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美國馬裏蘭州的 Novavax公司，在2021年底向FDA正式遞交了新型疫苗，一種以蛋白質為基礎的新冠肺炎病毒疫苗，緊急授權申請書，預計這款新疫苗將很快可以投放美國市場，為廣大需要這提供一個不同的選擇。之前，世衛組織和歐盟已經批準了該疫苗的緊急授權使用。那麽，疫苗是如何工作的？Novavax 的新疫苗有何特別之處？跟輝瑞和中國科興疫苗又有何不同？每種疫苗有什麽優點缺點？下麵給大家回答這幾個問題。
疫苗工作的基礎是人體特異性免疫的記憶能力。當病原體，比如可以致病的病毒細菌，侵入人體後，在人體組織細胞內的繁殖會造成破壞，這個過程被稱為感染。由感染導致的疾病可以由於病毒細菌擴散導致傳染，所以有時也稱為傳染病。為了對抗病毒細菌感染導致的疾病和死亡，人體進化出了複雜的適應性免疫係統。由於這個適應性免疫有針對某種病毒細菌的特異性，也被稱為特異性免疫。免疫反應很複雜，涉及很多細胞和化學物質的協同作用，但是最重要的免疫細胞有三種：巨噬細胞，T淋巴細胞，和B淋巴細胞，都屬於血液中的白細胞。當病原微生物侵入人體後，在第一道防線經常遭遇巨噬細胞吞噬，巨噬細胞可以殺死部分入侵病毒細菌，同時部分被巨噬細胞消化後的病原體，病毒細菌等，可以作為抗原來激活T和B淋巴細胞。被激活後的B淋巴細胞可以開始複製自己，然後產生大量針對這種抗原的抗體，也就是血漿中的免疫球蛋白。被激活的T淋巴細胞對於被感染的人體細胞具有殺滅能力。兩種淋巴細胞的協同作用，可以導致被感染的病原體被徹底清除。不僅如此，當這個過程結束後，部分少數被激活的B淋巴和T淋巴細胞可以被選擇性的保留下來，成為記憶細胞。當人體以後再次遭受到同類病原體感染時，這些記憶細胞可以快速動員，產生強大非免疫能力，可以在病毒細菌大量繁殖之前將它們消滅。這種免疫記憶能力是人類戰勝感染的重要武器，也是所有疫苗，任何疫苗，可以起作用的關鍵。反過來，如果一個人免疫功能有缺陷，則可能任何疫苗都無效。
疫苗工作的原理很簡單，就是模擬感染，然後人為讓身體產生免疫記憶。這有點類似利用實戰對抗演習來提高軍隊的作戰能力。說到疫苗，經常會提到疫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怎麽理解這兩個概念？疫苗的目的是模擬感染來產生免疫記憶，所以模擬要逼真，越接近實戰越好，這樣訓練效果才好，疫苗的有效性反應的就是模擬感染的逼真性。同時，既然是模擬演習，就不能真槍實彈打死人。所以，模擬感染不能是真的感染，否則就失去了意義。疫苗的研發，就是在有效性和安全性之間尋求一個平衡，最大限度地模擬感染來強化免疫記憶能力，但是不會對人體造成明顯傷害。但是，就跟演習也會有事故會死人一樣，用來模擬刺激人體產生免疫記憶的疫苗也可能會有不良副作用，甚至死亡，隻是這種意外發生的幾率遠遠小於戰爭，或者現實中病毒細菌感染的危險。
明白了疫苗工作的原理，就很容易判斷疫苗的好壞。不同種類的疫苗，目的都一樣，不同的隻是手段，就是如何模擬感染的方法有差別。具體一種疫苗采用的方法，決定了疫苗本身的有效性和安全性。疫苗的分類有很多種，我們這裏隻討論目前用於生產新冠疫苗的最常見的三種：國產滅活疫苗，輝瑞mRNA疫苗，和即將推出的Novavax 納米蛋白疫苗。
