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莊家有女初長成(1) ...
莊薇,女,生於八十年代初,長於依山傍海的軍區大院,家裏獨苗一隻,集莊爸莊媽的遺傳優點於一身,自小粉嫩可愛招人疼,吃著軍區大院的百家飯,受著‘憶苦思甜’,‘三大紀律八項主義’的思想熏陶,茁壯成長。 莊爸退伍轉業的時候,莊薇才剛上幼兒園,跟著莊爸轉業到了市稅務局的幼兒園,從此別過軍隊號角和廣播的生活,搬進了稅務局為轉業軍人提供的家屬樓,莊薇自此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一張小床還有一個半人大的書桌,別家孩子死活都不肯與父母分開睡的毛病在莊薇這裏壓根就不存在,自小獨立有主張的她已經可以做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甚至可以把被子按照莊爸的要求疊成豆腐塊兒狀,雖然離軍人的標準相去甚遠,莊爸卻仍然很欣慰。 莊媽所在的針織廠倒閉以後,機緣巧合之下被分配到了國有有色金屬企業工作,每個周末休息的時候,莊媽都會領著莊薇座很長時間的公交車到離市區很遠的海邊去挖蛤蜊,一挖就是一天,並不是自己挖的蛤蜊比菜場賣的鮮美多少,而是莊媽知道莊薇自小就很喜歡大海,迎著海風和雪白的浪花瘋跑‘咯咯’的笑聲可以傳出老遠去。 八幾年時的大海還沒有被汙染,海水湛藍,海鷗低低的沿海盤旋,黃金的沙灘上鋪滿了各色各樣的漂亮貝殼,莊薇一到海邊就會特別興奮,迎著雪白的浪花,沿著海岸線深一腳淺一腳的連跑帶顛,跑夠了,就會乖乖的蹲到莊媽的身邊,拿出自己的手工小鏟,跟著莊媽一起挖蛤蜊,安靜不了多久,就被潛伏在石頭間的小蟹小蝦小魚們奪走了注意力,兩人收工回家的時候,滿是蛤蜊和塑料水桶裏都會有數不清的魚蝦蟹,這妞每次都獻寶一樣的端給下班回家的莊爸看,得到莊爸樂此不疲的誇獎後,就會洋洋得意大半天。 *** 莊薇六歲半的時候,上了離家不遠的一所市重點小學,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上小學還沒有麵試考試入學的規矩,隻是按照地域學區分片入學,好巧不巧的就是莊薇家的房子正好劃進了比較好的優質小學,除了開學第一天,莊爸領著莊薇去參加開學典禮熟悉路線外,小學五年,莊爸莊媽基本上就沒接送過她上學放學。 脫離了粉嫩可愛的嬰兒肥期,莊薇瘦的像根豆芽菜,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黑不溜丟的大眼占了大部分比例,身材瘦小個頭不高,風一大點就會跟著風向左右搖擺,似乎下一刻就被風吹跑般,一度讓莊爸莊媽憂心不已,卻毫無辦法,這妞雖然不怎麽挑食,可是聽到‘吃飯’倆字就跟聽到‘吃毒藥’一樣,一個饅頭恨不得要分成八份吃,比家裏養的那隻懶貓而還不如。 莊薇養了一隻黑白花的大懶貓,不是多麽珍貴的品種,隻是自小養在身邊,貓兒也有了靈性,從丁點大的時候就陪在莊薇的身邊,住軍區大院的平房時,貓兒總喜歡下午溜出去瘋,傍晚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從開著的窗戶裏溜進來,踩著莊薇的臉悠哉而過,留下一串到此一遊的貓兒腳印,鑽進莊薇的被窩裏呼呼大睡,類似於此的烏龍事件,在這隻懶貓與莊薇的身上發生了無數次,常常都把莊爸莊媽逗得哭笑不得,甚至莊媽曾戲言,基本上可以編寫一本以《莊家小薇與懶貓兒不得不說的兩三事》為題目的小說了。 莊薇對這些喜劇情節不怎麽有印象,多數是從莊爸莊媽或是鄰居阿姨口裏轉述而來,所以她每次跟懶貓對眼的時候,都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久經洗禮的革命感情? 一年級的下半學期,莊薇認識了對她影響頗深的兩個發小,從而展開了她跌宕起伏的少年青春期。 袁媛和杜曉菲是莊薇被學校鼓樂隊選中做鼓手後認識的,因為是同年級又剛好都被選為小鼓手,所以紮堆成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三個人的家離的很近,自此不論上學放學還是去音樂教室練習打鼓,基本上都能看到她們三個紮堆嬉鬧的身影,莊薇是三個丫頭之中生日最小的,卻是最為穩重的一個,每次兩人闖禍留下的爛攤子,都會由莊薇來收拾擦屁股,而三人這種相處模式,一直延續了很久很久。也讓莊薇明白了一條很深刻的真理:發小其實是用來出賣的! “你們倆暑假準備做什麽?”袁媛咬著一根冰棍,詢問盤腿坐在一邊的莊薇和杜曉菲。 “做作業。”莊薇托腮看著遠處的花花草草,回答道。 “學芭蕾。”杜曉菲看起來很無精打采的樣子,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回應。 “咦?你?跳芭蕾?”袁媛驚訝的看向杜曉菲嬰兒肥的臉和嬰兒肥的身材,一副出現幻聽的樣子。 “我就知道你要這個表情,我是被逼無奈,老媽一定要讓我去少年宮,我正想跟你們說這件事呢!夠朋友就跟我一起做伴去少年宮學點什麽吧?” “好吧?小薇小薇小薇……”杜曉菲說罷,抱著莊薇一陣搖晃。 杜曉菲很小就明白柿子要挑軟的捏,所以根本沒費多大的勁兒,三人一年級的暑假就被這樣安排妥當了。 莊爸莊媽對此提議沒有什麽意見,甚至抱著多運動一下,說不定就會吃得多點的想法,很是支持莊薇的提議,暑假剛開始,就幫她去少年宮報了芭蕾舞蹈班,暑假第二天,三個半大的小人兒就做伴一起開始了芭蕾舞的學習生活。 說實話,開始學的時候很苦,枯燥的基本舞步和壓腿拉筋,讓袁媛叫苦連天,要不是三人一起做伴學習,多少有些動力的話,她早就無法堅持這枯燥無味的學舞生活。 莊薇一年級的暑假過得很充實,每天去少年宮學三個小時的芭蕾舞,中午回家吃飯,下午按照早前做的計劃完成每天份的暑假作業,看會電視,時間接近五點的時候,就會下樓去離家不遠的車站等著莊媽下班,母女兩個手牽手去菜場買菜回家,莊媽做飯,莊薇就會跟在一邊打打下手,摘摘菜,倒倒水,莊爸下班回來,晚飯正好上桌,三口人吃完飯,沿著附近的小山散一個小時的步,回家洗澡看電視睡覺。 或是到七大姑八大姨的家裏串串門,跟表哥堂兄們聯絡下感情,莊薇是親戚家的孩子中排行最小的,又是這一輩中唯一的女孩兒,談不上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家裏卻從來沒斷過她的零食,雖然這妞對那些牛肉幹、魚片、汽水沒啥興趣,可那些叔伯大爺堂兄表哥們卻還是喜歡把一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往莊薇的跟前搬,就連傳說中男孩們不喜歡帶女孩一起玩的問題都沒發生在莊薇的身上,甚至為了搶奪莊薇的‘所有權’,兄弟幾個甚至還爭得頭破血流,恨不得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莊薇從以上事件總結出另一條真理:物果然是以稀為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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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莊家有女初長成(2) ...
一年級的暑假過去了,袁媛和杜曉菲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去少年宮學那個枯燥乏味的芭蕾舞了,而讓她們大跌眼鏡的是,莊薇卻堅持開學以後每周單日去少年宮繼續學習芭蕾舞。 “小薇,那麽枯燥的東西,你真的決定要學下去啊?”袁媛覺得莊薇的決定很欠考慮。 “小薇難道從此愛上了芭蕾?”杜曉菲眨著雙眼皮,將似豆芽菜般的莊薇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是,我隻是覺得……電視上穿著芭蕾舞衣的姑娘們在台上裝天鵝轉悠的感覺還不錯。”莊薇翻著學校剛發下的校服,雪白的襯衫配上紅色的背帶裙,說出了她堅持學舞的真正意圖。 “……” *** 剛開學沒多久,莊薇第一批入了少先隊,並在班級每年一選的民主選舉中當選了三條杠的大隊長,這實在是莊薇始料未及的,暈乎乎的上台發表‘中獎’感言,暈乎乎的把代表著權力與義務的三條杠掛在了胳膊上,從此,莊薇過上了更加水深火熱的日子,除了上學放學的路上,跟袁媛和杜曉菲有點玩鬧的時間外,幾乎都被其他的雜事占得滿滿的,單日學芭蕾,每周兩次樂隊還要練習小鼓,各年級大隊長每周定期的集體會議,以及三年級以後將要開始的新課程英語課本的提前預習,莊薇學會了未雨綢繆,跟四年級的同學借了三年級的英語書,聽著錄音機磁帶,一句一字的開始了預習自學。 當袁媛和杜曉菲上學的路上哼著“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的時候,莊薇揣著錄音機聽著英語磁帶學習“ABC”。 等到三年級大家都在學習ABC的時候,莊薇已經可以默寫上百個單詞。 *** 五年級畢業考分配初中學校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學製改革,除了按地區劃分學區以外,還要算畢業考試的成績,按區域及分數錄取,那時候的莊薇還不太明白這些利害關係,隻是聽莊爸莊媽將周圍的學校分析過濾後,推給莊薇三所學校,三、七、九中。 莊爸說:“三中是市重點,有高中部可以直升,升學率是全市最高的;七中的教學水平一般,專門出盲流;九中的流氓很多……” 莊薇最後以全年級第二名的成績進了三中,發小三人組從此分道揚鑣,由於各種原因,杜曉菲搬家去了一中,袁媛更是離譜,雖然離莊薇仍是幾條街的距離卻硬是被送去了二中學習,那時候的二中是市裏出了名的高幹子女紮堆的學校,身為某某局長女兒的袁媛硬是被塞了進去,臨別的暑假,三人像是連體嬰一樣,輪番三家各住了一個星期,吃喝拉撒睡半分鍾也沒分開過,弄得三家的家長對這三個小妞的舉動哭笑不得,其間,莊薇其實是被逼無奈的,很早就獨立自己睡一張床的她被迫改了習慣,等到漸漸適應了三人一張床睡覺的時候,五年級的暑假居然就這樣結束了。 十一歲半的莊薇再也不是小時候迎風招展的柳條身材,也許是堅持學舞的關係,也許是小時候受軍人的熏陶,莊薇的背脊挺的很直,昂首挺胸走路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帶出一股勃發的英氣,修長的腿沒有因為學芭蕾舞的關係變成外八字,長發馬尾高高綁起,稚嫩的模樣因為開始發育的關係漸漸的有些長開,標準的瓜子臉像極了莊媽,五官端正,輪廓清晰,不論遠處還是近處看都是纖纖美少女一枚,以至於剛上初一沒多久,莊薇就收到了不少匿名的情書。 關於早戀,莊薇知道不少,就連一向大大咧咧的發小袁媛也有她暗戀名戀的男生,用袁媛的原話講: “這是一種懵懂的情感,就是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一種難以言語的情感萌發……” 杜曉菲含羞帶怯的指著一個高大帥氣有白馬王子氣息的高年級男生對莊薇說: “我就喜歡這樣的!” 莊薇智商還行,卻對促進早熟沒有多大的幫助,至少,她不管見到什麽樣的男生都沒有杜曉菲所表述的臉紅心跳的感覺,所以收到情書的時候,莊薇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有抱著隨手一扔的態度去解決這些小插曲其實是出於對那些匿名寫情書人的尊重,最起碼莊薇覺得他們付出了很多,比如抄情詩浪費的墨水和紙張…… 莊薇一直覺得她無形中可能散發著一種隻有老師跟其他同學們才能發現的潛質,這種潛質就是“班長”的氣息。 各地的學生湊到三中湊到一個班實在是緣分不淺,而在這密密麻麻近八十個學生當中,身為初一(1)的班主任居然隻一眼就認出了莊薇隱藏的‘氣息’,在新生新老師互相磨合的階段中,莊薇被默許成了初一(1)的班長,並在她的學生生涯中,一路套著這個名稱一直到學生時代結束。 莊薇曾經私下問過她的班主任王老師,為什麽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認出了她的潛質,並委以重任? 王老師莫測高深的看了莊薇一眼,扶了扶老花眼鏡,倚老賣老道: “我吃得鹽,比你吃的米還多。” “老師,您口味太重了,鹽吃多了對脾胃不好。” “……” 於是,莊薇初中生涯初始便被名為王老師的伯樂一眼發現並挖掘,在這相處的四年當中,莊薇從王老師的身上明白了一個道理: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 初一那年的冬天特別冷,雪下的很大很大,幾乎淹沒了莊薇的小腿,莊薇包得像個粽子,天還不亮就被莊媽牽著手,深一步,淺一腳的趕去學校上早自習,路兩旁的燈很昏暗,甚至還稱得上披星戴月,冷清積雪的街道上,莊薇鼻頭凍得通紅,嘴裏哈著氣,周身冰冷,被莊媽握住的手卻很溫暖的感覺。 “媽媽,我可以自己上學的。” “雪太大了,不安全,天還這麽暗,媽媽不放心。”莊媽緊了緊莊薇的帽子,輕聲解釋。 “媽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說什麽傻話,你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媽媽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莊媽哈著氣,緊緊的抓住莊薇的小手,哭笑不得。 “可是,你不是說我是土坑裏刨出來的麽?怎麽成了你身上掉的肉了?” 莊媽一下子被莊薇的話噎住了。 七零,八零年代出生的同學們會很有體會,很小的時候都會問媽媽同樣一個問題:媽媽,我是從哪來的?得到的答案,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要麽是垃圾箱撿來的,要麽是土坑裏刨出來的,那個時候還沒有X教育的說法,對於生理衛生課也是模棱兩可的糊弄一節就過去了,更何況是身為七零八零們後的家長們,實在是繼承了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含蓄、矜持的四零五零後,怎麽可能會跟孩子說他們之所以存在的過程? 莊薇沒有繼續為難愁眉苦臉的莊媽,隻是回握住莊媽粗糙卻溫暖的手,一瞬間,寒冷不複存在,一種暖意從胸口蔓延至全身,莊薇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大雪的早上,漫天飛舞的雪花和那一大一小深淺的腳印。 莊薇的初中生活其實是小學時的延續,每周都會有各級班長的例會,每天組織巡查各年級的早晚自習,比起科目單一的小學,多了很多不一樣的科目,甚至身為重點中學的學生們,從初一開始,就有數不清的各科練習試卷,一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的教學方式,讓一向有些懶散的莊薇也繃緊了神經,雖然不至於學習到廢寢忘食甚至懸梁刺股的地步,可當初一寒假,三發小碰頭聚會時,袁媛、杜曉菲輕易的發現了莊薇的轉變。 “我一直覺得你跟你家懶貓的懶散功力有的一拚,這才幾天的功夫就被重點中學給整好了?”袁媛首先發現了莊薇的異狀,半倚在莊薇家的小床上,摸著懶貓兒柔軟的毛,做慈禧狀。 “環境造就人,你們二中不是也很嚴麽?”莊薇拿著一本英語書,盤腿坐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頭也不抬。 “嚴?嘁!是挺嚴的,可不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嚴能嚴到哪去?”袁媛嗤笑一聲,推翻了莊薇對二中的錯誤認識,瞅了一眼坐在一邊看《美少女戰士》看得入迷的杜曉菲,想了想。“過年之前,老爸準備把我發配農村體驗生活,你們要是沒事,跟我一起去唄!” 於是,初一過年前的假期,成了袁媛和杜曉菲年少時的噩夢,比起樓房聳立的城市,遍地良田的農村空曠沒有遮掩物,北風呼嘯而過,就連雪花兒都比旁的地方大上好幾圈兒,裹上多少層棉襖仍舊被這風吹的透心涼,袁媛的爸爸果真把她們送到了比較貧苦的地方體驗生活,袁媛看著聳立在麵前矮小的土胚房,又將視線轉向房子旁邊用高粱玉米稈子紮起來圍成圈被稱為‘廁所’的土坑,眼淚嘩啦嘩啦的往外流。 杜曉菲裹著一件超大的波斯登羽絨服,站在牆角避風,眼神卻不忘哀怨的瞅著袁媛,似乎在控訴她為什麽要把她們騙來這種地方受罪。 而莊薇卻比她們淡然太多了,在院子裏轉悠了兩圈,了解完周圍的環境地形後,走進了主屋。 土色的地,古舊的橫梁大柱,灶頭連著一個通排大炕,幾乎占了整個屋子的二分之一的位置,炕上鋪著一床藍白格子的床單,三床棉花被子平鋪在炕頭上,一張四角方桌旁擺了兩張八仙椅,角落裏放著一個小巧的櫥櫃,櫥櫃上是一個小巧的黑白電視機。 莊薇蹲到灶台前捅了捅內裏被燒的火紅的灶口,灶頭上升起嫋嫋的煙霧,飄著饅頭飯菜的香氣。 “飯都給(nan)們(地方土話)做好了,他二叔(袁媛的爸爸)說就你們三個小姑娘住,俺就提前收拾了一下西屋,平常不怎麽住人,這被褥都是新棉花翻的,可暖和著來……”一個裹著綠色頭巾的大娘黝黑粗燥的臉上掛著暖如冬陽的笑容,一臉和善動作麻利的往炕上指了指,繼續道: “屋裏有些冷,可炕頭是熱乎的,他二叔也真是的,把三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領到這裏來遭罪……”一邊說著,一邊利落的轉身出去不知道忙活什麽去了。 “袁媛,你幹了什麽事,讓你爸這麽懲罰你啊?順帶著連我們也跟著倒黴。”杜曉菲見大娘走遠了,這才湊到袁媛的跟前,質問道。 “就……”袁媛看了莊薇一眼,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吱吱唔唔了半天,才說出了這次被發配‘邊疆’的真正原因。 二中的高幹子弟偏多,湊在一起有了互相攀比的腐敗風氣,今天這個名牌,明天那個進口貨,袁媛抵抗不了環境大流,終於同流合汙了,並將這歪風邪氣愈演愈烈的時候,袁爸怒了,清廉的袁爸一邊念叨著粒粒皆辛苦,一邊把袁媛扔到這偏遠的山區,讓她自省,一向一起行動的三人組便集體來到了這個偏遠的村落。 “輕了。”莊薇做了最後總結,伸手掀開灶頭上的鍋蓋,幾個白胖的饅頭在黑黃的竹箅子上,鍋裏燉著一條成年人半隻手臂大小的鯉魚,一時間香氣四溢,整個屋子都是魚香味。 莊薇用大鐵勺裝了滿滿的三碗,端起其中的一碗,掰了一塊饅頭,往炕頭的矮桌邊一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袁媛跟杜曉菲麵麵相覷,不到五分鍾就被莊薇的吃相和魚的香氣引誘,乖乖的抱著碗,啃起了饅頭。 晚上睡覺的時候,三人挨在一起,莊薇靠窗,袁媛靠牆,杜曉菲睡在兩人的中間,半夜的時候,莊薇被杜曉菲搖醒了。 “薇薇,陪我去噓噓吧?我一個人不敢!” “唔?哦。”莊薇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應了,坐起身披上衣服,拿著手電筒就陪著杜曉菲去了院子裏的廁所。 院子很黑,雪已經停了,近處遠處銀裝一片,莊薇拖著棉鞋幫杜曉菲當路燈,萬籟俱寂的黑夜,杜曉菲噓噓的聲音格外清晰,一直解決了幾分鍾,才算完成了人生大事,莊薇被冷風一吹早就沒了睡意,仰著脖子看天上的繁星點點,密密麻麻的布滿整個天際,空氣中混合著淡淡的泥土和甘草的味道,清新又自然。 “啊!莊薇,有蛇有蛇咬我屁股啊!救命啊……”杜曉菲突然打破了黑夜的沉靜,扯著嗓子喊的樹上的積雪撲嗖嗖的落了莊薇滿身。 莊薇條件反射般的衝進茅房,看著杜曉菲抱頭蹲在茅房的一角,一根倒下的玉米梗正戳在她的腳邊,跟杜曉菲暴露在外的雪白PP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 睡得本就不怎麽踏實的袁媛衣服也沒套,拖著鞋衣衫不整的奔了出來,看到莊薇拿著手電筒站在茅房門口,嘴角抽搐的樣子,忙問道: “怎麽了怎麽了?” 莊薇沒搭理一臉倉惶的袁媛,隻是踢了踢杜曉菲腳邊的玉米梗,“蛇這個時候忙著冬眠都來不及,怎麽有空來偷襲你的P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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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莊家有女初長成(3) ...
