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玄,要拜堂成親了。
這真是一件美好而神奇的事情。
稀奇事兒年年有,不過今年最多。
遠處被嗆的幾乎要咳嗽出心肺的雲召和摩羯,在壓抑下自己狂亂的氣息後,瘋狂的笑開了。
“小魔頭要成親了,哈哈。”雲召一邊揉著肚子,一邊看著下方的人流蜂擁的朝均嘉城城主府的方向湧去,大笑。
一旁的摩羯一副老實臉,此時卻比雲召更勝。
幾乎是笑的打癲,看情況已經是中風的前兆:“哈哈,娶那個男人婆,哈哈,娶她,哈哈哈……”
“走,走,看熱鬧去。”
倆人攜手,一邊大笑,一邊飛簷而走,朝著城主府進發。
太好笑了。
這男人婆太具有開創精神了。
雖然這年頭有老妻少夫的存在,但是最多歲數也不差過七八歲,五六歲,這可是整整差了十七八歲。
完全就是隔了一代了。
這樣的老妻少夫,別說是沒見過,就是聽都沒有聽過。
所以,別說雲召和摩羯興奮的看熱鬧去了。
就是一直隱藏在暗處,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的杜一,也壓抑不過那份激動的心情。
第一次沒有誠實的做一個保護者和忠心侍衛的姿態,而是,跟上,看熱鬧了去。
這世道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獨孤夜不是軒轅玄的父母,而軒轅玄也太小。
這婚真要不承認,也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既然不是難事,那麽就先不要去管了,慌什麽。
雲召,摩羯,杜一,全部看熱鬧去了。
獨孤夜則在紅衣女子的狠拽下,同時更多的是眼前人太多,他實在是寸步難行中,被斷絕了救軒轅玄的可能。
但是最重要的也是獨孤夜也覺得好笑了。
因此,他也不慌著動。
他還沒見過那個女人彪悍到這個程度,都不知道該佩服還是該狠揍一頓了。
陽光爍金,人群蜂擁。
幾乎整個均嘉城,都在無數人的傳言聲中,激動的朝均嘉城城主府聚去,這真是一場跨越年齡到極致的婚事。
紅綢遍地,大紅燈籠高掛。
均嘉城城主府一片歡騰,當然,這歡騰隻限與看熱鬧的民眾,絕對不怎麽包括均嘉城城主府一家。
“吉時到,拜天地。”
長長的禮讚聲響起,帶起的不是均嘉城城主等人的笑顏,而是門內外看熱鬧的轟然叫好。
那一個個外人,此時比均嘉城城主府等人都還有激動。
好像是嫁他們家女兒,他們成親一般。
雲召,摩羯,蹲在房簷上,看著通紅的城主府大廳。
隻見那喜氣極了的大廳中,那男人婆一身紅綢,勾勒出那壯碩的,幾乎猶如黑熊的身材。
沒有過多的打扮,本色。
很剛硬,一身紅,一頭黑發直直束起,不像要拜堂的新娘子,到像是新郎。
當然,要是作為新郎的話,那是很不錯的,很讓人有威脅感和安全感,長的也夠剛硬。
男人婆站在大廳正中,手中一手牽著紅綢。
而另一隻手,則提著一團火紅,隻露出一顆頭的軒轅玄。
事起倉促,沒軒轅玄這個型號的新郎禮服。
雖然均嘉城城主做了萬全的準備,新郎喜服那是從高到矮,從胖到瘦,那是應有盡有。
但是,他們沒有料到,這新郎人選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所以,怎麽改,也改不了那新郎喜服了。
不過,既然是拜堂成親,那不穿喜服怎麽像話。
因此,那伺候男人婆的丫鬟,在死掉了幾千萬個腦細胞後,把那長長的新郎喜服往掙紮的軒轅玄身上一罩。
下擺和長長的衣袖,往軒轅玄身上一纏,一裹。
頓時,軒轅玄就如一隻粽子,被裹進了寬大的新郎喜服裏,捆綁好,隻露出一個小小的頭。
而胸前,掛著比他人還大的紅綢。
整個人就好像那喜慶的不倒翁,被男人婆提在手裏。
歡慶的大廳有點肅穆。
均嘉城城主嘴角直抽的看著像個小蟲子不斷蠕動的軒轅玄,在看看男人婆,支吾道:“女兒,你真的……你真的……”
“女兒,你要想清楚,這孩子,這個……”
均嘉城城主和城主夫人任憑平日裏玲瓏八麵,此時也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這個半天說不出話。
“我就嫁他了,不用在考慮,快點,快拜堂。”
男人婆就是男人婆,那個肯定和彪悍。
當下那禮讚的人見此,立刻高聲吼道:“一拜天地……”
軒轅玄掙紮,小嘴罵人。
男人婆一把捂住他的嘴,直接抱著他,轉身朝天,鞠躬。
“二拜高堂……”
隻有女方高堂,沒有男方高堂,獨孤夜可從來沒同意過,更加不要說遠在天邊的軒轅澈和琉月。
不過,無所謂。
軒轅玄氣怒,張口咬人。
那料一口下去,隻聽啃吧一聲,如咬鐵塊。
軒轅玄牙疼,小小的牙齒鬆動了,而麵前的鐵手,紅都沒紅一下。
軒轅玄憋屈了,眼前的不是女人,是怪獸。
“夫妻對拜……”
所有人都看著那大廳中的兩新人。
新娘,五大三粗,昂揚而立。
新郎,短小精幹,一粽子摸樣被新娘提與手上,離地麵半米。
“小子,在敢哭鬧,我餓你三天。”濃濃的威脅來自男人婆。
軒轅玄秉持男子漢可殺不可辱的鐵訓,瞪圓了一雙眼,咬牙切齒的道:“我才不娶你,你是強盜。”
男人婆顯然沒想到快要四歲的軒轅玄,居然如此有思考力。
不過,也不重要,當下很直接的點頭道:“你知道就好,合作點有糖吃,不合作,哼。”
威脅沒有說出口,不過那威脅力比那會吃人的老巫婆還凜冽。
軒轅玄憋屈了,為什麽受傷的人總是他。
他真不要娶這男人婆。
眾目睽睽,紅色飛揚,金光耀眼中。
新郎被新娘按著頭,拜了堂,成了親。
“禮成,送入……洞房……”
讚禮人有點口吃,這個樣子如何洞房?
