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現場》作者:孫銘苑(女)(ZT 30-34)

來源: 大獨狼 2016-02-10 06:32:25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05474 bytes)

第三十章 古怪的煙販

“果然是她。”我冷哼一聲道:“看來安徽鳳山村那起村幹部被殺案跟她肯定有關係!”

    趙羽沉吟道:“就憑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殺了那麽多人?”

    我歎道:“這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答案,還追查什麽。”

    想到這裏,我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鳳山村的村幹部之死,很顯然是死於邪術。杜菲菲,或者說是杜小茹看起來並非是能懂這些玩意的人。除非是有人幫忙。那她身邊懂“術”的,都有誰?

    阮靈溪,或者是……楊問!

    阮靈溪的話,看上去性格直爽,脾氣暴躁,不像是這種會使陰謀手段的貨色。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是不是披了一張美女畫皮?

    楊問呢?看上去溫和可親,驅邪捉鬼,不像是歹人。可是他行蹤不定,飄忽神秘,總給人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

    我呆想了半天,直到趙羽推了我幾把才回過神兒來。趙羽說道:“剛才我同事打電話說,那賣煙絲的煙販子家找到了。咱們去看看!”

    於是我倆辭別院長,趕到西青區的一個農家院裏。

    這院子的大門大開著,裏麵站了幾個警務人員。我跟趙羽進了門,見那院子裏整潔幹淨,打理得還不錯。但是屋子裏空無一人。

    趙羽上前問道:“怎麽樣,那煙草販子呢?”

    其中一個警察說道:“沒見人,但是你過來看看。”說著,他帶著我跟趙羽進了那農家小屋,走進裏間。

    我進去一看,嚇了一跳。小屋裏有一張簡單的木板床,奇怪的是上麵毫無被褥,隻有幾塊粗糙的木板子橫在上麵。透過木板子的縫隙,我瞧見床下有不少壇子樣的東西。

    “床下是什麽?”趙羽問道。

    此時,一個法醫模樣的人捧著一個白壇子走過來,遞到趙羽麵前說道:“是骨灰壇,你看看。”

    我湊上去一看,見裏麵隻放著一小半的骨灰。而在現場的警察正從床下拖出剩下的幾個骨灰壇和骨灰盒。

    但奇怪的是,其中有不少已經空了,是空的壇子和盒子。有些骨灰壇上麵有姓名,有的有照片,有的則什麽都沒有。

    “這都什麽人的骨灰?”我不禁問道。如果說這家人喜歡把自己親人的骨灰放在屋裏,那這死的親戚也太多了。而且看照片上竟然都穿著舊日的軍服,很有些蹊蹺。

    “後院有屍體!”突然地,有人喊了一聲,趙羽跟我趕緊循聲而去。

    隻見這屋子本有個插了門閂的後門,跟舊時許多農戶一樣。後門現在被打開,另一處小院子出現在我們眼前。這院子裏放著一隻火爐,爐子上麵掛著烤了一半的煙葉,黑裏透紅,和正常的黃色煙葉不一樣。

    這爐子後麵竟然擺滿了花盆,種滿了紅褐色的不知名的植物。

    一具屍體正躺在那些植物叢中。我跟趙羽上前一看,這人穿著一件舊時軍服,頭上紮著頭巾,看年紀著實不小了,跟林祥風的老伴兒描述的一般無二。

    但是這煙販竟然死了?那凶手又是誰?

    趙羽問現場采證的法醫:“這人的死因是?”

    法醫搖頭歎道:“怪事啊。這人好像僵屍一樣,全身僵硬發青。但是無任何外傷,暫時判斷不出是不是謀殺。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話,這症狀有點奇怪。”

    “僵屍?”趙羽低聲念道,轉而看著我說:“你記得剛才那個臥室的床麽?”

    “啊?木板床?”我說道:“記得,怎麽?”

    “如果住著人的話,那為什麽沒有被褥?”趙羽突然問道。

    “沒有被褥是因……”他這疑問一出口,我也起了疑惑:對啊,就算是夏天不蓋被子,也不能沒褥子或者床墊吧?

    “除非是住的人根本不需要!”趙羽低聲道。

    “不需要?”我心中一動,突然想起剛才法醫說的“僵屍”。難道這意思是,煙草販子是個僵屍?我去,這也太神奇了。

    但那些褐色植物是什麽?我對這東西倒是很好奇。聽趙羽形容的抽煙的感覺,我覺得這玩意絕對不是什麽好貨。

    但在場的法醫卻無法判斷出這植物是什麽東西,趙羽隻好搬了一盆,讓人送去給市裏的植物學家分析看。

    趙羽對我說道:“又讓你跟著我忙活。這樣吧,你先回去看你師父,我去局裏跟這件案子。”

    但是我對這奇怪的案子卻起了很濃的興趣,囑咐趙羽有什麽線索就告訴我,這才出了這小院子的門。

    聽說在院子裏發現了屍體,周圍的住戶都來圍觀。我分開人群想走的時候,突然瞥見人群裏一張熟悉的麵孔。

    這人個子不高,又藏在最後,起初我倒是沒注意。但這一看之下,我有點驚訝:竟然是趙羽的線人,趙振海那貨。

    不過這次他倒不像是來給趙羽提供什麽線索的。因為看他神色鬼祟,滿是擔憂。我轉了個念頭:難道這家夥跟死掉的煙販子有關係?

    想到這裏,我見趙振海這貨想悄悄走掉,便跟了過去。轉過這條巷子,是另一條狹窄的過道。此時,我一個箭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喂,趙振海!”

    沒想到這貨突然嚇得驚叫一聲跳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我靠,這小子難道做賊心虛?!

    我見狀趕緊追了上去。這貨個子不高,腿腳也不算利索。沒多久便被我追到,我伸手扯住他的後衣領,喝道:“趙振海!你還敢跑?!”

    這貨這才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我,咧嘴苦笑道:“警察同誌,我沒想跑。你這冷不丁一嗓子,誰不害怕?”

    我瞪了他一眼,說道:“害怕是因為心虛。難道你是殺人凶手?!”

    趙振海趕緊連連擺手道:“不,不是我!我沒殺人!!”

    “沒殺人你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幹嗎?而且聽到我喊你還跑得這麽快!”我喝道。

    “真不是我,我就是嚇著了。”趙振海辯駁道。

    “行,那跟我回警局一趟。”我冷冷說道。

    “別,您千萬別。我要是被判殺人我多冤枉啊我!”趙振海哭喪著臉說道。

    “那你告訴我,你來這裏做什麽?你那上班的地方跟這兒是南轅北轍吧?”我喝道。

    趙振海歎道:“事到如今,我就說實話吧。如果是別人問我,我不敢說真話,因為沒人信啊。但是你跟趙警官就不同了,我想你們倆一定相信我說的話!”

    我啐道:“別廢話!說!”

    趙振海這才說道:“我告訴你,剛那個所謂的煙販子,他不是個煙販子,而是個老乞丐!”

    “乞丐?”我訝然道:“他住這裏麽?”

    趙振海歎道:“乞丐哪兒住得起這兒。老乞丐腦子有點問題,在我住的那附近乞討。我看他可憐,經常送些吃的喝的。可沒想到前幾天一場暴雨,他那破家被泡了。在雨裏呆了一天,第二天就發高燒燒死了。等周圍的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沒氣兒了。”

    “等等,你是說,剛才屋裏那個煙販子打扮的人其實是個老乞丐,而且還是死在好幾天前?”我打斷他,問道。

    趙振海說道:“對啊。你信麽?但是我說的是事實!”

    我狐疑地問道:“那他怎麽又活了?”

    趙振海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了。不過,說起來也是我的不對。”

    我催促這貨快點說,別廢話。

    趙振海於是說道:“警察同誌,你也知道我的職業,說的好聽點,叫‘陰陽渡靈人’,說的不好聽點,也就是請鬼,買通鬼靈,得知點陰陽界的消息販賣。這就好比商人做買賣,我給鬼燒點冥幣紙人什麽的,他們就給我透露點我想知道的事兒。”

    “但所謂‘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前幾天,我就惹到一個不好惹的主兒。這鬼我是給請來了,但是送不走。他也不要香燭紙錢,但是要我幫他找一具剛死沒多久的屍體。”趙振海說道。

    我聽到這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你最後給這惡鬼找的是剛死的這個老乞丐的屍體?”

    趙振海點頭道:“我沒辦法啊,我要是不找,他就得殺了我。你說我能不去麽。再說了,老乞丐是自然死亡,而且是我出錢埋了的。我看也沒人管,一時沒法子,就……”

    我一聽,頓時惱了,抬頭狠狠拍了下趙振海的腦袋,罵道:“你這小子,人都入土為安了你還給挖出來!不過有個問題,怎麽老乞丐的遺體沒送去火葬場火化麽?”

    趙振海歎道:“開玩笑吧警察先生,這要火化,喪葬費,加起來不下千元。這錢我……”說到這裏,他看我一眼,沒往下說,隻是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我就給他葬在某個鄉野村頭了。”

    我說道:“然後你就給人又挖出來了是麽?”

