚子意見也不敢罵本幫派老大。
可是，前幾天，微博“燒傷超人阿寶”轉發了一個，邏輯思維播出了一篇“你怎麽還相信中醫”，這個事情就不太對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信中醫你就傻b了；這可就過了啊。你想啊，我推薦一款中藥給病人，病人認為我收了中醫的好處，個人形象受損了；我推薦一個中醫師給朋友看病，朋友認為我*****，社會關係受損了；我交往幾個中醫師做朋友，老婆認為我交友不慎，家庭矛盾出現了；我要寫一篇中醫論文，說明一下，我是西醫-確實正在做關於針灸的研究，是不是師兄弟們要把我開除師門啊，影響職業發展啊。所以“信中醫就傻逼”如果成立，會嚴重影響個人的隨心所欲的生活。療效誠可貴，信任價更高，若為自由故，戲文來操刀。
其實，以上都是廢話，找借口而已。中醫的事情自然由醫學界的人去解決，我還真不認為一篇文章、一個視頻就能罵倒中醫。其實就是看不慣中醫黑這種得理不饒人的勁頭，不給人願意當傻逼的自由還行。為了能夠讓中醫粉能夠正大光明的回罵中醫黑一句“你丫就是偏執自大的神經病”，我作為標準西醫醫生前來助戰中醫粉。退一步說萬一神經病們把傻逼從微博罵跑了，事就不好玩了。
中醫黑很多，燒傷超人阿寶無疑是員猛將，又掛出這麽一長篇，簡直擺明了要當靶子。那恭敬不如從命，本文就對著這篇文章來。
聲明兩個事情：1、本人非常反對中藥注射液工作，認為純屬扯淡。2、中醫療效好壞，筆者不知道。
對了，還要再強調幾個問題：1、本文很長，不讀完就斷章取義開罵者我就…（此處少兒不宜，刪除一萬字）。2、本人觀點僅僅代表個人，與他人、組織無關。3、黑色字體來自網絡或阿寶文章，如有侵權，請指正，必改之。
再交待一下筆者個人身份。筆者和阿寶一樣，也是四十歲上下，也是醫科大學畢業，名牌的奧，雖然我天天罵他是個操蛋的大學，不能讓你們罵，也是在一直在醫院裏麵工作至今，醫院雖然沒有積水潭名氣大，但也有很大的影響力，也有幾個全國著名專家。但既然是我個人行為，就不透露了。我的專業是皮瓣+骨折，阿寶的專業是燒傷+皮瓣，都會做皮瓣移植手術，所以醫學專科上我們兩個有很強的共性。筆者個人對中醫的認識經過非常如下：1、高中之前不知道，大學裏的中醫教材——和阿寶差不多，2、工作五年落枕一次被針過一次，3、半年來為寫針灸文章看來幾百篇文獻，是數據庫檢索來的，不是中文古代原著。因此由我作為中醫粉去挑逗阿寶，在專業領域也算旗鼓相當，當然，慘不忍睹的是，我玩微博多年，隻有200個粉，還是僵屍粉。
首先總結一下“你怎麽還信中醫”這2萬字的長文。
靶文第一部分（正確的知識獲取方法）
阿寶說道：仲康日食、地震預報的故事告訴我們，世界是複雜的，因果關係不是那麽簡單。巫醫治腮、檸檬治病、放血療法、安慰劑實驗的故事告訴我們要把事物的多因素進行分解、還原為單一因素，進行“盲法對比”，利用大數據統計得出的才是對的。可樂-觸覺、提琴-聽覺的故事告訴我們，你的感覺是很不靠譜的。還有，西方醫學發展快，是因為他們把以前的東西去蕪存菁。中醫的學著點，挑吧挑吧，該扔都扔，換新房娶新人嘍。
靶文第二部分（對待未知領域的敬畏）
一上來先立規矩，用“觀測，實驗，證據，邏輯”的“求證方法和原則”。然後再說：中醫啊，你的名就起錯了，陰陽五行、經絡髒腑什麽的都摸索不著，不過不怪你，西醫小時候也這樣。但人家勤奮啊，維薩裏就不怕髒不怕累的去解剖，他爹還打他，最後你看看做成大事業了吧。中醫家小王（王清任）也不錯，但是，可惜啊；現在中醫後輩更不靠譜，“馬兜鈴酸”案發了，全家都去寧古塔流放吧。
靶文第三部分（中醫的作用和出路）
阿寶說：這事難辦啊，雖然中醫有錯，但那是有曆史原因的啊。怎麽改哪？先把這個理論樹個牌坊供起來，但誰也不能提它，更不能用來指導臨床實踐了。那些花花草草哪，用“還原、統計”大法把精華提煉出來；中醫的針針罐罐哪，不值錢，扔了吧。最後圖窮匕見，得談談錢的問題了。國家哪，也不要給這熊孩子錢了，給了也是浪費，還是讓它出去討飯吧。
所以，此靶文從用典故看、從思想深度看，沒有超出以前罵戰的東西。真不值得火力全開。但想想，筆者在中醫粉裏麵也是微不足道的一員，能挑落對方一員猛將，也比較好玩。如果引起雙方大佬親自登場大戰三百回合，微博上這一年又不寂寞了。
為何不值得火力全開哪？因為此論述文的哲學基礎是“還原論”，隻要盯著還原論開火，就可以了。還原論這麽哲學的話題，當然不是我這種才疏學淺的小人物能夠開第一炮，早就有人炮轟了。
自行閱讀下邊這段網絡搜集的四十年前的文字，讀者不妨想想，現在的醫療問題和以前是不是非常相似哪。