不知道誰想的出,反正他想不到。
送入洞房,高聲的讚禮聲中,新娘提著幼小的新郎入洞房去了。
把這偌大的大廳,和前無古人的龐大道賀人群,留給了一直僵硬的均嘉城城主等所有人去操心吧。
“真可憐,這麽小就有老婆了,哥哥今天晚上一定會被壓死的。”
被獨孤夜帶著因為沒擠過人群,從房頂上躍過來的軒轅玉,看著下方的拜堂完畢,進入洞房。
兩隻小手捧著臉頰,很擔心的冒了一句:“不過,哥哥是最棒的,一定不會被壓死,會好好洞房的。”
獨孤夜聽見,隻覺得一口氣憋在喉頭。
上不得上,下不得下,這話說的……
讓他本想下去搶了人走的,這時候也開始考慮,是不是要給軒轅玄一個表現他好好洞房的機會。
而一旁紅衣女人聽見軒轅玉這一句。
幾乎笑的要趴在房頂上了。
“貝貝,你知道什麽是洞房不?”紅衣女人笑的流淚。
軒轅玉聽言則鄙視的看了紅衣女人一眼,捧住獨孤夜的臉,吧唧親了一口,然後傲然的道:“不就是脫了衣服,兩個人親親,啾啾,滾滾,翻翻,生小孩,哼,沒見識。”
一音落下,獨孤夜無言,紅衣女人沉默中朝軒轅玉豎起了大拇指。
這等年紀居然知道這些,這兩人的父母隻能說太強大了。
卻不知道不是兩小的父母太強大,而是他們的師傅太強大了。
軒轅玉得意的揚起了頭。
洞房,誰不知道,他們還看過呢,他們爹娘不是天天都洞房,哼,欺負她不懂。
而這個時候,還遠在千裏之外的軒轅澈和琉月。
突然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後背有點發涼。
而比他們稍微近一點的於飛,則同樣也覺得身上有點發冷。
今日這話要是被軒轅澈和琉月知道
那始作俑者的歐陽於飛,怕是要被砍成幾段,才行。
人生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夜空群星璀璨,新月澤澤生輝。
把這不平凡的一夜,照耀的越發不平凡。
均嘉城城主府,道賀的客人太多,臨時開了三十席,都沒夠,全城的人都幾乎來了,在開三十席估計都不會夠。
熱鬧,從來沒有的熱鬧。
當然,更多的是一種看熱鬧的熱鬧。
洞房花燭夜,這麽具有創造力的洞房,那自然是要恭賀恭賀鬧騰鬧騰一下的了。
可惜,男人婆太彪悍。
洞房被封鎖,周圍五丈之內,不得有一人,否則,哼哼……
淫威之下,無人敢進,這洞房到是清閑了。
火紅的洞房內。
男人婆雙手抱胸,站在床頭看著坐在床上的軒轅玄。
軒轅玄早扯開了身上的粽子喜服,此時也雙手抱胸,狠狠的瞪著那男人婆,隻是氣勢實在差太多。
“小子,給我放聰明點,好好配合,說不定我心情什麽時候好了,就放了你。
要是不聽話,你父親今天可沒來,他是不會來救你的了,你就一個人,那後果……”男人婆挑眉發話。
軒轅玄雙手抱胸,聽言小眉頭直皺,夜夜不來救他,又要靠他一個人奮鬥了,真是的。
當下也聰明,小臉兒一揚很有大人風範的道:“怎麽配合?”
男人婆想的也不過是不要軒轅玄又哭又鬧就好,此時見軒轅玄居然真能明白她的話,見此當下隨口一句:“做好丈夫的本份就好。”
丈夫的本分,一話出口男人婆暗自無語,怎麽冒了這麽一句。
然,就在她話出口後,坐床上的軒轅玄沉吟了一瞬間,然後開始脫衣服,露出赤裸的白嫩嫩的小身子。
緊接著往後就是一倒,成大字形倒在床上,滿臉悲壯,視死如歸的道:“來吧。”
來吧。
一聲落下,萬物寂滅,天地無聲。
一片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靜默。
“噗通。”就在這靜寂中,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一聲窗欞的碰撞聲,一聲琉璃瓦的破碎聲,同時響起。
聽上去是那麽的響亮而具有活力。
以倒掛金鉤看好戲的雲召,沒有撐住如此大的打擊,從屋簷上一個狗吃屎落了下來。
好多好多年了。
自從他五歲開始學武功,就從來沒有如此的失手從屋簷上落下來,簡直太丟臉了。
喔,不,不是他太丟臉了。
而是裏麵的人太強大了,強大到隻是聲音攻擊就讓他承受不住,失手了。
來吧,來吧,喔……哈哈……
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雲召,臉色極度扭曲,全身都在發抖,完全看不出來他是在笑還是在哭。
而此時一頭撞上窗欞的摩羯,整個人保持著一種詭異的非常平靜的狀態,以壁虎爬行的速度和姿態,開始朝地麵遊蕩了過來。
隻見他麵色通紅,牙關緊咬。
他在隱忍,能看見他表情的人都知道他在隱忍。
不過不知道是在隱忍中爆發,還是準備死亡。
而另一個方向,站在房頂上的獨孤夜,抱著軒轅玉,看著腳下被踩碎了的琉璃瓦,沉默。
居然會失腳踩碎琉璃瓦,這簡直對他是不可思意的事情。
不過,此時,權且不論這一點。
獨孤夜看著那窗戶中,以那麽悲壯,那麽大無畏,那麽視死如歸的狀態躺床上,並說出如此具有毀天滅地效果的話的軒轅玄。
獨孤夜開始思考。
他是不是要給這個準備履行丈夫責任的軒轅玄,一個履行的機會,不要打擊了他的熱情。
緊跟在獨孤夜身後的紅衣女人,忍,忍字頭上一把刀,她忍,打斷別人洞房是不道德的。
雖然那身體抖的跟篩子一般。
隻要有人看見她的表情,都會毫不懷疑,下一刻那會是怎樣的爆笑而出。
萬物無聲,黑夜寂寞。
床邊上,男人婆愣怔,愣愣的看著赤裸躺床上,成大字型擺放的軒轅玄。
緩緩的,眉眼開始黑沉。
而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軒轅玄,半天看男人婆沒動靜,那一腔悲壯開始萎縮。
卻猶自緊緊的閉著雙眼,牙齒發顫的道:“你省著點,可別把我壓死。”
可別把我壓死。
一話既出,摔倒在地的雲召和剛剛爬下窗欞的摩羯,對視一眼。
突然同時一個猛撲,身形閃動,猶如兩隻利劍,朝著黑夜遠遠的射出。
他們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哈哈……”
暗夜寂靜,遠遠傳來驚天動地的大笑,隨風直上九霄。
而就在雲召和摩羯忍不住的時候。
獨孤夜聽了軒轅玄那充分具有爆炸性的話,就算冰冷如他,也有點忍不住了,高高的彎起了嘴角。
這軒轅玄,怎麽能這麽逗,壓死,嗬嗬。
然他嘴角才一勾,那兩條爆射而出的身形和那淩厲的氣息,讓獨孤夜的笑一下憋在了嘴角。
高手,似曾相識的高手。
雙眼微眯,獨孤夜眼神一動,想也不想,腳尖在琉璃瓦上一點,身形臨空就朝那兩條爆射出去的身影追去。
夜色飛揚,宛若追風。
“哈哈,哎喲,我的肚子,哎喲,我的胃,哎喲,哈哈……”
緊跟著獨孤夜追了幾步,不過她的武功雖然也強,但是那裏是獨孤夜,雲召,摩羯,三人的對手。
立刻就被甩了個無影無蹤。
不過紅衣女子不急,軒轅玄在這裏,她不怕獨孤夜跑。
當下,幹脆一屁股蹲在地上,以拳頭狠狠的砸這地麵,哎喲喂啊,這麽多年她還從來沒遇到如此人物。
笑死了,真正要笑死了。
夜空靜寂,瘋狂的笑聲此起彼伏。
這個世道,瘋了。
站在洞房外的桃花樹下,杜一抬頭望天,滿臉僵硬。
這一次,他不知道該不該還全情稟報給他的主人琉月?
