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聽明霞細解身世
王嬌正在看書架上的書和牆上的字畫，突然聽到外麵小丫頭的聲音：“曹姨太太來了。”就見小丫頭打了簾子，曹姨披著鬥蓬走了進來。明霞上前幫曹姨解了鬥篷，倒上茶來。隻見今日曹姨穿了一件沉香色的緞袍，領口繡著家常的纏枝蓮花樣，頭上戴了一支白玉的簪子。
曹姨也不喝茶，上來攜了王嬌的手陪她在案桌前坐下。曹姨向王嬌麵上仔細看了看，和氣的問道，“姑娘今兒看著起色不錯，自己可覺著怎麽樣呢？”
王嬌斟酌著回答道：“好多了，多謝曹姨費心。”便不再多說。
見王嬌不肯多說，神色見有漠然之色，曹姨隻得說，“姑娘乏了，我改日再來瞧姑娘吧。”又交待明霞，“若姑娘想什麽吃，去和我說。”明霞答應了。
眼見曹姨去了，明霞看王嬌並不像不耐煩地樣子，就問道，“姑娘素日和曹姨太太親厚，今兒這事怎麽了？”
見明霞問，王嬌斟酌著字眼說，“並不是別的，隻是我醒來之後，前事恍惚記得，又恍惚不記得。”
聽了王嬌這話，明霞蹙眉道，“姑娘這病本來是勞了神思，恍惚也是常理。姑娘莫急，若有什麽不記得的，明霞說於你聽就是了。想來假意時日，姑娘必能記起來的。”
王嬌點頭道，“你且和我說說爹娘吧，我恍惚記得娘去了的。”
明霞略略思索一番，就回答道，“姑娘竟然連爹娘也不記得了麽？也罷。我們老爺官名叫做王忠，本做著臨安衛指揮。夫人姓李，是姑娘生母。姑娘的哥哥叫王彪，打小兒和老爺身邊效用。姑娘還有一個妹子，叫做嬌鳳，比姑娘幼著二年，從小是李夫人娘家養著，聽說已經和表少爺頂了親。老爺前些年不知為什麽被降了職，被從臨安調到了河南南陽。李夫人兩年前病故了，老爺續娶了周夫人續弦。這曹姨，是周夫人嫡姐，從前嫁了姓曹的人家，守寡多年了，膝下並沒有子女。老爺帶了周夫人去任上，怕小姐在家無人照料，便接她來與姑娘做伴。這曹姨太太雖是外家，待姑娘倒是實心實意的。”
王嬌聽了點頭，又問，“我跟前的這些人，都叫什麽？”
明霞道，“姑娘房裏隻我和彩霞兩個打小一起伺候姑娘。鳴玉鳴鳳兩個是李夫人去之前不久給姑娘添的給姑娘做針線細活，細珠流珠是周夫人給的，幫著做些粗活。今日因姑娘病著，廚下人不夠使，為著要湯要水便當，彩霞常去廚下幫忙，她媽就是廚房裏的柳嬸兒。”
王嬌又問，“我是怎麽病的？”
明霞遲疑了一下，說，“這。。。姑娘這病說來也蹊蹺，但明霞尋思乃是思念故去的李夫人得的。姑娘這二年自從前頭夫人去了，便懶怠進飲食。七日之前十月初一祭祖節，亦是姑娘生母李夫人的冥壽。姑娘想著給夫人墳上送寒衣，花了十來日細細的做了各式皮棉衣裳，小麥穗、羊羔，灰鼠、狐膁。甚是費了心思。到了十月初一，曹姨太太和姑娘帶了我和彩霞去李夫人墳前燒紙。回來的路上我們的車子因遇到一個什麽大官兒娶親阻了道路，白等了一個時辰。姑娘穿著單薄，隻怕當時就受了涼。回來夜裏姑娘又到拜月亭為夫人上香祭祀，很受了風寒。夜裏姑娘就身上發熱，說起了胡話。雖請了大夫來瞧了，可姑娘六七日一直不醒，直到昨兒個晚上，可不是謝謝菩薩保佑，姑娘才明白過來。”
