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養老院見聞，入住養老院
這篇主要談一下養老院能提供什麽樣的服務和對應的服務等級，主要是根據我父親所在的養老院的費用和等級。因為我熟悉的養老院隻有三個，參觀過的養老院，也就10個左右，可能隻是個人主觀見解，不能代表全麵情況。
從大數據上看，北京2024年底共有578家養老機構，床位10.9萬張。80歲以上老人有69.8萬。其中失能老人16.36萬，接近四分之一。 同時80歲以下失能失智老人15.7萬。所有失能失智老人有32萬。機構入住老人4.5萬，包括了一部分能夠自理的老人。大部分失能失智的老人還是選擇居家養老。選擇養老方式沒有最好，隻有更適合。在選擇機構養老，其中位數年紀為83歲，大約一半入住者年紀在75到88歲之間。
當你選定養老院之後，院方會對老人進行健康評估，包括認知評估，和健康檢查以確定老人所需要的照顧等級。你也可以根據老人的具體情況提出幾個必須的護理要求， 比如賓館式的照護，送飯到房間，托管藥物，送藥到口，協助洗澡或者幫助移位等等。每個養老院都有自己的一套照護評級標準和對應的收費標準。 這個基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每一年都會進行一次重新評估。 入住老人需要一個保證人，作為緊急聯係人，可以是子女也可以是親戚，熟人。 然後會給你幾百頁的一個合同。
在我們選定的養老院裏，一級護理是僅高於完全自理的一個等級，每個月收費是¥3000，俗稱的賓館式服務，送餐到房間，每個房間配有三個呼叫器，隨時有需要隨時按鈴。 合同裏包括一共50 多項服務項目，其中包括若幹公共衛生服務， 生活服務，飲食服務，營養評估，醫療服務和娛樂服務。 公共衛生項目涵蓋房間打掃，空調清潔，窗簾清潔和每半月一次的床品清洗，（護理人員操作的）每星期一次的衣物洗滌等。 受新冠的影響，每個房間都有專用的清潔工具，存放在工具室。一個房間一套，避免交叉傳染。 每個房間配有洗衣機，你可以自己隨時洗衣服。有的養老院提供集體洗衣，每次之間都消毒防止交叉感染。生活服務有30多項，基本由樓層的六到八人服務團隊，兩班倒，集體完成的。從每天開窗通風的次數，整理床鋪，到協助洗澡協助睡前準備，幫助房間物品整理，每天巡視四次，剪指甲趾甲，以及許多的提醒服務。 看合同時一定要分清協助和提醒。協助是動手幫忙，而提醒，隻是語言上提醒，不親自動手，老人如果不遵循提醒，他們也不會去幫助。 醫療服務，包括藥品管理，健康評估，每月一次測體重，每周量血壓等等。醫療室醫生根據老人的情況，指示每天監測一次血壓，樓層管理人員也會照做，而不另外收錢。娛樂活動包括每日康複娛樂活動，預防性小組活動，每月一次的生日慶祝，每年四次的外出踏青旅遊等等。 餐飲服務方式也是考量養老院的標準之一，要選一個適合自己家老人的方式。 有的養老院是自選餐，吃多少付多少，比較適合有營養學識，頭腦清楚的老人，不產生浪費。 有的是自助餐形式，吃多少都一個價錢，比較適合年輕人。還有的是統一設計的飯菜，每天固定消費，好處是營養健康，壞處是非常浪費。 去之前的試吃很重要，可以了解大概的菜係。大的養老機構三種形式並存，有的甚至有十來個餐廳。自從我爸吃上統一設計的飯菜後，痛風基本沒有發生過， 為數不多的兩次痛風發作都能追溯到前一天在外麵飯店吃飯。 總結一下這一級的養老適用人群是基本能自理，但是需要提醒幫助，相當於輕度失智人員和因為中風或者骨折等康複人員。
照護二級是每月¥6000，隻是一些條款從提醒變成了協助，比如晨間和晚間護理就包括了協助擠牙膏，清洗牙具，和義齒，清潔毛巾梳理頭發。外加協助每周洗頭兩次，穿衣，如廁以及更主要的協助移位，清洗尿壺便筒，排便解除便秘。醫療協助方麵增加了冷熱敷，外用藥塗抹，每月兩次的醫生上門問診，每月四次的中醫上門理療等等。基本適用於行動不便或者不能行走的老人。