因為他可以預見,琉月接道情報後的不是殿下死,就是她亡。
言傳身教,言傳身教,今日殿下這般能耐,還不是看多了主人和陛下的洞房。
杜一,機械的扭頭望向東方。
他從現在開始為歐陽於飛默哀。
琉月肯定會殺了他的,肯定會。
上天保佑。
此時,月夜圓空,一尾扁舟正悠悠蕩蕩追來看熱鬧的歐陽於飛,突然背脊生寒,不是前些時候的微寒。
而是刺骨的寒冷。
歐陽於飛攏攏衣服,怪異的看天。
這都夏日時節了,這麽冷的這麽的不正常。
牡丹花開,暗夜迷香。
洞房內,男人婆此時的臉色黑中透著青,青中透著白,白中透著紅.
不是羞澀,而是……被氣的。
大手一伸,一把抓住視死如歸躺倒的軒轅玄,提起,揚手對著那白白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哎喲。”
軒轅玄被打的小身子一挑,呼痛出聲,唰的睜開圓溜溜的大眼睛,怒瞪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婆。
“你幹什麽?敢打你丈夫,我休了你。”
軒轅玄張牙舞爪,一邊伸手揉著小屁股,一邊惡狠狠的道。
男人婆又氣又覺得好笑,伸手就在軒轅玄屁股上在扭了一把,疼的軒轅玄嗷嗷直叫。
“死小屁孩,人都還沒長大,還敢想有的沒的,我在沒人要,也還流落不到欺負你這個皮都沒長好的屁大小子。”
男人婆比軒轅玄更凶惡。
“來吧,哼,誰教的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次在讓我聽見,看見,小心你的皮。
現在,給我睡覺。”
又是一巴掌,然後手臂一伸。
隻聽砰的一聲,軒轅玄被男人婆直接扔到了床腳,一頭栽進被子裏,赤裸的小身子隻露出紅彤彤的屁股在外麵。
“敢鬧,敢跑,你就給我等著。”
男人婆扔下一句威脅,直接寬衣上床,占據整張大床,隻給軒轅玄留下一個小小的床腳。
從被子裏爬出來,軒轅玄摸著紅紅的屁股,忿忿的看了男人婆一眼,分外委屈的縮在床腳。
不過,心中又感覺解脫了。
沒被壓死,真好,真好,不用洞房了。
但是,解脫的同時又覺得憤恨。
誰都沒教他,是他自己看見過,是他自己聰明,聰明居然也要挨打,這世界真不公平。
抱怨,憤怒,僥幸。
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讓軒轅玄抱著被子,縮在床腳,過了他人生中第一個洞房花燭夜。
悲慘的丈夫,太沒氣勢了。
一夜無話,轉眼天明。
燦爛的陽光灑滿大地,這是一個美好的日子。
三歲多的軒轅玄,成了已婚人士。
均嘉城城主府。
因為,男方親戚父母那個都不在,因此全當入贅人士處理。
敬茶什麽的,全免了。
叫三歲孩子給他們敬茶,均嘉城城主和夫人覺得,就算軒轅玄會給他們敬,他們也不敢喝。
這……實在有欺負孩子的嫌疑。
金烏當空,午膳時候。
畢竟是新婚,均嘉城城主府雖然沉靜在一股詭異的氣氛中,午飯卻還是豐盛的。
偌大的八仙桌上。
均嘉城城主和胖夫人,然後男人婆的姐姐,哥哥,嫂子,姐夫,那是齊齊聚齊,前來看妹婿。
椅子太矮,三妹婿人太小,坐著吃不到,隻在桌麵上露出一個腦袋頂。
全桌人靜寂。
好在軒轅玄什麽人物,這點小事難不住他,直接爬椅子上站著,剛好,露出個腦袋,夠高矮了。
通身皇子氣息,天辰皇宮中隻要他爹娘不在,那就他最大。軒轅玄很自然的一揮手道:“吃飯。”
然後,小胖手一伸,就朝自己麵前的食物進攻。
太餓了,他昨天晚飯都沒吃。
看著三妹婿如此的主人氣質,均嘉城城主等等人嘴角微微抽動,均嘉城城主隻好伸出筷子示意了一下。
不過,全桌人沒人動,繼續靜寂中。
桌子太高,人太矮,麵前又是一盤素菜,好吃的東西吃不到,軒轅玄不喜。
看了眼四周,估計沒人幫忙,這些人不懂幫他夾菜,於是自力更生,拽著桌布就開始朝桌子上爬。
坐他對麵的大姐夫,見此下意識的使勁拽住桌布,免得一桌子菜全部朝軒轅玄招呼過去。
速度很快,爬動姿勢不錯。
轉眼軒轅玄就上了八仙桌。
小屁股往桌麵正中一坐,端起小碗碟,開始朝著四麵八方進攻。
餓死了。
目定口呆算不上,不過全桌子女方娘親親戚,越發的靜寂無聲了。
女婿,婿到這個份上,不知道是悲劇還是喜劇。
男人婆見此臉色算不上鐵青,隻淡淡的掃了一眼爬桌子上,正海吃的軒轅玄,充滿威脅的咳嗽了一聲。
軒轅玄正吃的痛快,突然聽見男人婆的咳嗽聲。
於是,抬頭,看見了那威脅的眼神。
軒轅玄開始思考,丈夫的本分,又要丈夫的本分?