結果,就因為杜曉菲這一嗓子,這妞在這偏僻的小村出名了,本就是一家挨著一戶的房子,又是半夜時分,杜曉菲那媲美帕瓦羅蒂的高嗓門一喊,沒過多久,全村的狗貓跟著一起騷動,驚醒了無數的莊稼人。 一直到體驗生活結束的那天,杜曉菲仍舊是一副恨不得羞憤欲死的模樣,尤其是見到村裏的人,條件反射的從臉紅到脖子根兒,從此達到了臉紅收放自如的境界。 *** 寒假結束開學的第一天,班裏轉來一個新同學,身為班長的莊薇自然而然的成了新同學的‘保姆’,班主任王老師笑眯眯的把範濤交給莊薇的時候,意味深長的囑咐道: “好好照顧新同學,讓他能夠盡快的融入到我們的大家庭!” 莊薇點頭應下,作為初一(1)班的班長,莊薇無疑是非常稱職的,最起碼她能贏得同學的愛戴和老師的信任,她能將初一(1)這整個團體當成自己的責任,雖然除了相關的人和事外,莊薇其實並不是太過熱血愛管閑事的孩子。 於是乎,莊薇成了範濤的兼職保姆,隻是這個被‘伺候’的人不怎麽領莊薇的情而已。 範濤長得很瘦小,跟莊薇差不多的個頭,略顯稚嫩的臉上,總是掛著一副與實際年齡不符的冷漠,至少成為同桌的一個月裏,莊薇就沒看到他除了麵無表情外的其他表情,臉上經常掛著大大小小的傷,甚至也不曾主動跟莊薇說過一句話,班裏的其他同學就更不用說了。 這是莊薇真正意義上的接觸‘問題少年’,這讓她多少有些束手無策,兩人同坐一桌,除了鉛筆橡皮類雞毛蒜皮的偶爾交流外,莊薇跟範濤基本不會有多餘的交流,更別提班級的其他同學了。 一直到某天晚自習第二節課,莊薇剛剛從教導處開完會往教室走,剛上到二樓轉角,老遠就能聽到從初一(1)裏傳出的動靜。莊薇不疑有他,壓根就沒想到班裏的同學會關起門來悶聲打架,所以當她推開教室門後,就被教室裏的景象震懾住了。 同學們將教室中間全部空了出來,幾十個人圍在教室的兩旁,兩個穿著校服的男生站在教室中間的桌子上正打的風生水起,‘噗噗’拳頭觸打身體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教室裏格外驚心動魄。 一個是班委男生,一個是她的同桌範濤,居然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在教室裏打架?而周圍的學生居然還能鴉雀無聲的圍在兩邊做參觀狀? 兩人絲毫沒有因為莊薇的到來而停下手裏的動作,仍舊打的熱火朝天,班裏的其他同學一副早已習以為常的樣子,小聲的品頭論足,交頭接耳,似乎在討論這次的勝負問題。 莊薇深吸了兩口氣,強壓下心頭猛然竄起的怒火,一時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人要‘互相殘殺’?這完全違背了莊薇的原則底線,把門一關,扒拉開擋在門口的同學,踩著凳子往打架的中心走去。 “住手!”莊薇上前想要將打的熱火朝天的兩人分開,誰知在手快要觸及到範濤肩膀的時候,教室的學生們突然一聲驚呼,差點掀翻了屋頂。 “班長!!” “砰!” 莊薇保持著抬手的動作,隻感到右眼一陣冷熱交替,有什麽東西從右眼中湧出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 打架的兩個人本來還一心一意非常專注的打架,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影和同學們的驚呼聲嚇了一跳,而範濤更是條件反射般的反身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莊薇的臉上。 莊薇暈眩之前,悟到了一條真理:有人打架的時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千萬別多管閑事的往前湊,要麽報警,要麽在旁邊為他們搖旗呐喊,至少保持5米以上的距離! *** 莊薇右眼頂著一圈青紫被班主任送回家的時候,嚇了莊媽一跳,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又仔細檢查了莊薇的傷勢,沒有什麽大礙,隻是那青紫在莊薇蒼白的小臉上顯得觸目驚心了點。而莊爸知道女兒的傷勢並無大礙後,還有心思開起了玩笑,教了莊薇幾招簡單的防身術,諸如一個拳頭朝你飛來的時候,你該如何去化解…… 莊薇負傷在家休息了兩天,初一(1)派代表買了水果來慰問,卻獨獨少了那個打了莊薇的罪魁禍首。 第三天,莊薇的右眼輪廓還掛著青紫就回學校上課了,範濤最後一個進教室自習,看到坐在位置上的莊薇,腳步下意識的頓了頓,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一整天,兩人都沒開口說一句話,甚至坐在一張長板凳上,共用一張雙人書桌,這麽近的距離竟然連彼此的衣角都沒碰到,一直到晚自習結束,莊薇收拾東西背著書包出了校門,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下腳步猛然轉身,果然看到她的同桌範濤同學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見她停下不動,他也停了下來,保持著五六步的距離,不說也不動,隻是看著莊薇。 莊薇深吸一口氣,轉身繼續往前走,範濤就這麽一直跟著她,直到莊薇進了小區,上了樓。 範濤莫名其妙做了莊薇的跟班,整整一個星期,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跟在莊薇的後麵五六步的距離,一直到周五的晚自習結束,本來應該出現在莊薇身後的跟班卻沒了蹤影,莊薇說不上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點失望,背著書包慢悠悠經過學校的小樹林,一聲悶響從寂靜的林中傳了出來。 莊薇很熟悉這聲音,右眼的神經隨著這聲響狠狠抽動了兩下,一陣悉悉簌簌過後,一個瘦小的黑影突然從小樹林裏竄了出來,嚇得莊薇踉蹌倒退了兩步,差點沒被竄出來的黑影給撲倒。 “你在這幹什麽?”範濤一把拉住莊薇的胳膊,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路過。”莊薇答道,就著校園兩旁的路燈,這才發現範濤臉上掛了彩,校服也被拉扯的不成樣子,完全一副大打了一場的模樣,莊薇皺了皺眉頭,內心掙紮了半天,終究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了手帕遞給範濤,“跟我說聲對不起怎麽就那麽難?” 範濤接過手帕的動作一滯,接著又若無其事的拿著手帕擦了擦嘴角快要凝固的血跡,在莊薇以為他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範濤開口了。 “以後看到打架離遠點。” 莊薇嘴角抽了抽,摸著右眼咬牙切齒道: “你就算拿刀逼著我……”莊薇說不下去了,權衡利弊,“我可能會考慮湊近看看。” 範濤“嗤”的一聲笑了,笑聲越來越大,卻樂極生悲,扯動了臉上的傷口,‘嘶嘶’的抽了兩口冷氣。 見到範濤的倒黴樣,莊薇覺得舒爽了很多,掐著範濤的胳膊拉著他去醫院處理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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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莊家有女初長成(4) ...
大概就連身為當事人的莊薇和範濤都沒有察覺到自那次事件以後,兩人的關係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質的飛躍,兩人不再除了“公事”才有交談的可能。 隨著兩人關係不斷的遞進,每次範濤受傷掛彩,莊薇都會忍不住嘮叨兩句,一時間將‘保姆奶媽’的功力發揮到了極致,而脾氣可以稱得上極度陰晴不定,動不動就要以拳頭解決問題的範濤卻對莊薇的碎碎念沉默以對。 兩人的相處中,範濤漸漸的明白了莊薇所謂的底線究竟是什麽,除了找自己人打架,莊薇會忍不住對範濤黑臉外,隻要是跟其他不相幹的人大動幹戈,她大都不會多說什麽,甚至在得知範濤隻是手部因為揍人受了點傷,對方起碼要養大半月的時間時,她還會一副很欣慰的樣子,範濤猜想,如果莊薇在他與外校不相幹人的打架現場,這妞會不會一臉激動的為他搖旗助陣?可惜這個猜想無法得到最後的驗證和結果。 *** 五一小長假的第一天早上,莊薇被袁媛和杜曉菲從被窩裏挖了出來,一定要莊薇陪著她們一起逛街買衣服,莊薇雙眼迷蒙,張口抵抗,“一周七天有五天是穿校服的,還有兩天放假待在家裏不用出門,還買什麽衣服啊……”結果換來袁媛和杜曉菲強烈的白眼和鄙視。 最後,三人還是去逛了街,而且一逛就是整整一天,屈於兩女強大YIN威之下的莊薇,在快要爆發的前一刻,被對她脾性了如指掌的兩女拖去檔次頗高的地方吃飯。 莊薇這才知道,袁媛居然有了一個關係要好的‘異性朋友’,而就在今天晚上,她的‘異性朋友’請她們兩個發小吃飯,這本來沒什麽,比起對早戀問題忌憚頗深的家長和老師,莊薇壓根就沒把這種可有可無的事情看在眼裏,因為到現在為止,這妞白長了一副好皮囊,卻壓根對類似於少女懷春的感悟一竅不通,比起袁媛這麽小就有了男友的事情,莊薇更在意的是就在她們三人應邀趕到包房後,居然在在座的四個男生中看到了與之朝夕相處的範同學。 而範濤見到莊薇,同樣一副驚訝的樣子,兩人的異樣很快吸引了其他少男少女的注意,剛相互做了介紹,一個男生卻是先開口調侃起了範濤。 “小濤,媛媛的發小莊薇也是三中的,你見過沒?” 瞬間,所有的眼光齊刷刷的向範濤掃去,像是期待範濤能講出美麗動人的童話故事。 而範濤卻是麵容不變,慢吞吞的端起眼前的飲料喝了兩口,這才不緊不慢,語速均勻的開口: “見過。”幹脆簡潔的兩個字,沒了下文。 眾人對於範濤的反應感到一陣無趣,噓了兩聲以示抗議,然後轉移了話題。 而一旁的莊薇卻因為範濤的反應笑了起來,心裏想的卻是:不知道什麽事能讓麵癱的範濤同學表現出大驚失色的樣子? 年紀相仿的少男少女,本來就處在一個頻道上,又是如此輕鬆歡快的氣氛,這頓見麵飯吃的非常愉快和圓滿。 吃完飯以後,時間還早,幾個男生提議去遊戲廳打遊戲,女生袁媛和杜曉菲嚴重支持,莊薇看了看表,時間確實還早,也就隨大流跟著眾人一起去了遊戲廳,這是莊薇第一次進這種地方,迎麵撲來嫋嫋的香煙和刺鼻的煙味,讓毫無準備的莊薇猛然咳了兩下,眼淚差點沒順勢嗆下來,站在門口適應了半天,才漸漸沒了不適感,慢悠悠的走在眾人的最後麵,看著他們熱烈的討論著哪個遊戲好玩,怎麽個玩法和玩遊戲的訣竅,莊薇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 突然,莊薇的麵前出現了一隻手,手裏握著一瓶瓶裝的汽水,範濤站在莊薇的身邊,“喝點水,能舒服點。” 莊薇絲毫不跟範濤客氣,接過冰鎮汽水喝了兩口,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已經完全適應了遊戲廳裏的環境,果真如範濤所說,覺得舒服了很多,又喝了兩口,把汽水遞還給了範濤,跟著袁媛她們去了玩極品飛車的地方。 莊薇沒有男女大防的概念,雖然知道何為早戀,什麽是男女朋友,卻對這方麵的具體內容懵懂略知而已,她隻是自然而然的把範濤當成了可以親近的人,除了一起長大的袁媛和杜曉菲外,範濤算是跟莊薇關係最近的同齡人了,和袁媛她們都能同吃同睡同穿一條褲子了,跟範濤喝一瓶水或是拉著他的手去醫院看病也就很理所當然了。 而範濤雖然跟莊薇多少有些默契,可也沒有達到她肚子裏蛔蟲的境界,抓著莊薇遞還給他的汽水,站在原地很長時間,似乎在糾結什麽,又好像在思考。 袁媛她們兌換了很多遊戲幣,往莊薇的懷裏一塞,自己卻成雙成對的躲到一邊去雙宿雙飛了,就連杜曉菲也不見了蹤影,莊薇無奈歎息,抱著一盒子遊戲幣在遊戲廳裏轉了一圈後,站在槍戰遊戲機的旁邊,靜靜的觀察著正在玩槍戰的玩家們的動作和操作後,占了一台沒人玩的遊戲機,玩起了槍戰遊戲。 莊薇擁有莊爸身為優秀軍人的血統,自小玩得最多的玩具不是洋娃娃,也不是絨毛抱枕,反而是男孩喜歡玩的刀、槍、劍,占了莊薇玩具的大半比例。一直到現在,莊薇的房間裏還有很多軍用武器的玩具模型,幾乎以假亂真,莊薇從小便被莊爸熏陶著什麽是三點一線,瞄準開槍,所以隻玩了一會兒,莊薇便輕易的掌握了遊戲的技巧,幾乎是一槍一個的解決這突然出現在遊戲屏幕裏的僵屍和怪物,幾近百發百中的境界。 範濤一直跟在莊薇的身後,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看到莊薇從觀察到上手生澀再到最後的仿佛神槍手的鬼魂上身一般,範濤的嘴角第一次呈現不規則的抽搐運動,一時不知道該對莊薇作何評價。 玩到最後,莊薇贏了一大串彩頭,去兌換點換了兩隻小巧的玩具熊,給了袁媛和杜曉菲一人一隻,還有一個子彈狀的鑰匙環,給了範濤。 自此以後,三人發小聚會發展壯大到了七人的聚會,每逢長假暑期,七個人就會湊到一起聚會,幾個男生輪流請客,卻從來都沒讓三個女生掏過一分錢,袁媛直誇他們有紳士風度,為將來成為一名優秀的大眾情人奠定了結實的基礎。 *** 莊薇的生活風平浪靜了很久,也許是莊薇強大的班長氣場,也許是朝夕相處,日久生情的原因,範濤在班裏再也不是獨來獨往,孤傲怪癖,跟男生們打成了一片,恨不得來一場桃園結義,直呼不打不相識,而班級裏的女生們竟然對冷漠叛逆的範同學產生了少女情愫,一股崇尚叛逆、壞男生的龍卷風瞬間席卷了整個班級,相信要不是礙於範濤的個頭問題,給他表白寫情書的女生估計能排到教師門外去。 莊薇十三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她見之色變的大事。某天半夜,莊薇被尿憋了起來,迷迷糊糊的起床上廁所,卻震驚的發現她的小豬內褲上居然有很多很多血。 莊薇嚇得臉色煞白,哇的一聲蹲在廁所的馬桶上嚎啕大哭起來,莊媽半夢半醒之間,突然聽到女兒的哭聲,瞬間從夢中驚醒,衣服也來不及套就衝進了廁所,看到女兒捧著一條帶血的棉內褲,鼻涕眼淚齊流。 “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一邊哭一邊把帶血的褲褲拿給莊媽看。 “……”莊媽哭笑不得,趕緊做了一番詳細的說明,安慰這個自小就不怎麽愛哭的女兒,明白的告訴她,長大成人的事實,一時又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初潮以後,莊薇像是打了激素,猛然竄高了很多不說,原本的柳條身材顯出了女性柔美的特征,該凸的凸,該翹的翹,瞬間擺脫了一根筷子直通到底的身材,有了亭亭玉立的感覺。 身為母親的莊媽自從知道女兒成人的那刻起,便搖身一變成了莊薇的私人形象顧問,本來就對衣食住行沒什麽要求的莊薇,突然發現衣櫃裏的衣服和各種發卡,綁頭發的皮筋,像洪水一樣暴漲時,還嚇了一跳,壓根就無法理解莊媽極度渴求扮靚女兒的癖好,居然到了如此強烈的地步。 莊薇在莊媽的強壓下留起了一刀平的劉海,穿上了平時不會穿的漂亮衣服,整個初三的寒假,像是脫胎換骨一樣的轉變,連忙著跟男友約會的袁媛和杜曉菲乍一見到莊薇的時候,嚇了好大一跳,兩人聯手將莊薇從頭到腳摸了個遍,袁媛一邊像摸寵物一般摸著莊薇的齊劉海,一邊感慨道: “你終於開竅了,吾甚欣慰。”卻被莊薇反手一巴掌拍到牆角當了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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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莊家有女初長成(5) ...
