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回複:回複:回複:軍旅文: 紅薔薇(十七)

97 光明與黑暗的較量(2

  莊薇洗了個戰鬥澡,不過十幾分鍾的功夫就已經端著臉盆回到了宿舍,看著坐在她的書桌前翻看她坐上閑書的楊天,下意識看了看擺放洗漱用品的地方,空空如也。

  在看什麽?楊天看向莊薇,順手把書給闔上了。

  我的室友,沒回來過?

  楊天搖頭,有些不明白莊薇怎麽會有此一問。

  莊薇擺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將洗漱用品和臉盆擺放到指定的地方,剛想拎起放在一邊的行李,卻被楊天捷足先登了。
  難得有紳士的機會,別剝奪了。楊天說著,低頭親了親莊薇的嘴角,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兩人並沒有急著趕路,出了G大後,楊天開車路過市區,還特意拐到莊薇特別喜歡吃的小飯店去解決了晚餐後,才慢悠悠的繼續往目的地開去。

  不得不說,晚上的盤山道實在不是人開的路,楊天帶著莊薇盤了近一個半小時,終於在晚上十點之前到達了那座久違的魅力小鎮,還是那個原居民的家庭旅館。

  兩人早在進入市區吃飯前就換上了便裝,莊薇穿著一件無袖的雪紡連衣裙,水藍色的裙擺隨著晚間的山風輕輕搖曳,瞬間晃花了楊天的雙眼。
  很少看你穿裙子。

  嗯,媽媽去年幫我買的,放著不穿可惜了。

  很漂亮。楊天說著,從後備箱裏取出兩人的行李,一手拎著行李,一手牽住莊薇,順著鎮外的小巧一路往旅館走去。

  楊天在旅館門前的台子上填寫資料,莊薇則站在他的身邊靠近門口的地方看著小鎮街道上零星的遊人。

  在看什麽?楊天填完資料,轉頭卻見莊薇在看著外麵的街道愣神,是不是學業太繁重了?你今天好像一直不在狀態。

  莊薇回神,大概是,我總覺得……”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先推翻了無端的猜想,朝楊天挑眉一笑,那你有啥辦法幫我治治不?

  楊天一呆,覺得自從莊薇真正成為女人的那天起,一種難以形容的風情不經意間透過她的舉手投足牢牢的吸引著他人的目光,楊天不知道其他人的感覺如何,可對他來說,一向引以為傲的定力,在靠近莊薇的瞬間就徹底瓦解了。

  莊薇難得看到楊天犯傻,抿嘴一笑,拿過老板遞來的房間鑰匙,吹著口哨轉著鑰匙一路往房間走。

  剛剛打開房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楊天就已經順著半開的房門跟了進來,行李隨手往地上一扔,直接把反應不及的莊薇按到了牆上,在她驚呼出聲的瞬間,低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莊薇的裙裝為屬狼的楊天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幾乎不費什麽吹灰之力,就輕易攻陷了莊薇的最後防線。莊薇因為這親密的接觸狠狠打了個冷顫,靠在楊天的耳邊,似歎息又似低喃般,咱能找個正常點的地方完成這項活塞運動麽?浴缸、桌子、沙發、牆邊等等,他們進行了這麽多次的活塞運動,大概隻有屈指的幾次是在床上正常進行的,不得不說,特種兵貌似很喜歡有挑戰性的東西,特別是,靠在牆邊
……
  楊天差點因為莊薇的話泄了氣,哭笑不得的吻了吻她的嘴唇,咱能換個詞兒形容這項美好的運動麽?

  莊薇突然想起了N年前跟蘇怡討論的那個摩擦損耗的問題,看向楊天的眼神瞬間變得特別無良。

  楊天對危險有本能的直覺,察覺到莊薇的眼神後,眯眼壞笑,是我的錯,在這種時候還能讓你有閑情逸致想些有的沒得。話音剛落,瞬間撤離了莊薇的身體。

  莊薇因為楊天的舉動倒抽了一口冷氣,還沒來得及抗議他的行徑,又被楊天入侵了領地。

  接下來的時間,莊薇壓根就無法集中精神再去想些有的沒得,激情一直延續到深夜。

  莊薇覺得楊天的體力和耐力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折騰了大半夜,他居然還能在早晨五點半的時候活蹦亂跳的從床上跳到地上,解決完門麵問題,低頭給趴在床上連動都不想動一下的莊薇一個額吻,精神奕奕的跑去買兩人的早餐了。
  眨了眨有些幹澀的雙眼,莊薇伸手拿起床頭的電視遙控器換到新聞頻道後,就這麽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著新聞迷糊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了,楊天靠在她身邊的床頭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裏播放的軍事節目,感受到莊薇的氣息,微微側身,趴到她的跟前,懶貓,太陽都曬屁股了。說著,親了親莊薇的臉頰。

  罪魁禍首是誰?莊薇動了動,終於舍得離開枕頭,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晃晃悠悠的去了浴室。

  拋開來回的路程,其實莊薇和楊天單獨相處的時間連一天都沒有,剛吃了午飯,連溫存的時間都沒有,他們直接踏上了回程的路,楊天還是先把莊薇送回G大,下了盤山路,一邊開車一邊跟莊薇聊些家常,快三點的時候,楊天把車停到了G大門口。

  過段時間有軍區的演習,你參加麽?楊天幫莊薇在路上買的日用品一件一件塞到她的背包裏。
  應該不參加,我到現在都沒接到通知。

  楊天點點頭,拎起莊薇的行李,要不要送你進去?

  你幹脆把我別在你的腰帶上吧。莊薇忍不住打趣一臉不舍的楊天。
  好主意,就這麽辦了。楊天說著,直接圈住莊薇的腰,就想把她提起來掛在身上。

  莊薇咯咯直笑,一把拍開楊天的狼爪,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瀟灑轉身,下次見,中校先生。

  楊天輕笑,就這麽看著一身軍裝的莊薇背對著他,抬手做了一個揮別的動作,挺拔纖細的身姿讓楊天有瞬間的失神,強忍住想要開口喚她的衝動,就這麽靜靜的看著莊薇的身影消失在G大的門前,還有兩年,兩年
……”
  接下來時間,莊薇一直忙著準備期末的論文、報告和軍事項目的考核,雖然忙得焦頭爛額,可每周五固定與董桑蘭的切磋時間卻成了一種習慣,兩個人頗有默契的結束了手中的工作,準時三點出現在訓練場地。
  小薇,我們來場真正的較量吧。董桑蘭靜靜的看著做準備運動的莊薇,提議道。

  莊薇停下動作,略微詫異的看向董桑蘭,冷漠的鳳目裏閃過某種不可探知的隱秘情緒。
  點了點頭,莊薇沒說話,而是同董桑蘭一起走到訓練場的角落邊,第一次沒有主動攻向她的對手,而是迎向並截斷了董桑蘭的主動攻擊。
  比起以往的打鬥,這次的切磋更像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最後一戰,看得周圍的學弟學妹們一陣膽顫心驚,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打鬥越來越血腥,甚至有幾個認識莊薇的學弟想上前去分開兩人的時候,剛剛還戰在一起的兩人突然分開了。

  莊薇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處的血跡,看向同樣掛了彩的董桑蘭,展眉一笑,你是不是早就想這麽跟我打了?