這會估計不是洞房,那是什麽?
軒轅玄皺眉,他那知道什麽本分,隻有直接把琉月和軒轅澈相處的點點滴滴記上心頭。
當下,停筷子疑惑了半響後,突然似有領悟。
喂飯,他見過他爹有時候這樣做的,雖然從來沒在人前。
看了眼他周圍的一個鴿子蛋,軒轅玄用勺子勺起,送入嘴裏,然後扭著腦袋朝男人婆嘟過嘴去。
“老婆。”
胡嚕的咕嚕了一聲,全桌立刻死寂。
男人婆瞪著眼看著嘟嘴過來的軒轅玄,那鴿子蛋由於太香,軒轅玄毫無知覺的已經咬了一半吃下。
另一半正充斥滿口水和支離破碎的顏色,以及嘴裏先前的殘渣,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他這是什麽意思,喂她吃東西?男人的本分?夫妻之間的親密?
男人婆的頭開始大了,周圍的人開始抽風了。
喜鵲樹梢叫,喜氣不臨門。
均嘉城城主府一家,開始風中淩亂了。
靜寂,無聲的靜寂,充滿了一種壓抑的快要爆發的靜寂。
很有氣質的坐在八仙桌上的軒轅玄,沒有理會周圍淩亂的抽風狀態,左手一隻雞腿,右手一勺羹湯。
此時,正嘟著嘴巴看著男人婆。
黑溜溜的大眼睛相當不滿的瞪著男人婆,不斷的以眼神說話。
喂,快點接過去啊,我還要吃其他的東西,真是的。
旁人不知道軒轅玄的眼神傳遞語言,那被軒轅玄目光鎖定了的男人婆可是意會出來了。
當下,嘴角抽筋,剛硬的神色出現了一絲缺口。
這小混蛋那裏學來的這些,這簡直……
這東西要是口對口的接下來,吃進去,除非她瘋了,否則絕對不可能。
當下,一邊揚起一抹抽筋的笑,很紳士很淑女很溫柔很鐵血……總之什麽氣勢都被拿出來了的邊抽筋。
邊回絕道:“嗯,你吃,你吃就好,不用。”
一邊狠狠的瞪著軒轅玄,同樣以眼神說話的道,給我收起你那丈夫本分,你的,明白?
一聽男人婆開了口說不用,軒轅玄立刻朝男人婆翻了一個白眼,早說嘛,耽誤他吃東西。
同時,以眼神鄙視。
是你要我做好丈夫的本分的,哼。
當下一扭頭,咕嘟一口吞了鴿子蛋。
接著開始左右開弓起來。
不是他沒氣質,也不是他沒吃過東西。
而是太餓了,形象這個問題就先拋到腦後在說。
軒轅玄,左右開弓,吃的不亦說乎。
而八仙桌周圍的群人,已經快要到達爆發的臨界點了。
如此小的孩子,居然跟他們的三妹,眉來眼去,天,眉來眼去。
老婆,要他們的耳朵都沒有抽風的話,他們應該都聽進去了這一聲呼喊,老婆……
這,這到底是一個什麽世道。
是他們醒事的太晚了,跟不上這個世道?
還是,這孩子與他們三妹真的有那個,這個……具有前世的情,今生的份,所以……
八仙桌周圍一片靜寂。
均嘉城城主,胖城主夫人,男人婆的哥哥,姐姐,嫂子,姐夫的,全部快要進入癲瘋的狀態。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看的,居然能把兩人之間的殺氣,看成是眉來眼去,這實在是隻能說世人太強大了。
桌麵上除了軒轅玄,其他人都在壓抑。
壓抑著爆笑,壓抑著恭喜,壓抑著所有能夠壓抑的情緒。
致使,眾人臉色那個扭曲,幾乎完全成了畢加索的抽象畫,扭曲的超乎人的想象。
窗外,夏風明媚,廳內,氣息迥異。
好在,男人婆不愧是女中豪傑,一身剛硬。
硬是麵無表情,附帶殺氣猙獰的把那個爆發的臨界點,一直壓抑著,眾人沒敢爆發。
男人婆見此很滿意。
同樣,吃飽喝足的軒轅玄也很滿意。
不在為肚皮餓而失態後,軒轅玄緩慢跳下桌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恢複了他雍容華貴的儀態。
雖然,由於他太矮,一坐上椅子,在坐的人除了他身邊的男人婆,沒有一個人看得見他。
男人婆見此與軒轅玄交換了一個神鬼莫測的眼神後.
咳嗽一聲轉頭看著從頭到尾都僵硬著的她爹娘。
緩緩而堅持的道:“爹娘,女兒已經成婚,斷沒有呆在娘家的道理,女人準備從即日起,與夫婿啟程前往婆家。”
“前往婆家?”
一直抽風的胖夫人算還是見過世麵,此時聽言硬生生壓下抽風的前兆,驚訝的重複。
“是,女人本就該去婆家的不是。”男人婆很直率。
“什麽婆家,女兒,你就住在這裏。”胖女人高高的挑起了眉頭。
開什麽玩笑,婆家,這小子的家在什麽地方,保準他自己都不知道,去,怎麽去?
況且,這個婚事,這個他們的女兒……
雖然,這年代很多婆婆與媳婦一般大的。
但是,那肯定不是親生的兒子,否則怎麽可能。
而現在這個,這個……
不用胖女人多說,所有人都明白這意思。
男人婆聽言卻道:“我想我的丈夫可不想入贅。”一邊說,一邊微笑的轉頭看著雍容華貴坐著的軒轅玄。
軒轅玄沒有領悟到入贅是什麽意思。
但是他領悟到了那腿上伸過來的蒲扇大的手,和狠狠揪著他小白腿的力量。
很清楚明白,這一定就是配合,男人婆要的配合。
當下,那眼睛彎啊彎啊,什麽都沒懂的狂點頭。
桌上的眾人,靜默。
這麽小的小屁孩,也懂入贅?
沒人相信。
但是,他們低估了軒轅玄的聰明,軒轅玄是沒聽懂什麽叫入贅,但是他聽懂了男人婆要去他的家。
要去他的家,有他爹軒轅澈,有他娘琉月的家。
哈哈,那他還怕這男人婆。
當下,小身子一扭,相當誇張的一抱抱住男人婆的手臂,笑的好似那百花盛開。
朝著均嘉城城主和那胖女人連連點頭道:“不入贅,要回家,帶老婆回家,我會好好疼老婆的。”
一音落下,滿桌眾人再度陷入沉默。
男人婆的哥哥姐夫們暗自感歎,他們落伍了,瞧瞧這孩子,這麽小就會疼老婆了,而他們……
而男人婆臉色不變,嘴角卻在抽筋。
一邊笑著朝她爹娘點頭,一邊捏著軒轅玄的小屁股,擰。
那裏學會的這些東西?
