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8日，加利福尼亞州佩塔盧馬的一個雞舍中的雞群。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
隨著H5N1禽流感在禽類養殖場中的傳播，衛生與公眾服務部部長羅伯特·F·肯尼迪 Jr. 正在推動一項新計劃：讓病毒自由傳播。
肯尼迪在福克斯新聞上表示，通過讓高致病性禽流感在雞群中傳播，農民可以“識別出那些對病毒免疫的雞，並保留這些雞。”
但家禽專家表示，除了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家禽死亡人數外，這個計劃根本行不通。
“不，對於這種疾病來說不行，”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獸醫學院的家禽獸醫羅西奧·克雷斯波（Rocio Crespo）說。“這太瘋狂了。”
禽流感如何影響農場
目前，農民必須撲殺受感染的雞群，以在疾病傳播前控製住疫情。他們會因撲殺的雞隻獲得美國農業部的經濟補償。這一政策得到了科學支持，因為高致病性禽流感本身就非常致命，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家禽科學係的免疫學家兼病毒學家馬特·科奇（Matt Koci）說，這種疾病能在三四天內殺死90%至100%的雞隻。
克雷斯波說，這種疾病會壓倒雞群。“它具有毀滅性，”她說。“這種疾病會攻擊每一個器官。”
因此，雞隻根本無法產生抗體來抵抗流感並在第二次遭遇病毒時存活——它們死得太快了。這意味著科學家幾乎沒有機會研究出治療方法或發現某種遺傳抗性秘密，科奇說。雞和火雞的遺傳抗性“根本不存在，”他說。
專家的看法
即使是比高致病性禽流感行動更慢的其他禽類疾病，科學家們也難以找到遺傳抗性的關鍵。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動物科學教授周華軍（Huaijun Zhou）曾參與研究另一種病毒性疾病——新城疫，這種疾病對家禽幾乎總是致命的，但一些受感染的雞可以存活數周。“我們沒有找到任何靈丹妙藥，”周說。
雞存在一些遺傳變異，使它們在新城疫中存活時間更長。然而，每一種變異的效果都很小，需要數百種變異的組合才能在存活率上產生明顯差異。“這就是疾病的本質，”周說，並補充道，禽流感的高死亡率使得成功的可能性更低。
科奇說，肯尼迪的言論顯示出他對家禽育種運作方式缺乏了解。提供肉類和蛋類的雞並不是育種群體的一部分：它們是經過育種以最大限度提高抗病能力和肉或蛋產量的父母代的後代。消滅這些育種者的工作後代並不會改變下一代雞的基因。
“讓病毒傳播”策略的另一個問題是，農民將無法向國際市場銷售雞產品，因為這一政策可能導致進口商禁止美國產品。由此導致的大量家禽死亡還將使如今的雞蛋價格顯得像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那些Chick-fil-A、肯德基和所有的雞肉晚餐，忘了吧，”克雷斯波說，“全都沒了。”
科學家如何應對禽流感危機
科奇說，自1980年代以來，撲殺和遏製措施在美國成功控製了禽流感。然而，目前流行的毒株通過新的途徑進入養雞場，打亂了這一體係。過去，禽流感通過受感染的候鳥糞便傳播到新農場，這意味著危險主要集中在夏季和秋季，即候鳥遷徙經過的時期。現在，這種疾病已出現在非遷徙的野生鳥類以及野生哺乳動物中。風險全年存在，科學家們還不完全確定病毒是如何進入農場的。
“我們正在嚐試了解：‘我們能否找出這些其他的傳染源，我們能否改變生物安全措施的方式？’”科奇說。
從長遠來看，周說，研究人員正在研究家禽對疫苗反應的遺傳變異。目前不使用疫苗，因為盡管疫苗可以讓雞存活，但無法防止感染。這意味著即使接種了疫苗，受感染的雞仍可能傳播疾病，因此農民無法出口接種過疫苗的雞的產品。了解為什麽一些雞的免疫係統比其他雞反應更好，可能有助於科學家開發出更能抑製傳播的疫苗。
肯尼迪對美國的農業政策沒有直接發言權。但據《紐約時報》周二報道，農業部長布魯克·羅林斯（Brooke Rollins）也表示支持“讓病毒傳播”的想法，她在福克斯新聞上表示，一些農民有興趣試點這一策略。
衛生與公眾服務部副新聞秘書艾米麗·希利亞德（Emily Hilliard）在一份聲明中說：“我們希望讓人們遠離當前最危險的禽流感版本，這種版本存在於雞群中。撲殺讓人們麵臨最高的暴露風險，這就是為什麽肯尼迪部長和國立衛生研究院希望限製撲殺活動。撲殺不是解決方案。強有力的生物安全措施才是。”
但克雷斯波說，病毒傳播會導致環境中出現更多病毒顆粒，從而引發更多病毒傳播。
科奇說，不撲殺的政策會讓農場工人暴露於患病的雞群中。“你會讓更多的人接觸更多的雞，”他說，“這隻是在為疫情毒株買更多的彩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