    趙振海低聲道:“那我也沒辦法是不?”

    我心想看這貨那地下室的神龕神像搞得很專業很排場,敢情本人就一半吊子啊?讓一鬼給嚇成這樣??

    “所以,這算是借屍還魂?那鬼的來曆你知道麽?”我問道。

    趙振海想了想,說道:“其實我請鬼的話,也不怎麽探聽對方來曆。但是多半是孤魂野鬼。我隻是知道他死於解放戰爭時期,好像還是個國民黨兵呢。”

    我聽罷,心想這案子夠玄乎,死的人是退休老幹部,不會是跟這鬼有什麽淵源吧?

    但這案子是趙羽負責,我覺得自己操這麽多心也沒用,便想拽著趙振海去找趙羽。趙振海這貨一聽我要帶他去見凶殺案負責人,立即說道:“警官,警官!我這要被帶到警察局去,就算不被當成犯罪嫌疑人,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我這生意還怎麽做啊?”

    我皺眉道:“那你想怎麽辦?我也不是要帶你回警局,而是讓你去跟趙羽把這些話說一遍。”

    趙振海顯然還是不想跟我去,便低聲道:“警察同誌,我告訴你件別的事兒,你放我走怎麽樣?”

    我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到底怕什麽呢?我就是帶你去跟趙羽說說話,又不是抓你進監獄。如果以後他還找你了解案情,那豈不是還得去一趟你那地方?”

    趙振海說道:“那不太一樣。你說這裏這麽多人,我被一個警察帶過去說跟殺人案有關,人家看了八成懷疑我是凶手。做生意的就忌諱這一點,被人家懷疑了,信譽也就沒了。”

    我笑道:“行,那你倒是說說,你能告訴我什麽事情,足夠讓我放了你?”

    趙振海眨了眨眼,笑道:“警察同誌,你最近是不是在調查一個叫杜菲菲的女人?我偶然聽趙警官提起過。”

    “哦?你知道她的什麽消息?”我問道。

    “杜菲菲原本叫杜小茹,她以前的家就在河北路那座鬧鬼的樓上!”趙振海說道:“而她的曾祖父死於當時的文革,一家慘死啊,就剩下她媽還活著。不過她媽媽後來因為這事兒受了刺激,得了精神分裂症。”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冷冷說道:“還用你來告訴我?”

    趙振海聽罷有點愕然,悻悻然道:“原來你知道啊。”

    我一聽趙振海這話,敢情這貨跟杜菲菲挺熟啊,或者說,他見過杜菲菲,杜菲菲找他幫過忙。想到這裏,我繼續問道:“你還有關於杜菲菲的什麽消息,給我說說看,說不定我一高興就讓你走了。”

    趙振海笑得有點僵硬:“沒,沒了。”

    “沒了?!”我拎起他的衣領,喝道:“別跟我裝糊塗!安徽鳳山村死了那麽多村幹部,很顯然是死於邪術!杜菲菲一個普通女孩子怎麽能知道這些?!莫不是她給了你一大筆錢,你告訴她的?!宣揚邪術害人,你知不知道這是違反國家法律的?如果我上報的話,你就得坐牢!!”

    趙振海趕緊搖頭道:“不不不,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我做的就是販賣消息,其他都是不接的!!當然,主要是我也沒那麽大本事不是!”

    我見他神色認真不像是說謊,便繼續問道:“那杜菲菲怎麽知道邪術害人的?”

    趙振海歎道:“事情是這樣的。杜菲菲呢雖然來找過我,但是她隻是讓我查出當年那些人進她家老宅害死他家裏人的情景,由此來追查是不是還有凶手活在世間。”

    “什麽時候查的?那不是有《金剛經》鎮鬼麽?”我問道。

    趙振海說道:“實話說,我其實沒那麽大本事,準確到說出她要找的每個人的身份背景,和現在所在的位置。但巧合的是,活著的這幾人當年是來找我師父 詢問如何驅除糾纏他們的冤魂。但是我師父的道行也不高,對付靈力那麽強大的惡鬼,他也沒把握。隻是那幾個人給的報酬很高,我師父也一時起了貪念,就想到一 個折中的法子。”

    “所以他就建議幾個人打造一部黃金《金剛經》,埋在地下鎮鬼?”我問道。

    趙振海點頭道:“誰知道小區新建的時候給挖出來了。但是埋這東西的時候,必須看準方位且焚香禱告,就算挖出來之後再埋下去,位置有偏差也沒用。所以那些陳年冤魂開始作祟,也就有了後來陳家的鬧鬼事件。”

    “然後杜菲菲來尋找仇家的時候,你想起當年的這則往事,知道當年活著的幾個紅衛兵現在已經成了某地的村幹部,於是把這消息告訴了杜菲菲?!”我喝道。

    趙振海趕緊說道:“警察同誌,我沒多想啊我隻是覺得她給的錢不少,而且如果我說不出來,那豈不是也影響我的生意信譽不是……”

    “你!!”我當即氣結。他一時貪心不要緊,害死好幾個人。

    趙振海看我不說話,便辯解道:“警察同誌,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當年這幾個村幹部害了人家一家,現在也算是報應了不是?”

    “你害人還有理了你!”我抬手“啪啪”衝他腦袋上拍了幾下。趙振海縮著脖子躲到一邊,嚷道:“警察同誌,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沒害人啊,什麽邪術之類的也不是我教給她的!!”

    “不過,你知道杜菲菲用了什麽邪術害人麽?”我問道。

    趙振海摸著腦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後來那幾個幹部又來這找我師父。可是我師父前幾年病逝了,他們就輾轉找到了我。”

    我追問道:“他們說什麽了?”

    趙振海想了想,說道:“說是總被噩夢糾纏,夢見當年死在他們眼前的杜家人。幾個人做同樣的噩夢,連續了好幾天睡不好,實在受不了,才來找我問破解方法。”

第三十一章 重回凶地(上)

我斜睨著他,說道:“所以你又貪圖人家給的報酬,隨便說了個法子出來?”

    趙振海歎道:“我這次不敢說了。因為很顯然,他們是惹上難惹的主兒了。噩夢這種邪術說來也簡單,知道了生辰八字,紮個人偶做點法術,就跟古代的厭 勝之術一樣,讓被詛咒的人慢慢精血耗盡而死。我的本事在於打聽消息,而不是驅邪捉鬼這玩意。所以這次我根本沒說什麽,就打發他們走了。”

    我狐疑道:“可他們最後為什麽會半夜在祠堂招鬼?而且惹來的是羅刹鬼?”

    趙振海說道:“這我可不好說了,沒親眼看見,不敢猜測。”

    “楊問這個人你知道麽?”我問道。

    “楊問?不認識。”趙振海回答道。

    我想了想,趕緊掏出手機上網,找到楊問空間裏留存的唯一一張照片給他看:“就是這個人。”

    趙振海看了看照片,說道:“這人眼熟啊。這不那誰,杜菲菲的男朋友麽?上次杜菲菲來找我,還是他陪著的。不過沒進屋,隻是在外麵呆著。”

    “你仔細觀察過他麽?感覺他是怎麽樣的人。”我沉吟道。

    趙振海歎道:“警察同誌,你的問題也太多了吧。他一個大男人,我盯著看什麽?隻是打了個照麵,看了兩眼。不過直覺上是這個人挺神秘的,可是這感覺也不好說,也許就是錯覺呢。”

    我見再也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便放他回去了。趙振海如蒙大赦,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我倚在牆上,回想著剛才趙振海的話。理了理頭緒,推測出大概的情形。杜菲菲從趙振海這裏尋到當年害了她家人的凶手,於是回頭去找這幾個人。

    她是怎麽結識楊問的我無從知道,但是楊問此人道法高超,如果女朋友請求的話,也許他會提供給她一個報仇方法也說不定。於是,就有了那幾個村幹部的噩夢纏身。後來幾個人不堪折磨去找趙振海破解,趙振海拒絕。

    但是後來的情形就不好說了。推測到這裏,還是無法解釋他們為何在祠堂召喚羅刹鬼,那豈不是自殺的行為?

    自殺?想到這裏,我心念一動:也許杜菲菲見幾個人還沒死,心生恨意,便想出更毒的計策來。

    這幾個人正尋破解法子無門,楊問便找上門去,也許告訴幾個村幹部,想除掉這噩夢,就得召喚羅刹鬼來殺掉惡鬼。

    我知道普通人召喚羅刹鬼的話,需要一個陰時陰日出生又亡故不久的人來做引子,於是他們挖出了陳家的老人陳鳳霞,給了陳連國一大筆錢作為賠償。陳連國當時生意失敗,正被追債,無奈之下也就同意了。

    但是羅刹鬼被召喚出來之後,卻將村幹部們腿腳扭斷,折磨而死。張培良起初沒死也許隻是僥幸,忍過了那酷刑,向村裏人呼救。老趙去看現場之時,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就在那晚帶著我去祠堂,自己封印了羅刹鬼。

    理到現在我才恍然驚覺:難道張培良的死,是因為楊問怕別人知道這一切,才用了什麽方法殺人滅口?