那軒轅玄笑的妖嬈,抱著男人婆的手臂,揪。
敢欺負小爺,你給小爺等著。
均嘉城城主和夫人,一直知道男人婆獨立,能幹,這話是回婆家,實則不過就是想離開這裏。
當下,苦苦思索片刻,歎息一聲。
既然想走那就走吧,在這裏全當落入笑話,還不如出門遊曆的好。
當下,那胖夫人搖了搖頭道:“既然你這麽想,那……”
“懿旨到。”
胖夫人一話才說了一半,外麵突然此起彼伏的稟報聲就響了起來,前院紛亂的腳步聲接踵而來。
“太後懿旨?”
城主和胖夫人齊齊一愣,緊接著立刻站起,全家迎接了出去。
而男人婆則狠狠的皺了皺眉,拽著軒轅玄走出。
“奉天承運,太後詔曰,今雅蓉大喜得一佳婿,哀家欣慰,特宣雅蓉攜夫婿進宮,一觀,欽此。”
詔書下達,均嘉城城主一家目定口呆。
這消息是不是也傳的太快了,在漠河都城的太後都知道了。
名喚雅蓉的男人婆的大姐,一臉憐惜的看著男人婆,無聲的示意,你跑不掉了,太後要看你好戲了。
太後,乃是他們娘的親姨媽,這關係可近著呢。
“太後說了,請雅蓉小姐和夫婿即刻進宮。”宮中來的公公,滿臉燦爛的笑,特別是看見被男人婆抱在懷裏的軒轅玄,笑的更燦爛了。
均嘉城城主一家,聽言齊齊朝男人婆攤了攤手,相當幸災樂禍的表示,愛莫能助。
男人婆和軒轅玄,在禁軍的快手快腳下。
什麽都來不及收拾,就被塞進了馬車,運走。
夏風吹拂,這世界美麗多姿。
漠河皇宮,太後西宮。
見多了琉璃瑪瑙金鑲玉,就算現在來個神仙府邸,軒轅玄也不會吃驚,反而猶如回家一般,自若了。
西宮偏殿小踏。
白玉大椅上,一身雍容的漠河太後,滿臉笑容又滿臉好氣的看著一身剛硬的男人婆。
在掃掃與男人婆並肩坐著,不像夫婿,反而像兒子的軒轅玄。
沒好氣的看著男人婆開口道:“你這孩子,怎麽如此亂來,這婚姻大事豈是可以如此糊弄的,真正是氣人。”
男人婆看著五十歲年紀上下的太後,搖搖頭道:“也沒亂來。”
“還說沒有,這麽小個孩子做你兒子差不多,夫婿,你真是要氣死哀家才想的通是不是?”
漠河太後直接搶斷男人婆的話,話裏話外聽上去很生氣。
但是那雍容的神色,卻並沒有狂怒。
男人婆聽言咬了下牙,卻笑著搖頭道:“不是,雅蓉怎麽敢惹太後生氣,雖然這孩子看著小。
但是,沒有那麽多成人的花花腸子。
雅蓉可以從小教導,他天分又好,長大後肯定會疼雅蓉,不似其他人隻看得見表麵。”
漠河太後聽男人婆這麽說,微怒的情緒收了收。
她這算侄女的孩子,脾性好,能征善戰,本性相當的好,是個好女子,隻可惜女身男相,沒有人慧眼識珠。
估計也是雅蓉看透了,所以幹脆做了這麽一出。
想到這太後有點傷懷,卻仍舊道:“長大,這孩子長大,你都老了。
而且,天分,如何的天份?
他現在就能疼你?就懂的什麽叫夫妻?就知道什麽叫忠貞,你……唉……”
男人婆聽言沒有說話,隻轉頭看了眼軒轅玄。
軒轅玄是個鬼機靈的。
早在出均嘉城城主府的時候,就聽見那胖夫人說此去太後定然要拿恩愛,夫妻情分,男人情懷,丈夫,等等話來說。
一路上早就想好了怎麽解決。
早點解決了這什麽太後,然後回家,看男人婆還敢欺負他。
因此,此時一聽這話出來,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
看了眼微微詫異看著他的男人婆,想了想,還是覺得這麽魁梧的男人,他實在是親不下去。
雖然他也親夜夜,但是夜夜長的多好看啊,他喜歡長的好看的。
當下,遲疑了片刻。
揚手,啵的一聲在手掌上印了個口水吻。
然後,轉身,一小巴掌直接印上男人婆的雙唇。
把那透明的口水,完完全全的印在男人婆的嘴上。
男人婆瞬間石化,這什麽意思,親吻?
然還不待她石化完全,軒轅玄小手一伸,抱住男人婆的手臂,甜甜的朝那目瞪口呆的太後道:“我會疼老婆的。”
陽光扭曲,風聲顫抖。
這一次風中淩亂的不止是均嘉城小小的城主府。
而是漠河的最高級別人物宮殿。
須臾之間,隻見周圍矗立的宮女們齊齊石化,門口行走的公公們,齊齊僵硬。
就是那宮殿外麵的樹梢上,那一隻隻的雀羽,也噤聲了。
花兒顫抖,樹葉凜亂。
喔,這真是神奇的一天。
宮殿內,所有人都被軒轅玄的愛的告白和恩愛的舉動,給震撼住了,不過太後到不愧是太後。
薑還是老的辣。
短暫的石化後,還是反應了過來。
抬頭,看著一臉扭曲麵色鐵青,那唯一還算女子特色的男人婆紅豔豔的雙唇。
那上麵汁水淋漓,亮晶晶的,豐澤的很。
現下有開始往下滴落的狀態。
嘴角抽筋,太後深吸一口氣.