照護三級是每月¥9000，增加了衣物隨時髒隨時洗，協助會陰清洗，每月一次清潔耳垢，除了移位轉移，必要時幫助維持進餐體位，變換體位，翻身，每兩小時巡視一次，排泄照顧，排空導尿袋，用餐協助包括剔骨，碎食，夾菜，遞食物，喂飯，鼻飼，基本上是為了臥床不起，癱瘓在床的人設計的
最貴的等級是一對一照護，每個月¥15,000。那就是所有的照護都包括，而且身邊有人24小時陪護。
在一般養老院總有一個特定的區域，是認知症或者失智老人區域。他們的照護內容和能智力清醒的等級完全不一樣。我會在下一篇簡短介紹一下。
回到認知清醒的照護等級，養老院給每位老人建立了一個家屬微信群，裏麵包括樓層的管理員和上麵各部門領導，醫生和護士，一直到養老院院長。 每天會發送老人的活動照片和錄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上麵溝通。 他們基本不允許和管理樓層人員有私人聯係微信，避免一些不規範的行為發生。 這裏要注意一個問題是當你發現有需要改進的地方的時候，你要發在群裏，所有大領導都看到了，對樓層管理者是一個壓力。你要私下去談，有的時候還真不能及時解決。
清潔工作是由工程部負責，按照時間表打掃衛生和倒垃圾，隻是白天上班。樓層管理人員是兩班倒，全天24小時服務。 我們這個照護等級是一比六的人員配比。 他們一般不負責清潔工作，但是當有的老人晚上臨時出現需求，他們也像救火隊員一樣，隨時承擔清掃工作。 樓層護理人員主要的工作之一，是避免危險的發生， 經常看到他們在樓道裏，跟在老人旁邊陪著走路。 但出了大樓門他們就不管了。 他們每餐飯都會巡視，看老人的用餐情況，吃了多少也要記錄。 他們服務的邊界好像很清晰。樓層服務人員應該有很嚴格的培訓和經常的例會去管理他們。但是時間長了服務也會出現偏差。比如有一天我發現桌子上有一片降壓藥放在拇指大小的塑料口袋裏，上麵有日期有名字。當時已經是下午了。正好有個樓層工作人員到房間視察，他說是我父親忘了吃了。緊接著另一個工作人員提前送來了晚飯後吃的藥。我找到樓層主管，他說他們隻有義務提醒吃藥，上次就把沒吃的藥退回給藥房！ 看來不是第一次發生了，這麽嚴重事情應該通知家屬，可是我從來沒在微信群裏看到這個消息。翻看合同， 合同明明寫著送藥到口。 那就是什麽時候吃，什麽時候送，而且要看著老人把藥吃下去。我要是把這個事情寫在群裏，大領導看了，樓層管理人員明顯的違規操作，他們今年的年終獎就會少了，他們也是普通的工作人員，一年到頭也惦記著這份獎金。 我隻好找到主管，把合同給他看，看得出來他都慌了。我理解工作會有失誤，但是改正更重要。我這次就不寫在群裏了，讓他們自己學習，認真檢討。 下次再出現這個問題，我就會寫在群裏了。 打那以後他們對我都挺熱情的。這個情況目前沒有再發生了。除了看我父親和婆婆，我還要去看望另外的長輩親戚們，那是在阿爾茨海默的護理區。我所見的工作護理人員都挺職業化和耐心的，沒有看到欺負老人的現象。雖然我也能聽到護理員在背後議論老人，比如早晨不起來不吃飯，各種作，基本上還是就事論事發感慨，倒沒有歧視的意思。
養老院的飯都還是不錯的，一般中午晚上都有兩葷兩素，至少3樣主食，外加一粥一湯。每天都不重樣。早晨有牛奶，雞蛋，青菜肉或者小香腸，至少3樣主食。從營養角度來說都足夠了。有的養老院為了吸引客人，甚至提供三葷三素。價錢每天60左右。有的養老院還推有糖尿病餐和心血管餐，每天80。我參關過10幾所養老院，沒覺得營養有問題，但有的老人說飯菜太清淡。唯一見過一個對吃飯有埋怨的是通州的一個公立的阿茲海默養老院，每月所有的支出加起來在5000塊錢左右，獲得北京電視台去哪兒養老節目大力讚賞。那兒的飯菜是一葷兩素，有點大燉菜的感覺。但那的阿爾茨海默照護理念很好，鼓勵大家自己做手工等活動，加上價位親民，也吸引了很多的老人。