  就怕你不答應。董桑蘭也笑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小薇,能問個問題麽?

  嗯,你問。莊薇走到訓練場的一邊,猛灌了兩口水。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你會怎麽辦?

  莊薇喝水的動作微頓,看著董桑蘭認真的表情,幾乎沒怎麽思索就給出了答案,放手。

  董桑蘭輕笑,周末空麽?陪我出去喝兩杯吧。

  好。

  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甚至為彼此的傷口抹上藥膏,開好出門的批條後,直接換上便裝從研究生院的側門出了學校。
  莊薇沒有問董桑蘭想去哪裏喝酒,而是跟她一起坐上去市區的公交車,晃悠了一個多小時,在近傍晚的時候到達了市中心的,一路上,董桑蘭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的看著車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奇怪的是,到了目的地後,兩人找個了飯店解決晚飯,董桑蘭並沒有要酒喝,而是點了幾個本店的特色小菜,默默的吃了起來。

  莊薇也不急,拿起碗筷慢悠悠的品嚐桌上的美食,直到茶足飯飽,付了賬,董桑蘭帶著莊薇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市區東部的酒吧和娛樂一條街,莊薇看著眼前這代表著紙醉金迷的霓虹燈,微微有些呆愣,實在沒想到董桑蘭想喝酒的地方居然是這裏?

  莊薇剛想開口說點什麽,董桑蘭卻已經走進臨街一家名叫‘CC’的鬧吧,莊薇無奈,隻得尾隨她的腳步跟進了酒吧。
  董桑蘭像是早就預定好了包房,沒等服務人員上來招呼就擺了擺手,徑直朝三樓最裏麵的一個房間走去,隨著酒吧內火熱的音樂和惹火的美人兒們,董桑蘭的腳步越走越急,莊薇差點就要跟不上她的速度,卻在最後一刻閃身跟進了包房的那一刻,莊薇身上的汗毛瞬間倒立了起來,一股危險的氣息伴隨著幾個彪形大漢和斜倚在卡座上看不清麵容的人落入莊薇的視線中。
  哢嗒一聲輕響,莊薇身後的門被人輕輕的鎖上。

  空氣瞬間凝結了,包房的隔音設施做到了極致,火熱的音樂和吵雜聲被緊緊的關在門外,莊薇看向站在一邊,麵無表情的董桑蘭,似乎要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半天卻沒得到她的回應。
  人我給你帶來了,請放了我的父母。靜默很久,董桑蘭打破了包房中詭異的沉寂,出口的話像是字字泣血一樣艱難隱澀。
  “OK。寶貝,如你所願,明天你就會接到他們從家裏打來的平安電話。倚在卡座上的人出聲了,輕鬆的語調沒有半點負罪感,他慢慢起身,整張臉暴露在包房昏暗的燈光下,鬼斧神工般棱角分明的臉,一雙深沉的黑眸靜靜的打量門前的莊薇,嘴邊綻開一抹沒有絲毫暖意的冷笑,你好,莊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98 光明與黑暗的較量(3

  莊薇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雖然長相俊美卻帶著一身邪氣的陌生男人,從他跟董桑蘭的對話判斷,莊薇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麵不改色的向後退了兩步,想要借著離門很近的便利脫身,卻沒想到剛挪了半步,一直隱於暗處將門落鎖的人突然從後麵襲上莊薇的脖頸,莊薇察覺到危險的逼近,側身避開的同時,彎腰側踢,就這樣在昏暗的包房中與人打鬥起來,眼看那個大漢不敵莊薇快、恨、準的招式,就要退開門邊的時候,喀嚓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在莊薇的身後響起,冰冷的槍口就在下一刻抵上她的後腦勺。離她最近的除了那個堵住門口的大漢外,就隻有董桑蘭了。


  莊薇停下動作卻沒有轉身,就這樣靜靜的任由董桑蘭手中的槍抵住她的後腦勺,一年的軍校生活,就是讓你對自己的戰友開槍麽?

  董桑蘭握槍的手狠狠一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什麽也沒說,抬手用槍托敲上莊薇後頸處的命門,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子緩緩滑落軟倒在地。
  坐在卡座上的男人手裏握著紅酒輕輕搖晃,像是看戲一般靜觀事態的發生和發展,嘴角處的笑紋漸濃,笑意卻始終無法爬上他的雙眸,如果不是你對她的了解,我還真的會大意了,搞技術的女兵也能這麽厲害嗬。

  董桑蘭握緊手中的槍,眼神沒有從莊薇的身上移開,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她,你要對付的隻是她的男人。

  男人動了動,扔掉手上的酒杯,像隻優雅的黑豹般,起身走到董桑蘭的跟前,將她一把扯進懷中,居高臨下的看了她許久,突然低頭含住她飽滿的耳垂,啞聲道:我討厭你身上的軍人味,還有……我想要你。說完,男人朝站在一邊的大漢擺了擺手,幾人識趣的拖著昏死過去的莊薇走出了包房,關上門的瞬間,男人一把撕開董桑蘭的衣領,壓根就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不顧她的幹澀直奔主題。董桑蘭默不作聲的承受著男人的欲望,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莊薇剛才昏倒的位置,腦中不經意的回想起下午的時候,莊薇曾經說出的那個答案:放手。
  放手麽?談何容易。
  莊薇醒來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空曠的類似於別墅的客廳,拉著密密實實的窗簾,一盞壁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她整個人被綁在一個像是單杠的架子上,手腳固定於帶著鐵鏈的手銬和腳銬中,因為懸掛的時間太長,手上已經勒出了幾道紫色的淤痕。

  幾乎是莊薇剛剛轉醒,客廳突然由暗轉明,整個大廳瞬間變得燈火通明,莊薇一下子不能適應這麽刺眼的燈光,微眯著眼,看向從客廳的另一端緩步走來的男人和四個黑衣大漢,昨晚在包房出現過的人都到齊了,唯獨少了董桑蘭。
  男人走到莊薇的跟前,伸手想要摸上她的臉頰,卻被莊薇側頭避開了,男人也不腦,嘴角處甚至還綻開一抹笑意,軍人,女軍官。男人看向莊薇被吊起來的右手,虎口處的老繭讓他漆黑的雙眸劃過一道暗光。
  聽說軍隊很早就吹起床號了。男人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七點半,你說,你的中校男友現在會不會坐在辦公桌前開始擬定某個作戰計劃了?說著,男人接過大漢手中的電話,點開了免提按鈕,嘟嘟兩聲後,軍隊話務員甜美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

  男人張口報出接通楊天電話的口令,響了四五下後被接起,你好,我是楊天。

  男人沒有正麵回應楊天,隻是看向掛在架子上的莊薇,輕輕笑了起來,莊中尉,是不是很奇怪我會知道你男人電話的口令?男人的淺笑突然變得很猖狂,哈哈哈哈哈,幾百萬軍士,不可能人人都是硬骨頭。

