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問家事王嬌計生理
王嬌曹姨一行回到內院，才坐下來，鳴鳳送上茶來，還不曾喝。隻見一個中年嬤嬤走進來，把一個紙條子交給了曹姨身邊的丫鬟。王嬌恍惚看紙上一個鮮紅的“當” 字。曹姨也注意到了王嬌的眼神，不由得歎了口氣。王嬌心中奇怪，又想起明霞曾說過曹姨嬌鸞親厚的話來，便想了兩句話，問道，“曹姨，嬌鸞知你素來待我親厚，有什麽話不防對嬌鸞一說？”
聽了嬌鸞這句話，曹姨又歎了口氣，半晌方說，“並沒有其他，眼看要過冬換季了，我把用不著的頭麵換了銀子，等你爹爹年下送了家用，莊上交了租子就能贖回來。”說話間王嬌往曹姨頭上望去,果然前兩天佩戴的幾支金玉簪子都不見了,隻點綴了幾朵通草絨花，因顏色配的淡雅，倒也不顯得突兀。
聽了曹姨的這番話，王嬌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看這王家排場不小，房屋也不少間，怎麽到了讓親戚當首飾的地步。可是自己初來乍到，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忙用乏了之類的話掩飾過去。
曹姨走後，王嬌把明霞喊來細問，才知道王千戶前些日子犯事的時候把家裏的大樁銀子留了半年家用，全部帶到任上去打點了。家用本來留夠的，不想前些日子嬌鸞病倒不省人事，大夫除了風寒又說不出給所以然。曹姨到處延醫問藥，想來銀子花費了不少，所以曹姨才把首飾當了貼補家用。她一個寡居的婦人，身家想來並不豐厚，能如此待嬌鸞實在是真心把嬌鸞當了自己子女疼愛的。
聽了明霞的話，王嬌陷入了沉思，看來自己也麵臨穿越人士的普遍問題了，如何發家致富。可是自己一個女孩子在古代，還沒有父母在身邊，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掙錢簡直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釀酒賣糖製玻璃鏡子做肥皂都要假以時日，眼看冬天在即，哪裏才能掙到快錢呢？
晚飯後，王嬌一邊思考一邊在案前翻閱案上的信件公文，突然注意到一個信封上寫著河南南陽千戶王寄浙江臨安城清波裏王宅。根據信封上的字樣想來這裏就是浙江地界了，而王指揮到了河南降職做了千戶。指揮是二品的武職，千戶是五品，這一降降了三級呢，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差錯。王嬌打開信封看，卻隻有寥寥數行，字跡呆板，是一封普通的報平安的家信。其他幾封信開口處都有火漆，打開一看都是些公文往來，行間批複，言簡意賅，字跡清秀，正是那嬌鸞小姐的筆跡行文。王嬌想起那《今古奇觀》中曾提到嬌鸞幼通書史，舉筆成文。王千戶乃是武職，文書筆劄，頗不在行。想來這些公文是昔年王千戶在臨安做指揮時嬌鸞幫批點的舊文了。
王嬌一邊翻看案前的文書，不覺得已經是夜深了，明霞上來勸王嬌休息。這穿越之後的第一天收集了不少信息，王嬌也覺得累了，便讓鳴鳳鳴玉服侍著睡覺。這臥室是正房東廂，一個曲折槅子將臥室和正房隔開。正中北邊靠牆是設著水墨白綾帳子的是嬌鸞的床，床頭設著妝台，上麵放著妝盒鏡子等物。床前設著熏籠，天氣寒冷時點上取暖。左邊一張略小的床設著紗帳子的是明霞彩霞輪流陪夜時睡的。餘者不上夜時睡在兩旁的抱廈中，如需使喚，一聲呼喚即可前來。小床前有一張方桌上麵茶壺茶碗。茶壺外麵套著保暖的棉套子，上麵繡著些蘭草。靠牆分列兩張小條案，一張上放著一個陽羨砂盆，種著一盆菊花，那一張上設著些古董陳設，一時也看不出年代。牆上掛著兩幅字畫，並不是嬌鸞手筆，也不知是何人所書。
王嬌看著房間內的陳設，雖然不算寒酸，可是也不知道哪些是值錢的古董可以變賣換錢的。就算換了錢也不知道做什麽才能迅速發家致富。一夜裏輾轉反側不曾睡得好，早上就起來遲了。明霞一邊幫她梳頭一邊說道，“曹姨已經來瞧過姑娘幾回，說要是姑娘覺得不好就多歇息。”