生硬的移動目光看向男人婆身邊,一臉甜甜笑著,抱著男人婆手臂的軒轅玄。
那燦爛的小摸樣兒,與麵色鐵青的男人婆,實在是迥異到了精彩紛呈。
想她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後,太後,見識也不所謂不多,但是今日如此的情況,,她實在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一大一小兩人,太喜慶了。
“哈哈……”
一想道這喜慶兩字,漠河太後就忍不住了,大笑的聲音打破靜寂的空氣,揮灑與大殿之間。
“哈哈,這孩子好搞笑。”
“哈哈……”
太後這一笑,下麵被石化住了的宮女太監們,也一個個清醒了過來,頓時在也忍不住,齊齊大笑出聲。
一時間,隻聽見太後西宮內,狂笑聲聲,直驚天地。
讓得殿外行走的人們,不由一個個詫異。
今兒個太後怎麽這麽高興?居然連宮女太監都能如此放肆了。
狂笑聲聲,殿內眾人笑的前俯後仰,姿態全無。
就在這笑聲中,男人婆鐵青著臉,扭頭看著身邊緊緊抱著她手,正笑的燦爛,大秀恩愛場麵的軒轅玄。
而軒轅玄也被這大殿中的群人哄笑,弄得有點莫名其妙。
恩愛,這樣難道不算恩愛。
因此,在男人婆具有殺傷力眼神看過來的當口,也抬頭看向男人婆。
一抬頭,剛好,就見男人婆紅唇上嬌豔欲滴的晶亮的口水,匯聚成一滴甘露,啪嗒,從她紅唇上掉了下來。
拉出長長的一條絲線。
軒轅玄見此立刻微微皺眉道:“怎麽這麽邋遢,口水都不知道擦,真丟我的人。”
說罷,很厭惡的伸手,扯過男人婆的袖子,朝男人婆紅豔的雙唇,擦拭去。
他不動手,不說話還好。
他這一開口一動作,剛才看見口水滴下,硬是沒敢笑過頭的殿上眾人,立刻轟的一聲,瘋笑了起來。
哈哈,這兩人太逗,太逗。
而男人婆那鐵青的臉已經不能在鐵青了。
一把扯過自己的袖子,男人婆狠狠的擦拭幹淨嘴唇上被軒轅玄敷上的口水,又被他嫌棄的口水。
男人婆咬牙切齒,以一種絕對肅殺的口氣,從牙縫中憋出幾個字道:“你給我坐好,在敢亂作舉動……”
威脅的話沒有說完。
但是那尖尖的手指揪住的軒轅玄屁股上的力量,卻讓軒轅玄充分的領悟到了那威脅。
軒轅玄頓時癟嘴,滿臉委屈的回瞪男人婆。
一邊雙手狠狠的抱著男人婆的手臂,掐,使勁的掐。
不是要秀恩愛,然後就可以離開,就可以回家了嗎?我如此辛辛苦苦的做足配合。
你沒好好配合好,這是你的錯,怎麽能怪到我頭上。
那黑漆漆的大眼睛,毫無保留的訴述著他的不滿。
看的男人婆頭上青筋亂蹦。
第一次覺得,也許當初選了他做自己臨時的丈夫,這是一項錯誤到不能在錯誤的決斷。
她會因此至少少活十歲的,一定會。
“哈哈,哎喲……”
看著男人婆和軒轅玄的眼神無聲交流,那情景怎麽看怎麽好笑
一旁的太後直笑的捂著肚子喊哎喲,好多年沒這麽開心過了。
“太後,別笑了,別笑了,可別傷了身,嗬嗬。”
那伺候太後的女官連忙勸道,卻自己也忍不住。
能在宮裏混到貼身伺候太後這一輩分上,都不是小角色,那眼力都是火眼金睛。
男人婆和軒轅玄的小動作,怎麽瞞的過他們。
“這孩子那裏來的,怎麽這麽可愛?”太後忍著笑,此時方上上下下打量了軒轅玄一眼。
初時沒有注意,結果現在這麽一看,居然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可愛,這孩子怎麽長的這麽好。
當下朝著軒轅玄就招手道:“來,過來,本宮好好看看。”
軒轅玄見此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相當有禮貌的朝漠河太後躬了一禮道:“寶寶給太後請安,願太後青春常駐,身體安康。”
那漠河太後一聽,頓時越發的喜歡,連連道:“來,來,過來。”
一邊又朝男人婆笑道:“你教他的?真是聰明。”
男人婆搖頭,她什麽時候教過他這些。
不過顯然太後沒打算看她的反對,視線早就注意到軒轅玄身上去了。
卻不知道軒轅玄長就在深宮,他奶奶就是太後,這麽順溜的請安話兒,那是每天都要說,稀罕誰教。
這軒轅玄要是放普通人家養,可能還什麽都不知道。
要是放入皇宮,那就如回了自己的家,如魚得水呢。
太後這一高興,立刻就把訓誡男人婆自作主張的婚事放一旁,變成了與軒轅玄的逗趣兒了。
男人婆見此,也沒辦法,隻好在一旁看著。
陽光爍金,太後西宮一下午充斥滿了歡笑。
夜幕降臨,群星閃爍。
男人婆和軒轅玄沒準回家,直接安排在太後寢宮的偏殿,歇息。
沒辦法,太後被軒轅玄逗高興了,不放人走。
偏殿內,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都下去了,偌大的玉床上,男人婆和軒轅玄各占一邊,盤膝對坐,眼神交流著殺氣。
對視中,忍無可忍的男人婆率先打破了寂靜。
“我給你說了配合,配合,你在搞什麽?不想走了是不是?不想跟我分道揚鑣回你父親那裏去了是不是?”
男人婆咬牙切齒。
軒轅玄聽言小眉一揚怒道:“是你在搞什麽,是你沒有配合好,我努力做好丈夫的樣子了,是你不跟我配合。
我不想離開,是你不想離開才對。”
瞧他丈夫本分,恩愛情分做的多好。
是男人婆不懂配合,還敢說他,哼。
男人婆聽言氣的直翻白眼:“好,好,我不跟你說什麽丈夫本分這些,我隻問你,你那麽努力討太後喜歡幹什麽?
今日本來太後把我招來罵一頓就可以走了,然後我們兩個離家,各自遊山玩水,快活。
你道好,引得太後如此高興。
這下不放人了,你說怎麽辦?”
軒轅玄一聽憋嘴了,這人可愛了被人喜歡也是一種罪過。
那叫他怎麽辦?
他的可愛和長的好是天生的,總不可能毀了容變潑皮吧?
軒轅玄糾結了,人長的太好,這也讓人煩惱啊,怎麽辦啊?