（美國羅徹斯特大學醫學院精神病學和內科教授恩格爾(G.L.Engel)在1977年“科學”雜誌上發表了題為“需要新的醫學模式；對生物醫學的挑戰”的文章。他尖銳地批評了生物醫學模式的局限性，他說：“今天占統治地位的疾病模式是生物醫學模式，分子生物學是它的基本學科。這種模式認為疾病完全可以用偏離正常的，可測量的生物學(軀體)變量來說明。在它的框架內沒有給病患的社會、心理和行為方麵留下餘地。生物醫學模式不僅要求把疾病視為獨立於社會行為的實體，而且要求根據軀體(生化或神經生理)過程的紊亂來解釋行為的障礙。因此，生物醫學模式既包括還原論，即最終從簡單的基本原理中推導出複雜現象的哲學觀點，又包括心身二元論，即把精神的東西同身體的東西分開的學說。在這裏還原論的基本原理是物理主義原理，即它認為化學和物理學的語言最終足以解釋生物學現象。…在我們的文化中，早在醫生們開始受職業教育以前，他們的態度和信仰就受到生物醫學模式的影響。因此這種模式已成為一種文化上的至上命令，它的局限性易受忽視。簡言之，它現在已獲得教條的地位。在科學中，當一個模式不能適宜地解釋所有資料時，就要修改或擯棄這個模式。而教條則要求不一致的資料勉強適應模式或對這些資料幹脆排斥不管。生物醫學教條要求包括“精神病”在內的所有疾病用物理機製的紊亂來解釋。結果隻有兩種辦法才能把疾病和行為調和起來；一種是還原論的辦法，它說疾病的一切行為現象必須用物理化學原理來解釋，另一種呈排外主義的辦法，它說任何不能作如此解釋的必須從疾病範疇中排除出去。……
為了理解疾病的決定因素以及到達合理的治療和衛生保健模式，醫學模式必須也考慮到病人、病人在其中生活的環境以及由社會設計來對付疾病的破壞作用的補充係統，即醫生的作用和衛生保健製度。這就要求一種生物心理社會模式。
傳統的生物醫學觀點認為生物學指標是決定疾病的最終標準會導致目前的矛盾：某些人實驗室檢查結果是陽性，說他們需要治療，而事實上他們感到很好，而感到有病的人卻說他們沒有病。生物心理社會模式包括病人和病，也包括環境。對於一個焦急不安和機能障礙的病人，醫生必須考慮社會和心理因素以及生物學因素所起的相對作用，這些因素既包含在病人的焦慮不安和機能障礙中，也包含在病人決定是否承認自己是病人和是否承擔在治療中有合作的責任之中。
生物心理社會醫學模式的提出對醫學和精神病學都是一個挑戰。……醫學機構被認為是冷酷和不近人情的。作為生物醫學中心的這些機構威望越高，這種抱怨越多。許多醫生的生物醫學基礎知識很好，但醫治病人必不可少的品質很差。許多人承認單單在生物醫學模式範圍內這些是難以改善的。）
唉，世界真複雜。不懂還原論的人要繳納智商稅，隻認還原論的人也在繳納智商稅。
筆者的個人觀點如下。
首先，生命是一個複雜生命係統反應，如果我們把生命的因素組成部分不停的分解，最後我們都是一堆氫氧氮碳，傻逼和神經病之間沒有任何區別，怎麽解釋今天我們的罵戰哪？
所以解讀方法不能僅僅是還原論，還要有整體論。（還原論（Reductionism）主張把高級運動形式還原為低級運動形式的一種哲學觀點。它認為現實生活中的每一種現象都可看成是更低級、更基本的現象的集合體或組成物，因而可以用低級運動形式的規律代替高級運動形式的規律。還原論派生出來的方法論手段就是對研究對象不斷進行分析，恢複其最原始的狀態，化複雜為簡單。整體論與還原論相反，認為高級層次不可還原為低級層次。 “整體大於局部之和，整體中發揮機能的各部分不能離開整體而孤立存在，整體中的部分不同於從整體中分離的部分。”有機整體有曆史性，它的現在包含過去與未來，未來和過去與現在相互作用。中醫的整體觀認為人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而人體各部位既有相對獨立性，又是人體的縮影。各髒腑的生理機能和病理變化都可從該部分的相應部位上反映出來，通過該部分也可以診斷和治療全身各部位的疾病。）
其次。還原論應該分解到什麽層次？物質是無線可分的嗎？各分解層次之間的規則是一樣的嗎？
各種科學的細分分支都是在使用還原論，但是都在一定範圍內。這是公認的。比如物理學。宏觀世界裏，牛頓力學體係非常堅固，容易搞懂。但在微觀世界，所有的研究都是建立量子力學基礎上的，而且有是一個緯度，這就比較晦澀了，超出筆者的理解了。而且二者用的並不是一套數學工具，即研究使用的方法不一樣。目前統一場論也沒有搞出來，也統一不了。
西方醫學按照分解物質的方法，還原層次已經到細胞內的分子信號係統。西方醫學還原到大體結構層次的學科，比如外科，那是非常明確、效果良好。外科解決問題就是五大類：腫瘤、畸形、功能障礙、感染、創傷，都有套路。外科醫生的思維也非常幹脆利落，能不能切除+重建，不能解決就交給內科醫生，能解決就像工匠一樣精雕細琢。所以外科醫生的成長就是練手藝、把活做漂亮。我和阿寶的職業是一樣的。作為一名醫生，不能那麽低俗，所以必須經常叨叨祖師爺們也經常叨叨的話：我們是科學家，不是開刀匠；不管真有科研成果，還是假有科研結果，發點sci才高大上。長期的專注的外科醫生工作讓筆者沒有太多時間去研究哲學、數學、物理學等領域，估計其他外科醫生也一樣。在此也聲明，筆者的社會科學水平也是自學的一點皮毛、錯漏百出，如果說錯了，請批評指正。
