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出使金國見真情

回答: 第二卷 名聲大噪臨安城畫眉深淺2009-06-30 10:22:25

第四卷 出使金國見真情
第一章 重返龍遊縣
再長的路途,也有結束的時候,經過了漫長的奔波之後,包正一行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龍遊縣。
到達龍遊縣城南的時候,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分,望著沐浴在晚霞中的縣城,包正真有一種遠遊浪子歸家的感覺:“整整一年了,今天終於又回來啦!不知道家中的老母,是否又添了幾絲白發?”
就在包正沉思之際,小黑則策馬向家裏奔去。而阿紫則坐在車上,大呼小叫著催促快行。包正見狀,自然是不甘落後,於是將手一揮,口中高喊道:“大家衝啊,前麵就到家啦!”
於是,眾人就如同賽馬一般,向前狂奔。路過自己的“鬼宅”時,包正瞄了一眼,見門上落鎖,就知道母親一定在雷老虎家裏,於是就一路跑了下去。
眾人鬧出了如此聲勢,自然就驚動了雷老虎等人。在三天前,包忠已經率領先頭部隊趕到,向雷老虎稟明了情況。三位老人自然是欣喜若狂,雷母和包母一聽到外麵有動靜,就忍不住出門查看。今天,終於將離家日久的浪子和“浪女”盼了回來。
小黑一馬當先,在自家的大門口甩蹬離鞍,跳下馬來,緊跑了幾步,來到了老人的麵前,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虎目之中,不覺流下了淚來。
雷母看著自己的兒子,也是老淚縱橫,扶住了小黑的肩膀,顫抖著嘴唇道:“黑子,你終於回來啦!”
小黑哽咽道:“娘!小黑回來啦。這一年您還好吧!”
雷母一個勁地點頭,然後又忍不住張望道:“阿紫呢?”
小黑指著遠處的馬車道:“阿紫她就在後麵,馬上就趕過來了!”這時,包正也策馬趕到。。看到了自己的老娘正顫巍巍地望著自己,包正的眼淚就再也控製不住了。他跳下了馬來,撲到了包母的麵前,泣不成聲。雖然,眼前的老人,並不是自己地親生母親。但是,在包正的心目之中。老人確實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包母愛撫地摸著包正的臉頰,口中喃喃道:“我的正兒回來了,來,叫娘好好看看。長高了,也長得壯實了。孩子。你可想死為娘了!”說罷,母子二人相擁而泣。
這個時候,阿紫的馬車終於來到了近前,不待馬車停穩,阿紫就跳了下來。口中高喊著,向雷母撲來。雷母也張開了雙臂,擁抱自己心愛的女兒。女兒可是自己地心頭肉啊!
阿紫緊緊地抱住母親,將自己的小臉貼在雷母的臉頰上,成雙成對的淚珠,掉落在雷母的臉上,肩上。雷母用手輕撫著阿紫地後背,口中安慰道:“回來就好,不哭不哭!”可是,自己的眼淚卻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後麵的一支梅等人也都下馬。肅立在一旁。看到這種親人團聚的場麵,大家的眼角也不禁有些濕潤。一支梅心中更是感觸頗深,自己離開老父地時間更久,不知道他老人家怎麽樣了?想著想著,也不覺留下了潸然淚下。
包正等人縱情一哭。傾瀉了離別之苦以後,就又分別見禮。包正先向雷老虎叩拜。雷老虎樂嗬嗬地拍著包正的肩頭道:“好小子,聽說你當了個好官,我雷老虎果然沒有走眼!”
包正又享受了這個親切的待遇,心頭湧起了一股暖流。然後,又見過了雷母,這才把三位老人給眾人引見。一支梅就不用說了,彼此都十分地熟悉。剩下的人,一一給三位老人見禮。
就在這時,穎兒將小囡和小虎也抱下車來。三個娃娃一起跑到了包母和雷母的麵前,歡快地叫起祖母。這都是阿紫在車上早就調教好的。
兩外老人驚得目瞪口呆:這才出去一年的時間,怎麽就領會了這麽大的孩子哦!直到聽阿紫講完了經過,這才恍然,於是就各自抱起一個,親熱了起來。看到了另一輩人,那種疼愛又和自己的子女大不一樣。
眾人在門口吵鬧了一陣,雷老虎朗聲說道:“孩子們一路奔波,都快些進屋,如今都到家了,就誰也不要見外!”然後,就領著眾人,走進了院子。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鳴叫響起,確實小白一見回到了家裏,不禁也興奮了起來,狂吠著衝到了前麵。
小白地叫聲一落,院中也傳出了雄壯的犬吠。卻是小黑家的大黃狗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撲嗵撲嗵地跑了出來,和小白立刻就打成了一片。小白則又恢複了君主的本色,在黃母狗麵前抖起了威風,昂首闊步地走在了前麵。而大黃狗則屁顛屁顛地跟在了後麵,一起找地方傾訴離別之苦去了。
眾人進院之後,就搬了一些椅子,在院中團坐,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地人,雷家的屋子還真是有些放不下。
兩位老母親先端來了幾盆水,叫他們先簡單洗漱一下,然後,就開始準備飯菜。雷老虎又帶人進城購買了一些熟雞熟肉,還有熱乎乎地饅頭,當然,也抱回了幾壇老酒。然後,大家就在院中共進晚餐。
眾人都是無拘無束,所以喝得甚是歡暢。一直到月上中天,這才興盡而散。除留下小黑兄妹和一支梅以及幾個孩子外,其餘人等,都隨包正去了自己的別墅。那裏足夠寬敞,包忠等先頭部隊,已經在那裏住了兩晚了。
安排眾人睡下之後,包正就來到了母親的房裏,娘倆親親熱熱地敘談了半宿。包正先是詢問了家裏的情況,得知老母一直就在雷家居住。由於雷老虎從臨安帶回了不少銀兩,所以三位老人衣食無憂,隻是由於孩子們都不在身邊,缺少了一些生機罷了。
更多的,是包母來詢問包正在外的情況。包正揀一些無關緊要的,向母親說了。而類似在金穀園遇險,在海上被沉籠這些危險,則全部掠過。即使這樣,當包母聽到他在東莞的經曆之後,也是唏噓不已,十分後怕。
直到三更過後,包母怕兒子旅途勞頓,這才要他睡下。包正就躺在了母親的身邊,孩子一般地睡熟了。就在這一刻,他的心裏才最是踏實,也最是甜蜜。而包母,則注視著兒子日漸成熟的麵容,久久未能入睡。
第二天,用過了早飯,阿紫和小黑就帶著眾人到街上遊逛。每到一處,阿紫就興致勃勃地講述他們在這裏的趣事。比如這裏就是包子哥哥當年賣羊肉串的地方;那裏就是當年指導黑霸天他們蹴鞠的地方------
一直轉到了中午,眾人不覺有些餓了,於是,就在小黑的引領下,來到了太白樓暢飲。到了這裏,店中的夥計、掌櫃的一見是半仙級別的包正仵作歸來,還有原來的雷都頭,於是立刻殷勤招待。酒席上,阿紫又講述了和一支梅在此相遇,然後包正和一支梅打賭的往事,眾人都聽得興致勃勃。而小黑,則又津津有味地講起了包正在這裏的幾件拿手的案子,更是引人入勝。包正聽著聽著,不由心中一動,一件叫他一直耿耿於懷的往事又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吃過了午飯之後,包正先將眾人打發回去休息,然後隻留下了一支梅和阿紫。阿紫見狀,不由奇怪地問道:“包子哥哥,看你神神秘秘的樣子,莫非有什麽背人的事不成?”
包正臉色凝重地說道:“正是,你還記不記得當初騙來五百兩黃金的事情?”
阿紫笑道:“當然記得了,那時你裝神弄鬼,從人家孤兒寡母那裏騙來了那麽多金子,我怎麽能忘呢,那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金元寶呢!”
一支梅聽了,不由笑道:“包子,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這個可是違背了約法三章啊!”
包正瞪了阿紫一眼,然後對一支梅說道:“別聽她瞎說,當初就講明了是借的,隻是暫時保存在我這裏罷了。再說,這件事發生在認識你之前,也不算違約。如今,該是我還債的時候了!”
於是,包正就打聽宋坤母子的住處。當初的這件案子很是轟動,而包正當初更是龍遊縣的名人,更有消息靈通人士,還知曉了包正外放知縣,知道他是回家省親,於是就主動給他們引路。
很快,包正在這些熱心人的引導下,來到了一座宅院前。包正向眾人道謝後,那些人才抱拳離去,四處宣揚去了,相信很快,龍遊縣的人就都會知道:曾經的包仵作還鄉了!
包正見這座宅子也算是深宅大戶了,於是就上前叩門。很快,大門打開,兩名家丁從裏麵探出頭來,他們上下打量了包正一番,然後驚喜地叫道:“原來是包大人!我們這就去稟報夫人,恩人來了!”
第二章 包正了夙願
很快,宋坤的母親張氏就迎了出來,見到了包正,臉上露出了笑意。走到了包正麵前後,給包正施了一禮,口中說道:“包公子來了,實在是太好了,坤兒也時常念叨你呢!”
包正見了,連忙還禮:“夫人折殺晚輩了!”然後又給張氏介紹二女。阿紫和一支梅也都上前見禮,張氏看二女都十分明豔,於是讚不絕口。一手拉著一個,進到了客廳之中。
坐定之後,家人上茶,包正詢問了一下情況,這才知道宋坤到學堂上讀書去了,而且此子極有誌氣,讀書十分刻苦。再加上從小時候就隨著張氏識文斷字,所以學業進步很大。
包正看到了張氏臉上洋溢著幸福之色,也不禁很是欣慰。正在這時,宋坤散學歸來,看到了包正,立刻就辨認了出來,高興地給包正見禮。
包正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見他又長高了不少,眉宇間英氣暗斂。不由想道:“此子將來也一定能大有作為!”
宋坤拉著包正的手,坐在了他的身邊,宛如見到了自己的長兄一般,不停地問這問那。當聽到包正做了知縣,升堂問案,為民洗冤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片神往之色。
包正見狀,及時勉勵道:“小坤,你一定要苦讀詩書,將來中個狀元,做比包大哥更大的官職,就能多為百姓做事啦!”
宋坤堅定地點點頭,稍稍有些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片肅穆的神色。包正看了一眼張氏,隻見她也滿是慈愛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和欣慰。包正不由暗歎道:“這一家母慈子孝,實在是令人羨慕啊!”
然後,包正深有感觸地說道:“恭喜老婦人,他日宋坤必成大器。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張氏聞聽。笑著說道:“我們母子能有今日,全是包大人所賜,當初若不是大人請來了老爺的魂魄,挖出了萬兩銀子,恐怕我們母子還在寒窯受苦受難呢!坤兒,再好好拜謝你包大哥,他可是你的榜樣啊!”
包正聽了。臉上不由一紅,連忙扶起了給自己施禮的宋坤,然後向張氏一揖到地:“夫人,今日包正是特意來賠罪的!”
張氏聽了,不由詫異道:“包大人何出此言。你對我們母子恩重如山,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
包正長吸了一口氣,然後正色道:“夫人,實不相瞞,包正能有今日地風光。全是拜您所賜。你可還記得,當日從地下挖出了藏銀之後,在下取了一小壇!”
張氏道:“不要說那是先夫答應送給你的。就是他不說,我也要送給公子,作為謝禮包正搖頭道:“那小壇之中,乃是黃金五百兩。當時在下為生活所迫,所以就瞞著你們母子,暫借了過來。然後,用這筆錢周旋,這才謀得縣令之職。今天。包正就是特意來請罪還錢的!”
張氏聽了,也是一愣,然後笑道:“過往之事,就不要提了,難得包大人光明磊落。這才是真性之人,更令人敬重。我們母子現在衣食無憂。這銀子就不用還了!”
一支梅聽了,在旁邊說道:“老夫人,這銀子本來是你家之物,不僅要還,而且還要追加利息,這才合情合理,我們也才安心。不然,心中藏私,總是不能堂堂正正地做人!”
阿紫聽了,也連忙在一旁幫腔:“正是,正是,包正哥哥當初就向我們名言,說是借用一段時間,哪有借了就不還的呢?”現在她是包正的管家,包正有多少銀子,她的心裏是最有數啦。
張氏笑眯眯地看著二女,對包正笑道:“包大人好福氣,這事咱們先放在一邊。今日難得歡聚,三位就留下吃頓便飯,坤兒也好多向包大人請教!”
包正打開了心結,了卻了夙願,於是就痛痛快快地應承了下來。宋坤聽完了他們的談話,忍不住向包正問道:“包大哥,這當官不是科舉入仕嗎,如何還要送銀子?”
包正笑道:“那是你包大哥沒本事,考不中進士,所以隻好用錢來捐官了,實在是不得以而為之。所以你一定要刻苦攻讀,堂堂正正地步入仕途,不要向我一樣走歪門邪道啊!”
宋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繼續問道:“那銀子看來是最重要地了?”
包正一聽,心中暗道:“這個問題實在是太深奧,要是弄不好,可要教壞小孩子。”於是一本正經地對宋坤說道:“小坤,你要記住,銀子到什麽時候,都不是最重要的。像你們母子間的感情,是用銀子換不來的;像包大哥和兩位姐姐間的----友情,也是用銀子換不來地。但是,你也一定要記住,無論到什麽時候,缺少銀子是萬萬不能的。所以,一定要努力去賺更多的銀子,因為它是你生活的保障;同時又不要把銀子看得太重,不要因為它而忘卻了親情、友情等更寶貴的東西!你明白了嗎?”
宋坤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對包正說道:“包大哥說得實在是太深奧,我能理解一點,但也有些不大明白。不過我會把這些都記在心上地,以後一定就會慢慢理解的!”
阿紫聽了包正的高論,不由笑道:“小坤,你休要聽他唆,你就記住一句話,銀子不是萬能地,但沒有銀子卻是萬萬不能的!”
一支梅也微笑道:“阿紫這個管家----當然是最有發言權了!”本來是想說管家婆的,但考慮到有外人在場,及時地將“婆”字省略了。
阿紫當然聽出了其中的奧妙,小臉上漸漸升起了兩朵紅雲,不過,心裏可是甜滋滋的。
三個人在張氏家中吃過飯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包正見天色不早,就起身告辭。張氏母子將三人送到了大門外。這才揮別。望著包正的身影,張氏對兒子說道:“坤兒,包大哥光明磊落,你一定要將他視為自己的榜樣啊!”
包正走在熟悉的大街上,隻覺得心中分外地舒暢,仿佛去了一座大山一般。不由深有感觸地說道:“看來,人是不能欠債啊。無牽無掛,才一身輕啊!”二女聽了,也都深有感觸地點點頭。
當三人回到了家中地時候,見包忠等人正在院中納涼,見到了包正。包忠上前道:“大人,屋中有客等候,是本縣的知縣劉大人。”
包正聽了,心中暗道:“我與這位劉大人素不相識,我隻是回京候旨。順路到家小住幾日,這劉大人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一邊想著。一邊向正屋走去,迎麵正好碰到了一位老者,確實龍遊縣的夏主薄。包正連忙躬身施禮:“夏老先生,久違久違,您老紅光滿麵,精神更勝往昔啊!”
夏主薄仔細瞅了幾眼,終於認出了包正,於是連連回禮道:“不敢不敢。包大人如今已經是朝廷命官,品級在老朽之上,怎麽敢叫你給我行禮呢!”
包正笑道:“在下現在卸職,和夏先生隻敘舊情,不談品級。您老德高望重。當初對小子可是沒少提拔!”包正說得其實是真心話,自己當初連字都不認識。全是這位夏主薄指導的自己,也應該算是半個老師吧。
夏主薄手撚著胡須,讚許道:“包大人貴而不驕,前途不可限量。今天,本縣地劉大人聽說你榮歸故裏,所以特來拜望,就在屋中,我來給你引薦。”
然後,二人一前一後,進到了屋中。夏主薄指著身著便衣的一個中年人對包正道:“這位就是劉老爺;劉大人,這位就是包正大人!”
包正打量了對方一番,見他相貌十分儒雅,身上沒有穿著官服,看來是以私人身份來訪地,不由就放下心來。連忙拱手道:“在下出去訪友,劉兄久候了!”
劉知縣也拱手還禮道:“包老弟不必客氣,在下早就聽聞大名,一直無緣拜會,今日聽到老弟衣錦還鄉,這才冒昧來訪,唐突之處,還望見諒!”
包正見他談吐文雅,而有並不帶一絲酸腐之氣,知道這樣地官員,必是自幼飽學,然後又在官場中曆練,精明之中又不失書卷氣,實在難得,心中也不由敬重了幾分。
眾人坐定之後,就閑談了起來。少時,酒菜如流水一般地擺上來,包正、小黑、一支梅這三位原來龍遊縣的舊吏和劉知縣、夏主薄坐了一桌,雷老虎在主位上相陪。
劉知縣先端起了酒杯,對包正等人說道:“幾位回到鄉梓,理應本官治酒,為各位接風洗塵,如今卻要叨擾雷老都頭,實在是失禮。明日下官一定補上,今日就先借花獻佛,敬諸位一杯。”
說罷,自己先幹了,眾人也都隨著喝了,包正致謝道:“劉大人不必客氣,在下此番隻是順路回到龍遊,看望一下家中的親人,小住幾日後,就要到臨安候旨。實在也是不便張揚,劉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領啦。今日在縣中遊走,見到市井繁華,百姓富足,這都是劉大人治理有方啊,在下也敬劉兄一杯!”
於是,眾人就邊喝邊談,說了一些故事。後來就慢慢談到了包正在龍遊縣所破的案子,夏主薄是讚不絕口。這時,劉知縣忽然對包正說道:“包老弟,在下今日來訪,實在是有一事相求啊!”
包正見他終於步入了正題,於是連忙說道:“劉兄不必客氣,隻要是在下能做到地,一定鼎立相助。包正畢竟是龍遊人,能為家鄉做一些事情,實在是理所應當。”
劉知縣聽了,臉上露出了喜色:“此事要是包老弟出手,定可迎刃而解,這件案子,已經困擾我多時了!”
包正聽了,不覺心中苦笑:“難得我回家清閑幾日,怎麽又來了案子。看來,我這真是奔波勞碌之命啊!”
第三章 小黑立新功
包正聽劉知縣說有案子相求,也不好推辭,於是說道:“劉大人過謙了,可以將案情介紹一下,大家互相參謀,正所謂人多出韓信嘛!”因為是凡這樣的事情,要是自己鋒芒太露,倒顯得人家沒有本事,可是同僚之間的大忌。
劉知縣點點頭道:“此案倒是也不複雜,隻是一場普通的紛爭。離城不遠,有一個王家村,村民王二家的牛啃了村中王大戶家的秧苗,被王大戶家的佃戶發現,就用鐮刀將王二家的牛腿割傷。王二氣憤不過,就到王大戶家理論。結果,最後被王大戶的家人給抬了回來,說是王二在與王大戶爭吵的時候,氣急攻心,結果突然中風,昏迷不醒。”
包正聽到了這裏,插話道:“那當時可有圍觀的人等?”
劉知縣搖頭道:“王家是深宅大院,王二是進到了院子裏和他們爭吵的,所以就沒有目擊者。可是王二回到了家裏,醒來之後,就對渾家說,是王大戶指使自己家裏的佃戶,將他打傷的,叫渾家到縣城來告狀。”後,就下去查訪。雙方各執一詞,一個說是被打致殘,一個說是他自己發病,相持不下。”
包正點點頭:“這個案子發生幾天了?”子十分簡單明了,但是苦於沒有人能證明當時的情況。那王二雖說自己被打,但是身上無有傷痕。本官要是看他是一個樸實的農家漢子,早就定為他誣告了!”
包正聽了,思索了一下,然後又問道:“是誰為王二驗傷的?”
劉知縣道:“是本官上任時帶來的仵作,是我在別的地方為官時遇到的。後來見他辦事精明,於是就帶到了這任上。”
包正自語道:“那基本就排除了王大戶買通仵作的可能,按常理來說。這樣地情況,多是富者為富不仁,欺淩弱者。難道這個案子比較特殊,是王二來誣陷王大戶,可是,他又怎麽能知道自己一定能發病呢?真是叫人想不明白!有些事情,不親眼所見。是無法判斷的。”
劉知縣道:“既然如此,就有勞包老弟明天親自去給王二檢驗一下,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包正也不由被引起了興趣,就好像好酒者聞到了酒香一般。於是就對劉知縣道:“好,明日清晨。小弟就在家中相候。不過,此番我是私自歸家,不宜張揚,還請劉兄見諒。”原來,明天包正是準備化妝前行了。
劉知縣自然深知其中的厲害。於是就拱手謝過。又飲了幾杯,就和夏主薄拱手道別。包正等人把他們送出了門外,望著劉知縣的身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之中。包正自語道:“劉大人還是一位好官,應該相助!”
阿紫在旁邊笑道:“你呀,是一聽說有案子,手就癢了。我看是這些日子無案可查,把你清閑壞了!”
小黑哈哈大笑道:“包子審案,就向灑家飲酒一樣,那是成癮的!”
於是,眾人回到了屋中。閑談了一陣之後。包正就取出了三本小書,遞給了三位老人。雷老虎接過來翻了幾頁,不由驚呼道:“難道裏麵介紹地是五禽戲不成?”
包正點點頭:“這是一位無名老者贈送給我的,我抄錄了幾分,送給三老。日日早起演練一番,足可強身健體。這也是我們幾個小輩地一點心意。”
雷老虎畢竟是識貨的,他高興地拍著包正的肩頭道:“好小子,虧了你們還有這份孝心,你放心,我們這幾個老家夥一定活得健健康康的!”
包母聽了,不由望著一支梅和阿紫笑道:“是啊,我是一定要等到抱孫子才行啊!”
一支梅聽了,不由俏臉一紅,垂下頭去。。 。阿紫也聽出了老人的話外之音,於是就撲到母親懷裏,撒起嬌來。雷母疼愛地撫摸著女兒地秀發,口中說道:“是啊,我也要等到抱外孫呢!”
阿紫這一下失去了依仗,捂著臉跑到自己的閨房裏去了,一支梅見狀,也紅著臉說道:“我去瞧瞧阿紫。”然後,也追了過去。
眾人見狀,不由大笑了起來,包正也隨著嘿嘿地笑著,笑到中途,忽然聽了下來,臉上現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忽然對小黑說道:“我想明白了!”
小黑聽了,也嗬嗬大笑笑道:“包子終於想明白了,要娶妹妹和賈姑娘啦!”
包正聽了,不由一愣,然後苦笑道:“我是想明白了剛才的那個案子,你想到哪兒去了!”
小黑也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子,訕訕地說道:“剛才說得不是這事嗎,你又轉到了案子上,誰知道你說得是什麽啊?”
包正氣憤地說道:“好,為了表達我對你的獎勵,明天地案子,就由你出馬,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小黑聽了,不禁有些撓頭:“叫灑家去斷案,是不是稍微有點勉強?還是你親自出馬吧!”
雖然小黑已經很有自知之明了,但是包正看來是真的生氣了,扔下了一句:“反正我是不管了,明天就看你地了!”然後,就攙扶著母親,出門而去。
小黑嘴裏嘟囔著:“包正今天這是怎麽了,平時也不是這麽小心眼啊?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他在地上轉了半天圈,還是沒有頭緒,於是決定向一支梅請教一番。
一支梅聽了剛才的情況,也不覺好笑,於是就安慰小黑道:“包子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接觸過這樣的案子!”
小黑迷茫地搖搖頭道:“看來,今天晚上是甭想睡覺了,夠我想一晚上的了。阿紫,你去先給我切點熟牛肉,再拿一壇酒,叫我好好想想!”
阿紫嗔怪道:“你是想辦法啊,還是想借機喝酒啊?”嘴裏雖然這麽說著,但還是跑到廚房裏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黑就滿身酒氣地衝出了房間。雷老虎和雷母正在院中練習五禽戲,看到了小黑瞪著通紅的眼珠子,跑得很急,還以為他是一宿也沒有想出辦法,準備找包正算帳去呢,於是就吆喝道:“黑子,哪裏去?”
小黑叫道:“我出去買點東西!”然後就推開了大門,卻發現包正正笑吟吟地站在門外。小黑愣愣地看著包正問道:“你一大早來這裏作甚?”
包正笑道:“你先不要問我,我先問問你,你要去做什麽?”起了穎兒的爺爺曾經說過的一種草藥,抹在身上後,就能將傷痕弄沒了,隻有用甘草一洗,就又能顯現出來。所以,灑家準備去買些甘草來用!”
包正將手向前一伸,口中說道:“嗬嗬,你果然開竅了,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先用水泡上吧!”
吃過了早飯,劉知縣就派夏主薄來請包正,結果,包正沒請到,倒是被小黑拉著他一起去了。臨走地時候,小黑手裏還提著一個陶罐。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包正從阿紫的閨房中鑽了出來,然後說道:“今天小黑可要揚威了,咱們也不能閑著,今天一起上霧隱山上去遊玩一番!”
眾人聽了,一起叫好,其實,包正主要還是為了叫一支梅去尋找那種製幻草。一支梅自然也明白包正的用意,於是就特意牽著花麵狐。
一行人準備好之後,就向山上進發。開始一段騎馬,跑著跑著,阿紫指著前麵的一個小丘道:“包子哥哥,那裏不就是當年初遇趙姑娘的地方嗎!”
包正一看,也回憶起了去年地情景,也不由神往起來。想到此番回京,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見到玉屏公主,心中竟然有些患得患失。
很快,就來到了山下,眾人徒步上山。由於有花麵狐引路,所以眾人一路上隻是遊玩。不知不覺間,又來到了去年發現迷幻草的瀑布附近。花麵狐忽然興奮了起來,長聲嘶叫了起來。
眾人正在驚異之時,隻聽不遠處地密林中也傳來了一陣嘶叫。隨後,就又鑽出了一隻大狐狸,眼中露出了狂熱的光芒,盯在了花麵狐身上。
幾名神武軍見了,覺得有趣,於是都紛紛衝上前去,也想收個狐狸當寵物。對麵的那個狐狸不但不跑,反而向前迎上了幾步,然後轉過了身子。
那名曾經運送小白和花麵狐的神武軍見狀,大叫道:“不好,快回來!狐狸要放毒!”可是,已經晚了,隻聽撲嗵撲嗵幾聲,那幾位全都被熏倒在地,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第四章 包正定婚約
包正一見眾人倒地,就知道那隻狐狸和花麵狐一樣,也會噴射那種迷幻劑。於是就高聲提醒剩下的眾人。
而一支梅手中的花麵狐,卻拚命掙紮了起來。一支梅心疼,所以隻好鬆開了繩子,花麵狐就衝上前去,和那隻狐狸互相又嗅又舔,耳鬢廝磨,親熱異常。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是花麵狐相好的來了,不由相視而笑。一支梅和包正連忙上前救醒那些昏迷者,那幾人醒來之後,還都是莫名其妙。後來聽那個曾經有親身經驗的士兵說了,這才明白過來,他們再看那對狐狸的時候,眼中也多了一些敬畏。
兩隻狐狸親熱了一會,那隻後來者就向密林深處走去。花麵狐隨著走了幾步,就又掉過頭來,回到了一支梅的身邊,在她的褲腳輕輕磨蹭了起來,狀甚不舍。而另外一隻則低聲叫著,似乎在催促著夥伴。
一支梅見狀,心中也不禁猶豫了起來:要是放花麵狐離去,心中委實不舍;要是不放,可是看著這一對相親相愛的模樣,又不忍叫它們再分開。最後,一支梅將心一橫,女性的愛心戰勝了私欲。於是將花麵狐脖子上的繩索解下,然後愛撫地摸著它的腦瓜道:“青山綠林才是你的家,那裏還有你的夥伴,你還是走吧!”說罷,使勁地在花麵狐的背上一拍。那狐狸也似乎聽懂了一支梅的話,低鳴了幾聲,然後就轉過身去,和另外一隻會合,接著就一前一後,消失在莽莽的密林中。
一支梅望著它們消失之處,心中若有所失。包正見狀,就上前安慰道:“緣來自相會。緣散各東西,隻好隨緣了。”
阿紫也失望地說道:“狐狸精這一走,小白不是也沒伴了嗎。包子哥哥,都怪你,沒事偏要來遊山玩水!”
一支梅忽然展眉一笑:“其實不是很好嗎,狐狸精又重歸山林,而且有同類相伴。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啊!”
接著,一支梅憑著記憶,也找到了那片長有迷幻草的地方,小心地將上麵的草割了,打成了一捆。然後就多少有些悵然地下山了。
等到了家裏之後,發現小黑也已經歸來,臉上神采飛揚。眾人一見,就知道他順利地完成了任務,包正於是就笑吟吟地詢問了起來。
小黑眉飛色舞地說道:“我拉著夏主薄來到了縣衙。他們起初都還不相信灑家能夠斷案。我最後對天發誓,他們這才帶我去了。我們先到了王大戶家裏,我揪住他的衣領。就將他提到了王二家。然後,把甘草汁往王二的身上一抹,就立刻現出了一塊一塊的傷痕。這下,王大戶就沒啥可說地了。我攥著大拳頭,就要打上幾拳出出氣。誰知這廝是個軟骨頭,竟然跪地求饒。最後就叫衙役給帶到縣衙去了,然後,原來幾個要好的夥伴就要請我喝酒。我和他們定了明天,就急著回來向你們報信了!”
眾人聽了,也都讚不絕口。小黑也樂得合不攏嘴,嘿嘿地笑著說:“看來,灑家以後也要多動動腦子、少動拳頭啦!”
包正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怎麽行。你要是不動拳頭了,難道還叫我去抓捕犯人不成!”
眾人笑鬧了一會。包正說道:“今天在這裏再住一晚,明天就該進京了,我們不能耽擱太久啊!”
阿紫聽了,驚叫道:“什麽?明天就走,我還沒在家呆夠呢!”
小黑道:“你要是沒住夠,就留在家嘛,誰也沒有叫你一定要去!”
阿紫想了想道:“沒有我怎麽行,銀子都在我這裏,我要是不去,你們都喝西北風啊。。。哎呀!我得去和娘多呆一會!”說完,就一陣風地出去找雷母去了。
眾人吃過了晚飯,隻剩下了包正和小黑兩家人,除此之外,就是一支梅和小囡、小虎兩個孩子了。閑談之中,包正就向三老說明了情況:明天就要離開家裏。雷老虎聽了,笑嗬嗬地說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們幾個老家夥也有事要說呢!”
眾人於是都凝神靜聽了起來,雷老虎看了雷母和包母一眼,然後繼續說道:“今天,咱們就商量一下正兒的婚姻大事!”
包正聽了,也不由一驚,連忙向阿紫和一支梅望去,隻見二人都已經垂下了頭去,滿臉緋紅。沉默了一會,阿紫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就要逃離現場。卻被雷老虎喝住:“大家都不是外人,就不要拘束那些世俗的禮節了。正兒年歲也不小啦,與阿紫和假姑娘都是年歲相當,我看你們又都情投意合,正好今日我們幾個老家夥都在,就將親事定下吧!”
包正心中暗笑:“雖然這件事提得有些突然,但是也是遲早的事,隻是這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罷了。不過這個雷伯伯可真是太不拘禮法了,一下就要給我定兩門親事。在阿紫和一支梅之間,我確實是無法選擇。既然沒得選,幹脆就不要選了!”
雷老虎於是先向包正問道:“正兒,你同意不同意!”
包正笑著點點頭:“小侄自然是沒有意見,隻是不知道她們----”
雷老虎哈哈大笑,然後又轉向了二女道:“你們倆同意不同意?”
二女互相瞟了一眼對方,誰也不開口。雷母見狀,對雷老虎笑道:“哪裏有你這樣提親的,仿佛逼親一般,幾個孩子的心思你還看不出來嗎?阿紫,你是我地親生女兒,我就從你開始,你要是願意就點點頭,要是不願意就搖搖頭,這總可以了吧!”
阿紫紅著臉,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最後,隻好嬌羞地向雷母道:“娘----你就拿主意吧!”
雷母愛撫地笑道:“好,婚姻之事,本應父母做主,今天我就做主,將你許配給正兒,賈姑娘,你也和阿紫一樣,你也表個態吧!”
一支梅雖然生性爽直,但是對於這樣的事情,還是不好意思開口,於是對雷母道:“老人家,婚姻大事,還要父母做主,我的爹爹不在這裏,還是等稟明他老人家,再做定奪吧!”
雷老虎笑道:“不必了,等以後直接叫正兒去拜見嶽父吧。既然是江湖兒女,就不要失了本色!”
一支梅聽了,就低頭不語起來。雷母見狀,笑嗬嗬地說道:“那你們兩個也都是沒意見了,老嫂子,下麵就該你來下聘禮了!”
包母笑吟吟地取出了一雙鐲子,正是一開始的時候,老人當掉了一隻的那對。後來包正知道了這是老母出嫁時地聘禮,就又從當鋪贖回,交還了母親。今天見老娘又拿出了這個物件,不由想到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困窘生活,心中感慨萬千。
包母拿著兩隻鐲子,遞給了阿紫和一支梅每人一隻,然後,親手給他們戴在了手腕上。這才對二女說道:“這兩隻鐲子,雖然是鎏金的,不值錢。可是卻是我們包家的傳家寶,在最困難的時候,我也舍不得將它們賣掉。戴上它,你們要切記,一日夫妻百歲依,貧賤富貴莫相棄!這是我當年出嫁地時候,母親教導我的,我今天也送給你們!”
二女手扶著包母,一起點點頭。雷老虎見了,又是爽朗地大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好,從今日開始,這兩門親事就定下了。等到你們再從臨安回來,就為你們成親!”
幾個大人說了半天,兩位小朋友卻聽得有些迷糊。小囡終於忍不住,拉著雷母問道:“祖母,什麽叫成親啊?”
雷母自然不好向他們解釋這個深奧的問題,於是深入淺出地解釋道:“成親就是以後在一個桌上吃飯,在一個屋裏睡覺,小囡聽懂了嗎?”
小囡用力地點了點小腦瓜:“我懂了,可是包子叔叔和兩位阿姨不是早就成親了嗎?以前,他們可是總在一個桌吃飯,在一個屋睡覺啦!不信,你們問小虎弟弟。”
阿紫和一支梅聽了,再也忍受不住,一起逃離了這個令人尷尬地地方。雷老虎一聽,就詢問包正道:“正兒,是有這麽回事嗎?”
雷母和包母都是過來人,自然能看出二女是姑娘家還是小媳婦。於是雷母就對丈夫道:“你呀,就不要管孩子們的事了。你還是為你兒子考慮一下婚姻大事吧!”
小黑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嘿嘿笑道:“不急,不急!”
包母指著他說道:“你倒是不急了,可是你娘還急著抱孫子呢!”
第五章 二入臨安城
第二天,包正帶著眾人,悄悄離開了龍遊縣,送行的,隻有雷家和包家的三位老人。包正考慮到此去前途未卜,就將穎兒、小囡、小虎等三個孩子留在了家裏,一則避免了奔波,二則也給三老做伴。畢竟有幾個孩子在眼前,可以免得生活太過清淡。另外,將啞子石全也留在了龍遊,他為人忠厚,勤勞能幹,正好幫雷老虎處理一些家中的活計。而李氏兄弟也暫時留下,等到包正有了定所之後,再來相招。還有就是小白,也被包正留在了家中,現在它可是幾個孩子的寵物啊!
對於穎兒,包正又特意跑了一趟學堂,將他托付給縣學裏的先生。正好又和宋坤同窗,包正就叫他們多親近一些,也好互相督促。好在兩個孩子都是十分上進,包正倒也放心。至於宋坤家的那萬兩白銀,包正早就叫阿紫存了二萬兩銀子在銀號裏,然後把收據交給了張氏。雖然張氏一再推脫,但包正深知,欠下的債是一定要還的。
安頓好了家裏之後,包正就放心地出發了。那阿紫和一支梅也恢複了常態,尤其是一支梅,簡直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阿紫要稍差一些,有時和包正二目相對,還不覺俏臉微紅。
一路上一帆風順,眾人都騎著快馬,阿紫乘坐的車上隻她一人,也是速度極快,傍晚十分,就來到了臨安城。在城門口,眾人勒住了坐騎,包正遙望雄偉的臨安城,心中豪氣頓生。想到初來這裏的時候,自己還是一介布衣,時隔一年之後,就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將來的前途如何,雖然是不好預料。但肯定會越來越好。此刻,包正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眾人來到了城門口,遠遠地就望見了一對守門的神武軍。他們看到了包正一行,都牽著馬匹,連忙上前盤查。當看到了包正之後,就有人認出了這位曾經在臨安叱吒風雲的人物,於是紛紛上前見禮。
隨後。就又看到了包忠等十名退役的神武軍,登時就親熱地擁抱在一起。包正等人,也終於有幸看到真正地軍人間的感情。於是,就留下了包忠等人,叫他們和昔日的戰友好好敘舊。而心細的阿紫。則早就在離開龍遊的時候,給他們發足了銀子。畢竟回到了臨安,大家還是要有一些花費的。
最後,隻剩下包正、小黑兄妹、一支梅、林升、趙鼎等六人,一起進城。到了臨安城內。包正對趙鼎笑道:“趙兄,你也先走吧。出來一年了,先回家看看。多住幾天,等到有了消息,我們再通知你,我們還準備住在韓將軍的府第。”
趙鼎早就是歸心似箭,於是也就和大家拱手道:“我先回家瞧瞧,然後再去將軍府找你們,到我地家裏做客!”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阿紫忽然將他叫住:“趙大哥。先等一等,這裏有一些禮物,勞煩先帶回家裏。”說罷,就從車裏抱出了一個大包袱,塞到了趙鼎的懷裏。原來。是阿紫早就準備好的一些銀兩,還有從廣東帶回來的一些特產。此番來京。阿紫在包正的授意下,帶來了不少好東西,誰叫在臨安地熟人多呢,再說,在東莞這一年,多少還是有一些積蓄的。
趙鼎也不推辭,向阿紫道謝之後,就將包袱放在了馬上,然後就急匆匆地去了。他家中還有妻兒老母,如今離家近在咫尺,心情就更加迫切起來。
包正望著趙鼎的背影,心中不由讚歎道:“也是一位難得的忠義之士,隨著我們千裏迢迢,不為名利。再說,他和我們這些無牽無掛的人不一樣啊,既有老母在堂,又有嬌妻幼子。這份感情,就更是可貴啦!”
感慨了一番,包正就帶著剩下地幾人,趕奔韓世忠的將軍府。行到了半路,忽然前麵鳴鑼開道,大隊人馬,塞滿了街道,平推而來。道上的行人紛紛避讓到兩邊地便道上,頓時擁擠了起來。
包正等人也靠在了邊上,閃目觀看。小黑一邊看,口中一邊叨咕著:“這是誰呀,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莫非是皇帝出宮不成?”