    楊問會是這種人麽?我回想著他莞爾一笑的樣子,實在覺得無法將他跟這凶手聯係在一起。與他相比,那凶神惡煞的阮靈溪倒是很像凶手。

    事情沒有真正明了之前,這倆人都脫不了嫌疑!

    “你想什麽呢?”突然地,我感覺有人在我後背拍了一下。

    我回頭一看,見趙羽跟了過來。

    我於是將剛才見到趙振海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當然,講述的內容僅包含煙草案事件,其他的我並未對他和盤托出。

    “國民黨士兵?”趙振海有點驚訝:“還是解放戰爭時期的?”

    我歎道:“這你媽的案子一件比一件讓人頭大。”

    趙羽歎道:“誰說不是。”

    我跟趙羽道別,暫時去找吳聃去了。說好周末來看師父,結果陪著趙羽忙活了一天半。

    我回了吳聃的書店,見他正拿著把梳子給小冪梳理絨毛。見我回來,瞥了我一眼:“這一天半都幹嗎去了?”

    “師父,可累死我了,跟著趙羽破案差點兒沒跑斷腿。”我抱怨道。

    吳聃點頭道:“我囑咐你練習的拳法,你都練明白了?”

    我說道:“很熟練了。不過師父,這東西有什麽用?練半天我都想睡過去了。”

    吳聃說道:“想睡就對了。你記得老趙當年的靈魂出竅麽?這東西就屬於初級功底,讓你的心神放鬆,自由,脫離於肉身的桎梏。不過你還得繼續。”

    “有這麽神麽?”我狐疑道:“我練了也有一段時間了,也不覺得有太大感覺啊。”

    吳聃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得配合口訣慢慢練習。這靈狐裏的靈魂再有幾天就恢複靈力了。到時候讓他督促你練習,把他的一些道法傳授給你,能進步得快些。”

    我瞥了一眼靈狐小冪,見它頭一扭,蔑視地從我身邊跳過去了。

    我頓覺一臉黑線。你妹,明明是怪蜀黎還裝什麽傲嬌正太。

    我突然想起今天趙振海說的那番話,於是將我的推測原原本本說給吳聃聽,問他什麽看法。

    吳聃聽罷,說道:“你那朋友楊問我是沒見過,但阮靈溪那丫頭八成有問題。反正這倆你都離遠點兒就行了。”

    我翻了翻白眼,心中暗想:跟沒說一樣!

    此時,吳聃突然問道:“不過老趙是怎麽死的?他又回祠堂幹什麽去?”

    他這一問,我驀然想起這個問題。確實,當時那些人死也都死了,老趙回去想幹嗎呢?難道是捉凶手,結果反而被害?

    我突然想起祠堂地上那血腳印。如果不是凶手留下的,那也多半是去過祠堂的人。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那是男式登山鞋留下的腳印。

    我回想著對楊問的印象,但是實在想不起他通常穿什麽鞋子。畢竟跟人說話的時候,如非特意,誰都不會去盯著對方的腳。

    我遲疑道:“師父,你說老趙會不會是楊問殺的?”

    吳聃說道:“這事兒我又沒親眼看見,我怎麽知道?不過你那個朋友有什麽理由去殺老趙?就算他懂邪術,而且教唆別人殺人,但是老趙對此並沒證據吧? 就算有證據,說給警察局的人聽,會有人信麽?說到底也不會去抓這個人。所以楊問就算是幫凶,你們警察也拿他沒辦法,所以他也不可能因為拘捕啊什麽的殺了老 趙。”

    我一想,倒也是。這個說法讓我對楊問的懷疑減少許多,心裏也覺得好過了不少。

    吳聃看過我的拳法修為,之後又叫了我一些道家的基礎修行法。比如初一十五的齋戒沐浴,基本的口訣指法。

    我一一記下,心想這倒是有意思了。白天抓人,晚上捉鬼。

    臨行前,我惦記著趙羽經曆的那樁懸案,於是打電話去詢問。趙羽說,植物學家分析了那些褐色植物,斷定那就是煙草,但恐怖的是,花盆裏麵的土不是別的,正是人的骨灰。

    知道這些後,他們下午就去查找了一下這些骨灰壇的來曆,竟然發現這些死者的身份很多都是戰死多年的國民黨軍士兵。這些骨灰應該來自全國各地的士兵公墓。

    “而且更神奇的是,我們在那農家小院裏找到一處地窖,裏麵還有一個廢舊的電台。看起來像是當年特務用的東西。”趙羽笑道:“我甚至猜測,這販賣煙絲的是在借屍還魂報仇呢。說不定是國民黨特務,在尋幾位當年的對手報仇。”

    我一聽這話,心想這他媽也行。看來長成的煙絲混雜著人的骨灰,在點燃的過程裏,讓那些骨灰的主人陰靈也飽受煎熬,所以趙羽才說聽到許多人在哭喊尖叫。如果是這樣的話,八成是一國民黨士兵的怨靈尋仇,借屍還魂,將當年戰友的骨灰做成引子害人。

    那這倆老人真算是白死了。找不出凶手,尋不到答案,最後可能隻會告誡大家一句:吸煙有害健康,珍惜生命,遠離煙草,我擦。

    晚上,我坐了火車回安徽。一路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覺。睡夢中,我恍惚見到一個人在衝我招手。朦朧中看,好像是一個年輕男人。這人搖搖晃晃地在我身邊,又像我影子一樣。但卻沒做出任何動作,隻是如影隨形地跟著我。

    我正想看清那人影的樣子,突然一個趔趄,身子一歪,撞到了什麽東西上。

    迷糊中,我隻覺得那東西蠻香軟,不由伸手摸了摸,這才睜開眼。

    睜眼之後,我吃了一驚。剛才那香軟的東西竟然是一個姑娘的臉頰。這姑娘可能不小心摔倒在地,正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我的手就好死不死地摸在人家的臉上。

    大概事出突然,那姑娘也愣住了,半天沒動彈。於是我倆都怔住了。

    “你幹什麽?!”突然,一聲斷喝傳來,有人將我扯了出去。我一個沒留神,被從位子上摔到過道上去。

    “雲遙,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那姑娘聲音十分溫柔動聽:“咱們是跑出來玩兒的,不是來惹事的。”

    我從地上爬起來,趕緊給那姑娘道歉:“不好意思,剛才我也不是故意的,而是睡迷糊了。”

    那姑娘笑了笑:“沒關係。”

    我這時才仔細打量了下被我撞到的姑娘。這妹子個子不高,長發披肩,長得甜美討喜。微笑時兩個酒窩淺淺印在臉頰旁,一雙大眼睛尤其清亮。

    這雙眼睛當真讓我印象深刻,忍不住深深看了幾眼。凝視之下,卻見那姑娘的眼眸有些特別,幽深中又泛著一點紅光。起初我以為這姑娘戴美瞳呢,但詫異的是,我似乎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或者是——符號?

    “看什麽看!”旁邊有人喝道。我這才轉頭去看她身邊的人。這一見之下又有些詫異。姑娘身邊的少年我認識,正是跟在趙振海身邊的那個。敢情這少年情侶是在旅行約會嘿。

    我嗬嗬笑道:“真巧啊。你還記得我麽?我去找過趙振海。”

    少年盯了我半晌,才說道:“哦,是你。”之後就對我不理不睬,帶著那姑娘去坐下了。

    我聳聳肩,又坐回位子上想事情,看著車窗上映出的影像,和遠處點點的燈火。

    我當時不以為然,並未將火車上的這段邂逅放在心上。但事後想起來,那竟然是後續許多故事的一個開端序曲。

第三十二章 再回凶地(下)

第二天上班,並無重大案子,做了點雜事也便到下班時間了。晚上無事,我便想起那件懸而未決的烏木匣子和穿衣鏡凶殺案了。

    想到這裏,我突然有種回案發現場再去尋找線索的衝動。於是我吃過晚飯後,我便坐車又去了富盛小區,走到杜菲菲家樓下。

    我抬頭看了一眼,見杜菲菲家沒有燈光,也許並不在家。不知為何,我對這個女的從心裏生出一種莫名的排斥感。也許是她在暗影下總帶有一股鬼氣,或者她的背景讓人覺得藏了太多黑暗的秘密,而讓我在見到她的時候,心中總有一股不自在的感覺。

    上了樓,找到案發現場的402之後,我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401,杜菲菲的家。

    樓道裏的感應燈亮著,將那401的門牌反射出冷冷的光芒。我歎了口氣,轉過頭去看402,,見大門已經被鎖住了。深夜來訪,我也懶得去物業費那些口舌拿鑰匙,於是將從吳聃那學來的開鎖伎倆給用上了。

    即使是防盜門,也被我三下五除二地打開。推開門進去,隻覺得屋裏冷意沁人,不知是我心理作用還是本身這屋子溫度就這麽低。

    我摸到客廳吊燈的按鈕按下去,但吊燈卻沒亮。思量半晌,可能是因為這屋子被空置了,沒人交電費,也就給把電停了。

    想到這裏,我摸出包裏的警用手電,在屋裏照了一圈。一切都維持著出事時候的樣子,不同的是,那鏡子裏的照片已經因為我的突然發現而莫名自己融化掉了。

    我想起那晚看到的紅衣女人,心想會不會這鬼在屋裏還徘徊不去?