過年的時候,莊爸帶回一台小霸王學習機和一大摞遊戲帶,與其說獎勵莊薇考試得了全班第三名,不如說莊爸童心未泯,每天下班回來就跟莊薇一起湊到電視機前,一人一隻手柄開始研究《魂鬥羅》和槍打鴨子飛碟,一玩就是大半夜,搞得莊媽怨聲載道,直怪莊爸帶壞了女兒,還好莊薇本身自製力比較好,該做的卷子和功課一樣也沒落下,否則沉迷於遊戲不可自拔,耽誤了學業,將來想要後悔都來不及。 為此,莊媽終於發飆了,針對父女倆製訂了嚴格的規章條例,每天隻允許父女兩人玩一個小時的遊戲機,多了則沒收小霸王,並進行家庭勞動改造,莊爸終於收斂了些,嚴格按照莊媽的規章行事,這才結束了這場遊戲成癮,玩物喪誌的風波。 *** 初三的下半學期,莊薇的生活幾乎完全被各科的試卷占據著,每天有做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試,就連除了打架外,基本不會情緒外露的範濤也變得有些莫名的浮躁,打架頻率突然增高,隻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範濤也像吃了激素一般,從原來的瘦胳膊瘦腿猛然竄到了比164的莊薇還要高出小半個頭,身材精瘦傾長,眉宇間隱約顯現的冷漠瞬間迷倒了一打青春萌發的少女們,一時間,學校的審美觀有了質的蛻變,從原先高高大大,成績優秀的白馬王子,到現在的問題少年,能打裝酷的黑馬王子,範濤莫名其妙的成了眾女明戀暗戀的重點對象,隻是多少忌憚著範濤出了名的“問題少年”名聲,這才沒有一擁而上將其‘就地正法’。 相對於範濤的受歡迎程度,身為美少女的莊薇卻忽然變得乏人問津,雖然身為當事人的莊薇壓根就沒把精力放在這些過早的風花雪月上,每天光是開不完的會,做不完的試卷,還有按時按點去少年宮報道跳芭蕾的習慣,僅剩的那點空閑時間,也被範濤動不動就掛彩,而身為保姆的她,不得不陪同一起去醫院的時光中度過。 莊薇從來都沒問過範濤家裏的事,也從來沒在家長會時看到任何一個代表範濤家長的人出現,而關於他背景的傳言,也是出現了N種不同的版本,有人說範濤的家裏有權有勢;有人說他家富可敵國,隻手遮天;有人說他其實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小混混,除了打架滋事,一無是處。莊薇對這些流言蜚語聽過算過,本該家長陪同去醫院看傷照料的義務落到了莊薇的肩膀上,直到這時,莊薇才體會到當初班主任把範濤交給莊薇照顧時那語重心長的真正含義,其實,王老師大概是在提前培養她當媽的能力…… 不知道範濤在知道了莊薇把他當兒子一般照顧的想法後,會有什麽感想?(×_×) *** 初四的畢業考,莊薇破天荒的考了全班甚至全年級第一名,拿到成績單的時候,就連她自己也被各科的成績嚇了一跳,反複看了好多遍才敢確定不是印刷或是排版的問題,她確實考了第一,甚至除了文科語文外,莊薇各科的成績分數都高的驚人。 莊爸莊媽自莊薇上學開始,就沒操心過她的學習問題,一是不想太過強求,二是莊薇實在是一個讓人非常省心的孩子,她有很高的自我管理自我鞭策的覺悟,不用家長緊迫盯人也能很好的保持班級前十五名內,從來沒有太大的波動,鑒於莊薇的自製能力,莊爸莊媽索性就采取了放養式的教育方式。 以至於當莊爸作為莊家代表去學校參加初四畢業家長會的時候,為站在講台上,以主持人的姿態從容麵對幾十個家長的女兒吃了一驚,莊爸一向不怎外露的悲喜情緒,瞬間體現在了臉上,激動的滿臉通紅,幸好莊爸皮膚頗黑,這才沒有讓旁人看出端倪,一直到家長會結束,除了班主任隻用了五分鍾的時間登場亮相做最後總結外,家長會的全程都是由莊薇帶領著班級的幾個班委集體主持的,莊爸很欣慰,有種以女為榮的自豪感,這種自豪感一直延續到莊薇暑假開始。 暑假的第一個周末,莊爸帶著莊薇去了電腦市場,買回來一台配置性能各方麵都很優良台式電腦,並拿出了一千塊錢作為莊氏獎學金,由莊媽頒發給了莊薇同學。導致了一向淡然的莊薇忍不住翻出了壓箱底的存折,看著上麵筆筆的存款,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居然成了一個小富婆。 莊家是小康家庭,莊爸轉業後,經過了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恪守職責,漸漸的從一個小科員慢慢升到了今天手握實權的科級幹部,莊媽也在工作之餘,興趣所致,在郊區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小工廠,雖然規模不大,收益卻是逐年遞增的趨勢。 莊家不算什麽大富之家,卻依然脫離了對衣食住行的基本需求,一下跳到了滿足精神食糧的境界,再加上莊媽娘家從老到少皆有些經商的頭腦,每年光是從莊媽那邊的親戚收到的壓歲錢就頗為可觀,更別提莊爸這邊愛妹成癡,已經工作的堂兄們隔三差五給的零花錢了,如此可觀的‘收入’來源,如何不會讓莊薇一躍成為小富婆? 莊薇很開心,飄飄然起來,就連去少年宮跳芭蕾舞,也是一副屁顛顛的模樣,結果樂極生悲,心浮氣躁的老是卡不上樂點,被舞蹈老師狠抽了一頓,這才老實了。 *** 九七年的夏天,在網絡時代還沒大規模席卷全國的時候,莊薇的姨媽不顧家人的反對,把大部分的積蓄拿了出來,全部投資在鬧市區的幾條主要街道開了三家大型的網吧,壓根也不用做什麽宣傳造勢,生意爆火,幾乎三家都處在24小時不空機的狀態,讓先前反對的眾親戚大跌眼鏡,生意好,又是剛發展的新興事物,網管收銀就難免有些人手不足,恰逢莊薇在放暑假,理所當然的被姨媽抓去做了壯丁,坐在網吧前台做起了臨時過渡的收銀員。 莊薇對新鮮並感興趣的事物上手很快,甚至沒用幾天,本來就有些計算機基礎的莊薇很快在網管們的耳榮目染下,掌握了上網和簡單處理些計算機問題的技能,讓身為網管的年輕男士們歎為觀止,直呼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女生對電腦方麵的東西能夠這麽快就上手,甚至還能將其融會貫通,莊薇輕笑謙虛的繼續請教問題,很快就跟網吧的工作人員打成了一片。 因為是暑假,袁媛和杜曉菲他們也成了網吧的常客,就連範濤也隔三岔五的來莊薇所在的網吧捧場,雖然用不上他們捧場照顧,莊薇姨媽的網吧依舊紅火如七八月的太陽。 初四的暑假,擴充了的發小七人組仍舊膩歪在一起,要麽去莊薇那裏上網等她下班以後一起去海邊遊泳吃燒烤,要麽就幹脆三個女生湊成一堆到莊薇家去補習功課,打著這類冠冕堂皇的旗號,卻坐在莊薇的床上,熱烈的討論青春萌動,少女懷春的那些事,莊薇不為所動,坐在一邊抱著小桌子認真做著各科的試卷和暑假作業。 一直到快開學的前幾天,莊薇最後一次去姨媽的網吧幫忙,剛下班從網吧出來,就看到坐在網吧門口一旁高台上的範濤,正低著頭,似乎睡著了一般,一直到莊薇湊過去,“怎麽不進去?在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範濤的T恤上星星斑斑的血跡,甚至還有大片的血水正順著他的胳膊一溜滑下,隻眨眼間便染紅了範濤的胳膊,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看到此情此景,莊薇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焦慮道: “怎麽這麽嚴重?為什麽不去醫院?”一邊說,一邊去拉範濤沒有受傷的胳膊。 範濤任由莊薇牽著她往最近的醫院去,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沒有任何不適的表現,甚至還能朝莊薇扯兩下嘴角,表現出他難得微笑的表情,莊薇看了,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深呼吸了很多次,才勉強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繃著臉,一聲不吭的幫範濤掛號療傷,整整忙了兩個多小時,還好雖然傷勢看起來怵目驚心了點,卻不過都是些皮外傷,醫生給範濤縫了針,又囑咐了幾句傷口的忌諱,就讓莊薇領著範濤出院了。 “我送你,還是自己回去?”出了醫院大門,莊薇還是主動開了口,鑒於範濤是傷員這一事實,決定一切等他傷好了再議。 範濤卻道:“我還沒吃過東西。” 莊薇看了看表,找了個公用電話給莊媽報了平安,就準備隨便找個飯館解決溫飽問題,本來想簡單果腹的莊薇,卻硬是被範濤推進了一家韓國料理店,範濤菜單也沒看,極為熟練的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一看就是常客。 範濤坐在莊薇的對麵看著她,眉宇舒展,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挨了刀,就讓你開心成這樣?”莊薇一臉的冷嘲熱諷,也不跟範濤客氣,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這才想起她也沒吃晚飯,肚子已經餓過了勁,沒了饑餓的感覺。 範濤也不作回應,隻偶爾用沒有受傷的手拿筷子吃幾口菜,整整一桌的菜,幾乎都入了莊薇的肚子,看得範濤也有些傻眼,一個勁的盯著莊薇扁平的肚子看。 “你肉都長哪去了?國家糧食就是被你這種幹吃不長膘的人給浪費的。” 莊薇嗤笑,直接把範濤的話當成了耳旁風,風馬牛不相及的來了一句: “自己回家還是我送你?” “自己回。” 莊薇得到答案,二話不說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起身就走出了飯館。看著莊薇氣呼呼的背影,範濤坐在凳子上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卻恰好被坐在吧台一邊假裝盆景的年輕老板看了個熱鬧,忍不住湊到範濤的跟前,調侃道: “你的小女朋友?怎麽惹到她了?” 乍一聽到這句話,範濤愣住了,尤其是‘女朋友’三個字,凶猛的衝擊著範濤的聽覺神經,直至大腦。 範濤的表情像是突然參透了武林絕學的高手,半晌,衝老板莫測高深的一笑,從懷裏掏出幾張大鈔往桌子上一扔,嘴角微翹。 “多餘的算小費。”然後起身瀟灑的推門離開了。 “嘖嘖,現在的孩子們啊!果然沒經過三年自然災害的洗禮……”一邊絮叨,一邊笑眯眯的把幾張大鈔揣進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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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莊家有女初長成(6) ...