旁邊有人了解內情,就向小黑說道:“兄弟,不要胡說,免得禍從口出。這是金國派來議和的使團,要不然,能有這麽大的氣派嗎!”
小黑聽了,不由勃然大怒:“好球囊!他們金狗在自己的地盤上耀武揚威倒也罷了,竟然跑到臨安來抖威風,灑家出去教訓教訓他們!”說罷,挽起了袖子,就要上前。
包正見狀,連忙將他拽住:“不可魯莽,事關兩國之間的大事,豈能兒戲,等我們看看再說!”
說話間,一隊隊車帳緩緩地駛過,最前麵是禁軍開路,後麵才是金國的使團,分乘在幾十輛車內,陣容頗為強大。
這時,整個隊伍慢慢行了過來,在車帳的後麵,卻有幾個人並轡而行。小黑見了,更加忿忿不已,口中怒道:“我朝隻有凱旋地將軍,才能在皇城騎行,這些金狗也著實無禮!”
包正見這幾個金人都是做貴族打扮,擔心小黑一時衝動,闖下禍事,本欲將他拉開這個是非之地。無奈行人都擁擠在路邊,十分擁擠,無法移動分毫,也隻好作罷。
漸漸的,那幾個騎馬的金人已經走到了近前。其中一個青年用手指指點點,口中嘰裏咕嚕地說著鳥語,偶爾還伴著幾聲刺耳的尖笑。
小黑見這廝實在是猖狂之至,忍不住狠狠唾了一口,一口唾沫落在那個金人青年的馬前。那青年眼尖,在加上小黑身材高大,站在人群之中如同鶴立雞群一般,所以就被那青年發現。他一見這個黑大漢竟然膽敢唾棄自己,臉上頓時掛上了寒霜。隻聽他怒喝了一聲,揚起了手中地馬鞭,向小黑抽來。
小黑見了,伸出大手,去捉他的鞭子,向連鞭帶人,一起都拽過來。不料,那個青年地鞭子在空中挽了了一個鞭花,讓過了小黑的手臂,然後在小黑的胳膊上重重抽了一鞭。竟將小黑的衣服抽了一條口子。原來,金人馬術精湛,最擅騎射,所以這青年的鞭子就如同自己的手臂一樣,耍得十分自如。
小黑挨了這一鞭子,繞是他皮糙肉厚,也被抽出了一條血痕,隱隱作痛。這一鞭子,一下就將小黑的血性給抽了出來。他怒吼了一聲,推搡開身邊的人群,兩步衝到了那青年馬前,瞪著銅鈴一般的大眼睛,噴射出熾熱的火焰,怒視著對方,仿佛能融化一切阻礙。
那青年也被他看得有些心中發寒,於是一提韁繩,坐下的戰馬人立而起,兩隻海碗大小的蹄子,就踏向了小黑。
小黑向旁邊一閃身,躲過了馬蹄,待戰馬落地之後,忽然欺身而上,口中怒喝了一聲,一指點在了戰馬的額頭上。那戰馬長嘶了一聲,轟然倒地。
馬背上的青年想不到有此變故,想要跳下馬來,可是雙腳還在馬蹬裏,一事抽不出來,結果就隨著戰馬一齊摔倒在地上,一側的大腿被戰馬龐大的身軀結結實實地壓在了下麵。那青年疼得頭上冷汗直冒,但他性子也十分彪悍,硬是緊咬牙關,沒有吭聲。
後麵的幾名金人見狀,立刻跳下了馬來,合力將那青年從馬下救了出來。包正看到小黑闖禍,反倒鎮靜了下來,腦中快速地思索脫身之計。他注意到,剛才那些人都下馬,隻有一個金國的女子,不到二十歲年紀,渾身透出了一股英武之氣,依然穩穩的坐在馬上。她的目光中似乎充滿了戲虐地瞧著地上忙亂的同伴,似乎在欣賞著一出鬧劇一般。而當她的眼神偶爾飄過小黑的時候,卻又充滿了驚異,似乎也不相信這個黑大漢僅憑著一根手指,就將一匹高頭大馬擊倒。
包正心中暗道:“看來這個年輕女子的身份不低,也許一會就要靠她來脫困了。”正在沉思之際,那個青年已經被救出,由兩個人架著,一齊對小黑怒目相向,口中怪叫不已。
小黑也不甘示弱,輕蔑地向他們招招手。雖然雙方語言不通,但是他的用意還是很明顯的,是在叫對方放馬過來。
那幾人被小黑挑得火起,紛紛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向小黑圍了上來。小黑也舒展了一下拳腳,準備大幹一場了。
這時,包正再也不能沉默下去了,他也擠出了人群,和小黑並肩站在了一起,和那幾名金人對視著。隨後,一支梅和阿紫也都衝了出來,就連林升,也滿臉義憤地站在了金人的麵前。
圍觀的百姓也不再無動於衷,他們嗡嗡地議論起來。很快,有一名大漢就率眾而出,站在了小黑等人的身後,隨後,更多的人都挺身而出,站到了那些金人的麵前。由於前麵的隊伍已經走了過去,所以留下了一大段空地,轉眼之間,就站滿了憤怒的百姓。他們都無聲地站在了那裏,鑄成了一道堅固的城牆。
第六章 重回將軍府
麵對大宋百姓的浩大聲勢,那幾個金人也不禁有些膽怯。剛才跌下馬的青年向後麵一揮手,口中大喊了兩句。後麵金國的護衛立刻就抽出了刀槍,準備殺上前來。
包正見狀,心中不由焦躁了起來:“百姓雖然勢大,但是手無寸鐵,要抵擋這些身經百戰的金兵,恐怕要造成大量的傷亡啊。”
於是,包正就向前邁了兩步,口中叫道:“可有兩國的通譯在此?”
但是令人遺憾的是,通譯都在前麵的車帳之中,所以金人之中,也就無人能聽懂包正的問話。倒是那個金國的女子看了包正一眼。包正也不免有些焦急,就在這時,隻聽那個馬上的女子口中呼喝了一聲,然後對著那青年說了幾句。
那青年臉上露出了不甘之色,那女子又用手一指前麵大宋的百姓,口中又說了一番。那青年這才狠狠瞪了小黑一眼,然後將手一揮,後麵的金兵見了,都整齊劃一地收起了刀槍,顯然是訓練有素。
包正也不由長處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女子還頗識大體,於是就轉過身來,對身後的百姓喊道:“大家都讓到兩邊,叫他們過去,也叫這些金人看看,我們大宋的子民是不畏強暴,但同時也不是恃強淩弱的!”
經他這麽一讚,百姓立刻又重新閃開了一條道路。為首的幾個金人紛紛上馬,那個青年的戰馬還是昏倒不醒。他氣憤之下,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彎刀,狠狠地刺入了那匹戰馬的咽喉。然後,就來到了那女子的馬前,想要和她並乘一騎。
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片厭惡之色,手中一提韁繩,坐騎就向前衝去。包正注意到。在經過小黑身邊的時候,女子還注視了小黑幾眼,眼神中留露出了讚許之色。
那名青年隻好忿忿地跨上了另一名同伴的馬背,隨著大部隊一起向前衝去。直到整個隊伍過去之後,道路這才通暢。包正看到周圍地百姓都以一種狂熱的眼光看著小黑,他可不想如此張揚,於是就向四周拱手。然後和小黑等人匆匆離去。人群自動分出了一條道路,讓他們的車馬通過,此刻,包正終於知道了,像嶽飛這樣的抗金英雄。為什麽能受到人民的愛戴了。
在趕往將軍府的路上,小黑依然是興致勃勃,依然沉浸在剛才的暢快之中。包正雖然覺得他地行為有些魯莽,但也並無過錯,於是也就不好說他。隻是在心中暗暗想道:“像小黑這樣的漢子。就應該馳騁沙場,也許,那片天地更加的適合他。
眾人又走了一陣。終於來到了韓世忠將軍的府第。看到這座古樸的宅院,幾個人也頗有些回家地感覺。門口的士兵早就發現了幾人,等走到了近前一看,卻原來是闊別已久的包正、小黑等人。立刻有人進去稟報,剩下的都親熱地圍攏了上來。
阿紫這個時候從車上鑽了下來,手裏拿著一個個的小包,分發給眾人,見者有份。都是在東莞時地一些特產。隨後,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到了府中。
遠遠的,就聽到了韓世忠爽朗地笑聲:“哈哈哈,讓我看看。是誰回來啦!”接著,韓世忠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旁邊,還立著笑吟吟的梁紅玉。
包正等人立刻就飛奔了上去,阿紫和一支梅給韓世忠見禮之後,就拉著梁紅玉進屋去了。包正和小黑則叩拜了韓世忠,韓世忠用手將二人攙起,然後就親熱地拍著包正的肩膀道:“好小子,聽說你在東莞幹得不錯!”
包正被他拍得齜牙咧嘴,心中暗道:“一年沒見,大帥的手勁見長。估計是把這一年的都積攢到一起了。”
剛交談了幾句,就見從外麵飛跑進一人,一邊跑,口中一邊喊著:“你們幾個臭小子,終於回來啦!”幾人一看,卻是老酒鬼。小黑就迎了上去,大笑道:“酒鬼叔叔,這一年你的酒量可曾見長?一會咱們爺倆好好喝喝,阿紫還給您帶回來幾壇好酒呢!”
老酒鬼,使勁地在小黑地胸脯上捶了幾拳。因為小黑的身材太高,拍肩膀有些吃力,所以老酒鬼就換了一種親熱的方式。敲打完了之後,這才說道:“好,難得那個小丫頭片子還記得我,一會咱們一定要喝個痛快。咦,黑小子,你這胳膊是怎麽了?”
小黑聽了,就氣鼓鼓地將和金人衝突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老酒鬼聽了,不由交口稱讚:“好小子,果然有些氣概,沒給咱們大宋丟臉。他奶奶的,要是在戰場上就好了,就能痛痛快快地殺一場了!”
小黑聽了,眼中也露出了一股狂熱地光芒。包正也隻好無奈地望著這對活寶,然後轉向韓世忠道:“韓伯伯,金國這次派來如此龐大的使團,所為何來?”
韓世忠忿然道:“還不是為了兩國議和之事,去年金國使者被殺,因為涉及到金國內部地鬥爭,所以此事不了了之。秦檜這廝見議和不成,於是又幾次派人往來於宋、金之間,商談和議之事,所以,這次金國才派來了大批的使者,出使我朝!”
包正一聽,不由大驚:“不好,金國使者來議和,恐怕嶽飛的性命就要難保啦!”又轉念一想,覺得又有些不對:“史書上記載,嶽飛是在宋高宗紹興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被害的,今年才是紹興九年,還差著兩年多呢!”想到了這裏,心中這才大定:“看來這次和談,隻是一個前奏,自己還是有兩年的時間,來想辦法改變嶽飛命運的!”
於是,包正又詢問道:“這次金國來了哪些重要的人物?”
韓世忠道:“我是一聽到這事,氣就不打一處來,懶得詢問!聽說也沒什麽大人物,大概是上次來了一個什麽王,結果被殺,這幫金狗都害怕了。其實,還不是他們狗咬狗!”
包正也不想今日歡聚的氣氛被金國使者衝散,於是連忙轉移了話題,又詢問了一下朝中的情況。尤其是玉屏公主的消息。
韓世忠說道:“上次玉屏公主跑到了廣州,鬧得十分轟動。人們都傳言,玉屏公主是為了你才去那裏的,正兒,到底是不是這回事?”
包正聽了,也唯有苦笑著點點頭。韓世忠繼續說道:“據說當時皇上也是非常動怒,險些派出大兵去東莞。後來,玉屏公主回來,說是在半路上被海匪掠去,多虧你舍身相救。皇上的氣這才消了,不過,倒是將隨行的人重重責罰了一頓。”
包正想了想,又問道:“那個護國禪師道濟和尚怎麽樣了?”
韓世忠笑道:“這個和尚十分狡猾,等到一切都風平浪靜,皇上的氣也消了之後,他才悄悄地回來了。不過,他這個護國禪師也早就被免了,沒辦法,隻好又回靈隱寺當和尚去了!隔三差五的,還到我家裏來蹭吃蹭喝,和老酒鬼倒是蠻投緣的。”
包正聽了,心中也不覺好笑:“想不到,道濟師傅也受了池魚之殃。不過,幾憑他的性子,還是當一個普通和尚比較好,也更符合他在傳說中的身份。”
又閑談了幾句,酒菜齊備。於是梁紅玉就出來招呼大家用飯,阿紫還取出了專門為韓世忠等人準備的老酒。大家圍坐在桌前,剛要舉杯暢飲,就見看門的士兵來報:“外麵有道濟和尚求見!”
韓世忠笑道:“剛才還說起過他,現在就來了,叫他進來吧。”一支梅於是就隨著一起到門口迎接,怎麽說,和尚也是她的師叔啊。
於是,眾人也不動筷,靜等著和尚。很快,就傳來了一陣踢踏踢踏的聲音,包正等人聽起來特別熟悉和親切。然後,一個沙啞的聲音就想起:“好啊,我可給你們害慘啦!”
眾人一起望去,隻見道濟和尚又恢複成了人們傳說中的那副模樣:身上又髒又破,滿是油泥,腳上趿拉著破草鞋,手裏飛了邊的破扇子正指著包正。
道濟和尚佛駕光臨,包正連忙起身相迎。不料那和尚卻越過了包正,口中說道:“等我喝兩口酒,先解解渴,然後再找你算帳!”
說完,就在原來包正的位子上坐了,對韓世忠和梁紅玉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就端起了酒杯說道:“來,來,來,大家都別客氣,一起吃!”說完,一揚脖,將杯裏的酒倒進了嘴裏。
包正見狀,隻好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和尚的旁邊。道濟一連幹了三杯,這才看到了小黑和老酒鬼,於是就樂嗬嗬地說道:“好啊,今天總算倒是有對手了,來,咱們一醉方休!”
包正對道濟說道:“師傅,你不找我算帳啦!”
道濟大師又喝了一杯酒,然後說道:“現在正忙,等喝完了再說!”
第七章 拜會寧王爺
眾人聽和尚這麽一說,也都哈哈一笑,也不再搭理他們幾個酒中仙,邊吃邊談了起來。等到韓世忠、包正等人都吃完了,桌上隻剩下了道濟、老酒鬼、小黑三人。這爺三個看來是要不醉不罷休啦。
於是,包正就叫阿紫將送給韓世忠夫婦的禮物取出來。雖然沒有金銀等俗物,卻也多是海中的奇珍:珍珠、珊瑚、玳瑁之類,價值也是不菲。
韓世忠看著這些奇珍異寶,終於忍不住問道:“正兒,這些東西,都是怎麽得來的。”
包正也不隱瞞,將情況說了一遍。不過,得時候十分藝術,先將如何與馮三財、金老者、王氏兄弟鬥法的過程詳細地講出。引得韓世忠聽得入迷,時而為包正擔心,時而又為那些人的惡行感到無比的氣憤。
包正看他已經完全沉浸到劇情之中,於是才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些東西,都是從那幾個人的家中查抄來的。而此時的韓世忠,則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而忘記自己的初衷了。
包正看到旁邊的梁紅玉也微笑著望著自己的丈夫,於是就向她眨眨眼,示意她不要說破。梁紅玉乃是風塵出身,不是十分注重什麽貪不貪的,於是就點了點頭。
包正這才放下心來:“京城裏這麽多的熟人,自己外放回來,要是不走動一下,如何說得過去?像韓世忠和嶽飛那裏,倒是好說,別人那裏,就不能空著手去了!“
眾人聊了很晚,才各自回房休息。那阿紫和一支梅與包正定親之後,反倒不再和他在一個屋子睡了,弄得包正實在是莫名其妙。最後,在百思不得其解之後。隻好歸於女人的善變了。
包正回房之後,卻並未見小黑歸來,於是就到客廳之中尋找。果然,小黑還在和道濟戰鬥,而老酒鬼,則已經趴在桌上睡著啦。。。
包正於是叫來了幾名士兵,將三人分別扶回了房中。然後。自己才躺下休息。包正在思索了一番之後,決定明天先去拜會寧王。想好了之後,這才睡下。
第二天,吃罷了早飯,包正先和林升到吏部報道。轉了一圈之後。正主都出去接待金國的使者去了,隻有一些小吏在處理往來的公文,包正於是就報了名,然後就趕回了將軍府。
阿紫已經準備好了東西,正等得焦急。見到了包正回來。就連連催促啟程。而一支梅和林升不願意結交權貴,所以就幹脆結伴出去遊玩。小黑宿酒未醒,也是不能去了。最後。隻有包正和阿紫兩人同行。
走到了大門口的時候,包正聽到後麵傳來了一陣踢踏之聲,回頭一看,卻是道濟和尚趕了上來手上還拉著小黑。小黑還一個勁揉著眼睛,看來,是剛剛被和尚給叫醒。包正不由笑道:“大師,我要前往寧王府,您是否也要到那裏找我算帳?”
和尚哈哈一笑:“還是你小子深知我心。和尚我正有此意!”
包正也不好趕他,於是就和他一起並肩而行,阿紫則坐著馬車,拉著禮物,慢慢在前麵走著。小黑也破天荒地上了馬車。接著打盹。
包正也正好有些事情要向道濟詢問,於是就對他說道:“師傅。那*****追著金老者出去,後來怎麽樣啦?”
和尚嘿嘿一笑:“他是我的師兄,年齡比我大,武藝又比我高,你說我能怎麽辦?最後,他一直跑過了大理國的邊境,到那邊去了。我一看,我好歹也是大宋的護國禪師,要是進入大理國,那裏最信仰佛教,要是不叫我回來,可就壞了。於是,我就沒有再追,就跑了回來。”
包正也不知和尚說得是真是假,於是又問道:“那回來之後呢?”
和尚臉上露出了氣憤之色:“別提了,等我回到了京師,就傳說玉屏公主出事了。我一聽就知道不好,於是也就沒敢露麵,先找了一個破廟忍下了。後來聽說玉屏公主回來了,我就繼續想去做護國禪師,誰知皇帝佬竟然將我地頭銜取消了。無奈之下,我隻好又回到歐陸靈隱寺。好在你終於回來了,這件事全是你惹得麻煩,今後我就得吃你了!”
包正心中好笑:“好啊,有你這樣一個高手在我的身邊,我可是求之不得啊!再說現在也能養起你了,隻要你願意,就在這呆著吧,以後用你的時候多著呢!”
道濟和尚哪裏能知道包正心中的想法,如果他要真有無尚妙法,能看出包正內心的想法,估計也就不會再跟著他蹭吃蹭喝啦。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寧王府。包正到了門首,自然就有人認出了這位寧王的忘年之交,於是飛跑進去報信。而阿紫,則招呼著家丁來搬運東西。大包小包的,多是送給寧王那些妃子地,誰叫寧王非要娶那麽多的妃子呢!
不一會,報信的家丁就跑出來說,寧王在後花園相候。於是,就引領著包正和道濟而去,阿紫則先直接去內宅了。
到了後花園,遠遠地望見了寧王正在亭中飲茶。包正急忙跑上前去,給寧王見禮。寧王也是十分歡喜,口中問道:“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早些來看我!”接著,又看到了後麵的道濟和尚,於是又招呼道:“禪師也來了!“
道濟嗬嗬一笑道:“王爺,我這禪師早就變回和尚了,今天是來陪蹭地。“
包正這才回答道:“昨天晚上才到臨安,今天一早又去了一趟吏部,然後就來拜見王爺。這一年,王爺仿佛又年輕了不少啊!”
寧王笑道:“我是無事一身輕,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又哪裏會老呢!”包正聽了,也隨著笑了幾聲:“王爺生來就是富貴命,應該享這份福氣的!”
寧王站起身來,拉著包正的手道:“來來來,咱們先打兩局桌球。這一年可把我氣悶壞了,那些人都是不堪一擊,對手難求啊!”
包正道:“這一年王爺肯定是球技大進,恐怕我也不是您的對手啦!”說話間,家人已經擺好了球,寧王示意包正開杆。包正也就不再客氣,率先開始擊球。
兩人戰了十餘局,包正使出了渾身解數,還是敗在了寧王的杆下。他心中也不由十分佩服:“這個寧王著實了得,要是回到我原來地時代,保準是一個超級貴族!”
於是,哈哈大笑道:“王爺的球技現在已經是神鬼莫測,在下實在不是對手!”
寧王也大笑了一陣,能戰勝包正,可一直是他的夙願。二人笑罷,寧王就招呼在後花園設宴,招待包正等人。那道濟和小黑聽到此處,立刻就精神了起來。
就在幾個人在涼亭中喝茶地時候,家人來報,外麵有禮部的侍郎張俊來訪,還帶來了一些金國的使者。
寧王不由皺起了眉頭,口中自語道:“張俊這家夥可真會煞風景啊!偏偏在本王高興的時候來掃興!”
包正心中不由思量道:“看來張俊這廝又升官了,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啊,靠了秦檜這棵大樹,確實好乘涼!”
那個家人見寧王不悅,於是就說道:“王爺,那我就告訴他們您身體不適,不便會客?”
寧王雖然注重玩樂,但畢竟還是識得大體的:“怎麽說也有金國的使臣同行,我要是不見,豈不顯得小氣,就叫他們進來吧!”
家人答應了一聲,就走了出去。包正見狀,就起身告辭。寧王笑道:“金人又不是猛虎,再說當日在西湖邊上,黑壯士曾經力擒金國的那什麽虎,又有何懼哉?”
包正聽了,也就坐了下來,他也想多了解雙方議和的情況,以後也好設法幫助嶽飛。同時,心中對寧王這位花花王爺也改變了一些看法:“趙構要是有這種思想,大概也不會向金人屈膝投降啦!”
正在沉思之際,隻見家丁引著幾人,來到了花園。包正一看,當先者正是張俊,包正立刻就有看到了一隻蒼蠅一般地感覺,從心裏往外惡心。
在張俊的後麵,是幾個金國裝束的人,大熱天的,也戴著狐裘。看著看著,包正赫然發現,昨天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幾個金人,包括那個被馬壓在下麵地,還有那個渾身英氣的女子,都在其中,看來,他們也是金國使團地主要人物。
張俊搶先給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我朝的寧王千歲!”旁邊上來一名通譯,翻譯給那些金人聽。
那幾個金人一一上前見禮,但是神色之間,並不十分恭敬。隨後,張俊又介紹金國的幾位使者,介紹到那個被小黑打下馬的青年時,名字叫完顏宗表,而介紹到那個女子的時候,名字則叫完顏飛鳳。
包正聽了,心中暗想:“看來,他們二人是金國的皇族了,這個完顏飛鳳的名字可是很漢化啊!”
這時寧王也嗬嗬一笑道:“我這裏也有幾位客人,來,一起互相認識一下。”張俊和那幾個金人看到了包正和小黑,不由都愣在了當場。
第八章 冤家又聚頭
那個叫完顏宗表的金人指著小黑,哇啦哇啦地說了一通。那個通譯臉上神色大變,一句也沒有翻譯出來,而那個完顏飛鳳聽了,臉上則現出了鄙夷的神色。
小黑線條再粗獷,也知道他說得不是好話,估計是在罵娘,於是按捺不住,指著那人道:“好球囊!你不要在那裏說鳥語,有膽量,你就讓灑家聽個明白,像你這樣,不是好漢行徑!”
還是張俊老奸巨滑,一看雙方要爭執起來,於是連忙打起了圓場:“原來是包正大人回京,幸會幸會,看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呢,竟然有幸在寧王爺這裏相會。怎麽,你們和金國特使之間有什麽矛盾不成,不過,看在寧王爺的麵子上,雙方就各退一步,化幹戈為玉帛吧!”
包正注意到,張俊在說話的時候,那個完顏飛鳳露出了傾聽的神色,心中不由猜測道:“看來,這個金女也是懂漢話的。”
小黑也覺得不好在寧王這裏鬧事,於是就不再爭辯。那個通譯將張俊的話也翻譯了一遍,完顏宗表這才氣呼呼地作罷。
於是坐下看茶,張俊又在中間牽線,說了一些沒營養的費話。然後,雙方就沉默了下來,氣氛不禁有些凝重。
這時,道濟和尚忽然冒了出來,走到了張俊的麵前,笑嘻嘻地說道:“貧僧問訊了!”
張俊一看是前護國禪師,本來不想搭理他。但是在眾人麵前,又不好太失禮,於是就隻好隨口答應了一句:“大師安好。”
和尚聽了,歎氣道:“不好,非常不好,倒是張大人領著金人到處亂跑,想必也沾了不少金光。。。可否施舍給貧僧一些,解解饞饑!”
張俊聽了,心中十分地不痛快:“這個顛僧,整天裝瘋賣傻,竟然連我也敢嘲諷。以前你有皇上撐腰,也就罷了,現在失寵。還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於是,心裏就開始琢磨如何來收拾這個顛僧啦。
和尚和他搭訕完了,就來到了那個完顏宗表的麵前,雙手合十道:“施主。可否與貧僧結一段善緣!”
包正心中暗笑:“好和尚,連外國人都敢騙,果然有膽色!”
完顏宗表見和尚穿得又髒又破,又不知他說些什麽,於是就向那名通譯望去。和尚向通譯擺擺手。連忙又開始說話,不過,這回口中嘰裏咕嚕。哇啦哇啦,手中還比比劃劃,忙活了半天,包正等宋人沒聽懂,完顏宗表等金人也沒聽明白。
和尚急了一頭汗:“我怎麽說什麽你都不懂,你還是不是人啊!”包正等人知道和尚是在戲耍於他,再也忍不住,一起大笑了起來。就連寧王,也不禁莞爾。
那完顏宗表看了眾人的模樣,也明白了大概,於是憤然站起,也哇啦哇啦說了一通。在包正等人聽來。與和尚剛才的鳥語差不太多,於是更是笑了起來。
完顏宗表說完了。用手一指通譯,示意他給眾人翻譯。通譯於是就說道:“你們宋人實在無禮,三番五次地嘲笑與我,今天,我就要用我們大金國的方式,向你們提出決鬥,你們有膽量的,就來和我比試!”
包正一聽:“這家夥要找人單挑,這可實在是太好了,在場的,和尚和小黑是高手,隨便哪一個,都能輕易勝他。電 腦 小說站 看來,這家夥是被道濟給氣糊塗了,竟然要自取其辱!”
小黑更是高興得嗷嘮一嗓子,躥到了完顏宗表的麵前,拍著胸脯道:“灑家先陪你玩玩!”
和尚也是惟恐事不大,也往前湊了湊:“對,有本事就先和我徒弟較量一下子,你要是把我徒弟打趴下,我再陪你玩!”
此時,寧王忽然起身開口道:“各位英雄,我這後花園正好有一座演武場。咱們就移步那裏,來一場以武會友。誰也不許傷了對方,隻是相互交流,切磋一下兩國地武藝。”
寧王這一說話,張俊也不好反駁,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於是,在家人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演武場。
到了這裏一看,場地開闊,地上用黃土夯實,十分平整。旁邊放著刀槍架子,各種武器爍爍放光;另一邊,擺放著一些石鎖,石滾之類。
完顏宗表先解下了外衣和帽子,裏麵露出了一身勁裝,看來他平時就十分愛好武藝。隻見他先來到了場中,活動了一下拳腳。包正留心看去,隻見他比較注重腿法,武藝也是陽剛一路。看來是女真族崇尚英雄,民風彪悍所致。
他熱身完畢之後,就向小黑等人一招手,示意誰敢過來。小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挽起了袖子,就要下場。卻被包正攔住:“我先去會會金國的高手,我要是不行,你再出戰!”
原來,包正一是怕小黑手下沒有深淺,二者看了完顏宗表剛才顯露的武技,包正也自忖能抵擋一陣,於是,這才要打頭陣。
寧王也不知道包正竟然習武,見他要下場,不由笑道:“原來包大人不僅能文,而且擅武,本王今日一定要大開眼界了!”
張俊卻在一旁出言譏諷:“包大人,拳腳無情,刀槍無眼,對手可不是那些你驗過的屍體,想怎麽擺布就怎麽擺布!”
包正哈哈一笑:“今日隻是切磋武技,在下手下自有分寸,不勞張大人費心!”然後,縱身躍入場中。對完顏宗表拱手道:“閣下遠來是客,在下也曾係得三腳貓的功夫,還望多多指教,請吧!”
完顏宗表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也不等通譯來翻譯,反正下場的就是對手。於是一聲虎吼,就向包正撲了過來。
包正見他拳腳虎虎生風,知道對手地力量遠勝於己,不可力敵,於是就欺身上前,和他纏鬥。包正最是擅長近戰,手中的擒拿技法專往對手的筋骨結合之處招呼。
那完顏宗表也識得厲害,所以也不敢大意,二人各展所長,竟然是不相上下。旁邊的寧王見了,不禁為包正擊節叫好,而那幾個金人,則不停地怪叫,看來也是為完顏宗表在鼓勁。隻有那個完顏飛鳳,專心致誌地看著場上的二人,嘴角還不時露出了一些笑意。
那完顏宗表性子急躁,見與一個書生比鬥,卻久戰不下,不禁焦躁了起來。於是忽然拳法大變,雙腿暴風驟雨一般踢來,一腿連一腿,綿綿不絕。這個招式,乃是他地絕活,名喚“七十二路連環腿”,端的厲害。
包正剛才在場下就已經留意,知道他擅長腿法,於是就且戰且退,避其鋒芒。那些助戰的金人見完顏宗表大占上風,叫喊地更加起勁。包正待到對手腿勢有些盛極而衰之際,忽然出手,雙手抓住了對方的腳脖子,順勢一扭,完顏宗表就跌倒在地。包正考慮到雙方意在較技,自己一個朝廷命官,也不好傷了對方,所以手下留情,不然,非將他的大腿卸下來不可。
包正見對手滾落塵埃,於是抱拳道:“承讓!”然後就轉身向場外走去。那完顏宗表摔了一個灰頭土臉,顏麵大失,不禁惱羞成怒。從地上一躍而起,飛起了連環腿,向包正地後背踢來。
包正本來以為比賽結束,所以就放鬆了戒備。忽聽對麵的小黑叫道:“包子,小心!”同時也感覺到了背後的惡風不善,於是連忙向旁邊一閃身。可還是晚了一些,被完顏宗表一腳踢在後背上。
包正立刻被踢得向前急衝了十幾步,這才停住了腳步。隻覺胸中氣血翻湧,嗓子眼發鹹,一口鮮血,終於忍不住噴出。這還算是躲閃及時,卸去了一大半地力量,不然,就這一腳,大概就夠包正休養半年的了。
小黑見對方卑鄙,竟然偷襲,將包正踢得口吐鮮血,不由惡向膽邊生,大吼了一聲,就衝了上去,誓要為包正報仇。
完顏宗表勝了一陣,心氣正高,見曾經羞辱過自己的黑大漢上場,立刻就打起了精神,和小黑戰在了一處。
第九章 比武寧王府
小黑的武技全是陽剛一路,講究的就是和對手硬碰硬。所以無論是完顏宗表的拳頭,還是腿腳也好,一律不用躲閃,隻是用手臂遮擋。
幾下之後,完顏宗表就嚐到了苦頭,這個黑大漢就如同鋼澆鐵鑄一般,自己的拳腳打在他的身上,隱隱作痛。無奈之下,隻得連連倒退,一轉眼,就已經被小黑逼到了場地的邊上。
張俊見完顏宗表落在了下風,害怕他被小黑打傷,於是口中高喊道:“完顏公子連戰了兩場,有些累了,雙方就此罷手吧!”
小黑哪裏能聽他的叫喚,手中的攻勢更加猛烈,發了狠心,非要將對手打得吐血不可。寧王也覺得剛才這個金人有些過分,手段卑劣,所以也就冷眼觀瞧。
完顏宗表也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本應認輸。但是女真人性子十分剛烈,寧折不彎。於是就咬牙硬挺。
就在這時,隻見場中忽然多了一條人影,替下了完顏宗表,和小黑對峙起來。依著小黑的性子,現在不管對手是誰,哪怕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要照打不誤。可是麵前這人卻是那個金國女子----完顏飛鳳,這叫小黑著實氣惱,他一慣的原則是不和女子動手的。
小黑收起了拳頭,哇哇大叫了幾聲,將心裏的鬱悶之氣吐出,然後怒吼道:“灑家不和娘兒動手,你快閃到一旁,換個公的上來!”
完顏飛鳳臉上也罩上了一層寒霜,張口說道:“你這廝實在粗魯,如何隻瞧不起女子,今天我就要你轉轉腦筋!”說話時十分流利,聲音中也透著一股英氣。
小黑不由一愣,口中嘟噥道:“原來你會說人話。那就好辦了。剛才那個家夥被我兄弟打到之後,竟然在背後偷襲,難道你們金人都是這般作風不成?”
完顏飛鳳也不由回頭瞪了一眼身後的完顏宗表,然後說道:“剛才那場,確實是我們輸了,這一場,就有我來討教閣下的高招!”
小黑將大腦瓜子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灑家說過了。不和雌的動手。道濟師傅,要不,這一場讓給您老吧!”
道濟和尚扇著破蒲扇,笑嘻嘻地道:“我和尚喝酒吃肉還行,打架從來都是往後站的。有這麽漂亮的小妞給你當陪練。你小子還挑三揀四的,真是混
完顏飛鳳一聽和尚這話更不中聽,臉上也不由怒氣更勝:“你們宋人難道就會耍嘴不成,就沒有人敢迎接我一個金人女子地挑戰不成!”
旁邊的包正此時已經緩了過來,心中暗道:“一支梅今日偏偏不在場。要是她在這裏,定然可以和這個金女大戰一番。此女既然敢下場比武,肯定也不是易與之輩。”
小黑聽到對手挑釁。而且不禁事關個人的得失,而且還牽連到國家的榮辱,於是再也不能瞧熱鬧了。就大喝一聲道:“好!灑家今日就破破例,不過,你要是打輸了,可別哭鼻子!”
完顏飛鳳反而笑道:“先不要誇口,倒是你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是敗在小女子的手下。不要想不開,尋死覓活才好!”
小黑一見對方雖然是外國人,但是漢話說得比自己還好,堪稱牙尖嘴利,自己在嘴上萬萬不是對手。幹脆拳腳上見真章吧,於是不再費話。大大方方地說道:“好,放馬過來吧!”
完顏飛鳳將身軀一扭,擺動雙掌,就攻了上來,身手竟然是奇快無比。小黑見了,立刻收起了輕視之心,凝神應敵。
二人一個身法輕靈,來去如風;另一個穩紮穩打,氣勢如山嶽,竟然誰也奈何不得對方。包正在旁邊看了,也不禁暗暗稱奇:“這個女子的武藝可真是不簡單,簡直可以和一支梅相提並論了,怪不得敢挑戰小黑。看來二人是旗鼓相當,很難分出勝負了。”
小黑也是越打越心驚:“想不到這個小丫頭還真不是省油燈燈,幸好平時有一支梅這樣地陪練,自己應對過,要是換作旁人,還真就打她不過。”
道濟和尚在旁邊看得興致勃勃,口中還不停地指點,不過,都是馬後炮,場中的兩個人都打過去了,他才來點評。
即使這樣,場下的二人也是受益匪淺,。和尚畢竟是高手,手高眼也高,往往是一語中的,點在兩個人招法的軟肋上。所以,這場比拚漸漸就有些走調了,由一開始地比拚勝負變成了真正的切磋技藝。場上的兩人就好像同門一般,在道濟師父的指導下,互相借鑒,演練武技,由比武變成演武了。
打著,打著,就聽道濟和尚的破鑼嗓子喊了一聲“停!”場中地二人立刻就停住了拳腳,真仿佛被他指揮了一般。
小黑忍不住問道:“師傅,正打得起勁,如何停下來了?”就連完顏飛鳳也滿臉詫異地望著和尚。
和尚嘿嘿一笑道:“你們倆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也該歇歇了,把今天教的好好體會一下,願意打,明天接著再打!”
包正在旁邊一看,心中好笑:“好家夥,和尚跑到這來教便宜徒弟來了。一場激戰,最後被他變成了訓練課,真不愧是有道高僧!”
小黑和完顏飛鳳二人這才醒悟了過來,小黑撓了撓腦袋,問道:“咱倆還打不打了?”完顏飛鳳被他一問,不禁笑臉一紅,抱拳道:“閣下武技精湛,今日就點到為止啦!”
小黑也嘿嘿一笑:“姑娘你的本事也不差,咱倆今天是不分勝負,改日再好好比劃比劃!”
道濟和尚又非常不識趣地上來說道:“二位,以後地日子長著呢,你們要是願意,和尚我明天給你們找個沒人的地方,你們再好好切磋。”
場上的二人聽和尚越說越下道,也不由鬧了一個大紅臉。包正見狀,不由搖頭歎道:“如果不是敵對兩國,倒不失為一場美好的姻緣。不過,如今二人要想衝破民族間無比強大的仇恨,走到一起,困難是可想而知的啦!”想到了這裏,包正心中突發奇想:“回去之後,得問問小黑的意思了,有可能,就得想辦法撮合一下啦,隻怕小黑正直,接受不了一個金國女子啊!”
被道濟和尚這麽一攪和,比武也無法繼續下去,張俊也就帶著金國的使者離開了寧王府,雙方是不歡而散。寧王走到了包正麵前,詢問道:“傷勢怎麽樣?這個張俊實在是不象話,什麽人都往我地王府領。像這種卑劣之輩,怎麽還好帶出來丟人!”
包正笑道:“傷勢沒有大礙,也不能一概而論,王爺感覺那個金國女子怎麽樣?”
寧王微微頷首道:“她倒不失為女中豪傑,比那個什麽完顏宗表強了許多!”
這時,道濟和尚湊了上來,掏出了黑糊糊的一塊藥,塞到了包正的手裏:“小子,一會把這個吃了,剛才那一腳,也挨得不清!”
包正猛然想起,傳說中的道濟,可是有靈丹妙藥的,於是就問道:“師父,這個藥叫什麽名字?”
和尚哈哈大笑道:“這是我親手煉製地,名叫要命丹,療效最是明顯。”
包正於是也笑道:“師父,那我還是不吃了,這藥如此管用,我要是吃了,真把命給要了去,可就得不償失了,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和尚道:“沒見識!我這藥是不管你多大的毛病,都能把命給你從閻王爺那裏要回來,故此名之要命丹。”
包正知道和尚好玩笑,這藥一定是他自己配製地金創藥一類,隻不過效果確實神奇,這才被人們越傳越神奇的,於是,就小心地收起來。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之後,寧王就吩咐擺酒,一來暢敘,二來為包正壓驚。少時,酒菜就上來了。和尚先教包正就著酒,將藥服下,然後,就掄開了筷頭子,大吃大喝起來。
喝著喝著,和尚就發覺小黑今天的狀態不好,總是走神。於是就笑嘻嘻地問道:“黑小子,想什麽呢,是不是還想著剛才的那個姑娘----和你交手的事呢?”
