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回複:回複:回複:回複:ZT:本物天下霸唱之 “雨夜談鬼事”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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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自身難保,根本顧不上汽車的安危了,四人被那巨大的腳步聲所嚇,不由自主的一齊向裏屋退去。
藥鋪的房屋共有三進,最外一間是藥店的鋪麵,其次是我們夜晚講故事的客廳,兩側分別是廚房和衛生間,最裏麵,就是陳老祖孫進去後就消失不見的“臥室”。
這房子隻有正麵一個出口,更無其他門窗,隻不過這種奇怪的結構,我們在此之前並未發覺。
說是“臥室”,其實隻有空空的四麵牆壁,連家具也沒有一件,更沒有日光燈,就算是白天,這屋裏也不會有一絲的光亮。
四個人背靠著最裏麵的牆壁,人人都秉住了氣息,靜靜的聽著腳步的巨響由遠而進,我手中握著短刀,全身盡是冷汗。
猛聽藥鋪前門“砰”的一聲被撞了開來,隨既中室客廳的房門也被撞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向兩側看了看阿豪他們,人人都是麵如土色,就連平日裏渾不吝的臭魚,也喘著粗氣,在黑暗中死死的盯著最後一道門。
忽然覺得我的手被人握住,我一摸之下,觸手溫軟,知道是藤明月的手,那兩個男人的手不會這麽滑嫩。
我拍了拍藤明月的手,以示安慰,隨即把她的手拿開。一會兒可能是一場殊死的搏鬥,被她拉住了實在礙手礙腳,雖然這麽做顯得有些無情,但是我想我會盡量保護她的。

沒料到,巨大的腳步聲在臥室門外嘎然而止,外邊除了雨聲之外再無別的動靜。
等了好長時間,臭魚按捺不住,慢慢的把房門打開一條縫隙,伸出腦袋窺視外邊的情況。
我見臭魚看著門外發楞,忍不住小聲問道:“臭魚,你看見什麽了?”
臭魚似乎還沒明白過來自己看到的什麽,說得莫名其妙:“我……我先是看見了我自己,全身發光,然後跑過來一隻黑貓……就沒了。”
阿豪聽得奇怪,推開臭魚,也趴在門縫向外看,他也一動不動的看了半天,回過頭來說:“我隻看見黑洞洞的一片,中間遠處好象有盞燈……那是什麽?”
這時,藤明月也湊過來往門外看,一邊看一邊說:“啊……我……我看見一塊紅色絲巾……還有個懸在空中的銅盒子……似乎是個青銅的棺材……沒錯……是棺材懸在空中。”
我越聽越糊塗,心想這三個人怎麽了,究竟誰看見的是真實的情形,怎麽人人看得都不同?
我還是最相信自己的眼睛,把他們三個推開,也伸出腦袋往外看去。
外邊一團漆黑,唯一能看見的是在離臥室門很近的對麵有一片晶瑩透明的水霧,就象是在空中漂浮著的一麵水晶。
就象照鏡子一樣,我的臉投影在那片水晶之中,放出一團光芒,隨即整個臉扭曲變形,越變越細,最終變成一條線,那線又繞成一個圓圈,不停的旋轉,就好象是太極的圖案,

終於歸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畫麵也無恐怖之處,但是我還是覺得被剛才看到的情景嚇壞了,好象整個靈魂被強烈的電波掃描了一遍,全身發顫,心中難過悲傷,忍不住就想放聲大哭一場。
我不想再看,趕緊把門關上,大口的喘氣,努力想使自己平靜下來。
臭魚,阿豪,藤明月三人大概也和我的感受相同,我看到他們的眼圈都紅了。
但是誰也無法解釋每個人看到的畫麵究竟有什麽含義,其中的內容究竟是意味著什麽呢?
我們正自驚疑不定,門外那巨大的腳步聲又重新響起。
這聲音一下子把我們從悲哀的感受中拉回現實,每個人都嚇了一跳。
隻不過,這次的聲音越去越遠,竟然是自行離開了。
大夥鬆了一口氣,都坐在地上想著各自的心事,許久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藤明月畢竟是女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們差了一些,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嗚嗚抽泣。
我心中煩悶,用短刀的刀柄一下一下的砸著地板,回想剛才看到的圓圈是什麽意思。
臭魚比我還要煩躁,他因為姓於,綽號又叫臭魚,所以他對貓極為反感,憑空看到了最忌諱的生物,這種心情可想而知。
阿豪忽然說道:“你們聽,剛才用刀柄砸的那塊地板的聲音發空,下麵是不是有秘室地道之類的場所?陳老頭和他孫子會不會藏在裏麵?”

藤明月打亮了手電筒,按照我剛剛敲打地板的方位照去,果然是見有一塊一米見方的地磚顯得有些異常。
整個屋中的地板磚都是米字型順這紋理排列,唯獨牆角這塊紋理相反,似乎是匆忙之中放得顛倒了。
我這次不再用刀柄,換用手指關節去敲擊那塊地板,聲音空空回響,下麵確實是有不小的空間。
阿豪說道:“那唐代古墓會不會就在這下麵?”
我答道:“有可能,說不定剛才所見的怪事,都是這古墓裏的亡魂搞鬼。”
臭魚嘴裏一邊說著:“先打開看看再做道理。”一邊找到了地板邊緣的縫隙就要撬動。
藤明月趕緊攔住,說道:“我很害怕,不管下麵有什麽,咱們都不要去看了,快點離開這裏吧。“
依照我的本意,絕對是想打開地板看看,如果下麵真是古墓又有些值錢的陪葬品,我等豈能不順手牽羊,發些外財?這正是有錢不賺,大逆不道,有財就發,替天行道啊。
不過既然藤明月擔心,而且萬一有下麵真有鬼魂我們也無法應付,隻能忍住對於大筆財富如饑似渴狼一般的心情,不去撬那地板。

經過剛才一番驚嚇,再也沒有人有心情去放火燒房了。
當下,臭魚手持棍棒在頭前開路,其餘的人陸續跟在後麵,一起出了藥鋪的前門。
豪雨瓢潑,兀自未停,到處泥濘不堪,瞧不清地上有沒有腳印,卻見兩車的車頂都各有一個巨大的足印,那足跡隻有三個腳趾,似獸非人,不知其究竟是何物。有可能陸雅楠就

是被著巨大足印的製造者所害,多半已不能幸免於難了。
想到此處,全身打個冷顫,隻是不知那怪獸未何沒進房把我們這一夥人全部抓去吃了?
阿豪打開車門進去看了看,探出頭來對我們說道:“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
我正在胡思亂想,聽阿豪如此說話,也十分高興,說道:“好消息?你不防慢些說,我可有好多年沒聽到過好消息了,好不容易有個好消息,我要享受享受。”
臭魚卻漫不經心,說道:“你別賣弄了,不就是車子沒壞麽?你現在能給我變出隻燒雞來,那真是好消息。”
我們正在鬥口,天上又亮起一道閃電,這次我們有了心理準備,沒有抬頭去看天空,而是準備借著這一瞬間的光明,看看周邊的環境。
我順著我們開車來時的道路看去,一顆心如同沉到了大西洋海底的深淵之中。
隻見藥鋪周圍荒草叢生,四周全被密密匝匝的無邊林海所覆蓋,可以通行的公路不知去向。
這一來可非同小可,我們唯一仰仗的退路給斷了。
在這麽大的雨夜之中,冒然進入林海無疑自尋死路。更何況,那林中情況不明,誰知道是個什麽鬼去處,說不定那巨腳怪獸正等在其中,恭候著我們這四份送上門的宵夜。
四人無奈之下,隻好又回到藥鋪之中,阿豪把車中的應急箱拿了進來,藤明月在她的車裏找了些吃的東西,也一並帶進房中。
我把阿豪拿來的應急箱打開,裏麵隻有一隻手電筒,幾節電池,兩個應急瑩光棒,一瓶502膠水,半卷膠帶,幾塊創屙帖,其餘的就是些修車的工具,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我歎息道:“早知今日,咱們就該在車上裝GPS,那就不會迷路了。”
阿豪和藤明月不停的拿手機撥打電話,想找人來救援,每個號碼都可以打通,但奇怪的是全部占線。無奈之下,也隻得做罷。
臭魚忽道:“我有最後一招,咱們在這裏坐著等到天亮。”
我們一聽之下,無不大喜,臭魚這招雖笨,但是可行性極高。
我低頭看了看手表,發現指針指著淩晨兩點整。對阿豪說道:“現在已經兩點了,用不了幾個小時天就亮了,隻要天亮起來,咱們就如同鳥上青天,魚入大海了。”
阿豪聽了我的話一臉茫然的說道:“怎麽?你的表現在兩點?咱們剛發現陸雅楠失蹤的時候,我看了一次手表,正好是兩點,後來又看了兩次,也都沒有變化,還是兩點,我以

為是我的表停了。”
聽了我們的對答,藤明月也低頭看自己的表,臭魚從來不戴手表,拿出手機來看時間顯示。
最後我們終於確認了,所有的計時設備所顯示的時間,都停留在了兩點整。

我們綜合分析了一下所麵臨的局麵,感到形式十分嚴峻。
麵前一共有三個選擇,第一開車進入森林,但是沒人能保證一定可以找到路,並且那個不知是什麽的巨大怪物潛伏在外,隨時可能發動襲擊,失去了房間的依托,我們的安全係

數幾乎為零。
第二個選擇,是留在房中死守,這一夜之間,似乎也隻有這間藥鋪裏麵稍微安全一些。但是這裏在兩點鍾之後好象就失去了時間的概念,我們能不能平安的等到天亮?甚至說天

還會不會亮。這些大家心裏都沒個準譜。
還剩下最後一個選擇,就是去看看臥室的地板下有些什麽,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解開這些如同亂麻一樣的迷。但是地板下潛藏著什麽危險?究竟值不值得去冒險一試?
藤明月苦苦哀求,堅持讓大家等在房中,並說自從看見了水晶中的圖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但是怎奈,我們這三人都是在商戰中摸爬滾打慣了的人,血液中湧動著一種賭徒投機的特性,與其坐在這裏幹等,不如抓住那一線的機會,放手一搏。
說幹就幹,我因為腿疼,和藤明月一起留在客廳,阿豪臭魚去裏屋撬地板。
始料不及的是,這次的賭博行為,我們所押上的籌碼,是所有人的生命。

我坐在客廳的長椅中揉著自己被石像壓得又青又腫的腿,無意中看了藤明月一眼,發現她也在凝視著我,目光一撞,雙方趕忙去看別處。
我心中一動,回想起剛才給她做人工呼吸的情形,發覺自己對她也不是剛見麵時那麽反感了,從內心深處逐漸萌發了一些親近的感覺。
但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免有些尷尬,我想找個話題跟她聊聊,想了半天,對她說道:“你看那水晶中的圖象,除了覺得可怕之外,有沒有很悲傷的感覺。”
藤明月點頭說道:“是的,好象內心深處,被一根針刺破了一個洞,哀傷的情感象潮水一般湧了進來。現在回想起來,那似乎是一種……是一種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而又無能為

力的悲哀。我也很奇怪,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剛才還難過的哭了半天。”
我剛才也覺得難過無比,隻是不知怎麽形容,確實如藤明月形容的,那絕對是一種對於自身宿命的無助感。
我問藤明月道:“你覺得咱們看到的不同圖象,代表著什麽意思?是不是一種用抽象來表達的內容?”
藤明月說:“我也不清楚,好象都是些無意義的東西組成的畫麵,似乎是毫無關聯,但是觀之令人膽寒.你說咱們還能不能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不論任何危機,我從不說半點泄氣的言語,於是笑著安慰她說:“沒問題,你命好,碰到我們這無敵三人組,我們什麽沒經曆過啊,什麽賊跳牆,火上房,劫飛機,搶銀行,都

見得多了,每次都是有驚無險。這種未夠班的小情況,哪裏困得住咱們。”
藤明月也笑了,說道:“你們這三個人的性格作風,也當真少有。你大概就是你們這小團夥的壞頭頭吧?”
我聽得氣憤,怒道:“什麽壞團夥?合著你拿我們當黑社會了啊,我不做大哥已經好多年了,想當年我”