    但我在這屋裏沒看到任何鬼影,而我身上佩戴的女媧石也沒有任何反應。難道這屋子是“幹淨”的?可剛才進門後突如其來的涼意和那晚的紅衣女人依然讓我有些遲疑。

    我在屋裏轉了一圈,毫無發現,不由有些氣餒。剛要轉身走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客廳的電視櫃。

    電視櫃有兩個橫檔,下麵那一層似乎有什麽東西,像是一隻箱子。

    我趕緊湊了過去,拿手電一照才發現,那放著的確實是一隻簡易的箱子。我戴上手套,將那箱子給取了出來。

    隻見那是一隻很普通的嶄新手提箱,手提箱是空的。我皺了皺眉,心想這麽小的箱子難道會是王若英的行李箱麽?

    但這箱子除了能裝下幾分文件和幾本書之外,基本沒什麽空間了。

    等等,文件,書……或者是,錢?

    我們曾經查過王若英的財務狀況。她欠賬何止幾十萬,一天之間還上,而錢還不是她男朋友許一豪給的,那是不是因為她抓住了誰的把柄,以此來要挾,才得到一筆巨款?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解釋得通了。而她的銀行賬戶上並不見轉賬記錄,很顯然被要挾的人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才采取了當麵給現金的法子。

    如果,這一大筆錢是用這手提箱裝著的,那這箱子上會不會有凶手的指紋?

    上次我們來勘察現場的時候,並未注意到這箱子。也許查一下會有突破性進展。

    雖然我設想得挺好,但這箱子到底有沒有凶手的指紋,也並不能確定。看著手中的箱子,我忽然想起另一個問題。出事的當晚,並無陌生人出入過小區,甚至沒有陌生人出入過這座樓。

    如果沒有阮靈溪昏倒在現場,我甚至不覺得會有“凶手”進入過被害人的家裏。因為按照吳聃告訴我的解釋,許一豪和王若英很可能是死於降頭術,也就是因為打開了木匣子和鏡子,各自死在對方麵前。那麽,這種死法本應該跟第三者無關。

    但巧合的是,阮靈溪聽到對門的響聲,或者看到對門無緣無故地開著門,這才進門去看看情況,結果被眼前的慘狀驚呆,被真正的凶手偷襲。

    回想到這裏,我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疑問:凶手從案發到最後警察趕來,竟然沒有離開過這個樓,那必然是這樓上的住戶。但許一豪和王若英也是剛搬來不久,樓上的居民說,基本上沒有跟兩人說過什麽話。而跟兩人最熟悉的,莫過於對門而居的杜菲菲。

    那麽,那個沒出過樓門的凶手,會不會就是鄰居杜菲菲?趁著阮靈溪不注意擊昏她,然後躲回家裏,收拾好自己,平靜下情緒,等著警察趕來樓下一亂,她可以偽裝成剛回家的樣子,去見被警方扣押下的阮靈溪。

    想到這裏,我自己都他媽佩服自己,太牛逼了!也許這就是真相!

    現在隻要帶著這個箱子回去查查看有沒有杜菲菲的指紋,問問銀行是不是杜菲菲用這箱子來取過大筆的錢,如果確定是的話,基本上就可以斷定她是嫌疑人 了。不過,杜菲菲這一普通白領,怕是也拿不出幾十萬這麽巨大的款項吧?如果說是楊問給的,那也不大可能。看楊問的打扮,也不像是個有錢的主兒。不過當務之 急,也就是先查查這箱子上的指紋,並且去各家銀行問問,案發前幾天是不是杜菲菲有取過這麽大一筆錢。

    想到這裏,我提著箱子輕手輕腳地出了屋門,又輕輕將門關上。正回頭想按電梯下樓的時候,卻瞥見一抹白色的影子。

    我轉頭一瞧,靠,差點兒嚇出心肌梗塞。隻見杜菲菲家的大門半開著,屋裏不知為何沒開燈,而她就露出半個身子在屋門口,半張臉一隻眼睛冷冷盯著我,要多瘮人有多瘮人。

    白睡衣,黑長發,典型的恐怖劇女主角。要是我膽子小點,估計得給當場嚇昏。

    我嗬嗬笑道:“沒睡呢?”

    杜菲菲見我跟她說話,這才將整個身子從門後探出來,說道:“這才九點呢。你在做什麽?”

    我下意識地將箱子藏在身側,笑道:“來案發現場再看看,有什麽線索沒有。”

    “哦?”杜菲菲走近我,問道:“那你找到什麽沒有?”

    我不由看向她幽深的眼睛,眼前一陣暈眩,趕緊移開目光,說道:“沒有,什麽也沒找到。”

    “是嗎?”杜菲菲輕聲道。我感覺跟她說了這幾句話便壓力山大,急於離開,但這時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

    “這是什麽味道?”我不禁問道。

    “我的熏香吧。”杜菲菲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喜歡熏香。”

    熏香……我皺了皺眉,心想你都懷孕了還熏這玩意,不怕對胎兒有害麽?

    杜菲菲此時走上前,幫我按了電梯的按鈕,輕笑道:“慢走。”

    我聽她跟我道別,心中不由鬆了口氣。這女人陰陽怪氣的實在讓人受不了。難為楊問麵對這樣一個女人還能下得去手。

    我心中無限吐槽,見電梯“叮”地一響,在我麵前開了門。

    我邁進電梯,回頭去跟杜菲菲道別。但是在電梯門關閉的一瞬間,我突然瞧見她臉上現出一抹陰陰的微笑來。電梯裏慘白的冷光映射到她的臉上,現出一種猙獰的狠意。

    我不由打了個寒噤,心想不妙。但此時再去按開門按鈕,卻是來不及了。我心中暗想,我真他媽著魔了,也就是個四樓而已,我幹嗎想起坐電梯?!

    但現在這電梯卻沒下降,反而急速上升中。電梯壞了??

    這整個居民樓不算矮,一共十五層。此時我看著那電梯裏的數字次第亮起,正飛速上升到十五樓。

    我頭皮一麻,心想這不會是要升到最高層,然後落下來把我活活摔死吧?

    正想到這裏的時候,電梯已經到了十五樓了。我見狀趕緊去挨個按按鈕,試圖把每層的電梯按鈕都按亮起來。聽說如果遇到電梯急速下降的情況,就要按亮每層的按鈕,然後背靠電梯半蹲,保護脊椎。但是,我覺得這情況絕對不是電梯故障這種問題,這也壞得太邪乎太巧合了!

    突然地,我回想起剛才杜菲菲那陰冷一笑,不由冷汗滲出額頭。難道是她害我?可是她剛才基本上什麽也沒做,怎麽會呢?

    但現在容不得我多想。電梯裏原本有一液晶屏,我進門的時候正在播放一則汽車廣告。但此時那廣告音樂突然變得刺耳,而細聽之下,竟然很像是“歌劇魅影”的開頭那段幽靈序曲。

    我回頭一看,差點嚇個半死。隻見那屏幕上正現出一顆偌大的頭顱,是女人的頭,但是卻長得奇形怪狀,淩亂的長發蒙住半張臉,血紅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來。

    “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赫然的,一聲尖叫刺疼耳膜,在狹小的空間裏回蕩。無法擴散的聲音仿佛利劍般刺進我心底,一陣惡心伴隨暈眩感湧上心頭,我不由蹲坐到地上去。此時,我見那恐怖的女人頭顱竟然從屏幕裏伸了出來,伸出一雙腐爛的胳膊向我摸了過來。

    我靠!貞子?!我想勉強扶著扶手站起來,卻發現雙腿發軟,而那電梯也已經開始下降了。我看著那數字已經到了7,不由心中著慌,摸出戰神想要向那女鬼開槍。

    但那女鬼卻快我一步地扯住我的腿,我不由地撞到一旁,戰神也脫手而去,飛了出去。

    我心中暗罵,瞥了一眼數字,已經到了三樓了。

    我咬了咬牙,想起請神的口訣,便趕緊拈訣念道:“權斬邪魔獨為尊,請神!”

    與此同時的,我覺得身後冷風一現,有一人影出現,站在我身後。以前在那凶案現場的時候我曾見過這個影子,當時比較模糊,我不確定這到底請來的是什麽。這次情急之下的請神,竟然讓這請來的“東西”十分清晰,好像實體的人一樣。

    我見那身後站著一個“古人”,手提一把長刀,須髯曳地,麵色棗紅,身穿戰袍,我了個去,莫非是關二爺?!

    隻見那“神”舉起手中長刀“刷刷”兩刀,將那女鬼分屍幾段。但那幾段屍身未等落地,便如塵埃般消失不見了。

    與此同時,那電梯也“哐啷”一聲停住。我再一看那數字,剛剛好到一樓,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我撿起地上的箱子和戰神,對著那神像低聲喝道:“收!”