抓著黑頭發,軒轅玄突然慍怒,都怪那個死沒良心的軒轅玉,居然拋棄了與她同生共死的哥哥。
死丫頭,看他以後脫身了,怎麽找她算賬。
還要那個夜夜,虧他長的那麽好看,也不來救他。
哼,他決定了,等他脫身,他一定要妨礙和住址軒轅玉嫁給他的一係列舉動和想法以及措施。
敢丟他不管,一定要他們知道他的厲害。
軒轅玄小牙緊咬,磨牙赫赫。
而此時,已經遠遠追出幾百裏外的獨孤夜,錯過了宿頭,正在荒郊野外的山頂略作休息。
那日看見那兩道有點熟悉的身形和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就一路這麽追了過來。
沒想那兩人果然速度奇快,功力高深。
追了這麽一日一夜,雖然沒有把他甩開,居然也硬是沒有追上。
斜臥在山頂一寬大的石頭上,獨孤夜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明月,很美,很清冷,那份皎潔的月光,就如那遠在天辰的女子一樣。
而這兩道身形也委實有點像一直在她身邊的兩個人。
獨孤夜皺了皺眉,雖然他有點確定那兩人的身份了,但是還是不敢肯定,光憑背影不能說明什麽。
不過,若真是那兩個人的話。
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說……
獨孤夜緩緩的低頭,看著爬在他身邊正在石頭上畫什麽的軒轅玉,眼中閃過一絲深色。
難道是跟著這兩個孩子的?
若是跟著這兩個孩子,那這兩人……
獨孤夜眼神有點深,越發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借著月光忙碌的軒轅玉,眼神掃過軒轅玉的小臉,無意識的掃過她正在忙碌的手中紙張。
無意掃過那紙張上畫的畫。
獨孤夜還沒收回眼光,就突然一頓,然後再度看去。
此一眼專心看,便看清楚了。
隻見軒轅玉爬在石頭上,正手那黑炭在紙張作畫,那畫畫的活靈活現,很有畫畫天分。
畫麵上,一小小的赤裸的小孩,正四肢朝天,閉著眼睛倒在床上。
而他的身邊,立著一個女人。
獨孤夜開始沉默,然後伸手取過畫好的幾張看去。
下一幅,女人爬在小孩身上親親。
在下一幅,女人脫光了,兩人滾到一起去了。
那眉目畫的極是清楚,一眼就可看出是軒轅玄和男人婆。
獨孤夜啞言,半響才道:“你這畫的是什麽?”
“畫洞房。”軒轅玉揮汗繼續,頭也不抬:“哥哥的洞房娘親沒看見,我給她畫回去。
雖然後麵的我沒看見,但是我知道就是這樣。”
說罷,手下的那一副出工,軒轅玄和男人婆正光溜溜的被翻紅浪。
獨孤夜看著手中的紙張,不止嘴角抽,臉也開始抽,這畫的,這畫的……活春宮啊……
太過分了,這孩子教的……
他都快抵擋不住,要吐血了。
夜色飛揚,星光燦爛,好天,好夜。
獨孤夜提著被他打昏的軒轅玉走了。
那山頂後,被他追了一天一夜的雲召和摩羯悄悄的伸出了腦袋。
獨孤夜果然厲害,抱著個人差點就追上他們,要不是摩羯就是這漠河的地頭蛇,道路熟悉。
恐怕還早就給他追上了。
看著獨孤夜遠遠的消失。
雲召和摩羯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狂笑出聲。
“哎喲,好一個軒轅玉,哈哈,好,好……”
“名師出高徒,這兩小子我喜歡。”
雲召和摩羯捧腹大笑。
這麽多年,就算當年軒轅澈兵臨城下,獨孤夜也沒皺過一絲眉頭,衝動如斯,今日居然一掌打昏三歲小孩。
他們近在咫尺都沒那個心情顧及,充滿殺氣的返回了。
這樣的失態,實在是千年難得一見。
軒轅玉,這本事太大了。
“我需要考慮是不是要原封不動的把這些消息傳給琉月?”雲召撐著大樹,一邊笑的直流眼淚,一邊道。
“軒轅澈和琉月會氣死的。”
摩羯一邊大笑,一邊中肯的給出了答案。
雲召摸去眼角的眼淚,很深沉的道:“可是我們被憋出內傷,這樣嚴重的事情,需要找人與我們一起承擔。”
摩羯作勢沉思,然後裝模作樣的點頭道:“此話有理。”
“那就全盤告訴?”雲召微笑。
“作為父母,有權利知道自己孩子的一舉一動。”摩羯大義凜然。
話音落下,雲召和摩羯對視一眼,那眼都彎的幾乎找不到縫隙了。
“至於歐陽於飛那裏?”眉眼彎彎中,雲召眼中閃過一絲屬於狐狸的奸笑。
摩羯雙手抱胸,裂開一口雪白的牙齒:“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恩,果然是我的知己,那這消息就不給他傳了。”雲召扭頭望著南方海域方向,嘿嘿的奸笑。
摩羯見此也輕笑了起來。
黑夜如梭,明明清朗溫潤的笑聲,卻讓人心底發寒。
歐陽於飛要是知道軒轅玄和軒轅玉兩家夥在這裏出這樣的事情,保準二話不說轉頭就溜了。
開玩笑,這樣的事情,琉月和軒轅澈絕對會殺了他,絕對。
看熱鬧重要,性命可更重要,那家夥可聰明的很。
既然如此,那適當的隱瞞,有的時候是很有必要的。
夜色彌漫,有信鴿朝琉月和軒轅澈的方向而去。
而速度比琉月他們快,本來也航行在琉月前麵的歐陽於飛,卻什麽都不知道,此時正催促著航船快點,他要去看熱鬧。
阿彌陀佛。
正所謂天作孽由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
這真是個美麗的夏天。
漠河皇宮很美麗,同時也很熱情,特別是多了軒轅玄之後,那皇宮簡直五彩紛呈,熱鬧極了。
今日這個皇太妃過來請安,明日那個長公主長殿下過來遊玩,後日這個郡王那個大妃的進宮。
美名其曰給太後請安,實則不過是抓著這一對年齡差距比天大的夫妻,笑鬧。
一時間,軒轅玄簡直在這漠河皇宮中炙手可熱。
這個親一口道可愛。
那麽抱一下道真乖巧。
幾日下來,軒轅玄幾乎被皇宮中的人物蹂躪了個夠。
除了那不知道去那裏了的皇上。
見此情況,皇宮中的人是高興了。
軒轅玄和男人婆幾乎要氣瘋了,這般熱鬧下去,他們就是在這皇宮中在住一年估計都走不了。
夜是飛揚的,同時也是蠢蠢欲動的。
這一夜,風輕如水,星光燦爛,夜已三更,漠河皇宮整個沉靜在夜色下,安靜的林立著。
就在這份靜寂的林立中,兩道身影突然從太後寢宮中,偷偷摸摸的摸了出來,朝皇宮後宮門的方向行去。
隻見兩人一大一小,不是那男人婆和軒轅玄還有誰。
此時,隻見軒轅玄一手捏著個酒杯,兩眼正咕嚕嚕的轉,一溜小跑的貓著腰跑動著。
而他身邊男人婆一手抓著個酒壺,一手捏著個酒杯,偷偷摸摸的行動。
看情況,要光明正大的出這皇宮,估計真要一年,說不定還不止一年,這麽長的時間,她可等不了。
明的不行,來暗的,逃。
於是,兩人帶著有備無患的工具,暗夜逃跑。
太後寢宮在漠河皇宮西邊,要想從後宮門逃跑,必須穿過禦花園。
此時的禦花園,群花綻放,妖嬈多姿,那濃濃的花香彌漫於整個這一方土地,沁人心脾。
男人婆和軒轅玄偷偷摸摸在禦花園中急行。
軒轅玄身子本來就小,這一貓著腰跑,夜色下,根本看不見人,就好像男人婆身後的一道影子。
轉過一片玫瑰花叢,男人婆一步才跨出,那前麵的假山後突然轉出來一行人。
為首那女人一身紅衣,見此情景一點也不驚訝的笑著道:“這深更半夜的去哪啊?”