高一開學之前,學校進行了一場摸底分科考試,除了分出文科特長班外,還按照總分成績把所有的學生打亂重組,莊薇直升了三中的高一部,並在摸底考的時候分到了理科重點班,而成績一向不好的範濤卻在這次模擬考後跟莊薇分道揚鑣,去了普通理科班。 陽盛陰衰的理科班,莊薇本以為她終於可以專心的做一個品學兼優,遊手好閑的普通學生時,班長的名號再一次套到了莊薇的頭上,莊薇看著新上任的班主任馬老師,嬌小玲瓏的身材,姣好的麵容和溫順的氣場,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高中部重點班的班主任,而這樣的馬班卻在全班六十多個男生,十幾個女生中一眼挑中了萬草千花叢中的莊薇,笑眯眯的對全班有過當班長記錄的幾個同學說: “誰當班長的年限最長,就選誰吧!” 結果,連任四年班長的莊薇不費吹灰之力的當選了高一(3)的班長,莊薇對於這個既定的結果有些無法接受,私下去找馬班談話想要諉卸責任。 “老師,班裏這麽多男生,我做班長不太合適吧?”誰知,馬班溫柔一笑,眼角幾道淺淺的皺紋,聲音溫柔和煦:“正好,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女班長管理,比男班長更容易上手。” 莊薇被這句話噎的沒了下文,乖乖的當選了班長,而她上任後沒幾天,抽風的三中突然刮起了一股學生自治的風潮,成立了學生會,還專門騰出了一個很大的辦公室作為學生會的據點。高三生忙著準備高考,組建學生會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高二高一重點班的班長身上,莊薇成了炮灰,苦不堪言,三天兩頭被召去學生會開會寫報告,針對新成立的學生會發表不同的意見和建議,莊薇不得不把跳芭蕾舞的時間壓縮了再壓縮,把空出來的時間大部分用在了上網瀏覽學生自治的資料上,早出晚歸,本來好不容易養出點肉來,卻因為多了這份壓力,又還給了辛苦幫莊薇養膘的莊媽。 莊媽經常跟左鄰右舍開玩笑道:“我們家最忙的不是我跟老莊,而是小薇。” 以上,也完全道出了範濤的心聲,自從高中分班以後,他在學校裏能看到莊薇的幾率簡直微乎其微。 好在,每次範濤受傷或是找她見麵的時候,莊薇基本上能做到隨叫隨到,延續了初中時兩人的相處模式,範濤這才壓下心底的不滿,依舊做著他的不良少年。 *** 高一新學期初始的第三個周晚自習,莊薇難得沒有被學生會抓去開會,坐在班級的講台上,一邊做數學卷子,一邊當值監督晚自習的紀律。 其實,這個監督也就是一個擺設,大家都是重點班的尖子生,雖然不敢說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學習的覺悟還是很高的。整個班級,除了刷刷的翻書和寫字聲,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 “班長。”突然,平地一聲‘驚雷’,打破了晚自習的安靜。 莊薇抬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同學甲,回應道: “啥事?” “人家高一(1)的班長都組織十一去山上野炊放鬆了,咱也組織個活動,放鬆一下唄?” 這件事情,莊薇略有耳聞,掃視一圈因為同學甲提出這個提議而停下手上的動作,紛紛看向她的同學們,莊薇笑了,開口道: “幹嘛?難道除了學校組織活動以外,家長都不同意十一放你們出去玩?” 然後,似乎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教室裏一片抱怨聲,差點沒把屋頂給掀了。 莊薇嚇了一跳,連忙拍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等著教室再度安靜下來的時候,莊薇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陽穴,思索須臾,才開口道: “也不是不可以。第一,得爭取班主任的同意;第二,投票決定讚成旅遊的人數,少數服從多數;第三,由於時間倉促,就算全票通過,也隻能在本市範圍內旅遊一天,不可能跑到外地去……” 結果,很順利,當莊薇拿著全班的‘倡議書’去找馬班的時候,她幾乎是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而這個自從任命莊薇為班長那刻起的班主任,便做起了名副其實的‘甩手掌櫃’,同意了旅遊的提議後,就將旅遊的一切事宜都交給了莊薇,讓她隨便怎麽安排活動,隻要把安排的詳細程序寫份計劃書交給她就可以了。 莊薇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了解團隊合作的重要性的,由於大家的情緒很高漲,在高一(3)的班委們開了兩次會議以後,基本就敲定了一些細節問題,然後,莊薇把任務分派下去,班委們分工合作,非常的高效率。 *** 十一當天,豔陽高照,天氣不冷不熱,溫度適宜,集合地點安排在學校門口,終於不用穿校服的同學們,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肆意展現著他們的青春無敵。 莊薇穿著略微有些緊身的黑T恤,下~身一條軍綠色的迷彩休閑褲,褲腿紮在半長的軍靴中,紮於發頂的馬尾隨風輕揚,也許是莊爸的遺傳基因作祟,這樣著裝的莊薇,非常有軍人氣質,挺拔的身姿,往旅遊大巴前一站,就是高一(3)的活招牌。 離規定的集合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高一(3)的同學們就已經全部到齊了,莊薇清點人數的時候,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壓力太大了麽? 全班八十七個人,兩輛旅遊大巴剛好坐滿,莊薇在第二輛大巴上押車,臨時客串了一把導遊,由於是理科班,女同學占的比例非常少,安排座位的時候,莊薇很巧妙的將班裏17個女生分散到了兩輛車上,一路上有說有笑,唱著風靡校園的流行歌曲,除了歡聲笑語外,承載著滿滿的歌聲《童年》、《水手》、《同桌的你》等等一路大合唱著開進了郊區某海軍軍區駐地。 這次集體活動的地點是全班投票決定的,班裏的男生偏多,最後選擇軍事基地作為參觀旅遊的地點,這完全在莊薇的意料之中,大多數的男生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熱血或是製服情結,比如警察,比如軍人等等。 敲定行程以後,莊薇立馬聯係了以前跟莊爸一起參軍現役的王伯伯,安排了一係列的軍營參觀活動。 登上停於港口的軍艦,觀看了現代軍事教育片,甚至還近距離見識到了兵哥哥們的武術互博和實彈射擊,看得這群青春期的少年們熱血沸騰,躍躍欲試,莊薇一直跟在全班隊伍的後麵,看著同學們高漲的情緒,嘴角輕揚。 “這類活動不錯,以後可以多組織幾次。”馬班走在莊薇的身邊,對此次活動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和認可。 “……”馬班基本上已經將‘甩手掌櫃’的功力發揮到了極致,不知道為什麽,莊薇突然很崇拜她的班主任,明明甜美無害的外表,卻有強大的爆發力。 關於這一點,莊薇其實是道聽途說的,無法辨明真偽,隻是明白,她這個班長可以當得這麽遊刃有餘,除了異性相吸外,馬班的功勞是最大的。 據說,班裏的男學生們如此信服甚至有些盲目崇拜馬班是有原因的:相傳,開學沒幾天的時候,外校的不良少年跑到學校的地盤上挑釁班裏的同學,貌似是因為看上了他剛交往沒多久的女朋友,學習成績再怎麽優秀,也是正值青春熱血期的少年,別人上門來叫囂,讓剛剛混熟的高一(3)男生們熱血了,趁著月黑風高摸黑在學校附近的小樹林裏以男人的方式解決女人的問題,結果卻很戲劇性,在大家熱血到最高~潮,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馬班嬌小的身影突然從角落裏躥了出來,手上拎著一個木頭棒子(?!)很有大姐大風範的大吼一聲: “活膩歪了啊?敢在三中地盤動我的學生?” 每個團體都有一些靈魂標誌性的領軍人物,據傳,那天被挑釁的當事人就是高一(3)的靈魂人物之一:體委高某人。 後來的事情,莊薇覺得有些扯過了頭,直接就忽略了那段戲劇性的經過,然後,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種樣子,班裏的男生對班主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盲目崇拜,相應的,也就對馬班所看好的班長人選無條件的盲從了。 旅遊的當天傍晚,高一(3)的學生們占灘為王,在一處僻靜的海邊沙灘上開了一個篝火晚會,食材分工自備,飲料和炭火經由班裏公費解決,一群人圍著兩個篝火,伴隨著潮水衝刷海岸的聲音唱著青春熱火的流行歌曲,莊薇驚訝的發現,班裏的同學大都是多才多藝的全能人才,彈吉他的,唱歌跳舞的,朗誦詩歌的,一個比一個厲害。 莊薇搖頭歎息,有點無法接受現實的打擊,“我大概是高一(3)最沒用的人了!” *** 國慶假期對於莊薇來說,有跟沒有幾乎沒啥區別,除了第一天的班級集體活動可以揮霍一下青春外,第二天乃至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莊薇都是跟著莊爸莊媽一起走親訪友度過的,七大姑八大姨一一拜訪,大人們紮堆麻將,唱卡拉OK,小人們吃喝玩樂在莊薇姨媽的網吧聯機玩《紅色警戒》和《星際爭霸》,跟著幾個表哥堂兄紮在網吧兩天,就能把這兩個聯機遊戲玩的風生水起,一點也沒有女孩子對玩戰略遊戲的陌生感和不協調,讓幾個表哥堂兄們看得一陣唏噓,直歎她投錯了胎。 莊薇玩的很瘋,但是假期裏該看得教科書,該做的卷子一樣也沒落下。假期結束前倒數第二天晚上,莊薇的BB機突然毫無預警的響了起來,這個時候,莊家三口正準備吃晚飯,看到BB機裏的留言內容,莊薇愣住了。 (莊薇同學,請速到學校會議室開會!學生會組織部) 莊薇不疑有他,連飯也沒吃就匆匆忙忙的往學校趕,十分鍾後,氣喘籲籲的站在三中門口,看著學校緊閉的大門和黑漆漆的校園,有些傻眼。 “除了念書外,你也多用用腦子,學校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通知你來開會?”莊薇正準備掏出呼機確認的時候,範濤從學校門前的大樹後麵走了出來,高挑消瘦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 “也是。”莊薇沒跟範濤一般見識,抱著胳膊上下打量他,發現沒有新添的傷口後,繼續道: “找我啥事?我飯也沒來得及吃就跑出來了。” 範濤懶洋洋的從褲兜裏掏出一包香煙,正準備點燃吞雲吐霧的時候,卻被跟前的莊薇一把抓住了胳膊,皺眉道: “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剛會。” “對發育不好,成年以後再抽吧!” “好。”範濤真的就把剩餘的半包香煙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裏。 莊薇對範濤做出的舉動有些不可思議,兩人認識了這麽多年,這是範濤第一次如此‘乖覺’的接受了她的建議。 “不是沒吃飯麽?想吃什麽?”範濤直接過濾了莊薇呆滯表情,很紳士的詢問莊薇的喜好。 “額,上次那家韓國店的牛腸火鍋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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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莊家有女初長成(7) ...
直到坐在鋪著地暖的韓式料理店,矮桌上燉著香氣四溢的牛腸火鍋,光是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餓著肚子的莊薇忍受不住誘惑,撈起鍋裏的牛腸,慢慢的吃了起來。 兩人安靜的用餐,吃到一半的時候,莊薇像是想到了什麽,從書包裏掏出一個黑色包裝的小盒子推到範濤的跟前,道: “過兩天是你生日,我放在包裏很久了,今天先給你吧!”莊薇用暑假幫姨媽打工賺的工資,給範濤買了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本來打算生日那天送的,又想到每年的生日範濤都沒跟她一起過,索性今天遇到就提前給他了。 範濤夾菜的動作一頓,放下筷子,拿起包裝精美的盒子,一層一層拆開,裏麵放著一把瑞士軍刀,看到這樣特別的禮物,範濤難得開懷的笑了,正處於變聲期的笑聲,聽起來有些沙啞。 “我要是打架的時候用這把刀傷了人,你就是幫凶。” 莊薇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自從初中的班主任把範濤‘托付’給她的那刻起,她就已經跟範濤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早已同流合汙了。 “十一都做什麽了?”範濤的心情很好,一邊把玩著莊薇送給他的軍刀,一邊開始聊家常。 “一號全班去近郊旅遊了,其他的時間都跟表哥堂兄們在姨媽的網吧裏玩《星際》和《紅警》。”莊薇壓根就沒察覺到範濤的轉變,甚至對一向沉默寡言喜歡裝酷的範濤,居然主動尋找話題聊天這種異狀沒有半分的懷疑。 “《星際》?《紅警》?”範濤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驚訝。 “是啊!已經能一推三了。”莊薇眉飛色舞,得意洋洋。 “吃完飯去網吧推兩把?” “好啊!” 結果,莊薇輸的很慘,不管是《星際》的神、人、蟲還是《紅警》跟電腦聯手打範濤一家,她連一場也沒贏過。 範濤看著被他打擊的蔫了吧唧的莊薇,非常自然的抬手順了順莊薇的齊劉海,安慰道: “作為女生,你的遊戲算是玩的最好的。” 有些習慣是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養成的,從這天開始,每次範濤和莊薇見麵,都會在不經意間對莊薇做一些超出同學範圍的親昵舉動,或是摸摸莊薇的頭發,或是捏捏她柔軟的小手,而對於範濤的這些不知不覺的改變,莊薇沒有往歪處多想,隻是覺得對於關係僅次於袁媛和杜曉菲的範濤,這些摸摸頭,拉拉手的舉動完全是理所當然的。 *** 高一下第一場大雪的那天,莊薇收到了一封內容及其煽情露骨的情書,露骨到她一邊看一邊揉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完全顛覆了以往所收情書的青澀和純潔,看了三分之一時,莊薇實在無法繼續下去,索性直接蹦到後麵看落款。 未署名,是一封匿名情書。 莊薇延續以往的習慣,隨手將情書扔進包裏,本以為這封情書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成為她青春年少時壓箱底的回憶。奈何,由一封情書引發的‘血案’在她收到情書的那一刻起便提上了她的人生日程。 第二天晚自習,莊薇從學生會辦公室出來往教室走,剛踏進教學樓,兩道人影從角落裏躥了出來,二話不說,對著莊薇就是一通尖銳的亂罵:“莊薇,不要臉的JH,竟然勾引我男朋友。” 與此同時,一個高揚的巴掌迎麵向莊薇襲來。 一切發生的很突然,在莊薇意識到危險想要躲避的時候,氣勢洶洶的對方突然腳下打滑,‘哧溜’一聲就這麽跪坐在莊薇的腳邊,怎麽看怎麽像是要對莊薇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片刻的寂靜,對方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摔傻了,痛呼聲也沒有,隻是抬頭直愣愣的仰視著莊薇,似乎不明白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直到現在,莊薇才徹底看清楚眼前兩個不速之客的真麵目,那個跪坐在地上,口呼她不要臉的女生長得還挺漂亮,一身白色的羽絨服緊緊包裹住她的曲線,在她的右後方幾步開外,還站著一個嬌小可愛的女生,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也對現在的狀況有點不理解。 這是一次失誤,失誤的時間持續了一分鍾。 突然,跪坐在地上的女生麻利的從地上爬起來,揚起手,想要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動作,嘴裏又是一串難聽的謾罵。 “陳嬌,你幹什麽?”還沒等莊薇側身避開對方的手,一個男生突然出現,打斷了陳嬌的動作和她滿嘴的髒話。 “王展浩,你個王八蛋,為了這個JH,你要跟我分手……你放開我,放開我。”兩人抱作一團,陳嬌拚命的掙紮,拳打腳踢,咬牙切齒的瞪著近在咫尺的莊薇,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而剛剛出現的王展浩則極力阻止陳嬌的舉動,借著身高的優勢,將陳嬌整個圈進懷裏,不讓陳嬌靠近莊薇半步。 莊薇實在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表情來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嘴角抽了抽,剛想說點什麽,一陣手機鈴聲“叮鈴鈴”的從教學樓大堂的拐角暗處傳了出來,打斷了所有人的動作。 四人下意識的側目向拐角傳出手機鈴聲的地方望去。 “喂?哦,晚點再說。”範濤一邊接著手機,一邊從拐角處走了出來,當他整個身子暴露在四人的眼前時,他恰恰好掛斷了手機,看向莊薇,“肚子餓,放學陪我去吃點東西。” “哦,還吃牛腸火鍋吧?”莊薇點點頭,直接拐彎向範濤靠攏。 “你怎麽整天吃那個,不會膩麽?”範濤雙手插在兜裏,等莊薇靠近,兩人一齊往教學樓的樓梯口走去。 “不會,我一個月才吃三四次,怎麽會膩?” “那從今天開始,天天帶你吃。” “可以,你付帳,我沒錢。” “你錢包裏至少有300塊。” “咦?你怎麽知道的?” …… 幾天後,王展浩、陳嬌,包括那個不知名的可愛女生同時轉校了,轉校原因不明。 當然,對於這些路人甲乙丙丁,莊薇壓根就沒投入過多的精力,直到很久以後,莊薇才想起那封煽情情書的字跡貌似跟王展浩的字跡很相像。 ***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莊薇覺得,就連雪花兒都比往年的大了好幾毫米,除了返校和過年那幾天被逼無奈的走親訪友外,莊薇幾乎沒啥出門的欲望,所以當她收到範濤讓她下樓來的呼機消息時,掙紮了整整十分鍾,才慢吞吞的包的像隻粽子一樣出門了。 莊薇站在樓下的雪地裏左顧右盼了整整五分鍾都沒看到範濤的影子,一度以為自己又被他耍了,正要上樓的時候,汽車的喇叭聲突然毫無預警的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小區裏尤為突兀,嚇的莊薇差點驚跳起來,這才發現離她幾步之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而範濤正坐在車裏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廝似乎很喜歡看到她受到驚嚇的樣子。 “你會開車?”莊薇自覺自發的上了副駕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車內打量個遍,一邊開口懷疑道。 “你就冷成這樣?”範濤一臉鄙夷的看著莊薇裏三層外三層裹的像隻熊貓,嗤笑一聲。 莊薇看著範濤輕裝上陣的皮衣牛仔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男屬陽,女屬陰。”意思是她怕冷是很正常的自然現象。 範濤似乎懶得搭理莊薇,隻是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踩到底,油門轟的聲音宏大的嚇人,車身猛然躥了出去,莊薇嚇得不輕,一臉驚疑的雙手抱著副駕上的把手,一時有些誤上賊船的錯覺,誰知這家夥居然朝她粲然一笑,雪白的牙齒,似乎有些反光。 “安全帶綁好,我駕校畢業還沒到兩天。” “……” 一路上,莊薇的心都是吊在嗓子眼的,直到範濤安全的把車停在路邊熄火,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把心放回原位的時候,這才發現,範濤居然把車停在了海邊的沙灘前。 聽著車外呼嘯的海風聲,莊薇條件反射的抖了抖,這麽冷的天,光是市區的寒風就夠她受的了,更別提沒有任何遮蔽物的海邊了。 “大少爺,你又抽什麽風啊?”莊薇坐在車上抗議。 誰知範濤睬都不睬她,打開車門下車,一步一步走向沙灘前的高台。 背景是金黃色的沙灘,不遠處海連天的景象,深藍的大海和碧藍的天空,這種強烈的對比色衝擊著莊薇的視覺,範濤就靜靜的站在沙灘前的高台上,看著遠處的風景,而莊薇卻在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範濤的背影給莊薇一種蕭瑟、孤寂的感覺。 莊薇從來都沒有主動問過有關範濤的事情,隻是偶然聽過學校裏關於他的一些流言,真真假假,有人說,他家裏很有錢,有錢到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有人說,他其實就是個混混,打架抖毆是他唯一的強項;有很多女生都喜歡他,因為他雖然長得不帥,卻有著難以言表吸引異性的魅力…… 她見過範濤打架時野蠻的凶狠,見過他吊兒郎當調戲女生的痞樣,看到他抽煙時被煙霧繚繞後的神思,卻從來沒有見到像此時這樣頹廢的樣子。 鬼使神差般,莊薇也下了車,被強烈的海風吹的東倒西歪,走向站在高台上的範濤。 “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莊薇出口的話,瞬間被海風吹散。 似乎隔了很久,又似乎隻過了幾分鍾,範濤突然側身把莊薇抓進懷裏,勒得她喘氣都有些困難,按理說這樣刻意的冒犯,莊薇應該反應很大的推開或是掙紮的,隻是當範濤把臉埋進她的脖頸時,她想要推開掙紮的動作突然轉變成了回應他的擁抱,雙手握住他消瘦的背脊,輕輕的拍打。 莊薇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脖頸處那帶著溫熱濕潤的感覺,那也是莊薇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範濤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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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莊家有女初長成(8) ...