王嬌聽了，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我母親的牌位可還在府中，若在，我想去拜祭一番？”
明霞答道，“李夫人牌位隻在這園子西麵家廟裏，走過去隻怕要一盞茶的功夫，此刻已近午時，姑娘吃了中飯去吧。”
王嬌點點頭，明霞便叫傳飯，彩霞帶了幾個小丫頭近來收拾。這是王嬌第一次有機會細細打量這幾個丫鬟。彩霞比明霞纖弱些，長的也不如明霞出眾，瓜子臉，穿了和明霞一般的淺藍襖兒，隻是比甲也是藍色的，就顯得樸素些。幾個小丫頭身量還小，一時分辨不出誰是誰，都穿著半新不舊的家常衣服。明霞見她看，指著兩個穿著銀紅襖兒的說，這兩個是鳴玉鳴鳳；那兩個穿黃的是細珠流珠。
一時間飯菜都擺好了，王嬌看去，是一碗清蒸鴨子，一碟風肉，一碟栗粉糕還有小銚兒棗兒粥。看了這飯菜，王嬌心裏琢磨，這隻怕是和明清差不多飲食的風俗了。王嬌讓明霞盛了半碗棗兒粥一嚐，火候頗到功夫。又嚐了一塊，栗粉糕隻太甜些，可能古代人還不曾有三高的擔憂，吃得起糖點心的是越甜越好。王嬌穿越前是愛吃蔬菜水果的的人，看著這沒有佐料的鴨子和風幹的肉並不是十分有胃口，而且糖粥和肉菜也不配。她隻好胡亂吃了些，勉強填飽了肚子。王嬌心想，等情況熟悉了可要打入廚房，還不知道要在這個朝代待多久，吃飯是個大問題。王嬌吃完還剩下不少，明霞就讓在一邊伺候的鳴玉和鳴鳳拿去在一邊吃了換她，自己下去吃了午飯不提。
下午王嬌小睡之後，明霞便引著王嬌去看李夫人的牌位。出了院門是一條石子鋪就的小道，一頭接著另外一個院子，一頭接著一個月洞門。明霞在院門口站住，說道，這北邊院子是曹姨太太住的，隻為照應姑娘方便。這邊是園子，家廟隻在這園子西麵。王嬌隨著明霞沿著且行且看園子裏的環境。進了院子，迎麵便是一片竹林，此時已是深秋，竹葉已經枯黃，顯得十分蕭瑟。走了幾步出了竹林，是一個池塘，裏麵的荷花早已開敗了。那殘荷也無人拔去。看到那殘荷，王嬌不由想起李商隱的詩，念道，“留得殘荷聽雨聲”。明霞聽了喜道，“小姐倒還記得這殘荷麽，這些日子人手不夠，顧不上收拾這園子。曹姨問起，小姐也是念了這句詩的。”
穿過池塘出了另外一邊的園門，又是一個院子，院子中種著些鬆柏樹，中間月台設了一隻銅香爐。想來就這就是家廟了。中間三間正房甚是整潔，中間懸著一塊匾額，上書“念慈堂”。字跡十分清秀，不知是不是嬌鸞姑娘手書。廳正中設了香堂，中間端端正正設了王門李氏之位。王嬌正在看時，明霞已經備好了香燭。王嬌給李氏上了香，香煙嫋嫋之中，王嬌在心裏問，嬌鸞姑娘你在何方，我又在何方，我何時才能回到現代去呢？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了腳步聲，王嬌轉頭一看，是曹姨帶了個小丫頭來找她了。看到王嬌神色入常，曹姨緊張的神色才放鬆下來，道“姑娘身體還未大好，不宜久站，改日再來吧。”