他這一大喘氣,眾人都聽明白了,不由一起目視著小黑。小黑登時鬧了一個滿臉通紅,一口酒沒等咽下去,就嗆了出來,鬧得鼻涕眼淚齊流。
和尚更來勁了:“看看,我說到你的心裏去了吧。黑小子,不要激動,光你願意還不行,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同意呢!”
小黑咳得厲害,也無暇辯駁。和尚於是就趁機繼續胡說:“黑子啊,你要是真願意,我和尚就給你牽個線,你到底願不願意,你倒是說話啊,你可急死我啦!”
小黑終於緩過勁來,口中怒吼著:“灑家怎麽能和金狗結親呢!”
第十章 再遇謝相士
看著道濟拿自己的徒弟開涮,寧王和包正樂得在一旁觀戰。包正心裏想道:“果然小黑是放不下民族間的仇恨,看來這事還真挺難辦。”
當包正等人告辭的時候,阿紫那邊傳過話來,說是幾位王妃極力挽留,她就在這住一宿了。於是,包正、小黑、道濟三人就離開了寧王府。因為在酒桌上受了和尚的捉弄,所以小黑的酒也沒喝多少。和尚倒是吃飽喝足,要回去睡覺。包正於是就先把他打發了回去,自己和小黑隨便走走。
等和尚走了,小黑就提議說:“剛才喝得氣悶,包子,咱們哥倆再找個地方喝點!”
包正笑道:“咱們兩個喝酒有什麽意思,不如去南瓦瞧瞧黑霸天、小六子他們,大家湊在一起,喝個痛快。”
小黑最喜交友,自然是同意了。於是,二人信步往南瓦走去。南瓦依舊是熱鬧如昔,二人隨著人流,邊走邊看,慢慢挪動。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旁邊傳進了包正的耳朵:“公子,可否算卦測字?”
包正回頭一看,隻見一個青衣老道士站在自己的身旁,手中提著一個卦幡。包正一見此人,不由心頭狂喜:這次,我這個假算命先生遇到真人啦!
於是,包正就點點頭,然後隨著他走到了路邊。老道打量了一下包正,然後問道:“公子,您是算卦,還是測字?”
包正微笑道:“在下也粗通此道,不如就先為老先生看看麵相如何?”
那老先生聽了,也頗覺有趣,於是笑道:“好好好,老夫賣卜半生,倒是第一次有人要給老夫算命。你且說來聽聽!”
包正端詳了老者半晌,然後說道:“老人家姓謝,不知對否?”
老者追問道:“你如何得知?”憑一張鐵口,乃是寸言立身耳,言、身、寸三字,合在一起。不就是謝字嗎?”
老者手拈須髯道:“好!已經初窺門徑矣,你再算算我的名字!”
包正又假意研究了一番,然後道:“莫非單字一個石字不成?”上,故此為石也!”經給我算完了。下麵該我給你算算了!”這位老者,就是曾經和包正有過一麵之緣的測字家謝石。隻不過,當初包正藏在了暗處,偷窺了他給趙構算命的過程,謝石並未見過包正罷了。
謝石於是就注視著包正的麵容。仔細研究了起,漸漸的,他的眉頭聚攏一起。擰成了一個大疙瘩。包正不由暗笑:這都是算命騙人的伎倆之一,先將對方置於死地,叫他驚懼不已,然後再設法為他消災解難,自然銀子就騙到手啦。
可是又轉念一想:“不對呀!自己也已經將從他那裏學來地一套返還了過去,他既然知道是碰到了同行,就不該耍用這種小伎倆啦?”
謝石看了半晌,忽然說道:“公子並非這個世界的人。這個麵不相也罷!”說完,轉身欲走。
包正現在就算明明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虛,也不能放他走了。於是就拉住了他的衣袖,口中懇求道:“謝先生慢走,在下要請你指點迷津!”
謝石頭也不回:“這裏對你來說。就如同黃梁一夢,早晚要有醒來的時候。我隻能言盡於此。”包正聽了,不由呆呆地出神,任謝石掙脫了衣袖,消失在人海之中。
小黑聽那先生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卻將包正說傻了,於是就上前抓住包正的肩頭,用力搖晃了起來。 包正也終於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不由長出了一口氣:“真乃神人也!”
小黑不知其中的奧妙,反倒安慰包正道:“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在東莞地時候,不也化妝成相士,將別人騙得團團轉嗎,走吧,趕緊找黑霸天他們喝酒才是正事!”說完,拉著包正就往蹴鞠場方向走去。
此時,正是午後,蹴鞠比賽還未開始,包正和小黑徑直來到了黑霸天他們的休息室。剛到門口,就見到了小六子。小六子眼尖,一見二人,不由眼睛發亮,高喊一聲道:“黑大哥,包相公和小黑大哥來啦!”
話音一落,隻聽屋中傳來了一片嘈雜之聲,然後,黑霸天碩大的身形就出現在門口。隻聽他哈哈大笑著,上前挽起了包正的雙手:“包相公,一年多沒見,還真是想你們啊!”然後,又抓住了小黑的手,親熱了一番。
隨後,黑霸天將包正眾人讓到了屋中,攀談了起來。包正了解到黑霸天等人混得風生水起,也算是臨安不大不小地明星,心中也著實欣慰。
大家閑談了一會,黑霸天起身道:“馬上就有一場比賽,等我們散場之後,咱們再找一家酒樓,給包相公和黑壯士接風洗塵!”
小六子道:“包大哥,幹脆也到貴賓席上觀賞我們比賽吧!”
包正笑道:“好!我們還要多押一些銀子,一會好留著算酒賬呢!”於是,大家一起走出了屋子。黑霸天等人到後台準備,小六子則把包正和小黑引向貴賓席。
包正一邊走,一邊觀看,隻見如今的貴賓席比以前豪華了許多:前麵有桌,上麵擺放著一些時鮮的果子,後麵也換成了一把把的椅子,不過,價錢上肯定也是要提高了許多的。
忽然,包正看到了貴賓席上坐著幾個衣著十分獨特地客人,正是那幾名金國的使者,旁邊還有一名通譯,完顏宗表和完顏飛鳳等人,也都在其中。想來,他們是使團中的閑人,主要是到大宋來遊山玩水地。
包正看到了完顏飛鳳,忽然靈機一動,於是對小黑和小六子道:“你們先去,我剛好內急,出去方便一下。”那二人也未留意,徑自先去坐了,而包正,則很快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小黑被小六子領著,正好就坐在了幾個金人的身後,等小黑坐定了,這才發現前麵的情況,不由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而由於小黑身材高大,實在是打眼,所以一入場的時候,就被幾個金人發現。他們來南宋不久,認識的宋人實在是有限。但對於小黑,卻絕對是在認識之列,而且肯定能排在前麵,隻不過,印象有些不好而已。所以,當小黑坐下之後,那幾個金人紛紛回過頭來,用敵視的目光和小黑“親熱”地打了一下招呼,隻有那個完顏飛鳳,沒有回頭。
小黑本想起身,離他們遠些,但是被這幾名金人一瞪,如果再離開,倒好像怕了他們一般。於是,小黑也用自己的大眼珠子,一一和他們打了招呼,然後,就正襟危坐,準備觀賞比賽。
很快,比賽就開始了,場上爭鬥得很是激烈,黑霸天他們的球技在這一年之中,又有提高。那幾個金人也看得熱血沸騰,口中嗷嗷亂叫,引得周圍地人們紛紛側目。
小黑也看得連呼過癮,等到比賽結束,這才發現包正並未在身邊,小黑心中暗道:“這個臭包子,別是蹲到糞坑裏起不來了吧!”於是,也隻好自己先去找黑霸天他們了。
這時,觀眾已經開始陸續退場。那幾個金人並不著急,一直等到了最後,這才離去。看來,他們是不屑和大宋的百姓為伍的。
等到幾人出了蹴鞠場,正要到別處遊玩之時,忽然迎麵走來了一位老者,攔住了完顏飛鳳,口中說道:“這位姑娘好相貌,可否願意讓老夫給你算上一卦?”
完顏飛鳳仔細打量了一下麵前的老者,隻見他銀須飄灑,二目有神,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手上拿著一根竹竿,上麵挑著一片白布,上麵畫著太極圖,旁邊寫著算卦、測字。完顏飛鳳終於明白了,這個人就是宋國所謂的算命先生了。
其他幾人不明所以,以為對方是來找茬,於是就要上前動手,那個通譯連忙給幾人解釋了一番,他們這才明白,於是也都十分新奇,紛紛要嚐試一下。
原來,金人占領中原日短,所以還未曾接觸過多地漢族文化。但隨著近年來兩國的接觸,一些漢人到金國為官,漢族地文化也逐漸在女真人中興起。而完顏飛鳳則是因為自幼拜了一名漢人為師,學習武藝,這才逐漸學會漢話的。
那算命老者見幾個金人都爭搶著要先算卦,於是就連忙說道:“諸位,算命不像放羊,一個也是牽,倆也是趕,這得一個一個來!”
那名通譯聽了,覺得老者的比喻有些粗俗,於是就隻翻譯了最後一句。而完顏飛鳳則聽得明白,不由皺起了眉頭。
第十一章 喬裝入皇宮
幾名金人爭搶了一番之後,完顏宗表率先站在了算命先生的麵前。那老先生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然後驚叫道:“嗚呼呀!觀足下之貌,貴不可言!”
待通譯翻譯了之後,完顏宗表不禁麵露喜色。他哪裏知道這些江湖術士的騙人伎倆,這句“嗚呼呀”,乃是一般的相士的驚口禪,那是要經常掛在嘴邊,準備先在精神上震懾對方的。
隻聽那老先生繼續說道:“閣下肥頭大耳,肚大腰圓,膘肥體壯,鼻直口闊,生來就能大吃四方,一生衣食無憂,乃是富貴像也!”
等算命先生說完了,完顏宗表就滿臉期望地盯著通譯,等待他的翻譯。通譯卻是好生為難:這個先生確實是在讚美完顏宗表,可是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是在誇一頭肥豬,實在是不好翻譯啊!
幸好,這位通譯先生經驗豐富,乃是這一行中的高手,所以就自己揀了一些好聽的,翻譯給完顏宗表。
完顏宗表聽得眉開眼笑,口中連連大笑,然後,又向算命先生伸出了大指,誇讚他獨具慧眼。
算命先生也連連點頭,然後又對完顏飛鳳說道:“下麵讓老朽來給姑娘算一卦吧!”
完顏飛鳳聽了他剛才的話,明顯有嘲弄之意,於是說道:“老先生,我可是會說宋國話的,你可不要騙我呀!不如,您來給我測個字吧!”
算命先生笑道:“好,還是你這個小姑娘聰明,那你就在地上寫個字吧!”
完顏飛鳳在地上找了半天,才拾起了一塊瓦片,然後沉思了一下,在地上寫了一個“天”字。
算命老先生趴在地上,看了半晌。然後說道:“姑娘,請恕老朽直言,姑娘可是要算終身大事吧。姑娘現在正好背向著北方,麵向著南方,而這個天字,如果上麵出頭,就是夫字。姑娘的夫婿不在北,而在南啊!”
完顏飛鳳聽了,不由出神起來。那個老先生哈哈一笑:“看你們原來是客,這兩卦就免費贈送了,再會!”說罷。就拄著卦幡,逶迤而去。剩下的幾名金人還都沒有算卦,不由都惋惜了起來。
那名算卦先生離開了這裏之後,徑直來到了蹴鞠場旁邊的休息室,然後推門就進到了裏麵。門首的小六子見了。連忙相攔:“老先生,我們這裏沒人算命,您老是不是到別處轉轉!”
那先生笑道:“哈哈。小六哥,我算命是不要錢的!”
小六子聽這個聲音很是耳熟,不由驚奇地打量著眼前的老者,然後忽然大叫道:“包相公,原來是你!哈哈,你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那個老者慢慢地揭去了胡子,又在臉上抹了幾把,終於恢複成了包正的模樣。然後笑道:“我最近手頭比較緊,找機會出去騙倆錢花花!”
這時,屋裏地人都聞訊跑了出來,小黑一看包正手裏的卦幡,就不由大笑道:“包子。你又去騙人了,這次騙得是誰呀?”
包正意味深長地笑道:“這個暫時還不可說。總之是對你有好處的!”
小黑嘴裏叨咕道:“神秘兮兮的,灑家才懶得理你,走,喝酒去!”於是,在小黑和黑霸天這兩名黑大漢的率領下,眾人浩浩蕩蕩,直奔酒館而去。
最後,喝得昏天黑地的小黑,被包正攙回了將軍府。而包正又有了一個新的教訓:今後,不要和小黑一起出去喝酒,要去,也得多去幾個人。
包正正在進行深刻反省地時候,道濟和尚又來找他算帳:“好啊,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出去喝酒,還喝得如此痛快,爛醉如泥,你說,是不是喝花酒去了!”
包正急忙向旁邊一看,幸好一支梅等人還沒有回來,於是對和尚吼道:“是又怎麽樣,你要是想去,明天我就帶你去。”
和尚一聽,頓時沒話了,嘴裏嘟嘟囔囔地睡覺去了。
又過了一會,一支梅和林升也回來了,還領著一個十分清秀的書童。包正一眼就看出,這個書童乃是女扮男裝,而且竟然是玉屏公主貼身的宮女小紅。
包正見了小紅,不由心中一動:看來是玉屏打發她來的,莫非有什麽事情不成?
小紅見了包正,先上前施禮,然後說道:“包相公,我家公主聽聞你歸京,就打發我來找你入宮,有事相談。”
包正聽了,不由苦笑,心中暗道:“皇宮可是我能說去就去的,要是能隨便進去,我早就去了!”
於是,口中對小紅說道:“在下不便出入宮中,玉屏她不是能悄悄溜出來嗎?”
小紅輕笑道:“上次從你那裏回來,皇上就加派了對公主地看護,如今休想移動分毫啦。你以為,依著公主的性子,要是守衛不嚴,她不是早就遛出來嗎!”
包正道:“既然守衛森嚴,那我就更進不去啦!”
小紅抿嘴一笑:“我來的時候,都給你準備好了。”說罷,就將手中的小包袱放在桌子上,然後,從裏麵取出了一套衣服,遞到了包正的手中。
包正展開一看,卻是一套太監地衣服。小紅笑道:“如今隻好委屈包相公了!”
包正倒是沒十分放在心上:“隻要人不太監,穿一會太監的衣服又有什麽關係呢。”於是問道:“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小紅道:“事情緊急,現在就起身,到了宮裏,天也要黑了,也好方便行事。”
包正於是望了一支梅一眼,然後說道:“家裏的事情暫時就交給你,我去去就回。”一支梅嘴唇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最後終於沒有出口,隻是點點頭。
不一會,小紅就和小太監包正離開了將軍府,乘了馬車,直奔皇宮而去。在車裏,小紅向包正教了一些太監地禮法。包正本來也知道了一些,所以很快就記住了。隻是聲音和太監相比,還是粗糙了一些。不過,這也難不倒包正,他說話的時候,稍微勒緊了一下嗓子,也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到了皇城邊上,二人就下得車來。小紅可不敢明目張膽地走正門,於是就帶著包正,從皇宮後麵運送東西的小門入內。門口,也有士兵把手,小紅取出了一塊腰牌,給門衛看了,自然就痛痛快快地放行。
包正稍稍低下頭,跟在小紅的後麵,一個衛兵見他麵生,於是問道:“這位公公是哪個宮裏的?”
包正也就隻好尖著嗓子回道:“我以前在禦書房打雜,最近被調去伺候公主的。”那個衛兵也隻是隨口一問,並未起疑。包正還真是有點擔心,這些家夥要是認真起來,給自己來個什麽“猴子偷桃”之類,自己這個假太監可就露餡了。幸好小紅的腰牌級別較高,那些衛士也隻是例行公事,然後就放行啦。
二人在宮裏輾轉了一會,小紅又找了一個僻靜之處,悄悄換回了宮女的裝束。最後,終於來到了公主地寢宮。此時天色漸晚,已經亮起了紅色的圓形紗燈,整座宮殿,都籠罩在一片粉紅之中,仿佛是一座桃花般的世界。包正當日曾來過這裏,依稀有些熟悉。隻見宮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果然是守衛森嚴。
把手正門的兩名衛兵見到了小紅領著一個陌生的太監,於是就詢問道:“小紅姑娘,這個小太監來此作甚?”
小紅天天看這些家夥,十分礙眼,所以對他們也毫不客氣,於是就沒好氣地說道:“這是皇上新派來服侍公主地小太監,名叫小----包子。”
包正聽了,心中暗笑:“看來自己還真和包子有緣,連當了太監,都離不開它!”那兩個衛兵也甚是難纏,攔住了包正道:“加派太監?宮裏的李總管也沒有通知我們啊!”
小紅心中惱怒,不由提高了幾分音量:“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呀,什麽事還都得通知你!進皇宮幾天,是不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啦!”
那兩名衛兵也被他說得有些沒臉,也凶惡了起來:“沒有總管大人地命令,我們是不能隨便往裏放人的。要是讓皇上知道了,砍了我們的腦袋,豈不是冤枉!”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隻聽宮裏傳出了一個威嚴的聲音:“你們怕皇上砍腦袋,難道就不知道嗎,我這個公主也是一樣能叫你們人頭落地的!”
隨後,玉屏公主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那些護衛見了,一齊跪地施禮。玉屏望著小紅身邊的包正,眼中不由一亮,然後說道:“小紅,聽說這個小太監心靈手巧,正好我的風箏壞了,快叫他進來給瞧瞧吧!”
小紅聽了,就領著包正,穿過了跪在地上的衛兵,來到了玉屏的身邊。玉屏抑製住激動的心情,然後又對那些護衛說道:“你們也都是忠心,就全都起來吧。”
包正聽了,心中暗暗佩服:“恩威並施,看來玉屏還頗有禦下之能。”一邊想著,一邊跟在玉屏的後麵,走進了寢宮。
第十二章 春眠不覺曉
宮中還是以前的模樣,隻是稍稍有些冷輕,大概是裏麵人在重重的護衛之中,連生機也都被鎖住了。包正見了,心中也不覺有幾分淒涼:誰說生在帝王之家,就一定能享受到生活的樂趣呢!
小紅為包正端來了一壺茶,然後就領著其他幾個宮女退下了。包正和玉屏在桌前對座,彼此凝望著,包正幽幽道:“玉屏,你怎麽清瘦了許多?”
玉屏的手中把玩著一隻風箏,臉上微微現出了一抹紅暈,輕聲道:“鳥兒鎖在金籠,不能自由飛翔,如何不瘦?”
包正實在不忍心這難得的相聚,被愁情破壞,於是就尖著嗓子笑道:“公主召小包子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玉屏也被他逗得解開了眉頭,將手裏的風箏一揚:“小包子,這個風箏壞了,就麻煩你給看看吧!”
包正接過來一看,卻是一隻雙燕風箏,也不由一愣:“似曾相識燕歸來,隻怕它們明天就能比翼而飛啦!”
玉屏聽了,忽然麵色悲戚,然後竟落下淚來。包正也不由慌了手腳,心中暗暗責怪自己有些孟浪,不該出言挑逗。於是上前扶住了玉屏的雙肩,安慰道:“玉屏素來灑脫,何至於此!”
玉屏公主卻順勢撲在了包正的懷裏,嚶嚶嗡嗡地哭得更厲害了。包正也隻好將她抱緊,然後輕撫著她的後背,心中也實在是有些不解:“玉屏公主可不是怎麽柔弱的女子啊,怎麽今天一見到我,就如同黃河決口一般,莫非有什麽大事發生!”
於是就問道:“玉屏,可是皇宮之中,有什麽變故不成?”
玉屏將頭貼在了包正的胸膛上。抽泣道:“金國使者前來,父皇要與他們議和。但是金國的使者卻附加了一個要求,要我朝的一位公主嫁到金國!”
包正聽了,也覺得心頭一陣冰冷。。。在趙構的諸多公主之中,隻有玉屏成年,難道是要將她遠嫁金國!嫁於金主為妃,這也難怪玉屏傷心欲絕了。
包正忽然明白了玉屏現在的處境。心中不由一痛,然後柔聲地說道:“玉屏,不如你連夜和我一起混出皇宮,我們遠走江湖,離開這個是非之所!”
包正感覺到。玉屏的身軀在自己的懷裏一動,看來對於這個提議,她還是十分動心的。此刻,包正終於確定,玉屏公主是深愛著自己的!
以前。包正總感覺到和玉屏身份相差懸殊,不敢接受這個現實。現在,他終於勇敢起來。他決定,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將玉屏公主救出皇宮。
於是,他堅定地對玉屏說道:“你放心,明天晚上,我就和假姑娘,還有道濟大師他們再入皇宮。有他們這樣的高手,一定能將你救出這個火海!”
玉屏輕歎了一聲:“我也想過這樣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是,我也不能扔下父皇不管啊。他那麽疼愛我,如今到了需要我的時候,我怎麽能退縮呢!”
包正緊緊地抱著了玉屏的嬌軀,口中一字一頓地說道:“那就隻有想辦法來破壞這次和親啦!”
玉屏聽了。也不由停止了抽噎,這些日子以來。她實在是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卻又無人傾訴。今天終於將心上人盼來,而且他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能為自己挺身而出,此刻,她的芳心之中,有一種幸福地暖流在激蕩。
包正抓起了玉屏冰冷的小手,然後放在了自己的唇下,深情地一吻:“玉屏,你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這個事情的,縱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玉屏輕輕地點點頭,二人四目相對,從彼此真摯的眼神中,體會到了心靈之間,毫無阻隔地交流。手 機 小說站
二人凝視了許久,玉屏才柔聲說道:“阿正,把我扶到床上吧。多少天了,我都沒能睡個好覺啦!”
包正於是就輕輕抱起玉屏,仿佛是抱著一件絕美的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了滿是珠光寶氣的牙床上。此刻,在包正地心中,無論是什麽珍寶,也沒有玉屏寶貴。
包正俯下了身子,在玉屏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說道:“好了,今夜我守候在這裏,你就安心地睡吧!”
不料玉屏卻勾住了包正的脖子,閉著眼睛,將自己的紅唇湊了過來。包正望著玉屏粉琢一般的臉上,湧現出兩抹紅暈,無限嬌羞的模樣,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情感,深情地向那兩片誘人的紅唇吻去。
終於,包正不再滿足於玉屏火熱地紅唇,他的手慢慢地撫到了玉屏的酥胸,給玉屏帶來了一陣陣戰栗。
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包正的激情就像火山一般,一直被長久地壓抑著,今天,終於被玉屏的紅唇點燃了。他地手輕輕解去了身體上的束縛,一具玲瓏誘人地胴體展現在包正的麵前,他忍不住貪婪地觀賞著,難怪孟老夫子曾經說過“食色,性也”。
而玉屏,早就羞得緊緊閉上了雙眼,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著,連脖子上都呈現一片粉色。包正的嘴慢慢吻向了玉屏的酥胸,他感覺到了身下的嬌軀,此刻也如同火爐一般燥熱。
玉屏的前胸極速地起伏著,帶動著上麵的兩座山峰也不停地波動,看起來更加的誘人,包正輕輕地將自己的臉頰埋藏在兩峰之間,他聽到了那裏麵急促而慌亂的心跳。
包正用自己溫暖的嘴唇,慢慢來安慰著玉屏激蕩的心情,卻引來她更大的反應,口中忍不住發出了陣陣嬌吟,身體也開始扭動了起來。
麵對魔鬼般的誘惑,包正又怎麽能抗拒呢?終於,他解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饑渴地撲在了玉屏的身上。壓抑了許久的火山,終於爆發啦!
當激情散盡之後,剩下的,隻有無限的柔情。玉屏躺在了包正的臂彎,默默地凝視著這個自己將要托付終身的男人,心中充滿了甜蜜。二人就這樣凝望著,直到不知不覺地睡去。
當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小紅一聲下意識地驚叫,將二人從無限甜蜜的春夢中驚醒。
玉屏抬起頭,看見了小紅捂著嘴,瞪著大眼睛,望向這邊。玉屏這才醒悟,連忙將頭埋在被中,嗤嗤地笑了起來。
包正也頗覺尷尬,隻好向不知所措的小紅擺擺手。小紅也從震驚中驚醒了過來,紅著臉跑了出去。
包正覺得後背被輕輕掐了一把,耳邊傳來了玉屏的嬌羞的聲音:“你這個壞蛋!”包正感受到玉屏光滑的身子貼在了自己的身上,想到了昨夜的無邊春色,不由又有些抑製不住。於是就轉過了身去,抱住了玉屏的腰肢。玉屏感覺到了包正身體的變化,立刻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躲開,然後笑道:“天都大亮了,你快起來,將小紅叫進來!”
包正連忙穿好了衣服,然後來到了外麵,隻見小紅正在門口張望,於是對她說道:“公主叫你去服侍她起床。”
小紅紅著臉白了他一眼,然後就走了進去。很快,就又來回忙碌了兩趟,打了兩盆水,顯然是給玉屏擦洗身子,等她忙活完了,就招呼包正道:“臭太監,公主叫你呢!”
包正心中不由好笑:“看來她是以為我欺負了玉屏公主,這個小丫頭就護主心切。不過,你個小丫頭懂得什麽!”
於是,也不和她一般見識,就隨著進到了屋中。隻見玉屏已經梳洗完畢、穿戴整齊,坐在一把椅子上,風情萬種。包正看罷,心中讚歎道:“果然是雨潤花更嬌,玉屏要是再豐滿一些,大概就勝過當年的楊玉環啦!”
不一會,開始傳膳。宮裏的禦膳房一般都是隨時候著,皇上、受寵愛的妃子、公主等人,說不上什麽時候就心血來潮,想要吃飯。
包正現在是小太監的身份,自然就垂手站在一旁伺候著。等到飯菜都齊備了,玉屏吩咐那些傳菜的太監道:“你們都先回吧,等我吃完了,再招呼你們,就不用在這裏伺候了!”
那些太監聽了,連忙都施禮退下。玉屏見屋中隻剩下了小紅,這才對包正說道:“坐下一起吃吧!”
包正笑眯眯地說道:“謝公主賞賜,小的怎麽敢和公主平起平坐,那不就成了駙----嘿嘿!”
玉屏聽了,臉上緋紅,瞟了包正一眼,心中暗道:“你不就是我的準駙馬嗎!”
包正說完了笑話,就挨著玉屏坐下,可是卻沒有碗筷。玉屏笑著吩咐道:“小紅,去給包相公找一副碗筷來。”
小紅又白了包正一眼,今天她是怎麽看包正,怎麽不順眼了。但也不好違抗公主的命令,於是就慢慢地挪了出去。玉屏看著小紅的背影道:“孩子氣!”
包正不懷好意地笑道:“她是怕你吃虧,怕我欺負你。你來評評理,我昨天欺負你了嗎?”
玉屏被他的壞笑弄得滿臉通紅,用筷子夾起了一個肉丸,塞在了包正的嘴裏。
第十三章 立誌搞破壞
包正陪著玉屏吃完了一頓愉快的、稍微晚了一些的早飯之後,玉屏興致很高,要到禦花園中去放風箏。包正看著她手裏拿著的雙飛燕,不由打趣道:“今日燕兒可以比翼高飛了!”
小紅卻有些擔心地對玉屏說道:“公主,您那裏能行嗎,流了好多----”最後,她實在是有些說不下去了,狠狠地瞪了包正一眼。
就在這時,有太監在門外喊道:“皇上口諭,宣玉屏公主到禦書房見駕!”玉屏聽了,不由色變,雙眼不由向包正望去。
包正向著她點點頭,然後勒緊了嗓子道:“知道了,有勞公公啦!”
隨後,玉屏就帶著小紅等四名宮女,前往禦書房。包正則留在了宮中,思索如何來破壞這次和議,或者是想什麽辦法,阻止這場和親。想著想著,包正忽然醒悟:隻要破壞了和談,那豈不是連嶽飛也不會被害了嗎?想到了此處,包正不禁激動了起來,如今,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摧毀趙構的美夢,叫宋金間的和談徹底破裂。
思索了一陣,包正不覺心中一凜:“這麽大的事情,幾乎能改寫曆史的大事,能是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就能改變的嗎?”
忽然,前人的一句話在他的腦海中閃現“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是啊,自己既然能神奇般地來到這裏,那還有什麽事不能發生呢,曆史,不也是由人創造的嗎!
終於,包正將事情徹底地想通了,此時,一股豪情充斥在心間,他重新確定了在這個世界的目標:不禁要讓自己活得更好。還要讓所有自己喜歡的人好好活著。此刻,他真有一種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感覺,也許,自己來到這裏,就是來改變這裏的!
不大一會功夫,玉屏就回來了,不過。手 機小說站w a p . 是被幾名太監抬著回來的,後麵,還跟著一名年老的禦醫。原來,玉屏到了禦書房,見到了父親趙構。果然。是找自己來商量和親之事,玉屏立刻反對。父女二人相持了一會,玉屏幾開始不停地抽泣,最後,竟然昏厥了過去。
趙構也嚇得不清。連忙招來了禦醫,將公主救醒,然後打發小太監將公主抬回了寢宮。麵對性子剛烈地女兒。趙構也是左右為難。從心裏來說,他是希望雙方和議的,由於連年征戰,國力已經十分空虛。他自己也想當幾年太太平平的皇帝,不希望自己的寶座總在金人的呐喊聲中振顫。所以,他才重用秦檜這個主和派。
可是,金人的一些條約也實在是苛刻啊!甚至要求大宋向金國稱臣,然後由金國的皇帝來給自己冊封為宋王。雖然這比以前隻承認自己是康王進了一步,可是自己這個大宋地皇帝,哪裏用得著別人來冊封呢?這可真是恥辱啊。
還有那般武將,也叫趙構頗為不滿,他們念念不忘的是將徽宗、欽宗二聖迎回臨安。如果他們兩個正統的都回來了。我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放在哪裏啊!
這個問題。也是趙構比較反感嶽飛、韓世忠等人,親近以秦檜為首的主和派地直接原因。他自己也時常感慨:“韓、嶽諸將確實忠心。隻不過有些實在太忠心了,不知變通啊!”
此次和議,其他的條約還可以接受,就是叫自己去跪拜金使,接受冊封,實在是莫大的侮辱,叫人不能承受。。 。另外,就是自己最疼愛的玉屏公主,怎麽能舍得將他送入虎口呢?所以,現在趙構很矛盾,遲遲未能定奪。
再說玉屏公主被抬回了自己的寢宮之後,由太醫為她把脈。包正也關切地在一旁詢問道:“王太醫,公主地病情如何?”他已經從小紅的口中得知,這個太醫姓王。
王太醫沉思了一會道:“公主的病情並無大礙,是因為過於悲戚,再加上身子太虛,所以導致發病。隻要調養一段時間,就應該沒事了。老夫開幾副藥,調理一下。”
於是,取出了紙筆,開好了方子,就帶著小太監一起離去。包正送走了太醫,然後返回了房中,看著玉屏蒼白地麵容,包正的心中不由一陣陣心痛。
於是,包正輕輕地握住了玉屏公主的小手,溫柔而堅定地說道:“安心修養,等著我的好消息!”
玉屏用力地點點頭,如水的目光充滿了信任和依賴,包正感覺到,自己肩上的責任已經越來越重了。不僅與一支梅和阿紫定親,如今,又加上了玉屏公主。看來,自己並不太寬闊的肩膀上得一麵挑一個擔子啦!
隨後,包正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當聽說玉屏看到了金國合約地意象時,包正連忙用筆記錄了下來,然後才對小紅說道:“小紅,把我送出宮去,我有要事去做!”
小紅本想搶白他幾句,但是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玉屏,於是又忍住了。默默地領著包正,離開了玉屏住的宮殿。
包正見小紅又領著自己向來時的宮門方向走去,於是就提醒道:“小紅,再換一處,免得那些護衛起疑。要是有人盤問,你就說是我出去給公主抓藥,開的方子裏,缺少幾味罕見地藥材,需要到宮外購買。”
小紅點點頭,將包正順利地送出了皇宮。包正回望皇宮那高大的城牆,心中感歎道:“這裏,多像是一座禁錮自由地監獄啊!能將皇宮看成監獄的,大概隻有他這個異類了吧!
包正直接回到了韓世忠家中,他在皇宮裏麵已經想好了辦法,第一步方案就是要聯合那些主戰派的將領,聯名給趙構上書,反對和議。尤其是韓世忠、張浚、嶽飛等人,都是現在朝廷的頂梁柱,他們的要是取得了共識,趙構還是必須要好好考慮的。
如果這一步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就隻好刺殺幾個金國使團的要員,強行破壞這次和議啦。甚至包括秦檜在內,都是刺殺的對象。如果將秦檜這棵大樹連根拔除,宋金的和談馬上就會破裂。
當然,最後一計,就是走為上計,萬不得已的時候,就隻有設法從宮中接出玉屏公主,然後帶領眾人遠走高飛。以包正的見識,如果離開南宋,然後從東莞渡海到南洋一帶,哪裏都能自由自在的生活。當然,最後這個辦法隻是破釜沉舟,不得已而為之了。
包正回到了將軍府之後,立刻就去拜見了韓世忠。隻見韓世忠正滿麵怒容地坐在那裏,口中大罵不已。
包正於是問道:“韓伯伯,什麽事情叫您如此動怒?”
韓世忠將桌案一拍:“今日早朝,皇上叫群臣商議議和之勢,秦檜奸黨一夥紛紛迎合,實在是氣煞人也!”包正又追問道:“韓伯伯可知道和議中有哪些條款?”
韓世忠忿忿地說道:“還能有什麽好的,肯定是一些欺負人的東西,我是懶得問了!”
包正於是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張紙,這是在皇宮裏麵,聽玉屏口述的條約意向,然後摘記下來的。包正將紙遞給了韓世忠:“韓伯伯,您先看看這個!”
韓世忠展開觀瞧,隻見上麵寫著金國要求和議的一些主要條款:宋向金稱臣,金冊宋康王趙構為皇帝;劃定疆界,東以淮河中流為界,西以大散關(陝西寶雞西南)為界,以南屬宋,以北屬金。宋割唐(今河南唐河)、鄧(今河南鄧州)二州及商(今陝西商縣)、秦(今甘肅天水)二州之大半予金;宋每年向金納貢銀、絹各25萬兩、匹,每年春季搬送至泗州交納。最後,還附加了一條,由玉屏公主到金國和親。
韓世忠看罷,拍案而起,口中大叫道:“好個金狗!竟然如此侮辱我大宋!好個秦檜奸賊,竟然如此誤國!好個----我這就去找皇上理論!”說罷,就要把手裏的紙張撕為碎片。
包正連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韓伯伯不要性急,此事應該聯合其他各位將軍,共同商討一個穩妥的辦法。僅憑一己之力,恐怕難以扭轉時局!”
韓世忠冷靜了一下,然後把手裏的紙張揣在懷裏道:“我去找嶽帥、張帥他們商量一下!”然後,就急匆匆地去了。
包正望著韓世忠風風火火的身影,口中自語道:“我也不能閑著啊,也該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啦!”
第十四章 第二個戰場
在臨安,有很多專門從事私人刊書出售的書鋪,最著名的有棚北睦親坊南陳起父子相繼經營“陳宅經籍鋪”、太廟前的“尹代書經鋪”、眾安橋南街東的“賈官人書經鋪”和棚前南街西經坊的“王念三郎家”,並稱為臨安四大刻坊,最善雕版印刷。
這些印書鋪,一般都是前店後廠,生意十分興隆。就在韓世忠去聯合眾位將領之後不久,臨安的賈官人書經鋪就走進了一位太監裝束的人。
隻見他穿過前堂的書鋪,徑直來到了後麵的印刻作坊,然後用尖尖的嗓子喊道:“哪位是負責印書的?”
這一嗓子實在是特別,立刻引起了人們的注意。當值的賈主管連忙迎了上來,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番,心中思量道:“這位看來是從宮裏出來的,看來要小心應付!”
於是就連忙,滿臉堆笑地說道:“先生有什麽吩咐,可是要印書嗎?”
那人點點頭道:“正是,我要是吃飯,就直接下館子了!”
賈主管一聽:“好家夥,真夠橫的,看來是平時在宮裏被人吆喝慣了。這一出來,就拿腔使氣的!”
心裏雖然不是十分高興,但臉上還是笑嗬嗬的:“先生說笑了,您要印什麽書,可有樣本?”
那人又橫了他一眼:“這裏你能做主呀?賈主管點點頭道:“除了我家的老板,這裏就我說了算了,有什麽事,您就對我說吧!”
那人取出了兩張紙,在他的麵前一晃:“就印這兩份,每份一千張,不怕貴,就怕不好。而且越快越好,能印嗎?”
賈主管這才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這裏就是專門印書之地,就更不要說你那兩張紙了!”
於是就笑眯眯地對那人說道:“先生放心,我們這裏在臨安都是有名的,印刷的水準絕對堪稱一流。把您的樣本交給我,下午就可以取貨啦!”
那人聽了。就把手裏的兩張紙遞給了賈主管。賈主管接了過來,掃了兩眼,立刻就驚得目瞪口呆。然後顫抖著雙手,從頭觀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他呆了半晌。然後對那位客人說道:“先生,實在抱歉,您還是找找別家吧,小店可不敢接這個買賣!”
那人聽了,不由怒道:“你剛才拍著胸脯打包票。轉眼就反悔,這個東西你已經看過了,今天你是不想印也得印。不然----嘿嘿,你也知道後果!”他這一生氣,嗓子越發尖了。
賈主管頓時麵色慘白,跌坐在椅子上。過了一會,才無奈的點點頭。那人得意地笑了幾聲,然後說道:“你們這行地,有為主顧保密的原則吧?”
賈主管連連點頭:“有有有!先生放心,就是打死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那人扔下了幾錠銀子。然後說道:“日落前來取貨。”說完,就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賈主管愣愣地看著手裏的兩張紙,忽然覺得它比千鈞還重。
那個絕似太監的客人轉來轉去,最後,轉到了韓世忠的將軍府。在確定無人跟蹤之後。就邁步進到了裏麵。迎麵正好碰到了剛從寧王府回來的阿紫,那阿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這人一番。然後叫道:“包子哥哥,你是什麽時候當上太監啦,嘻嘻!”
那個被叫包子地假太監瞪了她一眼:“你還有心思高興,我要是真當了太監,你哭都找不著調啦!”這個人,正是包正裝扮的。
阿紫聽了,臉上忽然一紅:“臭包子哥哥,沒有正經的,不理你了!”