莊薇壓根就沒什麽早戀的覺悟,在她看來,範濤隻是她的異性朋友,雖然不論從哪方麵觀察,她跟範濤的差距都是天南海北兩個極端,卻絲毫不會阻礙友情的發展,更何況,除了那次算是‘友誼’性的擁抱外,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沒有絲毫可以算得上曖昧的因素,再加上範濤對她除了冷嘲就是熱諷,壓根就沒有憐香惜玉或是任何珍愛的舉動,試問,哪個女生遇到這種情況還會往曖昧的方向延伸?又不是犯J,非得玩孽情深才算表達出深刻的愛。 所以,跟範濤的相處模式,莊薇覺得更像兄弟姐妹,勾肩搭背,互相鬥嘴成了兩人特殊的友誼表達方式,這也讓莊薇直接忽略了範濤除了跟她以外的不論男女,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死人樣。 大年初九,一連下了整整半個月的大雪終於融化的隻剩下犄角旮旯處的殘雪,難得撥開雲霧守得雲開的暖陽天,莊薇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掛檔踩離合,終於從一檔順利的掛到四檔甚至半坡起步不會熄火,還能麻利的倒車時,範濤說話了。 “你還能再蠢點麽?掌握個‘半聯動’就能用倆小時,你的智商是不是退化到跟山頂洞人同步了?” “中午吃啥?我請客。”莊薇選擇性失聰,隨手掏出一摞飯店的廣告宣傳單,一張一張的研究。 “你除了吃,就沒別的特長了。”範濤嗤笑,下車把莊薇從駕駛座位上拖走,塞到副駕駛上,然後上車掛檔,一腳油門躥了出去,為了滿足某隻吃貨的口腹之欲。 長大以後,莊薇才漸漸的明白,男人對女人表達寵愛的方式,不僅僅局限於那些特定的模式,也有可能隻是在不經意間的舉動就涵蓋著他對你的愛。 *** 出暖花開得五一小長假,莊薇被莊爸莊媽拋棄了,兩個人聯合家裏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們組織旅遊團跑去南方度假,大人們都走了,孩子們占山為王,莊薇最大的表哥成了這些人的臨時監護人,鑒於莊薇從小乖巧懂事的優良記錄,大表哥直接對她采取了散養自治的管理辦法,把重點監察對象放在了幾個調皮搗蛋的表弟們身上,日日緊迫盯人,比親媽還親媽的負責起表弟們的吃喝拉撒睡。 莊薇沒什麽興趣玩叛逆期少女的遊戲,不會因為家裏沒人管就變身不良少女,仍舊是乖乖的呆在家裏玩玩電腦做做卷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裝起了大家閨秀,每次不管大表哥幾點往她家裏打電話,她都能在電話響起的第二聲就接起來,這讓大表哥對她的管理更加鬆懈,假期第三天開始,索性連監督電話都懶的打了。 小長假的第三天晚上,莊薇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又不高興用吹風機吹幹,翹著二郎腿靠在老板椅上玩單機版的《紅色警戒》,一邊等頭發自然幹了再上床睡覺,一邊抱著蘋果哢嚓哢嚓的啃,遊戲的音樂聲直接掩蓋了一切聲響,直到傳呼機第N遍響起的時候,莊薇才遲鈍的發現,傳呼機裏都是範濤的留言,十幾條,密密麻麻的全是同樣的一句話: 帶一千塊錢到中山路的‘魔力盛會’來找我。 莊薇不自覺的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礙於範濤以往的打架流血事件,她沒敢耽誤,匆匆忙忙的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壓在木板底下的一摞現金,害怕錢不夠,還把壓箱底的銀行卡給找了出來,隨便套了件衣服,就一路狂奔下樓,打車往魔力盛會趕。 中山路,位於市區沿海的濱海大道,是市裏出了名的酒吧迪廳一條街,莊薇知道有這麽個地方,卻從來沒有在半夜時分跑到這一帶溜達過,看著暗夜中,燈紅酒綠前那抹熟悉的身影時,莊薇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又打架了。” “怎麽這麽慢?”範濤皺眉看著氣喘籲籲,頭發濕漉漉的莊薇,沒等她開口,又繼續解釋道: “請朋友來玩,結果剛發現錢包忘帶了。” 莊薇點點頭,把錢掏出來給範濤,正準備轉身回家,卻被他一把抓住,拎著後領往魔力盛會裏拖,一邊拖,一邊說: “既然來了,就陪我待會兒,晚點我送你回去。” “啊,我不去,我還未成年,不能進這種地方啊……”莊薇掙紮著,抗議聲很快被掩埋在迪廳的勁爆音樂之中。 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莊薇從來都沒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靡靡頹廢的地方,目瞪口呆的看著交錯的燈光下,男人女人們跟著強勁的音樂扭動著身體,瘋狂宣泄,肆意張揚的樣子,一時間有種不知道今昔是何夕的錯覺。 直到被範濤拎著扔到一個大包房的沙發上,終於回魂的莊薇發現整個包房的男男女女們都大眼瞪小眼的瞅著跪坐在沙發上的她,表情迥然。 “……” “濤哥,從哪拎來的美人兒啊?” “路上撿來的。”範濤往莊薇的身邊一坐,隨手拿起一杯酒,輕抿了一口,示意大家繼續。 眾人心照不宣一陣怪笑後,繼續做他們剛才做的事情,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劃拳的劃拳,打啵的打啵…… 莊薇表情扭曲的看著離她最近的那對少男少女,那互啃的狠勁,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法式熱吻?居然還能發出聲音的,莊薇的臉瞬間紅了,紫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近距離的視覺衝擊,讓莊薇聯想到那個用櫻桃梗打結練吻技的說法,她突然覺得舌頭有些泛疼。 “你這是在羨慕還是嫉妒?”範濤突然湊近,調笑道。 “……”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羨慕或是嫉妒?明明是難以接受的扭曲好不好? “去外麵跳跳舞吧!別跑太遠就行。”範濤用下巴示意莊薇看落地窗外。 莊薇這才發現,這個包房正對著迪廳的舞台,舞台高高吊起,豎著幾根銀色的鋼管,幾個衣著暴~露,身材超好的女人正隨著音樂不停的舞動著,這種舞蹈,莊薇學過,她的芭蕾舞老師曾經在課餘時間教她們跳過幾段,美其名曰:換著花樣,拉伸筋骨。 莊薇經過最初的震撼,漸漸的適應了這瘋狂頹廢的環境,以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審視著周圍的一切,範濤招呼了那一句以後,不再管她,隻是偶爾瞥一眼站在落地窗外趴在鐵柵欄上,俯視一樓舞池中央的莊薇,嘴角微微上揚。 在迪廳裏還不覺得如何,剛從裏麵出來,莊薇就覺得一陣眩暈,耳鳴眼花的險些跌倒,適應了半天,才在範濤的鄙視中恢複正常。 這家夥直到把她送進小區,才想起來關心她是如何深更半夜在父母的眼皮底下潛出家門的,莊薇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把範濤以往不屑一顧的嘴臉學得惟妙惟肖,索性話也懶得說。 範濤不以為意,一直等到頂樓左邊人家的燈亮起,才輕笑著開車離開。 *** 第二天,莊薇非常幸福的睡到自然醒,洗漱過後,開始研究中午的午飯,淘米洗菜,忙活到一半,門鈴突然響了,莊薇連忙關了火去開門。 “……怎麽是你?”莊薇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前的某人,驚呼出聲。 “你在……做飯?”範濤看著莊薇身上的圍裙和手裏拿著的鍋鏟,表情很驚訝,似乎有些懷疑八零年代的女生居然會洗手做羹、下廚燒菜。 “我來還錢。”範濤解釋道,甚至為了強調此話的真實性,還象征性的抬手晃了晃手裏的錢包。 莊薇恍然大悟,連忙把門打開,讓範濤進來,壓根就沒想到,孤男寡女,引狼入室的問題。 “你很早就醒了?”莊薇把範濤引到餐廳,自己則鑽進透明落地窗包裹下的廚房裏繼續剛才沒完成的菜式。 “剛醒一會。”範濤坐在餐廳的凳子上,靜靜的看著莊薇在廚房中忙活的身影。 “不用那麽著急還錢的,還沒吃飯吧?那我多燒個菜,在這吃?” “好。” 範濤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看著莊薇,直到飯菜燒好擺在飯桌上,他的表情就沒有變過。 莊薇第一次見識到範濤這類似於癡傻的狀態,嗤的一聲笑了,玩笑道: “幹嘛?怕我下老鼠藥啊?” 破天荒的,範濤居然沒有回嘴,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著桌子上的菜,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虔誠,像是正在嚼著山珍海味。 莊薇察覺到範濤的異樣,卻沒再多說什麽,有意識的講些笑話給他聽,在說到櫻桃梗的功能時,範濤終於恢複了正常,看莊薇的表情,像在看白癡。 “你去買櫻桃然後用梗做實驗了?打了幾個結?” “咳咳咳……”莊薇被嗆到了,米粒卡在喉嚨裏,臉色漲紅,不知道是為範濤一語道破真相而覺得丟臉,還是真的嗆的難受憋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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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莊家有女初長成(9) ...
飯後,範濤居然主動承擔了洗碗的工作,莊薇在一邊切水果,兩個人錯身站在狹小的廚房中,等到莊薇把水果切完裝盤了,側頭一看,發現範濤連半隻碗碟都沒洗好,站在水槽前,任由自來水嘩啦啦的流,卻不見動作,好像是拿著一隻碗在愣神。 “喂,大爺,浪費很可恥的。”莊薇戳了戳範濤的背,提醒道。 範濤胡亂的應了一聲,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三兩下就把碗筷刷好,兩人這才轉移陣地,去了莊薇的房間。 範濤坐在電腦桌前,一邊吃水果,一邊心不在焉的幫電腦殺毒,莊薇抱著果盆盤腿坐在電腦桌旁的小床上,哼著小曲兒手裏翻著莊爸的藏書。 一切都很和諧而美好,隻是…… ‘嗷’的一聲,莊薇很不幸的居然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抱著下巴一臉痛苦狀,眼淚不受控製嘩嘩的往下流。 範濤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跳起來湊到莊薇的跟前,發現她的窘迫後,搖頭歎息: “你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了,張嘴我看看。” “嗚嗚……”莊薇很疼,眼淚也是因為舌頭猛然受到刺激不聽使喚的往下流,聽到範濤的吩咐,聽話的張嘴伸出舌頭讓他查看。 莊薇長得挺漂亮,這個認知在範濤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了結論,隻是這種漂亮跟她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看著你的時候完全是兩種概念,更何況,這個漂亮的女生還沒有半點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引人犯罪的覺悟性,粉色小巧的舌頭就這麽吐出來的樣子,實在是讓正常的異性都有些招架不住,衝動的想要撲上去咬一口。 然後,範濤將這種衝動付諸行動了,事情就是這麽發生的,莊薇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欲滴的淚水,一臉癡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範濤的臉,隻覺得嘴裏舌頭一陣酥麻,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替代了上一刻的痛覺,正當莊薇瞪的吃力快要變成鬥雞眼時,範濤突然停下親吻的動作,抱著莊薇輕輕笑了起來。 “不疼了?我的唾液有治愈功能。”範濤痞笑,完全一副風流浪子的模樣,實則他的手心此刻都是緊張的汗水。 “……”而莊薇,則被他的‘唾液’描述惡心到了。 *** 開竅,有的時候真的隻是眨眼的功夫,剛好有了那個契合點,剛好有那麽一個人,你覺得他的存在很理所當然,然後就情人眼裏出西施了。 莊薇早戀了,隻是與範濤的相處模式沒有太大的改變,除了那次意外的口水交換,他們並沒有像其他少男少女那樣戀的火熱,恨不得整天長在一起,說些小情話,做些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們該做的事情。 範濤依然是那個痞氣少年,打架鬥毆如家常便飯,隻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身材的高大而很少掛彩了。至少,需要莊薇陪同他去醫院縫針包紮的次數已經變得屈指可數。 兩人會經常在晚自習後去那家韓國料理店吃一鍋熱熱的牛腸火鍋,然後各自回家。 或是長假的時候抽一天去海邊燒烤看海,在此過程中,還讓莊薇發現了很多範濤‘不為人知’的一麵。 高一暑假,莊薇帶著醃製好的肉串菜串,跟開著車的範濤會合了,兩個人直到傍晚太陽將要失去熱力的時候才出門,開了近四十分鍾的車來到他們經常去的燒烤沙灘,毯子一鋪,燒烤架一搭,莊薇剛摸出一瓶礦泉水準備趴在沙灘上一邊感慨一邊欣賞落日海景。 誰知,身邊的範濤卻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一把簫,吹起了長相思?! “……”莊薇目光呆滯的看著認真吹簫的範濤,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真的在吹簫,一口氣吹了至少三首曲子,有兩首是莊薇叫不出名字的曲子。 範濤把玩著手中的簫,微微側目,看到莊薇的呆樣,輕輕笑了起來,抬手一巴掌拍在莊薇的腦門上。 “我是不是很帥?” 莊薇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範濤的臉部輪廓很深,以前沒莊薇長得高時還沒覺得什麽,這兩年他像打了激素一樣,不但噌噌噌的長的比莊薇高出了一個頭,身材也漸漸脫離了稚嫩少年的青澀,變得高大魁梧起來,最起碼,他一隻手就能把莊薇整個人拎起來搖晃。不知不覺中,範濤就成了非典型黑馬王子的規範標準。 想到某次不經意發現了範濤書包裏裝著的,以打來計算的少女們寫來的情書,莊薇的嘴角不受控製的抽了兩下。 “那就對了。”範濤突然兩隻手捧著莊薇的臉,狠命的揉搓了兩下。 莊薇還沒來得及展開報複行動,就被範濤出口的一句話打斷了。 “薇薇,如果我們三十歲的時候,彼此都還是單身的話,咱結婚吧?” “嗯?”莊薇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覺得那是非常遙遠的事情,根本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嗯,從第一次看著你圍著圍裙在廚房裏做飯的時候,我就想……如果能永遠跟你在一起就好了。”範濤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感性,看著莊薇的漆黑眸中閃爍著一種憧憬的光芒,好半天,似幡然醒悟般,看進莊薇的眼中,繼續道: “薇薇,我要離開了 。” *** 範濤去英國,臨走的那天,Y市下著很大的暴雨,為範濤送行的,隻有莊薇一個人,而陪著範濤辦理登記手續的,隻是一個據說是範濤父親的世交好友。 範濤的行李不多,甚至隻是一個小小的旅行袋,拎在手裏就可以直接登機了,似乎是為了給他們創造獨處的空間,那個範濤父親的世交好友從辦好登記手續以後就消失了,說是晚點在安檢的門口等範濤。 兩人坐在機場大廳,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莊薇隻是皺著眉頭,一時也摸不清心裏的滋味究竟如何。 而範濤似乎也恢複了以往的性格,不再像那天沙灘那樣完全顛覆了他的秉性。 “有想過考什麽大學麽?”範濤首先打破了充斥在兩人間的沉寂。 “理工類,可能……軍校。” “你?軍校?”範濤果然恢複了往日的脾性,聽到莊薇的答案,先是將瘦胳膊瘦腿的莊薇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才搖著頭歎息道: “就你這小身板,還想跑去保家衛國?” “喂,你這是歧視,保衛國家不是光靠四肢發達就可以了,而是靠這裏,這裏,懂麽?”莊薇眯眼看了看範濤發達的四肢,指了指自己的腦門,反駁回去。 兩人在機場的大廳就這樣唇槍舌戰的辯論起來,一直到廣播中提醒航班安檢登機的通知,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來,對視片刻,範濤突然把莊薇攬到跟前,低頭在她的額頭上深深的烙下了一吻,什麽話也沒說,提著行李起身就走了。 莊薇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一直到範濤的身影逐漸模糊,直至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才覺得一種難以言喻的悵然若失緊緊的包裹著她的心。 莊薇不知道範濤算不算是她的初戀,因為他們雖然牽過幾次手,擁抱過兩次,甚至還親過一次嘴,但是兩個人從來都沒有向對方說過哪怕一句‘我喜歡你’。 隻是有一點,莊薇不能也不會否認,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略帶點痞氣的少年,曾經認真的對她說: ……如果能永遠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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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莊家有女初長成(10) ...
