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歲的卡爾帕娜·蘇裏亞萬什（Kalpana Suryawanshi）每天都會對著鏡子輕聲說：“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
八年前，她被診斷出患有2型糖尿病。此後，她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她將此歸咎於田間勞作、種植作物、收割農產品以及搬運沉重的牛飼料時暴露在高溫下的時間增加。在此期間，她居住在印度馬哈拉施特拉邦的南達尼村，當氣溫超過40攝氏度（104華氏度）時，她經常感到頭暈乏力。
眾所周知，高溫會影響認知功能、心血管健康和腎髒功能，越來越多的研究表明，暴露在不斷升高的氣溫下也會加速人體的衰老過程。2023年發表在《環境國際》雜誌上的一項德國研究首次發現，氣溫升高與細胞層麵的衰老加速相關。該研究發現，長時間暴露在高溫下會使身體衰老速度超過其實際年齡，這種現象被稱為表觀遺傳衰老加速。科學家利用表觀遺傳時鍾來測量這一過程，該時鍾分析被稱為DNA甲基化的化學標記，這些標記可以開啟和關閉基因。研究發現，在年平均氣溫高出1°C的地區，人們往往會在細胞層麵上表現出加速衰老的跡象。
什麽是表觀遺傳年齡？
當科學家談論表觀遺傳年齡時，他們測量的是人體在細胞層麵的年齡，這可能與實際年齡（以年為單位）有所不同。這是基於被稱為表觀遺傳標記的DNA變化，這些化學標記可以開啟或關閉基因。
環境、生活方式和壓力都會影響這些標記。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化學標記的模式會發生變化，科學家利用這些信息創建表觀遺傳時鍾，這是一種估算生物年齡的工具。
受這些變化影響的基因控製著許多重要功能，例如修複細胞和組織以及抵禦毒素。當錯誤的基因被開啟或關閉時，會使身體更難自我修複、抵抗疾病或從壓力中恢複。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隱藏的變化會導致衰老的外在跡象，例如骨骼變弱或愈合速度變慢。
表觀遺傳年齡可以讓我們一窺身體內部的承受能力。
2024年是有記錄以來最熱的一年，全球有68億人經曆了至少31天的極端高溫。印度的社區衛生工作者親眼目睹了這種高溫帶來的一個不尋常的影響，他們報告說，越來越多的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
高溫如何加速衰老
科學家們現在也發現了導致過早衰老的生物學機製。哈佛大學陳曾熙公共衛生學院博士後研究員、這項德國研究的主要作者倪文麗表示，高溫暴露會誘發DNA甲基化的改變，而DNA甲基化是一個可以影響基因表達和細胞功能的生物學過程。
她解釋說，這種機製會引發有害的生物學過程，並加速衰老。她補充道：“高溫暴露還可能導致氧化應激，造成DNA損傷，進而改變DNA甲基化模式並影響衰老。”氧化損傷發生在被稱為自由基的不穩定分子攻擊細胞時。它們會損害DNA、細胞膜和蛋白質，導致衰老、癌症和心血管健康問題。
這些結果在台灣得到了重複。科學家對2000多人進行了研究，發現高溫和高溫指數暴露與衰老加速相關，且長期暴露的關聯性更強。研究表明，180天平均氣溫每升高1°C，生物年齡就會加速0.04至0.08歲，這可以通過三種不同的表觀遺傳衰老時鍾來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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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種衰老加速的增加乍一看可能很小，但重要的是要考慮這些影響是如何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累積的。即使生物衰老速度略有加快，如果年複一年地持續下去，也可能導致數年的加速衰老。這可能意味著與年齡相關的疾病會更早出現。此外，當這些細微的變化影響到大量人群時，可能會導致疾病負擔和醫療保健成本的大幅上升。
最近發表在《科學進展》上的一項研究調查了美國3500多名56歲及以上成年人的高溫與衰老之間的關係。該研究發現，長期暴露於高溫（持續一至六年）與表觀遺傳衰老有關。持續暴露於高溫會導致頻繁的睡眠障礙，從而增加壓力和焦慮水平。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生理退化會累積，並可能加速健康狀況隨著年齡增長而下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