還原到細胞層次，西醫效果也非常好，比如白血病的治療，就是找到一種在光學上看到的細胞，把他研究透徹，然後消滅它。還原到細胞內信號係統，效果也不錯。比如俗稱偉哥的西地那非，是一種磷酸二酯酶抑製劑，磷酸二酯酶是G信號係統的催化劑。因為磷酸二酯酶抑製了血管收縮，陰莖就充血了。但是，每個細胞都在不同程度的用G信號係統信號係統，偉哥把所有的細胞都影響了，全身反應就非常廣泛。比如心慌、眼睛不舒服等。繼續使用還原方法進一步研究，發現偉哥能治很多病。最新關於西地那非的研究成果發現，不僅僅是陽痿，還已經被認定為肺動脈高壓的治療藥物，還可以治療癡呆、中風、疼痛、腫瘤、輸尿管痙攣、前列腺炎、肛裂等等。讀者朋友們請注意了，這就有點像中醫包治百病的大力神丸了。對偉哥作用有反應的病種都是衛生組織認定的針灸優勢病種。更為神奇的，與足太陽膀胱經區域的病種高度重合，中醫認為以下症狀時要足太陽膀胱經取穴：眼科病、頭痛目眩、癲癇、鼻塞、頸腰背痛、胃脹、陽痿、月經不調、排尿困難、便秘、痔瘡。不妨懷疑一下，是不是刺激足太陽膀胱經就會分泌偉哥哪？中醫黑們，記住了啊。
偉哥準確的說隻是是磷酸二酯酶5亞型的抑製劑，而磷酸二酯酶有11個亞型，每一種亞型還有不同的變形結構，而每一種變形結構還有不同的抑製劑。比如西洛他唑、長春西丁等藥物。學醫的人可以自行檢索“磷酸二酯酶5亞型的抑製劑藥物研究進展”。依次引申開來，西醫這麽多種類的藥物、每種藥物作用機製都豐富、藥效又那麽複雜，知識量太大，說實話讓醫生學習掌握起來難度也非常大。所以大部分醫生隻好人雲亦雲，既然大夥都認為這樣用藥的方法好就這樣用吧，簡單一點就是藥廠說好就好。所以，還原論讓醫生臨床工作中容易明白，使用難度非常高。
物質再繼續還原，就是很多物理學家在用數學推算出幾百種粒子，還有一個最新推理“弦論”。弦是什麽東西哪？據物理學家翻譯，無實體，隻有能量震蕩。筆者無法想象，更不知道世界應該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物質和精神的基本認識也與醫學的治療目標或者說治療原則有關。比如，腦死亡的人該如何？已經沒有精神隻有物質了，是繼續花費大量金錢用呼吸機哪還是直接拔管哪？建議在這個問題可不要亂噴，認為應該由國家出錢治病的人可以不用往下讀了。
一直還原下去，三觀都要顛覆了。為了壓壓驚，還是複習一下奠定今天世界的最基層的哲學認識論觀點吧。（德國哲學家康德：經驗和理性都不能獨立的提供認識。前者提供沒有形式的內容，後者提供沒有內容的形式。隻有二者結合起來，才使獲得知識成為可能。這樣的知識是真實的和客觀的。它超越了知識擁有者的觀點，並對一個獨立世界給出了論斷。但是知識客體卻不依賴與我們的感知而存在，隻是以一種讓我們能夠接受的方式呈現給我們。換句話說，隻能認識現象，不能認識本質。）
康德告訴我們：世界不可知，可知的是我們自己的認識。借用這個觀點，可以這樣理解醫學，無論怎麽研究，無論還原論還是整體論，人類可知的隻是研究的結果，而不是事物的本質。所以，醫學最關鍵的就是實效，隻要有好的療效就是醫學。那麽療效由誰說了算哪？肯定是病人，隻要病人信中醫，中醫就有效。前文那句“中醫療效好壞，筆者不知道”是因為我接觸中醫很少，所以不知道。至於那次落枕後針灸，我感覺還行，和吃止痛藥效果差不多。
提出一個合理懷疑：量子力學使用的數學是不能套用在宏觀世界的，牛頓力學不能解釋微觀世界。那麽圍繞小分子所做的生物實驗得到的結論能否說明用於器官組織層麵的人體。這種懷疑對不對哪？筆者的數學基本上交給老師了，希望有網友告知。
再次，中醫也使用還原論，但方法比較特殊。古代漢語寫就的典籍要經過專業人士才能讓使用現代漢語的我們理解。不知是不是漢語語言的原因，現有中醫的術語都是客觀實體+生理功能一起綜合描述。這讓筆者讀不懂古文，所以隻能看現代研究者的論文。
靶文裏認為中醫非常虛無，理由之一是“基於客觀物質世界的自然科學是沒有兩套標準體係的”， 。意思是既然西醫已經非常正確了，和西醫所用術語都不一樣的中醫肯定錯了。其實中醫沒有否認客觀實體存在，隻是描述時加上了“時態”。使用中醫語言進行“辨證”所用邏輯推理方法也是符合今天邏輯學要求。邏輯哲學論這本神書有幾句話對應到中醫之戰裏比較合適：(語言或多或少是模糊的)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西醫的語言也無法窮盡人體奧秘；(發生的事情，即事實，就是諸事態的存在)，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要尊重中醫幾千以來的成就；( 我的語言的界限就是我的世界的界限”) 是不是應該保留另外一種醫學語言，拓展世界的邊界。筆者認為不應該拋棄這種解剖+功能混合在一起的思維模式。理由之二是“三焦”實體不存在，筆者認為中醫裏的三焦的實體部分是大網膜和腸係膜，這太專業，就不多說了，在附屬文章中有關於三焦的研究論文。
中醫的還原方法是把西醫的解剖器官和生理病理過程結合在一起，用氣、血、經絡、髒腑等學說分別解讀。這些學說之間的邏輯推理關係，反正筆者不是哲學專業，是糊裏糊塗。中醫在實踐的時候又要求辯證，這種“辨證”給了每個中醫師以極大的發揮空間，也給了很多不合格中醫師渾水摸魚的空間，不把這些行業內騙子混子弄出去，這個行業自然不會好，容易找人痛恨。從這個角度看，中醫黑真罵對了，如果一味寵著中醫，不行約束，就成為一個敗家二代了。