我正和藤明月侃得起勁,阿豪在裏屋招呼我們:“你們倆進來看看,我們找到一條地道。”
藤明月見我的腿腫了就扶著我進了裏屋,其實我腿上雖然腫了,但是還能自行走路跑動,不過既然美女一番好意,我豈能辜負,於是裝出一幅痛苦得難以支撐的表情,每走一步

就假裝疼得吸一口涼氣。
我心中暗想:“我這演技精湛如斯,不去荷裏活拿個奧斯卡影帝的小金人,真是白瞎了我這個人,阿爾帕西諾那老頭子能跟我比麽?”
走到屋內,看到房中那塊地板已被撬開,扔在一邊。阿豪和臭魚正用手電照著地麵上露出的一個大洞,有一段石頭台斜斜的延伸下去,洞裏麵黴氣撲鼻,嗖嗖的往外冒著陰風,

深不見底。

阿豪伸手探了探洞口的風,說道:“這不是密室,氣流很強,說明另一邊有出口。”
我想在藤明月麵前表現表現,自然不能放過任何機會,也把手放在地道口試探,說道:“不錯,確實另有出口,另外這裏麵雖然黴氣十足,但是既然空氣流動,說明人可以進去

,不會中毒窒息。”
藤明月說:“這裏麵黴味很大,可能是跟不停的下雨有關,說不定下麵會有很多積水,咱們不知深淺,最好別輕易下去。”
我想嚇嚇臭魚,對他們說道:“有水也不怕,咱們先讓把臭魚綁成棕子扔下去試試,如果沒什麽問題,咱們再下去。”
臭魚瞪著眼說道:“本來我獨自下去也不算什麽,隻是現在我肚子餓得癟了沒有力氣,不如把剩下的食品都給我吃了,我便是死了,作個飽死鬼也好。”
阿豪說道:“藤明月的那點食物也不夠給你塞牙縫的。先不忙下去,咱們到客廳旁的廚房裏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東西,十幾個小時沒吃飯,想必大家都餓得透了。”
於是眾人又重新回到客廳,再廚房裏翻了一遍,發現米缸中滿滿的全是大米,米質並不發陳,可以食用,又另有些青菜豆付也都是新鮮的,油鹽醬醋和爐灶一應俱全,隻是沒有

酒肉。
我和臭魚都不會做飯,隻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好在有個女人在場,阿豪給她幫忙,沒用多久,就整置出一桌飯菜。
阿豪邊吃邊說道:“這藥鋪廚房中有米有菜,和尋常住家居民的生活一般不二,看來那陳老祖孫並不是鬼,不然他們弄這麽多米麵青菜做什麽。”
臭魚嘴裏塞滿了飯菜,含混不清的說道:“我早說了,這家黑店是賣人肉的,所以廚房裏沒有雞肉牛肉,全是一水的青菜豆付。他們想吃肉時,便宰個活人。”
聽到臭魚如此說,藤明月想起了陸雅楠,食不下咽,又開始哭了起來。
我瞪了臭魚一眼,心說這條爛魚,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多時,吃飽喝足,我站起身來活動腿腳。
阿豪把手電筒集中起來,一共有三隻,還有四節電池。我和阿豪各拿一隻,剩下一隻備用。另外把膠帶和502膠水瘡屙帖應急照明棒等有可能用上的物品也都隨身帶好。
一行人來至地道入口處,臭魚火雜雜的便要跳下去,我一把拉住他說:“你還真想一個人下去?要去咱們四個人也要一起去。”
阿豪突然擋在大家身前,假意用手電照射地道裏麵,口中說道:“各位都穩住了,咱們先瞧清楚了,要仔細的看。”同時用非常隱蔽的動作掏出筆來在自己的手中寫了些什麽。
我聽出他話裏有話,在手電光的照射下,我們瞧得分明,他在手上寫了幾個字:身後牆角有人。
臭魚發一聲喊,掄起棍子回身就砸,我見他動手,就回過頭用手電照去,果然牆角的黑暗之中站著一個男童,正是陳老的孫子。
阿豪想讓臭魚手下留情,但是臭魚身體上的反應速度比他的大腦反應快過十倍,如何來得及勸阻。
這一棍動如脫兔,奔著那小男孩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猛聽啪的一聲,棍子打在地板上,厚重的地磚被砸的裂了幾條縫,但是那男童就如同消失在空氣之中,不見蹤影。
臭魚感到納悶,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莫不是我眼花了,分明就在這裏嗎。”回過頭來對我和阿豪說道:“我說你們別用手電照我,快照照牆角,我看那小鬼能跑到哪去,

今天若不讓他吃本老爺一頓棍棒,本老爺絕不罷休,咦……你們怎麽還拿手電照我……*****們大爺的……再照我生氣了啊。”
藤明月聲音發抖,對臭魚說道:“那小孩……趴在你背上……”
臭魚大吃一驚,側過頭去看自己的後背,隻見那小孩果然趴在背上,和他臉對著臉,露出了滿口的利齒,瞪著血紅的雙眼,全然不似前半夜所見的那個天真可愛的小朋友,麵目

猙獰無比。

臭魚嚇得扯開嗓門大叫:“哇啊啊啊啊~~~~~~”
他這一叫不要緊,別說我們了,就連他身後的小鬼都嚇壞了,這世界上沒有比臭魚的叫聲更恐怖的聲音了。
那小孩子的亡靈被臭魚嚇得大哭,哭聲淒厲刺耳,隨著他的哭聲,我和阿豪手中的手電筒的燈泡全部碎成了粉末。
我們本來留了一支備用的電筒以防不測,此時我舍不得用,掏出一根應急熒光棒折亮了。熒光棒發出了微弱的藍光,可以照明周圍一米多的距離。
阿豪見臭魚被小孩的亡靈糾纏住了無法脫身,急中生智,用手一指門外的方向叫道:“陳老爺子,你要把你孫子的玩具扔到哪裏去?”
那小鬼果然上當,放開臭魚,一邊哭著一邊去外邊看他的玩具。
阿豪見計策得懲,招呼眾人快下地道,我拿著熒光棒在前引路,一馬當先下了地道,其他人等也魚貫而入,臭魚斷後,又把本已撬開扔在一旁的地板磚重新蓋住頭頂的入口。
順著長滿苔蘚的石頭台階,不停的往下走了好一陣子,才下到了台階的盡頭。
傾斜的地道終於又變得平緩,四人緊緊的靠在一起,借著微弱的藍色熒光在漆黑的地道中摸索著前進。
整個地道有兩米多寬,兩米多高,地上和牆壁上都鋪著窯磚,四處都在滲水,地上溜滑,空氣濕度極大,身處其中,呼吸變得愈發不暢。
臭魚邊走邊說:“那一老一小兩隻鬼,會不會是從那古墓裏出來的?打又打不到,抓又抓不住,如何對付才好?”
阿豪說道:“對付亡靈咱們隻有一招可用,就是倆鴨子加一鴨子,撒丫子。”
走不多遠在地道的左手邊發現了一間石室,我問阿豪:“這該不會是間墓室吧?”
阿豪說道:“應該不會,這些磚都是解放後生產的製式窯磚,看來這地道也不過是幾十年以內的曆史。咱們進這間石室看看再說。”
這石室是從地下一大塊完整的岩石中掏出來的,大小相當與藥鋪最裏麵那間“臥房”的一半。裏麵也無特別之處,隻是要比地道裏幹燥許多,室中一燈如豆,擺放一張大床,上

麵有鋪蓋被褥,十分的幹淨整潔。另有一張小桌,上麵擺著一個小小的骨灰壇,除此之外更無它物。
臭魚想把骨灰壇砸碎了出氣,被阿豪攔住,阿豪拿著骨灰壇說道:“我聽人說亡魂就宿於裝殮屍骸的器物中,如果砸碎了就會變成孤魂野鬼不得超生。那老陳祖孫雖然好象是鬼

,但是至少他們沒對咱們做什麽傷害性的舉動,剛才也隻是嚇你一嚇,沒造成什麽損失。在沒搞清陸雅楠的失蹤是否和他們有關之前,最好別把梁子結得太大,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藤明月也很認同阿豪的觀點,說道:“就是說啊,別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我對他們二人的這種鴿派的作風非常反感,我的主張和臭魚一樣屬於鷹派,對待敵人要象寒冬般嚴酷,即使不確定是敵人,隻要察覺到對方可能構成了對己方的威脅,就應該先

下手為強,當斷不斷,則必留後患。
不過,既然藤明月心軟,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了,我剛才還在盤算著回去以後讓她做我老婆。當下隻得隨著他們離開了石室,繼續向地道的深處走去。
隨後的地道時寬時窄,蜿蜒曲折,可能是修鑿時為了避開地下堅硬的岩層所至。
大約走了二十幾分鍾,眼前豁然開朗,終於來到了另一端的出口,撥開洞口的雜草,發現外邊仍然是傾盆大雨,唯一的變化就是這裏不再象之前那麽黑得深手不見五指,隔著十

幾米就有一盞防雨的常明風燈,方圓數裏之內密密麻麻的足有數百盞之多,就好象是城市裏的路燈。這燈光雖然也極為昏暗,但是對我等來說,簡直就如同重見天日一般。
回首來路的出口,原來是在一個小山坡的背後,沒膝的荒草把地道出口遮蓋的嚴嚴實實,若不知情,絕對無法找到。
阿豪用筆在本子上畫了幾個參照物做標記,以防回來時找不到路。
荒野之中沒有路徑,隻得深一腳淺一腳的緩緩前行,直奔著燈光密集的地方走去。
臭魚眼神好,突然一指南麵說道:“嗬,原來你們說的那個村子是在這裏。”
我們放眼南望,透過茫茫的雨霧,在死一般寂靜的夜幕中隱隱約約有百餘棟房屋聚成一片,確是個小小的村落。

從我們所在的高地順勢向下便覓得一條道路,延道路而行,來到了村子的中央。
村子中間的廣場,是一條十字路,一寬一窄的兩路交叉,把整個村子分成四塊,我們所來的那條路,是其中窄的那條。
全村寂靜無人,就連雞鳴犬吠都不得聞,看來這裏根本不存在任何活著的生物。
我們隨便推了幾家的房門,門上無鎖,房中卻沒有任何人跡,從房內的積灰蛛網來看,至少有十幾年沒人居住進出了。所有的房中都如同尋常農村百姓的住宅一樣,家私樸實,

沒有特別奢華的事物。各處還都保持著生活中的跡象,有的人家中鍋裏甚至還有正煮了一半的飯菜,當然那些食物早就腐朽不堪了。
隻是不知人和家畜都去了哪裏,難道是在一夜之間,這上百個家庭全部人間蒸發了嗎?
也許是突然發生了什麽大的災難之類的突發事件,所有的人毫無準備,就突然遭難。
就連聰明精細如同阿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事已經超出了人類的常識。然而我們幾個人也不具備推論這種超自然現象的能力。

眾人冒著大雨,順著村中最寬的道路來到了村子盡頭的一片建築之中,這一帶不同於其餘的那些普通民居,由呈品字型的三部分組成。
中間是個二層樓高的山坡,前麵立著十數座石人石碑,當前一座巨碑高近三米,人在其下站立,會產生一種壓迫感。
我們走近觀看石碑上的文字,發現都被人為的刮掉了。唯獨左下角有幾個小字沒被刮掉,上麵刻有:“唐貞觀二十一年”的字樣。
臭魚問我:“這山坡為什麽還要立碑?是不是以前是古戰場,作為紀念。”
我說:“你問我,我問誰去?我還糊塗著呢。”
阿豪用手點指石碑後麵的山坡,說道:“那不是山坡,是墳丘。這就是那座唐代古墓,我本指望隻是一場誤會,沒想到現在世態的發展,已經對咱們越來越不利了。”
我們用手遮在眉骨上擋雨,抬頭仔細觀看那座巨大無比的墳丘,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種畏懼之意。
左側是一棟大宅,庭深院廣,大門緊緊的關閉著,裏麵黑沉沉的很是滲人。無意中看上一眼,便會產生一種悲哀痛苦的感覺,同時無邊的黑暗從四麵八方衝進大腦。
我們不敢再多看那大宅,轉過身看對麵的另一座建築,卻是一座古香古色的磚木結構的二層小樓。建築風格絕不同於今日的建築,樓頂鋪著黃綠相間的硫璃瓦,四角飛簷各築有