王嬌正在看書架上的書和牆上的字畫，突然聽到外麵小丫頭的聲音：“曹姨太太來了。”就見小丫頭打了簾子，曹姨披著鬥蓬走了進來。明霞上前幫曹姨解了鬥篷，倒上茶來。隻見今日曹姨穿了一件沉香色的緞袍，領口繡著家常的纏枝蓮花樣，頭上戴了一支白玉的簪子。
曹姨也不喝茶，上來攜了王嬌的手陪她在案桌前坐下。曹姨向王嬌麵上仔細看了看，和氣的問道，“姑娘今兒看著起色不錯，自己可覺著怎麽樣呢？”
王嬌斟酌著回答道：“好多了，多謝曹姨費心。”便不再多說。
見王嬌不肯多說，神色見有漠然之色，曹姨隻得說，“姑娘乏了，我改日再來瞧姑娘吧。”又交待明霞，“若姑娘想什麽吃，去和我說。”明霞答應了。
眼見曹姨去了，明霞看王嬌並不像不耐煩地樣子，就問道，“姑娘素日和曹姨太太親厚，今兒這事怎麽了？”
見明霞問，王嬌斟酌著字眼說，“並不是別的，隻是我醒來之後，前事恍惚記得，又恍惚不記得。”
聽了王嬌這話，明霞蹙眉道，“姑娘這病本來是勞了神思，恍惚也是常理。姑娘莫急，若有什麽不記得的，明霞說於你聽就是了。想來假意時日，姑娘必能記起來的。”
王嬌點頭道，“你且和我說說爹娘吧，我恍惚記得娘去了的。”
明霞略略思索一番，就回答道，“姑娘竟然連爹娘也不記得了麽？也罷。我們老爺官名叫做王忠，本做著臨安衛指揮。夫人姓李，是姑娘生母。姑娘的哥哥叫王彪，打小兒和老爺身邊效用。姑娘還有一個妹子，叫做嬌鳳，比姑娘幼著二年，從小是李夫人娘家養著，聽說已經和表少爺頂了親。老爺前些年不知為什麽被降了職，被從臨安調到了河南南陽。李夫人兩年前病故了，老爺續娶了周夫人續弦。這曹姨，是周夫人嫡姐，從前嫁了姓曹的人家，守寡多年了，膝下並沒有子女。老爺帶了周夫人去任上，怕小姐在家無人照料，便接她來與姑娘做伴。這曹姨太太雖是外家，待姑娘倒是實心實意的。”
王嬌聽了點頭，又問，“我跟前的這些人，都叫什麽？”
明霞道，“姑娘房裏隻我和彩霞兩個打小一起伺候姑娘。鳴玉鳴鳳兩個是李夫人去之前不久給姑娘添的給姑娘做針線細活，細珠流珠是周夫人給的，幫著做些粗活。今日因姑娘病著，廚下人不夠使，為著要湯要水便當，彩霞常去廚下幫忙，她媽就是廚房裏的柳嬸兒。”
王嬌又問，“我是怎麽病的？”
明霞遲疑了一下，說，“這。。。姑娘這病說來也蹊蹺，但明霞尋思乃是思念故去的李夫人得的。姑娘這二年自從前頭夫人去了，便懶怠進飲食。七日之前十月初一祭祖節，亦是姑娘生母李夫人的冥壽。姑娘想著給夫人墳上送寒衣，花了十來日細細的做了各式皮棉衣裳，小麥穗、羊羔，灰鼠、狐膁。甚是費了心思。到了十月初一，曹姨太太和姑娘帶了我和彩霞去李夫人墳前燒紙。回來的路上我們的車子因遇到一個什麽大官兒娶親阻了道路，白等了一個時辰。姑娘穿著單薄，隻怕當時就受了涼。回來夜裏姑娘又到拜月亭為夫人上香祭祀，很受了風寒。夜裏姑娘就身上發熱，說起了胡話。雖請了大夫來瞧了，可姑娘六七日一直不醒，直到昨兒個晚上，可不是謝謝菩薩保佑，姑娘才明白過來。”
王嬌聽了，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我母親的牌位可還在府中，若在，我想去拜祭一番？”