所以中醫要改革、要進步就要學習現代醫學發展之路。西方現代醫學之所以取得成功是因為科技革命發源西方，在探索人體奧秘、疾病治療上，現代科學非常豐富的技術手段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因為西方人完全沒有中醫這種思維文化，不會使用這種思維模式，所以沒有把現代科技移植進入傳統中醫學。這本來也是中國人的曆史使命。隻有中國人才能、隻有中國人才會願意、隻有中國人才需要中醫和現代科技結合。如果不想方設法把現代科技融入中醫特殊的還原論中，中醫現代化是無解的。要把組織結構+組織功能的描述方法深一步還原，必須要有理論創新。而中藥注射液就是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情，因為我們知道中藥成分必須經過胃腸道消化吸收，直接進入血液循環是違背中醫的。理論創新是指方法論上的突破，想辦法讓對中醫的語言係統改造，能夠更準確的描述人體的生物反應。
為何還要火力全開哪？不開白不開，更主要是不炮火覆蓋，對方彈道追蹤過來，我就要被罵慘了。不說明白，被人誤解也是不對的。
1、 要討論中醫，先要討論什麽是醫學。
醫學從來不簡單的，而是與文化、權力相關的體係。不是真理，而是共識，醫療是有風險的，古今中外概莫例外。在今天科技條件下，和在蠻荒、迷信、生產力低下的時代，醫療都不一定能夠取得預先想象的效果。當一個人忍受不了痛苦、苦苦掙紮、尋求別人幫助的時候，醫療行為無論是給一把草藥，還是做一台手術，都可能出現病情者惡化。讀者可以設身處地的想象一下，治療後疼痛加劇甚至病人死亡的後果是什麽。普通人必定難以承擔，今天，醫生背靠一個行政級別是地廳級醫院，尚且感慨醫患關係差；在沒有係統醫學的時代，隻有作為神靈代言人的巫師才能肩負醫“生”治“命”的責任，所以，古代巫醫不分家。
醫生必須給病人一個合理解釋，解釋包括三部分：社會絕大多數人能夠理解並達成共識的係統理論，大量經此理論治愈的相似病例，醫生個人在整個過程中未發生錯誤。如果病人理解風險的客觀性了，醫生才敢治療，病人才會依從。所以，信巫者不治和今天病人不信任醫生醫生就必須退出治療是一個道理，就是醫患雙方未達成共識。隻要醫學不能把所有的問題都完美解決，醫學就必須給神秘主義、替代醫學、試驗性治療等留下位置。
共識達成過程是很複雜的，涉及到人的思想觀念、涉及到醫生技術普及、涉及到社會保險製度等。巫醫治腮、檸檬治病、放血療法、等例子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就是“醫學是共識”的證據，充分證明了醫學共識是多麽難達成。
中醫雖然是傳統醫學，但比西方傳統醫學進化更完備，有完整的體係，有理論，有理論指導下的實踐，有實踐後對理論的修正。《黃帝內經》：《素問》《靈樞》戰國秦漢時期醫家托名岐伯、雷公與黃帝論醫對話之文集。這些書籍標誌著中醫由經驗醫學上升為理論醫學。中醫學理論體係是以中國古代哲學思想——精氣、陰陽、五行學說為哲學基礎，以整體觀念為指導思想，以髒腑經絡學說為理論核心，以辨證論治為診療特點，而最基本的特點，就是整體觀念和辨證論治。
中醫是一種完整的醫學，貨真價實擁用一套哲學認識論的基礎-可以統稱為中國哲學陰陽理論。藥物習性、氣血理論，五髒六腑、溫病學說等相當於科學醫學的生理病理等學科。中醫理論哲學基礎是與中國傳統文化、生活方式等緊密相連的，是容易被中國人理解並使用的思維方式。所以在中國，中醫模式醫患溝通更方便，中醫共識比科技醫學共識更容易達成，無論中醫黑怎麽黑，都改變不了。
陰陽理論之於中醫相當於數學之於西醫。陰陽是模糊的，而數學是精確的。在數學基礎建立了科學，科學一個重要特點就是：凡科學命題必須有明確的檢驗標準，何時何地何條件必須說清楚。中醫的基礎無論氣血學說、溫病，或者經絡學說都說不清楚，目前看來既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更無法數值化、無法條理化、邏輯化。
數學基礎上建立了非常確定的因果關係，而在陰陽模糊基礎上建立的任何應用理論都不是精確數理邏輯關係。中醫針對模糊性提出了“辨證”的思維方法，辨證不是因果邏輯，但不代表結論是錯誤的。
因此筆者認為，中醫理論不以數學做基礎，沒有形成嚴格的數學邏輯體係，很難與現在的科學體係整合。筆者翻閱中醫書時，完全不得其法，甚至有種感覺：一個人接受了西方醫學教育後，數學及格了，可能就無法理解中醫了，因為習慣於線性關係。筆者不知中醫師是如何突破線性思維模式、融會貫通如此複雜知識。筆者相信其他經過嚴格科學教育的醫生也無法理解中醫和中醫師，所以大多數優秀的現代醫學的醫生是反對中醫的。但無論支持、反對中醫，筆者都尊重他們，捍衛他們表達觀點的權利，但反對認為對方是煞筆的行為。
2、 討論一下醫學的基礎。
現代醫學建立在現代科學基礎之上，科學建立在數學基礎之上。為什麽是數學那？因為數學提供了非常簡單明確的因果邏輯。比如1+1=2，一個最簡單的等式，表達的意思是因為1+1了，所以結果就是2。這隱含了一個前提就是1和1是同樣的東西。否則一堆大豆高粱和一堆鋼筋水泥加在一起又是什麽東西那？是廚房裏正在燒的飯還是酒廠裏釀的酒。