包正自從和玉屏在皇宮中春風一度之後,壓抑了已久的情欲爆發了出來,看到了阿紫嬌羞的樣子,心中又忍不住蕩漾了起來。
到了午後,韓世忠終於興衝衝地回來了。包正連忙詢問情況,韓世忠頗為暢快地說道:“我去找了張將軍和嶽元帥,他們也都甚是震驚,於是決定聯合朝中地忠義之士,聯合上書皇上,反對議和。最後,由李綱大人親自執筆,我們在最後都簽上了姓名,然後就直接送到皇宮裏去了!”
包正也想不到事情辦的如此順利,不僅有嶽飛等手握兵權的將領,還聯合了一班主戰的文臣,實在是已經高出了自己的期望。既然人家都有所行動,下麵也該自己來表示一下了。於是,就對韓世忠道:“韓伯伯,可否給我調集一百名神武軍,我今天晚上要有大行動!”
韓世忠聽了,眉毛一揚:“好小子,我一看你就是做大事地,你是不是要去殺那些金國的使者,一百名怎麽夠,我給你派五百!”
包正苦笑了一下:“韓伯伯,刺殺金使,那是萬不得已的辦法。我要這些士兵,另有重用!”
韓世忠點點頭:“好,我相信你,你就說什麽時候用吧!”
包正道:“今天入夜之後。”
到了傍晚時分,包正又施施然地去了一趟賈家地印書鋪。賈主管給他泡了一杯茶,然後取出了兩個布包。包正打開一看,正是那兩千份傳單。包正仔細翻看了一下,印刷得確實很精細。於是就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他提醒賈主管道:“印刷的那兩塊木板,一會就劈了燒火吧!”
賈主管連連點頭,心中暗道:“這哪裏還用你吩咐,剛才你喝得那杯茶水,就是用那兩塊雕版來燒得水!”
包正興衝衝地回到了韓府,那一百名士兵一經集合完畢。包正先將他們沒兩人分成了一組,又給他們每組發了四十張,然後又將他們劃分了固定的區域。這時,廚房傳來了消息,漿糊已經打完了,隻是沒有那麽多家什盛裝。
包正早就準備好了一些小塊的油布,每個士兵發了一塊,然後叫他們到廚房去領漿糊。一切準備停當之後,這隻散發傳單的大軍就靜悄悄地出發了。
這時,道濟和尚看著有趣,也出來要討一份。包正說道:“道濟師傅,你要到街上撒傳單,讓人家抓住了,就得坐牢!“
和尚就跟他對付道:“那些士兵怎麽就能去,我怎麽就不行?”
包正笑道:“人家也是神武軍,一邊貼傳單,一邊就巡邏放哨了,你跟人家能比嗎!”
和尚翻了半天眼珠子,然後說道:“那我就不去了,不過,你得給我包漿糊。我看著都是用白麵做的,黏黏呼呼的,放點鹽就是麵湯啦!”
包正看著這個不良和尚,實在是無話可說啦。幸好小黑拉著他喝酒去了,這才擺脫了糾纏。
不到三更天,士兵們陸續地回轉了過來,紛紛報告說是順利完成了任務。包正在神武軍之中,有著崇高地威望,極受他們的尊敬。所以包正安排的任務,大家都努力地去完成。
包正吩咐他們回去休息,不要張揚此事。然後,在士兵們臨走的時候,每人又發了一塊銀子,作為辛苦費,叫他們留著出去喝酒。士兵們也不客氣,都興高采烈地離去。
包正做完了一天的工作,也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包正起來晨練。如今道濟和尚歸來,自然又開始充當起小黑地教練來。和尚授徒,毛病比較多,一律謝絕參觀。包正隻好和一支梅對練了一陣,不過,看著一支梅扭腰擺臀,包正的心又有些隨著搖擺了起來。
晨練結束之後,包正就招呼眾人道:“大家趕快集合,今天早晨咱們出去吃早點,我請客。”
道濟和尚第一個跑了過來,站在了排頭。很快,阿紫、林升等人也都從屋子裏鑽了出來。眾人排著浩浩蕩蕩地長隊,走出了將軍府。
一到了大街上,就感覺今日的氣氛不比往日,到處都是三五成群的行人,在圍觀著昨天晚上張貼的傳單,一邊看,一邊議論紛紛。
包正心中暗暗高興,頗有些成就感。他撒發傳單的目的,就是要發動群眾,製造輿論,最好能組織起遊行示威來,那就是太妙了!
在巡視了一番之後,也在道濟和尚地多次倡議之下,包正終於停下了腳步,帶領著眾人找了一家小店,吃起了早餐。
店中食客很旺,大家都在悄悄談論著,包正等眾人都吃飽了,忽然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金人欺我太甚,要土地、要銀子、還要我們大宋的第一美女----玉屏公主,現在我們就去把金狗的使者趕回去!”
第十五章 群眾的力量
包正一聲憤怒的呐喊,如同一點火星,濺到了油鍋上,立刻點燃了群眾積壓在心底的憤怒。很多時候,人們就是這樣,隻要有人登高一呼,就會積極響應的。今天,包正就扮演了這個等高者的角色。
就在他的話音還未落定之後,在座的一大半人就站了起來,一起揮起了拳頭,口中也紛紛呐喊起來:“對,趕走金狗,反對議和!”
包正一見群眾積極擁護,形勢大好,於是又高聲喝道:“咱們都衝出去,叫更多蒙在鼓裏的人知道!然後把大家都團結起來,一起反抗!”
人們轟然叫好,湧出了小飯館。到了大街上,立刻就有更多的人加入進來,隊伍就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壯大。包正一見自己成功地策劃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下麵該功成身退了。自己畢竟是一個朝廷命官,要是被上麵知道做了這樣的事情,那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於是,包正連忙帶領著眾人,出了小店。道濟和尚笑嘻嘻地說道:“你小子可太壞了,把別人都鼓搗起來,然後你領著我們撤退啦!”
包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這是喚醒老百姓的良知,難道愛國還有錯嗎?總比你整天就知道喝酒吃肉強上百倍!”
到了大街上一看,與剛才又大不相同,隻見四麵八方都組成了一隻隻隊伍,都高喊著口號,不斷地匯聚在一起,慢慢向國賓館方向湧去。其中,很多早起做買賣的小商販也摻雜在裏麵,提著籠屜,挑著擔子,也跟著在呐喊助威。
包正一看。滿大街就剩下自己一方這幾個閑人,孤零零地站在這裏,十分顯眼。於是連忙說道:“趕快回將軍府吧,一會還說不上亂成什麽樣呢?”
眾人也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聲勢,也是深有同感。。。於是,大家不由加快了腳步,一起向回走去。走著走著。前麵的道路的漸漸不通暢了起來,道路上堵滿了請願的人群。眾人一看,趕緊繞路。
這一繞路,正好走過了臨安太學的門口,這裏乃是當時最高的學府可以說是匯聚了全國最有希望的讀書人。
包正一見。不由靈機一動:“要是將這股力量匯聚起來,那可是不可小視啊,讀書人在這個時代可比普通百姓尊貴多了。”
想到了這裏,就連忙對一支梅低語了幾句。一支梅於是就匆匆離去,很快。就帶回來一隻遊行地隊伍,在太學門口高喊了起來:“反對議和,驅逐韃虜嚴懲賣國求榮的奸臣!”
包正聽了。心中暗笑:“好家夥,都快趕上五四運動啦!”於是又教了小黑幾句話,叫他呐喊。小黑看到那些老百姓都造反,連喊帶叫的,十分暢快,早就有些憋不住了,於是就扯開了嗓子,高聲喊道:“讀書人更要以天下興亡為己任!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這一嗓子,頗有些威力,那些遊行的百姓聽了,便以他為標準,統一了口號:“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聲音整齊劃一。直震雲霄。
包正一看,估計裏麵太學裏的學生也都聽到了。至於怎麽做,那就看他們的愛國之心究竟有多麽強大啦。不過,以包正的體會,這些充滿了朝氣地青年學生一定能成為這次遊行運動的主流。因為他們不僅有愛國的激情,更有知識、有文化!
臨安城的遊行情願活動越來越壯大,更多的百姓參與到其中。 包正等人所到之處,全是憤怒而熱情地群眾。包正一看形勢如此壯觀,也不想這麽早趕回去了,決定隨著人流,先去國賓館瞧瞧,畢竟,那裏可是一個主戰場啊。
隻是由於路上的百姓實在太多,尤其是越靠近國賓館,人越稠密,仿佛整個臨安城的人們,都聚集在這裏一般。好在包正等人沒有固定的隊伍,於是就見縫插針,前進的速度還是不慢。
漸漸地接近了國賓館,人也越來越稠密。憤怒地百姓,已經講國賓館包圍的水泄不通。尤其是大門前,更是人山人海。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開始砸門。身後有成千上萬人在支持,膽氣自然就無比雄壯啦!
就在這時,國賓館的牆頭上,出現了一個人影。距離較近地百姓一見,還以為是金國的使者要奪路而逃,於是,一起將手裏的磚頭瓦塊砸了過去,宛如暴雨一般地密集。
牆頭上的人影自然是躲避不過去,呀呀大叫了兩聲,栽倒了下去。落地的時候,又傳來了一聲“我的娘啊!”
群眾也有些明白過來:這種危急時刻喊出來的,一定是自己的母語,看來不是金國地使者。不過,不管是誰,也休想逃走!
又過了一會,隻聽門內傳出了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我是禮部的官員,有話要說,大家先別打!”隨後,牆上先挑出了一頂帽子,見沒有磚頭飛來,這才又升起了一個腦袋。
下麵的眾人一看,果然是大宋的一名官員。看來,他比第一個冒冒失失地家夥聰明了許多。隻見他露出了一個腦袋,然後用力喊道:“各位百姓,大家都先回去!金國的使者一早就上金殿麵聖去啦!裏麵剩下地,都是和我一樣的宋國人,大家都回去吧!”
下麵的老百姓一聽,立刻就鼓噪了起來。有人立刻就大喊道:“正好咱們就去見皇上,叫他當眾殺了金狗的使者!”去!”走!”
很快,圍在國賓館的百姓就撤走了一多半。那個官員一看,嚇得亡魂皆冒:“這下可闖禍啦,唆使百姓,圍攻皇宮,這個罪名可是足夠滅九族的啦!”
他心裏一害怕,手上再也抓不穩了,撲通一聲,也摔了下來。
剩下的一少部分百姓之中,也有精明的,於是就高喊道:“大家別聽他們胡說,一大早我們就來到了這裏,金狗肯定還在裏麵。他們這是在調虎離山,大家繼續砸門,衝進去打死金狗,隻要金狗死在這裏,就不用簽和議啦!”
有人這樣一組織,百姓又都來勁了。繼續開始砸門。有一些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幹脆就用自己的肩膀猛撞。不一會,國賓館的大門就有些搖搖欲墜。
下麵的百姓見了,就更加賣力了起來。終於,在群眾無邊的力量之下,大門轟然倒地。百姓發出了一陣歡呼,然後就開始往裏湧。
這時,又有人高喊道:“大家不要亂,進去一部分人就行啦!”可是,到了現在,局勢早已失控,已經沒有人聽指揮啦。人們都如同紅了眼一般,向門裏湧去。
那個喊話的,正是包正,他見此情景,也隻有慨歎個人的力量的渺小了。可是,現在卻不是感慨的時候,他們幾個也隨著人流,被推進了國賓館。
裏麵果然沒有金國的使者,隻有一小撮大宋的官員,還有一些雜役、使女,簇擁在一起,驚慌失措地望著這些手無寸鐵,卻又比鋼鐵大軍還要可怕的群眾。
人們在整個國賓館搜查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金國人,於是,就把怒火發泄到那幾個官員的身上。兩名壯漢看到有一個年輕的官員,還不時地用眼睛瞪著他們這些百姓,目光中似乎能噴出火來。二人不由氣往上撞,其中一人上前揪住那個官員的衣領,口中怒道:“怎麽,你這廝整天就知道在金狗麵前點頭哈腰地伺候著,跟我們倒耍起橫來了!”
另一名壯漢則顯然不是個君子,連口也不動,直接就動手,揮動了拳頭,向那人的前胸擊去。那名官員被另一個大漢抓著,移動不便,於是就重重地挨了一下。
這一拳,也打出了他的怒火。隻見他雙手一晃,下麵飛起了一腳,先將抓住自己的壯漢踢到,然後一個箭步,衝到打了自己一拳的壯漢身前,雙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膝蓋在對方的小腹猛頂,口中還哇啦哇啦地怪叫著。
這幾聲大叫,暴露了目標,立刻就有百姓大叫了起來:“金狗在這裏,他們都化裝成我們大宋的官員啦!”
這時,包正等人也趕到了近前。一看那名偽裝成大宋官員的,正是完顏宗表,已經被上百人圍在了當中,百姓眼中都噴射著憤怒的火焰,仿佛要溶化掉麵前的敵人,哪怕你是“金人”也不行。
而完顏宗表則拉開了架勢,口中哇啦哇啦地狂叫著,在表演著最後的瘋狂。
第十六章 圍攻國賓館
包正一見完顏宗表暴露了行跡,心中就已經開始為他祈禱了,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
於是,包正就又仔細在那些人中搜求起來,終於,發現了那幾名金使中隨著遊玩的幾位,都在其中。他們都換成了漢人的裝束,不過,要是仔細一看的話,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因為不同的民族,長期以來養成的氣質是不同啊。漢人,多了一些文雅和狡詐,而金人,則多了幾分粗蠻和豪氣。
最後,包正在那幾位使女之中,也發現了完顏飛鳳的身影。隻不過,她的容貌實在是太過出眾,所以也顯得很是打眼。
而這個時候,圍著完顏宗表的百姓終於發動了攻擊。那完顏宗表本來還想打到兩個來立威,可是,周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滿身的武藝還未等施展,就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揮拳踢腳的空間。隨後,他就被覺得自己被推到,身上開始落下雨點般的拳腳。再後來,他就什麽也不知道啦,隻有無數雙碩大的拳腳,定格在自己最後的記憶之中。
百姓們打死了完顏宗表,心中的憤怒又轉移到其他金人的身上。有人叫嚷著:“有一個就有兩個,還有化妝的金狗,大家把他們都揪出來!”
於是,百姓又圍向了那一小撮官員和雜役,大有不分好壞,全都誅殺之勢。那些人頓時都害怕了起來。紛紛討饒。
這時,終於有人說道:“會說漢話的就不是金狗,大家一個個的檢驗!”這句話倒是深得人心,不僅百姓讚同,那些真正的大宋官員也舉手同意。這要是被百姓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死,那可是太冤枉啦!
在這個倡議之下,開始給這些人一個個地過篩子。 最後,隻剩下了三人,畏縮不前。百姓又叫囂了起來:“這三個肯定是金狗,再不說話,就打死他們!”
那三個金使終於按捺不住,口中大叫起來,然後。向這些百姓衝來,企圖拚個魚死網破。事到如今,隻能是垂死掙紮了。
眾人一見這種情形,立刻就大喊道:“殺了這三個金狗!”很快,群眾的憤怒在呐喊和拳腳中得到了宣泄。而那三個金人,則肯定是連他們的父母都認不出來了。
百姓一連誅殺了四名金使,頗有些意猶未盡,於是又向那幾名使女望去。結果,在人們的逼視之中。那幾名使女手指著完顏飛鳳道:“她----她也是金人!”
這些憤怒的群眾現在可不管什麽男女,隻要是金人,就是他們攻擊地對象。於是。又將完顏飛鳳圍在了當中,其中有人大喝道:“那個女子,你到底是不是金人!”
完顏飛鳳被圍在人群之中,眼見完顏宗表等人被百姓殺死,她倒不是十分在意。這幾個人雖然是和她一起來的,但和自己不是一類人。隻是現在,要讓她當麵張口,說自己不是金國人。雖然她的漢話說得很是流利,足可亂真。但是,作為一個女真人,她實在是無法張口說出這樣的話來!
百姓一見裏麵的女子不作聲,於是就有人喊道:“她不敢說話。就證明她也是金國人,把她也打死!”
這時。旁邊又有人怪叫道:“打死豈不是便宜了她,大家把她的衣服扒光,帶著她遊街示眾,也好叫老百姓開開眼,看看金國的光屁股美女,哈哈哈!”能說出這話地,乃是混雜在人群中的地痞無賴之流。
這要是在平時,誰要是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討打。可是今天非比尋常,群眾已經被激起的民族仇恨蒙蔽了雙眼。於是,竟然有許多人讚同起來。而那個倡議者,就率先擠到了前麵,淫笑著,向完顏飛鳳湊了過去。
完顏飛鳳心中暗暗著急:“自己雖然武藝高超,但是在如此眾多的人們麵前,是起不到絲毫作用地。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十分匆忙,連護身的短刀都沒來得及佩戴。如今想要自殺來保住清白之身,都是不可能的啦!”
完顏飛鳳終於慌亂了起來:“自己本來是要出來散心的,沒想到遇見了這樣地事情,拚了性命是小事,但要真是被這些宋人侮辱,那可就真是奇恥大辱啦!”
就在完顏飛鳳走投無路之際,猛聽得人群之中傳來了一聲大喊:“姐姐啊,我可找到你啦!”隨後,隻見一個青年擠出了人群,來到了完顏飛鳳的手,口中叫道:“姐姐,原來你是被賣到這裏做使女來了,小弟我和姐夫找得你好苦啊!姐夫,你快過來,我找到姐姐啦!”
隨後,一個黑大漢就被推出了人群,站在了完顏飛鳳麵前。隻見這個大漢脹紅了臉,憤怒地望著身後。而他目視之處,正有一個和尚嘿嘿地壞笑著。
原來,是包正見完顏飛鳳危險,這才挺身而出,假意認親。而小黑,則是被動地被道濟和尚推出來的。
包正於是對小黑說道:“姐夫,你見到了我姐姐,也不用生氣嘛。姐姐當初是被人販子拐跑地,也不是她自願的,你就原諒他吧!”說罷,拉著小黑的胳膊,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幾把。
小黑這才忍住了怒氣,準備上前拉完顏飛鳳。完顏飛鳳見到了小黑,不由麵上一喜,仿佛在黑暗之中,發現了一絲光明。於是,率先拉住了小黑寬厚的大手。如此一來,小黑也不好將人家的手甩開了。
就在這時,那個無賴還不死心,對包正喊道:“你哪裏來的什麽姐姐,分明是要留下這個金國的女子單獨享用。要是這麽說,我還是她哥哥呢!”
圍觀地百姓聽了,也都紛紛懷疑起包正來。包正見狀,連忙對完顏飛鳳道:“姐姐呀,你倒是趕緊說話啊,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們可就也要受牽連啦。你就我一聲弟弟,叫大家聽聽!”包正知道她是萬萬不會承認自己不是金國人的,所以就降低了要求。
果然,完顏飛鳳聽了,立刻張口叫道:“弟弟,你總算來了!”這一句話說出,立刻打消了人們心頭的疑慮。
包正決定趁熱打鐵,於是又說道:“姐姐,你再叫我姐夫一聲,大家就更相信你啦!”
完顏飛鳳瞟了小黑一眼,這個卻實在無法叫出口。包正於是對大家說道:“諸位,我姐姐害羞,叫不出來,反正現在已經證明她會說漢話了,大家就請讓開一條道路,叫我們一家人回去團聚吧,我先謝謝大家啦!”
眾人一聽,慢慢閃開了一條道路,包正一揮手,叫小黑拉著完顏飛鳳,離開了這個由他開始製造,但現在也已經不由他控製的混亂之地。離開了國賓館,包正才長出了一口氣,這時,道濟領著剩下的幾個人也趕了上來,大家會合了一處。阿紫笑著捅了一下自己地哥哥,小黑這才醒悟,連忙將拉著完顏飛鳳的手鬆開。
包正抱拳道:“完顏姑娘,在下知道你和那幾個金人不是一路,這才相助,如今你已經脫困,就請自便吧!”
阿紫聽了,連忙對包正說道:“包子哥哥,如今兵荒馬亂地,你叫人家往哪裏走?完顏姐姐,不如你先和我們走吧,等外麵平靜了,再走不遲?”
小黑在旁邊一聽就急了:“那怎麽能----”還沒等他說完,就把包正將他的大嘴捂上,然後說道:“你要是大喊大叫的,一會又把那些百姓引來啦,咱們還是趕快離開此地!”
完顏飛鳳也就被阿紫拉著,一起前往將軍府。包正看著阿紫,心中美美地想著:“還是我們家阿紫心胸寬廣,沒有那種狹隘的民族歧視!”
就這樣,包正等人躲過了一批批人流,終於回到了韓世忠的家中。韓世忠一早就上金殿麵聖,至今未歸。眾人到了家裏,這才鬆了一口氣,阿紫心有餘悸地撫著胸口:“想不到啊,老百姓要是聚在一起,比軍隊還可怕啊。包子哥哥,你這麽弄,不會出什麽事吧?”
包正答道:“這次簽訂的條約,喪權辱國,每個大宋子民都有義務,也有責任維護國家的榮譽,我隻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
完顏飛鳳在旁邊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但終於沒有出聲。
道濟和尚聽了,眨巴了半天眼睛,對包正說道:“我看,最重要的是金國人要玉屏公主去和親這一條,最為可氣。玉屏公主可是我們宋國評選出來的第一美女,怎麽可以便宜了金國人呢!就連我和尚聽到了這個消息,都有些怒發衝冠!”
眾人聽了,都目視著包正,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包正則恨得牙根直癢癢,要不是和尚的武藝太高,包正真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第十七章 宮門起風雲
吃過了午飯,阿紫拉著完顏飛鳳到自己房中閑聊。包正見了,心中暗暗納悶:“我還沒告訴阿紫,說是要撮合小黑和完顏姑娘呢,她怎麽就先動手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夫妻同心,心有靈犀一點通?”
但是,現在已經沒時間研究這個深奧的問題啦,包正決定,和一支梅到皇城走走,那裏可是另外一個主戰場啊。
小黑聽了,也要隨著一起看熱鬧。包正嫌他太惹人注目,於是向道濟和尚一使眼色。和尚就一把拉住了小黑,說是一會出去喝酒。小黑琢磨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於是,包正和一支梅就二番出了將軍府,趕奔皇城的方向。路上的群眾依然是聲勢浩大,但是與上午還是有一些區別的,在一些緊要之處,都開始有神武軍的士兵開始站崗。不過,他們隻是負責守衛,並未曾和百姓衝突。看來是已經接到了上麵的命令。
甚至,包正還發現,有幾個昨天晚上給自己散發傳單的神武軍,也混跡其中。他們看到了包正,都會心地一笑。包正也隻好微微點頭,其實,包正也沒有想到會弄成現在的局麵啊!
慢慢地接近了皇城,人也越來越多。幸好兩個人都有一身武藝,所以依然能慢慢向前麵擠去。到了宮門附近,隻見兩隊神武軍手持武器,威武莊嚴地站在宮門兩側。對麵的群眾則高聲喊著:“我們要見皇上!”、“反對議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還頗受歡迎。那些百姓也不是為了早飯,所以隻是一味地喊著口號,也不發起攻擊。百姓不動手,那些神武軍自然就更不會動手了。他們早就得到了韓世忠的命令,堅決不能向百姓進攻。
就這樣,雙方在宮外僵持著。而在皇宮裏麵,主戰派和主和派也在相持著。。 。今天早朝的時候,趙構準備正式接見金國的使者,這次金國派來的,乃是一位漢人官員,名喚劉,這樣。就避免了語言溝通上的不便。
趙構剛要下旨,宣金國使者入內,就見李綱老丞相出班奏道:“陛下,臣等有本啟奏!”隨後,呼啦又站出了一群文武大臣。趙構一見這架勢。心中就已經了然,這些都是反對和議地主戰派。
小太監將李綱的奏折呈給了趙構,趙構展開一看,隻見密密麻麻地簽著數十個人名,都是聯合上書。反對議和的,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時,隻聽韓世忠氣呼呼地說道:“萬歲!金人實在是猖狂。陛下乃是我大宋的百官和子民擁戴的皇帝,何用他們金人來冊封?從古至今,隻有我們中原大國來冊封蠻夷,哪裏有倒過來的!”
韓世忠話語雖粗,卻也說到了趙構的心裏。這次議和,別地都還好說,就是這點,也頗叫趙構為難。如果接受。那可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這時,秦檜上前奏道:“陛下,自古以和為貴,宋金兩國連年征戰,我大宋子民。無不飽受戰亂之苦。陛下是一人之榮辱,換來百姓之安康。此等胸襟,亙古所未有!”
趙構聽秦檜如此一說,又覺得自己也似乎高尚了起來。
嶽飛也出班奏道:“陛下,漢武帝逐匈奴,換來大漢幾百年的安寧;唐太宗擊突厥,使四夷臣服,尊稱其為天可汗。隻有以武力製敵,才能長治久安。如果向金人卑躬屈膝,隻會使敵人的氣焰更加囂張,更會令我大宋百姓心寒啊!”
秦檜陰笑道:“嶽少保好氣概,隻是你和金人征戰了多年,為何沒能收複舊京?反到使國庫日漸空虛。。。嶽少保不會是為了滿足個人私欲,這才要窮兵黷武吧!”
嶽飛麵對秦檜的嘲諷,凜然說道:“嶽某精忠報國,隻知有國,未知有家,更不要說是為了一己之私啦!”
趙構一見兩派又開始打嘴仗,那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分出上下的,於是剛要出言製止。忽然有前殿將軍來報:“陛下,不知何事,在宮門外匯聚了數千百姓,吵嚷著要麵見陛下!”
趙構一聽,不由顏麵大變:“莫非是百姓嘩變不成!”
秦檜聽了,連忙奏道:“陛下,外麵有刁民造反,請陛下傳旨,前去平亂!”
韓世忠多少知曉一些內幕,於是連忙啟奏道:“陛下,外麵民眾集結,必有大事,不可妄動刀兵。否則,果真要是激起百姓地暴亂,可就不好收拾了。臣請出宮察看情況!”
秦檜聽了,急忙向旁邊一使眼色,張俊就連忙奏道:“陛下,臣隨韓將軍一同前往!”
趙構聽了,立即準奏。韓世忠厭惡地看了張俊一眼,然後率先出了大殿,張俊也隻有跟在後麵相隨。一到宮門,就聽到了外麵震天的口號聲。韓世忠登上了城牆,手撫著垛口,向外觀看。隻見外麵是隻有在戰場上才能看到的景象,成千上萬人在那裏呐喊,老將軍仿佛又回到了氣吞萬裏如虎的年代,不禁心潮澎湃起來。
張俊跟在了後麵,也上了女牆,他乃是文官出身,再加上心術不是十分端正,立刻就被下麵的情形嚇得打了兩個冷戰,連忙用手扶住了城牆,心頭狂跳不止。
這時,下麵地百姓已經看到了韓世忠,於是就吵嚷起來:“上麵是韓將軍!韓將軍,外麵要見皇上!”
韓世忠於是放開了嗓子,大聲說道:“大家有什麽事要麵見皇上,我可以代為通稟?
百姓聽了,立刻又喊起了口號。韓世忠聽了幾遍,也就明白了,心中不由暗暗高興:“這肯定是包正那小子的功勞,竟然懂得鼓動百姓來請願,這小子的膽子確實是不小!”
張俊卻在城牆上哆哆嗦嗦地說道:“這些刁民,明明是要借機造反,韓將軍,快下令將他們驅散!”
韓世忠瞪了他一眼:“百姓是為國家大事而來,你卻說是造反?你要是想殺百姓,你就下令吧!”
張俊被他搶白得無話可說,心中暗罵:“我要是能指揮這些士兵,還用得著求你?”
韓世忠於是又高喊道:“大家不要亂來,等我把你們地意願稟報給皇上,再做定奪!”然後,就下了城牆,回到金殿稟報。
趙構聽了,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韓世忠於是說道:“陛下,外麵百姓群情激奮,萬一要是有心懷不軌之人在暗中再一煽風點火,事必發展成叛亂。還是請陛下前去安撫百姓,才是上策!”
秦檜奏道:“陛下萬金之體,萬萬不可冒險。這些百姓如此無禮,難道陛下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張浚將軍立刻質問道:“既然如此,那秦相有何妙策?”
秦檜道:“唯有以暴製暴,才可平定民心!”
張浚笑道:“好個以暴製暴,不用在敵人身上,卻用在了自己的百姓身上,難道這些百姓,就不是陛下的子民嗎?”
秦檜辯駁道:“陛下的子民,都是良善,外麵的這些,必是平日就不安分守己之輩。陛下可調神武軍誅之!”
韓世忠冷哼了一聲:“外麵的百姓都是我神武軍將士的父母兄弟,你卻叫他們去屠殺自己地親人,這神武軍幹脆就交由你來指揮吧!”
趙構一見雙方又要開戰,於是連忙說道:“各位愛卿,朕就去宮門看一看。你們一同隨朕前往!”趙構的心中也實在是有些打鼓,自然要帶著這些文武百官了。
於是,趙構就率領著文武,來到了宮門。遠遠地,外麵響徹雲霄的聲音就傳入了眾人的耳中,趙構傾聽了一下,多是反對和議方麵的。並無喊自己下台地,這才心中稍定。
等到兩名太監攙著趙構,登上了女牆的時候,包正和一支梅也正好來到了宮門前。包正抬頭一看,隻見趙構從垛口探出頭來,於是就高喊道:“皇上出來啦!”
人群立刻爆發出了一片歡呼,“萬歲”之聲此起彼伏。趙構也想不到竟然會受到百姓如此地愛戴,心中也不覺有些飄飄然,於是回頭瞟了秦檜一眼,心中暗道:“百姓如此忠心愛國,你卻不叫我出來,幸好沒聽從你的話!”
於是,趙構將手伸在了空中,向下麵的百姓揮舞了幾下。人群立刻沸騰了起來,前麵有些人竟然跪拜了下來。他們主要是太學的一些學生,所以還知曉一些禮法。
隨著趙構的出現,下麵的群眾漸漸安靜了下來,靜等事情地發展。趙構在城牆上風光了一會,也終於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就對大臣們道:“眾位愛卿,你們先讓百姓散去,留下幾名代表,進宮和朕麵談。”話是對大臣們說的,卻目視著自己最為信任的秦檜。
秦檜見狀,也隻好硬著頭皮,來到了垛口前麵。
第十八章 嶽飛的魅力
秦檜一從垛口伸出了腦袋,包正就看出了是這個家夥,心中不由暗笑:“真是不自量力,竟然在這個時候出來,這不是找罵嗎!”
剛想到這裏,準備起一個帶頭作用,將這家夥哄下去。誰知,秦檜的人緣極為惡劣,早有人開始叫嚷起來:“這廝就是秦檜,就是他主張議和的!”
這一嗓子一下就點燃了百姓中的怒火,人們立刻紛紛咒罵了起來:“除掉賣國求榮的奸賊!”頭!”
秦檜未發一言,就在百姓的歡送聲中,退了回來。這還是因為有皇上在他身後撐著,要不然,老百姓早就用磚頭瓦片來招呼他了。要是平時遇到秦檜,百姓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但是今天人多力量大,就什麽也不怕了。
趙構一看秦檜灰溜溜地退了回來,於是就向兩邊掃了一眼,然後吩咐嶽飛道:“嶽愛卿,你去傳達朕的口諭吧!”
嶽飛於是也登上了垛口,向下眺望。繞是他久經沙場,也不禁為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嶽飛心中不由慨歎道:“我大宋要是再多一些這樣心懷忠義之人,何愁不能收複失地!”
包正看了城頭上又換成了嶽飛,於是決定先不要帶頭,看看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和威望怎樣。下麵的百姓安靜了一會之後,立刻就爆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人人口中高喊著同一個名字“嶽元帥、嶽元帥!”聲音漸漸整齊劃一,仿佛有人在指揮一般。而且越來越響亮,最後,天地間隻有“嶽元帥”這三個字在回蕩。
包正見此情景,心中頗有感慨:“公道自在人心,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啊。剛才秦檜和嶽飛二人出場,百姓的態度截然相反,忠奸善惡,百姓最能分辨清楚!”
而在城牆上,秦檜也是十分惱怒。 他把百姓對自己的羞辱,都轉移成對嶽飛的仇恨,這一刻。他真地動了殺機。
另一個不大自在地人就是趙構了,百姓歡呼嶽飛的聲音,甚至超過了剛才自己出場的時候。這叫趙構的心裏很不是滋味,臉上不由自主地表露了出來。
這一切,都被善於察言觀色的秦檜看在了心裏。他不禁暗下狠心:“嶽鵬舉,就讓你先得意一時吧,不用我來收拾你,皇上那關你都過不去!”
垛口前的嶽飛,哪裏能知道他們二人心中的惡毒念頭。他放開了嗓子。大聲喊道:“各位百姓,皇上有旨,大家選出一些代表。留在這裏,皇上會接見他們,商議和金人議和地事情。其他的都先各歸其位,等候消息!”嶽飛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下麵的那些百姓聽了,立刻就互相商談了起來。最後,推舉出了一人,向城牆上喊道:“嶽元帥。我們都相信你!不過,要是不能廢除合約,我們明天還會再來!”然後,就共同推舉出了十多位代表,其中。有一半是太學地學生。
嶽飛向城下一抱拳:“多謝大家的合作,大家都回去靜候佳音吧。相信不會叫大家失望的!”
人群聽到了嶽飛的喊話,就開始慢慢散去。秦檜在一旁緩緩地說道:“看來,嶽少保在民間的威望確實是如日中天啊!”
趙構聽在耳中,頗覺刺耳,於是就一甩袍袖,下了城牆,先回後宮用膳去了。。。剩下地文武一看,也不敢離開,於是隻好耐心等待。
等外麵的百姓都散盡了,隻剩下十多名代表的時候,士兵這才打開了宮門,將那些代表接進皇宮中。韓世忠見狀,大叫道:“好了,看來皇上是準備明天再來商議這件事情了,我先回去吃飯!”然後,就率先離開了皇宮。他這一帶頭,有一部分武將也就跟了出去。而更多地人,則在原地待命。
韓世忠回到了自己的將軍府,看到包正等人都在,於是就問道:“正兒,你們沒出去瞧熱鬧啊?”
包正笑道:“韓伯伯,我們也是剛從皇宮前麵回來,這次的動靜可真大,我們還在國賓館看到百姓打死了四名金國的使者呢!”
韓世忠聽了,手拈須髯道:“這下好了,既然死了人,肯定就不能議和啦!哈哈,正兒,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
包正搖頭道:“這都是百姓的力量,我隻是推波助瀾罷了。隻是不知道皇上能否通過這件事受到教育,要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些當權者,應該明白這個古訓啊!”
韓世忠說道:“如果這次和談破裂,可就有的打了。金國中的主戰派,如宗弼(金兀術)等人,又該蠢蠢欲動啦!”
包正沉思道:“現在地形勢,雖然有利於我們,但事情還存有變數,也不好最後定論。”
閑談了幾句之後,飯菜就準備齊備。韓世忠在皇宮呆了大半天,早就餓了,於是先吃了一大碗飯,這才與道濟、小黑等人飲酒。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韓世忠才發現了完顏飛鳳。此時的完顏飛鳳已經換上了阿紫的衣服,所以和漢人無異。韓世忠見她英氣勃勃,不由十分歡喜,於是就問道:“這位姑娘是----”
小黑說道:“她是金----
包正連忙在桌下踢了他一腳,然後連忙接過了話茬道:“這位姑娘是我們今天在街上遇到的,名叫金飛鳳。和我們誌趣相投,所以就結為良伴。”
韓世忠哈哈大笑道:“好,果然是一隻金鳳凰!你在我這裏就不要約束,你看他們,都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啦!”
完顏飛鳳聽了,也輕輕點了一下頭,口中說道:“多謝韓伯伯!”她倒是既來之、則安之了,因為在白天地交談之中,也了解到了眾人的身份,所以她決定留在這裏一些時日。
喧鬧地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然而,在包正心中,這一天卻是不平凡的,一場由他親手策劃的遊行示威活動,拉開了破壞宋金議和的序幕。不過,包正總有些不敢相信,曆史難道真的就能被改寫嗎?
第二天一早,眾人都起來晨練。包正照例是第一個起來,他現在院子裏跑了幾圈,熱身之後,一支梅和小黑等人才陸續地出來。
就在這時,阿紫帶著完顏飛鳳也趕到了演武場。阿紫還不知那日在寧王府的情況,於是就向完顏飛鳳說道:“飛鳳姐姐,我們這裏最厲害的就是賈姐姐了,其次就是我的哥哥,然後就是我,最差的就是包子哥哥!”
他的這句話,很快就引起了兩個人的不滿,一個就是她的包子哥哥,另一個則是道濟和尚。隻見道濟和尚走到了阿紫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道:“為什麽不算我?”
包正一見,也是有樣學樣,指著阿紫的鼻子道:“我哪裏不如你啦?”
阿紫一看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於是就嚷道:“比就比,我就和包子哥哥比比!”
就在這時,小黑忽然道:“你們倆先找個沒人的地方比去,我和完顏----姑娘繼續比比,那天我們還沒分勝負呢!”
阿紫聽了,不由問完顏飛鳳道:“飛鳳姐姐,你原來和我哥哥早就認識啊?”
完顏飛鳳笑道:“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
道濟和尚在旁邊開導小黑道:“黑子,你一個大男人,怎麽總惦記著和人家女孩子比武。你是不是----”
小黑就知道和尚說說就下道,於是連忙接著話茬道:“那就叫賈姑娘和完顏姑娘比一比吧,她們倆正好路數相近。”
其他人聽了,也都拍手叫好。一支梅也聽說了完顏飛鳳武藝高超,不在小黑之下,於是就率先躍入場中,抱拳道:“請完顏姑娘賜教!”說心裏話,一支梅也極不喜歡金國人,隻是看包正和阿紫的意思,似乎有意為她和小黑撮合,這才沒有對她冷臉相待。
習武之人大都好勝,那完顏飛鳳也不客氣,縱身跳到了一支梅的身前,也還禮道:“還望姐姐手下留情!”
隨後,二女就拳來腳往,戰在了一處。二人都是得到過名師的指點,又都是女子,武功走的都是輕靈一路,所以這場比鬥,甚是好看。隻見二人如兩隻蝴蝶一般,在場上穿梭,一時間難分勝負。
第十九章 茶樓見聞錄
一支梅和完顏飛鳳交戰正酣,旁邊看熱鬧的也是指指點點。道濟和尚最有發言權了,他看了一會,然後說道:“小梅的實戰經驗要豐富一些,這場就不用比了!”
場上的二人也是深有同感,於是一起罷手。完顏飛鳳略微有些氣喘,向一支梅拱手道:“姐姐武藝精湛,小妹不是敵手!”