鎮宅僻邪的神獸。門前有塊牌子,上寫“眠經樓”三個篆字,樓中隱約有昏黃的燈光透出來。
藤明月自從進了村子就緊張害怕,這時指著眠經樓說道:“看字號這裏好象是藏書的,咱們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麽文獻記錄之類的,也好知道咱們現在究竟身處何地,這樣才能思

索對策。”
其實,即使她不這麽說,我們三人也都有此意,反正隻有這三處不同尋常的地方,那大的超乎尋常的墳墓是沒人想去的,左側的大宅,別說進去了,隻看上一眼身上就起滿了雞

皮疙瘩。也隻有這象是書房的地方能去看看。
臭魚一腳踹開大門,拿了棍子在門邊亂打,裏麵到處是積灰,嗆得我們不停的咳嗽。
我問道:“老於,你折騰什麽呢?是不是剛才吃多了想消消食?”
臭魚答道:“我看電影裏象這種地方一開門,就往外飛蝙蝠,真他奶奶的見鬼,這裏卻沒有半隻,害得我空耍了這許多氣力。”
樓中屋頂掛著一盞琉璃水晶的氣死風燈,不知道使的什麽光源,看樣子幾十年來都不曾熄滅過。
上下兩層都是一架一架的群書,插了不少書簽,兩邊幾案上各有文房四寶,另有一幅屏風,眾人一見那屏風上的圖案,無不大喜,竟然是完完整整的一張全村地圖。
阿豪用筆把圖中的標識道路一般不二的畫在自己隨身的筆記本上,說道:“這下有希望出去了。”
我和臭魚兩人看他在畫地圖,於是在周圍亂翻,想找些值錢的事物,回去之後變賣了,也好入手一點精神損失費。
可是除了各種古籍手記之外,更無什麽名貴的事物,我隨手翻開一本線裝書冊,看見封麵上寫有《驅魔降鬼術》驢頭山人手書。
我哈哈大笑,招呼那三人過來觀看,我說:“這作者名字夠侃的啊,驢頭,肯定長得很難看。”
阿豪也過來說道:“是啊,要是讓我選驢頭和魚頭兩種相貌,我寧可選魚頭。”
臭魚不知阿豪是諷刺他,也樂著說:“哈哈,長了驢頭還能出門麽?整個一怪胎。”
藤明月說道:“這書名真怪,世上真有能驅魔降鬼的本事麽?咱們看看,挑簡單的學上幾樣,也好防身。”
我隨手翻開一頁,見這一頁中夾著一個紙做的人形書簽,約有三寸大小,做工極為精致,是手工鏤空雕刻,紙人頂盔貫甲,手持一把大劍,雖然隻是紙做的,卻顯得威風凜凜,
紙人書簽粘在書頁上,我隨手撕下紙人,扔在身後地上。
看那頁上寫道:“以生米投撒,可趕鬼魅,以米圈之,則魂魄可擒矣。”
我說道:“這招簡單,藥店廚房裏有得是米,隻是不知管不管用。”隨後接著念道:“翻閱此書,切勿使人偶書簽遇土,否則……”
正讀到這裏,藤明月忽然指著我們對麵的牆說:“咱們隻有四個人,怎麽牆上有五個影子?”

我心中一沉,本能的感到身後存在著一個重大的危險,這種情況下,我才不會弱智的先抬頭去看牆壁上的影子浪費寶貴的求生時機。
我直接拽住藤明月的胳膊一拉,連她一起側身撲倒。
一把大劍喀嚓一聲把我們剛才站立處的桌案連同驢頭山人寫的書砍成兩段。我躺在地上回頭看去,一個巨大的金甲紙人,有兩米多高,殺氣騰騰的拎著一口大寶劍無聲無息地站

在我們身後。
那金甲紙人一擊不中,反手又去砍站在另一邊的阿豪,阿豪躲閃不及,腿上中招,鮮血迸流,把整條褲子都染得紅了。
金甲紙人舉大劍又向阿豪腦袋斬去,阿豪驚得呆了,無法躲閃,隻能閉目等死。
說時遲,那時快,在此間不容發之際,臭魚一棍架住斬向阿豪的大劍,怎奈那金甲紙人力大劍沉,雖被棍子架住了劍,仍緩緩壓向阿豪的頭部。
阿豪腿上受傷不輕,動彈不得,我見此情況,連忙和藤明月伸手拉住他沒受傷的另一條腿,將他向下拉出兩尺。
也隻差了這半瞬的功夫,金甲紙人的大劍已壓倒臭魚的棍子砍在地上,那處正是剛剛阿豪的腦袋所在。
臭魚見阿豪受傷,暴怒之下,一把扯掉上身的衣服,掄起棍子和金甲紙人戰在一處。
初時臭魚尚且有些畏懼,後來卻越打越猛,口中連聲呼喝,把那一套詠春棍法使得發了,呼呼生風,金甲紙人雖然厲害,一時也奈何他不得,雙方翻翻滾滾的展開一場大戰,那

書齋中的書架桌椅屏風盡數被砸得粉碎。
我見臭魚暫時擋住了敵人,就把阿豪負在背上,也不顧腿上之前被砸得發腫疼痛,咬緊牙關,衝出了書齋。
藤明月跟在後麵攙扶,一起到了大墳前的石碑下,我見阿豪傷口深可見骨,兩側的肉往外翻著,就象是小孩的大嘴,血如泉湧。來不及多想,馬上把襯衣撕開,給他包紮傷處。

又把剩下的破衣當做繩子狠狠的係在他大腿根處止血。
我既擔心阿豪,又掛念臭魚的安危,處理完阿豪的傷口之後對藤明月說道:“你好好照顧阿豪,我先去幫臭魚料理了那紙人。”不等她答話,光著膀子就返身跑回到書樓之中。

此時臭魚與那金甲紙人戰了多時,完全占不到上風,因為那紙人渾身硬如鋼鐵,棍子打在上麵絲毫也傷它不得。
他們兩個刀來棍往,旁人近不得前,我隻好站在臭魚後邊給他呐喊助威,不停的支招:“老於,它下盤空虛,打它下三路!抽它腦袋,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西。”
臭魚叫道:“哥們兒這回可真不成了,日它紙大爺的,它比坦克還結實。你快跑吧,我撐不了多久了,咱們跑出去一個算一個。”
我如何肯扔掉兄弟逃命,環顧左右,看盡是桌椅書籍,心想這紙人是紙做的,不知使了哪般法術才刀槍不如,隻是不知這家夥防不防火。
於是掏出打火機來點燃了兩本書,大叫:“老於快跑,我連房子一起燒了它。”
此時臭魚豁出性命硬拚,體力漸漸不支,隻剩下招架之功,根本抽不出身,隻是大叫:“放火,放火。”
我怕燒起火來臭魚逃不掉,和紙人同歸於盡,便不想再放火,未成想,那房間裏麵極其幹燥,書本遇火就著,我剛點燃的兩本書,轉眼就燒到了手,急忙仍在地上用腳去踩,不

料根本踩不滅,傾刻間已經有兩個大書架被火星點燃,燒起了熊熊大火,隻須過得片刻整座書樓都會被大火焚毀。
情急之下,我撿起一把書樓中掃灰用的雞毛撣子,從側麵披頭打向那金甲紙人。
金甲紙人似乎沒有思維,看見誰就打誰,見側麵有人動手,就撇開臭魚,舉劍向我砍來。我哪裏是它的對手,扭頭就往外跑。
臭魚借機會緩了一口氣,虛晃一招,和我一同跑出了書樓。
眼看整座樓即將被火焰吞沒,金甲紙人卻搶先一步出了書樓,大踏步的本向我和臭魚。
我和臭魚剛才一番死裏逃生,精疲力竭,趴在離書樓二十幾米的泥地中喘作一團。隻要金甲紙人過來,我們隻能任其宰割了。
誰知它越走越慢,離我們大約三四步的距離,癱軟在地,一動不動了。卻原來是被大雨淋成了一堆爛紙。
我和臭魚此時緩過勁來,走過去用腳亂踩那紙人,直踩作一堆稀泥還不肯停。
隻聽藤明月在遠處焦急的叫喊聲響起:“你們倆快過來……阿豪昏死過去了……血止不住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從大雨中傳來,我和臭魚心裏慌了,不約而同的感到,有一片不

祥的陰影略過心頭。

我們連忙跑過去看阿豪的傷勢,雖然用衣服包住了他腿上的傷口,仍然沒能止血。阿豪可能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過去,人事不省。
來不及細看,必須先找個避雨的處所,因為在這大雨之中,傷口隨時有感染的可能,如果發炎化濃的話,這條腿能不能保住就很難說了。
那處黑沉沉陰森森的大宅是不敢去的,我們隻好就近找了一間普通民居破門而入,把阿豪放在房中的床上。
經過這麽一折騰,阿豪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臉上毫無血色。藤明月在房中找了一些幹淨的床單擦去他身上的雨水。
我把阿豪傷口上包紮的衣服解開,仔細觀看傷口,那刀口隻要再深半寸,恐怕連腿骨都要被砍斷了,殷紅的鮮血象自來水一樣不停的冒出來。
隻是眼下無醫無藥,如何才能止血?看來現在腿能不能保住不重要了,首先做的應該是止血救命。
我忽然想起一個辦法,趕緊把包中的502膠水和膠帶拿來。
藤明月不解其意,問要膠水何用?
我說道:“你沒聽說過麽?美國海軍陸戰隊裝備了一種應急止血劑,叫做強力止血凝膠,在戰場上傷員大量出血,如果沒辦法止血的話,就用這種止血劑先把傷口粘上。其實我

看那不過就是一種膠水。還有用木柴燒火,把傷口的肉燙得壞死也可以止血,不過現在來不及燒火了,打火機是燃氣火焰有毒不能用,已經沒別的辦法了,再憂鬱不決就來不及了。

”說完就要動手粘阿豪的傷口。
藤明月急忙攔住我說道:“不行,你怎麽就會胡來,這是502膠水,不是藥!咱們再想別的辦法,總會有辦法的!”
我怒道:“現在不粘上,他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掉,咱們又沒有藥品,難道就眼瞅著我兄弟流血流死麽?”
阿豪躺在臭魚懷中,昏昏沉沉的說:“別擔心……就讓他看著辦吧,反正這條命今天也是你們救出來的,就算死了也沒什麽……死在自己人手裏,也強於死在怪物刀下……早死

我還早投胎呢。”
我罵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他媽的還充好漢,有我在,絕不能讓你死在這,要死也要回去死在自己家的床上。”
沒功夫再跟他們廢話,一把推開藤明月,先從包裏的拿出一支煙放在阿豪嘴裏,給他點著了火。
臭魚用床布在阿豪傷口上抹了幾把,把周圍的血擦掉,趁著裏麵的血還沒繼續流出,我就拿502薄薄的在傷口皮層上塗了一片,雙手一捏,把傷口粘在一起,又用膠帶在受傷的大

腿處反複纏了幾圈,脫下皮帶死死的紮住他的大腿根。
這幾個步驟做完之後,我已經全身是汗,抬起胳膊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聽臭魚對我說道:“效果不錯,阿豪還活著。”
我抬頭去看阿豪,發現他疼得咧著嘴呲著牙,腦門上全是黃豆大的汗珠子。他怕我手軟,硬是咬了牙強忍住疼痛一聲也不吭。
我忙問他:“你感覺怎樣?還疼不疼?”
阿豪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太……太他媽疼了……如果你們不……不介意……我要先昏迷一會兒……”說完就疼暈了過去,那支香煙竟然還在嘴裏叼著。
不知是我這套三連發的戰地急救包紮術起了效果,還是他腿上的血已經流沒了,總之血竟然奇跡般的止住了。而且他能感覺到疼,昏迷之後呼吸平穩,說明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臭魚紅著眼圈對我說道:“如果天亮前送到醫院,還能活命,不過這條腿怕是沒了。”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把阿豪嘴裏的香煙取下來,狠狠的吸了一口,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顫抖,連站都站不穩了。