王嬌心想自己人生地不熟，又是一個人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不如去和曹姨商量。明霞梳好頭，打開妝盒讓王嬌挑頭飾。王嬌看那妝盒，是一個描金的漆盒。頂上是百寶嵌花卉圖案，分為三層。第一層是些娟製的頭花，倒也做得栩栩如生；第二層一半放著各色簪子，一半放著幾款耳環，有珍珠的，也有鑲嵌珠寶的，做工不錯，但並不顯奢華；第三層放著手鐲玉佩之類的，成色不一。右下角收著一個手工精致的荷包，打開一看是一對通體碧綠的手鐲，看得出價值不菲，應該是這妝盒中最值錢的東西了。於是她開口問明霞道，“依你看，我這妝盒裏首飾值多少錢？”
明霞笑道，“我們做丫頭的，平日裏不得出門，說不好價錢，隻大約估摸吧。那些簪子首飾不算，隻那一對手鐲怕也要三四百兩銀子。”說話間選了一支累絲鑲寶簪子比了比，見王嬌點點頭就給她簪到發上。又揀出配套的耳環給王嬌戴上。
“那我們過日子要多少錢一個月？”王嬌問道。
“這些彩霞知道，我讓她來給姑娘說”說著，明霞就讓在門口做針線的明玉去把彩霞叫來。
彩霞今天穿了件深藍碎花的布襖外麵套著青比甲，臉上紅撲撲的，發角略有點亂，想是在廚下幫忙才被叫過來。王嬌讓她坐在麵前，伸手幫她把頭發籠上去，笑問她道，“才和明霞說話兒，說到我們家一個月吃飯穿衣花多少銀子。你可知道？”
見王嬌問，彩霞歪了腦袋，算一算，回道：“如今府裏人口不多。隻姑娘和曹姨兩個主子，姑娘房裏六個丫頭，曹姨房裏兩個，再就是三房家人，車馬門房護院總共十來個，不過不到三十個人。月用吃飯零碎並柴炭總要十兩銀子。比從前老爺夫人在家時不到二成呢。逢年過節禮物往來的我也說不清，那些是夫人房裏的大丫頭荷香和惠香管著的。”
“那這換季衣裳要多少錢？”王嬌又問。
彩霞回了頭看明霞，道，“這衣服上是明霞姐姐的經手。”
明霞聽說，翻出一個帳本，走上前來道，“這冬天衣服是大頭。小姐去年做了四套緞子衣裳，一件大紅羽紗的大氅，共花了六十一兩。我們低下的各是一套衣裳，一件絹比甲，六個人共是三兩七分銀子。”
“如此說來，我的一季冬衣盡夠家人吃用半年了。今年不做也罷，你們帶我去見曹姨。”王嬌站起來說。
王嬌曹姨一行回到內院，才坐下來，鳴鳳送上茶來，還不曾喝。隻見一個中年嬤嬤走進來，把一個紙條子交給了曹姨身邊的丫鬟。王嬌恍惚看紙上一個鮮紅的“當” 字。曹姨也注意到了王嬌的眼神，不由得歎了口氣。王嬌心中奇怪，又想起明霞曾說過曹姨嬌鸞親厚的話來，便想了兩句話，問道，“曹姨，嬌鸞知你素來待我親厚，有什麽話不防對嬌鸞一說？”
聽了嬌鸞這句話，曹姨又歎了口氣，半晌方說，“並沒有其他，眼看要過冬換季了，我把用不著的頭麵換了銀子，等你爹爹年下送了家用，莊上交了租子就能贖回來。”說話間王嬌往曹姨頭上望去,果然前兩天佩戴的幾支金玉簪子都不見了,隻點綴了幾朵通草絨花，因顏色配的淡雅，倒也不顯得突兀。
聽了曹姨的這番話，王嬌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看這王家排場不小，房屋也不少間，怎麽到了讓親戚當首飾的地步。可是自己初來乍到，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忙用乏了之類的話掩飾過去。
曹姨走後，王嬌把明霞喊來細問，才知道王千戶前些日子犯事的時候把家裏的大樁銀子留了半年家用，全部帶到任上去打點了。家用本來留夠的，不想前些日子嬌鸞病倒不省人事，大夫除了風寒又說不出給所以然。曹姨到處延醫問藥，想來銀子花費了不少，所以曹姨才把首飾當了貼補家用。她一個寡居的婦人，身家想來並不豐厚，能如此待嬌鸞實在是真心把嬌鸞當了自己子女疼愛的。
聽了明霞的話，王嬌陷入了沉思，看來自己也麵臨穿越人士的普遍問題了，如何發家致富。可是自己一個女孩子在古代，還沒有父母在身邊，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掙錢簡直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釀酒賣糖製玻璃鏡子做肥皂都要假以時日，眼看冬天在即，哪裏才能掙到快錢呢？