莊薇還是那個老師同學眼中的好學生、好幹部,學習成績優秀,無不良嗜好,上能尊敬師長,下能跟同學勾肩搭背打成一片,每天都會去學生會報道開會,生活充實又忙碌。 高二的那年,莊薇通過競選當上了學生會的組織部長,是高中部乃至學校的風雲人物,隻是每當放長假的時候,莊薇都會換好幾輛公交車去那片她跟範濤經常去的海灘,坐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夕陽西下,直到天空泛紅的時候,才會離開。 *** 莊薇的生日很小,直到居委會阿姨通知莊爸莊媽可以給莊薇辦身份證的時候,已經是高三的上半學期了,因為高三所有學生的假期全部取消,莊薇不得已,請了兩個小時的假,跟著莊媽去辦理居民身份證,作為當事人的莊薇沒有太大的感受,隻是被抓著拍了幾張大頭照,便匆匆忙忙的趕回了學校,繼續與成打得試卷奮鬥,徒留下莊媽一個人對著莊薇纖細的身影感歎‘吾家有女初成人’。 高三剛開始,莊薇就卸掉了學校方麵的所有職務,隻除了偶爾參加一下高三年級各重點班班長的高考動員大會,莊薇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學習上,模擬考試、總結,總結、模擬考試,一直忙到春節,莊薇整個人瘦成了麻稈,好在精神狀態還不錯,莊媽趁過春節莊薇會有十天的假期,拚命的做各種各樣的補品和營養餐,以期這幾天能夠把女兒養胖點。 大年初一的晚上,三口哪也沒去,莊媽做了幾樣父女倆最愛吃的小菜,莊爸倒了杯從老戰友那K來的五糧液,莊薇喝著牛奶,嚼著牛肉,看著中央台重播的春節晚會。 一直到莊媽忙活完坐到飯桌邊,莊爸這才放下酒杯,跟莊媽眼神交流了半天,開口道: “薇薇,想沒想過考什麽大學?” 莊薇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咽下嘴裏的食物,想了想,“本來想考軍校的,不過我查了查,軍校曆年的分數線都很高,我沒有太大的把握,為了保險點,我還是考S市的理工大,不管是師資力量還是學校口碑等等都是理工類大學的翹首。”小時候那段軍區大院的生活還是多多少少的影響了莊薇的人生價值觀,在沒有特別強烈的目標和憧憬的時候,軍人就排在了莊薇人生規劃中的首位。但是,客觀的分析下來,莊薇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拿下分數線高到BT,身體素質更是嚴格要求的軍校,退而求其次的想要滿足莊爸莊媽的期盼,進入一所各方麵都很優秀的一本大學,畢業後找一個相對穩定收入不錯的工作,能夠贍養給予她生命和良好生活的父母。 聽到女兒如此理智的分析她顯然已經早就有所規劃的將來,莊爸、莊媽對視一眼,感到很欣慰。 莊媽說:“你既然都決定了,我跟你爸爸也沒什麽意見,其實隻要是你考上大學,我們就會很開心,畢竟上學努力了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那一刻麽?”莊媽說著說著,眼圈有些泛紅,似乎想到了小不點的莊薇背著快趕上她重的書包,在大雪紛紛的黎明一深一淺的踩著積雪去上學的背影。 “媽媽。”莊薇想到了無數個早上,由於雪下得太大,莊媽牽著她的手送她上學的情景,下意識的牽起莊媽略微有些粗燥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了好了,大過年的,幹什麽呢。薇薇,快吃菜,魚涼了就不好吃了。”莊爸似乎有些受不住母女倆的溫情時刻,打斷了傷感的一刻,催促女兒趕緊吃菜。 三口和樂融融的吃了一頓溫馨的團圓飯,莊爸莊媽都很欣慰女兒的懂事, 而莊薇變得更加努力的學習。 *** 日子說慢也慢,說快卻是過的飛快。 高考的那幾天,莊薇表現的與平常無異,甚至在眾多家長特意請假當陪考的時候,莊爸正好被派去縣級市做考察調研,莊媽由於家裏剛開沒多久的小工廠出了點問題,在技術員的陪同下去了位於鄉下的工廠調查原因,所以,考試的那幾天,莊薇都是自力更生,自給自足的。 高考最後一門結束,莊薇剛收拾東西走出考場就被圍在考場走廊上同學們的舉動震住了,這些家夥突然情緒高漲的齊聲大喊: “1、2、3……”呐喊聲在走廊裏回蕩,書和卷子被扔的漫天飛舞,嘩啦嘩啦的瞬間將窄小的走廊鋪了個遍。 靜默十秒,莊薇似笑非笑的抬手指了指走廊上的一片狼藉,又指了指眾人的後方,開口道: “最好還是先探察完周圍的情況,再做慷慨瀟灑的舉動。” “……”眾生身後站著臉色黑如鍋底的某監考老師。 莊薇心情不錯的走出考場,剛出學校大門,就被人一把扯住了胳膊。 “爸爸?”莊薇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勞累過度,精神鬆懈後出現了幻覺,否則遠在郊縣考察的莊爸怎麽會出現在她高考的學校門口? “我緊趕慢趕的,還好趕回來了,累不累?”莊爸黝黑的皮膚在烈日的暈染下泛著光澤,密密麻麻的汗水沿著他的鬢角滴答滴答的往下流,他卻絲毫不以為意,抬手用早就準備好的濕毛巾為莊薇擦了擦額頭的汗,順手遞上一瓶冰鎮的飲料,滿臉關切。 “不累,爸爸。”莊薇的眼眶有些酸,掩飾性的接過莊爸手裏的手帕,擦了擦臉,這才發現,莊媽正拿著一把傘遮在她的頭上,美麗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晚上不做飯了,咱下館子去。”莊媽嘴邊綻起兩朵梨渦,拉著莊薇的手,三口從門前紮堆的家長中走了出去,一路上說說笑笑,莊爸莊媽卻有誌一同的沒有提莊薇考試如何,隻是找了家比較大的酒店,點了滿滿一桌子莊薇愛吃的菜。 *** 高考結束後的第一天,莊薇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悠然自得的洗漱完畢,嘴裏叼著莊媽放在鍋裏的飯菜,一邊玩遊戲,一邊哼著歌,心情很好的樣子。 沒玩多長時間,跟莊薇渡過很長一段童年少年期的發小袁媛和杜曉菲按響了莊家的門鈴,平時同年不同校的三個人除了寒暑假外幾乎沒啥碰麵的機會,尤其是近兩年,三人忙著高考,碰麵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而每次紮堆碰麵的場景,請自行參考‘三個女人一台戲’的經典言論…… 兩個人一進門就鬼鬼祟祟的把莊家兜了個遍,袁媛神情很猥瑣的壓低聲音,靠近莊薇的耳朵說: “你家有錄像機吧?” “有,你要幹嘛?”莊薇狐疑地看著袁媛神叨叨的樣子,每當她做出這種表情的時候 ,準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嘿嘿。”袁媛笑得更加猥瑣了,突然從她斜挎的背包裏掏出一塊用報紙包好的方塊,看大小似乎是錄像帶。 “這是什麽?錄像帶?” 莊薇的右眼皮突然狂跳了幾下,在袁媛淡笑不語的詭異表情下,坐在一邊的杜曉菲揭開了謎底。 “小薇,咱都成年了吧?” “我年底才生日。”莊薇的意思是,她還有半年才十八歲。 “沒關係,姐姐給你上一堂生理衛生課,全當送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了。” “生理……衛生?課?”莊薇突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覺,正想開口拒絕的時候,袁媛已經自動自發的打開了錄像機,動作麻利的把包裹在報紙裏的兩盤錄像帶其中的一盤塞進錄像機。 男主角不出名,最起碼莊薇不記得現在的偶像明星中有他的位置,甚至這個片子男主角的長相很……猥瑣?有一種很難形容的違和感,不帥不高更不怎麽威猛,扮演的角色也是一個很平凡的工薪階層,隻是,白天正經木納的平凡男人,一到夜晚就搖身一變成了人人聞之色變的殺人狂…… 當莊薇看到男主角將一個長相平凡胸~部卻非常雄偉的女人殺掉並移屍到廢舊的工廠時,一度以為這是一部懸疑恐怖片,可是當男主角狂笑三聲,兩下脫光女屍體的衣服時,情節瞬間急轉直下,莊薇目瞪口呆的看著男主角脫得精光,胯~下碩大的男性特征放大到特寫的地步,一臉猙獰瘋狂的對著女屍上下其手甚至……那叫啥?鞭屍連帶J屍?先殺後J,再殺再J? 第一個錄像帶放完後,莊薇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向身邊的袁媛和杜曉菲,她們的臉色比她還慘白。 “讓你去租XX,你拿的什麽啊?”杜曉菲的臉部做扭曲狀,一臉驚疑的指責袁媛。 “我~我怎麽知道啊?”袁媛顯然也受驚不清,她的臉皮還沒厚到跑去錄像店大聲嚷嚷她想要XX片,慌亂中隨便抓了兩盤,沒想到其中一盤居然是如此BT的極品,不肯死心的袁媛隨手抓起另一盤帶塞進錄像機中。 莊薇看著電視屏幕上放大特寫的人與動物禁~忌互動,徹底失去了語言能力,她就知道,跟這兩個女人扯上關係,從來就沒發生過好事。 離十八歲成年生日還有半年的時候,拜她‘可愛’的兩位發小所賜,莊薇上了一堂印象非常深刻的‘生理衛生課’! 更是拜她們所賜,莊薇連續做了兩天的噩夢。袁媛表現的很無辜,一臉受虐待小媳婦的模樣,弄得莊薇哭笑不得,貌似被摧殘的是她吧?為什麽她會覺得是她傷害了袁媛的幼小心靈?! 高考結束的暑假,三人又像小時候那樣輪流到彼此家去住,在得知莊薇想要報考軍校時,袁媛的第一反應是: “高,實在是高啊!我怎麽沒想到?那的純爺們最多,帥鍋更多……”袁媛剛失戀,最近比較狂躁。 “嗯,是挺高的,軍校錄取分數線絕對是高到一定境界了,而且女生可以選擇的專業麵很窄,大多是文職、副官或是少許理工類的,畢竟作為軍人,理性思維比女生強太多的男生要占很大的優勢。”杜曉菲一邊翻著瓊瑤的小說,一邊附和。 “……”袁媛被杜曉菲的‘博學’給驚到了。 而莊薇隻是略微驚訝的抬頭看了杜曉菲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她的《帝國時代》。 直到很久以後,莊薇才知道,杜曉菲如此了解軍校錄取製度的原因。當然,那已經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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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綠軍營中俏紅妝(1) ...
六月中旬,莊薇接到高中班主任的通知,要求她在兩日內帶好相關的證件到市醫院去做體檢。莊薇表示了解後又跟班主任話了兩句家常,這才掛了電話。 體檢那天,莊薇起得很早,神清氣爽的坐公交車去了體檢指定的醫院,她被扒光了裏外檢查了N遍,整整折騰了近兩個小時,才被醫生放了出來。 莊薇頭重腳輕的從包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麵包,一邊吃,一邊往醫院大門方向走,準備晚點跟袁媛和杜曉菲匯合,一起去逛街。 天雖然很熱,可莊薇懶得撐傘,就在大太陽底下眯著眼啃麵包,由於時間還早,醫院裏還很少有人走動,所以當莊薇看到迎麵向她走來的兩名穿著軍裝的軍人時還特別關注了一下。 一男一女兩名軍人,製服筆挺,兩人肩膀上隻掛著一杠,帽簷雖然壓的低低的,看不清五官,皮膚卻是典型的古銅色,兩人嘴角緊抿,看似嚴肅的與莊薇措身而過。 莊薇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兩人整齊劃一的背影,正在這時,那個表情嚴肅的女軍人也停下了腳步,正好與駐足觀望的莊薇打了個照麵,女軍人不動聲色的將莊薇上下打量一番,露出笑意,爽聲道: “來體檢?” “啊?是。”莊薇條件反射的直了直腰板,回答道。 女軍人點點頭,轉身進了醫院。 莊薇眨了眨眼,略顯遲疑的轉身離開醫院,上了公交車還在懷疑,那個女軍人是不是認識她,可思來想去,又實在沒什麽印象,索性拋開,按時趕到與袁媛她們約定好的茶吧。 莊薇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兩人已經坐在她們固定的位置喝著果汁,熱烈的討論《天橋風雲》的劇情。 “什麽時候迷上韓劇了?”莊薇一屁股坐在藤椅上,招手讓服務員幫她拿杯果汁。 “曉菲偶然間發現的,自己迷上也就算了,還來禍害我。”袁媛把麵前的果盤推到莊薇的麵前,好奇的看著被曬得臉頰通紅的莊薇,“大熱天的,怎麽想起來跑去體檢了?” “謝謝。”莊薇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冰鎮果汁,狠命的吸了兩口,這才覺得通體舒暢了些,聽到袁媛的問題,愣了愣,回答道: “不是大學體檢麽?學校沒通知你們?” “通知了,八月底。” “啊?”莊薇愣住。 “你還是報軍校了?”杜曉菲喝了口果汁,看著莊薇。 “是啊,不過是第二誌願……兩者有什麽關係?” “高考錄取,軍校具有優先權,不分誌願的,你填報誌願的時候沒看說明?”杜曉菲咬著吸管,萬事通般解釋給兩人聽。 “沒注意,我隻有倆目標,要麽軍校,要麽S市理工大。如果發揮失常考砸了,我會複讀一年。” “那你大概不用擔心了,這個時候通知你去體檢,多半是你的高考分數很BT,被優先錄取了。”杜曉菲很認真的談完正事,側身從包裏拖出一張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天橋風雲》宋慶琳穿著破牛仔褲做深沉狀的海報,星星眼道: “這個造型太酷了,我跟袁媛商量好了,是姐妹的,一起去剪頭發,剪牛仔褲。”杜曉菲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海報上‘宋慶琳’的發型和褲子,激動的口水亂噴。 莊薇垂目看著海報上金南珠的時尚造型,狠命的吸了口果汁,拿起背包,“啊呀,我差點忘了高中班主任貌似找我有事的,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 莊薇是被杜曉菲和袁媛兩人架著去理發店的,在理發店老板表示無法通過一張圖片就能完全搞定立體的發型時,莊薇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慶幸終於不用受兩人禍害的時候,袁媛突然從她鼓鼓的背包裏掏出一打彩紙,把宋慶琳正、反、側、斜各麵的照片,‘啪’的一下甩在桌子上,動作說不出的瀟灑。 “……”莊薇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這兩個人明顯是早有預謀,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 傍晚,莊薇蒙著頭潛伏回家,腦門用圍巾捂得密不透風,這‘印度阿三’的造型還嚇了莊媽好大一跳,問清來龍去脈後,莊媽哭笑不得的扯開圍巾。 “嘖,不愧是我的女兒,果然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這個發型你媽我年輕的時候也剪過的。”莊媽嘖嘖稱奇的前後看了看,開始倚老賣老。 “……”莊薇一直都知道老媽是時髦的,隻是沒想到她會時髦到如此境界,年輕時候也留過這種發型?那得多少年前?二十年?三十年?原來中國二三十年前的時尚度就已經趕超現在的韓國了。 莊薇一下覺得先前受傷的心靈得到了很大的安慰,跑到鏡子跟前左右照了照,比剛剪完在理發店看到的順眼了很多。 晚飯,莊爸看著莊薇的新發型,一時有點不太適應,看慣了她的馬尾辮,如今突然變成了短發,而且越看這個發型,莊爸越覺得眼熟,似曾相識的感覺,納悶了半天,剛想開口問莊媽,卻被莊薇的一句話打斷了。 “我可能被軍校優先錄取了,不過分數還不能查詢,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莊薇簡單闡述了一下她今天的所遇所感,客觀的分析給莊爸莊媽聽。 “嗯,咱們省好象是這個時候開始從軍體檢的,今天去體檢都檢查了什麽項目?”莊爸了然的點了點頭,詢問具體的情況。 “很多,幾乎心肝脾肺腎,頭眼喉鼻耳該檢查的都檢查了,到最後我還做了幾道思想政治類的問答卷。”莊薇想了想,解釋道。 “八九不離十,哎呀!哈哈!咱薇薇也要是軍人了。好,好啊!比你爸爸有出息多了。”莊爸很少外露的情緒再次外露了,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很熱血的情懷,仰首將酒盅裏的酒喝了個一幹二淨。 在莊薇的印象中,這好象是莊爸第一次如此開懷,外露的喜悅,笑容很明顯的掛在臉上,黝黑的皮膚趁著那口明晃晃的白牙,完全顛覆了他以往嚴肅、認真的鐵血形象。他是真的很開心,就好象是當初他未完的誌向,終於後繼有人,得到傳承的感覺。 直到這一刻,莊薇才有點理解,當初莊爸退伍轉業後的幾年裏,一直悶悶不樂,無法開懷的原因。 “爸爸,我會努力的,如果真的做了軍人。”莊薇說。 “好。” *** 六月底,莊薇收到G大的麵試通知書,莊爸莊媽請親戚們慶祝聚餐時,所有親戚都為她選擇軍校的決定大感意外。 眾人所持意見不一,有支持的,有中立的,有反對的尤以莊奶奶為最。 莊奶奶很不高興,“好好的閨女,當什麽兵,選個文科,畢業以後做辦公室不是挺好麽?女人最重要的還是嫁個好老公,相夫教子才是正道。” 然後,莊奶奶的言論像是導火索,首先點燃了莊爺爺這顆核彈。接下來的時間,大人們就女生是否適合讀軍校展開了激烈的正反方辯論。 莊薇不為所動,拿著肥碩的螃蟹,在考慮是先吃腿還是先吃蓋。坐在她身邊的二表哥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麵,從桌子底下眾人看不到的陰暗處捅了捅莊薇的腰,湊到她的跟前,低聲道: “哥哥回頭給你弄點防狼噴霧、警棍什麽的,用來防身啊!”莊薇的二表哥是警察,他打算利用職務之便,將莊薇武裝起來。 “……” “嘖,你別不當回事啊?G大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都快接近30:1了。你這麽如花似玉的妞進去,估計隻能剩下骨頭了。” “那就等隻剩下骨頭的時候再說。”莊薇專心的對付手中的螃蟹,自動過濾了二表哥的危言聳聽。 “……” 結果,這場辯論一直到最後都沒得出最終的結論。不過在莊薇看來,一切爭辯都沒啥太大的意義,畢竟她隻是收到G大的麵試通知,是否真的能進入軍校還得看後天去警備區設立的G大麵試點麵試結果而定。 目前,進入軍校的機會隻能算是兩兩開。 *** 到警備區麵試的時候,莊爸莊媽特意請了一天的假陪同莊薇一起去了警備區和G大設立在市中心的麵試點。早上8點,整個麵試點冷冷清清的,除了零星的幾個男生外,隻有莊薇一個女生,人數少,麵試的速度也非常快,基本上每個人麵試的時間是15分鍾。 麵試官一共有三個人,一個少校兩個上尉,清一色的男軍官,看到開門進來的是個小女生,表情不約而同的緩和了。 “莊薇,市重點高中,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學生會組織部長,高考成績優異……”其中一個尉官低頭看著莊薇的資料,開始導入正題,“莊薇同誌,為什麽想考軍校?” “從小耳榮目染,聽慣了軍區大院的號角了,人生價值觀大概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定型了。”說實話,在開門進來之前,莊薇很緊張,緊張到雙手冒汗,背脊濕了一大片,可是直到站在考官的麵前,看到他們身後那顆碩大的象征著人民解放軍軍徽時,她突然淡定了。思維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散,此時的場景,讓她不經意的想到了八個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哦?嗯,父親曾經當過兵,海軍?”剛才提問的尉官又低頭看了下莊薇的資料,了然的點了點頭,繼續道: “請用五分鍾的時間做一下這幾道選擇題。”說著,示意另一個尉官給莊薇一張卷子,並遞給她一支鋼筆。 莊薇看了下手表,向前幾步接過卷子和筆,做到事先準備好的椅子上開始答題。 題目很簡單,是六道關於宗教信仰和黨政關係的選擇題,五分鍾到,莊薇將卷子和鋼筆一同交給遞給她卷子的尉官,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少校突然開口了。 “立正!向後轉!齊步走!”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了剛毅之氣。 莊薇真的隻是條件反射的做出了這三個動作,因為那口令太有感染力,讓人不知不覺地就會想要服從執行,直到她快要撞到牆麵了,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立正!” 莊薇背對著考官,麵對牆壁站的筆直。 三分鍾後,莊薇聽到了那個鏗鏘的聲音宣布了她即將走向的人生道路。 “莊薇同誌,錄取通知書會在三天後寄到你的現住址,請你攜帶錄取通知於8月26號前到G大報道。”少校頓了頓,嚴肅的表情緩和了,“另外,歡迎你到G大就讀,希望通過在G大的學習,能夠更好的為國家和人民服務。”說完,三人對著莊薇行了一個整齊劃一的軍禮。 剛勁而內斂,這是莊薇對三個考官最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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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綠軍營中俏紅妝(2) ...