  楊天那邊像是突然沒了聲息,也沒有掛斷電話的嘟嘟聲,隻有站在他身邊的虎牙和犬牙能夠感受到從楊天身上散發出的戾氣。楊天攤開桌子上的白紙,用鋼筆給虎牙寫了幾個字。

  (去查證莊薇在不在校。)
  虎牙領到任務一刻都不敢耽誤的開門出去想辦法求證了。楊天看向犬牙,做了一個追蹤信號源的手勢。犬牙點點頭,出門拿儀器去了。

  中校,你猜,你的女人會是硬骨頭麽?男人收斂笑意,突然從一旁的桌子上拎起一把西瓜刀,眼睛眨都不眨的直接挑斷了莊薇右手的手筋。

  手腕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莊薇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卻因為緊咬牙槽隱忍著不肯叫出聲,又瞬間變得通紅,疼痛挑戰著莊薇的神經,險些讓她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一直不見蹤影的董桑蘭恰好走進客廳,隻一眼就被莊薇手腕上決堤的鮮血晃紅了眼,不!鄧凱!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傷害莊薇的,為什麽?為什麽?!董桑蘭像是被莊薇手腕上血刺激得不輕,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撲倒莊薇的跟前,掏出懷裏的手絹狠狠的按上她血流不止的手腕。

  楊天在聽到電話彼端有女聲喊出鄧凱的名字時,關於他的詳細資料瞬間出現在楊天的腦海中。

  鄧凱,男,33歲,Y邊境販毒集團老大,涉黑涉毒涉及所有違法亂紀的生意,武裝力量強悍,所以才在圍堵消滅他們的時候直接用了精良的中國特種兵,當時帶隊邊界緝毒的就是他和武警邊防的一個特警隊長,擊斃六十八人,俘虜若幹,卻獨獨缺了鄧凱,沒想到,時隔這麽久,銷聲匿跡的鄧凱居然能夠追查到他的真實身份?

  
  鄧凱用手愛撫剛剛用來挑莊薇手筋的刀身,刀尖處的斑斑血跡正順著刀身緩緩滑落,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哈哈……因為楊天曾經帶著他那精良的特種小隊殺了我的女人和兄弟,幾十條人命,我隻不過是挑斷了他女人的手筋而已
……”
  鄧凱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虎牙推門進了楊天的辦公室,在紙上寫道: (她不在,昨天晚上跟一個名叫董桑蘭的同寢女生出去了。)
  虎牙的字剛寫完,楊天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半天才恢複正常,不再像剛才那樣保持沉默,試探道:小薇?!

  “……我在。莊薇吸了一口氣,想要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抖。

  想到鄧凱剛才的所作所為和電話中莊薇的聲音,楊天硬生生將手裏的鋼筆捏得粉碎,墨水順著他的指頭嘩啦啦流了滿地,鄧凱,你想要我的命祭你的兄弟,我給你,把她放了。

  放?我可舍不得,這麽標致的女軍官,還這麽硬骨,挑了手筋她連哼都不哼一聲,我很喜歡嗬。鄧凱說完也不等楊天反應就直接拆掉了通話手機的電池,笑眯眯的看著臉色煞白的莊薇和麵無表情的董桑蘭,去找程峰來,把她的手筋接好,等到傷口快愈合的時候,再挑斷的話,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嗯?話音剛落,鄧凱一陣狂笑,帶著他的幾個屬下晃出了大廳,隻留下掛在架子上的莊薇和沉默不語的董桑蘭,一室的寂寥。

  另一邊,電話被掛斷是楊天和虎牙他們始料未及的,犬牙盯著追蹤儀器上的光點坐標,“C市,他們裝了反追蹤係統,根本無法查清具體位置。

  楊天的眸色由淺入深,聯係邊防特警的李隊長,把情況告訴他,通知C市的公安係統,讓他們協助追蹤行動。

  是。犬牙領命後轉身出去了,辦公室裏隻留下楊天和虎牙兩個人,半晌,虎牙看著楊天的側臉,躊躇道:小薇……”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什麽都給不了她,卻讓她遭這份罪。楊天滿臉苦澀,拿起桌上的軍帽,側身走出了辦公室。

 

99 光明與黑暗的較量(4

  挑斷的手筋重新接起,可能是那個名叫程峰的醫生已經得到鄧凱的示意,整個手術過程,沒有用一點跟麻醉有關的藥物,莊薇因為這難忍的疼痛曾經幾次昏厥,卻始終沒有吭過一聲,痛到極致,莊薇已經失去了知覺,右手像是根本已經不存在了。

  替莊薇做手術的程峰第一次遇到像她這樣的女人,再看向她虎口處的老繭,突然有了點想要探究她身份的興致,殺手?程峰看向莊薇沒有血色的瓜子臉,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後,繼續道:特警?抬頭看了看鎖住莊薇的鐵鏈,這才斷定了他的想法,憑他對鄧凱的了解,除了令他深惡痛絕的特警和軍人,鄧凱不會舍得這樣對待一個美人兒。

  程峰想通了,就不再浪費時間,把莊薇需要的藥物放到一邊的桌子上,什麽也沒說,動作麻利的收拾了一下隨身帶來的醫藥箱,起身走了出去。

  大廳裏,隻有莊薇和董桑蘭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房間裏湧動著一股難以言語的沉悶感,時間就像是突然凝固了。

  許久,董桑蘭動了,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涼白開走到莊薇的跟前,先喝點水,我去給你拿吃的。

  莊薇微垂眼簾,甚至連看都沒看董桑蘭一眼,低下頭,就著她的手,喝了整整一大杯的水,從昨天晚上被綁到現在,她還滴水未進,有些事情不妥協是因為尊嚴,有些事情妥協是為了保存體力,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她沒有拒絕董桑蘭提供的水和食物,直到咽下最後一口食物,莊薇開始閉目養神,剛剛接好的右手開始一抽一抽的痛,讓她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董桑蘭沒有離開,而是坐到莊薇的身邊,黑白……真的勢不兩立……”這句話,她說得異常艱辛,沉痛的表情像是有人在撕扯她的五髒六腑,狹長的鳳眸中隱隱含著淚光,對不起,小薇,對不起
……”
  莊薇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隻是低著頭,像是睡著了,而董桑蘭卻突然打開了話匣子,我愛他,不能自拔。哪怕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哪怕知道他在利用我,哪怕他……綁架了我的父母……”董桑蘭突然笑了起來,一滴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落下,哪怕知道他想對你不利,我卻還是把你帶來了,甚至還用槍指著你……”董桑蘭的笑容逐漸變得冰冷無比,見過我這麽卑鄙無恥,沒有絲毫自尊的女人麽?嗯?嗬嗬,嗬嗬。

  董桑蘭哭了,就在身上沾滿斑斑血跡,被鐵鏈鎖住左手和兩隻腳的莊薇麵前,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哭到最後,董桑蘭像是突然被抽幹空氣的塑料娃娃一樣,斜斜的靠在桌子邊睡著了。