    那關二爺的影子也便消失於空氣中。

    我這才恍然明白,原來請神也分功力等級。比如之前我的那所謂請神,無非是將驅邪的力量轉換到自己身上,還得身體力行一番,累了個半死,才將那些女鬼弄死。如果能力到達一定限度,意念之中請神,那神像力量強大,能夠自己消滅邪靈。

    我摸了一把胸前的女媧石,心想難道是這石頭有了作用?但看它依然那副德行,沒什麽反應,不由心中十分疑惑,不知我這突然的力量從何而來。

    這時候,我突然聽到電梯門外一陣乒乓敲門聲。

    我擦了把汗趕緊按住開門按鈕。沒多會兒,那門打開,穿著物業製服的一大爺出現在門口。

    “小夥子,你沒事吧?”大爺問道。

    我說道:“沒事,您這是?”

    大爺鬆了口氣,說道:“剛才我巡夜,聽到這樓電梯響個不停。出來一看,數字跳躍得很厲害,看來是失控了。我怕有人在裏麵出事,就過來看看。”

    我嗬嗬笑道:“我剛才也以為會出事,不過好在電梯在二樓停住了,然後就好了,我這才下來。”

    “那就好那就好,嚇了我一跳。”大爺笑道,同時向電梯裏掃了一圈。我趕緊提箱子要走,大爺突然問道:“小夥子,電梯裏這橫七豎八的劃痕是怎麽回事?”

    我回頭一看,果然在電梯的壁上出現幾道深淺不一的劃痕。想起剛才那神像手中的大刀,我心想這不至於是古代的刀給劃的吧?

    我趕緊說道:“我不知道啊,剛才也沒注意。”

    之後在大爺狐疑的目光下速度逃離現場。

第三十三章 書房裏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我將從案發現場拿來的箱子送去刑偵技術科,然後去處理手頭事情了。沒多會兒,技術科的同事告訴我說,箱子上除了王若英的指紋外,還有一個人的指紋,但是現在還無法確定是誰的。

    我一聽這話,心想八成那指紋是杜菲菲那女人的。如果想比對的話,就得去她家搞點東西來取指紋。

    但我想了半天也沒什麽好辦法,如果直接去她家,杜菲菲那一身鬼氣的,還不知道又出什麽陰招對付我。這次電梯事件八成是她搞得鬼,但是怎麽搞得鬼,我實在想不通。

    我正胡思亂想中,卻見我們隊長走了過來,對我笑道:“小宋,你朋友來找你了。”

    “我朋友?”我問道:“是誰?”

    “我啊。”一個人邊說話邊走了進來。我一瞧,我去,竟然是趙羽。

    “你怎麽如影隨形的?”我翻了翻白眼。周末剛見麵,這才隔了一天半,又來了。雖然他是男神級別的姿色,但天天看容易審美疲勞。

    隊長見我這副態度,便正色道:“小宋,人家小趙這才從天津市局來,是協助咱們辦一個案子。你要對人家客氣點。”

    我瞧著男神那帥得光芒四射的臉,心想長得好就是沾光嘿,人人見了都喜歡他。

    我笑了笑,問道:“這次又什麽案子啊?”

    趙羽笑道:“我們那裏有一個紅酒商人離奇死亡。雖然像是自殺,但是這案子裏卻涉及到一個你一直在調查的人,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一起查明這件案子。”

    “誰?涉及到誰?”我狐疑道。

    “杜菲菲。”趙羽說道。

    又是她!我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本來我想找楊問調查下杜菲菲,但是想到兩人的關係,覺得楊問也許不會跟我說實話,也就沒動聲色。現在倒好,什麽壞事都能扯到她。

    “既然是天津的案子,你幹嘛找到蚌埠來?”我不解地問道。

    “不是天津的案子,而是死者是我們天津人,出差的時候卻死在蚌埠了。”趙羽沉吟道:“而且,曾經跟他有過交集的一個女人,也就是杜菲菲也在蚌埠,所以我不得不懷疑兩人也許發生了什麽。”

    隊長此時插話道:“這本來不是我們組負責的案子,但是既然你跟小趙認識,他又從天津趕來,我已經跟五組說好了,你倆也參與調查,現在去吧。”

    我心想,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倆於是跟五組的人匯合,趕去案發現場。案發現場在蚌埠市郊的一處別墅區,環境清幽。三層別墅獨門獨院,花木修剪得很漂亮。

    但此時,一個中年男人的屍體正躺在別墅門前的石板地上。問了五組的負責人,據說這中年男人叫劉超宗,是跳樓自殺。而且屍體麵色發黑,好像是跳樓之前已經服毒,看來是希望自己死的徹底。

    劉超宗是個紅酒商人,死亡原因不明。好像是因為合營問題跟合作夥伴起了衝突,加上自己跟情人分手受了打擊。

    因為在他的臥室裏發現了沒完全被燒掉的一張合照,那沒被燒掉的一半,正是一個年輕姑娘的大半張臉。

    等我看過那張被留作物證的照片之後,一眼認出那照片上的女孩正是杜菲菲!

    哎呦我靠,難道楊問還真是喜當爹了?這姑娘看來還被包養過!那這孩子是誰的還真說不清。

    “這照片上的女的是杜菲菲?”我問趙羽道:“你確定?”

    “確定了。”趙羽說道:“我去過杜菲菲的母校打聽過,雖然她平時跟其他同學不怎麽往來,但是她被包養的事還是被人知道了。有人看到過她經常跟死者出門去。”

    “這也就解釋了杜菲菲為何能拿出那麽一大筆錢,很可能是這男人給的。”我自語道。

    趙羽繼續說道:“這男人跟杜菲菲有個共同的賬戶,但是錢卻在他死前不久被取走了,我看過取款數額,高達四十萬之多。”

    “杜菲菲取走的?”我問道。

    “是,銀行工作人員已經確認過,是杜菲菲。”趙羽說道。

    “這也太巧了,”我疑惑道:“正當我懷疑到杜菲菲有什麽把柄在王若英手上,所以弄了大筆的錢給她當封口費。當我想查這筆錢的來曆的時候,給杜菲菲錢的男人卻死了。你說會不會是那女人幹的?”

    趙羽搖頭道:“沒法說。現在人死了,死無對證。就算為了這件事傳訊杜菲菲,她也大可以以遠在安徽不可能回來殺害劉超宗為由,推個一幹二淨。”

    “你說,會不會是邪術殺人?”我將趙羽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這次不是。”趙羽斷然說道:“因為很顯然,劉超宗是中毒外加跳樓而死。如果邪術殺人,不可能會留有這種顯而易見的死亡特征。”

    “那你說他是自殺還是被人謀殺?”我繼續問道。

    “可能是謀殺。”趙羽說道:“原本這劉超宗是獨自經營一家紅酒廠,但他的生意很好,說是紅酒是祖傳的配方,銷量甚至高過很多進口的名酒。後來,有人見他生意好,就想分一杯羹,讓他分享下這祖傳秘方。但是劉超宗不肯。”

    “所以就殺了他?可是秘方呢?”我問道。

    “這我還真沒查到。我隻是調查他的背景找到的。不過現在倒是可以借機傳訊杜菲菲。”趙羽說道。

    我聽了他這話,覺得這話裏有話的,蠻有點意思。他難道是想借著杜菲菲被傳訊的時機,去她家裏找證據?

    但我倆的猜測倒是得到了證實。因為發現了杜菲菲的照片,確定了杜菲菲在上大學的時候竟然是這劉超宗的情人。由於她的照片出現在案發現場,杜菲菲被 傳訊,我跟趙羽借機去了杜菲菲家。本想還是開門進去暗中查查,雖然作為警察,擅闖民宅是堅決不許的,但是,隻要我倆不說,誰會知道。

    趙羽雖然有點像老趙,但是懂得變通這一點讓我甚感欣慰。如果是老趙的話,絕對不會幹這種事的。

    我倆摸到杜菲菲家門前,我按了下門鈴,確定下是不是有別人在家。萬一楊問和阮靈溪什麽的在,那就毀了。按了三下,沒人應門,我便掏出工具來,準備開鎖。

    就在這時候,門突然一開,我差點兒被拍出去。

    我倒退幾步一瞧,阮靈溪這貨竟然出現在門口。

    “惡女!”

    “二貨!”

    我倆怒目相視。

    “你怎麽又來了?”阮靈溪歎道:“菲菲不是去警察局了麽?還想幹嘛?”

    “你沒上班?”我詫異道。

    “你還說!”阮靈溪翻了翻白眼:“上次為了‘配合’警方調查請了那麽多天的假,經理很不高興,直接將我開除了。”

    我歎道:“真心悲催。”

    阮靈溪看了看我,又看了眼男神趙羽。但是在看趙羽的時候,眼神明顯溫柔很多。

    我心中一動,立即毫不猶豫地將男神推到她麵前,笑道:“這是我哥們兒,趙羽。上次你被我們同事扣下不是,他也在,對你一見傾心啊!所以呢,想現在約你去逛街。”

    “我……”趙羽極度無語。

    阮靈溪吃了一驚,繼而輕咳兩聲,冷哼道:“不行。”

    我見她神色有點異樣,知道這貨其實春心蕩漾,見人家男神帥其實不想拒絕,便趕緊推波助瀾:“哎呀猶豫什麽,人趙羽高帥富,你還嫌棄麽?”