晚飯後，王嬌一邊思考一邊在案前翻閱案上的信件公文，突然注意到一個信封上寫著河南南陽千戶王寄浙江臨安城清波裏王宅。根據信封上的字樣想來這裏就是浙江地界了，而王指揮到了河南降職做了千戶。指揮是二品的武職，千戶是五品，這一降降了三級呢，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差錯。王嬌打開信封看，卻隻有寥寥數行，字跡呆板，是一封普通的報平安的家信。其他幾封信開口處都有火漆，打開一看都是些公文往來，行間批複，言簡意賅，字跡清秀，正是那嬌鸞小姐的筆跡行文。王嬌想起那《今古奇觀》中曾提到嬌鸞幼通書史，舉筆成文。王千戶乃是武職，文書筆劄，頗不在行。想來這些公文是昔年王千戶在臨安做指揮時嬌鸞幫批點的舊文了。
王嬌一邊翻看案前的文書，不覺得已經是夜深了，明霞上來勸王嬌休息。這穿越之後的第一天收集了不少信息，王嬌也覺得累了，便讓鳴鳳鳴玉服侍著睡覺。這臥室是正房東廂，一個曲折槅子將臥室和正房隔開。正中北邊靠牆是設著水墨白綾帳子的是嬌鸞的床，床頭設著妝台，上麵放著妝盒鏡子等物。床前設著熏籠，天氣寒冷時點上取暖。左邊一張略小的床設著紗帳子的是明霞彩霞輪流陪夜時睡的。餘者不上夜時睡在兩旁的抱廈中，如需使喚，一聲呼喚即可前來。小床前有一張方桌上麵茶壺茶碗。茶壺外麵套著保暖的棉套子，上麵繡著些蘭草。靠牆分列兩張小條案，一張上放著一個陽羨砂盆，種著一盆菊花，那一張上設著些古董陳設，一時也看不出年代。牆上掛著兩幅字畫，並不是嬌鸞手筆，也不知是何人所書。
王嬌看著房間內的陳設，雖然不算寒酸，可是也不知道哪些是值錢的古董可以變賣換錢的。就算換了錢也不知道做什麽才能迅速發家致富。一夜裏輾轉反側不曾睡得好，早上就起來遲了。明霞一邊幫她梳頭一邊說道，“曹姨已經來瞧過姑娘幾回，說要是姑娘覺得不好就多歇息。”
王嬌心想自己人生地不熟，又是一個人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不如去和曹姨商量。明霞梳好頭，打開妝盒讓王嬌挑頭飾。王嬌看那妝盒，是一個描金的漆盒。頂上是百寶嵌花卉圖案，分為三層。第一層是些娟製的頭花，倒也做得栩栩如生；第二層一半放著各色簪子，一半放著幾款耳環，有珍珠的，也有鑲嵌珠寶的，做工不錯，但並不顯奢華；第三層放著手鐲玉佩之類的，成色不一。右下角收著一個手工精致的荷包，打開一看是一對通體碧綠的手鐲，看得出價值不菲，應該是這妝盒中最值錢的東西了。於是她開口問明霞道，“依你看，我這妝盒裏首飾值多少錢？”
明霞笑道，“我們做丫頭的，平日裏不得出門，說不好價錢，隻大約估摸吧。那些簪子首飾不算，隻那一對手鐲怕也要三四百兩銀子。”說話間選了一支累絲鑲寶簪子比了比，見王嬌點點頭就給她簪到發上。又揀出配套的耳環給王嬌戴上。
“那我們過日子要多少錢一個月？”王嬌問道。
“這些彩霞知道，我讓她來給姑娘說”說著，明霞就讓在門口做針線的明玉去把彩霞叫來。
彩霞今天穿了件深藍碎花的布襖外麵套著青比甲，臉上紅撲撲的，發角略有點亂，想是在廚下幫忙才被叫過來。王嬌讓她坐在麵前，伸手幫她把頭發籠上去，笑問她道，“才和明霞說話兒，說到我們家一個月吃飯穿衣花多少銀子。你可知道？”
見王嬌問，彩霞歪了腦袋，算一算，回道：“如今府裏人口不多。隻姑娘和曹姨兩個主子，姑娘房裏六個丫頭，曹姨房裏兩個，再就是三房家人，車馬門房護院總共十來個，不過不到三十個人。月用吃飯零碎並柴炭總要十兩銀子。比從前老爺夫人在家時不到二成呢。逢年過節禮物往來的我也說不清，那些是夫人房裏的大丫頭荷香和惠香管著的。”
“那這換季衣裳要多少錢？”王嬌又問。
彩霞回了頭看明霞，道，“這衣服上是明霞姐姐的經手。”
明霞聽說，翻出一個帳本，走上前來道，“這冬天衣服是大頭。小姐去年做了四套緞子衣裳，一件大紅羽紗的大氅，共花了六十一兩。我們低下的各是一套衣裳，一件絹比甲，六個人共是三兩七分銀子。”
“如此說來，我的一季冬衣盡夠家人吃用半年了。今年不做也罷，你們帶我去見曹姨。”王嬌站起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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