  莊薇睜開雙眼,麵無表情的看向被董桑蘭壓在頭下的左手手腕,一隻黑色的軍用手表靜靜的圈在她纖細的胳膊上。

  半晌,莊薇將視線移到桌上的餐盤,董桑蘭用來喂她吃飯的不鏽鋼湯勺正靜靜的躺在碗裏,散發著清冷的幽光。

  眼睛微微眯起,許久,莊薇再次閉上眼睛。

  當年,曾經參加過YNJD050718緝毒殲滅任務的幾個負責人剛收到楊天發來的消息後,便在第一時間趕到了C市某駐軍部隊與楊天等人會合。
  莊薇被劫持為人質的事也在第一時間報給了G大的校領導和她的導師,希望他們能夠提供一些線索。而關於董桑蘭也許是這次事件的參與者,楊天也在同一時間告知給了學校,並從校方調出了她入學時填報的詳細檔案。

  C市某駐軍部隊臨時指揮部,離那天接到鄧凱的電話已經過去近四十個小時,可他們對於鄧凱的行蹤卻仍然一無所獲,更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采取的是非常隱秘的地毯式搜索,這無疑為這次任務平添了很多困難。
  眾人聽完那天鄧凱打來的電話錄音,其中一名武警上尉率先開了口,自從那次圍剿任務以後,我們就失去了對鄧凱的控製,今天……這麽大張旗鼓的出現……會不會有什麽更大的陰謀?
  特警支隊的隊長冷笑一聲,似乎對鄧凱的脾性了如指掌,他這是在挑釁。

  楊天低頭看著手上關於董桑蘭的資料,一語不發,手腕上的軍用手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莊薇被抓的時間,已經快逼近四十個小時了。
  在座的眾人有片刻的沉默,聽過電話內容的他們紛紛將視線掃向始終麵無表情的楊天。
  報告!

  進來。

  頭兒,G大電子係來了幾個研究生,說是莊薇那個電子小組的組員。虎牙得到允許後,也不等眾人反應,直接拖著G大的幾個學生進來了。
  兩人帶著學員兵的紅肩章,齊齊向楊天敬了軍禮,其中一人從隨身的背囊裏掏出兩台軍用筆記本,另一個人則開口解釋他們此行的目的,莊薇是我們科研小組的組長,剛聽說了她的事情,我們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首先,請原諒……我們要對新型軍用科研技術的保密,我想我們可以提供疑犯的具體位置。話音剛落,學員兵彎腰對兩台電腦進行了操作後,其中一台瞬間由黑屏變成了鳥瞰式的衛星地圖,漸漸的,隨著學員兵在另一台機器上的操作指令,地圖逐漸放大變得越來越清晰,幾幢房子,一片樹林,高速公路上的綠化帶都清晰的展現在眾人的麵前,最後,隻剩一個紅色的光點在位於C市到K市的國道上緩慢的移動。

  眾人一下子無法消化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事實,隻有楊天在看到地圖上的光點時,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他要去Y邊境!說著,片刻不敢耽誤的往外衝,離開前,還不忘示意虎牙帶上那兩個G大的學員兵和他們帶來的軍用電腦。

  國道上,一輛極速行駛的商務車裏,莊薇的身上蓋著一件米色的男士風衣,外人根本無法看到風衣下,她被捆住的手腳。

  莊薇原本帶血的衣服早在離開別墅前就已經被董桑蘭換上了一件雪白的棉質連衣裙,被堵住嘴巴的莊薇跟董桑蘭並排坐在商務車的中間位置,前麵是鄧凱,後麵是他的兩個屬下。

  沒過多久,鄧凱揉了揉幹澀的雙眼,把PSP扔到一邊,轉身看著滿臉淡然的莊薇,似笑非笑的開口了,是什麽……能讓你這麽篤定?你的男人會來救你?還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培養出來的軍人都這麽無畏?

  鄧凱並沒指望莊薇能夠對他的話有所回應,嘴角處掛著一抹暖若朝陽的微笑,我突然很好奇,你驚慌失措和對解放軍失望的樣子,一定很精彩吧?鄧凱伸手一把扯開蓋在莊薇身上的風衣,垂目看向她被包紮處理過的右手,不怕再也開不了槍麽?我聽蘭兒說,你可是狙擊高手啊?我猜,你也不會在乎臉上多出幾條疤?那如果……”鄧凱的手緩緩的撫上莊薇的膝蓋,卻在剛一觸及她皮膚的瞬間,被莊薇側身躲開了。

  鄧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坐在一旁的董桑蘭打斷了,她撿起落在地上的風衣,蓋到莊薇的身上,麵無表情的回視鄧凱略帶詫異的眸子,你恨得是那個叫楊天的中校,隻要把他引來殺了就好,為什麽要折磨無辜的人?

  冷冷一笑,鄧凱嘴角的淺笑瞬間冷凝,他盯著像是在興師問罪的董桑蘭,蘭兒,不要觸碰我的底線,在這裏,隻能聽我的,如果你再廢話質疑我的決定,該滾去哪就滾去哪,我從來都不缺暖床的女人。鄧凱的話音剛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雙眼猛地一亮,轉頭看向莊薇,據我所知,你好像很重視戰友情誼的,對於她這樣的背叛,你難道不恨麽?

  本來因為鄧凱的前一句話而臉色突變的董桑蘭,在聽到他最後對莊薇說的那句話後,臉色變了數變,整張臉隻剩下毫無血色的蒼白,眼睛甚至都不敢對上莊薇,甚至更怕莊薇會開口,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近一年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算短,足夠董桑蘭將莊薇視為知己,在沒有明確鄧凱的最終目的前,她是真的在用心跟莊薇相處,因為她從莊薇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魅力,那是身為軍人的氣質。
  曾經董桑蘭真的很想跟這個看起來冷淡卻唯一讓她有溫暖感覺的女生,一起去經曆一段讓人無法抗拒,也不想去抗拒的熱血生活,為她黑暗、冰冷的人生添加點光明的東西,可惜……是她親手毀了自己的憧憬,隻為了鄧凱。

  等了半天,鄧凱都沒有等到莊薇的反應,就連臉色蒼白的董桑蘭也沒有開口說話,扯開堵在她嘴裏的東西,隻是喂莊薇喝了幾口水後,靠在車窗邊,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農地,想起了很多往事。

  鄧凱覺得很無趣,轉身拿起PSP繼續剛才的遊戲,此刻已經是晚上十二點整,車子正以130邁的速度向邊境K城開去。
  一個多小時後,莊薇感覺到車速有明顯減慢的趨勢,緩緩睜開了雙眼,幾乎就在車子快要完全停住時,坐在莊薇前排的鄧凱一下子從座位上翻到了她的身邊,手中不知什麽時候攥著一把消音槍抵在莊薇的胸口處,整個人卻貼近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噓,你大概也不想讓收費站裏那些無辜的人受牽連吧?嗯?說著,鄧凱用空出的另一隻手輕輕的撫上莊薇受傷的右手,狠狠的一按,雪白的紗布瞬間沾染上了斑駁的血跡。

  一滴汗順著莊薇的額角慢慢滑下,車子開動了。

 