見阿豪隻是昏睡不醒,我和臭魚在那房中翻出幾件衣服換下身上的濕衣,順便也給藤明月找了一套女裝。
這些衣服都是二十幾年前的老款式,穿在身上覺得很變扭。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準備讓讓阿豪稍微休息一下,等傷勢穩定一點,就參照地圖找路離開。
臭魚剛才書樓裏打脫了力,倒在阿豪身邊呼呼大睡。
我腿上的傷也很疼痛,又想到阿豪的傷勢難免繼續惡化,還有當前的困境,不由得心亂如麻,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煙。
藤明月坐在我身邊又開始哭了起來。我心中煩躁,心想這些人真沒一個是讓人省心的,但是也隻能好言安慰,說我剛才太著急了,不應該對你亂發脾氣。
藤明月搖搖頭,說道:“不是因為你對我發脾氣,我在擔心阿豪和陸雅楠。”
我發現她總揉自己的腳踝,問她怎麽了她不肯說,我強行扒掉她的鞋子發現她的踝骨腫起一個大包,我問藤明月:“你腳崴了怎麽不告訴我們?什麽時候的崴的?”
藤明月低著頭說:“從書樓裏跑出來是不小心踩空了,不要緊的,我不想給大家添麻煩。”然後取出掛在頸中的十字架默默禱告。
我心裏更覺得愧疚,對她說:“真沒想到,你原來也信耶蘇啊?咱倆還是教友呢。”
藤明月看著我說道:“太好了,咱們一起來為大家祈禱好嗎?”
我說我出來得匆忙沒帶十字架,回去之後再補上,你先替咱們大夥祈禱著。心中卻暗想:“我的信仰一點都不牢固,如果由我來祈禱,會起相反的作用也說不定。”
藤明月說:“你就蒙我吧你,哪個信教的人會把十字架忘在家裏?”
我心想這要再說下去,肯定會被她發現我又在胡侃了,想趕緊說些別的閑話,但是我的嘴又犯了不聽大腦指揮的毛病,想都沒想就說:“咱回去之後結婚吧”
藤明月沒聽明白:“什麽?誰跟誰結婚?”
我想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幹脆就挑明了吧,於是把心一橫鄭重的說道:“我發現你就是我喜歡的類型,我打算向你求婚,我對自己還是比較有自信的,不過象你這麽好的品貌,

一定有很多男人追求吧?有沒有五百個男人追求你?如果隻有四百個競爭者我一定能贏。”
藤明月本來心情壓抑,這時倒被我逗樂了,笑著說:“嗯……跟你結婚也行,你雖然沒什麽文化,人品倒還不壞。不過,我們家曆來有個規矩,想娶我們藤家的姑娘,先拿一百

萬現金的聘禮。”
這可把我嚇壞了,心想這小娘子真敢獅子大開口,該不是拿我當石油大亨了吧?
藤明月看我在發呆,便說道:“看把你嚇的,怕了吧?誰要你的臭錢啊。逗你玩呢”
我還沒從打擊中回過神來,怔怔的說道:“我能不能……付給你日元啊?”

這時阿豪醒了過來,我才得以從尷尬中解脫出來,和藤明月一起過去看他,他的精神比剛才好了不少,隻是仍然很虛弱,他讓我從包裏把他的筆記本拿來。
阿豪翻到他所畫的地圖,說道:“還好把地圖抄下來了,咱們商量一下怎麽出去吧,我還真不想死在這裏啊。”
我讓他先休息一會兒再說,阿豪堅決不肯。指著地圖給我們倆講解:“你們看,這裏是咱們去過的眠經樓,這個大墳下邊有條地道,那處大宅院裏同樣有條地道,而且這兩條地

道互相聯接,地下的路線是用虛線標明的,下麵的結構很複雜,一直通向地圖的外邊。這座墳下麵還標明了有規模不小的地宮,中間被人特意畫了一個紅圈,看來是處重要的所在。


阿豪又指著我們從藥鋪找到的地道出口位置說道:“咱們是從這裏來的,但是這條地道在圖中並未標明,看來藥鋪中的地道是在這地圖繪製之後才挖的。這些年來還有沒有別的

變化咱們不得而知。不過從這張地圖上來看,四周都是山地和密林,唯一有可能是出口的就是那唐代古墳後麵隔著一條林帶的這個山洞。”



 

我問道:“咱們還有沒有別的選擇?山洞走不出去怎麽辦?”
阿豪說:“如果山洞走不通,那麽咱們隻能退回來在巨宅和巨墳的地道中任選一條了,不過這兩條地道可能都很危險,咱們走錯了一條可能就出不來了。”
我拿著地圖反複看了兩遍,確實如阿豪所說隻有走山洞中的隧道這條路看來比較安全,也比較有希望走出去。
藤明月整理了一下剩餘的裝備,已經少得可憐了,隻有一隻手電筒,四節型號不一的電池,以及最後的一根熒光照明棒。
由於要鑽山洞,我想在附近的民居中再找些可以照明的物品,但是這裏的人家好象對電器十分反感,沒有任何電器製品,忙亂中也忘記了可以做幾隻火把應急。
阿豪急於離開這是非之地,便叫醒了臭魚,四人一共八條腿,這時卻有其中三個人的四條腿受了傷,隻好互相攙扶著向墳後的山洞走去。
有了地圖,很容易就在墳後大山下麵找到了山洞的入口。
事已至此,不管能不能出去,都要硬著頭皮走一遭試試了,希望這次好運能站在我們一邊。
洞口很大,洞中雖然漆黑一團,但是道路筆直,倒不難行走。
為了節省光源,我們沒用手電照明,隻是排成一列,在黑暗中摸索著牆壁前行。
走了一段之後,藤明月蹲下身去摸索:“說道,這洞裏好象有鐵軌。”
阿豪忽然指著前邊叫道:“是這個,就是這個,我看見過……在水晶裏看到的影像就是這個!”
我抬頭向前邊看去,一片漆黑的中間,遠遠的出現了一個很小的光點,象是燈光。手中所扶的山洞牆壁和腳下的地麵微微震動,我大喊一聲:“大夥快往回跑,是火車。”

山洞的寬度雖然並不狹窄,但是也頂多相當於一個火車頭的寬度,那火車要是撞過來,四人無處可避,隻能被撞成肉醬。
四人中隻有臭魚腿腳沒傷,其餘三人一步一挨,肯定難以逃命。
臭魚荒了手腳,恨不能把三人作一捆抱住跑出去。
阿豪對臭魚說:“藤明月的腳崴了,你先背她跑出去,我們倆再後麵跟上,等你把她帶出去,再回來抬我。”然後把唯一的手電筒塞到他手裏。
臭魚來不及多想,也不管藤明月同意不同意,把她抗在肩頭就往回跑。
我折亮了熒光棒攙著阿豪,強忍著腿上鑽心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往外蹭去。
身後的火車越來越近,地麵的震動也越來越強烈,阿豪說道:“我明白咱們看到不同的影像是什麽含義了,我的腿已經沒有知覺了,看來我的人生到此為止了,你快自己逃出去

吧。”
我說:“你別廢話,我背也要把你背出去。”
阿豪哽咽著說:“答應我,你們要想辦法活下去。逢年過節,別忘了給哥們兒燒點紙錢……你們唔好要唔記得我啊。”他本來跟我們在一起都講普通話,此時心情激動,後半句

又改成了家鄉口音。
這時,臭魚已把藤明月帶出了山洞,又奔回來救我們。我和臭魚想把他抬起來,阿豪死死抓住地上的鐵軌不放,隻是讓臭魚背上我快走。如果再多耽擱幾秒鍾,可能三個人誰都

跑不出去了。
臭魚無奈,隻好大聲哭喊著背起了我往洞外跑去。
我趴在臭魚背上回頭望去,在火車的前燈照耀下,阿豪目送我們即將跑出山洞,似乎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火車絲毫沒有減速,碰得一聲,撞出了一團粉紅色的碎塊。
我心中象被尖刀狠狠刺中,疼得喘不過氣來。阿豪死亡的情形和他最後的笑容,如同以超慢速度播放一禎一禎的電影定格畫麵一樣,牢牢的印在了我的腦海中。

永別了,我的朋友
我祈求上蒼多去憐憫那些在黑暗中獨自哭泣的靈魂

呼嘯而至的火車撞碎了阿豪,然而之時我和臭魚還沒跑出這條死亡的隧道。
前麵隻有一兩米的距離就能出去,脖子後邊涼嗖嗖的,已經能感到身後轟鳴的巨大車頭帶動氣流的衝擊。
我腦中一片空白,臭魚負著我猛地向前一躥,和我一起滾出了洞口。
著地一滾,正是麵朝洞內,此時雖然已經出了山洞,卻根本來不及向兩側閃避。洞外雖無鐵軌,不過以火車的貫性,脫軌衝出的強大衝擊力,也足已把我們二人撞成肉泥。
但是出人意料的事發生了,火車一出山洞就如同消失在空氣之中,消失不見的隻是離開山洞範圍的車體,還沒出洞的車身形成一個橫切麵。裏麵的乘客機械清晰可見,一片片在

眼前消失。
隻見洞內一層層的車體橫截麵不停的疊壓推進,足足過了半分鍾整列火車才過完消失無蹤。然後四周靜悄悄的,就如同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藤明月一瘸一拐的過來攙扶我們,我迷迷糊糊的問她:“咱們是在地球嗎?”
藤明月點點頭,哭著說:“你嚇糊塗了是嗎?”
我又轉頭去問臭魚:“阿豪呢?”
臭魚大放悲聲,我這才想起了阿豪慘死的樣子,急火攻心,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人中疼痛,睜眼一看自己在先前休息過的民宅之中,臭魚正掐我的人中,他倆眼哭得如同爛桃一般,見我醒了過來才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再不醒,我就

要給你做人工呼吸了。”
我沒心思跟他說笑,沉默不語坐著發呆,悲從中來又慟哭起來。
這一哭感染了藤明月和臭魚,也跟著一起又哭了半天。
直到哭得筋疲力盡,便各自躺在地上抽泣。

現在畢竟不是難過悲傷的時刻,等大家都平靜下來之後,三人商議,準備按照阿豪臨摹下來的地圖中的兩條地道中選一條進去尋找出路。就算是橫死在地道裏麵,也強過活活得

困死在村中。
藤明月說:“最好別進那大宅,我連看都不想看那裏一眼。”
我指著地圖上麵畫的虛線說道:“那就隻有從古墓的地宮下去了,而且這下麵道路縱橫,好象有幾條路和那大宅相通。其實我看從哪下去都差不多。”
藤明月堅持不肯進那大宅,說寧可在古墓裏被古代僵屍吃掉,也不願意接近大宅一步,而且自稱第六感很靈敏,感覺那裏有一具懸在空中的銅棺。
我們又說起在水霧般的晶體中看到那些影像的事來,按阿豪臨死前所說的隻言片語,那種影像似乎是一種死亡的預兆,既然大家都看到了,是不是就說明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了?
臭魚說道:“日他大爺的,我最恨黑貓,我看到的還是隻渾身黑毛的大老貓,如果說我命中注定死在它手上,我絕不肯那樣死。你們要是看到我即將被貓害死,就提前在我脖子

上割一刀,給我來個痛快的。”
我說那也未必,也許隻是巧合,你們看到的東西都是實體,要說是死亡的預兆,也有些道理可言,但是我看到的是一個旋轉的圓圈,那是什麽東西?我怎麽可能那樣死?你們認