對多因素的因果證明的數學技術是統計學。一個人是一個複雜的生物集合，一個草藥也有很多成分，是一個多因素集合，那麽怎麽確定這個草藥能夠給人治病哪？西方醫學早期也是用草藥，後來是怎麽發展出來現代藥理學哪？
由於物理化學在歐洲較早的推廣應用，很早英國就開始對物質進行化學物分解，逐漸開始使用單個化學結構來治病，藥師也成為獨立職業。在1820年後，英國藥師法已經明確的藥物成分分析的作用。一個人是複雜的生物集合，一個化學單體隻是一個因素，然後找足夠多的人實驗，如果出現正態分布，即把90%的共同效果視為單體作用，化學藥物的藥理就可以說清楚了。至於剩餘的10%，屬於誤差或變異，不考慮，這就是醫學統計學的基本原理。統計學的結論是無庸置疑的，但統計學缺陷也非常大，對多因素物質對人體的作用證明就很困難。
到底能不能證明一個草藥對人體有害哪？曆史上人類完成了這麽一次證明，結論就是吸煙有害健康。
300年前，煙草製品流行到世上後，吸煙對健康的危害同步就在展露，不斷有醫生根據其臨床所見，發文指出吸煙對健康的危害。因為懷疑由吸煙造成的疾病，不管是心血管疾病、呼吸係統的疾病，以及各種癌症，都是慢性病，由多種因素長時間發力造成。1954年有人在著名的醫學雜誌“柳葉刀”上給出了如下“完美”的試驗方案：1，找到一些人類誌願者，他們願意在支氣管上每天塗上一層香煙焦油﹍；2，這項實驗一定要做上20或25年；3，實驗對象一定要在有空調的住處待滿所有時間，一個小時也不能離開，以免不要讓汙染的空氣給弄髒；4，在第25年的最後，他們必須接受手術或驗屍來確定實驗結果。
這個完美方法是得不到執行的，就意味著誰也拿不出的絕對證據。人類是分步證明的。
第一、吸煙與單個病的關係，人們選擇了肺癌這個疾病。2、國家出麵組織，美國衛生局長路德•特裏超然中立，成立了一個他本人不參與的國家級的專家委員會來調查。他設計了該委員會的成立過程，要完全避免以後可能因在人選上出現的非議，影響整個結論。他先列出150名專家的候選名單，都是與該議題有關的美國著名學者，而且已表明是禁煙或反禁煙立場的統統不要。同時，將此名單傳真給主張禁煙或反禁煙的與煙企相關的社會團體：前者如美國癌症協會、美國心髒協會等；後者如煙草產業的研究機構----煙草研究所。通知他們，可無理由的要求去除他們不希望入選的人。最終指派了10人，個個都是某個方麵的訓練有素、有相當資曆、受人尊敬的專家(包括內科、外科醫生、病理學家、藥理學家、細菌學家、流行病學家、統計數學家)，也是各方都無可挑剔的專家。好比美國的法庭的評審團。3、全麵評估相關實驗，確保實驗設計合理，結論有效。委員們工作13個月，開了9次全體會議。參觀訪問了數十個實驗室（包括前述的奧爾巴赫的實驗室），從約6000篇文章，1200份學術期刊，以及155名生物學家、化學家、內科醫生、數學家和流行病學家的研究中找出了數據、訪談、觀點和證據。包括了動物實驗、係列屍檢、36個臨床研究，27個流行病學研究，中有7個獨立的前瞻性研究。總體算來，報告采用的測試資料涵蓋了112.3萬名男女，其規模是當時最大的流行病學報告之一。4、符合人類認識的因果關係論。 一、聯係強度。吸煙與其他任何一種疾病之間的聯係沒有象吸煙與肺癌那麽顯著；而肺癌與任何一種環境因素之間的聯係又沒有象肺癌與吸煙那麽顯著，說明吸煙與肺癌兩者的聯係特別顯著。 二、聯係的一致性。肺癌在人群、時間、空間的分布與吸煙在三間中的分布相一致，提示兩者可能有因果聯係。在不同地區、由不同的作者進行研究均能獲得同樣或類似的結果。 三、聯係的時間順序。潛伏期很長的疾病（如腫瘤、心血管疾病等），在發病前暴露於危險因素不能一一說出，先有吸煙，後有肺癌。 四、劑量-反應聯係。 當研究因素可以定量或能分級時，肺癌死亡率隨著每天吸煙支數的增加而上升。 五、聯係特異性（specificity of association）90%的肺癌出現在吸煙人群中 六、聯係合理性（coherence of association）可用生物學知識來加以解釋，並用實驗證實。
這多個方麵構成了吸煙導致肺癌的完整的證據鏈，統統指向肺癌的凶手----吸煙。就像法官判定凶案一樣，不是孤證，而是靠一係列的證據（動機、人證、物證、凶器、現場探查等等），才能辦成鐵案。吸煙和肺癌之間的關係，是癌症流行病學中最強烈的關係之一，也是經典的致病因素的確認過程。
通過吸煙的證明過程我們知道，證明一個草藥有效或有害複雜無比。這還是僅僅拿出某一種草藥來，如果是多種草藥配伍後的湯劑哪，每一次再加減某味藥物，用統計學的方法幾乎不可能完成。那麽證明中醫理論的方法是什麽，怎麽證明辨證、針灸哪？所以目前階段，中醫用統計學方法，即不能被證明，也不能被證否。所以說，中醫黑和粉的話語胡噴真沒什麽用、也永遠不可能互相說服，正因為如此，才會一直互相噴下去，人有時需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那麽為什麽現代醫學使用統計學做基礎哪？是因為統計學給了非常強大的因果關係證明。那麽因果關係是什麽哪？（靶文說：英國大哲學家休謨在《人類理解研究》中說：“一切科學的惟一直接的效用，正在於教導我們如何借原因來控製來規範將來的事情。”）