一支梅卻是氣不長出,她微微笑道:“剛才乃是一個不分勝敗之局,完顏妹妹也不必自謙!”
阿紫上來道:“嘻嘻,大家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客氣了,也不必爭什麽勝負!”
完顏飛鳳一聽,也覺得和眾人又熟絡了不少。這時,小黑忽然“哼”了一聲,然後拉著道濟和尚到一旁專門訓練去了。
包正見了他的模樣,心中也頗有些無奈:“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一廂情願啦?畢竟小黑對金人懷有民族偏見,隻怕這件事會好事多磨啊!”於是偷眼觀瞧完顏飛鳳,見她的臉上也頗有氣憤之色,看來是對小黑剛才的哼聲也極為不滿。
看到了這裏,包正心中暗笑:“如此還有戲,兩個人要是鬥起氣來,說不定慢慢就會鬥出感情。一切隻能隨緣啦,畢竟這事不是別人勉強得來的。
吃過了早飯之後,韓世忠就去金殿麵聖。包正等人在家裏也閑不住,於是就到街上去查看動靜。大街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一切又都走上了正軌。不過,包正還是隱隱可以感覺到一點變化的,人們雖然都是在各自忙碌,可是身上都顯現出一股氣,那是昨天的遊行給百姓帶來的信心和勇氣。
眾人先找了一間茶樓,那裏是消息最為靈通之地。。。大家坐定,一人要了一杯茶。慢慢地啜飲。茶樓之中的人們都在閑談,內容都是昨天的一些見聞。
隻聽一個壯漢說道:“說起來真是痛快,昨天我們在國賓館,打死了好幾個金狗。我衝在了最前頭,一腳就踹倒了一個,然後大家就踏上無數隻腳,那個金人當時就玩完了。連腸子都被踩出來啦!”
眾人一聽,就知道他是道聽途說。那道濟和尚最是好事,於是就上前問道:“敢問英雄,你們昨天一共打死了多少金人,如此大快人心?”
那人被他一聲“英雄”。叫得有些飄飄然,於是就說道:“大概能有十多個吧,當時場麵混亂,也沒來得及細數!”
和尚點點頭,然後湊到了他的麵前。故意低聲說道:“英雄,那你可要小心啦,我進來地時候。看到門口有一群神武軍,吵嚷著要抓昨天殺死金國使者的凶手。英雄你還是趕快想辦法逃走吧,要是被抓到,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啊!”
那人被和尚一嚇,頓時顏色更變,臉上露出了惶急之色:“大師傅,實不相瞞,昨天我是想上前打了。可是人實在是太多,我根本就沒靠上前。剛才,隻是我信口胡吹罷了!”
和尚聽了,哈哈笑道:“沒事,沒事。咱們都是彼此彼此,我剛才也是信口胡吹。根本就沒有什麽神武軍抓人!”
其他人聽了,不由都哄笑了起來。那人再也坐不住了,丟下了兩個銅錢,慌忙離開了茶樓。
這時,又一位書生模樣的人說道:“諸位,我說得可跟剛才那位仁兄不一樣,我昨天可是開了眼了。就在昨天這個時候,我隨著一大群人,在街上抗議。結果,有人就說,秦檜是議和的主謀,應該去把他揪出來,於是,我們就直奔他的府第。”
包正聽了,不由凝神細聽,要是真把秦檜的老窩給端了,那可是一件天大地好事!卻聽那人繼續說道:“等我們到了那裏,早就有好幾夥人先到了,已經將秦檜的府第團團包圍起來。大家七手八腳地就要開始砸門,然後往裏麵衝。就在這時,忽然院門打開,出來一人,你們猜是誰?”
旁邊有人說道:“莫不是秦檜出來啦?”
那人搖了搖頭,笑道:“非也,乃是秦檜那廝的女兒----秦娥兒小姐。隻見她對我們輕輕施了一禮,然後說道家父入朝議事,不在家中,有勞各位遠來,大家都請回吧!。我們聽了,就都離開啦!”
旁邊有人奇道:“難道你們就這麽走了?”
那人道:“你還想怎地?那秦娥兒小姐又不是秦檜,她乃是一個柔弱女子,難道我們這些大男人還要欺負人家不成!”
包正聽了,也暗暗稱奇:“想不到秦娥兒竟然有如此風姿,竟然孤身一人,阻擋了上千的百姓,她雖然不會武功,可是卻更有氣魄!”於是,不禁呆呆地出神起來,遙想秦娥兒平時那種淡雅寧靜,在關鍵時刻卻能力挽狂瀾,也不禁神往。
茶樓上的眾人談了一會,最後又回到了問題地關鍵。有人問道:“那皇上到底取消和議沒有?”
眾人頓時都無話可說了,是啊,大家鬧得倒是挺熱鬧,可是問題到底解決沒有,還是沒有定論啊。剛才那個書生模樣的人說道:“如今,百姓的代表已經入宮談判,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不過,民間反對的聲浪很高,而且,據說還打死了幾名金國的使者。這樣看來,議和地可能性就很小啦!”
眾人紛紛點頭,讚道:“讀書人就是有見識!”包正等人聽了,見再無什麽新的消息,於是就起身離開了茶樓,回到將軍府等候消息。
直到傍晚時分,韓世忠才回到了府中,包正一看他麵帶怒容,心中就暗道不妙。於是就詢問了情況,韓世忠罵道:“秦檜這廝實在是可恨,他聯合了手下的黨羽,在皇上麵前力主和議,說得皇上又有些活心啦。幸好我們這些人極力阻撓,這才暫時作罷!”
包正聽了,思索了一下,然後對韓世忠說道:“韓伯伯,我看問題地關鍵不在秦檜,還是在皇上身上。秦檜之所以態度如此強硬,還不是皇上授意的。秦檜現在隻是皇上的一隻走狗罷了,皇上是想讓他來替自己背這個黑鍋啊!”說到了這裏,包正的腦海裏不由閃現出一句話“真是又想當*****,又想立貞潔牌坊啊”!
韓世忠聽了,猛然一拍大腿:“對呀!原來問題的關鍵在這裏,我說怎麽如此艱難,原來是出在了皇上的身上!那該如何是好?”
包正幽然道:“重病須下猛藥,看來還要有所行動才行啊!”
吃過了晚飯之後,包正偷偷地將一支梅還有道濟和尚叫到了一邊,然後幾個人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今夜要夜探皇宮,刺殺躲在皇宮的金國主使劉,如果有可能,也給趙構一些警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退縮一步,前麵的努力也都會付之東流了。
道濟和尚一聽,就開始推三阻四:“皇宮那麽大,我到了裏麵,要是迷路怎麽辦?”包正道:“我多少還熟悉一些皇宮裏地路徑,今夜就隨你們一同前往。
和尚最後又說:“那殺人的事我可是做不來,我和尚暈血,一見血就四肢發麻、腿腳抽筋!”
包正道:“這個也不用你動手,由我和一支梅來解決,你隻要保護我們的安全,危急的時候,能扛著我逃出皇宮就行了!”
和尚這才同意當包正的保鏢,不過,他也叫包正簽了許多條約,諸如給他烤半個月肉串、每天一壇杏花村之類,這才動身。
臨走之前,包正給和尚找了一身衣服換上,穿著僧衣,萬一叫人看到,實在是容易辨認。一切準備了停當之後,三人就離開了將軍府。路上繞過了幾隊巡邏地衛兵,終於來到了皇宮的後麵。
包正指了指幾丈高地城牆,示意道濟和尚背著自己進去。和尚抬頭看了看,也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太高,你們倆先等著,我回去搬個梯子!”
包正一把將他拉住,然後隻見一支梅取出了一根長繩,前麵係著一把四麵鉤。一支梅將手臂一揚,撓鉤就搭在牆頭上。一支梅用力試了試,然後率先爬了上去。
道濟和尚無法,也隻好跟著爬了上去。包正最後也上了城牆,然後又順著繩子滑下來,三人順利地進入了皇宮。
第二十章 深夜探皇宮
進到了皇宮裏麵,道濟和尚就說道:“既然來了,幾不能白來一趟,你們倆先去辦事,我到別處轉轉。看看有什麽好東西,順便帶出去一些,留著以後換酒喝!”
包正連忙示意他噤聲,然後取出了兩個頭套,自己先戴上了一個,將另一個交給了和尚。等和尚戴完了,就拉著他,慢慢向前麵潛去。後麵的一支梅早就帶好了自己的麵罩,在後麵壓陣。
三人漸漸轉出了禦花園,進入到了宮殿建築區,這裏的守衛明顯增加了許多,三人的行動更加小心了起來。幸好皇宮足夠寬敞,可供隱身的建築也很多,三人才沒有暴露痕跡。在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批批護衛之後,終於來到了一座宮殿前。
臨來的時候,包正早就向韓世忠問明了金國使者所住的位置,應該就在這座宮殿裏麵。遠遠地就看到了兩隊衛兵,在門口來回穿插巡邏。在一排燈籠的照射下,須發都看得清清楚楚。看來,想要從前麵進去,是根本就不可能啦。
包正將二人拉到一個角落,簡單商量了一下,決定由一支梅出手,從屋頂展開行動。到了現在,包正就隻能是充當看客了。於是就把道濟也打發了過去,叫他協助一支梅。
看著一支梅和道濟的身影消失在宮殿的後麵,包正就蜷縮在角落裏,慢慢地等待。時間在一點點地流逝,包正卻覺得仿佛它已經停滯了一般,實在是難熬。
再說一支梅和道濟,繞到了宮殿的後麵,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攀上了房頂。一支梅做起這個來,可謂是駕輕就熟。而道濟和尚雖然是外行,但本身武藝高超,又有一支梅在旁邊指點。所以也沒有出現紕漏。
一支梅伏在大殿的屋瓦上,輕輕地揭下幾片,放在了旁邊,這時,屋中的景象已經展現在眼下。。。隻見房門左右各放著兩隻銅鶴,口中各叼著一隻蠟燭,借著燭光。一支梅打量了一下屋中的布局。顯然,這隻是前殿,金國使者的寢室應該在裏麵。
一支梅看到下麵無人,於是就鑽了進來,先停身在屋梁上。然後順著圓柱滑到了地上。整個過程都是在悄無聲息中完成,看得上麵的道濟和尚也敬佩不已:“我要是有這樣的身手,就天天去偷酒喝、偷肉吃!”
一支梅躡足潛蹤,向裏麵地一間宮室走去。透過了雕花的窗欞,一支梅看到室內也燃著蠟燭。於是閃目往裏觀瞧。隻見裏麵果然是一間臥室,一張大床十分打眼,上麵正有一個人在酣睡。旁邊的桌子上。散放著一些衣物,正是金人的服侍。
一支梅心頭暗喜:“想不到竟然如此順利,看來真是天助我也!”於是,她取出了匕首,撥開了房門,然後輕輕一推,房門就應聲而開。而且還開得特別徹底,整扇門竟然從上到下開始倒了下去。重重地拍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巨響,在黑夜之中,聽得尤為刺耳!
隨後,床上的那人一躍而起。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大膽賊人。果然前來行刺,看你往哪裏逃!”話音剛落,仿佛從地上鑽出來的一般,大殿上出現了幾十名護衛,慢慢向一支梅圍攏了上來,手中地刀槍,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刺眼!
一支梅心中暗叫不妙:“看來對方早有防備,布置下了天羅地網。我說怎麽今天出奇的順利呢,原來是一步步鑽入了對方設計好的圈套!”
就在這時,在護衛的後麵,又出現了一個熟悉地身影,赫然正是張俊。他站在幾名衛兵的身後,得意地笑道:“丞相果然是料事如神,一支梅,你這個惡貫滿盈的大盜今天終於落網了!”
一支梅心中也震驚不已:“對方不僅布局周密,而且已經預料到自己的身份,看來,這次行動還是有些過於激進啦,我們三個人要想全身而退,看來是比較困難。尤其是包正,如何才能脫身呢?”正在思索之際,張俊一聲令下:“將大盜一支梅擒下!”護衛們立刻就向前一步步逼近。一支梅忽然長笑了一聲,身子淩空飛起,纖手一揮,灑出了自己配製的迷藥。
卻不料那些護衛早有準備,每人取出了一個厚厚地手帕,捂在了口鼻上。一支梅萬試萬靈的迷藥,今天卻失去了作用。
一支梅也不由愣了一下,隨即趁著對方都忙著掩住口鼻之際,飛身攀上了房梁,然後從來路鑽了出去。到了外麵一看,道濟和尚已經消失了蹤跡。一支梅飛身掠下,來到了包正剛才藏身之地,卻見包正也無影無蹤。
一支梅心中大定,看來是道濟師叔先給救走啦。於是也就不再停留,向一道青煙一般,向遠處掠去。此時,皇宮中早就亂做了一團,到處都打著燈籠火把,一隊隊護衛來回搜查著,口中高喊著“拿刺客!”
一支梅也顧不上分辨方向,哪裏人少,就往那個方向奔去。她的身法甚快,又行蹤飄忽,所以並未受到圍攻。終於來到了一處城牆邊,一支梅取出了撓鉤,然後搭在了牆上,飛身上了城牆。這時,身後也傳來了一陣弓弦聲,隨後就是一蓬箭雨,射向了牆上地一支梅。
一支梅豈能被它射中,身子一矮,就溜下了城牆,消失在黑夜之中。當一支梅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卻發現道濟和包正並未回來。又等了一會,直到天漸漸放亮,道濟和尚才狼狽不堪地回來啦。隻見他渾身泥水,雙臂滿是黑泥,腳上的一隻鞋也跑丟了。
一支梅見他自己回來,於是連忙問道:“包正呢?”
和尚氣呼呼地說道:“我自己都險些出不來,哪裏還能照顧他,他沒和你一起回來啊,我還以為你們倆把我甩了呢,就剩下我一個人在皇宮裏亂轉。幸好我知道一個秘密,當年陪著玉屏公主在禦花園捉蟋蟀的時候,發現了一條通往宮外的水道。於是我就從那裏鑽了出來。不料想那個地方都讓淤泥塞住了,我隻好用手扒開了一條通道,這才逃了出來。好家夥,和尚我都快成泥菩薩啦!”
一支梅也不由焦急了起來,把包正一個人扔在了皇宮,那可是危險啦。但是現在也別無他法,隻有企盼包正能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順利脫險才好。
於是,就等到天光大亮之後,將事情向韓世忠稟報。韓世忠昨天見包正詢問金使的住處,就知道了他的用意,想不到竟然身陷皇宮,隻怕是凶多吉少啊。
他急匆匆地吃了一口飯,然後就去了朝堂,希望能打探出一些消息。韓世忠剛走不久,將軍府就迎來了一大隊人馬,卻是一隊宮中地侍衛,他們在張俊的帶領下,包圍了韓世忠的府第。
梁紅玉接到了通報,連忙來到了大門口,隻見外麵足有幾百名士兵,將自己的將軍府圍得水泄不通。梁紅玉心中也暗道不妙,剛才她也知道了包正身陷皇宮的消息,看來這群人就是奔著他來地!
張俊看到了梁紅玉,於是就拱手道:“韓夫人,在下奉了皇上的口諭,來此搜查,請韓夫人行個方便!”
梁紅玉見他張口就搬出了皇上,於是就問道:“不知張大人你要查些什麽?”
張俊道:“昨夜宮中進了幾個刺客,竟然想要刺殺金國特使。有人看到,刺客極像是寄居在府上地包正和幾個手下。皇上十分震怒,於是就派在下前來緝拿人犯。韓夫人,麻煩你將他們交給在下吧!”
梁紅玉笑道:“昨夜他們都在府中安睡,並未出去,如何能到宮中行刺。張大人還是到別處尋找真凶吧!”
張俊哈哈一笑道:“韓夫人,在下也隻是奉命行事,皇上叫抓誰,咱就抓誰。你總不能叫我抗旨不尊吧,韓夫人!”
梁紅玉一時也沒了辦法,既然是皇上的命令,她也不好違抗。於是,也隻好眼睜睜地看著張俊進府拿人。小黑和一支梅等人,也早就聞訊,就在院中等候。張俊見了眾人,立刻冷笑道:“人犯就在這裏,先將他們全部拿下!”
士兵們吆喝了一聲,然後就將眾人圍在了當中。小黑一見,立刻就要動手,卻被一支梅攔住。一支梅冷冷地對張俊道:“張大人,無憑無據就抓我們,你是奉了誰的命令?”
張俊洋洋得意地說道:“當然是當今的聖上,怎麽包正包大人不在這裏嗎?哈哈,是不是他見事情敗露,然後就畏罪潛逃啦!”
就在他狂笑之際,猛聽一個聲音傳來“原來是張大人在此,不知什麽事叫大人如此高興啊!”
張俊尋聲一看,卻正是包正,手裏提著一個紙包,笑眯眯地望著自己。張俊不由陰陰一笑:“包大人回來的正好,皇上派我來請你去見駕呢!”
包正朗聲笑道:“好啊,皇上要接見我那不是升官,就是發財啊,我是說什麽也要去的!”
第二十一章 對質金鑾殿
包正的平安歸來,使一支梅稍稍放下心來。不過,也埋怨他回來的不是時候。人家正準備著抓他呢,他卻巴巴地趕回來,頗有些自投羅網的意思。
而張俊卻是滿心歡喜:“這廝回來的正好,連窩端了!”於是就皮笑肉不笑地對包正說道:“包大人,皇上正在宮裏等著封賞你呢,咱們就趕緊上路吧!”
包正也滿不在意地說道:“好,那就有勞張大人在前麵帶路了!”
張俊一揮手,上來一群士兵,將眾人全都五花大綁起來,然後就押出了將軍府。梁紅玉剛要阻攔,包正卻對他笑道:“韓伯母放心,一會張大人就會給我送回來!”
張俊押著眾人,徑直來到了金殿交差。眾人之中,有幾個是第一次看到過皇帝的宮殿,都十分新奇。隻是今天是被綁著進來的,未免有些提心吊膽,少了幾分觀賞的興致。
包正卻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被宣上了金殿之後,就跪倒在地,口中說道:“參見萬歲,請恕臣不能給您叩首問安!”
趙構在龍書案前麵沉似水,口中怒喝道:“大膽包正,竟然膽敢入宮行刺,你可知罪!”
包正聽了,連忙說道:“陛下,臣哪裏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夜入皇宮。此事定然是有奸人陷害,請陛下明察!”
這時,秦檜出班奏道:“陛下,這個包正十分刁滑,昨夜微臣曾和他打了一個照麵,已經從體貌上認出了他。隻是還有同夥相助,這才被他逃脫。今日若不用刑,恐怕他是不會從實招來的!”
趙構點點頭,他也早就憋著要打包正的板子了。這下正中下懷,於是就剛要下令動刑。卻見韓世忠忽然奏道:“陛下,這個包正一直住在微臣家中,並不曾惹是生非。他們既然住在微臣的家中,此事就牽扯的我,他們要是有罪,微臣也逃脫不了幹係。陛下若是不分青紅皂白。難免屈打成招,叫人難以心服!”
秦檜一聽,於是說道:“這麽說,韓將軍也不能置身事外啦!”
韓世忠道:“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我等立身最正,又何懼之有!”口中雖然說得堅決,但是他的心中也著實沒底。
秦檜也正想趁機將韓世忠拉下水,於是笑道:“好!韓將軍要與包正等人榮辱與共,確實仗義。隻怕到時候受了他們的牽連,韓將軍一世英名,難免付諸流水啊!”
韓世忠凜然不懼:“我不必和你嗦。你且先審理這個案子再說!”
秦檜這才又轉向包正道:“昨天夜裏,你可是在韓將軍的府中過夜?”包正聽了,微微一笑道:“不曾!”
包正嗬嗬一笑:“秦丞相,這個還非要我說出口嗎?”
秦檜冷笑道:“當然要實話實說!”
包正於是對秦檜道:“請丞相附耳過來!”
秦檜道:“不必遮遮掩掩,有什麽話叫大家一起聽來!”
包正麵上忽然現出了為難地神色,最後,仿佛下了決心一般,大聲說道:“秦丞相。昨夜我就在你的家中啊!”
秦檜一聽,不由大怒道:“一派胡言!你好端端的,跑到我家作甚!”下實在是不好拒絕,所以就去了。昨夜就住在秦小姐的繡樓上。”
秦檜聽了,臉上氣得肌肉亂顫:“你----你這廝著實無禮。竟然血口噴人,玷汙我女兒的清白!”
包正無奈地說道:“是你非要逼著我說的,我也是不想說啊!”
周圍的群臣一聽,也都竊竊私語起來,有地還掩口偷笑:“秦檜審案,卻審到了自家女兒的頭上,實在是好笑啊!”
趙構在寶座上也是莫名其妙,於是對秦檜說道:“愛卿,可有此事!”
秦檜急道:“陛下,微臣昨夜在宮中布置捉拿凶手,未曾回家。。。待我派人回去,一問小女,便可拆穿他的謊話。這廝定然是對我懷恨在心,所以才順口胡說,混淆視聽。”
韓世忠聽包正如此一說,肯定不是空穴來風,必然有所依憑,於是就上前奏道:“萬歲,不如將秦家小姐也請到金殿上,當眾將事情說清楚,才能顯出公平來!”
趙構一聽他說得有理,於是就傳旨道:“有請秦家小姐上殿!”自然就有太監和護衛前去辦理。而秦檜則恨恨地看著包正,心中暗道:“這廝真是難纏,死到臨頭,還要反咬一口,等到你無話可說之時,一定叫你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過了足有大半個時辰,傳旨的太監終於回來,對趙構道:“啟稟皇上,秦娥兒帶到!”
趙構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於是說道:“宣她進殿!”
很快,秦娥兒一身鵝黃色地紗衣,緩步走上了金殿。她還是娥眉淡掃,一副清新脫俗的模樣。眾大臣都暗讚不已:“秦檜倒是生了一個好女兒!”
秦娥兒先叩拜了趙構,然後對秦檜說道:“爹爹,不知何事召喚孩兒?”
秦檜手指著包正道:“娥兒,這廝竟然說昨夜在你的閨房過夜,玷汙你的清譽,你且當著萬歲的麵,洗脫自己地清白!”
那秦娥兒聽了,竟然低頭不語,臉上漸漸露出了紅暈。秦檜見了,心中猛然一驚。上前抓住了女兒的雙手,厲聲道:“娥兒,你如何不說話?”
秦娥兒終於輕聲說道:“爹爹,那包----公子昨夜確實在孩兒的房中!”她地聲音雖然不是甚大,但是此時大殿上出奇地安靜,大家都在凝神靜聽,所以也都聽得清清楚楚。立刻一片大嘩,也顧不得是在金殿之上,都議論開來。
秦檜卻是宛如五雷轟頂一般,愣在了金殿之上。他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舞,隨後雙膝一軟,就要癱倒在地。
秦娥兒見了,連忙上前扶住了父親。這時,又上來了幾個秦檜的黨羽,這才將他扶住。過了半晌,秦檜這才緩過一口氣來,指著秦娥兒道:“你----你這個賤人!老夫的臉都被你丟盡啦!”
秦娥兒隻是在一旁垂淚不已,看得下麵的包正也是心疼不已。
趙構一看這種情形,審案倒審出了一段風流韻事,也不禁暗自好笑,心中思量道:“莫非昨夜真不是包正等人所為,還真是冤枉了他不成?”
那秦檜回過神來,厲聲對秦娥兒說道:“等回府再與你算帳!”然後又轉回身對趙構說道:“皇上,這事雖非包正所為,但他的手下卻逃脫不了幹係!”
這個時候,小黑實在是按捺不住,大聲說道:“你這廝怎麽還糾纏不休?灑家昨天就在屋裏睡覺,在夢中倒是遊了一遍皇宮!”
韓世忠聽了,嗬斥道:“多嘴,金殿之上,豈是你隨便說話的地方!”
秦檜卻看著一支梅道:“這個人就是昨夜要刺殺金國使者之人,昨天夜裏,已經有多名侍衛都看到過你,雖然你當時蒙著麵,但是你的身形卻不會錯的,你就是大盜一支梅!老夫已經留意你很久啦!”
一支梅聽了,麵不改色,對秦檜說道:“丞相若是隻憑著身材,就確認在下是入宮地刺客,恐怕難以服眾吧!”
這時,張俊上前道:“昨夜就是你黑巾蒙麵,穿著一身黑衣,我的眼睛是不會錯的!”
忽然,在一支梅身後,站出了一人,朗聲說道:“我可以證明,賈姑娘昨夜就在我的房中過夜,並未出門!”
眾大臣一看,又是一個渾身英氣的女子,不由連連稱奇:怎麽又牽扯到閨中之事啦!
秦檜看了一眼這個女子:“你又是何人?你地話能有幾分叫人信服!”
那女子道:“我是金國的使者完顏飛鳳,這位賈姑娘乃是女扮男裝,昨天晚上,我們就同床而眠!”
此言一出,立刻又引起了金殿上地一片議論。今天實在是叫人太出乎意料了,這個金國的使者怎麽也和包正一夥扯到一起了呢!
秦檜冷笑道:“你休想在這裏瞞天過海,你明明就是一個漢家女子,卻跑到這裏來冒充什麽金國的使者,實在是可笑之極!”
完顏飛鳳道:“可以將我們金國的特使叫來,一認便知!”
秦檜道:“這個不勞你來操心,當然要請出金國的使者,當麵來指認你這個假冒者!”然後,又對趙構說道:“皇上,看來還得勞動一下金國的特使!”
趙構也點頭應允,於是,太監就去傳金國特使劉。好在他就住在宮中,來回倒也方便。不多時,劉就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金殿。
完顏飛鳳見到了劉,於是就叫道:“劉叔叔,我在這裏!”
劉擦了擦眼睛,驚喜地叫道:“鳳兒,你沒死啊,我還以為你已經被那些暴徒殺害了呢!想不到你還活著,實在是太好了!”
第二十二章 無奈的妙計
聽了劉和完顏飛鳳的對話,秦檜再遭重創,看來這個女子果然是金國使團中的人物。現在,她的話,那可是最為有力的證據啦!
劉的神情也十分激動,一個勁地追問道:“鳳兒,你當日是如何逃出虎口的!事後,隻發現了另外幾人的屍首,你卻生死不明,實在是嚇死劉叔叔啦!”
完顏飛鳳道:“當日被那些百姓圍困,形勢十分危急。是包正公子和他的手下挺身而出,假意認作我是他的姐姐,這才將我解救了出來!”至於包正叫小黑姐夫這樣的尷尬事,完顏飛鳳當然就給省略啦。
劉聽了,連忙走到了跪在地上的包正麵前,深施一禮道:“多謝包公子仗義相助,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包正笑道:“當日有歹人要侮辱完顏小姐,在下實在是不滿他們的獸行,這才出手相助,也隻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劉大人不必客氣!”
口中說著,心中卻想道:“劉大人啊,昨夜我們還想要你的人頭呢,你也不必答謝與我,咱們就算扯平啦!”
劉哪裏知道實情,於是又對趙構說道:“啟稟宋皇,他們既然有鳳兒作證,定然不是凶手,請宋皇寬恕了他們吧!”
趙構一聽,也隻好如此了,雖然他也想重重地懲辦一下包正,隻是對方的兩個證人實在是太有說服力啦,想要找欲加之罪,都沒有說辭。於是隻好下旨道:“好,既然金使求情,就將他們放開吧!”
殿下的武士這才給眾人鬆綁,那包正活動了半天筋骨,這才爬將了起來。向趙構謝恩。趙構一看他就說不出的厭煩,於是將手一揮:“這裏沒你們什麽事啦,趕快下殿去吧!”
包正領命,叩謝了皇上之後,就轉身離去。走過秦檜身邊的時候,包正抱拳道:“秦---大人,改日在下一定登門拜訪。商談和令愛的婚姻大事。不過,還要請大人不要責罰秦小姐,男歡女愛,也是人之常情!”
秦檜看著包正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中羞憤難當。口中怒道:“我秦府不歡迎你這樣的浪子,就會敗壞人家地清白!”說完之後,又惱怒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娥兒啊,你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呢!有多少王孫公子,名門望族前來求婚。你都不答應。怎麽偏偏看上這個臭小子!這一下鬧得滿城皆知,以後可如何是好啊!莫非還要真便宜了那個臭小子不成,實在叫老夫咽不下這口氣啊!”
秦檜在這裏發愁不提。包正帶領著眾人,毫發無損、原封不動地離開了金殿。當然,還是缺少了一人,完顏飛鳳既然暴露了行蹤,當然就被劉留在了宮中。
出了皇宮的大門,阿紫不由叫道:“完顏姐姐也真是好樣的,多虧她挺身而出,這才使咱們都安然無恙!”
眾人也都點頭同意。就連一直對完顏飛鳳懷有偏見的小黑,也使勁地點著大腦袋。包正見了,心中也不覺好笑:“現在小黑對人家的印象倒是好了許多,可是人家這隻鳳凰又飛走啦,真是造化弄人啊!”
阿紫誇讚完了完顏飛鳳。就轉向了包正道:“包子哥哥,你老實交代。那個秦娥兒小姐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有了我和賈姐姐,難道還不知足啊!”
包正看到一支梅也有些疑惑地望著他,於是就先領著大家回到了將軍府,然後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昨天夜裏,包正正在角落中靜等一支梅地喜訊,卻忽然聽到殿中傳來了一聲巨響,隨後是一個男子大笑的聲音。包正就意識到情況不妙,看來是一支梅遇到危險啦。他正要趕過去觀瞧,卻忽然發覺麵前出現了一個黑影,隨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是我!快隨我離開此地!”
包正一聽,聲音十分熟悉,再一看麵前這個壯碩的身影,雖然他麵上蒙著黑巾,隻露出了兩隻炯炯的眼睛,包正也立刻醒悟了過來,眼前這人,竟然是嶽雲!
包正也無暇細問,於是就跟著嶽雲,向遠處掠去。這時警報還沒有發出,所以兩個人跑得還算是順利。
但是很快,整個皇宮開始示警,也已經有人發現了二人的蹤跡。一隊侍衛在後麵緊追了上來,而且,在他們不斷地呼喝聲中,後麵地追兵是越聚越多。
眼看著嶽雲帶著包正,就要跑到了禦花園,前麵忽然閃出了一隊人馬,打著明晃晃的燈籠火把,攔住了去路。包正閃目觀瞧,隻見秦檜正在一群侍衛的簇擁下,得意地望向這邊。在燈火之下,包正甚至看到了他眼角奸詐的笑意。
隻聽秦檜哈哈一笑:“對麵何人,竟敢夜闖皇宮?看樣子,很像是一個老熟人啊,快些將他們擒下,讓老夫見識一下他們的廬山真麵目!”
侍衛們得到了命令,立刻踴躍上前。嶽雲一看前後都有追兵,於是就拉著包正,斜向而逃。秦檜見狀,哈哈大笑道:“如今四下都有伏兵,我看你們是插翅難逃啦!”
果然,就在嶽雲和包正地前方不遠處,又亮起了火把。就在這時,猛然,從遠處傳來了一個聲嘶力竭的聲音:“不好了,賊人的大部隊去刺殺皇上了,快去救駕啊,不要中了敵人地調虎離山之計,皇上才是他們刺殺的目標!”
這一嗓子傳來,秦檜不由大吃一驚,一時也來不及分辨真偽,皇上最要緊啊。於是連忙留下一部分侍衛繼續追趕這兩名刺客,剩下的,都隨著他向趙構的寢宮跑去。
嶽雲和包正的壓力這才大減,二人一邊跑,一邊應敵。在打到了十幾名護衛之後,終於跑到了宮牆之下。嶽雲取出了一條繩索,搭在牆上,叫包正先爬了上去。自己則在下麵大展神威,將追趕來的侍衛全部放倒,這才爬上了城牆,和包正一起逃離了皇宮。
二人來到了一個僻靜之處,包正拱手道:“多謝嶽兄相救。”
嶽雲才說道:“包兄弟,這次實在是太冒險啦。幸好我父暗中察覺了秦檜的奸計,怕有忠義之士落入陷阱,這才派我前來查看,想不到會是包兄弟你們。”
包正心頭不覺一熱,自己已經兩次被嶽雲搭救,欠下的債是應該還地,於是,他的心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目標。
嶽雲於是拱手道:“包兄弟,咱們就此作別!”
包正連忙攔住他道:“嶽兄等一等,剛才在宮中,秦檜那廝顯然已經認出了我。明日定會前往韓將軍的府上生事,眼下,還要考慮一條退路才好!”
嶽雲沉思了一下,然後對包正說道:“不如這樣,包兄弟就和我一起回到我家,就說我們一起秉燭夜談,你就在我家留宿啦。”
包正搖頭道:“隻怕這個借口不是十分有力,那皇上也知道咱們比較親近,恐怕難以服人。到時候包正暴露事小,要是牽連了嶽元帥,那可就罪莫大焉!”
嶽雲點點頭:“那臨安還哪有可供藏身之處,莫如包兄弟帶著手下,撤出臨安吧!天下之大,哪裏盡可去得!”
包正道:“也不妥,如此一來,韓伯伯也要受到我的牽連。包某不能做出這等忘恩負義地事來!實在不行,隻有去寧王那裏避避風頭啦!”
嶽雲道:“寧王這人,表麵上浮華享樂,其實心機很深。再說他與皇上畢竟是兄弟,骨肉之情恐怕要勝過我們外人吧!而且,他那裏人多嘴雜,難保以後不會泄露出去。”
包正不由苦笑道:“如今走又走不得,躲又無處躲,難道竟無我安身之地嗎?”
嶽雲連忙安慰道:“包兄弟不要著急,事情還沒有那麽壞,我們還有時間來補救。要是能從秦檜一黨中找出一個證人,那就好了!”
包正聽了,不由心中一動,不由脫口說道:“有一個地方倒是可以去得!”隨即又搖搖頭道:“不過,要是這樣做,可實在是有些太難啦!而且傳揚出去,也實在是有些難聽!”
嶽雲不由奇道:“包兄弟說得是哪裏?”
包正苦笑道:“秦檜的家裏!”
嶽雲驚喜地說道:“妙啊!兵法有雲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此處最是出人意料。隻不知包兄弟和秦檜府上地什麽人相熟?”
包正道:“隻是和秦檜的女兒秦娥兒小姐有過數麵之緣。”包正也不好說出,在緝拿采花盜的時候,曾經和秦娥兒赤裸相見。
嶽雲聽了,不由笑道:“如此恐怕不行,秦小姐待字閨中,大概是不會留一個男子在閨房之中的。”
包正心想:“要是別人,肯定不行。今日之事,不禁是涉及到我的個人安危,而且牽連甚廣,說不得隻好冒險一試啦!”
第二十三章 再入丞相府
於是,包正在嶽雲的協助下,進入了秦檜的府第。在躲過了兩撥護院的家丁之後,就來到了秦娥兒所住的小樓下。包正猶豫了一下,還是叫嶽雲在外麵等候,然後挑開了房門,來到了屋中。
屋中是一片漆黑,包正鼻子中嗅到了一股清香,耳中聽到了一個均勻的呼吸聲,不覺心神一蕩,回憶起那一夜秦娥兒裸體在床上的情景。
包正連忙甩甩頭,心中提醒自己正事要緊,於是就循著呼吸聲,走到了了床前。包正口中輕聲喚到:“秦小姐----秦小姐醒來----”
這時,對麵的呼吸聲一頓,包正怕她醒來呼喊,連忙說道:“秦小姐,我是包正,特來有事相求。你不要喊叫,我絕無惡意!”
終於,床上傳來了秦娥兒怯生生地聲音:“你真是包公子?你來此作甚?”
包正道:“你聽我的聲音,難道還聽不出來嗎?我深夜冒昧來訪,實在是有天大的事情相求!”
秦娥兒所接觸過的男人都有限,自然聽出了包正的聲音。這才心中稍定,對於包正,她還是信任的。而且,自從那夜被他都看見了之後,秦娥兒更是一直對包正念念不忘。有時候一想起來,不禁臉上發燒,但同時心裏也有一絲甜蜜。這一年之中,前來提親者絡繹不絕,但是秦娥兒都拒絕了,其實,在她的芳心之中,一直珍藏著包正的影子。而秦檜特別疼愛這個寶貝女兒,所以也就沒有勉強她。
今日,包正忽然來到了自己的床前,秦娥兒宛如夢境一般,心頭撞鹿。但似乎又充滿了期待,仿佛這一刻已經企盼了許久。
包正於是就將事情的始末,以及其中的厲害關係向秦娥兒說明了一遍,秦娥兒聽了,也不由沉思了起來,心中委實拿不定主意。
包正等了半晌,見她沒有應答。。不由心中大失所望,於是說道:“此事關係到小姐的名節,包正也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啦。秦小姐,今夜之事,還請不要外傳。在下告辭啦!”
秦娥兒見包正要走,也終於下定了決心,於是口中喚道:“包公子慢走,此事若真是發生,娥兒此生就無法再嫁於他人啦!”
包正聽她似乎有以身相許的用意。於是說道:“如此,實在是委屈小姐了。包正雖不是頂天立地地男兒,但也言出必行。此生定不負小姐!”
兩個人在黑夜之中,彼此不見其人,隻聞其聲,但也覺得兩顆心越貼越緊,不約而同地有了一種心心相印的感覺。
二人靜默了一會,包正於是說道:“娥兒,外麵還有我的朋友等候,我就先走了。改日我一定到府上拜見令尊!”說罷。就摸索到床前。
此事,秦娥兒也一驚起身坐在了床上,包正的手觸到了她柔軟的肩頭,引得她嬌軀一顫。包正然後將自己的腦袋湊到了秦娥兒的麵前,在她地額頭上深深一吻。
因為是在黑夜之中。結果這一下吻到了秦娥兒的眉毛上。但她還是感覺到了包正火熱的嘴唇,連忙閉上了眼睛。芳心亂跳。
包正慢慢地將頭抬起,然後道:“娥兒,我先去也!”然後,就摸出了房間。隻留下了秦娥兒呆坐在床上,品味著剛才這個綺麗而甜美的夢境。
包正出了房門,心中暗道一聲慚愧。自己已經和一支梅、阿紫定親,卻又招惹上了玉屏公主和秦娥兒,看來是真要娶個三妻四妾啦!
這時,嶽雲悄悄地走了上來,輕聲問道:“如何?”
包正點頭道:“成了,咱們快離開此地!”於是,二人又從圍牆中跳了出來,重新回到了街上。包正對嶽雲拱手道:“嶽兄,大恩不言謝,今日就此別過!”
嶽雲見事情已經落定,於是也就告辭。看著嶽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包正心中暗道:“如此忠義之士,怎麽能叫他被人刀斬於市呢!”