為我會上吊嗎?
於藤二人一齊搖頭,藤明月說:“總之咱們都要小心就是,如果見到那些和影像中相同的事物,就急早避開。”
我對藤明月說道:“古墓中難免會有棺材,我走在最前邊,如果看到有懸在空中的銅棺就大喊一聲,你聽到我喊就趕快往回跑,無論我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要管。”
藤明月低頭不語,遲遲不肯答應。
我現在心中急躁,不想和女人磨蹭,既然計議已定,就按地圖上的標記,找到了古墓的墓道進入其中。
墓道每隔不遠就有一盞點燃的油燈,光線雖暗,卻還算可以見物,不過奇怪的是那裏根本沒有門,也沒有任何遮攔,徑直下去就是墓主的墓室。
其中也無棺槨,一具人體骨架零散的擺放在室中的一個石台上,骨質中的水份早已揮發盡了,就連骨頭都接近腐爛,有些部位已經呈現出了紫紅色,似乎這屍骨還被人為的毀壞

過。
屍身旁放著一把長劍,一串念珠,都早已腐朽枯爛,不知經過了多少年月才成了這樣。
我們不敢多看,繼續向前,後邊是條向下而行的踴道,參照地圖,在向前走一段就會到達地圖中標出紅圈的位置。
斜下而行的踴道不長,隨即進入了一處大的超乎想象的洞穴,足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
那洞雖然龐大,但是隻有腳下一條碎石砌成的窄道可以通行,窄窄的石道兩側下陷,以下半米全是濃重的黑色霧氣,無法看清黑霧中是深潭還是實地,但是可以感覺到裏麵似乎

有不少儒動著的物體,看得人毛骨聳然。
這石道如同是在黑色湖泊中的一道橋梁,筆直通向前方,連接著巨形洞穴的另一端出口。
我們壯著膽子,走到石橋的中央,忽聽走在最後的藤明月低聲對我們說道:“咱們後邊跟著一隻黑貓。”

臭魚最怕黑貓,不敢回頭去看,便叫我轉過身去看一眼,然後再把情況告訴他。
我也心中沒底,突然出現的黑貓究竟是什麽?我太懼怕再失去一個重要的朋友了。
我回過頭去,見藤明月正用手指著身後的踴道入口處,示意讓我往那邊看。
在洞穴牆壁昏暗的燈光中,一隻肥肥胖胖的大黑貓正趴在地上。
那黑貓體態庸舯,年紀不小,懶洋洋的在那裏用兩盞小燈一般的貓眼看著我們三人,和尋常家養的寵物一樣,似乎也不會對我們構成什麽威脅。
唯一有些值得注意的就是,它少說也有二十幾年的貓齡了,這種歲數在貓的世界裏,相當於已過暮年的老人。
我對臭魚說道:“沒什麽,一隻小胖貓,很乖的樣子,它的嘴再大,也咬不動你。”
臭魚還是不敢看那隻黑貓,問道:“你確定它不是什麽妖怪變的嗎?我怎麽感到後邊陰嗖嗖的?”
我說道:“要不要我走回去宰了它?”說完拔出短刀,臉上盡是凶悍之色。
自從阿豪死後,我的心好象也缺少了一部分,突然變得嗜血狠辣,一直想用冷兵器殺些活物發泄心中的痛苦。
臭魚是個渾人,端的是不知好歹的,見我要替它殺貓,大聲稱謝:“太好了,我聽說貓有九條命,你宰的徹底一些,你先把它開膛破肚,把腸子一節一節掏出來曬曬,再把它碎

屍萬段,扔到這下麵去,日它貓大爺的,看它還能怎麽來害本老爺。”
藤明月一把拉住我的手,焦急的說:“千萬別,求你們了,你們男人怎麽這麽殘忍?貓咪實在太可憐了。”
我的手被她溫暖的手一握,忽然心中一軟,緊緊握著刀柄的手也漸漸放鬆了。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老於,它要是真的對你有威脅我再動手不遲。也許你在水晶中看見的是另一隻,這隻真的不象壞貓。”
臭魚點點頭,說道:“好,就依你們,不過,你一定要記得我之前對你說的話?我絕不想被貓害死。到時候我希望你別手軟。”
我心中一片淒涼,說道:“我要是動手殺了你,你小子是痛快了,我下半輩子就別指望睡得著了,咱們不說這些……繼續向前走吧。”
石梁狹窄,我擔心後麵的黑貓對臭魚不利,於是讓臭魚走在最前麵,我和藤明月跟在他身後。
忽然身後的大黑貓“喵喵”的叫了一聲,我急忙回頭去看。
黑貓就跟在我們身後,它似乎對人類很親近,希望我們去抱抱它,給它抓抓癢。
我想抬腳把黑貓踢下石梁,但是看到藤明月不忍的神色,稍微楞了一下。
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黑貓已經跑過了我和藤明月所站立的石梁,一下子躥到臭魚腳下。
那黑貓似乎極喜歡臭魚,不住的在他腿上挨蹭撒嬌。
臭魚平時天不怕地不怕,腦袋掉了當球踢的大膽性格,這時竟然被隻胖胖的肥貓嚇的動彈不得,兩腿直打哆唆。
我見黑貓並不傷人,這才放心,笑道:“老於放心,這小貓不會咬人,你看它想讓你跟它玩呢。”
藤明月也覺得那貓黑亮光滑,圓頭圓腦的十分可愛,蹲下去想伸手把它抱起來。
這時臭魚發了狂一般,雙眼瞪得滾圓,抬起腳狠狠踩了一腳,胖貓躲避不及,喵的一聲慘叫,口吐鮮血,痛得在地上亂滾。
臭魚不容它再叫,緊接著飛起一腳把黑貓踢下石梁,那貓在半空還未落入石梁下的黑霧之中,就被從黑霧中探出的幾隻幹枯人爪,一把抓住。
我們無不大驚,這下麵的黑霧怎麽會有人?
隻見黑霧中冒出無數女人的幹屍,張著黑洞洞的大口,亂撕亂咬那隻黑貓,似乎都是些餓鬼一般,見到什麽就吃什麽,片刻間就把那可憐的黑貓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這些女人幹屍似乎無知無覺,平時潛伏在黑霧之中,隻要任何事物掉下去就憑本能去抓住搶來吃了。
更為奇特的是,沒個幹屍的身體上都有很多香煙粗細的黑洞,緩緩的從裏邊冒出一縷縷的黑霧,石梁下麵這一大片的黑霧就是從幹屍身上的黑洞中散發出來的。
黑霧彌漫濃重,隻是停留在石梁之下半米多的距離,並不向上擴散,其內不知隱藏著多少幹屍。
好在那些幹屍即使伸長了手臂,也差一段距離夠不到石粱,更幸運的是它們沒有腦子,不會搭人梯,所以我們在石梁上還算比較安全。
我和藤明月看的發毛,臭魚卻興高采烈,大聲說:“哈哈,你們看,這死貓別說九條命了,再多九百條命也一起被這些幹屍吃沒了。”
藤明月捂住眼睛不忍去看,我卻冷冷的注視著下麵的動靜,心中不為所動。
沒想到,臭魚太過得意忘形腳下一滑,從左邊掉下石梁。
藤明月嚇得不知所措,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我百忙之中伸手一抓,勾到了臭魚的胳膊,被它下墜的力道一帶,險些跟他一起掉下去,被墜得趴在石梁上,我手臂都快要被他墜斷了。
也不愧是臭魚,身體素質超於常人,腰上一用力,一隻手勾住我的胳膊,另一隻手已經按住石梁,後背一挺,就可以躍上來。
忽然臭魚覺得腿被人抓住,回頭一看,從下麵黑霧中伸出一隻幹屍的手爪,狠狠抓住了大腿,正在拚命往下拉扯,黑霧中又從遠處蜂擁而來無數的幹屍,都伸著手爪,撲向臭魚


那力量大得出奇,我拽不住臭魚,也被拖得向石梁邊上挪了半遲。這時藤明月嚇得倒在地上,即使他和我一起拉,也無法和幹屍的怪力相對抗。
臭魚大喊:“老張,快動手,*****大爺的,活幹得利落些。”
我目露凶光,“刷”的一聲抽出刀來,腿上一緊,藤明月死死抱住我的腿:“千萬不要,你怎麽能殺自己的朋友!”

我對藤明月大喊一聲:“你抓緊了,千萬別撒手。”
話音未落,探出身去,一刀割斷了抓住臭魚大腿上的那隻幹屍手爪,我原沒指望一刀就能割斷,隻是不能見好友死而不救,豁出性命一拚,沒想到幹屍的身體已經腐朽,輕輕一

割就斷。此時,後麵的幹屍陸續擁了過來,一隻屍爪向我抓來,我用刀一揮,就把它砍成了兩截。
這時臭魚腿上得脫,雙臂一撐石梁,就躍了上來,與藤明月一起把已經掉下去一半的我拉了起來。
幹屍們見沒抓到什麽東西,又紛紛潛回了黑霧之中,黑霧如水,頃刻間恢複平靜,如同什麽也沒發生過。
臭魚死中得活,心中無比激動,隻是對我反反複複的說一句:“*****大爺的……*****大爺的……”
我站起身來,用短刀的刀背拍了拍他的臉,嚴肅的對他說道:“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你日我行,日我大爺就不行,我最恨別人日我大爺!你他媽再日我大爺,我就閹了你!”
臭魚傻了,問道:“你不是沒大爺嗎?”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沒有也不許你日,你逮誰日誰大爺這習慣很不好。”

不敢多做停留,急忙離開了這條狹窄漫長的石梁,我剛才一時充英雄,其實嚇得腳也軟了,走得很慢,落在了他們二人的後邊。
藤明月和臭魚進了出口,急忙緊走兩步隨後想趕上他們,
還沒進去就聽藤明月在裏麵悲哀的哭了起來,邊哭邊喊:“陸~雅~楠”

我聽到哭喊聲,忍著腿上的傷痛,趕忙跑進了石橋另一端的出口。
剛一進去就聽臭魚對我說:“咱們都猜錯了,他們不是開人肉飯店的……是人肉建築工程隊的。”
我聽不懂他說的話什麽意思,舉頭觀瞧,這裏和前邊一間地下洞穴大小相似,與碩大寬廣的洞窟相比,人類顯得非常渺小。
就在洞窟的右手邊,石壁上有個巨大的洞口,足有一幢居民樓的縱麵大小。
洞口完全被一堵牆砌得嚴絲合縫,搭建那堵牆的磚,全部是女人的屍體。
屍體的手足頭顱全部被割掉,隻剩下中間的一段軀體,就如同一塊塊長方形的大磚頭,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難以計其數量,粗略估計最起碼有幾千具之多。
屍磚中間所存在的空隙,則以切碎的人頭的碎骨碎肉來填滿,有些碎肉上還掛著幾縷女人的長發,有些縫隙非常小,竟然用人眼球去堵。整麵屍牆上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黑氣,

縫隙間不時有鮮血流出,濃重的血腥味使得整個空間中到處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看來我們在藥鋪附近荒草叢中看到的女體殘肢就是來源於這些被當做磚頭來碼牆的女屍。
雖然數量眾多,但是所有的屍磚都未腐爛,不知是什麽原因,依然保持著剛剛死亡時的新鮮。
我產生了一種錯覺,甚至覺得屍體斷口處的肉還在疼得跳動。
看到這等慘狀,除了臭魚之外,我和藤明月再也忍耐不住,趴在地上不斷嘔吐,最後連膽汁都快吐淨了,方才停止。
藤明月趴在地上,她這一晚哭得太多,眼淚已經幹了,這時卻又幹哭了起來。我本以為她會嚇的暈倒過去,正準備給她再做一遍人工呼吸。
沒想到,她竟然站了起來,跑到屍牆邊上,撫摸著其中一段女屍的屍磚喃喃自語:“雅楠……你讓我怎麽向你父母交代啊……求求你……快活過來吧。”
我擔心她受到打擊太大,導致腦子受了刺激,過去把她拉了回來,問道:“你怎麽知道那是陸雅楠?”
藤明月指著那塊屍磚說:“她胸前有一大片紅色的心形胎記,除了她那不會是別人。”說完就頹然坐倒在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了。
我看了看藤明月所說的那塊屍磚,確實在雙乳之間有一大塊暗紅色的胎記,這種胎記世上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相同的,看來之前阿豪估計的完全正確,陸雅楠早已遭了毒手了