    阮靈溪說道:“可是我得給菲菲看家啊。”

    我說道:“那這樣,今晚咱們在家做飯怎麽樣?我估計杜菲菲晚上也得回來吧?借用她的廚房她不至於跟我們翻臉吧?”

    阮靈溪遲疑道:“這個麽……”

    我見她猶豫,便將這貨一把推出門外,笑道:“你倆快去約會!我在家等著,給你們看家。早去早回啊還得做飯。”

    說著,“咣當”一聲關了防盜門。沒多會兒,便聽到阮靈溪的罵聲遠遠傳來:“我靠,我還沒拿鑰匙呢!!”

    我無視於她的叫喊,心想男神啊對不起了,暫時用美男計頂一下,犧牲一下你的美色吧!

    打發走阮靈溪後,我先去廚房,回想著那晚在杜菲菲家的時候,她是用哪個杯子喝的水。沒多會兒便找到那杯子,小心地包裹起來放進背包,心想回去驗證下指紋看看。

    之後,我的目光落到那神秘的雜物房上麵。

    開鎖看看!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了,直接一探究竟,總比我猜來猜去的好。

    這雜物房的門並不難開,很快便開了那把鎖。但推門而入,卻覺得一股熟悉的香味飄散開來,讓我覺得有些眼暈。

    對了,這是杜菲菲的熏香?我想起那晚在樓道裏聞到的香氣。剛才進屋的時候並沒有,看來,家裏有客人的時候,她很少點這玩意。

    這雜物房裏一片漆黑,前後窗都拉著厚重的窗簾。我摸到開關,打開燈。昏黃的燈光亮起,我這才看清裏麵的布局。

    隻見一座書櫥立在靠牆的位置,斜對著門,上麵排滿了書。牆上密密麻麻掛滿照片,我走近一看,嚇了一跳。這幾張照片竟然都是死去的那幾個村幹部。果然,杜菲菲去過鳳山村,而且還偷偷拍了照片!

    不僅如此,這牆上竟然還貼了不少古董的照片。我瀏覽了一遍,覺得有點眼熟。仔細一想,我去,這不是羅真相冊裏的那些照片麽?

    難道杜菲菲和楊問還兼職盜墓?

    看完照片,我湊到書櫥前看了看,發現那些書有一半是民國時期的小說,而且作者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杜橫波。想來杜菲菲一直沒忘記這滅家之仇啊。另一半則是關於一些巫術研究的書。

    熏香是放在一隻小瓷盒子裏的。盒子蓋打開著,我瞧見幾隻黃色的蠟燭一樣的東西插在裏麵,而且那蠟燭體上還攙和著玫瑰花瓣。

    香薰蠟燭?我取出一隻放在鼻端嗅了嗅。那蠟燭透出一股怪味來,雖然也香,但是香得很邪氣。

    蠟燭旁邊是一隻小盒子,或者說是一隻小棺材。烏黑的棺身,不知裏麵放了什麽。我想起有些人養小鬼,會在家放這樣一樣東西,裏麵多半是嬰兒屍體或者是屍油。

    “難道這貨也養小鬼?”我想起那女人一身鬼氣,覺得很可能是這樣,便打開那小棺材。

    隻見裏麵卻是一個青銅人偶,不過是女人的樣子。而且人偶上紮了幾根針。

    此時,我突然想起那連體青銅人偶。這好像就是那箱子裏的。但是青銅人偶怎麽可能被幾根針紮進去?

    想到這裏,我將那人偶湊近眼前細看,才見那人偶上竟然有幾處極其細小的針孔。之前看到這些人偶的時候都是在夜裏,或者光線差的閣樓裏,根本沒注意到這人偶上還有這麽小的孔洞。

    看來這是一個詛咒的法器。但是這人偶詛咒的是誰?

    我見那人偶七竅處都紮著針,想了想,便將那眼睛裏的兩根針給拔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詭異的尖叫,不由手一哆嗦,將人偶丟到地上去。

    沒多會兒,我瞧見一抹紅色的影子從那人偶身上慢慢淡了出來,飄飄蕩蕩的有點嚇人。

    等那影子逐漸清晰後,我才看清,那竟然是我在雨夜見到的紅衣女人,很像王若英的那個!

第三十四章 真相

“你,你是誰?”我退後一步,將戰神端在手中。

    那紅衣女人冷然一笑:“你忘記我了麽?你還去照過我的鏡子。”

    “王若英??”我吃驚道:“就算你是橫死的人,陰魂不散,但怎麽會在這人偶裏?”

    那女鬼淒然怪笑道:“因為杜菲菲這毒女將我困在詛咒人偶裏,供她驅使害人!”

    我一聽這話,心中頓覺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不由追問道:“你是不是她殺的?她又為什麽囚禁你?”

    王若英冷笑道:“我告訴你,但是你要先放了我。隻要把人偶身上的針全部拿掉,我就可以脫身了。”

    我定了定心神,說道:“可以,但是這之前,你必須告訴我真相。你每回答我三個問題,我就會去掉你身上的一根針,怎麽樣?”

    說到這裏,我心想我他媽都可以去當談判專家了。

    王若英靜默半晌,說道:“可以。”

    我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問出心中疑問:“是杜菲菲殺了你麽?”

    王若英點頭道:“是。”

    我狐疑道:“她為什麽殺你?”

    王若英冷笑道:“因為我知道她一個很大的秘密。這個女人研究邪術,騙幾個人召喚羅刹鬼,告訴人家是為了驅邪,其實召喚羅刹等於自殺。所以那幾個人死了。那天電梯壞了,我在樓道裏聽到她跟一個人談論這件事,就拿出手機錄了下來。”

    我問道:“你用這個來要挾,讓她給你錢是麽?”

    王若英歎道:“是,我原本以為她給我錢後,我們就兩不相幹。沒想到這個女人很惡毒,她告訴我男人說,我跟別人私通,鏡子裏有證據,讓他開鏡子看 看。結果被我聽了個正著。我男人就想當場打開我的鏡子。我為了威脅他,就搶走他的木匣子,說如果他開鏡子的話,我就打開他的木匣。”

    我還想繼續問,但是想起說好三個問題就取一枚針,隻好上前將人偶身上的針去掉一枚,心想還有四根,應該不至於讓這鬼出來殺了我吧?

    “但是男人還是開了你的鏡子,可是你的鏡子裏到底有什麽秘密?”我問出這心裏最深的疑問。

    “青春。”王若英的目光突然變得狂熱和憧憬起來:“每個女人都想永葆青春。而那鏡子就是我美麗的秘密。鏡子後麵的照片是美女的人皮,也許你早發現了。鏡子對我來說是個介質,通過照鏡子,將那些美人皮膚上的光澤吸收到我的身上,讓我幾十年容貌不衰。”

    我聽到這裏有些厭惡:“那些女人都是你殺的?”

    王若英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頓時對她生出厭惡來,但是心中的疑問讓我這份厭惡強壓了下去。

    “那阮靈溪又是怎麽回事?她怎麽出現在你家?”我問道。

    “那個會道法的女孩?”王若英說道:“她跟我沒什麽關係,不過是誤闖了我家。但是當時我死在鏡子裏,許一豪也橫死當場,杜菲菲卻沒來及逃走。這時候她隻能躲在門後砸暈目擊的人,逃回家裏去。”

    說到這裏,王若英催促道:“三個問題到了。”

    我隻好上前去掉一枚針,看著剩下的三支,我打算再問三個問題,之後就關門走人。

    “杜菲菲的錢是不是從一個叫劉超宗的商人那裏弄到的?”我問道。

    王若英冷笑道:“這個我正巧知道。是的,而且那人還死了,對不對?”

    “你知道他怎麽死的?”我追問道。

    “因為是杜菲菲讓我去弄死他的。這幾天杜菲菲根本沒去上班,而是去見了劉超宗。當然,她自己不敢下毒,就讓我將砒霜攙和進那人的酒裏,然後將那男人拖到屋頂丟下去。這就是自殺。”

    “你為什麽幫她做這些事?”我有點惱怒。

    王若英冷笑道:“很簡單,劉超宗想跟她重修舊好,但是她不同意。而你又在查她的錢財來曆,她怕自己的事情暴露太多,就讓我去滅口。我都說完了,你該放了我吧?”

    “可惜我聽完後不想放了。”我心中著惱,將那拔掉的銀針抓在手裏,重新紮了進去。隻聽那女鬼慘叫幾聲,重新消失了蹤影。沒多會兒,我聽那人偶裏傳來淒淒慘慘的哭聲。

    我憤憤道:“生前不積德,這也是你的懲罰!”

    但抓著這人偶,我思量半天,這也不能直接給扔了,但是放在杜菲菲家裏好像也不妥當。這女人已經變態了。如果讓她養著惡鬼,指不定能幹出什麽事來。

    想到這裏,我將那人偶丟到背包裏去,打算帶出去問問吳聃看看。

    我轉身剛想走,這一回頭,冷不丁見杜菲菲正站在我身後!