100 光明與黑暗的較量(5

  剛剛恢複了血色的嘴唇,因為鄧凱的這一下,瞬間褪盡。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和蒼白的臉色瞬間取悅了鄧凱,似乎看著莊薇痛苦就是他最大的快樂。

  莊薇坐在鄧凱和董桑蘭的正中央,透過車前的擋風玻璃看著收費站的欄杆緩緩升起,車身慢慢駛過收費站的匝道口,再次淹沒於黑暗之中。

  離收費站大概行了約莫一公裏,鄧凱這才收起手中的消音槍,離開莊薇的身邊,直接躺倒在前麵的座位上,睡著了。

  車裏很安靜,除了鄧凱和早已靠在窗邊睡著的董桑蘭外,包括莊薇在內的其他人都醒著,手上撕裂般的痛感將她的內衣全部浸濕了,左手輕輕撫上繃帶沾染了血跡的右手。
  右手如果真的廢了,沒關係,她還有左手。

  莊薇垂目,就著窗外透進忽明忽暗的光線看著董桑蘭左手上的軍用手表,如果掀開手表的後蓋就會發現,裏麵多出了一個不屬於軍用手表的裝置,單兵定位係統——莊薇的科研小組正在研究開發的項目之一,隻有使用高密度儀器和相關的程序才能測量出的信號源正以人類無法明辨的頻率傳送出去,通過對特定屬性的定位追蹤,可以通過衛星獲知目標物的各項指標和高精度影像。項目還在進行中,恰好遇上了董桑蘭的一係列反常行徑,莊薇把本來想裝進自己手表中的測試裝置放到了董桑蘭的手表裏,原本隻是出於擔心她的舉措,還沒來得及跟她明說,居然就出了這種事。

  莊薇先前的決定似乎救了她自己一命,因為當時被董桑蘭打昏以後,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小心謹慎的鄧凱處理掉了,包括她的軍用手表。

  閉上眼睛,莊薇默默承受著右手處難忍的痛楚,腦中浮現的是莊爸莊媽的叮嚀囑咐,還有……楊天輕笑的樣子。

  夜,很深。
  也許,車上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在百裏外的叢林邊境處,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那裏悄悄鋪開,有無數身穿綠軍裝的戰士與叢林融為一體,耐心的等待著犯罪分子們自投羅網的那一刻。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商務車悄無聲息的拐到崎嶇的山路上,沿著蜿蜒難走的山道又開了兩個多小時,司機把車停到了一處茂盛的灌木叢中,轉身看向躺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鄧凱,老大,蠍子他們在老地方等我們,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吃點東西再進山?

  鄧凱仍舊閉著眼睛,看似睡著了,聽到下屬的建議,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眾人不敢耽誤,趕緊把放在後麵的食物和水拎了出來,先分派給了剛剛坐起來的鄧凱,然後再是董桑蘭。

  莊薇還是由董桑蘭負責,一口一口吃著她喂到嘴邊的食物。
  七月山裏的黎明,曙光乍現,原本隱於霧氣中的山林漸漸嶄露出各自的風貌。解決完早飯,所有人都帶著武器下了車,鄧凱的屬下們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現場後,其中一人直接把捆住手腳的莊薇扛到了肩膀上,也不管她身上的裙子是不是能遮掩住她的身體。

  鄧凱的四個屬下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他圍在中間,一個在最前麵開路,一個在右前方扛著莊薇,另兩個則尾隨在鄧凱和董桑蘭的身後,警惕的看著四周茂盛的叢林,除了衣服刮到樹枝樹葉的聲音,所有人都安靜的摒住呼吸。

  莊薇頭朝下倒掛在大漢的肩頭,入目的僅是綠色的灌木叢和許多各色野花。突然,莊薇的眼神微微一凝,目不轉睛的看著一處草窩周邊的痕跡。
  一個小時後,他們準時到達了目的地,想要與另一幫人匯合,隻是原本約定碰頭的地方,除了空寂的山林,哪有半個人影。
  鄧凱警覺的環視四周,因為趕路的問題,重型武器全在另一幫人手中,如果……鄧凱眼神一冷,向前幾步,一把將莊薇從屬下的肩膀上扯了下來。
  莊薇被扯的措手不及,肩膀跟布滿石子的地麵來了個猛烈接觸,甚至還禍及她右手上的傷口,昨晚被鄧凱撕裂的傷口再次崩裂,血水瞬間濕透了繃帶,順著她的手腕蜿蜒滑落。

  鄧凱半蹲著拿下堵在莊薇口裏的東西,從小腿處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割斷了綁在她腳上的繩子,隨手把匕首扔到地上,掏出懷裏的手槍,拽著她受傷的胳膊硬生生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擋在胸前,麵露猙獰的對著周圍大喊道:楊天!楊天!我知道你在這,我數一二三,你要是不滾出來的話,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女人了。

  “123……”回音傳出老遠,除了樹葉枝蔓被風吹得沙沙聲,安靜的似乎能聽到所有人的心跳聲。
  老大,也許他們被什麽事情耽擱了?其中一個大漢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的地方,這才上前一步,分析道。

  是啊,老大,董小姐提供的防追蹤裝置一直很管用,我們行動這麽隱秘,那幫當兵的不可能找到我們的。另一個大漢也上前安撫情緒有些暴躁的鄧凱。

  鄧凱沒有放下手中的槍,拖著雙腿恢複自由的莊薇靠在離他最近的一顆大樹邊,嘖嘖,是不是有些失望?你的男人到最後都沒有趕來救你。鄧凱冷笑一聲,低頭看著始終不發一語的莊薇,不過你放心,出了邊境,我會幫你找很多很多男人,彌補你的遺憾
……”
  莊薇嘴角微彎,側頭對上鄧凱驚疑的雙眸,輕聲道:恐怕沒這個機會了。說話的同時,莊薇直接把不鏽鋼湯勺的勺柄反手捅進了他的肝髒處,狠狠的一劃。
  鄧凱的表情很愕然,一臉難以置信的抬手想要摸上腹部的傷口,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他大概怎麽也不會想到,最終他會死在瘋狂愛著他的女人手裏。

  ……”董桑蘭離莊薇和鄧凱最近,第一個發現莊薇的動作和她手上的勺梗時,本能的拿起手中的槍,砰!董桑蘭驚慌失措的對著莊薇開了槍,子彈穿透了莊薇的身體,直接射進了鄧凱的心口。
  幾乎就在莊薇動手的瞬間,圍繞在鄧凱周邊的幾個屬下也紛紛軟倒在地,眉心或是心髒處泛起了一層血霧。董桑蘭對著莊薇開槍的同時,埋伏在周圍的狙擊手打穿了她的後腦。

  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莊薇隻覺得半邊身子一麻一熱,下一刻,痛感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腦中一片空白,身子根本不受她控製的緩緩歪倒在地。
  莊薇的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站在她麵前的董桑蘭,看著董桑蘭雙目赤紅對著她開槍的樣子,一滴淚順著莊薇的眼角緩緩滑落,腦中浮現的是她們曾經並肩穿越山林的綠色身影。

