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終有一死。科幻小說提供了一種思路,把臨死之人的思想暫時存在什麽地方,在適當的時候再附著到新的個體身上,由此永生。這其實無異於投胎,隻不過前者有思想的連續性,後者沒有。連續性,這正是對生命最本質的定義。不連續,就不算同一個生命。
但連續性真的那麽重要嗎?我們漸漸忘記了過去。我們一覺醒來,中間度過了一段沒有知覺的時間。這些都是對連續性的破壞。假設我們真的活了一千年,把過去忘得幹幹淨淨,那麽我們還算是同一個人嗎?我們隻是從邏輯上確信我們依然是一千年前的同一個人,但實際上跟那個人已沒有關係。如果對生命的定義是這麽脆弱的邏輯,那麽生與死也沒有本質區別。那還渴望永生幹嘛?
再推理下去就更離譜了。既然我們跟一千年前的自己隻是邏輯上存在聯係,實際上早就忘了過去的一切,早已脫胎換骨,這跟投胎又有什麽區別?甚至可以安慰自己,反正跟投胎沒區別,不如就假定自己未來會投胎,我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是我們。這就是永生。
死亡原來並不可怕。我們每天都跟昨天有所區別,早就很難說是同一個人,又何必害怕什麽時候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呢?不如把每天當成一個新的起點,放開手腳享受這段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