    我靠,這女人竟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問道。

    杜菲菲冷冷地盯著我,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透出汩汩的冷意:“你又是怎麽進來的?”

    我冷笑一聲:“杜菲菲,你幹了不少好事啊。多行不義必自斃,你最好當心點!”

    作為警察,雖然我無法將她繩之以法,但是作為修道之人,必然有辦法給這種惡人一點教訓。背負血仇心存怨恨可以理解,但是為了這個仇恨而害了無辜人命,那就是凶手。

    我想推開她出門,沒想到杜菲菲突然後退一步,猛地一拉門框上的一道門簾。

    進門的時候我雖然注意到那道簾子,卻沒細想。但她這一扯,把簾子扯到地上,隨即,一道鐵門從上而下,將我罩在屋內。

    “你!”我吃了一驚,沒想到她還留著後招。

    杜菲菲笑得邪佞狂妄:“你就算知道了又怎麽樣?私闖民宅意外失火而死,誰會懷疑到我什麽?”

    說著,她突然將手中的打火機舉到鐵門前,笑道:“順便告訴你一句,裏麵的那些蠟燭啊什麽的都是屍油做的,不僅能致幻,而且助燃。我想沒多會兒,你就能被燒成焦炭了!”

    “你這瘋子!”我大罵道,同時使勁扯了扯那鐵柵欄。當然,憑我的力量怎麽可能扯得動!

    “媽的!”我在小屋裏跳腳大罵。而這個時候,我見大火點燃了一堆堆在門邊的冥幣,趕緊上前去撲火。但奇怪的是,這火怎麽撲都滅不了。

    我蹲地上一看,心中暗罵。原來這女人已經偷偷在地上倒了一桶汽油我靠!

    火勢越來越迅猛,我摸到窗邊,想砸開窗跳下去。但等我去砸窗的時候,才真正感覺到一股絕望。

    這窗也是鐵棱子的,而且用鐵板封住了。我絕望地看著身後的烈火,心想難道今天就死在這裏了麽?

    突然地,我想起身後背包裏還有個女鬼,心想現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看你有什麽辦法沒?

    想到這裏,我趕緊將背包取了下來,從裏麵翻出那青銅人偶,將上麵的針盡數拔掉。

    王若英的鬼魂即刻出現在我麵前。我見火勢漸猛,趕緊問道:“你有什麽法子滅火麽?”

    那女鬼冷笑一聲:“謝謝你放了我,可惜我沒法子,我要走了。”

    我心中暗罵:忘恩負義的東西!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女人啊!!活的死的都不能信!

    隻見那女鬼衝著窗戶撲了出去。但須臾間,我聽到一陣慘叫,外加聞到窗縫間散來的一股子奇怪的焦糊味兒。

    怎麽回事?女鬼灰飛煙滅了?

    轉念一想,我頓覺無語。貌似現在天還沒黑,窗外還有陽光。鬼是不能在強烈陽光下存活的,隻有灰飛煙滅。我靠,剛才忘記提醒她這一點了。這說明關鍵時刻真不能莽撞。

    不知為何,我覺得她這死得很無厘頭很冤枉。但是情勢危急,我實在不想浪費精力為她的死而吐槽。

    此時,火勢越發凶猛,我撲了半天未果,趕緊縮到窗台上去,掏出手機給趙羽打電話。電話接通的過程中,我心中暗自祈禱:你倆可千萬別逛街逛到天南海北去,這樣的話隻能趕回來給我收屍了。

    所幸沒多會兒,趙羽的電話便接通了。

    “喂,宋炎?我們倆快到小區門口了。”趙羽的聲音如救世主一般從電話彼端傳來。

    我幾乎想要大喊一聲哈利路亞,趕緊說道:“趙羽,我他媽被杜菲菲給鎖在那雜物房了,而且這女人還放火燒我!”

    “什麽?!”趙羽的聲音立即升高:“你等著,我們馬上回去!”

    說著,對方掛斷電話。我這才稍微安心,心中暗自祈禱趙羽趕緊趕回來,同時給119打了個電話,平靜地告訴他們我他媽在被火焚燒,也許等不到他們來就被燒成焦屍了。

    掛斷電話後,我心想人家聽我說話這麽平靜,能相信麽?

    但現在我無計可施,隻好等著趙羽等人來救。想必此時杜菲菲也早卷鋪蓋逃走了,真難以想象仇恨竟然將一個人的心性扭曲到這麽變態的地步。

    烈火中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尺煎熬,也帶著刻骨的恐懼。想起我活了二十多個年頭,還沒娶媳婦生子呢,這就徹底交代在這兒豈不是冤枉。

    火焰此時竄起來足足有一人多高,已經漸漸燒到我所在的窗台下了。烈火中充斥著一股奇怪的香味,而更恐怖的是,我在那火焰中竟然看到一張張的鬼臉,或者說火焰變成一張張痛苦哀嚎的臉。

    我心中暗歎:這些莫不是那被做成蠟燭的屍油裏殘留的死者怨念?

    想到這裏,我不由低頭去看我胸前的玉石,奇怪地發現它還是毫無反應。據吳聃說,這玩意對怨靈等東西是有極其強大的感應能力的,但現在對怨靈毫無反應,這難道是表示我這主人著實不是修道的料子麽?

    正當我瀕臨絕望之際,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喊道:“宋炎,宋炎!”

    趙羽的聲音透過劈劈啪啪的木板燃燒聲音傳來。火光中,我瞧見他舉著滅火器衝著大火一頓噴。可惜火勢太猛,那滅火器竟然沒起什麽大作用。我心中著急,心想等著消防車再來的話,多半我真得交待在這兒了。

    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胳膊一疼。低頭一看,我了個去,火焰已經燃燒到窗台下麵,不時地躥到我胳膊上了。

    我暗自祈禱趙羽的滅火器能起多點效果,結果那玩意卻始終不給力,火勢沒有任何減弱的傾向。焦急萬分中,我聽到阮靈溪的聲音傳來:“趙羽你讓讓!”

    接著,我聽到“嘩啦嘩啦”一通響,好像阮靈溪潑了一大桶水進來。我見了臉兒都綠了。心中連番問侯了阮靈溪一戶口本的親戚。這惡女腦殘啊!

    這滿地的汽油,潑上這麽多水,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我聽到門外趙羽也在火大:“阮靈溪,誰讓你潑水的?!”

    阮靈溪將他推到一邊,湊到鐵門外麵。我心想惡女難道還要看看我被焚燒的慘狀?

    此時,火焰已經燒著了我的褲腿,我趕緊把包取下來撲滅火焰,再一看,靠,腿上起了不少燎泡。不僅如此,煙霧越來越嗆人,我咳嗽不止,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我心裏想著臨死前一定罵阮靈溪一頓,我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她就這麽容不得我多活片刻?

    但此時,煙霧迷茫中個,我卻見阮靈溪突然抬手拈訣,似乎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口中念道:“冰魄!”

    突然的,我隻覺得周圍溫度驟降,而且聽到一陣劈裏啪啦如同下冰雹的聲音。等這聲音響過之後,我頓時傻眼了。

    眼前的景象極度不科學,因為一片片巨大的冰層如同冬日冰封一樣,嘩啦啦吞掉火焰,充斥著整個屋子。火勢瞬間小了下來,而餘焰邂逅冰層,氣勢瞬間小了不少。漸漸的,我感覺屋裏像開了冷藏的冰箱一樣,溫度下降得厲害,而那些許燃燒跳躍的火焰,也撲棱兩下,便徹底滅了。

    我看著滿地的冰層,心想你媽,這技能太凶殘了,這直接建造一座滑雪場啊!

    趙羽也吃驚不小,愣愣地看著屋裏的變化。一片狼藉中,那片冰層相當顯眼。

    “二貨,你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出來!”阮靈溪一聲斷喝,我才如夢方醒,連滾帶爬地下了窗台,跌跌撞撞地到了那鐵門麵前。

    趙羽鼓搗半晌,對我搖頭歎道:“看來杜菲菲走的時候,已經把這個開關給毀掉了。你暫時隻能呆著,等消防人員到了,也許能找來電鋸鋸掉鐵棱子。”

    我一聽,自己還不能出去,不由有些喪氣。但所幸沒了大火,屋裏也涼快許多,這才鬆懈下來,跌坐在地上。回頭一瞧,為了救我趙羽的胳膊也被這鐵門剛 才的熱度燙傷了,不由有些過意不去。再看阮靈溪,頓覺這貨可愛不少,於是問道:“喂,你那是什麽法術?謝謝你救了我啊。”

    阮靈溪冷哼一聲:“你就這麽簡單的感謝你的救命恩人?”

    我問道:“那你想我怎樣?不然把男神趙羽送給你?”

    阮靈溪啐道:“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趙羽生怕我再把他跟惡女扯在一起,連忙說道:“人家姑娘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許吧!”

    我趕緊擺手:“不敢不敢,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心裏卻在想:我去,這要真娶了惡女,保不齊她會家暴。如果真那樣,我也不能對一個女人動手,這不是隻有挨打的份兒麽?

    想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趕緊追問道:“對了,杜菲菲呢?”