  好像嚐到了喉嚨口的甜腥味,一股帶著這種甜腥的液體順著她的喉嚨緩緩溢出。

 
  因為楊天和莊薇的關係,使得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不得不臨時換人,楊天跟虎牙他們盡力配合行動,在山林中部署天羅地網的時候,發現山上有一夥帶有重型火力的武裝力量,似乎是準備跟鄧凱在山中的某處接頭,楊天和他帶隊的小組負責執行殲滅這批重型火力的武裝力量並消除戰鬥痕跡的任務。

  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完成任務第一時間趕到接頭地點的時候,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子彈沒入莊薇身體的慢鏡頭,除了她胸前飛濺的血花,楊天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楊天的心髒處瞬間蔓延至全身,莊薇的血像是沾染到了他的目中,楊天雙目赤紅的向前衝去。

  就在莊薇的頭快要接觸到地麵的時候,一雙修長的大手順勢墊在了她的腦後,視線有些模糊,可意識清醒的莊薇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楊天,“……好久不見,我的……特種兵……”開口的時候,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滑落。

  楊天按住她身上的傷口,聲音有些顫抖,噓,別說話,別說話。顫聲說完,楊天嘶啞的吼聲響徹山林,空中醫療救援!!!

  此次行動本來就做了充足的準備,盡管山林的環境壓根就不適合直升機降落,可時間就是金錢的緊迫感還是讓技術高超的飛行員迫降到了離傷員最近的地點,醫療人員訓練有素的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扛著擔架迅速往指定地點奔襲。
  傷員有幾個,都是在跟武裝毒販交火的時候受的傷,莊薇算是幾人當中受傷最嚴重的,軍醫不得不在原地對莊薇的傷口進行簡單的處理後,一臉沉重的看著始終陪在莊薇身邊的楊天,跟她說話,不要讓她失去意識。

  交代完畢,軍醫示意其他幾人一起把莊薇移上擔架,盡量保持平穩的快速向直升機所在的方向撤離。

  直升機上或坐或躺了兩名傷員,都是子彈或單片擦傷,看到滿身是血的莊薇被橫著抬過來的時候,自覺的讓出了原先的位置,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的隊長亦步亦趨的跟著傷員一起上了直升機。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選擇保持沉默。

  莊薇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的存在,意識似乎在慢慢抽離,她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小薇,小薇,不要睡,聽我說,聽我說……”楊天的聲音盡管聽起來有些飄渺,可莊薇還是聽到了,焦距慢慢恢複清明,可映入眼簾的卻是楊天泛紅的雙眼和滿目的悲痛。
  等你傷好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結婚報告,我很早就打好了,一直鎖在辦公室的抽屜裏。

  莊薇的嘴角微彎,沒有說話的力氣。而楊天也並不是想要她開口回應,看著她逐漸清明的雙眸,心卻更痛了,你不是喜歡雪和海麽?等你好了,我們去看海、看雪,你想穿什麽遊泳都可以,隻要你喜歡……”

 

101 是結束也是新開始(1

  楊天跪在莊薇的擔架旁,單手輕撫莊薇的額角,不停的跟她說著什麽,就是不想讓她失去意識,莊薇默默的聽著,嘴角處沾著血漬的梨渦若隱若現。

  直升機上的幾個小醫務兵看到此情此景,紛紛忍不住紅了眼圈,楊天不停的低喃聲和莊薇被鮮血染紅的白裙深深的烙在了每個人的腦海中。
  飛了近一個小時,運送傷員的直升機直接降在K市軍區總院,提前接到通知的醫護人員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隻等著傷員到達直接手術。

  從直升機上下來,楊天始終沒有放開莊薇的左手,經曆過無數傷亡的他居然會沒有勇氣看向她血肉模糊的右手和胸口,臨近手術室門前,莊薇的意識已經變得有些恍惚,楊天緊緊握住她的左手,我等你,就在這等著你……”說著,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目送她消失在手術室門前。
  楊天靠在手術室門外的牆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手術室門前的燈,兩個小時以後,負責行動善後的虎牙趕來了,手裏拎著一些食物和水,看到楊天的狀態,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先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很久沒進食了。

  ……當初也是這麽等著我出來的……”沉默許久,楊天幹啞的聲音響起,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
  你不是說要讓她適應這樣的生活麽?做特種兵的家屬,就得習慣麵對流血和傷亡。

  虎牙的話音剛落,楊天隻覺得苦澀,他想讓莊薇接受和適應他的生活,卻忽略了這樣的現實有多麽殘酷,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莊薇胸口濺起血花,緩緩倒地的樣子。

  兩人沉默許久,虎牙從袋子裏掏出一瓶水放到楊天的手裏,包括鄧凱在內的五名毒販當場斃命,還有那個董桑蘭……她也死了。

  楊天想起莊薇倒地時,眼角處隱約的淚痕,當時,小薇的心裏肯定不好受。眼睜睜看著當作戰友的人向她開槍,隻要是個鐵血的軍人都不會好受。

  虎牙輕輕歎了口氣,選擇了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楊天從來沒覺得時間可以變得這麽漫長,幾乎快要凝固。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小時,虎牙焦急的在手術室門前走來走去,楊天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整個人靠在牆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頭頂上亮起的手術中
  沒過幾分鍾,走廊的另一頭走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軍醫,虎牙率先發現了他的身影,忍不住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軍醫的麵前,楊地,你可算來了,快幫我們進去看看情況啊。

  楊地鏡片後的雙眼有些泛紅,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疲態,剛配合副主任做完一個近七小時的手術,出來聽到楊天的留言,換下手術服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這不是我的手術,我不能隨便進出。楊地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拒絕了虎牙的請求後,走向楊天。

  什麽情況?楊地挨著楊天跟他並肩靠在牆上,張口詢問道。

  “9mm Para貫穿,位置在心髒上方五厘米處,有吐血症狀,右手手筋被挑斷近六十個小時,後來好像又受到過撞擊,血流不止。

  貫穿傷,不是主要器官的話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右手麽?楊地眉宇微皺,不說話了,抬手拍了拍楊天的肩膀,別這樣萎靡不振的,打起精神來,等她手術出來你還要照顧她的。

  我知道。楊天頓了頓,繼續道:我隻是……沒想到會牽連她。

  你的意思是,以後會離她遠點,免得再禍害她受罪嘍?

  楊天的眼神瞬間變了,你想太多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沒人能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話音剛落,楊地還沒來得及感慨,手術室的燈忽然滅了,虎牙一個高躥了上來,差點跟剛剛開門出來的醫生護士撞成一團,小護士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倒是慢她一步的醫生依然鎮定的站在原地。

  楊天和楊地紛紛向前幾步,楊天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說出的話帶著明顯的顫音,醫生,怎麽樣?

  貫穿傷,子彈擦著心髒,隻有四厘米,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她右手傷的很重,手筋被挑斷後,第一時間做過處理,本來如果好好休養的話,機能什麽的恢複以前正常水平是沒什麽問題的,關鍵是後來縫合的傷口還受到過猛烈的撞擊和擠壓,基本上……她右手小指和無名指的神經已經損壞,即便是通過複健以後康複了,她的這兩個指頭也會失去知覺。

  楊天的心猛然一沉,又變鬆了,這比他預期的結果要好太多了,忍不住激動的握住醫生的手,謝謝,謝謝。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醫生客氣的點了點頭,看向站在一邊的楊地,奇怪道:小楊,我怎麽覺得……”然後眼神再次移向楊天,你的雙胞胎兄弟?