臨行前夜,莊爸在客廳幫莊薇檢查隨身行李,莊媽把莊薇拉進房間,掏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她的手裏。 “本來還想給你買個手機方便跟家裏聯係的,可是你爸爸說軍校不允許用手機,而且每周隻有固定的時間可以打電話。”說到這裏,莊媽停頓了一下,眼圈開始有些泛紅,“雖然你從小就很讓我們省心,可這次到那麽遠的地方去上學,我實在是……” “好了,孩子總要長大的,離開父母出去鍛煉鍛煉也好。”在莊媽情緒幾乎要失控的時候,莊爸的聲音從客廳傳進來。 “我就是舍不得!”莊媽變身了,好像被人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猛地一下蹦起來,跑到客廳跟莊爸理論女兒的重要性。 “……”莊薇剛被莊媽的煽情惹出來的眼淚滑下麵頰,嘴角卻因為莊媽孩子氣的行徑微微抽搐。 結果,那天晚上,一家三口誰也沒睡好。第二天,莊薇無精打采的站在火車站站台上,拿著幾張莊媽所羅列的128條獨自生活該注意的事項,原本依依不舍的離別之情,被莊媽幾乎攪沒了。 “如果有不長眼的小子纏著你,你就用你爸爸交給你的那幾招揍他!可以談戀愛,但是要記得潔身自好。” “好……” “每周至少要打一次電話回家,雖然學校裏什麽都有,基本不用花什麽錢,但是媽媽還是會每個月往你卡裏打兩千塊……兩千塊是不是少了點?要麽兩千五?還是三千?”然後,莊媽開始扒拉手指頭算一個月多少生活費算合理。 “……”莊薇跟莊爸對視一眼,莊爸無奈的對莊薇搖了搖頭,兩人繼續低頭聽莊媽絮絮叨叨的囑咐一些細碎的小事。 一直到火車乘務員第N次催促莊薇上車時,莊媽的眼淚突然呈決堤狀嘩啦啦的往下湧,一邊拽著莊薇一邊說: “好好照顧自己……” 直到莊薇踏上火車,從窗邊看著想要追著火車跑卻被莊爸拉在懷裏的莊媽,眼淚就這樣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莊薇什麽也沒說,隻是探出身子向早已身影模糊的父母大力的揮手,“再見,爸爸媽媽。” 再見,我的家鄉。 *** 莊爸給莊薇買的是臥鋪票,將近三十個小時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拋開離別情愁,慢慢靜下心來,用杯子泡了一杯茶,坐在走道邊的凳子上拿出一本書來打發時間。 莊薇提前三天出發,由於現在還不是開學的高峰段,所以火車上的人其實並不多,包廂一共有四個床位,隻有兩個下鋪有人,一個是她,另外一個是看起來很幹練的女人,五官端正,年齡大概不超過三十歲,一上車就脫了鞋靠在被子上看小說,莊薇不經意的掃了幾眼,發現她手上拿著的是一本英文原版的《亂世佳人》。 中午的時候,莊薇用麵包和火腿腸果腹,吃飽以後端著茶杯轉移了陣地,盤腿靠在床鋪上繼續看書。 “你看起來年齡不大,是去上學麽?”對麵的幹練女人終於抬起頭來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環視周圍一圈,主動找莊薇搭訕。 “嗯。” “F大?” “G大。”莊薇搖了搖頭,糾正道。 “G大?C市的G大?” “嗯。” 幹練女人眨了眨眼,突然豎起大拇指伸到莊薇的麵前,“好樣的。”說著,輕輕笑了一下,自我介紹道:“方雅黎,典雅的雅,黎明的黎。” “莊薇,薔薇的薇。” “我總聽說軍校無美女,看來……都是以訛傳訛的。”方雅黎說著,還上下打量莊薇。 麵對恭維,莊薇隻是禮貌的露齒一笑,方雅黎卻表現出極大的熱情,主動與莊薇攀談起來。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了很久,方雅黎的熱情不減,而莊薇卻覺得,她還是剛剛安靜看書的樣子比較招人喜歡。 整個下午和晚上,莊薇是在看書和與方雅黎的交談中渡過的,洗漱過後,莊薇仍舊盤腿靠在床上看書,方雅黎卻從她枕頭後麵拖出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從裏麵掏出一個IBM的筆記本,往中間的小桌子上一擺,笑著對莊薇說: “小薇,跟姐姐一起看電影唄。”也沒等莊薇同意或是不同意,隨手點開一個播放文檔。 莊薇很少看電視劇或是電影,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學習的,能夠讓她消遣的東西很少,除了單機版的遊戲或是在房間裏跳跳芭蕾,拉伸筋骨外,電影電視劇裏的很多明星對她來說,是非常陌生的。 “《大話西遊》?” “是啊,很經典的片子,你居然沒看過?”方雅黎覺得很不可思議,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能夠考上軍校的女生大概隻知道讀書了。 方雅黎看向莊薇的眼神帶了點同情,可憐的孩子,難為她長得這麽水靈,可惜是個書呆子。 莊薇搖了搖頭,專心看著電影。 看完《大話西遊》兩部曲,時間已經接近零點了,莊薇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方雅黎居然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輕微的鼾聲表示她現在正處於酣睡的狀態。 莊薇眨了眨眼,看著方雅黎毫無防備的睡容,覺得她一點都不像是已經參加工作多年的人,這麽沒有警惕心。一邊想著,一邊把電腦關機放進方雅黎的包裏,塞到她的頭頂處,把包廂的門鎖好,然後才上床睡覺。 火車上睡覺,莊薇還是頭一次,這讓她多少有點不習慣,翻來覆去沒什麽睡意,索性就想起了剛才看的《大話西遊》,說實話,她有點看不懂,有很多事情都有點迷糊,電影裏麵對愛情的詮釋完全顛覆了莊薇以往對愛情的認知,可又說不出到底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莊薇迷迷糊糊的想著,然後在火車的轟鳴聲中漸漸的睡著了。 莊薇做了一個夢,夢見範濤站在離她不遠的懸崖邊上,海風吹得他的衣服呼呼作響,過了很久很久,他微微側過身子對著莊薇展眉一笑,張口說了一句什麽,卻被海風吹散,沒有傳到莊薇的耳朵裏。 *** 十點多,莊薇才睡眼朦朧的打著哈欠起來,看到方雅黎坐在床邊啃黃瓜邊衝著她笑。 “早啊!昨晚睡得不好吧?”方雅黎笑眯眯的跟莊薇打招呼。 “嗯,有點不習慣。”莊薇回應,起來整了整衣服和床鋪,拎著洗漱的東西去了洗漱間。 洗漱間裏一個人都沒有,莊薇用手代替梳子梳了下頭發,然後擠了牙膏開始刷牙,刷到一半的時候,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看到正在刷牙的莊薇愣了一下。 第一次被除了親友以外的異性看到她刷牙的樣子,莊薇多少有點不習慣,更何況,這個陌生男人還沒有一點自覺性的猛盯著莊薇看,這讓莊薇多少有點不開心,皺著眉頭快速的刷完牙,臉也沒洗就收拾東西離開了洗漱間。 火車到達C市時,已經是下午一點鍾了,莊薇渾身酸軟的下了火車,婉言拒絕方雅黎想要送她一程的好意,背著行李找到G大設立在火車站的新生接待點。 醒目的接待點,清一色的綠色軍裝,莊薇在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掏出背包裏的通知書。走近一看,又是清一色的男生,或坐或站的五個人在熱烈的討論著什麽,很熱鬧的樣子。 “請問……”莊薇有些躊躇的打斷他們的聊天,還沒來得及表明來意,就被正對著她坐著的男生打斷了。 “O,MY GOD!” 所有人都停下了討論,五雙眼睛齊刷刷的掃向莊薇。 “……”莊薇被他們的舉動弄得有些緊張,連忙低頭打量自己的著裝是不是有不妥的地方。 “是學妹吧?來來來,我們是你的學長。”其中一個皮膚黑的發亮的男生露出一口白牙,熱情的接過莊薇手裏的行李和通知書,示意莊薇跟著他走。 學校在離火車站很遠的地方,莊薇大概計算了一下時間,不堵車的話也要近一個小時的路程,一路上,莊薇都隻是靜靜的聽著那個皮膚黝黑的學長簡單的介紹學校現在的大概情況,他似乎很愛笑,桌邊的臉頰上一隻掛著一個很深的酒窩,牙齒白的發亮,直晃莊薇的眼睛。 到達學校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半,莊薇站在學校大門前,靜靜的看著門前崗亭上執槍而立的軍校學生,綠色的軍裝包裹著他挺拔的身姿,整個學校透著一種難以言語的莊嚴肅穆。 第一眼,莊薇就喜歡上了這裏,喜歡這裏的氣息,和那套看起來無比神聖的軍裝。 等到莊薇辦好入學手續領完軍裝鋪蓋,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她是第一個入住宿舍的人,空蕩蕩的房間隻擺了兩張上下鋪和四張桌子,四個衣櫃靠在牆邊,除了有點黴味,整個宿舍一塵不染。 莊薇麻利的鋪好床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拎著洗漱物品就去了樓下的澡堂。 匆忙洗了個戰鬥澡,莊薇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神清氣爽的穿上軍裝常服想要去食堂吃飯,卻被宿舍的管理員攔在宿舍門口。 “現在還不到吃飯的時間,假期不用集體拉練去食堂,但還是有規定18點開飯,19點結束,過十分鍾再去。”管理員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嚴肅的中年女人,一身軍裝便服顯得她很大高魁梧,一邊向莊薇解釋,一邊抬手指了指手表。 莊薇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後回了宿舍,等到18點整時,才從宿舍下來,拿著飯盆往早已經打挺好的食堂方向走去。 校園的綠化很多,放眼望去,滿眼的綠色,路上隻有零星的幾個人,看樣子也是往食堂的方向走的。但凡看到莊薇的人,全都不約而同的對她行注目禮,直到這時,莊薇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從她進到校園為止,除了那個管理員外,她就沒有看到一個跟她相同性別的學員。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莊薇走進食堂大廳,或站著排隊打飯的,或坐著吃飯的,整個大堂近百號人,鴉雀無聲。 “嘿,同學,你不能……”後麵有人戳了戳站在大門前當門童的莊薇,想要示意不能這樣站在門口正中央,卻在莊薇回頭的時候,對方嚇了一跳。 “母的?” “很難看出來麽?”莊薇挑了下眉毛,麵無表情道。 整個餐廳裏的人,因為他們的對話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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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綠軍營中俏紅妝(3) ...