筆者使用百度搜索“英國大哲學家休謨”，發現有一道高中考試題，阿寶同學，起立，請回答：
近代英國哲學家休謨認為：我們相信因果關係存在是非理性的，因為歸納得不出普遍必然的規律；現實中我們相信因果關係，比如火使人溫暖，水使人清醒，是因為不這樣使人吃苦頭；但是從理論上看，我們的理性無論如何也得不出普遍必然的因果關係。他寫道：“關於原因與結果，我們的一切推論無非是從習慣來的；信念與其說是我們天性思考部分的行為，不如說是感覺部分的行為比較恰當。”這一觀點表明了休謨主張（ ）
A．唯心主義 B。不可知論 C．唯物主義 D。形而上學
筆者數學不好，哲學更差。但筆者知道，因果關係不代表必然性。固然我們可以統計出一個原因，但有因不是必定有果。而且統計學必然麵對偶然現象。偶然是不為人類認識的必然，還是原因間的相互作用導致的無解。混沌學及量子力學的觀點也認為混沌可看作是一種真正的偶然現象，它具有明確的原因，卻帶來不確定的結果。
以上哲學數學內容，非我專業，非我擅長，非我智商能及。寫了這麽一點就把我弄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讀者可以任意噴我，絕不反擊。
3、討論一下醫學和時代
今天的時代發展水平，西醫非常符合經過科技教育後的人類思維模式。我們從簡單1+1=2開始學習。從初中、高中開始學習的自然科學知識，有數學公式、物理定律、化學方程式等，把世界的一切物質活動都描述了。物理、化學來描述物質之間的關係，數學把物質關係精確化、邏輯化。科學醫學是把人體也層層分下去，肉眼把人體分為各個係統、器官，器官再分為不同組織，再用光學顯微鏡把組織分為細胞，再用電子顯微鏡把細胞分為分子，再通過物理、化學的方法來研究分子、原子在人體的反應。目前現代實驗基礎都是在原子、分子層麵的得到確認的。比如我們可以在血液中測量k離子的濃度，並實驗k對人體的影響。如果物理學原子理論不被推翻，k的物理性質就沒有變，有關k離子的實驗結果重複做一萬次還會得出同樣的結論。而且科技邏輯下可以繼續用化學、物理學知識把人體的某一個大分子找出來，使用物理化學方法，改變分子的結構，再放回到人體看看對人體的影響。我們用這樣的物理、化學的方法找到了疾病合理有效的解釋、製作出有效的藥物、把藥物劑量數值化等等，通過統計學完成了證明。而且所有的證明編製成網，建立數理邏輯關係。所以現代醫學牢不可破。
一種醫學對應一種社會科技發展狀態。如果想證明現在的醫學模式錯誤，現有科技是不可能的。但將來不一定啊。是否存在一種可能就是多年後我們今天的醫學結論也會被更先進的醫學科技推翻哪？不妨科幻一下，假如，三體人對地區發動“宇宙常數攻擊”，那時候k離子性質變了，所有建立其上的數理邏輯關係就變了。但中醫可能會繼續使用，因為中醫的邏輯推理方法並不是精確的數理邏輯。
再重新分析清代王清任這個實例的更深的社會意義。如同“領先一步是先進，領先三步是先烈”一樣，很可能不是因為我們前輩中醫無法理解王清任，而是在當時的社會、科技條件下，醫學已經能夠滿足人們的認識需求，模糊的推理已經夠用，可能確實不需要那麽精準的髒腑關係。西方醫學也有類似的故事，借力了科技大發展，結局很美好。
（1922年，福斯曼進入洪堡大學醫學院學習。1929年，福斯曼隻是一個外科住院醫師，他在自己的身體上做實體實驗，他將一根橡膠管從他的臂靜脈一直連到他的右心房，並拍下了舉世矚目的X光片。這是人類曆史上第一次心髒介入術。同年11月5日他就此發表了一篇論文，但在專業界未獲得響應。1931年4月他在德國外科學會上做的報告也沒有獲得相應的效果。不但如此，他的發表甚至給他帶來了不利。當時醫院的主任對他說：“靠這些小把戲你可以在一個馬戲團獲得教授資格，但不可以在一個德國醫院。此後，福斯曼不得不中斷了他的研究，做了一名泌尿外科醫生，1940年美國科學家考南德和理查茲在紐約醫院合作研究心髒和血液循環，他們受福斯曼的技術啟發，繼續加以實驗，不斷改進導管，終於成就了今天輝煌的心髒介入科。）
以上內容都是根據既有事實在不同的哲學觀點下的各自解讀，實際上僅僅是嘴炮。找點中醫存在的證據啊？當然有幹貨了。
上文已經交待了筆者對中醫學的理解在一年以前隻限於大學課堂上昏昏欲睡後殘留的一點印象。那些中醫黑們認為可以不要的針針罐罐，恰恰是筆者支持中醫的鐵的證據。為什麽筆者要讀幾百篇文獻去寫針灸哪，當然不是因為黑、粉的爭吵啊。筆者會做皮瓣手術，作為一名創傷顯微外科醫生，一直致力於找到一個別人沒有做過的穿支皮瓣。因為外科領域的某種第一例手術，創新性較高，學術刊物刊登機會非常大，很容易成名。當時穿支皮瓣是顯微外科的熱點，所以筆者試圖尋找找一個新的皮支皮瓣。此項工作難度是很大的，必須了解所有現有的皮瓣的缺陷。所以筆者在屍體解剖和臨床手術中花費了大量的時間，不停的思考，幾年下來對皮支點在全身的分布十分熟悉。遺憾的是，顯微外科前輩的工作太優秀了，筆者並沒有找到。