自從在藥鋪中發現陸雅楠失蹤以來,我們幾乎每走一步,都會碰上恐怖而又不可思議的危機。麵對於這些毫無頭緒的現象,我才發現自己蠢得可以,完完全全的束手無策,腦子

裏隻剩下一片空白,這片空白中還用紅筆寫了兩個大字“害怕”。
如果我們的軍師阿豪還活著,他也許會想出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我拿出筆記本看了看地圖,發現我們所在的位置,正是地圖上醒目的紅圈,旁邊的注釋隻有一個字“門”。
我苦苦思索,這“門”究竟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就是指被屍牆封住的巨大洞口。如果是門,那麽這扇門又是通往什麽地方的“門”?
再查看地圖,圖中這個紅圈周圍完全沒有標注有任何別的通道,隻是孤伶伶的畫在那裏。似乎“門”後的情況就連畫圖的人都不曉得,也或許是裏麵有不能公諸於眾的大秘密。
我們所在的山洞中,除了“門”和我們進來的入口,在旁邊還畫著一條一直延伸到圖外的路徑。
現在所有的路都行不通,最後剩下的這唯一的一條路,是僅有的一線生機。
我和臭魚商量了一下,決定賭上三條命,走這最後一步棋。
臭魚準備背著藤明月走,藤明月揉了揉哭得發紅的眼睛,表示自己還可以走,暫時不用別人背,並對我說我腿上的傷比較重,還是讓臭魚去背我好了。
我甚感欣慰,還好今天跟我們在一起的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如果她又哭又鬧,受了驚嚇就神經崩潰,那我們可就要大傷腦筋了。
不過我也不想輸給女人,這時隻能頂硬上,繼續充好漢了,對他二人說道:“我也不用人背,不就是砸得腫了些麽,就算是斷了一條腿,我來個金雞獨立,一蹦一蹦的也跳得比

你們跑起來要快。”

我們正準備離開,忽然屍牆裏麵傳來一陣沉悶的哀嚎聲,但是那絕不是這個世界中任何生物所能發出的聲音,整個山洞為之一震,屍牆不停的搖晃,可能隨時都會倒塌.
形勢萬分危急,三人一刻也不敢再做停留,絕對沒有任何心智正常的人想去看那屍牆後麵的事物。
沿著最後的一條通道不停的往深處走去,遠遠聽得那“門”中的巨響已經停止,身後靜悄悄的再無別的動靜。
這才敢站住了腳步,停下來喘口氣,然而就在此時,我們同時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情況,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應該如何是好。
和地圖上完全不同,在我們的麵前出現的是三條岔路……
古墓下這條陰深詭秘的地道似乎沒有盡頭.

地道的岔口處比較平坦幹淨,三個人麵對岔路無奈之極,隻能坐下來休息,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我從臭魚背的包裏找出剩下的半盒煙,給臭魚發了一支,兩人一邊抽煙,一邊發楞。
這三條路口,也許隻有一條是生路,其餘的兩條說不定會有什麽會做怪的紙人,幽靈一樣的列車,就算是沒有什麽危險,隻要再見到象剛才那麽多的屍體,嚇也會把人活活嚇死


人生中,隨時隨地的麵臨各種各樣的選擇,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其實所謂的性格就是對待選擇的態度,然而有些選擇是沒有正確結果的。
現在我們對麵的三條路口,也許就是我們人生中最重要的選擇,如果選錯了答案,也許就是最後的選擇了。
我的腿疼得越來越厲害,開始覺得沒什麽,現在看來,很有可能傷到骨頭了。我真想幹脆放棄算了,既然這三條通道都有未知的危險,還是躺在這裏慢慢等死比較好。
不過,一想到藤明月,就放棄了這個念頭,無論如何,搏到盡吧。
臭魚對我說道:“日他大爺的,前麵是三條路口,咱們又是三個人,這是不是命中注定讓咱們三個分開來各走一條?”
藤明月顯然是害怕一個人走:“什麽命中注定?主動權還是在咱們自己的手裏。咱們非要一起走,誰也不能把咱們分開。”
臭魚提議,因為我和藤明月的腿傷了,走路不方便,就先暫時留在原地休息,由臭魚先分別從三條路各向前探索一段距離。
我堅決不同意讓他獨自去冒險,但是臭魚很固執,說如果我們不同意,他也不管,扔下我們自己先往前跑。
我又考慮到藤明月的腳踝無法走太遠的路,隻得答應了臭魚的要求,囑咐他快去快回,萬一遇到什麽危險,千萬不要懲能,趕緊往回跑。

臭魚走後,我坐在路邊靠著牆壁休息,腿上的傷痛不停的刺激著大腦,再加上體力的透支,使人想要昏睡過去。
在這裏睡覺實在太危險,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我決定跟藤明月談談。
我問道:“那件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藤明月正在想著心事,聽我這麽說就好奇的問道:“啊,我考慮什麽?”
我給她做了點提示:“一百萬日元怎麽樣?你還沒答複我呢”
藤明月哭笑不得:“你粘上毛可能比猴還精,這一變成日元,馬上就除以八了。我不要錢,我想嫁個會唱歌的人,你先唱首歌讓我聽聽,這個考試合格了咱們再談接下來的問題

。”
我心裏沒底,我根本不會唱歌,還有那麽一點點五音不全,但是為了娶媳婦,隻能豁出去了,想起來當初臭魚經常唱的一首酸曲,於是厚著臉皮放聲唱道:“總想對你表白~我對

夜生活是多麽熱愛~~總想對你傾訴~~我對美女是特別豪邁~”
藤明月趕緊打斷了我的抒情歌曲,笑道:“您可千萬別再唱了,別把鬼招來。”
我也覺得臉上發燒,唱得自己都覺得難聽,還好地道裏麵光線昏暗,沒讓她看出來,要不然沒臉做人了。
藤明月說:“回去得給你辦個補習班,好好學學怎麽唱歌。”
我一聽她這麽說,覺得這事有門兒,心想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去,我先占點便宜再說,伸手一摟藤明月的腰,就要親她一下。
藤明月用手推住我:“剛還一本正經的,怎麽馬上就開始耍流氓了?”
我怒道:“不是你在一直給我暗示嗎?怎麽我倒成流氓了?你還人民教師呢,也太不講理了。”
藤明月都快氣哭了:“誰給你暗示了?”
我說道:“不是暗示你幹嘛總拉我手,抱我腿,還要回去給我辦補習班!都辦上補習班了,還不算暗示?”
藤明月說:“你這理論再哪也說不過去。我對你印象不壞,不過你不能再耍流氓了,要不然我就算你剛才的音樂考試不及格。”

我討個沒趣,暗罵著死丫頭原來是泡不開的老處女。不過她最後一句話頗值得人回味啊,及格了?
想著想著竟然睡著了,朦朧間覺得身上發冷,一陣陣的陰風吹過來。
藤明月竟然主動投懷送抱,靠在我身上。
我都來不及睜眼,就先一把摟住,沒想到她竟然更進一步,主動的來吻我。
但是她嘴唇接觸我的一瞬間,我猛然感到她的嘴怎麽變得這麽冷?那簡直就是一種深不見底的陰森森的惡寒。
我睜開眼睛,看到的隻是一片漆黑,悲傷怨恨的潮水無止盡的從我對麵向我湧來,這種感覺我太熟悉了,和外邊那大宅中的一般不二。
我努力的讓自己鎮靜下來,狠狠推開“藤明月”,低聲喝問:“你究竟是誰?”

黑暗中,對方一言不發,雖然看不見她的眼睛,仍然覺得從她眼中射出怨毒的目光,有如兩把匕首,插進我的心髒,不停的攪動,無邊的黑暗從心中的傷口衝了進來。
身體好似被沉重的悲傷所壓迫,一動也不能動。
隻要再被她看這麽一兩分鍾,我就會徹底喪失反抗能力了。還好求生存的欲望,暫時抵擋住了黑暗的衝擊波。
稍微緩得這麽一緩,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心中的黑暗驅散,緊接著從口袋裏摸出打火機,在大腿上前後一擦,點燃了ZIPPO,我要看一看對方究竟是誰,藤明月到哪去了。
不料,ZIPPO的火焰剛剛出現,就被一股陰風吹滅。
我硬著頭皮,再一次磨擦ZIPPO的火石,火焰又被陰風吹滅,我頭皮發麻,一千多塊錢的美國原裝限定版精工工藝,獨特的防風的燃料ZIPPO在這裏隻不過和一根小小的火柴差不

多。
反複數次之後,幹脆連火都打不著了。
我對麵的“藤明月”,仍然一動不動的在黑暗中注視著我,沒有任何的攻擊行為,也許她想要把我活活嚇死。
想到這裏,我不懼反怒,太可惡了,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樣被嚇死更恥辱的死法了。
我正在咒罵,忽地手電燈光一閃,我看得清楚,在我對麵,近在咫尺的距離,麵對麵站著的不是藤明月,而是一個“女人”。
不對,根本沒有人,隻有一襲雪白的長衣,一頭烏黑的長發,臉……沒有,手……沒有,腳……也沒有,身體有沒有看不到,因為穿著衣服,取而代之這些部位的……是濃重的

黑霧。
最醒目的,是她脖子上係的一條紅色的絲巾,白衣如雪,巾紅勝血,再加上如黑瀑般的長發,三色分明,更襯托得鬼氣森森。
我隨即想到了,藤明月在水晶中看到的啟示,阿豪看到了隧道中的火車燈,結果死在了裏麵。藤明月看到的啟示是紅色絲巾和懸在空中的銅棺,會不會在我睡覺的時候已經遭到

不測了?
不過臭魚看到的黑貓,他為什麽能把黑貓殺死,自己毫發無傷?難道那啟示,不代表死亡?
我思緒混亂,竟然忘了害怕,突然地麵一陣劇烈的晃動,陣陣哀嚎從遠處傳來,好象那個“門”中的怪物又開始嚎叫,想衝破屍牆而出。
這時覺得腰間一緊,被一隻有力的大手夾在腋下,原來是臭魚探路回來,用手電一照,見情況危機,於是不及多想,把我大頭朝下,夾起來就跑。在顛簸起伏中,我用力仰起頭

,去看那個白色的身影,她還停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身上的黑霧正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臭魚把倒夾著我,一路狂奔,我感覺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後,地勢轉而向上,越奔越高,黑暗中憑直覺判斷方位,似乎是有條路,通向”門”所在的山洞上方.
大山洞中傳來的呼嚎聲也逐漸減弱。終於又歸於平靜。
最後終於停在一個石門前,臭魚這一番又是用力過猛,坐在地上喘氣,從包裏拿出水壺,幾口就喝個淨光,方才能開口說話:“*****大爺的,剛才真危險,我再晚回去半分鍾,你就被

那女鬼強奸了。”
我問臭魚:“這是什麽地方?藤明月呢?”
臭魚說:“我也不清楚,那三條路我走了兩條,都是死路,好象剛挖了一半,我還沒來得及看最左邊的通道,就聽見後邊有令人寒毛倒豎的慘叫聲,我放心不下你們,趕回來看

,見到情況緊急,就抱著你從一直沒走過的左側地道逃命,藤明月在哪我沒看見。還好這條最後的地道不是死路,繞了一個大彎後就逐漸向上,現在咱們的位置大約是在之前大山洞

的上方。這有個石門,咱們歇歇就進去。”
我心中明白藤明月多半已不在了,就算暫時沒死,她腳上有傷,在這個如同迷宮般詭異的山洞中,恐怕也無法生存。但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暗地裏期盼著她能僥幸活下來。

臭魚倒再地上抽煙喘息,回複體力,我坐在一旁,想起阿豪和藤明月,心如刀絞,暗暗痛恨自己對朋友的死無能為力。
忽然發覺在石門裏有滴水的聲音傳出,這滴水聲不知從何時開始出現,我們剛才逃的慌忙,沒有留意,現在在這寂靜的地道中,這聲音格外的清晰。
臭魚也感覺到了,爬起身來,和我一起用力推開了石門。那石門也不甚厚重,而且開合的次數多了,磨出好大的縫隙,稍微一用力就應聲而開。
我往裏麵看了第一眼,心中就是一片冰涼,隻有一個念頭:“罷了,藤明月必死無疑了。”
石門中是個不太大的石屋,大約一百平米見方,高四米有餘,對麵另有一扇石門似乎是出口。中間吊著一副琉璃盞,中間燃燒著不知是什麽的燃料,配合四避上的八盞封燈,把