說到費用，在城裏的養老院，大頭是房費，單間都在10,000以上。也可以選擇兩個人合住，來減低費用。房費是有講價空間的。我父親入住的那個房間在我們進去前三個月裏有每月¥4000的折扣。我們當時也不知道就付了全款。我聽說這件事情後問客房，客房工作人員居然說誰讓你不講價的，你已經簽了合同，現在已經晚了。他安慰我說那個價格第二年那個房子就會漲到原價的。不過第二年簽約時我拿到了一個九折的優惠價格。還有一種省錢的辦法，可以選擇去順義平穀密雲等遠一點的地方，房價會下降許多，每個月房費可以2000到3000左右，護理費用也低了一半。北京各大醫院，現在也都在遠郊開了分院，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養老是一個非常個性化的需求，可以選擇居家養老，也可以選擇養老院養老，沒有最好，隻有適合自己的。正如當初孩子小的時候是選擇送幼兒園或者是家裏請人一樣。作為子女，我們會麵臨無數個十分內耗的問題，從老人有沒有受到善待，到老人是否遇到虐待；從花大價錢買的進口藥有沒有被換掉，到有沒有給老人吃上？有沒有因為老人年紀太大，管理人員害怕出事，就不通知老人參加活動了，到管理人員限製老人室外活動。社保每個月將醫療保險的錢打到老人的醫保卡上，老人的醫保卡上會有很多現金，一般都放在醫療室裏。這些錢都有沒有被濫用？等等一係列疑問，晚上想起來足夠讓你睡不著。
除了看我父親和婆婆，我還要去看望另外的長輩親戚們，那是在阿爾茨海默的護理區。我所見的工作護理人員都挺職業化和耐心的，沒有看到欺負老人的現象。雖然我也能聽到護理員在背後議論老人，比如早晨不起來不吃飯，各種作，基本上還是就事論事發感慨，倒沒有歧視的意思。經過這半年的每日打卡，基本打消了我的顧慮。尤其是醫療卡每筆費用都很清楚。 老人的狀態和生活質量很明顯得到了保障。可能有枝端末節的照顧不那麽好，也就忽略不計了。
能夠經常去看望老人，就像俗話說的核威脅，樓層服務人員對老人的照顧可能有一定的正麵影響。很多身在海外的子女不能親自每天探望，但養老院裏有一項服務可以借鑒使用。就是使用零工。零工的價錢是50塊錢1小時。零工由院方提供和管理，你來決定時間，頻率和工作內容，可以規定檢查老人的精神狀況，陪老人遛彎兒，聊天，了解老人有什麽不舒服，一對一的，再向你匯報，代替你行使一下關懷。他們還可以陪老人去醫院看病，外出。覺得這個這項服務比較物超所值，在我父親的這個服務等級裏，整個樓層服務人員對老人單獨的見麵加起來每天十分鍾，還可能沒有。有的養老院在服務裏就包括了每天半個小時的單獨陪伴，比如燕達金色年華。我的另外一個親戚要求每天按照他們提供的列表逐項完成，比如精油按摩，香薰等等，而且沒有額外收費。所以養老院不光提供基礎服務，還有很多個性化的服務，可以和養老院溝通協調。
在離北京外圍地區或者稍遠的地方，還有許多養老院或者養老社區提供居家式養老。養老院提供一居到三居的養老公寓，有客廳有廚房，隨身佩戴報警裝置，並提供管家服務，醫療服務，還有養老社區各種活動。養老公寓就意味著房間都是適老化設計的。去了一個養老社區，裏麵至少十幾個餐廳，郵輪一樣。社區也提供保姆服務，全天保姆大概在每月¥6000左右。因為離北京距離遠一些，所以房價便宜，加上保姆是由社區養老社區管理加培訓，比自己在家請保姆要更有安全保障，專業度更高。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