剩下地時間裏,包正索性就找了一個角落,等到了天亮,然後又在外麵吃過了早飯,買了一些幹糧,用紙包好,這才施施然回到了將軍府。
阿紫聽完了包正的訴說,眨著眼睛問道:“那秦小姐以後怎麽辦?人家為你而壞了名節,你總不能將人家扔下不管吧?”
包正苦笑道:“此事以後再慢慢商議。”
一支梅道:“還有什麽好商量的,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你要是不能勇於承擔責任,那我和阿紫也就回龍遊了!”
阿紫笑道:“如此,豈不是又便宜了包子哥哥!”
幾個人正說得熱鬧,道濟和尚伸著懶腰,打著哈欠走了進來:“好家夥,從早上一直睡到了現在。小包子,趕緊兌現你的承諾!”
包正笑道:“這個是當然,師父昨夜可是辛苦。要不是您那一聲破鑼嗓子,引開了追兵,我恐怕就被捉住了!”
道濟和尚笑嘻嘻地說道:“知道就好,今天你就先孝敬我一頓羊肉串吧!”
包正也不推辭,又重操舊業,給大家獻上了一頓燒烤大餐,以示慶賀。眾人也都是好久沒有嚐到包正的手藝了,不由吃地十分盡興,尤其是道濟和尚,此番乃是立功所得的報酬,吃的更是心安理得,一直與小黑喝到日落西山,二人是滿臉紅霞飛,然後回房酣睡去了。
第二日,韓世忠上朝歸來,包正得到了消息,和議之事,依然是懸而未決,看來,此事確實是要費些周折了。於是,包正決定前往秦檜地丞相府一訪。
當包正將這個消息公布之後,眾人的反響卻不大熱烈。最後,隻有阿紫十分勉強地說道:“既然大家都有事,我就隻好勉為其難,和包子哥哥跑一趟啦!對了,包子哥哥,你是不是要給未來的老泰山準備點禮物啊!”
包正想了想,畢竟此行不是一般性的訪問,涉及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於是就點頭答應,叫阿紫準備去了。就在這時,道濟和尚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一聽包正要去丞相府,他立刻就吵著要去,不為別的,丞相府的酒菜估計不能太差。
包正笑著對和尚說道:“師傅,這次可是前途未卜,昨天在金殿上,看秦檜的模樣,仿佛要吃了我一般。今天可是能不能進去大門還兩說著,別回頭叫人家用棒子打出來,你可不要抱怨!”
道濟和尚笑嘻嘻地說道:“這個你就不懂了,他女兒現在是非你莫嫁,他恨不得來求你當他地姑爺呢!”
不大一會,阿紫準備停當,三人就離開了將軍府。包正為阿紫雇了一輛馬車,自己和道濟緩步而行。不知不覺,幾來到了秦檜的府第。
包正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看到引起了門前家丁的注意,這才朗聲說道:“勞煩各位通報一聲,就說包正前來拜見丞相!”
話音剛落,隻見門口閃過一人,正是曾經和包正打過交道的管家秦福。隻見他連連向包正施禮道:“原來是包公子,快請,快請!”
包正一見,心中暗自思量:“看他的模樣,大概是得了秦檜地吩咐,所以才如此熱情,莫非真叫和尚給說中啦!”
於是回頭望了一眼和尚,隻見道濟依然笑嘻嘻地望著自己,還是那樣一副欠扁的模樣。於是就隨著進入了府內。阿紫叫秦福派人將禮物搬運下來,然後也美滋滋地跟在後麵,現在,她可是以包正名正言順地未婚妻自居啦!
秦檜安排的見麵地點,竟然是包正初次來到相府和他見麵的地方,名叫聽雨軒。三個人在秦福的引領下,曲曲折折地走了過去。
忽然,在前麵一棵老樹下麵傳來了幾聲呼喝之聲“咬!”“黑頭將軍,使勁咬!”
幾個人走到了近前,卻見幾個公子哥圍坐在一個石桌旁,正在鬥蟋蟀。秦福向其中一個見禮道:“公子,你好雅興!”
包正一看,大概是秦檜的公子了,不由仔細打量了他一番。隻見他典型的一個二世祖的模樣,根本就沒理睬秦福,依然和幾個狐朋狗友鬥得興起。
這時,道濟和尚笑嘻嘻地走了上去,在幾位公子哥之間擠出了一道縫隙,也興致勃勃地觀看了起來。此時,秦公子的那隻黑頭大將軍被對方咬掉了一隻腿,敗下陣來。氣得秦公子口中亂罵,將自己的蟋蟀籠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這時,隻見道濟和尚在袖子裏鼓搗了一會,取出了一個草編的籠子,笑眯眯地放在了桌上。
秦公子一見,不由兩眼放光,向和尚問道:“想不到大師也是此道中人,可否讓我看看你的蟲兒!”
旁邊那幾位公子一見,這才發現身旁多了一個又髒又破的窮和尚。於是連忙掩著鼻子,紛紛退避三舍。
和尚也不以為意,嗬嗬一笑道:“我和尚這可是個寶貝,會過大江南北不少知名度極高的蛐蛐,可謂是百戰百勝,人送綽號恨天無把、恨地無環、神勇無敵、威震八方小霸王,你說厲害不?”
第二十四章 濟公鬥蟋蟀
秦公子一聽這個和尚的蟋蟀名字實在拉風,不由歡喜地臉上開花,迫不及待地對和尚說道:“大師傅,快把你那什麽小霸王叫我開開眼!”
道濟和尚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草籠:“這也幾是公子要看,要是別人,瞅一眼就得十兩銀子!”說罷,慢慢地將蓋子打開,露出了一個小縫,然後又飛快地合上了。
秦公子不由心癢難耐:“大師傅,我這還沒看到呢!你快叫我好好瞧瞧!”
和尚一看真把他的胃口給吊上來了,這才慢慢地打開了籠子,秦公子探頭往裏麵一看,隻見一隻又瘦又小的蟋蟀,趴在角落裏,兩隻細細的觸須都耷拉下來,奄奄一息的樣子。
秦公子不由大失所望,指著這個蟋蟀說道:“大師傅,這個就是你那什麽小霸王啊,這都打蔫了,還這麽小,還能鬥嗎?”
和尚笑道:“要不怎麽叫小霸王呢,平時都是養精蓄銳,要是遇到了對手,那可就來了精神,所向無敵。挨著就死,碰著就亡,現在都沒人敢跟我鬥了。你看,要不我能這麽窮嗎?”
旁邊有一位公子哥見和尚說得雲山霧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於是就上前說道:“和尚,你也休要誇口,咱們先來鬥鬥!”
道濟和尚一看來了一位不怕死的,於是就笑嘻嘻地說道:“我說這位公子,回頭要是把你的蟲兒弄傷了,缺個須子斷個腿的,弄成了殘疾,你可別怪我!”
那人也被他逗得火起,於是冷笑道:“放心吧,我的銀角大王可不是吃素的!”
於是,兩個人就把各自的蟋蟀放在一個盒子裏。中間先用擋板隔開。眾人見了,也都圍了上來觀戰。隻見盒子裏的兩隻蛐蛐,顯然不是一個等級的。手 機小說站w a p . 那隻銀角大王長得十分雄壯,腿長嘴闊,兩翅不停地摩擦,發出清脆地聲音,顯然是一個好戰分子。
反觀道濟的那隻什麽什麽小霸王。則明顯是萎靡不振,畏畏縮縮地躲在角落裏,顯然是一個和平擁護者。
眾人一看懸殊如此之大,不免有些興味索然。這時,道濟和尚說道:“我的小霸王出場。從來都是要有一些彩頭的。不知這位公子可有膽量?”
那公子哥自然不懼,對道濟說道:“你就說吧,押多少銀子,我奉陪到底!”
和尚轉過身來,對阿紫說道:“先借些銀子來。一會就還你?”阿紫看著他那隻小霸王,心中就一點底也沒有啦,於是對和尚說道:“咱們還是趕緊拜見秦相要緊!”
旁邊的那位公子也不禁得意地一陣大笑:“哈哈哈。算你明智,今天本公子就破破例,免費送你一局!”
阿紫也被他說得有些惱怒,於是就取出了一錠銀子,扔在了桌上。那個公子哥用眼睛一掃,輕蔑地說道:“我們的彩頭,最少是百兩一局!”
阿紫一咬牙,又取出了一定黃金。放在了桌上。然後瞪了道濟和尚一眼說:“要是輸了,回頭再找你算賬!”
公子哥也取出了相應的銀兩,然後就撤去了罐子中間地擋板。那銀角大王在場中巡視了半圈,就發現了和尚的小霸王。但是由於對手實在是差勁,它也打不起精神來。於是就在罐子中間振翅鳴叫,不屑進攻。
公子哥看著著急。於是就取了一根軟草,在銀角大王的觸須上來回挑撥,激發它的憤怒。和尚見了,也要來了秦公子的軟草,開始撥弄起來。電 腦小說站w w w .
終於,兩隻蛐蛐在各自主人地挑逗下,開始尋找對手,以此來發泄怒火。那隻銀角大王率先向和尚的小霸王撲來,惡狠狠地張開了大嘴,瞧那架勢,一口就要置對手於死地。
就在這時,和尚的軟草棍還在挑弄自己的小霸王,而銀角大王卻已經撲了上來。隻見和尚的草棍似乎飛快地和銀角大王接觸了一下,然後就撤了出來。這時,和尚地小霸王慢慢吞吞地湊到對手前麵,一口就咬住了它的大腿,然後用力搖晃了兩下身子,終於將銀角大王的大腿卸了下來。然後,這隻小霸王又在銀角大王地肚皮下麵一鑽,銀角大王就被它撞翻,仰麵朝天地倒了下去,看來是活不成啦!
阿紫看到了這副情景,立刻高聲歡叫了起來。而道濟和尚則依舊笑嘻嘻地說道:“我就說嘛,我的小霸王是挨著就死,碰著就亡,怎麽樣,現在都相信了吧!”說完,樂嗬嗬地將桌上的銀子全劃拉到自己的麵前。
包正在旁邊看得真切,就知道和尚在草棍上動了手腳。在別人手裏軟綿綿的草棍,要是到了和尚手裏,恐怕比鋼針還要厲害。和尚剛才用它一碰銀角大王,估計是讓對手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所以才沒有還口之力的。
旁邊的幾位公子不服氣,紛紛要和道濟比試。道濟見有人主動給自己送銀子,當然就不會拒絕了。
包正一看和尚要是不把這幾個公子哥地蟋蟀弄死,是不會罷手了,於是就對他說道:“師傅,您先在這慢慢玩,我先進去啦!”
和尚頭也不抬:“好,你們先去吧,吃飯的時候叫我一聲就行!”然後,就沉浸在精彩激烈的比賽之中。
包正和阿紫在秦福的引領下,來到了聽雨軒。隻見秦檜正坐在桌子上,本來就比較長的臉拉得更長。正手撚著胡須,不知在沉吟著什麽。秦福上前道:“相爺,包公子來啦!”包正見狀,也隻得上前見禮:“包正參見秦大人!”
秦檜掃了他一眼,然後道:“不必多禮,坐下咱們慢慢敘談!”
包正從他地臉上,也看不出喜怒,於是也就隻好坐下。隨後就上來兩個侍女,給包正和阿紫倒茶。
秦檜看了一眼阿紫,然後問道:“這位姑娘是----”
包正見阿紫低下頭,不好意思回答,於是就說道:“秦大人,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名叫阿紫。”
秦檜聽了,麵色立刻一沉:“原來包公子都已經訂親,那你如何還來招惹我地女兒!”
對於秦檜的問話,包正實在是不好回答,於是隻好故作瀟灑地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令愛才貌雙全,自然叫人愛慕!”
秦檜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如此多情,難保將來不會寡義,我女兒要是嫁與你這樣的浪子,叫老夫如何放心!”
包正聽了,心中也著實惱怒:“要不是看在秦娥兒小姐深明大義,我才懶得和你這個臭名昭著之輩浪費口舌!”他真想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但考慮到秦娥兒的關係,又不好將事情做得太絕。
秦檜見包正默不做聲,於是繼續說道:“老夫倒有一個建議,你看如何。不如你將現在的這門婚事退掉,然後入贅我家,這樣老夫就放心了。以後我們翁婿同朝為官,也好有個照應!”
包正聽了,心中頓時雪亮:“這廝一見我和秦小姐木已成舟,索性就要拉攏於我。這樣你倒是放心啦,不過叫我以後如何做人!”
於是就憤然起身,拉起了正滿臉關切地看著自己的阿紫,對秦檜說道:“在下不敢高攀,告辭!”然後,就大步走出了聽雨軒。隻把秦檜一個人扔在了裏麵,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無話可說。
阿紫在一旁勸解道:“包子哥哥,有話好好說嘛,何必發這麽大火呢?”
包正怒道:“要是照他說的,你就是第一個受害者,你能同意嗎?”
阿紫搖了搖小腦瓜道:“不能!”
包正於是不再多說,大步向來路走去。路過了方才鬥蟋蟀之處,隻見和尚麵前堆著小山一般的一堆金子、銀子,正興衝衝地和秦公子在商量著什麽。
阿紫招呼道:“道濟師父,咱們走了!”
和尚向這邊望了一眼,然後笑嘻嘻地說道:“小包子,這麽快就完事了,你未來的嶽父大人也沒說留你吃頓飯。不過也不要緊,和尚我今天發了點小財,一會請你喝酒!”
包正也不理會他的胡說八道,徑自離開。和尚在後麵高喊:“等等我,幫我拿拿銀子!”
這時,秦公子湊到了和尚的身邊,滿臉討好地說道:“師父,把你這個蛐蛐賣給我吧?多少銀子都成!”
和尚反倒拿起把來:“不賣,不賣!我這個小霸王可是無價之寶,多少銀子也不賣!”
這時,阿紫招呼道:“師父,趕快走吧,隨便把你那個蛐蛐賣了得了,半夜總吵得人睡不著!”
和尚被阿紫這麽一勸,就十分不情願地說道:“好,就依著你,秦公子你就看著給倆錢得了,反正你也不能叫我陪上不是。”
第二十五章 禦賜和親使
道濟和尚這麽一說,秦公子倒是有些犯難。剛才這和尚的小霸王大殺四方,無蛐蛐可敵,著實厲害。要是這樣,放在自己的手裏,能給自己贏多少銀子倒是其次,關鍵是能給自己的麵上增光啊。於是,他思量再三之後,對道濟和尚說:“大師傅,我給你五千兩銀子如何?”
和尚心裏都樂顛陷了,這個蛐蛐,是昨天在大街上和一幫小孩玩耍,其中一個孩子不要的,被他給撿了回來。沒想到一轉眼就變成了五千兩白花花的銀子,這個是名副其實的無本生意啊。
和尚心中歡喜,臉上卻依然是一副不大情願的樣子,戀戀不舍地將自己的籠子遞給了秦公子,然後說道:“看在公子你有這個愛好,不會虧待了我的小霸王的份上,就便宜賣給你了。”
秦公子接過這個破草籠,如獲至寶一般,然後又問道:“大師傅,剛才你說它那串挺長的名字,可實在是威風,您再告訴我一遍!”
和尚心中暗道不好,剛才自己順嘴胡說,哪裏還記得啦。於是就對秦公子說道:“那些都是別人給瞎起的綽號,你就叫它小霸王就行了。秦公子,我到哪取銀子?”
秦公子對後阿紫身邊的秦福說道:“福管家,你領著師傅到銀號裏取五千兩銀子!”
和尚又嚷嚷道:“先找個包袱,我把剛才贏得也帶上!”
不大一會,和尚背著一個大包袱,在阿紫和秦福的帶領下,離開了相府。遠遠地,看到了包正正在前麵等候。包正看到了和尚,口中說道:“師傅,這下可要恭喜你啦。滿載而歸啊!今天晚上就由你請我們大家喝酒!”
和尚說道:“大頭的還在後麵呢,我的那個小霸王已經減價處理給秦公子了,賣了五千兩銀子!”
包正也不由一驚,心中暗笑秦公子確實是一個敗家子,做了和尚的冤大頭。。。於是就隨著和尚一起去了銀號,提出了銀子,雇了一輛馬車。直接拉回了將軍府。在車上,和尚笑嘻嘻地說道:“今天晚上,我就摟著這些元寶睡了!”
而阿紫則又給他出主意說道:“師傅,明天多抓一些蟋蟀,專門賣給這些富家公子。保準您很快就能成為百萬富翁!”
和尚倒是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語重心長地對阿紫說道:“這怎麽能行呢,騙人呢的手段就是偶爾為之。回頭秦公子要是找別人鬥蟋蟀,準保上去就被人咬死,那不就露餡了嗎!阿紫啊,騙人的手法要不斷推陳出新才行!”
阿紫聽了。也被他逗得小臉起來。很快,三人就回到了將軍府,道濟和尚叫車夫卸下了銀子。然後就吩咐把門的士兵往裏搬。
小黑和一支梅等人聞訊趕來觀瞧,小黑不由奇道:“果然不得了啊!包子,找了一個有權有勢地老泰山,現在連聘禮都拿回來啦!不對呀,好像是應該你送聘禮才對,莫不是你當了上門女婿?”
一句話將包正說得怒火中燒,口中罵道:“那老賊正是如此打算,可是被我拒絕了。哈哈哈。你們沒看到他當時的模樣,可實在是痛快啊!”
一支梅又問道:“那這些銀子是哪來的?”
阿紫嘴快,搶著答道:“當然是道濟師傅騙來的!嘻嘻,撿來的蛐蛐,轉手就賣了五千兩銀子。今天晚上師傅就給請客啦!”
小黑一聽,嘿嘿一笑道:“道濟師傅請客。。。倒是頭一回,大家都得去捧場,一定要喝個痛快!”
一支梅卻麵帶憂色地說道:“隻是那秦家小姐那裏,該如何處理?”
包正聽了,也頗為撓頭,暫時也隻有這樣了。自己是說什麽也不能與秦檜同流合汙的,不過,秦娥兒恐怕要受些委屈啦!
大家運完了銀子,就簇擁著和尚,一起找了一家最大的酒樓,暢飲了起來。大概是平時都被和尚剝削了夠嗆,如今好不容易逮著機會,當然是不能客氣了。
道濟和尚也分外地大量,任你點多貴的菜,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估計他心裏也琢磨好了,反正是白來的銀子,不花白不花!
這頓飯最後盡歡而散,大家都心滿意足地回去休息。隻有包正的心中頗為不痛快,依然琢磨著如何解決秦娥兒小姐地事情。
接下來的兩天,表麵上是風平浪靜,包正也不敢再有所行動。上次已經險些翻船,不能再弄巧成拙啦。到了第三天早晨,忽然有太監到韓世忠家裏傳旨,說是叫包正一同上殿。
包正接到了消息,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急匆匆地隨著太監進宮。到了金殿上,跪拜了趙構之後,包正偷眼一看,隻見文武大臣站立兩邊,韓世忠、嶽飛、張浚等人都是滿臉怒色,而秦檜的臉上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金國地特使劉,也是誌得意滿地做在了趙構的下垂手,身後還跟著完顏飛鳳。
包正見狀,心中不由一沉:“完了,看樣子趙構已經同意了議和,自己先前的準備全部付之東流。看來,如今隻有實行最後一步了,那就是救出玉屏公主,到海外去開辟一片新天第啦!”於是,包正地心裏就開始盤算了起來。
這時,隻聽趙構說道:“宋金兩國常年征戰,民不聊生,朕眼看生靈塗炭,百姓生活於水火之中,實在是於心不忍。適逢金國使者來朝,要締結世代友好,雙方罷兵,易戰為和。此言深和朕心,故此舍棄個人榮辱,甘為百姓造福,朕之苦心,日月可鑒。明日就與金國使者正式簽訂合約,則天下太平矣!”
群臣聽了,都鴉雀無聲,隻有秦檜在一旁歌功頌德:“陛下忍辱負重,實在是令臣等無地自容。朝中有如此明君,我等一定肝腦塗地,以報陛下仁慈之
再看兩旁的那些主戰派,無不怒目而視,滿臉的義憤之色。
包正聽了,心中大大鄙視了他們一番:“你們君臣兩個一唱一和、狼狽為奸。說出天花亂墜來,也難以避免你們的罵名!”
這時,隻聽趙構又說道:“為了表明朕和議的決心,決定將朕最心愛的玉屏公主嫁給金國的完顏世子,兩國永結姻親,世代友好!”
包正聽了,實在是有些惡心,忍不住想嘔吐起來:“這個趙構實在是無可救要啦,為了貪圖安逸,竟然將女兒遠嫁。嘿嘿嘿!今天夜裏,我就叫你雞飛蛋打!”
隻聽趙構繼續說道:“由於有金國使者和秦丞相的保舉,特此任命禮部侍郎張俊為和親主使,包正為和親副使,你們二人一起護送公主前往金國。”
包正聽了,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要自己上殿了,原來已經被選為了和親使。隻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這件差事會落到自己地頭上!
不過,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自己就不用冒險入宮,帶走玉屏公主啦。想要走,在路上可就方便多啦!
趙構安排完了,就宣布退朝。眾大臣出了大殿,韓世忠就憤憤地說道:“這個官不做也罷!”說罷,摘下頭上的官帽,就要摔在地上。
嶽飛就在他的身邊,見狀連忙拉住了他的胳膊,然後低聲道:“我等要是都辭官不做,那豈不是便宜了別人,人家可是巴不得我們走呢!”
韓世忠聽了,這才戴上帽子,叫了包正,準備回府。就在這時,跑上來一個小太監,對包正說道:“包大人留步,金國使者要見您!”
包正隻好對韓世忠說道:“韓伯伯,您先回去,我過去看看!”
韓世忠看著包正的背影,輕輕搖搖頭:“包正啊包正,大丈夫立身要正啊!”
包正隨著小太監,來到了金使居住地宮殿。隻見劉正端坐在椅子上,完顏飛鳳就在旁邊相陪。看到了包正進來,完顏飛鳳起身招呼道:“包兄弟,打擾你啦!”
包正哈哈一笑道:“完顏姑娘不要客氣!”然後又對劉拱手道:“不知劉大人何事相招?劉見包正不卑不亢,於是笑道:“聽說包大人年輕有為,所以鳳兒就極力保舉你為和親使。聽說你手下還有幾個人,武藝都十分高強,可以一並帶去,保護公主的安危!”
包正聽到了這裏,才終於明白了其中地玄妙,於是就意味深長地看了完顏飛鳳一眼。完顏飛鳳被他看得臉上一紅,不由將頭低下。
包正於是對劉說道:“劉大人放心,我等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公主的安危。”同時心中暗笑道:“玉屏公主乃是我的人,我當然要保護好了!”
第二十六章 未雨先綢繆
包正和金國特使劉閑談了一會,就起身告辭,雖然他很想打探一下完顏飛鳳的身份,但還是忍住了,以後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也不急在一時。
包正出了宮門之後,旁邊忽然上來一人,對包正說道:“包相公,我家老爺請您過府飲宴!”
包正一看,卻是秦福。包正心中不由暗自思量:“方才說是秦檜也推舉我當和親使,不知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莫非是向我示好?”
於是就對秦福說道:“多謝你家老爺抬愛,隻是在下還有要事急著處理,改日再登門拜會吧!”包正也決定要端一端了,總不能老是被秦檜這廝呼來喝去的。
秦福臉上露出了一陣狡黠的笑意:“包相公,老爺說我家小姐也在場,等候包相公的大駕!”
包正一聽:“看樣子是一定要去了,雖然秦檜這廝看起來討厭,但是秦娥兒小姐卻另當別論啦!”於是,包正就點點頭,對秦福說道:“既然如此,包正就隻好從命啦。請管家前麵帶路。”
秦福一指不遠處的一乘大轎道:“已經為您備下了轎子,包相公請吧!”
包正於是又享受到了第一次進入丞相府的待遇,顫顫巍巍地來到了秦檜的府第。進到了院中,秦福引領他來到了客廳,隻見秦檜正端坐在正中,看到了包正,於是就熱情地招呼道:“包賢侄來啦,趕快請坐!”
包正一看他忽然又親熱了起來,心中不由轉了幾個念頭,也就明白了秦檜的用心。他是想用親情先攏絡住自己,然後慢慢使自己站到他的陣營中來。之所以會提名自己當和親使,大概也是給自己快速升遷增加一些砝碼罷了。
於是,包正就連忙謝坐。這時。秦檜吩咐道:“包公子來了,叫小姐下樓。wAp.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啦,也不必拘束!”
隨後,秦檜就對包正說道:“賢侄啊,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看出你是個人才。隻可惜當初你站錯了隊伍。不過,也是機緣巧合。你和我的娥兒要是締結了百年之好,你我就為翁婿,這可是比什麽都親近的。我當然要向著自家人啦。這次出使金國,隻要順利完成任務,就是大功一件。回來之後。我一定在皇上麵前為你討一個重重的封賞,你以後的仕途,就順暢啦!”
包正也不好和他翻臉,於是就表麵應付:反正這次是要一去不返啦,以後的事情。任你說出花來,也和我沒有關係了。
二人又談了幾句,忽聽一陣細碎地腳步聲傳來。包正抬頭一看,隻見秦娥兒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包正一看她的臉上又清減了不少,想來這兩日也甚是難熬,心中也不覺升起了一股憐惜之情。
秦娥兒先給父親見禮,然後又紅著臉給包正一福。就坐在了秦檜的另一側。秦檜看著二人,不由手拈須髯,嗬嗬笑了起來。包正看得出,現在秦檜的笑容。絕對是出自真心的。
在丞相府吃了一頓一半愉快、一半不愉快的盛筵之後,包正就起身告辭。秦檜拉著他的手笑道:“賢侄,我看你在韓世忠那裏居住,多有不便。我這裏房屋十分寬敞,你不如搬過來住吧!”
包正聽了。心中忽然一動,口中連連遜謝。也未置可否,然後就離開了相府。回去地時候,依然是坐著轎子,包正也不推辭,自然樂得享用。
回到了韓世忠的府第之後,包正單獨拜見了韓世忠,向他提出了一個請求:要搬出將軍府!
韓世忠聽了,一雙虎目盯著包正,眼中射出了兩道利芒:“你可是要搬到秦檜的府中去!”
包正點點頭道:“正是!”
韓世忠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啊,人往高處走。我這個小小的府第,再也容不下你這個丞相的女婿啦!”
包正一見他誤會了自己地用意,於是就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最後,又向韓世忠說道:“此番我要是一去不返,拐跑了公主,那皇上必然要震怒。難免遷怒於人,我此舉也是不想給韓伯伯留下後患。不僅如此,龍遊老家那裏也要早作安排啦,我一會就要修書一封,先叫包忠送回龍遊,幾位老人也要搬家啦!”
韓世忠聽了,這才轉怒為喜,口中誇讚道:“我就說嘛,你小子不是那種趨炎附勢見利忘義之人,既然你有這樣的打算,那就一定要安排好後路。就向我們打仗一樣,無論到什麽時候,一定要有退路!”
包正點頭受教,於是就聚齊了眾人,把要搬遷的情況解釋了一遍。眾人都舍不得離開將軍府,更不願到秦檜的府第去居住。包正於是就費了半天口舌,才講清了利害關係。不過,眾人雖然同意搬出了將軍府,但是都不到秦檜地家裏去住。
最後,包正也實在是無法,隻好決定讓大家先找一家客店,暫住幾日。隨後,包正又把道濟和一支梅叫到了一邊,低聲商議了一陣。道濟和尚滿臉地不情願,最後才說道:“好吧,看在你們也要走了,再能不能見麵可就兩說了,我就最後幫你一次!”
包正笑道:“師父,好歹您現在也算是富翁了,以後暫時也就不用跟著我們混了。以您的性格,就應該遊走四方,有不平的事情您就管一管,有受苦受難地您就幫著伸伸冤。您一身的好本事,要是就這樣整天無所事事,混吃等死,那還有什麽意思!”
道濟和尚聽了,臉上竟然也是紅一陣、白一陣,最後,幹脆一跺腳,掉頭就回房去了。阿紫見了,不由對包正說道:“包子哥哥,你的話是不是太重啦?看把師傅氣的!”
包正嗬嗬笑道:“不重,不重,不用重錘,怎麽能擂響他這隻大鼓呢!”阿紫哪裏知道,包正正是要把濟公師父納入正常的軌道啊。
隨後,包正又回到了房間裏,寫了一封書信。又找來了包忠,叫他明天送回龍遊,交給雷老虎。安排好了這些事情之後,包正又從頭梳理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麽遺漏的,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第二天,宋金兩國簽訂和議。包正因為是和親大使,所以也有幸目睹了這一喪權辱國的大事件。
這天早晨,因為韓世忠不願看到這種場麵,所以就抱病在家。包正吩咐完眾人搬家之後,就來到了皇宮。隻見大臣之中,竟然有很多都沒有來上朝。尤其是那些武將,大多不見蹤影。包正見嶽飛卻出人意料的來了,於是上前見禮,然後說道:“嶽伯伯怎麽也來了!”
嶽飛笑了一下,輕聲說道:“我是來見識一下這些人地賣國嘴臉,然後會回去激勵士卒,,報仇雪恥!”
包正聽了,不由心中暗讚:“嶽飛的心胸和見識,確實是高出一籌。”
這時,金國的特使劉昂首而入,秦檜在後麵陪同。劉又在趙構前麵的椅子上坐了,靜等趙構露麵。
包正也定下心來,準備欣賞這出鬧劇。就在這時,一名太監手捧著聖旨,走進殿中,然後尖聲說道:“秦檜丞相接旨!”
秦檜聽了,連忙跪倒在地。那個太監於是就展開了聖旨,口中宣讀道:“朕昨夜偶感風寒,臥榻不起。今令秦檜代行天子之禮,和金國上使簽約。欽此!”
眾臣聽了,不由大嘩。而秦檜則是麵露得色,顯然這是他們君臣早就商量好的。
包正聽了,心中也不覺好笑:“趙構這廝,畢竟還是有一些廉恥之心地,實在無顏接受跪拜金使,接受冊封的羞辱,這才讓秦檜代行天子之禮。其實,也就是做了他地替罪羊啊!不過,看秦檜那得意的神色,大概還以為是無尚的榮耀呢!這廝今天也算是過了一把當皇帝的癮,不過,他這一會皇帝當得卻實在是不值,徒留罵名耳!”
那秦檜接旨之後,就對金國特使劉道:“上使大人,吾皇染疾,不能前來。令檜來主持和議,下麵就可以開始啦吧?”
劉也早就和他們商議好了,於是就先取出了一份表章,當眾展開,宣讀道:““臣構言,今來畫疆,合以淮水中流為界,西有唐、鄧州割屬上國。自鄧州西四十裏並南四十裏為界,屬鄧州。其四十裏外並西南盡屬光化軍,為弊邑沿邊州城。既蒙恩造,許備藩方,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每年皇帝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絕。歲貢銀、絹二十五萬兩、匹,自壬戌年為首,每春季差人般送至泗州交納。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墜命亡氏,踣其國家。臣今既進誓表,伏望上國蚤降誓詔,庶使弊邑永有憑焉。”
眾人聽了,這才明白,原來是趙構為了議和,事先給金人送去的“誓表”。其中以“臣”自居,那也就是早就承認了金宋的君臣關係。一時不覺都氣憤不已。
包正聽了,心中也不由歎道:“皇帝當到了這個份上,也真夠窩囊的啦!”
第二十七章 包正的決心
金國特使宣讀完趙構的誓表之後,這才取出了金主的詔書,誦讀了起來。其中的第一條就是冊封康王趙構為宋國的皇帝,但今後不得使用“大宋”這一名號,隻能稱為“宋國”;在稱呼金國的時候,一律稱“大金”。
秦檜於是就跪在了金使的麵前,代替趙構接受了冊封,從現在開始,就是大金國承認的合法的皇帝啦!
那些正直的大臣看了,無不痛心疾首:堂堂中原皇帝,竟然要接受蠻夷的冊封,實在是國之大恥。自華夏立國以來,亙古所未有!
這時,大臣中忽然有人痛哭失聲,眾人看去,卻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臣,乃是徽宗時就陪王伴駕的老臣----翰林編修李光陸。隻見他顫巍巍地越眾而出,然後手指著秦檜,用力吐了一口吐沫。
由於距離較近,秦檜又是跪在地上,所以並未躲開,正中秦檜的長臉。隻聽李光陸口中一字一頓地罵道:“奸賊誤國!”
秦檜可沒有唾麵自幹的涵養,他在滿朝文武麵前受了李光陸的羞辱,如何肯善罷甘休。於是就厲聲說道:“大膽!我現在是代替天子成禮,你羞辱於我,就是羞辱天子。來人啊,將這個老匹夫給我拿下!”
李光陸聞聽,仰天大笑,笑到最後,已經有些聲嘶力竭,眾人都被他笑得有些發蒙。包正忽然意識到不好,就想用力擠到前麵。但是由於他的品級比較低,所以一開始就站在了後麵。於是口中喊道:“老人家,不可輕生!”
隻聽李光陸忽然停止了笑聲,然後眼望著群臣,悲憤而又蒼涼地說道:“今日國家蒙此奇恥大辱,老朽死去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請大家在我的臉上蓋一塊遮羞布吧!”
說完,就一頭撞在旁邊的一棵大柱上。當場就氣絕身亡。群臣這才知他早就抱著必死之心,不由都圍攏了上來,歎息不已。
秦檜冷笑道:“李老賊畏罪自殺,實在是死有餘辜,將他抬出宮門示眾。”
這時,隻見嶽飛走到了李光陸的屍體旁邊,撩開了衣襟。把自己裏麵的袍子撤下一塊,輕輕蓋在了李光陸的臉上,然後抱起了老人瘦弱的身體,走出了大殿。
秦檜嘴角抽動了一下,但終於忍住了。然後對群臣說道:“繼續進行大典!”在他地身旁的地上,李光陸流出的一攤鮮血,看來是如此觸目驚心!
包正不由心中長歎:“可惜了一位正直的長者,隻怕是您老的鮮血算是白流啦!”此刻,包正真想憤然離去。但是想到了自己背負的責任,又忍隱了下來。
接下來的大典,進行地很是順利。在秦檜看來,沒有再出現擾亂者。不過,看看群臣肅穆而悲憤地麵孔,秦檜也不覺有一種被剝光的感覺。
就這樣,在眾人無聲的抗議之中,冊封大典終於草草收場,秦檜也完成了曆史所賦予他的使命,永遠地被釘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
接下來。還有一場盛大地宴會,來歡慶兩國的議和,但是多數大臣都默默地退朝還家,隻有秦檜的那些黨羽,在邁過了李光陸所淌的熱血之後。心滿意足地參加宴會去啦。
包正在隊伍的最後,所以第一個就出了金殿。此刻地他,有一種想揍人的衝動。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還是沒有改變曆史車輪前進的方向。難道自己真就無能為力了嗎?難道真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奸臣誤國,忠良慘遭屠戮嗎?此刻,他地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他實在是不甘心啊!
走在通向將軍府的路上,包正又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計劃:事到臨頭,不能逃避,不能退縮!他決定,一定要想辦法破壞這樁婚事,然後帶著玉屏公主返回南宋,繼續留在朝中,和這般奸臣戰鬥。雖然這是一條艱難的道路,但包正決定,既然自己回到了這個時代,就要改變這個時代,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也不能放棄!
回到將軍府的時候,阿紫等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就等著包正歸來搬家。包正此時心中主意已定,於是揮手道:“我決定,暫時先不搬啦,大家把東西都先放回遠處吧!”
眾人聽了,不由一陣歡呼。大家在這裏日久,和韓世忠、梁紅玉等人感情深厚,自然是不願意離開這個家一般的地方。
包正吩咐完之後,又去麵見了韓世忠。那韓世忠正在屋中悶坐,看到了包正,連忙詢問情況。包正將經過向他講述了一遍,說道李光陸以身殉國之處,韓世忠目眥欲裂,口中大罵連連。包正最後又向他說出了自己的打算,韓世忠聽了,連連叫好:“正兒,男子漢就應該身擔大義,韓伯伯支持你地想法!說心裏話,昨天一聽說你要逃離這裏,我可是真有些不佩服啊!”
包正聽了,臉上不覺一紅:“韓伯伯放心,以後無論有什麽事,我都不會再退縮啦!”
韓世忠道:“老家哪裏,是不是也要重新安排一下?”
包正說道:“正是,此番定要全力一搏,有進無退。韓伯伯,這可是違背了您作戰的原則,不給自己留後路啦!”
韓世忠哈哈大笑道:“用兵之道,從無定法,兵法又雲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才是男兒的氣概!”
包正聽了,也大笑了起來。此刻,屋中隻有這一老一少豪邁的笑聲在回蕩。
三天之後,和親的部隊與金國地使者一同出發。隨行的,有五百名神武軍地精兵,負責保護公主的安危。
而包正,則更是帶齊了自己的全部主力,就連阿紫也作為玉屏公主的良伴,跟隨著一同前往。最令人稱奇地,就是秦娥兒也伴隨著公主一同前往。
這還要歸功於包正。在一開始,本打算半路出逃的,當然就不能扔下秦娥兒啦。所以才叫一支梅和道濟入宮,將這個消息傳送給玉屏公主,要她在皇帝麵前請求,允許自己的閨中密友秦娥兒為自己送嫁。
雖然秦檜聽到了這個消息,是一百個不願意。但是趙構畢竟還是心疼女兒的。此番昧著良心將玉屏遠嫁,心中覺得十分對不起她,所以就痛痛快快地答應了。秦檜自然是拗不過皇上,所以也就隻好照辦。
隨著包正策略的改變,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帶上秦娥兒了。不過。既然已經確定下來,也不好再更改,所以就隻好一起隨行了。
包正等人早早就進入了皇宮,會齊了金國的使者,然後一起前往迎接玉屏公主。公主出嫁。自然是天大的事情,趙構早就給準備了十幾車陪嫁地用品,企圖補償一下對女兒的愧疚。可是再多的東西。也換不回玉屏的笑容啊!
但是由於有包正事先的安排,所以玉屏公主也並沒有表現出人們想象地那種痛不欲生。相反的,卻表現地十分鎮靜,一種近乎冷漠的鎮靜。此時,玉屏公主對自己的父親已經喪失了信心,從他能舍得將自己嫁入金國那一刻起,原來那個疼愛自己的父親地形象就在玉屏公主的腦海中消失啦。
等到包正和金國特使來到了玉屏公主的寢宮時,看到和親正使張俊早就在這裏等候了。隻見他滿麵春風。誌得意滿,一副小人得誌地模樣。這廝能夠出任這個差事,一方麵是因為他在禮部就職,一方麵則得益於秦檜的推舉,叫他到外麵去鍍鍍金回來的時候也好提拔。當然。秦檜還有一些要事需要向自己金國的主子匯報,張俊就是全權代表了。
包正一見張俊。就頗覺不爽。張俊反倒極為親熱的和包正打了招呼,在他的眼中,這位秦相的準姑爺,已經和自己是一個戰壕裏的人啦!