屋中照得燈火通明。
屋中別無它物,在中央的位置上,把個造型古樸雄渾的蒼然銅人像,都有真人大小,聚攏成一圈,皆呈跪姿,共同抬著一具造型奇特的銅製棺槨。
那銅棺和銅人,都長了綠色的銅癍,看來少說也有千年曆史。棺下有個小孔,從中一滴一滴的流出鮮血,血剛好滴在地麵上的一個玉石凹孔之中,那凹孔深不見底,不知通向何

處。
這銅棺多半就是藤明月所見到的死亡啟示中的影像,不過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務必要親眼看到。於是和臭魚二人打開銅棺的蓋子。
我們見了裏麵的景象,都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實在是太慘了。
藤明月的屍體端端正正的擺在棺中,棺底有數十枚精鋼尖刺,其工藝之複雜精巧,在現代社會也極其罕見,這些針刺分別插進了藤明月全身各處的血脈中,想必那些鋼刺中空,

再液壓的作用下,逐漸把人血放盡,所以棺材下麵才會不停的滴血。
而且人死之後血液凝固,如果想把血全部放出,必須是把活人……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強忍悲痛,想把藤明月的屍體從棺中抬出來,臭魚攔住我說道:“你還記得那黑霧中的幹屍嗎?”
經他這麽一說,我腦海中浮現出了在那條石梁上驚心動魄的經曆,那些女性的幹屍,身上有很多窟窿,從裏麵不停的冒出一縷縷的黑霧,那景象……
沒錯,那些幹屍都是被活活的在這銅棺中放光了鮮血,她們身上的窟窿,就是在這裏被鋼刺紮的。
想到此處,不由得從骨髓裏感到寒冷,全身都在顫抖,究竟是誰如此殘忍?
肯定是那個穿白衣的長發惡鬼,要不把她碎屍萬段,我如何能出心中這股怨氣!
我拔出刀來,雙眼血紅,惡狠狠的揮刀在空中劈刺,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報仇”
此時,反倒是臭魚比較冷靜,勸我道:“要是金甲紙人那種怪物,咱們自是不必怕它,可是它是鬼魂,有形無質,咱們怎麽殺她?”
我忽然想起一事,說道:“有了,你還記得在藏書樓裏,看到驢頭山人所記載的捉鬼術嗎?有生米就行,可惜咱們沒來得及多看幾條,不過這就足夠了,村子裏的米都發黴了,

咱們先想辦法回藥鋪取米,然後再回來收拾這驢操*****的死鬼!”
臭魚大喜:“太好了,本老爺手都癢了,今天一直受他們欺負,日他大爺的不曾發市,既然知道了它們的弱點,如果還不能給阿豪藤明月他們報仇,我誓不為人!”

眼淚,已經流得太多,複仇的火焰壓倒心中的苦痛,人如果有了目標,也就有了行動的方向,我們打定主意,今天就算把自己的命搭上,也要給把那些未知的敵人捎上幾個墊背


後麵唯一的一條路,被那穿白衣的亡靈封鎖,我們眼前唯一可以走的是對麵的石門,不管怎麽樣,先從石門出去,再見機行事,找路徑返回藥鋪取米。
最後的門打開了,前麵又有什麽危險等待著我和臭魚?

長長的地道曲折而漫長,象是被命運之手所指引,我們終於來到了盡頭。
最後的一段地道越走越窄,僅僅可以容一個人通過,如果身材稍微高了一些,就必須彎著腰前進。
在盡頭,有一段很矮的木梯,爬上去就是出口。那個出口被一塊木板蓋住,我用手一推沒有推動,換臭魚上去,使出蠻力,硬生生的把那木板推破,發現是在一張大床的下麵。
我們前後腳的爬出來,一看四周,二人盡皆喜出望外。
原來所處的位置,正是藥鋪後地道中的石室床下,初次來時比較匆忙,沒有發現床下別有洞天。
臭魚發起飆來說道:“阿豪這個爛好人,要依了我早把這屋裏的骨灰罐子砸的粉碎了。我看這地方根本就沒好人,個頂個都該千刀萬剮!”
我也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不等臭魚出手,拿起擺在桌上的小骨灰壇,狠狠砸碎在牆上。
隨著骨灰壇的破碎,從中生出一股清煙,化做一個小男孩,哇哇大哭。
我們現在手中無米,不敢跟那小鬼放對,二人一齊呐喊,破門而出,從外邊的地道跑向藥鋪。
等到得藥鋪廚房的時候,二人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如牛了,我發現腿上的傷也不疼了,想必是因為心中太過於激動,精神已經淩架於肉體之上了。
那小鬼哇哇大哭著隨後跟進了廚房,臭魚一腳踢開米缸上的蓋子,兩手輪流抓了大米猛向小鬼拋撒。
這招果然是有奇效,米粒擊中小鬼的身體,就出現一個白洞,那小孩疼得又哭又叫,轉身要逃。
我眼都紅了,豈能容他逃走,用衣服兜住一大把米,在小鬼周圍劃了一個米圈。
我哈哈狂笑,對臭於說道:“老於,別太急了,慢慢折磨這小崽子,今天先拿它祭一祭咱們的朋友。”
臭魚見困住了小鬼,也不再大把的撒米,一點一點的慢慢用米粒投他。小鬼倒在地上,口吐黑水,形狀越來越虛,眼看就要魂飛魄散。

便在此時,廚房門口一個老邁的聲音叫道:“二位壯士,快快住手,且聽老朽說一言。”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藥鋪掌櫃的陳老頭。
我大罵:“你這老豬狗,最是可恨,老於,別跟他廢話,抄家夥上!”
臭魚打得性起,本就不想說話,抄起一大把米向陳老頭撒去。
沒想到,打在他身上之後,竟然全無反應。
陳老忙說:“二位爺,二位好漢,老朽是人,不是鬼怪,且住手容老朽解釋,之後是殺是留奚聽尊便。”
我見事情奇怪,但是仍不放心,我用為防陳老頭動手發難,把短刀拔了出來,恐嚇他道:“老雜毛,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先給你來個三刀六洞。”
陳老看了看他孫子,說道:“二位爺,能不能先放過我孫子,他雖然是鬼,卻沒做過什麽壞事,我再不救他,他就要魂飛魄散了。”
臭魚說道:“你先把今天晚上的事說明白了,說清楚了還則罷了,說不清楚,別說你孫子,老爺我讓你這老兒也一起魂飛魄散!”
陳老無奈,隻有先行解釋。

於是他講了這雨夜之中的第五個故事……

第五個故事

隋末唐初,天下出了一位奇人,不知其來曆姓氏,隻因生就一副異相,容貌醜陋無比,破袍無履,脫略行跡,其頭骨形狀似驢,故自號驢頭山人。
隻因其德高望重,世人不敢直呼驢頭,皆稱其為山人,或日綠仙,以避忌諱。也有傳聞綠仙乃是當世一位劍仙胯下騎乘的青驢所化,然而這些傳說不足為憑。
綠仙有無字天書三卷,修仙悟道,遊曆神州大地,可以呼風喚雨,驅神役鬼,到處降妖除魔,仙名播於天下。
貞觀八年某日,綠仙參道於青石洞,弟子稟報有一貴人求見。綠仙將客迎進道觀相見,來者非是旁人,乃是海內第一人的名將李靖。
李靖扶佐唐王,南征北戰,卻又為何得閑到此?
賓主敘禮以畢,說明來意,這才引出一場除魔大戰,有分教:欲做降妖除魔事,需請通天徹地人。

原來李靖率軍迎擊土穀渾,在積石山一場惡戰,殺得敵軍屍橫遍野,一舉擊潰其主力,並擊殺土穀渾可汗。
剩餘殘敵退入一條山穀,唐軍分精兵五千,繞至穀後,主力則在前,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鼓聲大起,唐軍主力蔽野而至,從正麵攻入山穀,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竟然未遇任何抵抗,穀中的敵軍全部不知去向。
派出紅旗探馬去聯絡山穀後麵夾擊的五千唐軍。結果連出六騎,盡皆有去無回。
主帥大驚,要知道,當時大唐帝國的軍隊,橫掃中原平定四方,就連當世軍事實力最強的突撅都被唐軍打得落花流水,連頡利可汗都被生擒。
這剩下的幾千吐穀渾殘兵敗將如何能夠在眼皮子底逃脫?然而那五千精銳竟然會被這些不堪一擊的吐穀渾潰兵消滅得一個不剩?
穀後是一片平野,無遮無攔,敵人不可能逃得如此無影無蹤。李靖親自率眾搜索,沒找到敵軍及失蹤的唐軍,卻在山穀後麵的穀口處的一個大坑中,找到一隻奇怪的“蟲子”。
這蟲有成年牛馬大小,其外皮堅硬似鐵,水火不能侵,全身火紅,之所以說它是蟲,以為它雖然體態巨大,但是長得便恰似是尋常的毛蟲一樣,隻是無頭無嘴,趴在地上全身一

起一伏的似乎是在鼾睡,用刀劍戳之,它毫無反應。
李靖大奇,見這巨蟲形狀奇怪,便準備帶回去獻給太宗皇帝。吐骨渾殘餘兵馬雖然未能全滅,又折了五千精銳,但是仍然堪稱大勝,隧搬師還朝。
途中行至一處郡縣,大軍紮營,當地太守宴請軍中將佐,李靖率各部將領進城赴宴。
宴散之後回到營地,眾將本已大醉,此時全被嚇得酒意全無,數萬軍兵駐紮的大營,憑空消失了,就連馬匹帳篷,刀槍器械,包括營地後麵的一座土山,也都無影無蹤。
在原地上隻有一個大得嚇人的大坑,直徑足有十餘裏,圓整光滑,就象是把西瓜切成兩半,用勺子把瓜心一下子挖掉那樣。
巨坑的中心一隻大蟲子正在睡覺。李靖明白了,自己的軍隊,都讓這蟲子給吃了。
如果此害不除,讓它這麽吃下去,早晚有一天,大唐的江山子民早晚都要變成它肚中的糞便。
然而此蟲水火刀劍皆不能傷,如何殺掉,委實困難,最後隻好求助於青石山紫煙觀的綠仙。
綠仙見此事重大,自然不肯推辭,遍閱典籍,終於查出了這巨蟲的來曆。

夫宇宙者,天地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為宙,宇是空間,宙是時間,宇宙就是由時間和空間所組成的。在一個宇宙之外又有無窮數量的其餘宇宙存在,其中的縫隙,則全部是一片

虛無混亂的混屯存在。
在太古神話時代,本沒有現在咱們所在的宇宙天地,隻有一片混屯,有個巨人盤古睡於混屯之中,夢醒後開天辟地,力盡而死,血液化成了江河湖海,身體化為了大地山脈,他

的靈魂不滅這才又有金木水火土五位古神誕生於天地之間,其後又有女媧氏造人。
然而在混屯中誕生盤古氏之前,又先有一隻以時間與空間為食的蟲子,爬進了誕生盤古氏的這片混屯之中,產了幾枚蟲卵,隨後不知去向。

這雖是神話傳說,也許天地的形成並非如此,但是這幾枚比上古神話中的眾神還要早無數年就誕生的蟲卵,卻真有其物。
在古印度的經文中記載,此蟲名為“波比琉阪”,譯成中文,意思就是“門”。

“門”的卵存在於世界之中慢慢的孵化了億萬年,蟲卵在古印度曾經出現過兩枚,被燃燈古佛以無邊佛法並大慈悲力鏟除,讓其不能卵化為蟲。
因為這種蟲太可怕了,“門”孵化為蟲之後,平時一直睡覺,在睡眠中偶爾會吃掉附近的小塊空間,每隔十幾二十年就會醒來,直到把所在的世界全部吃成黑洞,才爬向混屯之