女生宿舍樓,隻有莊薇和管理員兩個人,熄燈以後,除了偶爾的蟲鳴聲外,整個世界萬籟俱寂,大概是太過疲勞的關係,莊薇睡的很沉,幾乎是一覺到天亮,然後被一陣輕微的開門聲驚醒。 莊薇警惕的睜開眼,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耳邊響起一陣悅耳的女聲: “抱歉,還是把你吵醒了?” 莊薇側頭,是一個麵容沉靜,五官端正的女生,靜靜的站在離她不遠的位置,身上背著剛領的鋪蓋,左手拖著行李,右手拿著一把鑰匙,一身白色的寬鬆運動裝,遮不住她高挑姣好的身材。 “啊,沒事,我正好也要醒了。”莊薇微笑著搖頭,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六點四十分。 “我以為我會是最早進宿舍的,沒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女生露齒一笑,打量了一下床鋪上的編號,將鋪蓋放在床上,麵對莊薇開始做自我介紹: “B市人,蘇怡,心曠神怡的怡。” “Y市,莊薇,薔薇的薇。”莊薇從床上起身,回應道,又看了看蘇怡的狀態,試探的建議,“你是想洗漱一下去食堂吃點東西還是我幫你帶回來?” “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吧。”蘇怡想了想。 “嗯,我也要去洗漱,早餐是七點半結束,我們最好動作快一點。” “好。” 兩個女生忙碌起來,初次見麵彼此的印象都不錯,畢竟是要一起生活四年的同學,搞好關係是必須的,再加上兩人的個性都不是那種特別難纏的類型,相處也就相對愉快了很多。 七點整,兩人一起去了食堂,剛走到食堂門口,莊薇的腳步突然頓了頓,想到了昨晚的‘意外’事件。 “母的?”莊薇撇了撇嘴角,低聲呢喃。 “小薇,怎麽了?”蘇怡察覺到莊薇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她。 “啊,沒,我們走吧。”兩人並排走進餐廳,屈指可數的幾個人,依然井然有序,鴉雀無聲的或是排隊或是吃飯。 莊薇伸手在嘴巴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蘇怡會意的點點頭,兩人走到打飯的窗口準備排隊買早餐。 然後,奇跡就這麽發生了,原本排著十幾個人的隊伍突然有誌一同的往旁邊挪了挪,整齊劃一的動作都快媲美閱兵式了,其中一個男生還笑得一臉狗腿的做了一個紳士的邀請動作,示意莊薇和蘇怡先請。 “……”莊薇和蘇怡麵麵相覷,蘇怡的腦子有點混亂,卻下意識的拉著莊薇的手走到隊伍的最前麵;而莊薇的表情有些糾結,她在想,為什麽昨晚她來吃飯的時候,幾十號人也沒發揚一下雷鋒精神,蘇怡一出現,特權就產生了? 這麽想著,莊薇下意識的瞄了瞄蘇怡,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軍裝常服裏,眉宇間的英氣愈加勃發。莊薇蔫了,想要捶一捶胸口,以抒發她的胸悶之氣,卻又怕太引人注目,硬是提了幾口氣,做了幾下深呼吸,她覺得平衡了,然後才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蘇怡並肩離開食堂。 *** 今天的天氣很好,趁著陽光非常充足的時候,莊薇把剛領的軍裝、床單、被褥全部拿到小陽台上該洗的洗,該曬得曬,忙活完以後,泡了杯茶,端著小板凳往陽台門口一坐,開始翻看她一直沒有看完的紅樓夢。 而蘇怡從吃好早飯回來,洗了幾件衣服,整理完內務後就爬到床上補眠去了,比莊薇還要長的火車時間把她折騰的不輕,剛一沾枕頭,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十二點,蘇怡沒有半點要醒的痕跡,莊薇索性把常服收進來穿好,拿著鑰匙飯卡下樓去食堂打飯。 食堂吃飯的人比昨天多了很多,可即便是這樣,整個大廳依然是井然有序,鴉雀無聲的。莊薇似乎已經習慣了眾人對她行注目禮,想到二表哥曾分析的軍校男女比例問題,又讓她聯想到了一句話:當兵滿三年,母豬賽貂蟬。 可見,前輩們的經驗總結並不是沒有道理,空穴來風的。 站在食堂門口一邊,再一次被人戳了戳肩膀,莊薇回頭,發現是昨天接她來學校的那個叫‘郭防’的學長。禮貌的露齒一笑,幾乎是從嗓子眼處發出的聲音,“學長好。” 郭防點了點頭,剛想說點什麽,又想起這是食堂,不能大聲喧嘩,連忙對莊薇做了幾個手勢,示意她先去打飯,什麽話等會出去再說。 莊薇會意,拿著飯盆打算去排隊,然後,她再次受到了特殊禮遇,排隊的男生們齊刷刷的讓出了位置,衝著她友好的笑。 這些男生的皮膚大都是古銅或是更深的巧克力色,身材勻稱,甚至有不少算得上是高大威猛的,這樣一幫大老爺們齊刷刷的掛上明晃晃的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跟他們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莊薇笑了出來,一度覺得他們可愛無比,無聲的說了一句‘謝謝’,走到隊伍的最前麵。緊跟在她身後的郭防也準備跑到前麵去沾光時,卻被隊伍最後麵的兩個男生一人提一邊拎到了隊伍的最後麵。 出了食堂,莊薇端著兩份飯邊走邊笑,回到宿舍的時候,蘇怡還沒醒,她把飯往桌子上一放,準備自己先吃的時候,蘇怡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我聞到香味了。”說著,還使勁吸了一口氣。 “嗬嗬,我幫你打了一份飯,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希望合你胃口。”莊薇轉頭看向睡眼朦朧,準備起身的蘇怡,解釋道。 “我不挑食,謝謝你。”蘇怡笑了笑,從床上起來,伸個懶腰,拿著臉盆去洗了把臉,回來端著飯盒,看著裏麵的菜色,對莊薇說: “夥食還真不錯。” “是啊,味道也不錯。”一邊說,一邊把倒好的白開水推到蘇怡的麵前。 “又是特殊待遇的?”蘇怡吃了幾口飯菜,想起今天早上買早飯時的所見所聞,詢問道。 “是,我覺得他們……”莊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打斷了,跟蘇怡對視一眼,雙雙將視線調向開門進來的嬌小女生。 “呀,我就說聞到紅燒肉的味道了,原來還真是。”女生大包小包的拎了好多東西,看到莊薇和蘇怡時候還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一張典型的蘿莉臉,肉嘟嘟的臉頰,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很甜美。 “嗨,我是王曉琪,H市人,以後多多指教咯。”說完,還向目瞪口呆的兩人行了一個軍禮。 “……”蘇怡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麽又覺得不妥,話鋒一轉,做自我介紹,“蘇怡,B市,很高興認識你。” “莊薇,薔薇的薇,Y市,你好。”莊薇微笑著衝王曉琪搖了搖手。 王曉琪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眼神卻不住的往莊薇的飯盆裏亂瞄,滿眼的渴望。 “呃,你要不要嚐嚐咱學校的飯?”莊薇覺得王曉琪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她的話音剛落,王曉琪立馬扔了手裏的行李,星星眼的看著莊薇……碗裏的紅燒肉。 “真的可以麽?”得到首肯,王曉琪立馬掏出一塊看起來像手帕的東西擦了擦手,直接拎起一塊肥瘦兼具的肉放到嘴裏,一臉滿足的歎息: “唔,好吃,你們都不知道,我吃火車上的東西吃的都快吐了。”說完,又拎起一塊肉放進嘴裏。 “……”莊薇索性把整盒飯遞給王曉琪,反正她隻吃了一口,對方都不嫌棄,她也沒必要太過矯情。 整個宿舍由於王曉琪的到來,頓時熱絡了很多,她就像是一隻巨型麻雀,不管在鋪床還是在收拾東西,嘴巴就沒有一時半刻閑著的時候,好在她再如何呱噪,聲音卻帶著一股甜甜的奶油音,讓人聽起來感覺挺舒服。 等到興奮勁過去了,王曉琪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跟莊薇她們打了聲招呼,動作麻利的兩下攀上她的上鋪。看到莊薇、蘇怡目瞪口呆的模樣,嘻嘻一笑,解釋道: “我們家是武術兼軍人世家,我曾經是H市少年武術冠軍哦。”說完,還做了一個可愛的表情,一頭栽到枕頭上滿足的蹭了兩下,一分鍾後,輕微的鼾聲從上鋪傳來。 莊薇哭笑不得的看向蘇怡,對方也一臉好笑的看著莊薇,“怎麽會有這樣的活寶?” “我想說的是,我們未來的四年,應該會很有意思。” 兩人相視一笑,紛紛爬到床上開始午休。 *** 三天後,莊薇沒用四年的時間去驗證且一並推翻了她說的那句‘未來四年會很有意思’的話,大一新生上千學生裏,隻有33個女生,基本分布在不同的專業或不同的班級。 開學典禮剛一結束,各專業的教官宣布,為期兩個月的新訓就此開始:隊列、體能訓練、政治教育、野外拉練全部排上了日程,作息時間表如下: 早上六點起床,十分鍾內結束著裝、整理內務、接受等到操場集合,七點早餐; 十二點午飯,為時半小時,用餐結束後直接拉練; 三點結束訓練,進行思想政治教育; 六點晚飯,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七點觀看新聞聯播; 八點繼續訓練,九點半結束; 一個小時休息洗漱時間,十點二十發出就寢預備號令,十點三十分準時熄燈就寢;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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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綠軍營中俏紅妝(4) ...
新訓是男女分開進行的,操練女生的是兩個大四的學姐,一個身材勁瘦,麵無表情;一個體型健碩,滿臉微笑;外加一個喜歡端著茶杯坐在馬紮上的女教官…… “我叫張穎,計科大四,是你們今後兩個月新訓的拉練隊長,訓練要求不高,隻要按時按質按量完成訓練任務,僅此而已。”身材勁瘦的學姐向眾人行軍禮做自我介紹。 “唐筱筱,信工大四,是你們新訓的副隊長,請多指教。”體型健碩的學姐笑眯眯的向大家做自我介紹,軍禮打的卻毫不含糊,一股勃勃的英氣已經融入到骨子裏。 “首先,我們今天的任務是拔軍姿,作為軍人的第一節課,我希望你們能夠很好的掌握要領,能做到麽?”張穎的聲音鏗鏘有力,無形中有一種無法言語的煽動力,使得在場的33名女生一瞬間情緒高漲,熱血沸騰,齊聲大喊: “保證完成任務。” “我聽不到。” “保證完成任務!” “很好,注意看我的動作要領,兩腳分開六十度,雙腿挺直,大拇指貼於食指第二關節,兩手自然下垂貼緊……” 一個半個小時後,莊薇聽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眼睛的餘光看到一早就等在一邊的衛生員趕緊衝進隊伍,抬著一個女學員離開了,整個過程幹淨利落,沒有一點聲音。 “哼,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保證完成任務?”張穎站得筆直,雖然麵無表情,語氣中的鄙視之意卻顯露無遺。 隊伍中鴉雀無聲,這還隻是早上九點鍾,溫度不算太高也要將近30度,莊薇覺得她渾身都濕透了,汗水好像在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又好像已經被太陽的熱力蒸發幹,抿了抿嘴唇,沾染的汗水有一種鹹澀的味道。 唐筱筱和教官李雯麗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將不遠處隊伍中所有人的情況攬入眼中,唐筱筱笑眯眯的說: “貌似今年新生的素質不錯,這都一個半小時了,才倒了一個,不是聽說今年沒招體育特長生麽?” “第二排倒數第三個,省武術冠軍,高分考進來的。”李雯麗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解釋道。 “……那個洋娃娃臉?”唐筱筱明顯吃了一驚,看了看隊伍中站得筆直的王曉琪,搖頭歎息,“果然人不可貌相。” “話說,我以為長得太漂亮的妞都不會來咱學校的。”唐筱筱繼續八卦,眯著眼用下巴向莊薇的方向點了點。 “剛說完人不可貌相,就開始犯這種低級錯誤。”李雯麗一巴掌拍向唐筱筱的後腦勺,繼續道: “她的高考分數是這屆女學員裏麵最高的,高中的時候曾經發表過幾篇關於‘組織內部協作’的文章,主持過學生會的組織工作,有很強的凝聚力。”李雯麗似乎對所有學員的檔案資料都了如指掌,特別點了幾個人後,唐筱筱一臉崇拜的看向教官,得到的,卻是李雯麗如沐春風的笑意和一口森森的白牙。 “你想不想知道你大二那年翻牆溜出去打牙祭的全過程?” “……一點也不想,我去提醒老張,該休息了。”唐筱筱一頭冷汗,動作麻利的爬起來,連跑帶顛的離開了笑得和藹可親的李雯麗,心裏卻腹誹: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 解散休息的口令下達兩分鍾後,莊薇才緩慢的動了動有些僵硬的四肢,整個隊伍,除了王曉琪能夠勉強活動外,其他人的情況都和莊薇差不多。 “還好麽?”王曉琪走到莊薇的身邊,想要抬手扶她,卻被莊薇微笑著搖頭拒絕了。 王曉琪不以為意,向蘇怡看去。 蘇怡接觸到王曉琪的目光,同樣微笑的搖了搖頭。 又過了幾分鍾,三人才湊到一起靠在操場上的大樹邊,灌了幾口水後,莊薇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莊薇抖了抖僵硬的四肢,眯眼看向散發著熱力的太陽,“下午大概更難熬了。” “是啊。”蘇怡灌了一口水,附和道。 “希望中午還有紅燒肉可以吃。”王曉琪眯眼做深沉狀,望著食堂的方向渴望道。 聽到王曉琪的話,蘇怡一口水噴了出來,哭笑不得的看著她耍寶,莊薇看著麵前的兩個室友,輕輕扯了扯嘴角。 十分鍾的休息時間,還沒等眾人四肢緩和,新一輪的拔軍姿開始了,隨著溫度越來越高,這次軍姿的效果明顯不如剛才,還沒站滿一個小時,莊薇就覺得渾身燥熱,口幹舌燥,要不是臉上滑落進嘴中那略帶鹹澀味道的汗水,她差點都感覺不到自身的存在了。 耳邊連續響起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莊薇狠狠的眨了一下被汗水辣的生疼的眼睛,隱約聽到解散的口令。 “嘩啦……”一瓶水,把莊薇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像是一下子活了過來,莊薇連忙接過王曉琪遞過來的水,猛灌了幾口,徹底活了過來。 隊伍裏,隻要是還站著的女生全部有樣學樣,把水往頭上澆,眨眼的功夫,全成了落湯雞,分不清身上究竟是汗水還是喝得水,僅剩的不到二十個女生突然齊聲笑了起來。 莊薇向王曉琪伸手,朗聲道:“革命尚未成功,巾幗還需努力。” 王曉琪、蘇怡相視一笑,伸手疊在莊薇的手上。 一分鍾後,眾女紮堆,十幾雙手交疊,“革命尚未成功,巾幗還需努力。加油!加油!加油!”話音剛落,王曉琪瞬間躥了出去,連蹦帶跳的大喊: “我要去搶紅燒肉了,你們墊後啊!” “……”自此,全校的學員兼教官,都知道了王曉琪同誌的特殊愛好,甚至某某還以此為誘餌,成功的GD到了這個遠近聞名的吃貨。 午飯前的豪言壯語,在午飯後的一個半小時內,被毫不留情的打破了,除了王曉琪外的三十二名女學員全軍覆沒,莊薇也沒能幸免,醫務室躺了滿滿一大片,值得欣慰的是,看似強壯的男生學員也有不少被抬進了醫務室,自愈能力甚至遠遠不及女學員。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莊薇覺得腰酸背疼腿抽筋,王曉琪免費提供了舒筋活血的藥酒,指點莊薇和蘇怡兩人按摩穴道鬆弛筋骨。 王曉琪穿著背心褲衩站在桌子邊上一邊拉伸筋骨一邊啃著火腿腸,“這樣明天會好過點,不至於酸脹到爬不起床。” 莊薇搖頭無聲的感歎王曉琪的旺盛精力,想了想,詢問道: “曉琪,你們家的武術是秘傳的麽?” “不啊,大家一起探討嘛!咦?你想學?” 莊薇看著王曉琪,認真的點了點頭。 “學武可很苦哦,你確定?” “我確定。我們的身體素質太差了,作為一名準軍人,光憑站幾天軍姿,訓兩三個月是根本不管用的。” “那好,讓我來摸摸你有沒有練武的根骨。”王曉琪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兩圈,邊說邊一把摸上莊薇的腰,無從反抗的莊薇被王曉琪從頭到腳摸了個遍,然後不疑有他,滿臉希翼的看向王曉琪。 王曉琪搖頭晃腦了半天,突然嘿嘿笑了起來:“妞,身材不錯,就是胸,部的肉太鬆了。” “……”莊薇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廝居然在耍她,冷笑兩聲,一個前仆把王曉琪撲倒在床上,“胸,部肉太鬆?那你的是不是硬如磐石?”說著,一直爪子按上了王曉琪的胸前,把剛剛她付諸在自己身上的盲流行徑全部變本加厲的以牙還牙了。 王曉琪被莊薇撓的吱哇亂叫,直到就寢預備號令響起,這才解救了王曉琪與水深火熱之中。 熄燈以後許久,王曉琪甜膩的聲音從上鋪傳來: “明天訓練結束,從紮馬步開始。” “也算我一個。”蘇怡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好。” *** 跟第一天的拉練比起來,第二天的天氣,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傾盆大雨也沒能阻止新訓的計劃,莊薇覺得大雨落在她的身上,似冰錐插,進她的血肉般,生疼生疼的。 各人的狀態明顯不如昨天,不到一個半小時,陸陸續續的倒下很多人,莊薇是咬著牙根挺到解散口令落下的。此時,瓢潑大雨也漸漸的變成了蒙蒙細雨,沒有了昨天中午解散時的豪言壯語,跟蘇怡、王曉琪三人互相攙扶著去了食堂。 剛走到食堂的門前的拐角,迎麵走來幾個大四的女學員,看到三人的狀態,連忙散開給她們讓路,都是大一新訓被操練過來的,對於她們的慘狀非常感同身受,其中一個學姐還抬手拍了拍莊薇的肩膀,低聲道: “好樣的,堅持住。” 莊薇差點連笑的力氣也沒有了,感覺拍在她身上的那隻手猶如千金,下意識的扯了扯嘴皮表示收到,又繼續拉扯著蘇怡並排往前走。走了沒幾步,莊薇差點被迎麵拐出來的幾個人撞翻,受到撞擊的那一刻,她條件反射的鬆開拉著蘇怡的手,就怕她摔倒的時候連帶著把蘇怡也拉倒。結果,預期的疼痛沒有發生,莊薇被人一把扯了起來,一股濃烈的陌生氣息瞬間席卷她的感官。 “妞,悠著點,哥哥可受不了你投懷送抱。”接住莊薇的人雙手扶住她的肩膀,低頭查看她的狀態,這一看不要緊,居然很眼熟,“是你?” 莊薇抬頭看向扶住她的人,是第一天在食堂門口質疑她屬性的學長。 對於此男,莊薇的印象特別深刻,身材高大,貼著頭皮的板寸幾乎可以媲美光頭,皮膚呈古銅色,眼睛狹長而有神,五官深刻,笑起來不像軍人倒像痞子。 “怎麽樣?哥哥帥麽?”方淼笑眯眯的任由莊薇打量,雙眉一起上下跳動,樣子看起來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衰,很衰。”莊薇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從方淼的手裏掙開,扶著蘇怡,示意她們繼續往食堂走。 方淼聽懂了莊薇的弦外之音,卻不以為意,笑眯眯的給莊薇她們讓路,跟著方淼的幾人看到三個女生的身影消失在食堂拐角處,這才轉頭,其中一人開始耍寶: “幸福來得太突然,上天還是垂憐我們的,在即將畢業的時候,居然能看到咱學校有美人兒出現。”張大同一臉陶醉的闡述著。 “你也隻能看一年了,好好珍惜啊,下了地方,清一色的大老爺們,連找根母豬的毛都困難。”孫寅無情的打破張大同的憧憬,非常好心的給予提醒。 “滾,用得著你說麽?”張大同惱羞成怒做凶狠狀。 兩人你來我往開始了每日一鬥的慣例,方淼隻是扯著嘴角靜靜的聽著兩人鬥嘴耍寶的熱鬧,走出幾步,回頭看向莊薇她們消失的拐角。 “方少,美人兒都走了幾分鍾了,你還在留戀啥?”張大同突然把矛頭指向身後若有所思的方淼,調侃道。 方淼眉目舒展,咧嘴一笑,“啊,你是大米,我是老鼠;你是泡麵,我是開水……” “你,你,你太惡劣了,居然偷看我的情書!!!”張大同臉紅脖子粗的想要捂住方淼的嘴,卻幾次不得近他的身,瞬間蔫了,一臉哀怨的看著方淼。 眾人齊齊鄙視,一點也不同情張大同的遭遇,惹誰不好,非去扯方淼的尾巴,關鍵是每次還都這樣樂此不疲,記吃不記打,結果次次都是以悲劇收場,這不典型的沒事找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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