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著是73年或者74年,當時我在北京高碑店汙水處理廠工作。一次大雨過後,在汙水泵站的隔柵上發現兩條四五斤重的大草魚。很可能是在護城河裏水大跑入汙水管道最後到了我們這兒,那時北京的生活汙水工業廢水不分家,化工廠、電鍍廠的汙水都流到這兒,所以魚早就被嗆死了或者毒死了。
要擱現在,這魚當然就扔了,可是在那個年代,買帶魚得拿本,排隊,常常買不到,鮮魚也就是國慶節能吃上一回不到一斤的白鰱,這麽大的草魚是根本沒機會吃到的,我們這些窮工人真的不舍得扔掉,大家決定撈上來,用清水洗了很多遍,然後就放在大鍋裏燉了,當時也沒有油炸,隻能清燉。雖然仍然有股汽油味兒,可是對於當時的人來說,真是美味。我們廠也就十多個人,每個人分了一大碗。
第二樣是狗肉。這不是普通的狗肉。那時我們廠旁邊有個部隊醫院,他們養了條大狼狗,拿這條狗練習手術,氣管切開再縫合,這狗真受罪。最後做了次大手術,結果沒救過來死了。戰士們埋死狗的時候,別我們一個師傅知道了,說別埋了,給我們吃吧。又是一大鍋,放了許多大蒜和辣椒,但是仍然壓不住那股刺鼻的化學藥品的味道。有個成語叫饑不擇食,當時真是這樣,一年吃不上幾次肉的。
現在的小青年大概很難理解我們當時的愚蠢做法,但是其實這兩次美味的危害遠遠不如平常的汙染。我們沒有自來水,隻能喝機井水,雖然深達99米,但是仍然被汙水汙染,含有超量的苯、酚、重金屬等有害物質。喝起來有股難聞的味道,隻能沏茶,用茶葉的味道壓住。那時哪有瓶裝水什麽的,有咱也喝不起。
後來一次到那家部隊小醫院獻血,人家認識我們,不要,為什麽? 說上次化驗過,我們廠的工人頭發裏都有水銀,每個人都有慢性咽喉炎,等等等等,我們的血是被汙染的不合格的血,不能要!
您也別光可憐我們,當時北京普通市民吃的菜都是我們的汙水澆出來的,誰說那時候沒有汙染我跟誰急。
我吃的兩樣最不該吃的“美味”,湊個熱鬧
所有跟帖:
• 吃乎,不吃乎?這是個問題 -隨意- ♀ (0 bytes) () 10/30/2013 postreply 08:16:33
• 還是覺得你們可憐. -天兒晴了- ♀ (0 bytes) () 10/30/2013 postreply 09:03:26
• 您是從台灣過來的? -禦用文人- ♀ (0 bytes) () 10/30/2013 postreply 10:04:59
• 不像,台灣沒有兒化音 -dudaan- ♂ (0 bytes) () 10/30/2013 postreply 10:14:46
• 上小學時每天上午總能聞到一種難聞的像燒糊的小米粥樣的味道,那是遠處化工廠 -好好先生*- ♂ (115 bytes) () 10/30/2013 postreply 10:19:08
• 高速公路從南邊進入芝加哥,就得管汽車的窗戶,太嗆人了,兩邊都是化工廠。。。 -禦用文人- ♀ (42 bytes) () 10/30/2013 postreply 10:5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