有一天筆者在北京開會國家大會館開骨科年度會議，順便去中國科技館參觀，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個的針灸銅人模型，看到它身上的穴位點，馬上感覺到穴位點和筆者腦袋裏人體皮支穿出點分布很相似。這讓筆者十分吃驚，也很好奇。思考了很久以後，筆者才敢提出了穴位=皮支的觀點，寫本文的知識儲備就來源於這段時間的思考。
很早人們就注意到，穴位下有豐富的血管，但限於時代技術水平和研究者專業方向沒有認識到血管三維結構的特點。像筆者和阿寶這樣的皮瓣外科醫生會認識到，穴位處的血管結構是非常特殊的，穴位處血管在顯微外科學上被命名為皮支或穿支—1mm左右的血管從深部組織穿過深筋膜在皮下分成更細的小動脈血管。
把穴位分布和皮支分布一對照，發現還真的挺對應的。穴位和皮支在前臂和小腿的位置基本上一模一樣。穴位總數和皮支總數也有近似性，1987年，taylor報告人體有384皮支，中國學者楊大平認為人體有440皮支。中醫法定穴位總數361。讀者可能問了，差這麽多還近似。還真的就應該差這麽多。你想啊，人和人不一樣，皮支數也不一樣，作為確定穴位總數的人肯定要把皮支的最多數值去掉，留下那些可能性最大的。而且胸背部針灸會出現氣胸，“背如餅，腹如井”，又少一部分。最有意思的是一個特殊穴位“三陰交”。（三陰交意味者三條陰經交匯。三陰交穴位描述是“小腿內側、內踝尖上3寸、脛骨內緣後際”。而脛後動脈在內踝上5cm左右存在一條恒定穿支，二者位置相同。內踝上皮支是從脛後肌群與小腿三頭肌群的肌間隔穿支，同也發出滋養動脈營養脛骨。根據相關顯微外科解剖研究，可以發現內踝上皮支其與相鄰小動脈吻合的三種途徑與三條陰經走形相同。一是內踝上皮支與脛後動脈踝管處穿支（交信、太溪）在深筋膜上皮下的吻合，沿脛後肌肉和小腿三頭肌（跟腱）的肌間隙，與足少陰腎經走形相同。一是內踝上皮支 與脛前動脈內踝支（中封）在深筋膜下、脛骨骨膜表麵的吻合，與足厥陰肝經的走向相同；一是同隱神經（漏穀、商丘）伴行動脈的吻合，最為粗大，與足太陰脾經的走向相同。）
再繼續思考，發現經絡也很好解釋，是皮支之間的在皮下直捷吻合通路。經絡走形是皮瓣供區的範圍很相似，橈神經頭靜脈淺支皮瓣對應手陽明大腸經、腓淺動脈皮瓣外踝前皮瓣對應足陽明胃經、內踝上皮瓣對應足太陰脾經、尺側腕上皮支皮瓣對應手太陽小腸經、腓腸神經營養皮瓣對應足太陽膀胱經、手少陽三焦經對應骨間背皮瓣
“得氣”“循經感傳”也有解釋，是針刺使皮支受力，產生舒張變化，導致皮支血管擴張，皮支供應區域血運增加，與周圍皮膚相比，會引起一些感覺差異。
針灸不僅僅是十二經，還包括十二皮部、十二經別、十五絡脈、奇經等，這些都可以通過在特點穴位的皮支之間吻合的找到特殊性特點對應規律。比如絡脈的解釋，以脾之大絡為例子，大包穴位是側胸動脈皮支範圍。來自腹壁下動脈終末支與胸臍支與側胸動脈皮支的吻合通路構成了胸臍皮瓣。胸臍皮瓣是由我國教授特別指出的，是人體單一動脈的最長皮瓣。
由此繼續引申，可以設計一係列實驗，來說明針灸有效。這些實驗有的已經做過（但不是為了證明針灸），有的沒有人想到應該做。實驗有很多種類，有的在大體解剖層次，有的需要分子生物學層次，有的隻需要把現有數據從中醫角度解讀，有的需要從零做起。（估計也就燒傷超人阿寶能看懂這些專業術語，文章使用的文獻也列於後頭。，想罵的人請一定把文章看明白啊。）
有人會說，針灸隻有部分人有效啊。正因為穴位=皮支才隻有部分人有效，因為皮支隻有1mm左右，針刺到皮支附近，讓其發揮作用，難度確實高，需要拚人品。
（靶文說：托勒密的地心說體係很複雜，創立了“本輪”“均輪”的概念來解釋一些行星的“逆行”——它當時幾乎可以解釋所有天體的運動，也可以用來指導航海活動，所以人們對它的信仰異常堅定。但隨著哥白尼、開普勒、伽利略的一係列發現，一種全新的宇宙觀逐漸展示在世人麵前，然而從《天體運行論》1543年出版到伽利略1642年死去，日心說才成為歐洲的主流宇宙觀，也就是說歐洲人民花了100年左右的時間才逐漸把觀念扭轉過來。）
既然穴位=皮支，那是不是我們像拋棄地心說一樣拋棄中醫理論哪？真不能這樣類比處理，地心說和日心說是對立的，而中醫陰陽和數理邏輯是互補的，是看到世界的兩種方法。還是上文講的，針灸也是複雜的生物學反應，一針下去，不光皮支受到震動，連脂肪什麽的可能發出機械刺激信號。用還原論的方法怎麽描述哪?所以說，還是用那一套模糊的說法比較好用。而且，幾千年來幾十億人的人體實驗大數據得出的針灸學理論，不好好學習一下，從頭開始推演，不是敗家子嗎？
（靶文說：中醫不要占用國家資源，你如果真的有前景，又何愁沒有資本注入呢？）可是沒有人投資那個醫生能夠玩得起這麽大的科研工作啊，這麽基礎的研究工作，國家不出錢，讓誰出啊。高鐵和高速公路是個人能夠完成的嗎。不過倒是提醒了我。資本真的可以進入，經濟利益真不錯，因為會有很多新的器械和藥物。
第一類辨認穴位的器械。穴位是沒有很好辦法去確認的，隻有依靠師傅教授和個人的親身體會。但是皮支的定位是有簡單辦法的，顯微外科醫生都會多普勒超聲定位皮支。現在超聲機器都比較大，而且隻有醫生會使用。那麽超聲能不能做到更小型更精致更準確哪？顯然可以；能不能把超聲機做成傻瓜相機式哪，顯然也能。更小、更便宜、更好用的超聲機器就可以走入家庭，可以讓沒有中醫基礎的人對照說明書，或者互聯網指導下自行完成艾灸或針灸。說不定以後超聲針灸儀就同手機一樣，成為個人用品。