  楊地點了點頭,為了讓他的主任看得更清楚,順手把眼鏡也摘了下來,裏麵是我的準嫂子,可以看她麽?

  主任醫生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剛剛從直升機上接到傷員推進手術室前,他的注意力全在傷員身上,壓根就沒注意到身邊的楊天是圓是扁,隻聽說楊地有個雙胞胎兄弟,今天終於見到了。
  寒暄了沒幾句,莊薇就被醫護人員推了出來,楊天趕緊走到莊薇的身邊,視線從她蒼白的睡顏慢慢移到她綁著繃帶的右手,一種酸痛感在他的心中蔓延,亦步亦趨的跟在莊薇的病床邊,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楊地轉頭看著他的科室主任,替楊天問出他不想也不敢麵對的問題,會影響射擊麽?她是狙擊高手。

  複健的好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畢竟她神經受損的兩個指頭在射擊的時候是用不上的。

  楊地點了點頭,主任,謝謝。

  莊薇做了一個夢,夢的內容幾乎涵蓋了她整個人生,小時候很喜歡偷戴莊爸的軍帽,記憶力,除了莊爸穿軍裝的寬厚背影,還有莊媽一個人辛勤持家把她帶大的辛酸;小學時跟發小們幹的那些又傻又蠢的傻事;中學開不完的班長會議和範濤那青紫一片的傷痕;高中學業的繁重還有範濤離開時心中那似有若無的失落感;軍校招生麵試時,那個鏗鏘的聲音宣布可她即將走向的人生道路,G大門前崗哨上的綠色身影連同那個大大的五角星深深刻入了她的靈魂;有苦、有酸,也有甜,她永遠都忘不了G大四年的那些日日夜夜;忘不了第一次野外考核的那次意外相遇,讓她遇到了今生的另一半,那個外表爺們兒,性格奇特的特種兵軍官,兩人的點點滴滴和那種慢慢滲透進靈魂的愛意;忘不了那次讓她受益匪淺的特種選拔訓練和考核,忘不了陪著她走過艱苦歲月的王曉琪、蘇怡、尤才華等等無數跟她有著同樣信念的戰友們,戰友……黑洞洞的槍口後,是董桑蘭赤紅的雙目,夢到這裏,莊薇的胸口微微刺痛,然後睜開了眼睛。

  房間很黑,隻有一盞掛在牆壁上的昏黃壁燈,各種感官知覺慢慢恢複了,刺鼻的雙氧水味充斥在莊薇的鼻端,動了動左手的手指,莊薇的視線緩緩下移,觸上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楊天輕柔的聲音,像是一根羽毛劃過莊薇的心口,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眼睛瞬間有些酸脹,張嘴想說話,才發現嗓子有些幹澀。

  楊天輕輕按住莊薇的嘴唇,搖了搖頭,不用發聲,口型就好。說著,拿起一邊的保溫壺,倒了一杯溫水,用棉棒蘸了些水,慢慢塗在莊薇的嘴唇上,再過十個小時,你就可以吃流食了。是不是覺得餓了?楊天嘴角輕揚,放下手中的棉棒,輕手撫摸莊薇的右胳膊,試圖舒緩她的疼痛感,十指連心,手筋挑斷的痛,直到現在都讓楊天的心狠狠的揪著。

  莊薇閉了閉眼,一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緩緩滑下,為劫後餘生也為他們能夠再次重逢。

  沒事了。楊天明白莊薇的眼淚究竟是為什麽而流,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痕,我在這,一直在這陪著你。

  莊薇的身體素質僅次於楊天,昏昏沉沉的睡了幾天,再醒來後的精神看起來比日夜貼身照顧她的楊天還要好。
  因為楊地在這裏有單人宿舍,就在離醫院不遠的地方,因此,莊薇吃的用的類似於這樣的事情就全部落在了楊地的身上,他一臉哀怨的想要抗議,卻被楊天的一句話堵了回去。

  楊天說:她受傷以後情緒有點不對,看不到我,她會哭的。我記得你好像說過,讓女人流淚的爺們兒不是純爺們
……”
  楊地看向靠在床上,左手拿著一本什麽外軍什麽武器的軍事書,麵色紅潤有光澤的莊薇同誌,哪裏有半點情緒不對的樣子?

  楊地剛想反駁,楊天又開口了,刻意壓低聲音,媽一直惦記著要把她以前部下的女兒介紹給你,聽說她也是個軍人,長得高大威猛,能徒手劈兩塊兒磚頭……”楊天的話還沒說完,楊地就沒影兒了,過了一個小時,拎著大包小包的出現在莊薇的病房中,從此挑起了莊薇私人營養師的重擔,無怨無悔。

 

102 是結束也是新開始(2

  不得不說,楊天雖然長了張純爺們兒的臉,可他在照顧人方麵卻跟他的外麵很不匹配,楊天把莊薇照顧得很好,莊薇原本蒼白的臉色經過楊天幾天的調理,已經恢複了幾絲紅潤,當然,營養師楊地同誌也算是功不可沒。

  連續五天,楊天像個稱職的二十四孝老公一樣貼身照顧莊薇的日常生活,卻隻字不提要回部隊的事情。

  第六天早上,莊薇已經可以在病房裏慢慢的散步,隻要小心不要太過用力讓傷口崩裂就好,楊天就坐在離莊薇不遠的沙發上,把楊地剛從宿舍拿來的早餐從保溫桶到進碗裏想要幫莊薇晾涼,馬上就可以吃了。

  莊薇一邊沿著病床散步,一邊注視著楊天的動作,已經可以了,今天就打電話給我媽媽吧,你該回部隊了。

  楊天用勺子攪拌熱粥的動作微微一頓,抬頭看向站在床邊的莊薇,一身病號服包裹住她略顯消瘦的身軀,楊天斂目,繼續手上的動作,明天吧,等你寫完整件事的報告,一份給我,一份交給你學校的領導。

  莊薇默許了,沒再說什麽,繼續沿著床邊慢慢的散步,直到楊天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莊薇身後,小心翼翼的從背後攬住她的腰身,頭埋進莊薇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等你完全好了,帶你去看海,看雪。

  嗯。

  早餐後,楊天從楊地那兒K回來一台筆記本,讓莊薇舒舒服服的靠在床上,他則搬了個凳子,做起了莊薇的貼身秘書,根據她的複述,把所有的經過全部記錄下來。
  老實說,對於楊天,這並不是個輕鬆的活,尤其是莊薇用平板直述的方式重複著被綁架的經過時,這簡直是一種煎熬。

  楊天的心情很沉重,甚至差點打不下去,咬牙聽到了某處,楊天放在鍵盤上的十指狠狠一抖,嘴角有明顯抽搐的痕跡,目光順著莊薇略顯無辜的臉,移到她的胸前,你把勺子藏在內衣裏?