滅活疫苗是最基本最古老的生產疫苗的手段，有100多年曆史。研究人員先從一份樣本中獲取新型肺炎病毒毒株，然後用病毒感染體外培養的用猴子細胞（不是用動物）。隨著細胞大量繁殖，就人工培養了大量的冠狀病毒。收獲的病毒用β-丙內酯浸泡，這種化學物質可以殺滅病毒顆粒中的核酸。被處理後失去了核酸分子完整性的病毒，無法再進行繁殖，被稱為滅活病毒。這種滅活病毒保留了病毒蛋白質，包括刺突蛋白，注射進入人體後可以刺激人體產生針對新冠病毒蛋白的免疫記憶，但是不會造成感染。這就是滅活疫苗，科興和國藥采用的都是這種方法。當然，疫苗有添加其它微量化學物質以增強免疫反應。這種方法最大的的優點是簡單，而且疫苗容易保存，不需要超低溫。那麽，歐美國家為什麽不用滅活疫苗而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研究核酸或者蛋白疫苗？我想你看了上述製作過程應該很容易想到一個問題：萬一滅活不完全會發生什麽？我不是懷疑科興或者國藥，但是這是無法回避的的問題。在醫學上，有99%，99.999%，但沒有100%。滅活疫苗在西方很難被公眾接受，會有很大阻力。同時，因為疫苗用的是複合成分，無法對其中有效成分的質和量進行監控，所以不同批量生產的疫苗可能效果不一樣。這是滅活疫苗穩定性不佳的原因。
輝瑞的mRNA疫苗屬於新研發的技術。因為新冠病毒感染人體細胞的關鍵成分是病毒棘突蛋白，所以就隻選用病毒棘突蛋白作為刺激免疫記憶的有效成分。由於成分單一，而且不含有病毒大部分遺傳物質，在理論上排除了因為注射疫苗造成感染的危險。但是，輝瑞沒有用棘突蛋白本身作為疫苗，而是導入可以產生病毒棘突蛋白的基因模板，mRNA。研究人員通過研究棘突蛋白編碼序列，在體外合成生產編碼病毒棘突蛋白的一個核糖核酸片段，然後將這個片段注射進入人體，可以在人體細胞中產生病毒棘突戴白，刺激人體免疫係統產生針對這個棘突蛋白的免疫記憶。這種方法特異性很強，相對比較安全。缺點是疫苗需要超低溫保存，不方便在落後地區運輸使用。同樣，mRNA疫苗也需要添加佐劑，少數人會有過敏反應。
Novavax的疫苗則是采用提純的病毒棘突蛋白，這避免了滅活疫苗成分不確定的問題，也消除了某些人對於“基因”疫苗的擔憂，因為有人會把mRNA疫苗跟“轉基因”聯想在一起，雖然兩者沒有關係。更重要的是，Novavax采用了先進納米技術，將病毒棘突蛋白預先結合到納米顆粒，這樣可以保障棘突蛋白的活性。蛋白質的活性經常跟蛋白質分子的三維結構有關。當蛋白質三維結構被破壞，即使蛋白質分子是完整的，也可能失去活性。所以，Novavax跟科興疫苗有共同之處，都是采用的病毒蛋白，但是技術有天壤之別。這款被稱為 NVX-CoV2373 的疫苗的三期臨床試驗（雙盲）在美國和墨西哥招募了大約30000誌願者，預防 COVID-19 的有效率為 90.4% 。根據研究進行的時間推算，這應該是針對Delta變異病毒的防護效率。疫苗的不良反應包括局部症狀以及疲勞頭痛，一般持續不到兩天。
很多人關心目前使用的疫苗對於奧密克戎變異是否有效。從目前收集的數據來看，奧密克戎確實導致突破性感染增加，但是新冠病毒疫苗的有效性，特別是預防住院和死亡比例，基本可以保持。同時，目前投入使用的隻是一線疫苗，也就是主要針對最早Alpha變異病毒研製的疫苗，二線和三線疫苗，也就是針對Delta 和Omicron變異病毒疫苗的研發已經完成，可以隨時投入生產。有樂觀估計認為，Omicron變異是新冠病毒最後的瘋狂，所以每個人一定要做好防護，保障自己和家人平安度過這個肆虐全球已經兩年的病毒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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