    趙羽搖頭道:“我們進來的時候沒看到她,也許她早就逃了。沒事,我剛才已經打電話給局裏,讓他們通緝杜菲菲。就算我們找不到任何她殺人害命的證據,但現在她放火企圖燒死你這一點是確鑿的,必然會受到律法的製裁。”

    阮靈溪聽到這番話,不由急道:“你們說都是菲菲幹的,我才不信呢!她為什麽要殺你?她又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

    趙羽歎了口氣,簡單兩三句話解釋了下杜菲菲跟那幾個死者的仇家關係。阮靈溪聽得目瞪口呆:“天啊,我這是認識了一什麽朋友啊……”

    我問道:“我說你這人真有意思,都跟杜菲菲是閨蜜了,還不知道她的底細?”

    阮靈溪啐道:“我要是殺了人,我也不會到處說。再說了,照你們這麽說,那幾個人也是罪有應得。”

    我反問道:“那我呢?我一前途無量的人民公仆好警察,就得死在杜菲菲的烈焰焚情中麽?”

    我這話一出口,覺得有點不對勁。後來一想,跟吳聃貧慣了,說話什麽都能引用上。

    阮靈溪一時語塞,半晌才低聲道:“你不是沒死麽。”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敢情這姑娘救我是偶然的,想我死是必然的。

    趙羽突然問道:“靈溪,你跟巫山派有什麽關係麽?”

    阮靈溪突然一怔,繼而冷哼道:“沒有。”

    “可是你的法術是巫山派的水係法術。”趙羽說道:“難道你是傳說中巫山神女之一阮青蕪的後人?”

    聽了趙羽這話,一向健談的阮靈溪突然閉嘴裝文靜。我好奇地問道:“什麽是水係法術?”

    趙羽說道:“巫山派的法術裏,能夠化水為冰,化冰為水,隻要有水的地方,就能變成她們的利器。”

    “這麽神奇?”我讚歎道:“也不用念咒畫符的?”

    趙羽說道:“其實如果用所謂的科學來解釋的話,隻能說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特別的磁場。有的人磁場弱,所以能招惹陰靈鬼魂。有的人磁場強大,陰魂不 近。而有的人由於修行和本身服用丹藥的緣故,會改變本身的磁場,變成一種介質,而進行瞬間的能量轉換。比如靈溪的‘冰魄’,以水化冰,瞬間將火勢控製,壓 滅,這是一種強大的能量轉換法術。”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頓時對男神多了幾許崇拜。再去看阮靈溪,她卻已經坐到客廳去了,根本不想跟我們繼續這個話題。

    所幸不多會兒,消防車就到了。問明情況後,有消防官兵找來電鋸,將鐵門鋸開卸下,把我放了出來。等出來之後,我才覺得眼睛酸疼流淚不止,而腿上也火辣辣地疼。剛才隻顧著緊張恐懼,竟然毫無知覺。

    醫護人員趕緊帶我去了醫院。趙羽跟阮靈溪也跟著去了。一路上,阮靈溪都十分沉默,似乎心事重重。我知道她因為杜菲菲的事情情緒不佳,也不知說些什麽才好。

    趙羽見我倆沉默,便問阮靈溪道:“靈溪,你跟杜菲菲是怎麽認識的?”

    阮靈溪歎了口氣,說道:“一年多以前,我剛去天津的時候沒有一個朋友,也不知幹什麽工作才好。後來去做餐廳侍應生,認識了同樣是暑假打工賺錢的杜菲菲,這才慢慢熟悉起來。她是我第一個朋友,所以我很珍惜她。”

    我忽然想起雜物房牆上的那些古董,便問道:“那些古董又是怎麽回事?你跟杜菲菲難道還去盜墓?”

    阮靈溪瞪了我一眼,說道:“誰去盜墓啊!那些東西是楊問的朋友托我們找買家。因為我工作的關係,認識了幾個喜歡收藏的老板,我就想介紹他們認識唄。可我不知道那些古董的來曆啊。”

    我一聽她最後那句話,就知道這貨也明白這些古董來路不正,八成是盜墓盜出來的。

    “那羅真呢?你怎麽認識他的?”我問道。

    “他啊,原本是菲菲高中時候的學長,也是偶然的聚會認識的。那天菲菲給他看那些古董的照片,他不知為什麽非常喜歡,而且一眼看中那漆瑟,說要花大 價錢買下來。菲菲看他喜歡,自然就賣給他了。可我不知道這能害死他,我也很後悔,所以我去子牙河……”說到這裏,阮靈溪突然閉上嘴。

    我心中一動,追問道:“那晚子牙河下的黑衣潛水人是你?是你救了我?”

    阮靈溪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是啊,其實我也內疚,就想去找找羅真的頭顱。結果第一天大雨,第二天晚上我才下水去看,誰想到看到一個二貨被水草纏住脫身不得,出於江湖道義,我就出手相救唄。”

    我聽了這話,心中感激,心想這惡女倒也不那麽討厭,起碼心地善良,還蠻仗義。

    趙羽在一旁笑道:“那就更要以身相許!”

    “許你個頭啊!”我惡作劇地一把扯過他:“我倒是寧可跟你共度餘生。”

    趙羽頓時吃痛地低叫一聲:“你小子抓在我傷口上了!”

    我趕緊鬆開手,見他胳膊上一片燎泡,有點化膿的跡象,頓時心中難過,說道:“都是我沒用,連個女人都沒鬥過,還讓你跟著受罪。”

    趙羽笑道:“這算什麽,咱們幹的這行,挨個槍子都是常事,還怕這點傷。”

    他一說這話,我頓時有點傷感。當年考警校,父母怕我出事極度反對,結果我執意當了刑警。現在劫後餘生,突然想起父母親來,不由有些唏噓。

    去醫院包紮完畢,見沒什麽重傷,我也便即刻回了局裏。隊長見到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唏噓半晌:“小夥子很英勇嘛!幫我們破了一樁懸案,還差點兒以身殉職。”

    我一聽這話,暗想:您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隊長繼續說道:“我們已經開始全國通緝杜菲菲,想必沒多久就會將她緝拿到案。我準你幾天假,好好休息一番,看你,都傷成這樣了。”

    我聽隊長這話,八成是怕我有創傷後遺症耽誤工作,讓我回家平靜下心情。我心想,白揀來的假期我幹嘛拒絕,於是便心安理得地答應了。

    我出了市局門口,正想回家先大睡一場,卻見趙羽和阮靈溪站在門口等著我。

    “你倆沒回家休息?”我問道。

    趙羽笑道:“聽說你要休假幾天,跟我一起研究下酒廠老板的案子如何?這老板在天津和安徽各有分公司,但是總部在天津,有一個蠻大的酒廠。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看?”

    我一聽這話,心想,得,又休息不成了。

    我點頭道:“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這案子不是要結了麽?老板是杜菲菲害死的。”

    趙羽搖頭道:“不是酒廠老板劉超宗死亡的問題,而是酒廠紅酒出了事,有人喝這紅酒中毒死了。”

    我愕然道:“老板剛死,紅酒廠就出事?不是還有合營的什麽人麽?”

    趙羽沉吟道:“還不能判斷到底是什麽問題。”

    我看了眼阮靈溪,問道:“阮姑娘你是怎麽回事,跟男神一起回天津?這進展迅速啊!”

    阮靈溪啐道:“菲菲都不在了,我還留在這兒幹嘛?當然是回去工作!”

    我撇了撇嘴,沒多話。於是我們仨各自回家收拾行裝。

    我打包行裝的時候,見小冪在一旁看著我,忍不住問道:“你難道是對我的劫後餘生而失望?”

    小冪冷哼道:“我是覺得總跟著你來回折騰很累。”

    我哈哈笑道:“那沒辦法,誰讓你有一個英明神武的主人呢!”

    小冪呲了呲牙:“英明神武到靠一個小姑娘才能生還。”

    “我靠,今晚沒你的飯吃!!”我惱了,抓起枕頭丟了過去。

    小冪敏捷地躲開,推門閃了出去:“我去找便利店的妹子討關東煮來吃!!”

    我頓時氣結。

    第二天,我跟趙羽和阮靈溪坐上去天津的火車。路上,我想起楊問,打了個電話給他,簡單說了說杜菲菲的事。我知道他肯定也參與其中,但是毫無證據。 而且杜菲菲出事後竟然也沒去找過楊問,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打給他,可見兩人的關係也算是微妙,大概這就是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吧。而一切都是杜菲菲在實際 操作,楊問倒是撇了個一幹二淨。

    楊問聽了杜菲菲被通緝的消息,隻在電話裏“哦”了一聲,極其平靜,平靜到我不知要怎麽接話才好。

    “你女朋友被通緝了,你就不著急麽?”我不由問道。

    “女朋友的話,”楊問在電話裏笑了笑:“其實也不算。很多時候,大家都是無聊了找個人陪著而已。”

    聽了這話,我不由覺得楊問過於絕情。但是這種事也是我能多嘴的,忿恨之餘便掛了電話。杜菲菲還在通緝中,一切等到她歸案之後再說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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