玉屏公主此時已經準備停當,金國特使和張俊、包正三人於是就前去奏請公主起駕。進到了玉屏地宮殿之中,隻見玉屏在一群宮女的簇擁之下,顯得雍容華貴,儀態萬千。金國特使劉也驚為天人:“早就聽說這位宋國的公主曾經被選為第一美女,果然是名不虛傳!”
包正留心打量了玉屏一番,見她臉上無喜無悲,一副漠然之色。當看到包正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抹驚喜欣慰之色,隨即又恢複了原狀。
包正心中暗道:“這件事對玉屏的打擊確實是很大啊,不過也好,讓她能正確地認清現實。希望通過這件事,能使她堅強成熟起來。”
這時,張俊上前奏請道:“公主殿下,良辰吉時已到,請殿下啟程吧!”
玉屏輕輕點點頭,然後淡淡地問道:“我地父皇不來送送我嗎?”
張俊臉上賠笑道:“聖上偶然小恙,大概是不能來為公主餞行啦。”
玉屏公主淒涼地一笑道:“父皇如此疼愛於我,如今卻連最後一麵都未能相見!”說罷,不禁神色黯然。旁邊的眾人一見,心中也莫名地一痛,充滿了憐愛。於是都不由感歎起玉屏公主超人地魅力來。
包正在旁邊聽了,就知道趙構是無顏見自己的女兒,所以繼續裝病。心中也不由慨歎道:“在他們這些權貴的眼中,一切都是可供交換的商品,包括自己的親人在內,這著實叫人心寒啊。玉屏如今想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吧!”
猛然間,包正忽然想到了秦娥兒,她是不是也被秦檜當成了一個砝碼,來完成和自己的交易呢?如果真是這樣,這個老賊可就是做賠本生意啦!
正在沉思之際,忽然有人尖著嗓子嚷道:“寧王千歲駕到!”隨後,隻見寧王瀟瀟灑灑地走了過來。他徑直來到了玉屏的麵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說道:“玉屏遠嫁異國,叔叔怎麽也要最後送你一程啊!”
玉屏公主聽了,壓抑已久的悲憤終於再也控製不住,撲在了寧王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寧王輕撫著她的秀發,口中安慰道:“屏兒莫悲,想當初漢之昭君出塞、唐之文成入藏,都至今為人們所稱道。屏兒也要成為這樣流芳千古的人物,又何悲之有?”
包正見了玉屏梨花帶雨的模樣,也不禁心痛,於是對寧王說道:“王爺放心,在下一定會照顧好公主的!”
寧王望著包正,點頭微笑道:“我當然是最相信你啦!”包正見他的話中似乎另含深意,也不由一凜,於是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
包正心頭也不禁暗呼厲害:“這個寧王,表麵上浮華,實際上卻心機深不可測,看來是真如嶽雲所言啊!”
寧王安慰了玉屏一番之後,然後吩咐道:“置酒來,我與諸君餞別!”
下麵的小太監連忙取來了酒具,寧王先滿上了兩杯,然後對玉屏說道:“屏兒,經此一去,就難以再見故土,這兩杯就由你拜祭我大宋的天地吧!”
玉屏於是接過酒杯,一杯灑向了青天,然後一杯傾之於地,口中祝道:“悠悠蒼天,莽莽大地。今當遠離,我心實悲!”
寧王又到了兩杯,與玉屏對飲,然後說道:“屏兒,此去山高路遠,前途未卜,一切要以身體為重,事事多請教於包公子,我也就放心啦!”
然後,又給包正倒了一杯,口中說道:“包公子責任重大,我將玉屏就托付給你啦!”包正聽了,也隻是會心地一笑,然後一飲而盡。那張俊也湊到了前麵,卻見寧王並無給他敬酒之意,於是也隻好尷尬地悄悄後退。
寧王哈哈大笑道:“今日離別,怎可有酒無樂。屏兒,待我為你吹奏一曲,你這就啟程吧!”說罷,旁邊的家人遞上了一柄玉簫,寧王接簫在手,就吹奏哦撲了起來。
隻聞簫聲嗚咽,似乎有無盡的哀愁。玉屏簫聲入耳,不覺已是潸然淚下,於是在宮女的簇擁下,上了一乘小轎,緩緩離開皇宮。
就在這時,忽然後麵有人伴著簫聲,吟唱起了李白的一首別詞。隻聽歌中唱道:“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樂遊原上清秋節,鹹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歌聲和簫聲漸漸交織在一起,聞者無不傷情。包正聽到了這個歌聲,就知道是林升所唱,也不覺沉醉其中。在這片悲涼之中,包正的心頭卻湧起了萬丈豪情,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努力,來改變這個時代!
第二十八章 踏上出使路
小轎出了宮門,簫聲早就微不可聞,卻又仿佛在耳邊回蕩。在宮門外,早就準備好了車帳,阿紫、秦娥兒等人也在這裏等候。阿紫見了玉屏,立刻就跑了上來,毫無規矩地拉起了她的手,親近起來。
張俊看到了這種情形,忍不住就上前訓斥道:“在公主麵前,不可放肆!”
玉屏看來張俊一眼,臉上也現出了一絲不悅:“張大人,你隻要盡到自己的職責就好,不必多管我們的閑事!”
張俊聽了,也隻好唯唯諾諾,退到了一旁。阿紫向他扮了一個鬼臉,然後招呼道:“秦姐姐,一起過來上車,陪著公主姐姐說說話!”
秦娥兒也笑著走了過來,她和玉屏本來就是最為要好的夥伴,要說起交情來,比阿紫可要早了很多。但阿紫天生有一種聯係人的性子,所以很快就能和人打成一片。
張俊見此情景,心中十分不忿,但也無可奈何,這裏麵不但有秦相的女兒,還有公主的命令,他也就隻得溜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啦。
玉屏公主上了精心裝飾的馬車,阿紫和秦娥兒也隨著鑽了進去,開始在裏麵唧唧喳喳地交談了起來。如此一來,反倒將玉屏先前的離愁衝淡。
包正等人都騎在了馬上,跟在車子的後麵。再往後,是裝運陪嫁用品的車隊,最後是幾百名神武軍的士兵,清一色都是騎兵,負責守衛。
而在前麵開道的,則是剩下的那部分神武軍的士兵,他們打著各種儀仗,整個隊伍浩浩蕩蕩,排出了長長的一隊。本來。前麵還應打著一麵旗子,寫著“玉屏公主和親金國”。但考慮到百姓在前些日子爆發了大規模的遊行示威活動,所以就隻有出城之後再打出這個旗號啦。
其實,這也是他們杞人憂天,百姓地激情早已過去,恐怕就再也難以組織起來了。這樣的事情,也就是在包正的煽動下。能爆發一次,以後,也就衰竭啦。
包正端坐在馬上,隻見街道兩邊站滿了百姓,但大都是在指指點點地看熱鬧。臉上露出了驚奇豔羨之色,很少有忿忿不平者。包正不由暗歎:“百姓要是沒有組織起來,就是一盤散沙;隻有他們團結起來,才能凝聚出巨大的力量!”
大隊人馬十分順利地出了臨安,並沒有發生預想中的騷亂。那張俊見此情景。不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隻要能平安地離開臨安,剩下的就不足為懼了,因為在城外。還有幾百名金國的士兵。雙方會合之後,足有千騎,應該就是一路順風啦!
卻不料,剛剛和金國地兵士會和,就引發了衝突。原來,神武軍的士兵和金國的士兵一碰麵,雖然語言不通,但雙方很快就開始用眼神交鋒起來。那些神武軍都是從部隊之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氣勢自是不凡;而此番前來這裏的金兵,也都是部隊中地精英。所以,這一番較量就從他們開始碰麵的時候爆發了。
張俊見此情景,不由心中暗暗叫苦,他是文官出身。在士兵麵前毫無威信可言。於是連忙目視著包正,尋求幫助。
包正可是唯恐天下不亂啊。於是就興致勃勃地作壁上觀。而手下的小黑和一支梅等人,也衝到了前麵,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張俊隻好向金國特使救援了,他跑到了劉的馬前,連連拱手道:“劉大人,這雙方士兵相持,如何趕路。還請大人約束一下!”
劉笑道:“我們大金國地勇士,從來都是如此。這次既然是來迎親的,就理應由我們的部隊來保護公主。你可以叫宋國地士兵都退到後麵,跟隨著我們金國的士兵就行啦!”
張俊見他說得狂傲,也不好反駁,於是就束手無策起來。劉見狀,口中忽然用女真話大喊了幾聲。那些金兵聽了,立刻將手中的兵器齊刷刷地舉起,刺向了天空。口中齊聲呼喝,頗有驚天動地之勢。
那神武軍一聽,自然也都不甘示弱,於是也都一起怒吼了起來,聲勢也絲毫不若。張俊看得連連叫苦:“這雙方是較上勁啦,萬一要是火拚起來,可如何是好!”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時,忽然猛聽得一聲怒吼傳來,宛如在空中打了一個炸雷一般,隻震得雙方的士卒心驚膽顫,胯下的戰馬也不禁連連倒退。
包正一聽到這個吼聲,就知道是小黑發出的。於是放眼望去,隻見小黑胯下騎著一匹烏騅馬,身上披著黑色的鬥篷,手中揮舞著一把大刀,策馬從兩軍的夾縫中穿過。
小黑本來就長得高大,胯下地烏騅馬也是異常壯碩,這一人一馬,猶如一團黑旋風一般,從陣前掠過,真仿佛是天神下凡,金剛轉世。
那些金兵也都是吃驚異常,愣愣地看著這位猛將。隻見小黑又打開了嗓門,厲聲吼道:“你們這些金兵聽著,我們才是護送公主的衛隊,你們都遠遠地靠邊站。要是有不服氣的,就上來和灑家比劃比劃!”
那些金兵也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不過,看他揮動著手中的沉甸甸的大刀,如同風車一般,也知道他是在出言挑戰。這些金兵都自思不是他地對手,竟無人敢上前應戰。
包正見小黑大展神威,鎮住了金兵,這才對劉說道:“劉大人,還是由我們的部隊來保護公主吧,您帶來地這些士兵,不如就分散在兩翼,大家也好互相照應。”
劉見狀,畢竟這裏是宋國的領土。而且那個黑炭頭又十分勇猛,所以也就點頭答應。然後派兩名親兵前去傳令。那些金兵這才分成了兩路,向兩旁撤去。
小黑喝退了金兵,就得意洋洋地催馬歸來。阿紫從車中探出了小腦瓜,誇讚道:“哥哥,你可真是威風啊!”
這時。完顏飛鳳正騎在一匹白馬上,就立在車帳的旁邊,她也呆呆地望著小黑出神。阿紫見狀,就忍不住對她說道:“完顏姐姐,你說我哥哥要是到了戰場上,能不能成為一員勇冠三軍猛將?”她雖然是在向完顏飛鳳發問,語氣中卻是充滿了自信。
完顏飛鳳被她問得俏臉一紅。口中答道:“雷大哥如此英武,肯定能成!”
小黑就在不遠,也隱隱地聽到了她的話聲,心中也不覺十分受用。自那日完顏飛鳳為一支梅作證之後,小黑再看她的時候。也覺得不是那麽討厭了。
一場風波平息之後,隊伍就開始上路。由於有許多車輛,所以行進的速度也不是很快。當時金國已經占據了長江以北、包括東北的廣大領土,北達今外興安嶺,南抵淮河。東臨於海,西至陝西,盛極一時。它先和北宋聯合滅遼。然後又揮師南下,滅掉了北宋,當時的南宋、西夏、蒙古各國,都比不上它強大。
在金太宗時,占領遼、宋之地後,開始采用許多遼、宋製度。金熙宗時,對各項製度作了改革。金海陵王遷都中都(今北京),統一製度。又作了進一步地改革。金世宗時,各項製度大體確立。中央設尚書省綜理政務,下設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分掌政務。地方設路、府、州、縣四級。基本上已經與中原無異。
金國起於白山黑水之間,先建都會寧府(今黑龍江阿城南白城鎮),後遷都燕京(今北京)。再遷都至汴京(今河南開封)。包正此次出使之時,正是金熙宗當政。金國的都城還在會寧府,玉屏公主此番就是要嫁給他做妃子的。
從臨安到會寧,可謂是千裏迢迢,按照這樣的速度,大概要走上幾個月。所以整個隊伍的行軍也不是十分著急。
行到了傍晚,大軍就駐紮了下來,士兵開始埋鍋造飯。有趣的是,宋國和金國的士兵,都是各自為戰,你做你地,我吃我的,絕無摻雜。那些金兵更喜肉食,而宋軍則更喜歡飯菜。兩軍仿佛在吃飯上也比賽一般,都坐得整整齊齊,隻聞咀嚼食物時發出的聲音,無有一點說話之聲,軍容十分嚴肅。
包正見雙方彼此鬥氣,竟然連吃飯時也都列入其中,心中也不覺好笑:“好幾個月的行程呢,路上少不了一些羈絆,有時候也必然要同甘共苦。等到了地方,他們彼此之間又會怎麽樣呢,實在是令人期待啊!
正在思量之際,阿紫忽然跑了過來,口中叫道:“包子哥哥,我們在那邊生了一堆篝火,準備烤些吃,你快過去施展一下高超的手藝吧!”
包正聽了,就帶了小黑等人,欣然前往。隻見在一條彎彎曲曲地小河邊,已經架起了一個火堆,火苗熊熊,映照著周圍幾張俏臉更加嬌豔。玉屏、秦娥兒、一支梅、完顏飛鳳諸女都圍坐在篝火周圍,正在說笑。就連玉屏也如脫籠的小鳥一般,臉上蕩漾著笑意。
旁邊有兩名士兵,正在宰剝一頭山羊。還有一個,從附近的村莊裏買來了幾隻母雞,也已經宰殺完畢。
眾女看到包正來了,不由一齊看著他微笑起來。當然其中完顏飛鳳則是望著包正身後的小黑,微微點首。小黑見狀,也咧開了大嘴,嘿嘿笑了兩下。包正看著眾人笑道:“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這個副使,隻不過是你們聘來的廚子罷了!”
玉屏公主看著他笑道:“現在明白已經完了,你還是趕快履行自己地職責吧!”
包正看了看那頭肥羊道:“正好用它來烤全羊,至於那幾隻母雞,幹脆就弄個叫花雞算了,正好前麵的小河之中有些荷葉,采來就可以用啦!”
眾人一聽,一齊拍手叫好,暮色籠罩下的小河邊頓時就喧鬧了起來。
第二十九章 溫馨的一夜
在眾人焦急地等待中,包正的大餐終於新鮮出爐。包正取過一把匕首,開始在那隻烤成金黃色的肥羊上割肉,阿紫則端著大盤子,在旁邊笑吟吟地等著。
就在盤子即將盛滿的時候,忽然從遠處飛來了一道黑影,快如閃電,眨眼間就來到了阿紫的麵前。隻見來人一把奪過阿紫手裏的盤子,然後就用手抓起了盤子裏的羊肉,往嘴裏塞去。
眾人先是一驚,再定睛一看,卻又都不禁莞爾,來者正是道濟和尚。
此刻,遠處傳來了一陣喧嘩聲,是那些負責守衛的士兵發現有人入侵,追趕了過來。包正連忙叫小黑去將他們打發了,然後對道濟和尚說道:“師父,您老什麽時候改行做了強盜?”
道濟用本來就沾著一層油膩的袖子擦了擦嘴,然後用那個標誌性的嗓子說道:“我聽說你們要到金國遊山玩水,當然要跟著去溜達溜達!”
包正一想,和尚武藝高強,而且慣會裝瘋賣傻,留在身邊,也確實有用,於是就看了玉屏一眼,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玉屏心中正十分淒苦,見到了道濟這個活寶,頓覺舒暢了不少。就向包正微微點頭,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就這樣,送親的隊伍之中,又多了一個出家的和尚,多少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眾人於是一邊吃著美食,一邊慢慢啜飲著美酒,一邊無拘無束地閑談,一直到了月上中天,這才盡興。其中,吃得最香、喝得最多的,以道濟和尚為最。
那和尚與小黑一開始是坐在篝火旁邊,後來小黑有些不勝酒力。幹脆就躺在了地上,沉沉睡去。和尚畢竟是久經考驗,雖然有些迷糊,但還沒有達到小黑的境界。隻見他指著小黑笑道:“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黑小子,今天咱們爺倆就在地上睡了。”
說罷,將頭一歪。枕著小黑的大腿,隨後就響起了鼾聲。
阿紫見狀,不由心疼哥哥,於是連忙上前去搬動小黑。隻是小黑已經進入了一個至高的境界,根本就不為外物所動。阿紫的力氣又小,實在是搬不動他這個龐然大物。
旁邊的完顏飛鳳見了,連忙上前幫忙。和阿紫一人架起小黑的一隻胳膊,將他攙回了帳篷裏。
其他人也都紛紛回營安歇,包正看著鼾聲如雷地道濟。於是就苦笑著叫過來兩名衛兵,將和尚找個帳篷,塞了進去。反正和尚也是隨遇而安慣了。
忙碌完了,包正也準備休息。回到了自己和小黑住的帳子一看,隻見完顏飛鳳正坐在小黑的榻前,用手巾在小黑的臉上輕輕擦拭。而阿紫,則早就不見了蹤影,想來是她十分知趣,給完顏飛鳳留下了和哥哥單獨相處的機會。
完顏飛鳳見包正撩開了帳簾,也不覺臉上一紅。連忙起身。包正見狀,笑吟吟地說道:“完顏姑娘在此,我就放心了。小黑喝了酒,最是需要人照顧!正好我還要出去檢查一下防務,就幹脆多勞煩姑娘一會了。”
完顏飛鳳聽他這麽一說。也不好離去,就紅著臉點點頭。包正看了一眼榻上的小黑。然後轉身出了帳篷。
剛到了外麵,正好迎麵過來一人,險些和包正撞了個滿懷。包正連忙將對方扶住,借著清幽的月光一看,乃是玉屏公主地侍女小紅。
小紅也看清了對麵的人,於是輕聲說道:“包大人,公主傳你有事相商。”
包正一聽,就隨了小紅,向公主的帳子走去,同時,他的心裏,也不禁有了一股萌動。
玉屏的帳子可以說是整個軍營中最大地一個,遠遠地有幾隊神武軍的衛兵守護。那些士兵見是包正,自然就順利放行了。
包正來到了公主的帳前,小紅為他撩開了帳簾。包正看到帳子裏點著一隻大蠟燭,照得十分明亮,玉屏公主正坐在蠟燭的前麵,紅紅的燭光照著一張滿是哀愁地俏臉,看著令人心痛不已。
包正見了,連忙奔到了玉屏的身前,坐在了她的對麵。然後執起她地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包正感覺到,玉屏的手十分冰冷。
兩個人默默地相對而坐,包正覺得,彼此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的貼近。許久,玉屏幽幽地說道:“要是總能如此,我願足矣。隻是怕春宵夢短,等到了金國的都城,就是我們夢醒的時候了!”
包正用手輕撫著玉屏的秀發道:“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玉屏切莫過於悲觀。我聽說金國內部也不是十分穩定,反對金熙宗地大有人在。也許我們能利用他們的矛盾,製造混亂,來破壞這場和親鬧劇。”
玉屏搖頭道:“在大宋都未能阻止,到了金國,隻怕就更難了。包正,不如我們偷偷逃出去吧,哪怕是浪跡江湖,也好過去當金國的皇妃!”
包正看著玉屏那充滿了渴望的雙眸,真想馬上就答應她,從此雙宿雙飛,逍遙自在地渡過一生。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肩頭背負著太多地責任,叫他無法去逃避。
於是,他凝望著玉屏如水的明眸,堅定地說道:“兒,我們不必如此。實在沒有辦法,我們還有最後一招,隻要金熙宗一死,這場親事不就落空了嗎!”
玉屏也長歎了一聲:“將來地事,誰又能預料呢,重要的是現在,我能和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說罷,就輕輕依偎在包正的懷裏。包正也不禁摟住了玉屏的纖腰,嗅著她頭上傳來的幽香,想起了在玉屏的寢宮那香豔的一夜。
隨後,包正的手漸漸不安份了起來,慢慢地從玉屏的腰身開始上移。玉屏的呼吸也不由漸漸急促了起來,當包正地手握住了高聳地雙峰時,玉屏渾身一陣顫栗,癱軟在包正的懷裏,任他為所欲為了。
包正輕輕地解開了玉屏的羅裳,將她平放在榻上,然後俯身在玉屏滾燙的嬌軀上親吻了起來。隨著包正的親吻,玉屏身上的衣物漸漸褪去,當包正的嘴滑向玉屏兩腿間的幽穀時,玉屏嬌羞地呻吟了一聲,揮手熄滅了蠟燭。
第二天清晨,包正就早早地離開公主的帳篷。在尷尬地和那些守衛的神武軍士兵打了招呼之後,包正的老臉也不覺有些發燙,不禁有一種做賊被捉的感覺。
他匆匆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不料又看到了令人尷尬的一幕。當他撩開了帳簾的時候,看到了完顏飛鳳竟然伏在了小黑寬闊的肩膀上睡著了。
包正見他們都是和衣而睡,顯然是沒有做出什麽出軌的事情,不禁有些遺憾,心中暗罵小黑喝酒誤事。估計他睡得跟死豬一般,根本就不知道有一位佳人陪著自己共度良宵。
於是,包正悄悄地走出了帳篷,在地上拾起了一塊不大不小的土塊。然後又返回帳中,瞄準了小黑,扔了過去。發射完了暗器之後,包正就飛快地衝出了帳篷,臉上露出了一陣壞笑。
隻聽帳篷裏傳來了小黑的大嗓門:“這是誰呀----怎麽是你,你----你在這裏作甚?”
包正見自己的奸計順利地得以實施,剩下的事,就隻能交給二人自己解決了。於是,他就躡手躡腳地逃離了案發現場,在河邊開始了愉快的晨練。
不一會,一支梅和阿紫也都加入到了晨練的隊伍之中。阿紫搶先和包正開始對練,她一邊和包正拳來腳往,口中一邊問道:“包子,你昨天晚上在哪裏住的?”
包正聽了,不由有些心虛,於是就含糊地回答道:“我昨天沒在自己的帳篷住。”
阿紫聽了,臉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很識相,這麽說,完顏姐姐就照顧哥哥一晚上了。嘻嘻,看來有戲。”
包正不由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個小丫頭不是盤問自己,而是關心小黑,虛驚一場。於是,就又把剛才自己投石的事情向阿紫講述了一遍。
阿紫小臉上綻開了花朵一般的笑容,連誇包正機靈,兩個人笑嘻嘻地互相望著,找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
包正正在得意之際,忽聽阿紫又關切地問道:“包子哥哥,真是辛苦你了,那你昨天是在什麽地方休息的?”
包正不由一陣鬱悶,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昨天隻好和道濟師傅將就了一晚,他那個呼嚕打得山響,害得我根本就沒睡多少覺。”
正說著,隻見道濟和尚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從遠處走了過來,看到了包正,他的嘴裏就埋怨道:“小包子,你昨晚跑到哪去了?我半夜醒來,口渴得厲害,想叫你找點水喝,誰知找了好幾個帳篷,怎麽也找不到你的影子。”
包正望著二女射來的如刀似劍一般地目光,恨不得將拳頭塞到和尚張開的大嘴裏。
第三十章 意外生變故
送親的隊伍一天天向北行進,這一日,終於行到了長江邊。過了長江,就是金國的領地,所以在張俊的要求下,那五百名神武軍士兵到此就要掉頭返回。
包正想到此去吉凶未卜,也不願枉送了他們的性命,於是也破天荒地支持了張俊的意見。那些神武軍卻頗有些忿忿不平,他們齊刷刷地向玉屏公主高喊了一聲:“恭送公主殿下一路順風。”然後就打道回府。
包正望著這些大好男兒,心中也是感慨良多。這時,張俊已經開始張羅著渡江。江邊早有宋朝的船隊整裝待發,眾人下了車馬,紛紛登船。
玉屏公主立在船頭,頻頻南望,想到過了長江,就離開故國,踏入到陌生的國度,前途更加難以預料,不禁潸然淚下。
旁邊的眾人也都知道她的心境,於是也都隨著黯然神傷。唯有張俊十分不知趣,在旁邊勸慰道:“殿下不必憂傷,越往北行,離我們的目的也就越近了,殿下應該高興才是!”
眾人聽了,一齊向他瞪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張俊也不由低下頭。就在這時,忽然一個破鑼嗓子傳來:“張大人言之有理!”
張俊一聽有人給自己捧臭腳,連忙抬頭觀看,卻是那個平時最討厭的道濟和尚。張俊心中不由暗暗高興:“看來這個和尚今天終於明白過來了!”
隻聽道濟和尚接著說道:“張大人過了長江,離自己的主子越來越近,當然是要高興了。”
張俊剛剛對和尚產生的一絲好感,頓時隨著滔滔的江水流逝個一幹二淨,心中暗暗咒罵和尚起來。
和尚卻絲毫不在意,在船頭高歌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談笑中。”
一時間,在浩浩的江麵,隻有和尚沙啞蒼涼的歌聲在回蕩。眾人回味著和尚所唱的詞句,不覺都沉醉其中。
就這樣,在略微有些淒涼同時也夾雜著一股振奮的氣氛之中,眾人渡過了長江。準備繼續北上。
那些金兵一踏上自己地國土,立刻齊聲振臂歡呼。呼叫聲立刻就引來了駐紮在江邊的一隊金兵,他們早就注意到江麵上的動靜。開始以為是宋軍發動了突襲,後來見全是本國的軍隊,知道是迎親的部隊歸來。於是幾千名全副武裝的金兵圍攏了過來,為首一員武將,口中嘰裏咕嚕地大叫了起來。
金國特使連忙上前搭話,包正見特使說了幾句,就麵色大變。於是連忙詢問身邊的完顏飛鳳。完顏飛鳳聽了他們地談話,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低聲對包正說道:“那人說是海陵王發動了政變。已經殺死了熙宗皇帝!”
包正聽了,心頭不由狂喜:“哈哈,史書上記載,金熙宗後期,精神上出現了問題,經常酗酒,然後乘醉殺人,甚至自己的弟弟完顏元、完顏查剌、裴滿氏及妃嬪多人都遭殺戮。致使群臣震恐、人神共憤。後來被海陵王完顏亮將熙宗刺死。金國的主戰派又重新登台,宋金兩國的大戰又要重新開始了。既然金熙宗死了,那這場和親也就沒有意義,玉屏公主就不必再嫁到金國!”
想到了這裏,包正連忙低聲吩咐身邊的一支梅。叫她組織眾人,緩緩後退。盡快登船返回。
金國特使交談了幾句之後,然後轉過身來,對包正說道:“本國有些變故,不過按照我們金國地習俗,先皇去世,新皇有權接納先皇的那些妃子,所以這場和親依然有效,我們繼續上路吧!”
包正抱拳道:“既然你們國內動蕩,恕在下先保護公主回國。待平息內亂之後,再護送公主和親不遲,告辭了!”
說罷,轉身向岸邊飛馳而去。此時在岸邊上,除了持刀站立的小黑之外,其餘人等都已經重新上了那隻大船,準備返航。
金國特使見狀,連忙命令手下的金兵追擊,但為時已晚。這時,那名將領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在他的笑聲中,江麵上忽然出現了數十艘戰船,封鎖了南宋這十幾艘船隻地去路。原來,那些守衛長江的金兵早有準備,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包正也已經跑到了小黑的身邊,見此情景,也不由暗暗著急:對方勢大,隻怕難以突圍。
就在這時,隻見一道身影幽靈一般出現在金國特使身邊,一把冷森森地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卻是一支梅剛才並沒有隨著眾人撤去,這才挺身挾持了金國特使。
在一支梅那把鋒利的匕首地引領下,金國特使被迫登上大船。包正和小黑也隨著上船,然後吩咐士兵開船。
包正長出了一口氣,笑吟吟地對金國特使說道:“劉大人,隻好麻煩你將我們送到對岸,然後自會送特使大人歸國。”
金國特使苦笑道:“包大人,隻怕那些士兵也不會聽命於我。”
話音剛落,那些金國的戰船果然圍了上來,在寬闊的江麵上形成了一個大圈,將宋朝的十幾支船圍在了當中,動彈不得。
隻見迎麵一艘大船上站著一名金國的將領,口中高聲喊喝,由身邊的一位通譯一句一句地翻譯,眾人這才聽得明白,原來海陵王登基之後,重新分封。金國特使現在還沒有接受新皇地封賞,就相當於平民百姓,包正手中的人質完全失去了意義。
眾人不由十分泄氣,一支梅也將橫在金使脖子上的匕首放下,然後怒視著對麵的金將。那名金國的將領得意地一揮手,口中哇哇大叫了幾聲。隻見周圍船上地金兵都整齊地挽起了長弓,一隻隻閃著寒光的利箭對準了眾人。
就在包正要放棄抵抗地時候,忽然完顏飛鳳挺身而出,和那個金國的將領大聲說了幾句。眾人雖然聽不懂他們對話的內容,卻從那名將領的臉上看出了他對完顏飛鳳的敬畏。
很快,金國戰船就讓開了一條通道,放宋朝的船隻通過。眾人直到踏上了大宋的土地,這才放下心來,一齊歡呼。其中,以玉屏公主的笑聲最為燦爛。
包正知道她是因為不必再遠嫁異國而歡欣,自己也放下了肩頭沉重的擔子,又不由懷疑起完顏飛鳳的身份來。偷眼看去,隻見她正立在小黑的身邊,滿臉幸福之色,心下也就釋然。
就這樣,隨著金國內部局勢的變化,送親的隊伍也就中道而返,重新回到了臨安。
趙構聽到了這個消息,看到了女兒完完整整地回來,也不禁喜極而泣。玉屏公主心中已經對父親的薄情寡義有所認識,再加上一顆芳心都寄托在包正的身上,所以反到比較冷靜。
眾人將公主送回了皇宮之後,也都回到了韓世忠的將軍府。修整了幾日之後,忽然有太監到將軍府傳旨,宣包正、小黑、一支梅等三人上殿麵君。
包正聽了,知道是要封官,於是就率領二人一起上殿。隻見趙構先勉勵了眾人一番,然後才說道:“包正保護公主有功,升任廣東提刑之職。授雷黑子、賈玉春為正七品,隨同包正公幹,三日後赴任!”
包正聽了,口中一邊裝模作樣地謝恩,心中一邊想道:“想不到說升官也快,一下就由七品的縣令升為四品的提刑,這不是連升三級嘛!”
那一支梅本來也無意官場,倒是不在乎什麽品級。但是表麵的文章還是要做的,於是也就不情願地隨著包正一起謝恩。她這個江洋大盜如今竟然成了堂堂七品官員,要是趙構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估計非氣得吐血不可。
而小黑卻是打心裏高興,他畢竟是出身軍旅世家,功名心還是有的。
散朝之後,有不少人圍住了包正等人,開始祝賀。這些大臣最是善於通過蛛絲馬跡來發現問題,包正這位秦相的準姑爺,當然是前途不可限量了。隻是他們要是知道包正還是準駙馬之後,不知又會怎麽呢?
包正和他們逢場作戲了一番之後,就準備回府。在宮門外,卻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人----未來的嶽父秦檜丞相。
秦檜親熱地上前拉住包正的手,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一般,然後親切地對包正說道:“賢侄啊,我知道你喜歡斷案,所以推舉你做了一省的提刑,主管司法、刑獄和監察大權。咱們多日未見,到我的府上小坐一番,我正有些私事要和你商量。”
包正見小黑和一支梅都如同避穢瘟疫一般,遠遠地躲開,心中也十分不爽:“我當提刑是憑著真本事幹上來的,你非要摻雜上裙帶關係,著實可惱!”
於是,包正就嘿嘿冷笑了幾聲:“秦丞相,在下還要回去收拾行囊,準備赴任,改日再到府上拜會!”
說完,就追趕一支梅和小黑去了,隻留下秦檜陰沉著臉,站立在皇宮門前。
第三十一章 赴任提刑司
包正走出不遠,正好碰到了嶽飛父子正在和小黑他們相談,於是就連忙給嶽飛見禮。嶽雲在旁邊取笑道:“包兄弟,怎麽不和未來的老泰山好好親熱一番?”
包正臉上不由一紅,口中分辨道:“我隻是和他家的小姐有些關係,但是和這廝卻沒有什麽關係,嶽兄莫要誤會!”
小黑嘟囔道:“包子,你也不用解釋,你要娶人家的閨女,早晚都是那廝的姑爺,想跑也跑不掉!”
嶽飛看著包正,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包賢侄立身正直,也不必在意旁人的閑言碎語,好男兒立於天地之間,但求問心無愧耳。”
包正聽了,連忙拱手受教,然後對嶽飛說道:“嶽元帥,如今金國另立新君,主戰派的兀術等人重新得勢,隻怕兩國間的戰事又要重起,元帥還是要早作準備。”
嶽飛儒雅的麵容上忽然籠罩上一片莊重之色,口中自語道:“在朝中閑置了兩年,也該舒活一下筋骨了。”
包正聽了,不由心中一動,然後連忙說道:“嶽元帥,小侄有一言,萬望記在心上。他日節節勝利之時,如果朝廷發出金牌相招,請元帥一定不要理睬。兵書上不是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嘛。”
嶽飛微笑著點頭:“隻要朝中無人掣肘,這次一定就要直搗黃龍府,與諸君痛飲耳!”
小黑聽得熱血澎湃,一支梅的臉上也露出了敬意,唯有包正心中還是有一絲擔憂,暗暗琢磨道:“看來還是要在京城安插一些耳目,一有這方麵的消息,好能及時聯絡。”
又和嶽飛父子閑談了幾句,包正等人這才告辭。韓世忠夫婦也早就得了消息。深為包正等人高興,大家痛痛快快暢飲了一番。
道濟和尚喝得醉眼迷離,還一味和小黑拚酒。誰知小黑今日倒改了性子,隻喝了三五碗,然後就停杯不飲。
眾人看著稀奇,紛紛詢問。小黑看了一眼身邊的完顏飛鳳道:“灑家以後也是七品官,不能再喝酒誤事!”
眾人聽了。一齊撫掌大笑。
在以後的兩天裏,包正又重新將昔日的手下召集到麾下,隻留下了李大、李二兄弟在臨安照應。其餘的原班人馬,一同前往廣東上任。包正考慮了再三,最後還是派包忠帶著幾名士兵前往龍遊。幫助雷老虎收拾東西,舉家南遷。這次既然局勢穩定,就不能再叫家中的三位老人牽掛了。
做好了準備之後,包正率領眾人,再次踏上了南下地道路。這次赴任。和上次又大不相同。上一次前途未卜,這次可以說是衣錦還鄉。眾人一路上快馬加鞭,十分暢快。
一路無話。這一日,終於趕到了廣州。眾人對於這裏,並不陌生,趙鼎打探了一番後,就引領著大家徑直來到了提刑司。
提刑司坐落在廣州南門內的番山上,包正率人來到門首,隻見這是一座頗有些年頭的建築,大概是唐朝末年藩鎮割據時鑿平番山修建的。因其地勢險要。司內還設有廣東最大的牢獄。
包正打量了一番之後,不由暗暗驚訝:空蕩蕩的大門口,竟然連把門的也沒有,隻有幾隻鳥雀在大門旁、台階下悠閑地散步。
包正心中暗道:“提刑司重地,兼有牢獄在此。怎能如此鬆弛,倒是好清閑啊!”於是就率人拾階而上。推開了虛掩地大門。院中十分清幽,在午後熾熱的陽光下,都仿佛懶洋洋地打著瞌睡。
小黑見此情形,不由心中惱怒,於是就扯開了嗓子,高聲喊喝道:“呀呔!灑家今天劫牢來也,識相地都給老子乖乖出來站好!”
這一嗓子,猶如大晴天打了一個悶雷相仿,提刑司立刻就隨之喧鬧了起來。。先是兩個文職打扮的人從正麵的房子裏探了一下腦袋,一見凶神惡煞一般的小黑,立刻又縮了回去。
包正見了,就走了過去,推開了房門。隻見屋中地茶幾上擺著一副棋盤,上麵星星點點地散布著一些黑白棋子,那剛才的兩人正哆哆嗦嗦地靠在牆邊,見了包正,口中說道:“強盜大人,我們這前麵是提刑司,是辦理公務的地方。後麵才是大牢,那裏有重兵看守,各位還是不要以身犯險的好!”
包正心中又氣又笑:“不要驚慌,本官是新任提刑包正,今日赴任到此。”
那二人聽了,臉上依然是半信半疑,隻是上下打量著包正,不敢作答。
這時候,外麵終於有了動靜,隻聽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後就傳來了七嘴八舌地吆喝聲:“誰?誰要劫獄,吃了豹子膽啦!”
包正擔心外麵衝突起來,所以就快步走出了屋子。隻見一隊獄卒手持大刀木棍,遠遠地圍住了小黑等人,但並無人上去廝殺。
包正於是高聲喊喝:“本官是新任提刑包正,大家都放下武器!”
那些把守大牢地獄卒都露出了驚愕之色,忽然其中一人叫道:“真是包大人,我以前在東莞縣的時候見過您!”
那些獄卒聽了,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齊聲向包正問好。包正將手一擺,然後說道:“你們之中抽出四人,到門首站崗。以後兩個時辰交換一次,堂堂地提刑司,竟如同走城門一般,還成何體統。”
那名認出包正的獄卒答應了一聲,然後就召集了另外三名同伴,雄赳赳地向大門口走去。這時,屋中的兩名文案也走了出來,向包正見禮。其中一人在拱手的時候,手中的幾枚棋子掉落在地,不停地在石板上打轉。
包正於是詢問道:“這提刑衙門怎麽如此清閑?”
其中一人道:“回大人,我們廣州的提刑一職,空閑已久,一隻就是由知府派人負責管理。前兩天傳出了消息,說是大人您要來上任。所以胡知府委派的官員就走了。剩下的那些差吏,也就給自己放假,並未來點卯。”
包正本想狠狠訓斥二人一番,聽他們如此一說,這兩位還是好樣地呢。於是臉色就漸漸平和了起來,對二人說道:“派人將那些差吏都召集到衙門,以後斷不可如此懈怠。”
二人連連點頭,退到一邊,然後叫過一些差役,撒出人馬,召集人手去了。很快,新任提刑包正上任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廣州。
包正曾經在東莞做過一年的知縣,官聲極佳。百姓聽說他回來赴任提刑,不由奔走相告,整個廣州城都轟動了起來。
包正帶領眾人將行禮安置下來,然後就靜等手下的差吏到齊。不過,第一個前來報到的,卻是包正原來地頂頭上司---廣東知府胡萬年。
包正接到了門衛傳來的通稟,連忙出來迎接。畢竟這家夥是知府,這點麵子還是要給地,以後還要一起共事。
隻見胡萬年那麻杆一般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見到了包正,連連拱手道:“包大人如今載譽而歸,實在可喜可賀!”