中去產卵然後繼續吞噬下一個宇宙。“門”就是依靠吃能量為食。
宇宙,本身就是一種能量,空間的穩定能量造就了時間,時間是一種動態能量,不停前進的時間又提供動力維持著空間的穩定,這就是所謂的陰與陽,靜與動。
李靖所抓到的“門”就是一隻剛從卵中孵化出來的幼蟲,也是天下唯一一隻的蟲體,很不幸,這倒黴事被衛國公和綠仙遇到了,他們麵對的是一件想都沒想過的大難題。
雖然說世間萬事萬物,都離不開陰陽兩極,比如有夜晚,就有白天,有男人,就有女人。但是這種陰陽在某種程度上是不相等的能量,隻有這樣才能形成平衡,比如咱們所在的

世界,就是以陽這種能量為主。
所有的食物鏈的最末端,都是以依靠光和作用的植物。這就說明在咱們的世界中陽在明,陰在暗。陽為主,陰為輔。
“門”的口中,也就是門後,並不是它的肚子,而是連接另一個宇宙的通道,所以稱其為“門”是十分合適的。
而在“門”後的異界,不同於咱們的世界,是一個陰為主導能量的時空。即使是燃燈古佛,太古眾神複出,恐怕對那個異界的認知程度也為零。

綠仙請衛國公李靖先回長安,自己駕起一片七彩祥雲,將“門”放在半空,以防它在夢中繼續傷人,隨即閉關參詳對策。
三日後,綠仙帶同門下弟子並各弟子家眷,離開了青石山紫煙觀,擇一僻靜無人煙的山穀聚眾而居,這個地方,四麵環山,被森林圍繞,與世隔絕。
綠仙決定以自己的元神進入“門”的口中,拚上自己的元神散滅,爭取和“門”同歸於盡,以在“門”蘇醒之前,拯救天下蒼生的性命。
但是自己法力雖高,進入“門”中能否成功消滅它,實在殊難預料。於是安排下種種後著,命令門人從此不可出穀,隻在此間隱居,其後曆任族長,都要以鏟除“門”害為首要

重任。
隨即造一巨墳,將“門”封印在墓室下的一個巨大山洞中,自己則在墓室中坐化。元神進入了“門”中。
因為綠仙是修行成仙的金身,元神雖已不在,肉身數百年不朽,直至民國年間,才逐漸腐爛。門人怕有朝一日師傅回來沒有肉身,就未將其屍骨入棺裝殮,一直擺在墓室的石床

上。
然而綠仙金身進入“門”,一直沒有動靜,“門”安安靜靜的睡覺,直到二十幾年之後的一天夜晚,天地變色,時空扭曲,“門”死了。
綠仙門人無不大喜,跪拜先師遺體,祝賀滅“門”成功。
但是,事情往往都會向人們期望相反的方向發展,“門”雖然死了,它的亡靈蘇醒了過來,而且比有肉體的蟲身,更加狂暴,也更有破壞性。
好在,第二任族長,也是才智卓絕之士,也準備以元神出殼的形式去鎮住門的亡魂,但是他的修為遠不及綠仙,能鎮住多久,沒有任何把握。
第二任族長憑借超凡的才智,想出了一個無奈之舉,他命門人弟子,在他死後,立即從門中選出一個剛出生的女嬰立為聖女,從小在她身上刺上咒文,族中職位最高的長老做為

她的師傅,讓她住在全村最大的宅院裏。督導其背誦百萬字的咒文,並教授舍身取義拯救天下眾生的意義。
聖女從小到大過著於世隔絕的生活,潛心修煉,隻等“門”的亡靈出現異動,就進行“放神”儀式。




因為聖女的法力還不足以元神出殼,而死後靈魂也會失去很多法力,所以必須進行“放神”儀式,這種儀式就是把聖女活著裝入銅棺,用刻有咒文的鋼刺慢慢放血,靈魂隨著鮮

血流入下麵的“門”中,使其靈魂能安撫門的哀傷,每次可以維持十幾或者二十幾年不等。每個聖女死後,肉身也不會腐爛,被鋼刺刺在身上的窟窿,會有黑霧冒出,沒人理解,為

什麽會有黑霧出現,可能是因為她們的痛苦所產生的。
聖女的遺體如同喪屍,無知無識,隻懂得饑餓,但是族中人等不忍將這些喪屍焚毀,就把它們扔在墓室後第一間山洞的石橋下麵。
大唐天子後來得知此事,心中不忍,於是為聖女立石像石碑,以表彰其德行。
此後千年易過,族人遵從綠仙遺訓,無不以謀劃關門之策為畢生大任,然而在想出對策之前,就要不停的把無辜聖女的靈魂填進“門”的亡靈之中。
直到公元1980年出現了一場大的劫難,在這最後一次儀式中,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錯,在零晨兩點“門”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震動,誰也不知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最後一位聖

女的亡魂又從“門”中爬了出來,帶著強烈的怨念,變成了惡鬼,族中會法術者雖眾多,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誰也拿她沒有辦法。
一夜之間,她把全村老少男女雞鴨豬狗全扔進了“門”的亡靈口中。
得以幸免的隻有兩條生命,一隻她生前養的黑貓,另一個就是她的爺爺陳老頭,其實還有她的弟弟,也就是陳老的孫子,不過,雖然他姐姐沒殺他,但是他見到了如此可怕的事

,被活活嚇死了。
隻因陳老的孫子死在了村中,他才會有亡靈,然而那些被扔進去的人,連鬼都沒的做了。

陳老因為有事外出得以幸免,回來後惡鬼的怨氣似乎已經消除了一些,把自己關在大宅中,再也沒有出來過。
陳老頭也學過很多祖傳的法術,在經樓中翻閱曆代前輩留下的筆記,找到了一個應急的法子。
因為“門”後的異界,是一種以陰為主導能量的時空,所以不能讓它沾染陽氣,因為異性磁場相互吸引,比如陽光,不修行的男人這一類的事物,隻會讓“門”更加活躍。為了

讓“門”平靜,隻能用相斥的陰來壓製它。
首先在村子周圍布置了一個結界,不分日夜,不停的下雨。
另外還用咒文驅使夜叉殺死誤入村中的女人,把屍體砌成牆,用女性屍牆的陰氣封堵“門”的活動,但是這也不外乎是因鴆止渴之計。
“門”的震動越來越強烈,所需要的屍體也越來越多,當然陳老頭不會亂殺無辜。族中祖傳有一樣異寶,孽石。用孽石可以照凡人因果,以及人類本性的醜惡,隻有照出一片黑

氣的,才會讓夜叉鬼撕斷她的四肢,把她砌在屍牆中。好在她們在死後才被做成牆,靈魂免去了進入異界之苦。
“門”的活躍越來越頻繁猛烈,由於受到異界的侵蝕,在村子周圍出現了一個時空扭曲的旋渦,時空的扭曲範圍是整個村莊,每天晚上兩點,時間都會停止運行,短則十幾個小

時,長達數百個小時。而最強烈的時間空間扭曲的地點是村子的邊緣一圈很窄的地帶。
舉個例子來講,阿豪死亡的山洞就是個時空的亂流,所以會在本來沒有鐵軌的山洞中遇到火車,如果在時空的亂流中死亡,靈魂會則進入“門”嘴中的異界。

附錄:
關於門~~~~~~~~~~
絕非危言聳聽,我不知道門是否真的存在於世間,這種傳說在中國並不多見。
然而在中國的鄰邦印度,一依帶水的日本,遠隔萬裏的歐洲,德國,英國,都確實有拜門教派的存在。
他們幾乎無一例外的被當做邪教,行事十分詭秘。而且不同教派對“門”的稱呼不同,解釋也各不相同。
印度宗教中認為:我們所在的世界是神靈的夢境,神的夢醒來之時,就是世界的末日。而神與神之間不同的夢境,會有聯係。在夢的間隙有一種吞噬夢境的蟲子,也就是波比琉

阪。
日本的宗教認為:門是通往黃泉的通道,黃泉者,地獄也。這是比較容易讓人接受的一種解釋。
歐洲的宗教則認為:門是讓撒旦回到現實世界的通道,有朝一日,撒旦會重新回來統治世界。
美國的科學家則認為:各種宗教中所提到的門,應該是一種異次元通道,連接著不同的宇宙。
這些宗教無一例外的對門進行殺人的祭祀活動,文化背景的不同,殺人的方式也各異。
印度是需要高僧的鮮血,日本是進行五馬分屍,歐洲則是用銅棺刺身體的鐵處女。

對門的壓製,千年來犧牲了幾百名聖女,在八零年開始,又有數千女人被砌成了屍牆。剛開始抓誤入村中的女人,到後來,數量根本達不到需要的程度,隻好去村外抓。
隻有一個前提,用來做屍磚蓋牆的女人,她的靈魂必須是邪惡的。
唯一能判斷人性善惡的寶器,是一麵稱為孽石的水晶,傳說它是由神憐憫人類的眼淚所化。
每個人的對靈力的感應程度不同,在鏡中看到的啟示詳細程度也不相同。心靈陰暗的的人,會在鏡中發射出黑暗的氣息,生命力頑強的人會出現光芒,這種有光芒的人隻占萬分

之一。
臭魚等四個人所看到的影像,並不是死亡,而是因果的啟示。不過孽石在八零年大災禍的時候遭到破壞,看到的信息並不完整。而且即使是完整的信息,也無法避免命運的安排


然而每個人看到的內容不同,包含的信息也各異,其內都暗含禪機,隻能自行參悟。
除了陸雅楠之外,其餘四人並非奸惡之徒,陸雅楠究竟哪裏邪惡,無從得知,因為她已經死了。
陳老頭想等淩晨兩點之後,想辦法放四個人出去,可是就在此時“門”發生了強烈的震動,屍牆隨時可能會塌,於是陳老頭就去墓中查看。
沒想到這四個人一通折騰,搞得天翻地覆,連眠經樓都被一把火燒了,曆代先人的筆記經卷全部付之一炬,不過這也是運數使然,並不是個別人的責任。
最壞的情況已經出現了,阿豪藤明月死掉了,阿豪是因為誤入了時空的亂流,陳老頭不知道藤明月是怎麽死的,有可能是聖女的惡靈所為。另外還活著的兩個人,也在孽石中看

到了“果”,這種啟示,在死亡即將來臨之際才能見到果,不過也未必是死亡,總之是路走到了盡頭的人和沒有未來的人才能看到。更不幸的是“門”隨時會開啟,族中的人都死個

精光,再沒有可以填進去的聖女了。
村中雖然還有一位聖女的靈魂,不過已經被邪惡和怨念侵蝕,她的靈魂即使進入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和臭魚聽的一片茫然,事情太過複雜,憑我們倆的大腦,暫時還理解不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陳老頭應該不是壞人。
於是我們就讓陳老頭去救治他的孫子,我對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的慚愧,十分的抱歉,十分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想問問陳老,我和臭魚能做些什麽,我們既然命中注定今晚難免一死,是不是可以死得有點價值?
陳老搖頭說道:“二位爺,雖然命硬,終究是凡人,對門無能為力,咱們現在誰都沒有辦法,隻能坐下來等死了,想不到這世界的最後時刻就在今夜。”

忽然廚房的門被打開,飄進來一個身穿白衣的亡靈,和我在墓中所見的不同,她身上的黑霧已經消失了,形容憔悴,而且我感到她已經沒有了那股強烈的怨念,那種讓人一看就

忍不住想死想哭的哀傷,取而代之的一片明鏡止水般的氣息。
她的臉上蓋著一塊紅色絲巾,隻露出似水的雙眼,開口說道:“這個世界雖然充滿悲哀與殘酷,不過並沒有走到盡頭,還有唯一的一次機會。”

聖女的亡靈講述了第六個故事

青窈是個孤兒,從小和爺爺一起長大,她還有個弟弟。
她不是一生下來就被立為聖女的,聖女的候選人在族中都是各大長老的血親,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尋常的族人想都沒想過會被選中做聖女。
但是,當時被選定為聖女的嬰兒夭折了,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隻好從普通族人中挑選,最後選中了六歲的青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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