第二類針灸器械。針刺會有疼痛等不適的，反正我是怕疼，也沒有勇氣自己紮自己，能不能用機器替代和無痛哪？顯然也可以，比如現在的胰島素都在使用筆形狀的針，當然可以發展用於針灸自己類型的注射筆。針灸不僅僅用針，還可以用電針和激光等。比如麻省理工學院學院最新的科技成果是高壓細水流注射，真正做到了無痛。
第三類新型藥物和藥物使用方法。比如大力發展上文提到的磷酸二酯酶抑製劑，就是偉哥這一大類的藥物。目的是不用口服，也不用擔心什麽全身藥物不良反應。超小劑量、直接用無痛針在穴位處一打，十分鍾後就雄風再起了。不過如果這個東西真發明出來了，中醫黑和中醫粉估計就沒有時間吵架了。
第四類是新的藥物劑型。在八十年代一段事情，為了起到長效針灸作用，我國醫務人員大力發展了“穴位+羊腸線”的療法。以此推理，能否把更可靠的人體可吸收材料製成微囊，囊內有擴張血管藥物哪，比如聚乳酸+西地那非，這樣在體內可以較長時間的起到刺激作用。所以啊，生意人，不管是黑還是粉，都可以試一把了。
說中醫不得不提醫療詐騙。
筆者知道一家中醫醫院。有一段時間的名字是“東方腎髒病醫院”，其後多次改名，成立至今20年了，每年廣告鋪天蓋地，吸引很多病人。在2005年東方時空曾經給予報道，將其內幕全部揭露，筆者在此不多加敘述。用汪涵的話說：不信，你搜。但讀者不知道的是，以後每年都有媒體揭露曝光，但是醫院越做越大，今天一年毛收入已經超過3億，當然一年給百度幾千萬的搜索排名費用。這些，讀者隻要留意阿寶的微博、丁香園一些醫生的說法、比如太醫來了這個欄目，都可以知道這些中醫怎麽騙人的。但讀者肯定不知道這麽大的醫院是怎麽組織運轉的、這麽多醫生和護士為什麽心甘情願的為了一點收入去欺騙病人的。其中視病人為貨物、良心給狗吃、道德敗壞無底線的種種行為，讓人發指。筆者一想到這些人，就感覺世界不會再好了，以後再細說吧。
關於中醫詐騙的觀點，首先要聲明不能因為中醫行業騙子多，而認為中醫師都是騙子，中醫是騙人的學說。
其次，在爭論中醫時，我可以罵阿寶，阿寶也可罵我是傻逼，我們是使用同一個話語邏輯體係，屬於人民內部矛盾，真理越辯越明那種。黑、粉之爭純屬娛樂、無關大局。
最後要說的是，中醫處於絕境之中不是危言聳聽。中醫真正的亡國滅種的危機是今天中醫有很多騙子得不到懲罰、是沒有聰明的學生去學習中醫。但這既不是中醫黑造成的，也不是中醫粉能夠拯救的。因為中醫黑直接打擊了中醫的欺騙，甚至可以說中醫黑在拯救中醫方麵貢獻更大，作為中醫粉的一員應該對中醫黑說聲謝謝。沒有聰明的學生學中醫不是因為中醫黑去黑，而是因為現在醫療體製的醫生收入問題，這話題更麻煩，本文不討論了。中醫黑再黑也隻能讓一部分人變得對中醫將信將疑，減少上當機會。而那些打著羊頭賣狗肉的中醫騙子，那些百度上搜索到的中醫才能把一批批的老百姓欺騙、愚弄最後對中醫絕望，對整個醫療體係絕望。站在反神秘主義潮頭的是魔術師，站在反偽科學一線的是真正的科學家。在麵對醫療欺騙時，最有優勢打擊詐騙的是真正醫生。但是中國醫生沒有社會話語權，根本無法抵抗有組織有足夠財力有足夠人力的大規模的醫療欺騙集團。無論財力、人心、鬥誌、乃至公平，政府都沒有給醫生支持。
中醫由於其模糊主義，更容易受騙子傷害。更令人遺憾的是，中醫體係講究師承，中醫名家都有一套法寶，但這法寶卻很難讓人學會，加上有意無意的“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中醫更難團結。如果中醫醫生隻顧自己一畝三分地、隻在小圈子內部傳承，不承擔社會責任，不自行清理門戶，隨著時間的發展，中醫滅亡並非不可能。
所以，我的建議比中醫黑更黑。我建議每一個讀者都合理懷疑你的中醫師是否夠資格，每一個讀者都懷疑中醫藥效能不能像廣告一樣說的好聽，每一次看病都都找另外一個中醫師去核對。我建議每一個中醫師都認真的接受同行監督，每一個中醫師都認真的去監督你的同行，每一次診療都誠實的寫下自己的專業心得並互相交流、因為隻有這樣中醫才能發展。我建議每一個中醫師，保存好你的高考分數和當年錄取分數情況、考試成績、從醫時隨從的師傅、自己從醫經曆。如果一個中醫師真的是在心無旁騖、紮紮實實的看病、學習、提高，掌握良好的理論並能結合實踐，有自己的病種優勢，能夠不斷總結經驗努力提高療效，能夠了解現代醫學知識並能結合使用，我願意花很多錢找你看病，會不遺餘力的向別人推薦你，而且決不會抱怨你犯的錯誤和療效欠佳。
寫至此，忽覺沉甸甸，為中醫的未來。
三體人說：毀滅你，與你何幹；西醫隻是按照科技發展自身規律在向前發展而已。海明威說：一個人人隻能被消滅，不能被征服。中醫可能會失傳，但永遠不會證明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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