明霞答道，“李夫人牌位隻在這園子西麵家廟裏，走過去隻怕要一盞茶的功夫，此刻已近午時，姑娘吃了中飯去吧。”
王嬌點點頭，明霞便叫傳飯，彩霞帶了幾個小丫頭近來收拾。這是王嬌第一次有機會細細打量這幾個丫鬟。彩霞比明霞纖弱些，長的也不如明霞出眾，瓜子臉，穿了和明霞一般的淺藍襖兒，隻是比甲也是藍色的，就顯得樸素些。幾個小丫頭身量還小，一時分辨不出誰是誰，都穿著半新不舊的家常衣服。明霞見她看，指著兩個穿著銀紅襖兒的說，這兩個是鳴玉鳴鳳；那兩個穿黃的是細珠流珠。
一時間飯菜都擺好了，王嬌看去，是一碗清蒸鴨子，一碟風肉，一碟栗粉糕還有小銚兒棗兒粥。看了這飯菜，王嬌心裏琢磨，這隻怕是和明清差不多飲食的風俗了。王嬌讓明霞盛了半碗棗兒粥一嚐，火候頗到功夫。又嚐了一塊，栗粉糕隻太甜些，可能古代人還不曾有三高的擔憂，吃得起糖點心的是越甜越好。王嬌穿越前是愛吃蔬菜水果的的人，看著這沒有佐料的鴨子和風幹的肉並不是十分有胃口，而且糖粥和肉菜也不配。她隻好胡亂吃了些，勉強填飽了肚子。王嬌心想，等情況熟悉了可要打入廚房，還不知道要在這個朝代待多久，吃飯是個大問題。王嬌吃完還剩下不少，明霞就讓在一邊伺候的鳴玉和鳴鳳拿去在一邊吃了換她，自己下去吃了午飯不提。
下午王嬌小睡之後，明霞便引著王嬌去看李夫人的牌位。出了院門是一條石子鋪就的小道，一頭接著另外一個院子，一頭接著一個月洞門。明霞在院門口站住，說道，這北邊院子是曹姨太太住的，隻為照應姑娘方便。這邊是園子，家廟隻在這園子西麵。王嬌隨著明霞沿著且行且看園子裏的環境。進了院子，迎麵便是一片竹林，此時已是深秋，竹葉已經枯黃，顯得十分蕭瑟。走了幾步出了竹林，是一個池塘，裏麵的荷花早已開敗了。那殘荷也無人拔去。看到那殘荷，王嬌不由想起李商隱的詩，念道，“留得殘荷聽雨聲”。明霞聽了喜道，“小姐倒還記得這殘荷麽，這些日子人手不夠，顧不上收拾這園子。曹姨問起，小姐也是念了這句詩的。”
穿過池塘出了另外一邊的園門，又是一個院子，院子中種著些鬆柏樹，中間月台設了一隻銅香爐。想來就這就是家廟了。中間三間正房甚是整潔，中間懸著一塊匾額，上書“念慈堂”。字跡十分清秀，不知是不是嬌鸞姑娘手書。廳正中設了香堂，中間端端正正設了王門李氏之位。王嬌正在看時，明霞已經備好了香燭。王嬌給李氏上了香，香煙嫋嫋之中，王嬌在心裏問，嬌鸞姑娘你在何方，我又在何方，我何時才能回到現代去呢？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了腳步聲，王嬌轉頭一看，是曹姨帶了個小丫頭來找她了。看到王嬌神色入常，曹姨緊張的神色才放鬆下來，道“姑娘身體還未大好，不宜久站，改日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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