男人婆一驚一步停下,不過反應也快,立刻舉起手中的酒壺道:“我們是來……”
話還沒說完,她身後那緊跟其後跑著的軒轅玄,那料得到男人婆突然停下,頓時一個刹車不住,砰的一頭就撞了上去。
那高度正好,認穴也準,一頭剛剛好撞上男人婆膝蓋後的麻穴。
男人婆頓時腿一酸,一個支持不住朝後就倒。
撞上她腿的軒轅玄那支撐的住,立刻被男人婆壓著就往後倒。
男人婆頓時大驚,百忙中連忙手肘撐地,她要是壓實在了,軒轅玄估計要玩完。
“砰。”一大一小瞬間滾到一團。
龐大的男人婆身軀下,根本看不見小小的軒轅玄的影子。
空氣寂靜,夜色停頓。
男人婆大駭,連忙撐起半邊身體。
然後在紅衣女人等一隊人的眾目睽睽之下,軒轅玄口吐白沫,翻著死魚眼就好似一條魚被壓的直吐泡泡。
一邊還死撐著舉起手中碎了一個角的酒杯,喃喃道:“我帶老婆……來賞月……哎喲,壓死我了……”……
萬物靜寂,月夜無聲。
“噗嗤……”緊接著一聲笑聲打破月夜寂靜,突兀的響起。
一瞬間,就好似靜寂的魔咒被打碎,那目瞪口呆的紅衣女人等一隊人,齊齊狂笑出聲。
“哈哈……”
“哎喲……”
捧腹大笑,毫無形象,就連那跟在紅衣女人身後巡邏的士兵,都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
太逗了,太逗了。
笑聲中,滿臉尷尬和黑線的男人婆從地上爬起,伸手拽起口吐白沫,被壓的哎喲哎喲直叫的軒轅玄。
臉色漆黑,卻也關切的道:“怎麽樣?那裏疼?”
這小屁孩就這麽一點大,被她壓著,這……
軒轅玄一手握著破酒杯,一手揉著自己的嫩肉肉,滿麵委屈的看看男人婆,在看看笑的毫無形象的紅衣女人等人。
衡量半日,最終決定還是維持自己的形象為好,憋下那被壓的眼淚汪汪的晶瑩。
橫了男人婆一眼:“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不疼。”
“哈哈,好……”
邊上那今日進宮來的紅衣女子聽言越發的大笑,這麽點屁小的孩子,還男子漢,口氣到不小。
軒轅玄聽言轉頭,狠狠的瞪著紅衣女人,新仇舊恨一起湧上,怒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沒見過人摔跤啊。”
那小身板一叉,還挺有那麽點氣勢。
可惜,太小了,實在是威懾不到紅衣女人等人。
因此,又換來一陣大笑聲。
紅衣女人笑著點頭道:“好,好,不笑,那本公主問問你們兩夫妻,今夜這月色如何?”
“自然美不勝……”軒轅玄小下巴一揚,讚歎的話還沒說出口,蹲他身邊的男人婆就給他腰上一扭。
軒轅玄頓時小眉頭那個揪啊,扭頭狠狠的瞪男人婆。
然後在男人婆滿臉黑線的眼神示意下,抬頭望了望天,星空璀璨,華光耀眼。
可惜,那輪明月不知道跑哪裏躲避了。
連個影子都不見。
軒轅玄額頭黑線直下,小臉蛋那個糾結,暗暗埋怨這月亮真不配合。
紅衣女子見此不由笑的越發燦爛了。
“天氣炎熱,睡不著,出來找個地方一邊乘涼,一邊喝酒。”男人婆緩緩的站起身,朝紅衣女人舉了舉手中的酒壺酒杯。
此時季節也已初夏,說熱是有點,要論炎熱,那還實在是算不上。
這擺明了是托詞。
紅衣女人豈會不明白,當下笑道:“是啊,我也覺得這天氣實在是熱的很,所以出來吹吹風。
那相請不如偶遇,我和雅蓉姐姐夫婦一起飲酒賞月好了。”
說罷,手一揮,那身後跟著的侍衛們,立刻上前接過男人婆手中的酒壺和酒杯,在不遠處的涼亭上擺了下來。
男人婆見此,知道今夜是走不了了。
這長公主是個難纏的人,況且還和她美其名曰的丈夫,看上去有過節,今夜,別想了。
當下,隻有相請不如偶遇去了。
涼亭風輕星涼,夜色無波。
紅衣女人滿臉笑容,有一茬沒一茬的與男人婆扯著話題聊。
軒轅玄坐在一旁的小凳兒上,抱著酒杯暗自生氣。
都怪這個紅衣女人,害他今天出不了宮,喝一口杯中酒。
哎喲,屁股現在還疼,喝一口。
該死的軒轅玉,還不來找他,喝一口。
夜夜也討厭,居然不救他,在喝一口……
嗯,這水挺好喝的,還甜,在喝一口……
紅暈緩緩的爬上那粉妝玉琢的小臉,小身板以一種水銀泄地的姿態,緩慢的滑至地麵而去。
石桌上,紅衣女人見此笑的幾乎看不見眼睛,一點也不阻止。
男人婆則無語的挑眉望天,這長公主擺明了要看醉倒的軒轅玄,真是的,這麽大個人跟小孩子計較。
醉熏熏的軒轅玄抱著酒壺縮到了桌子底下,雙眸卻炯炯有神的看著紅衣女子的膝蓋。
誰說醉酒的人就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