  夏天,找個地方藏凶器真是不容易。

  楊天還在盯著莊薇的胸口,似乎是在考慮藏匿勺子的可能性,不會……疼麽?我是說
……”
  莊薇從楊天的筆記本邊抽過一張白紙,用左手拿起鉛筆,隨手畫了一個內衣的簡略圖,指了指兩個半圓和圍胸帶鐵絲的部位,非常認真的解釋道:勺子是有弧度的,可以托在這個下麵,是有些不舒服,可至少還能忍住
……”
  莊薇的話還沒說完,楊天卻突然開口了,斷了手筋……你也忍住了。知道麽?虎牙曾經說過,說你比純爺們兒還純爺們兒。楊天輕輕一笑,抬手輕撫莊薇的臉頰,雖然軍隊少了個優秀的指揮官有點可惜,可我還是很慶幸你是女人。

  莊薇半晌沒有反應,許久,才慢悠悠的開口了,你還在研究女性心理學?還有沒有什麽新鮮點的方法?你都演示給我看看吧?

  
“……”
  七天,就算部隊領導再如何體諒楊天和莊薇的遭遇,想要多給楊天幾天的假期,可身為當事人的兩人卻還是心領了領導的好意,各自的職責根本不容許他們有過多的兒女情長,七天,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奢侈了,因為他們是軍人,因為楊天的職業性質是祖國第一道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臨離開前,楊天特意給莊爸莊媽打了一個電話,告知他們莊薇目前的情況後,莊媽當即就紅了眼圈兒,好不容易保持鎮定的聽完楊天的轉述,眼淚都沒來得及擦幹,就收拾了幾件衣服跟莊爸一起趕往了機場,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K市軍區總院。

  而楊天就一直坐在莊薇的床邊,等著接應莊爸莊媽的虎牙帶他們來醫院接替他後,才能放心地離開。

  小薇。

  嗯?

  我回去就會把報告交上去,大概過段時間就會有信件寄到你學校去。

  莊薇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楊天所說的報告並不是她想的那份報告,部隊的證明文件可以先拿到手,等我畢業,再去登記結婚。

  楊天眼神明顯一暗,卻還是尊重莊薇的選擇,妥協等到她畢業的那天。

  中午,莊爸莊媽一臉風塵仆仆的走進莊薇的病房,莊媽的眼淚就像脫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啦啦的往下掉,聲音哽咽,為什麽不早點通知媽媽?你這個孩子太不孝了,怎麽能這麽對我們?

  莊媽的脾性一向是堅強樂觀的,這是莊薇印象中第一次看到莊媽完全失控的模樣,看向莊爸莊媽兩人雙鬢的白色斑駁,莊薇的眼圈也紅了,我沒事,就怕你瞎擔心才想要晚點告訴你的。

  莊媽眼裏噙著淚,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再責備莊薇,傷到哪裏了?還痛麽?什麽時候能好?小楊說你能下地走了?怎麽臉色還是這麽不好?平時吃什麽?醫院的營養配餐麽?

  莊薇突然笑了,雙目酸脹,耐心又仔細地回答莊媽的每一個問題。而始終不發一語的莊爸卻瞥了站在一邊的楊天一眼,兩個男人頗有默契的一起走出了病房。
  楊天剛把門關上,莊爸就開口了,現在,可以說實話了,是什麽傷?

  “9mm Para貫穿傷,當時子彈離心髒隻有四厘米,手術進行了五個小時不到,她右手傷的很重,手筋全部斷了,小指和無名指的神經受損嚴重,就算做完複健,她的那兩個指頭也不會有感覺了
……”
  莊爸聽完,深深的歎了一口,一直攥緊的雙手慢慢鬆了緊,緊了鬆以後,才完全放鬆了,孩子,謝謝你這幾天照顧她。莊爸說完,拍了拍楊天的肩膀後,轉身推開了莊薇的病房門。

  楊天隻剩下滿臉苦澀,就算沒有保密條例的束縛,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向莊爸和莊媽解釋莊薇的這場無妄之災就是拜他所賜的。

  一直到落實好莊爸莊媽在K市的落腳處,詳盡的告知他們莊薇這幾天的飲食作息以後,楊天才放心的帶著虎牙離開了。
  莊媽已經好久沒有跟莊薇這樣相處了,寸步不離的守在女兒的身邊,讓莊媽的情緒一度變得高漲起來,本來想一手攬下莊薇的衣食營養調理,計劃剛剛做好,卻沒想到,楊地適時的出現了,穿著一身白大褂裏麵套著一件軍裝常服,非常自來熟的招呼莊爸莊媽,順便表明了他營養師的立場,總之,他仍舊負責幫莊薇做營養餐,除了不能像楊天那樣貼身服侍莊大小姐外,其他的雜事瑣事都被他一手承包了。

  莊媽最終拗不過楊地,一再表示感謝後,妥協了。
  莊薇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在她拆線,傷口穩定以後,因為工作繁忙的關係,莊爸先莊媽一步回了Y市,隻有她一個人留在了風景如畫的K市,陪著莊薇慢慢恢複和手部複健。

  第二周,莊薇開始做手指的屈伸和被動伸展的運動,每動一下,她額頭上就會出現密密麻麻的細小汗珠,看得莊媽的心都糾了起來,卻始終沒有開口勸阻莊薇的複健行為,因為她明白,右手對身為軍人的莊薇來說,都意味著什麽。

  莊媽幾乎每次都是含著眼淚,眼睜睜的看著莊薇從最開始簡單的屈指、伸展到後來的夾指、握筆、寫字等等,整整一個多月,莊薇胸口的傷口基本已經無礙了,可是她的右手還還需要不斷的做複健練習,從最初的動一動就會渾身是汗,到最後可以握筆寫字,其中的辛酸大概隻有莊媽才能體會,曾經不止一次滿臉疼惜的把莊薇摟進懷中,輕撫她的背脊,想要借此來安撫她的疼痛。
  每當這個時候,莊薇都會露出嘴角的梨渦,我沒事,媽媽。

  莊薇受傷的時候正值暑假,除了每天必要的複健外,莊薇會帶著莊媽一起在K市散心,就想彌補這幾年一直不在莊媽身邊陪著她一起逛街的遺憾。

  一直到暑假結束的前幾天,莊薇辦理了出院手續,帶著莊媽一起飛回了C市,想要帶莊媽參觀一下她學習生活了五年的G大。

  結果剛到學校,母女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莊薇就直接被導師拎走了。
  莊薇跟在導師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走到他的辦公室後,看著他從抽屜裏甩出一摞厚厚的文件,下個禮拜軍區的實戰演習要用到你們小組研發的BU89項目,你帶隊吧,順便帶幾個今年的新生,把他們的皮磨厚點。

  “……”什麽?又要當保姆了?

  導師見莊薇半天不肯去翻桌子上的材料,眼睛微微眯起,將莊薇上下打量一遍,醫院待了倆月,養肥了不少,該活動活動筋骨了。丟下這句話後,導師起身走進了他辦公室旁邊的電子實驗室。
  莊薇的嘴角狠狠一抽,“……導師就是導師,夠牛X,我長了一斤四兩的肉也被他輕易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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