包正也還禮道:“一別數月,胡大人風采更勝往昔!”包正心中卻暗笑道:“好像比當日又瘦了幾分,要是把他瘦身的經驗總結一下,定能暢銷。”
胡萬年早就得到了從京城傳來的消息,知道了包正和秦家小姐的關係,在心中早就將包正視為同一個戰壕裏的了。而且既然成為了秦相的乘龍快婿,那飛黃騰達,就指日可待。將來,還要仰仗包正。所以他一得到了消息,就連忙趕了過來。
包正將胡萬年讓到了屋中,有下人看茶,就閑談了起來。胡萬年自然是先要問候一下秦檜,包正隨口應答了幾句,就不再作聲,場麵一時尷尬了起來。
胡萬年心中也頗覺後悔,以前當縣令的時候,怠慢了包正,特別是為了搭救玉屏公主,竟然將包正送入了強盜窩裏,隻怕是這家夥記仇。但事已至此,隻好以後慢慢補救了。於是又閑談了幾句,胡萬年就起身說道:“包大人一路車馬勞頓,本官特意安排了一桌酒菜,為大人接風洗塵。”
包正笑道:“有勞胡大人費心,在下倦了,改日再登門叨擾!”
胡萬年無奈,隻好拱手作別。包正將他送出了屋外,隻見庭院之中占滿了差役,都屏息凝氣,靜等包正訓話。
包正向胡萬年一拱手:“胡大人,恕不遠送,在下又有些公事要處理了。”
胡萬年回禮之後,就悻悻地離開了提刑司。包正這才轉過身來,對這些屬下道:“從今日起,本官上任,各位也要恪盡職守,不可懈怠。我們提刑司接的都是大案要案,多數都是人命關天,絲毫耽擱不得。以前的既往不咎,以後的,就要看諸位的表現了!”
眾人也都或多或少聽過一些包正的事跡,能在這樣一位大人手下做事,也都深感榮幸。於是齊聲答道:“謹尊大人教誨!”
包正將手一揮:“諸位就各負其責,分頭行事吧。”
眾人這才紛紛散去。包正也身先士卒,叫文案取來以往的卷宗和囚賬(犯人名冊),準備在房中查閱。
第三十二章 大牢見聞錄
不一會,幾個書吏就抱著一冊一冊的囚賬和一捆一捆的案卷,走了進來。包正看了一眼,卷冊顯然是剛剛拍打過了,但上麵的一些褶皺縫隙間,還散落著不少灰塵。
包正叫他們將卷冊放在桌案上,立刻就堆成了兩座小山。一股黴爛腐氣撲鼻而來,包正注意到,有些卷宗都已經泛黃,上麵生滿了黴斑。
看到這兩座小山,包正的心再也輕鬆不起來了:“看來這裏獄事之亂,也由此可見一斑了!”
包正隨手翻開了一本卷宗,竟然有兩隻蠹蟲大模大樣地爬了出來,扭動著肥胖的身軀,做起了健身體操。
一名書吏連忙上前,仔細地將上麵的灰塵抹淨,又細致地將書頁抖動了一番,這才尷尬地遞給了包正。
包正也不以為意,認真地翻閱了起來。看著看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看到了卷宗裏麵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不是驗狀不明,就是自相矛盾,要麽就是疑錯百出。包正極力使自己的情緒平定下來,耐心地看下去。但仍是忍不住怒火的時時上湧,最後,他啪地將案卷拍在桌上,震得兩旁的書吏渾身一顫。
趙鼎就在他的身邊,知道他是發現了問題,於是探身上前道:“大人,怎麽回事?”
包正怒道:“你也是此中的行家,你來看看,這填得什麽驗狀?”
趙鼎翻開看了幾眼,臉上也不由凝重起來,口中自語道:“這是一宗人命重案,屍格上竟然隻寫上皮破血出。大凡皮破就要出血,不詳細比量傷口的形狀、深淺、長短等尺寸,何以為斷案的依據呀!”直就是草菅人命!”包正實在是有些憤然。在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長遠的打算:趙鼎這個京城第一仵作也應該將自己的經驗傳播一下了。
包正又坐了下來,努力地定心觀看。不知不覺,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隻見阿紫端著一隻蠟燭,悄悄走了進來,看到了包正還在用功,阿紫就不由撅起了小嘴。一把搶過了包正手裏的卷宗,然後說道:“包子哥哥,你怎麽還在這裏啃書,大家都等著你吃晚飯呢!”
說著說著,忽然感到手上麻癢癢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阿紫不由尖叫一聲,將卷宗扔在了地上,卻見一隻白白胖胖的蠹蟲,正吃力地在地上掙紮。
包正看著阿紫又氣又怕的模樣,也不由為之發笑。阿紫的嘴不由撅得更高了:“好啊。我說你怎麽不知道餓呢,原來書裏麵有這麽多的零嘴。看來你是吃飽了,我們可要吃飯去了!”包正笑道:“要是將你畫在書上。秀色可餐,或許真能吃飽。”
說完,就招呼了趙鼎,然後拉著阿紫的手,一起走出了屋子。在餐桌上,包正向眾人布置了任務:“我們目前麵臨的局勢很嚴峻,由於這裏政事腐敗,積壓地案子很多。這些需要我們著力解決,是當務之急;同時,從明天開始,對於上報的案子,還要嚴格把關。不能繼續積壓。總之,今後。大家都要忙一陣子了。”
眾人聽了,不愁反喜,大家又都回到了老本行,做起事來輕車熟路。一陣子又都賦閑了一段時間,早就憋足了勁了。
晚飯之後,包正叫人將案卷都抱到自己的臥室,挑燈夜讀了大半夜,這才基本梳理了一遍,心中也有了一些眉目,他決定,明天先從大牢查起,徹底掃清這些積壓的陳年舊案。
第二天用過了早飯,包正就帶上一支梅和小黑,前往牢城。大牢就在提刑司的後麵,依山而建,十分險要。
包正在幾名獄卒地引領下,踏著冰冷的石板路,無聲無息地走到了大牢的門前。門前並沒有守衛,兩扇布滿了護釘和鐵葉的大門仿佛是一隻巨獸的大口,準備無情地吞噬進來地囚犯。在牢城上麵的城牆上,有一隊差官在巡邏,看到了包正,一齊問好。
包正點點頭,然後吩咐叫門。引路的獄卒於是就拾起門上怪獸口中銜著地門環,賣力地扣打了起來。
好一陣子,門上一聲響,開了一個小方口,一對眼睛出現在上麵:“什麽事?一大早就來嚎喪?”
那名獄卒喝道:“提刑大人前來察獄,你把狗眼擦亮點!”
裏麵傳來了一聲驚叫,隨後,大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一名獄卒驚魂未定地站立在門後。包正沉聲問道:“值獄官何在?”
那名獄卒囁嚅道:“值獄官昨天晚上回家吃飯,然後---然後就沒有再回來。”
包正哼了一聲,邁步向裏就走。前麵是一個空曠的場院,盡頭是一堵高牆,高牆背後,立著一個又高又大的木柵欄門,這裏就是大牢。到了柵欄前,一陣刺鼻的異味就撲鼻而來,包正不由皺了皺眉,然後吩咐道:“開門!”
獄卒取出了一串鑰匙,翻找了一遍,這才選定了一個,走到了柵欄前,費了半天勁,這才打開了柵欄上的牛頭大鎖。
包正毫不猶豫地鑽進了柵欄門,裏麵光線十分昏暗,那股異味也越發濃了。幾名獄卒皺著鼻子在前麵引路,心中不免抱怨著:“這位大人放著外麵的清福不享,卻跑到這來受罪,真是少見!”在大牢裏麵,中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便是牢房,一個個用木柵欄隔開。每間牢房也就是兩丈見方,裏麵密密麻麻地擠著十幾名犯人。一個個蓬頭垢麵,體瘦毛長,憔悴不堪。
包正走了幾間,見都是如此,於是詢問身旁的獄卒道:“這麽多地犯人,是按照作奸犯科的種類關押,還是混官在一起?”
獄卒道:“回大人,犯人太多,人滿為患,隻好胡亂關押在一起。裏麵還有不少是留獄待查的嫌疑犯呢!”
包正一聽,心中十分不滿:“那些嫌疑犯都滯留多長時間了,如何也關到了這裏?”
獄卒想了想道:“大人,小人剛當差五年,來的時候,就已經有嫌疑人犯關押在此;剩下的,兩三年、三五月不等,最短地,也怕有兩個多月了。”
包正的心頭在次騰起了怒火:“想不到這些差官竟然如此不負責任,不守法令。像這樣地嫌疑人犯,未能定罪,就已經先關押三年五載的。要是體弱者,死在牢獄之中,一輩子也就不會昭雪。而且案子拖得時間越長,越難以審理,就是一件原本簡簡單單的案子,也會拖成疑難懸案的!”
在包正和獄卒問話之際,那些渾渾噩噩的囚犯也有了反應。包正向前走過一個牢房的時候,裏麵忽然傳出了一聲哀鳴:“青天大老爺,小人冤枉啊!”
這一聲如同導火索一般,立刻引起了整個大牢的爆炸,囚犯紛紛跟著高呼,整個大牢裏麵,一片喊冤之聲。
很多囚犯從木柵欄的縫隙之中伸出了幹巴巴、黑糊糊,如同柴草一般的手指,奮力地呼喊著。一張張滿是汙垢的臉上露出了激動之色,一雙雙眼中都露出了光芒。
幾個獄卒見狀,頓時慌了手腳,紛紛抽出了腰間的鋼刀,口中高喊道:“不許叫,再叫就把你們的狗爪子都剁下來!”
那些囚犯想是平時都被他們的淫威震懾怕了,立刻都閉上了嘴巴,但是眼中都射出了綠油油的怒火,仿佛能將這個罪惡之地一起燃燒。
包正掃了幾名獄卒一眼,然後說道:“把你們手裏的刀都放下,將人關在這裏,然後就不聞不問,還不叫人家喊冤啦!”
然後,包正走到了第一個喊冤人的柵欄前,向裏麵問道:“你有何冤情?”
這一問,裏麵的犯人便七嘴八舌地說開了。小黑見狀,上前大吼道:“一個一個地說,你,那個三四十歲的瘦子,你第一個喊冤,你先說!”
小黑這一嗓子果然是一鳥入林,那些搶著說話的紛紛驚得閉上了嘴巴。那個瘦子將臉貼在柵欄上,顫聲說道:“大人,小人今年才二十六歲,小人沒有殺妻啊!”
說罷,就泣不成聲。包正又詢問了幾句,見此人隻是一味地哀嚎,申辯自己沒有殺妻,別的,就什麽也問不出了。包正知道這裏不是審案之地,於是就向獄卒詢問道:“這個人犯叫什麽名字?”
獄卒也不清楚,要回去查找名冊,被旁邊的一支梅瞪了一眼,就邁不動腿了。一支梅走到近前,詢問道:“你且不要哭泣,你叫什麽名字,大人下午就重新提審你!”
這句話頗具效力,那人本來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血色,顫聲說道:“大人,小人名叫張甫,請大人給我做主啊!”
包正猛然想起,昨日的案卷之中就有這個名字,於是就點頭記下。其他的囚徒見了,也紛紛開始訴說自己的冤情,頓時又亂成了一片。
小黑再次施展獅吼神功,這才將場麵鎮住。包正指著角落裏那個一言不發,看上去非常文弱的囚犯道:“你不作聲,可是沒有冤情?”
那人揚起頭來,嘴唇咬得都淌下血來:“大人!小民冤深如海!”
第三十三章 訊房審女囚
包正聽了,不由詢問道:“你有何冤情,從實道來,本官一定為你做主。”
那人道:“小人名叫王晉,家在鄉下,兩年前來廣州趕考。由於家貧,就在城外的尼姑庵借宿,那裏的庵主是小人的姑母。不料一天夜裏,庵中的尼姑全部被殺。當時小人被同窗約去飲酒,半夜才歸,發現了這場血案之後,就連忙報官。誰知卻被誣陷為殺人凶手,小人抵死不肯認罪,這才被關入大牢。求大人明察,還小民一個清白!”
包正又記下了他的名字,然後對獄卒說道:“這裏的情況本官已經基本明了,先回去吧。”
獄卒答應了一聲,引領著包正等人去了。身後,猶自傳來陣陣嘈雜的呼喊聲:偷了一些財物,並沒有殺人啊-吵了一架,沒殺她------”
出了男牢,包正隻覺得胸中憋了一股鬱悶之氣,想吐又吐不出來,十分不快。於是看了看身邊的一支梅,見她也是蹙著眉頭,一臉義憤之色。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陣陣小兒的哭泣之聲。包正不由十分詫異,於是詢問獄卒道:“哪裏來的小兒的哭聲?莫非還有幾歲的囚犯關押在裏麵,這可是奇聞啦!”
獄卒道:“好像是女牢那邊,聽說是一個女囚的小孩,可能是餓了,因此啼哭。”
包正怒道:“荒唐!女囚的小孩如何也關在牢房裏麵,為何不領到外麵?”三歲,是那個女囚在獄中所生。外麵也沒有親人,所以就一直呆在大牢裏麵。”
一支梅聽了,厲聲道:“到女牢看看!”
於是,一行人又前往女牢。這裏隻和男牢隔著一塊草坪,本來是關押死刑犯的地方,後來大牢人滿為患,就將這裏辟為女牢。
在門口。有兩個獄婆子正在將一桶桶的汙穢從裏麵拎出來。看到了包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獄卒連忙說道:“這位是新來的提刑包大人。”
兩個獄婆子連忙上前見禮。包正詢問道:“裏麵的小孩因何啼哭?”
一名婆子道:“是蘭花家地小孩發了牢瘡,所以疼得啼哭。”
一支梅聽罷,邁步就要往裏闖。卻被獄婆子攔住:“大人,這是女牢。那些囚犯平時都衣不蔽體,大人不方便進去,待我先進去招呼一聲。”
說完後,獄婆子就進到了裏麵,然後大聲嚷道:“新來的提刑大人要來查牢。你們都先穿好衣服。”
裏麵傳來了一片索索的聲音,不一會,婆子從裏麵走了出來。打開了牢門道:“大人,請進。”
包正等人這才走進了女牢,這裏和男牢相比,不是那麽擁擠,大多數女囚都躺在席子上,很多身上隻蓋著一塊遮羞布,就算了事。長久地牢獄之苦,已經將她們的尊嚴和羞恥之心都磨滅了。
循著哭聲。在最裏麵的一間牢房裏,眾人終於見到了一對母子。隻見一個少婦懷裏抱著一個孩子,慢慢地搖晃,嘴裏輕聲地哄著。
一支梅見了,對獄婆子說道:“打開牢門。將孩子抱出來。”
裏麵的婦人一驚,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孩子。包正也說道:“將這個婦人也帶到訊房。本官親自提審。”
獄婆子疑惑地打開了牢門,將婦人帶了出來。一行人趕往訊房。訊房就坐落在大牢門口,是用石頭壘砌而成。包正進到了裏麵,隻見屋中結滿了蛛網,兩旁刑具陳雜,陰森可怖。不過,上麵都蒙著厚厚地灰塵,顯然,這裏已經許久都沒有用過了。
獄卒將桌案上的灰塵擦去,又搬過來一把椅子,用袖口將上麵的灰塵抹去,然後才請包正就座。
包正在了椅子上坐定,那名女囚在獄婆子的押送下,也進了訊房。也許是這裏陰森冰冷,也許是不知道大人為何單獨審訊,那婦人一進門就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包正打量了一下,隻見她也就是二十幾歲的年紀,雖然形容憔悴,但卻五官端正,麵容嫻靜。衣衫雖然破舊,卻也縫補得十分整齊。
旁邊地獄婆子喝道:“提刑大人在此,還不跪下,小心討板子。”說得雖然厲害,聲音卻並不凶。
那女子不敢抬頭,連忙跪在地上。隻聽“嘶啦”一聲,女囚下跪的時候,膝蓋壓住了衣襟,衣衫從肩頭裂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了裏麵的肌膚。
女囚立刻慌了手腳,連忙用手遮掩。包正見狀,於是說道:“你且站起來說話。”
那女囚抬眼看了提刑大人一眼,站起身來,然後就嗚嗚地哭泣了起來。
旁邊的獄婆子不免有些焦躁:“大人問話,你好好回答,哭些什麽?”
包正擺擺手,認真傾聽起來。多年的經驗,使他能夠從哭聲中辨別真偽,這也是查案中很重要地一種技巧。
那女囚哭了一陣,懷中的小孩受到了驚嚇,也大哭了起來。女囚這才止住了哭聲,低聲訴說了起來。
原來,此女名叫蘭花,丈夫外出經商,杳無音信,隻扔下她和癱瘓在床的瞎眼婆婆在家。丈夫走後地半年,一天夜裏,婆婆忽然上吊而死。當地的官員認為她一個癱瘓之人,不能自縊,於是就認定是蘭花吊死了婆婆,然後要另行改嫁。這才將她關進了大牢。
但是,當時蘭花已經身懷六甲,不能行刑,就一直關在了這裏,後來也就無人追查此事。孩子出聲之後,蘭花自己本想一死了事,但是又可憐孩子無辜,所以就忍辱偷生。
包正聽了她的講述,再加上剛才的察言觀色,基本已經認定了她是被冤枉的。於是就對她說道:“你且先回到牢中,本官自會與你作主。”
那蘭花又跪地叩謝,這才要轉身離去。一支梅忽然走上前去道:“大嫂,孩子病了,可否交給我們照料?”
那婦人看了看一支梅的雙眼,從裏麵隻看到了同情和憐憫,於是就點點頭,把孩子交到了一支梅的懷中。
等到獄婆子帶走了蘭花,一支梅就對包正說道:“我先把孩子交給阿紫,叫她給孩子洗個澡,再找些草藥敷上。”
包正點點頭,然後對小黑道:“咱們也該升堂了,如此眾多的積案,不是憑我一人之力就可以處理地。
離開了陰森的大牢,包正重新呼吸到了外麵清新的空氣,重新沐浴著燦爛的陽光,他心中不由暗道:“這一切,對於那些冤屈的囚犯來說,該是多麽珍貴啊!”
此刻,他更加堅定了為他們昭雪冤案地決心。
在提刑司的大堂上,早就站滿了黑壓壓地官吏。包正升座了大堂,向下麵巡視了一圈道:“典獄官何在?”
昨夜的值獄官聽說大人巡查牢房,本來就心中忐忑,聽到了包正這麽一問,連忙跪倒回話道:“大人,下官昨日家中老母生病,屬下在床前照顧,因此未能在獄中監守,望大人恕罪!”
包正聽了道:“豈可因私廢公,趙鼎,你帶人到他的家中驗證一下,然後再做處理。”
趙鼎答應了一聲,就要起身。那名值獄官見狀,連忙叩頭道:“大人恕罪,小人昨夜其實----其實是到翠紅樓中嫖妓,請大人責罰!”
包正冷哼了一聲:“你竟然玩忽職守,罪不可恕,今日就免了你的職務,你且退下吧。”
那人還要分辨,被小黑拎了起來,如同提著一個三歲的頑童一般,直接扔到了大堂外。
整個大堂頓時鴉雀無聲,包正又巡視了眾人一番,這才說道:“本官昨夜查看了案宗,今日又親自巡視了大牢,發現了許多冤案。各位都是食朝廷俸祿的,應該知道,若獄事不清,百姓何安?百姓離心,國家何安?今日告之諸位,今後若再有瀆職者,本官嚴懲不怠,願諸公好自為之!”
大堂上一片肅穆,靜聽提刑大人明訓。包正繼續說道:“從今日起,我們提刑司的全體官員都要參與到整理案卷之中。誰負責哪一方州縣,誰負責那些案子,都要分工明確。若有不明之事,就可以找趙鼎商量。”
下麵眾人一齊應答,早就聽說包正大人明察秋毫,辦案神速,今日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包正繼續說道:“本官也不例外,今日就要親自審案!”
第三十四章 審理自縊案
提刑司的官員們聽了,立刻就紛紛議論了起來,大家早就聽說過包大人在臨安,以及在東莞審案時的一些軼事,於是都精神大振,準備看提刑大人的精彩表演。
包正也抖擻精神,很久沒有在大堂上審案了,他很懷念這種熟悉的感覺。沉吟了一下之後,包正就傳令道:“第一件,本官就審理何蘭花謀殺婆婆一案,下麵將一幹人犯和證人等傳上大堂。”
提刑大人下令,下麵頓時就忙碌了起來,一邊去大牢提取人犯,一邊找出當日的卷宗,去傳調當時的人證;刑房又去找當時的證物,但因為管理混亂,當日的繩索等物早就不見了蹤跡,隻好空手而歸。
忙碌了一陣之後,一幹人證全部到齊,都是廣州城郊的一些村民,與蘭花同村。他們見蘭花的婆婆死得蹊蹺,這才氣憤不過,上告官府的。
包正見人都到齊了,於是將桌案上的驚堂木啪地一拍,然後喝問道:“誰是本案的原告,站出來說話。”
隻見一個老者顫巍巍地從證人中走了出來,費力地跪在地上:“大人,老朽是村中的長者,名喚蔣平,受鄉人委托,擔當原告。”
包正見他年老,於是說道:“蔣老丈起來說話。勞煩說說當日的情形?”
那老者將手中的拐杖撐在地上,卻還是掙紮不起。包正點頭示意,旁邊的差官上前扶起了老者。蔣平老漢喘息了一下,然後說道:“謝大人,那蘭花的丈夫姓張,名叫張安。老娘年輕時就守寡,將孩子拉扯大了,自己的身體也累壞了。先是中風不語。後來又愁得兩眼幾乎失明,實在可憐。”
說道了這裏,老者連連歎了幾口氣,繼續說道:“幸好兒子張安比較爭氣,做了些小本生意,倒也勉強度日。。。後來就娶了鄰村的蘭花為妻,大概是成婚三個多月之後。張安出去做生意,誰知這一去就不見了蹤影,後來有同村的旅伴回來說,張安在路上遇到了歹人,已經被殺死了。”
包正聽到這裏。插話道:“自從他們成婚之後,那蘭花對待婆婆如何?你們都是同村,應該有一些了解吧?”
老者望了其他證人一眼,然後說道:“這個倒是不錯,沒出這事之前。村裏人還都誇蘭花孝順呢,給婆婆按時做飯,還經常給婆婆梳洗。沒想到她原來是表麵上做給別人看得。其實是心如蛇蠍。”
其他的證人也都一起點頭,顯然是同意老者的說法。包正將手一擺,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老者這才接著說道:“那天早上起來,就聽到何蘭花在院子裏大哭,我們就趕過去觀瞧。進到了屋子裏一看,她婆婆就吊死在床上。大人您說,她一個癱瘓之人,如何能夠自殺。定是那何蘭花見丈夫去世,不想贍養老人,這才將她謀害,好早些改嫁。”
包正聽了,將手裏地一本卷宗一揚。然後出聲詢問道:“當日的具體情況如何,這驗狀上隻寫出了老人屬縊死。其他的就什麽也沒有了!”
包正的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氣憤,由於填寫得十分簡略,致使很多有價值的線索白白丟失,實在是不負責任,他再次下定決心,一定要將轄區各州縣的仵作集中起來,從思想和技術上都好好培訓一下,這個任務,將來就交給趙鼎去做了。
那老者思考了一番,還是走回到證人堆裏,然後和大家商量了一番,最後推舉出了一位年紀比較青地來回話。看來是年紀大了,幾年前的事情也記不太清楚。
那個青年給包正磕了頭,然後才說道:“大人,當日的情景十分觸目驚心,小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人上吊,所以記得很清楚。”
包正點點頭,柔聲說道:“那你就將當日的情形詳細描述一番吧。”
那青年說道:“當日我進到了屋裏,好怕人啊,隻見張婆婆就吊在床上,舌頭伸出了老長,嚇得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包正見他一味訴說自己如何恐怖,於是就打斷了他的說話:“本官要你描述一下死者當日地情形,不要說那些枝葉。”
那人撓了撓後腦勺道:“回大人,小人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也沒有太看清。”
包正不由一陣鬱悶,然後又轉向了蘭花道:“當日的情形怎樣,你來說說。”
何蘭花跪在地上,低聲訴說了起來:“我丈夫被害的消息傳回來之後,我一連偷偷哭了幾夜,也不敢告訴婆婆。後來還是被她察覺,於是就找我詢問。我也無法隱瞞,就對她說了實情。老人家也哭了一番,後來就一味勸慰起我來,再後來,我們婆媳二人就抱頭痛哭------”
說道傷心處,蘭花就又抽噎了起來。哭了一會,這才想起是在公堂之上,於是繼續說道:“過了兩個月,婆婆就勸我,叫我改嫁。我丈夫新亡,再說又怎麽能拋下婆婆,獨自離開呢,於是就一口拒絕。後來我婆婆急了,就以死相逼。我也就開始留心,好在她老人家身子不靈便不能下床。不料,那天早晨起來,卻發現婆婆吊死在床頭上,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婆婆,嗚嗚----”
說道這裏,蘭花又抽泣了起來。旁邊的一名人證手指著她道:“你不要在這裏假惺惺的,用眼淚來蒙騙大人。你婆婆癱瘓在床,如何能夠自盡。分明是你謀害地,還想狡辯。”
包正將驚堂木一拍,然後說道:“本官還有幾點疑問,需要向當事人詢問。首先,你們在事發當夜,可曾聽到何蘭花家中有什麽異常的動靜?”
那幾個證人都搖頭道:“我們都住在她家附近,並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其中一個中年人道:“小民就住在她家隔壁,沒有聽到什麽異常的聲音。“
包正道:“如果是何蘭花將自己地婆婆吊死,老人必然要呼喊掙紮,可是你們都沒聽到什麽動靜,那如何能說是何蘭花將婆婆殺害呢?”
證人們不由互相望了幾眼,開始的那個老者道:“大人,也許是何蘭花先將自己的婆婆掐死,然後再吊上繩索,偽造了自殺的現場,也未可知。”
包正點點頭,繼續說道:“當*****們都在場,那婆婆是用何物上吊的,又是吊在何處?誰說來聽聽?”
剛才那個隔壁的鄰居說道:“大人,當日是小人將張婆婆的屍體放下來的,張婆婆上吊用地乃是她自己腰間的絲絛,在床頭上方橫著一根木杆,是夏天放帳子用的。絲絛就從那上麵穿過。”
包正繼續追問道:“張婆婆當時是怎樣的姿勢?”
那人回憶了一下,然後說道:“她的上身懸在半空,大腿什麽地都還在床上,平時張婆婆隻有右半麵的手腳還能活動,眼神又不好,幾乎失明,恐怕是完不成上吊這個高難度地動作。”
包正沉思了一下,繼續問道:“那絲絛之上,可曾係了什麽東西?”
眾人都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那上麵好像係著一個線板,我們當時還奇怪著了,她眼都瞎了,根本就使用不了針線。”
包正將手一拍,興奮地叫道:“對啊!正是如此,那張婆婆正是不忍心再拖累自己的兒媳婦,所以才自己上吊而亡。你們想想,她當時用自己的絲絛綁住了線板,然後扔到了空中,穿過了帳杆,係在自己的脖子上。又支撐起上身,將脖子伸進了套中,自縊而死!”
眾人聽了,不由議論了起來,不過,更多的認為包大人異想天開,有意為蘭花開脫。那些腦子機靈一些的,都開始懷疑起大人是不是見蘭花風韻猶存,想從中獵色了。
證人之中又站出了那名老者,對包正說道:“大人,你說得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難道就不能是蘭花她先害死婆婆,再將她吊上嗎?”
包正道:“剛才的那個青年說,剛看到婆婆的時候,舌頭伸出了老長。如果是人死後被吊起,則舌頭是不會如此的。由此可見,張婆婆是活著的時候被吊死的。而你們又沒有聽到她呼喊掙紮之聲,那就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最後,就隻剩下自殺!”
老者搖搖頭:“大人說的,實在令人不敢信服。”
包正聽了,不由微微一笑:“也好,本官就當場為你們演示一番,一定叫諸位心服口服。”
第三十五章 尋訪翠雲庵
包正見眾人不相信一個瞎眼的癱瘓能自縊,於是就決定當場實驗。他吩咐差官們找來了一根長木棍,又取來了絲絛、線板等物。然後叫兩名差役將木杠舉起,詢問道:“當時這個木杠距離床麵有多高?”
旁邊的老者過來比量了一番,最後確定了一個高度。包正又叫人取過一條絲巾,蒙在眼睛上,然後就要親自實驗。
這時,一支梅上前拉住了包正:“大人身份尊貴,怎麽可以做這樣的事呢,叫屬下來吧。”
包正知道她心靈手巧,確實比自己更適合,於是就點頭應允。一支梅叫人在地上鋪了一張墊子,然後躺在了地上。兩名抬杠子的差役又重新確定了一下位置和高度,一支梅這才說道:“那就開始吧。”
包正在後麵為她蒙上了眼睛,又囑咐道:“記住,隻能用右手。”
一支梅點點頭,然後摸過了線板,放在墊子上。又抽過來絲絛,用右手慢慢地係在線板上。雖然比較費力,但還是完成了。
係好了之後,一支梅就用右手抓住絲絛的兩端,然後將線板的那頭扔了出去。在眾人的注視下,線板一下就繞過了木杆,耷拉了下來,眾人不由發出了一陣驚呼。包正雖然知道一支梅是憑著自己一個武者的知覺,才順利完成的。但如果換成了張婆婆,相信多扔幾次,也一定能做完這件事情。
一支梅又伸直了胳膊,將繩子打了一個結。然後拽著繩子,立起了上身,在眾人的驚呼之中,將脖子套了進去。
那個老者不由叫道:“當時正是這個樣子,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小黑見此情景。大笑著走上前去:“你們這些球囊,現在都相信了吧。我們大人難道還能欺騙你們不成,灑家恨不得也都讓你們嚐嚐這上吊的滋味-
說著說著,隻見繩索上的一支梅開始掙紮了起來,麵色也越來越紫,呼吸已經快要停了。包正一見小黑還在誇誇其談,於是連忙上前抱起了一支梅。對小黑吼道:“快把繩子砍了!”
小黑這才醒悟過來,揮起了樸刀,將掛著一支梅的絲絛斬斷。一支梅這才長長地喘了幾口氣,脫離了危險。
包正手撫著一支梅脖子上淡淡的紫痕,輕輕地在懷裏的一支梅耳邊道:“謝謝。叫你受苦了!”
一支梅臉上一紅,挺身站起。包正這才對眾人說道:“大家都看到了,此事並非是什麽不可能地事情。下麵我宣布,何蘭花是被冤枉的,今天就當眾釋放!”
蘭花聽了。不由跪在了包正麵前,泣不成聲。包正叫一支梅將她攙扶到後堂,和孩子見麵。然後對手下的差吏道:“大家都看清楚了。案子要是在發生的時候就及時解決,豈不是比現在容易百倍。今後大家在處理案件的時候,一定要牢記事關人命,絲毫不可有一絲懈怠,這才無愧於朝廷,無愧於百姓!”
眾人見包正須臾之間,就破了積壓兩年的疑案,不由都心悅誠服。包正見眾人情緒很高。於是繼續勉勵道:“諸位,包某也沒有什麽神仙相助,隻不過是細心推論,多看多思罷了。諸君隻要如此,也一定能為民昭雪。破獲那些積案。如今我們提刑司積案如山,就多多拜托大家了。”
眾差役齊聲答道:“謹尊大人教誨。屬下等一定竭盡全力,為大人分憂!”
包正心中也不由大慰,於是決定乘勝追擊,再解決幾件案子。wAp.這時,旁邊的林升提醒道:“大人,天已過午,是不是吃過了午飯再審?”
包正一聽,不由心中暗笑:“自己一破起案來,就沉迷其中。積案雖多,但一口吃不了胖子,還要一件一件慢慢來啊。”
於是就吩咐道:“今日上午就到此為之,下午大家就到林師爺這裏來領任務,幾個人負責一個州縣,案子都落實到人頭。希望諸位都發揮自己地聰明才智,使我們的提刑司大牢早日恢複清靜。我們的目標是,大牢裏麵不要再留有一個冤屈之人!”
眾人聽了,也都滿懷著信心而去。包正回到了後堂,見到阿紫已經把開始的那個“小蘿卜頭”打扮得煥然一新。大概是敷了藥的原因,現在孩子也不哭鬧了,正在蘭花地懷裏格格地笑著,似乎也在為母親脫離牢獄之災而高興。
蘭花見了包正,連忙又上前施禮。包正擺手道:“不必多禮,這也是本官分內之事。”
阿紫又上前抱過了小孩,那小蘿卜頭和她有些混熟了,也不掙紮。包正不由調笑道:“阿紫啊,你要是這麽喜歡孩子,不如就等你父母來了之後,也就為我們----”
阿紫哪裏能等他說完,一個箭步躥了過來,將手裏逗孩子的一個果子塞到了包正的嘴裏:“把你的嘴堵上吧,免得胡說。”
一頓愉快的午餐之後,包正繼續升堂。他決定審理書生王晉地案子,畢竟就發生在廣州附近,便於審理。
大堂上的差役陸續到齊之後,包正叫他們到林升那裏分派任務。自己則叫獄卒提出了王晉,又取了當時的案卷,帶領著幾名差役,前往尼姑庵去辦案。
一支梅和小黑也要一起前往,卻被包正攔下:“其他地方更需要人手,我這裏就不用你們了,如今,你們都應該獨當一麵。”
說罷,叫手下備好了馬匹,一名差役馱著王晉,一起出了提刑司,趕奔西城外地尼姑庵。
在差役的引領下,眾人直接從城外繞到了西城,那座尼姑庵名叫翠雲庵,離城也就不到十裏之遙。眾人的坐下馬一撒歡,也就到了。
來到了近前一看,尼姑庵由於發生了血案,早就廢棄,隻剩下了一堆殘垣斷壁。隨同的衙役一看,心中暗道:“這一趟算是白跑了,哪裏有什麽痕跡可查啊?”
包正看到翠雲庵的附近就是一個小村,於是問道:“當時的那些證人可都是這個村中的?”
差役點點頭道:“胡大人,是。”
包正用馬鞭向村子一指:“咱們就先到那裏調查一下。”說罷,就率先策馬而去。後麵的幾名差役見了,也隻好跟在了後麵。
幾匹馬一進村,立刻引起了轟動。地保連忙迎了出來,詢問情況。一聽說是提刑大人駕到,慌得跪倒塵埃,連連磕頭。這個小村,從來也沒來過這麽大地官啊。
包正吩咐他不必多禮,然後就叫他將村中人集合起來。村中多有穀場,很快就將人都聚齊了,共有一百餘人,都好奇地打量著包正一行。
包正清了清嗓子,對村民說道:“各位鄉親,本官是新任的提刑包正,以前就在東莞擔任縣令。”
這些人多少也都聽說過包正當年在東莞的事跡,頓時議論了起來。地保見了,就大吼道:“大家都先不要說話,聽大人先說。”
村民立刻都聽話地閉上了嘴巴,包正這才說道:“本官今日前來,是為了調查幾年前翠雲庵發生的血案,大家對於這個案子,有什麽看法,盡管說來聽聽。”
百姓又議論了一番,卻無人上前開口。包正知道是這些百姓平日畏懼官府的威嚴,早就養成了一種奴性,於是就又說道:“也好,大家就請先各自歸家,然後本官挨家挨戶到家中坐坐。”
這一說果然見效,立刻有幾個人走到了包正地麵前,開始訴說當時的一些情形。一個中年男子心有餘悸地說道:“大人,當日地場麵實在是駭人,翠雲庵中大大小小一共五個尼姑,全都被害。那庵主腦袋被砍下來,屍體倒在庵堂中,腦袋卻在院子的花叢中。肯定是凶手精通蹴鞠,砍頭之後就飛起一腳-
說道此處,其他人也紛紛開始補充:“還有呢,一個尼姑在床上被殺,肚子上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連腸子都流出來了!”上,身體被攔腰斬斷,那血淌得,連整個庵堂都染紅了----”慘,被歹徒剝光了衣服,吊在了門楣上,下體還插著一把笤帚-口,那鮮血都淌到大門外了。”
包正聽眾人七嘴八舌地說完了,卻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聽到,他心中不免苦笑:“是啊,這些村民又不是去斷案,隻是去瞧熱鬧,當然和斷案人的思路看法不會一致了。”
於是,包正又詢問道:“這個翠雲庵中可有什麽男子經常往來?”
那些村民想了半天,忽然有人手指著一旁的王晉道:“就是這個書生在庵中住了一段時間。”
其他村民也紛紛附和,包正見了,也不由一陣苦笑。就在這時,忽然村民中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包正見狀,不由心頭一喜。
第三十六章 幼童吐真情
包正忽然聽到了小女孩的笑聲,心中若有所悟,於是就走上前去,彎下身子,和顏悅色地對她說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呀,長得如此可愛!”
小女孩年紀幼小,還比較單純,聽包正這麽一誇,於是就指著旁邊的一位村民道:“這就是我的爹爹。”
包正於是將那人叫到了跟前,詢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本官也十分羨慕與你,生養了這樣一個乖巧的女兒,可真是有福氣啊!”
那人忐忑,連忙回道:“大人,小人叫張三郎,小女年幼,有衝撞大人的地方,還請擔待。”
包正嗬嗬一笑:“怎麽會呢,我見你的女兒生得端莊,又不怕生,以後必然有福氣,所以就想把她收為義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人聽了,卻胡思亂想了起來:“這位大人好生奇怪,我這娃兒雖然比較機靈,但也不至於一眼就被大人看中,莫非是大人起了花心,要娶我的女兒?也不對,她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一些,這可叫人頗費思量了?”
旁邊的那些村民聽說提刑大人要和他攀親,那可是天上掉餡餅啊,於是就紛紛在後麵用手捅他,示意他趕快答應。
張三郎無奈,隻好說道:“多謝大人抬愛,小人就高攀了。”
包正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將她帶回自己的提刑司,好好款待我的幹女兒一番。”
張三郎聽了,心中忽然一沉:“壞了,這位大人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專門猥褻幼女吧?壞了,壞了,我的女兒這下可跳到火坑裏了!”
包正又俯身抱起了小女孩:“你叫什麽名字。。。要不要和幹爹一起騎馬,然後進城好好玩玩?”
小女孩忽閃著兩隻大眼睛,使勁地點點頭道:“我叫小花。”
包正於是就對張三郎說道:“既然如此,本官就先把小花接走了,過幾天再打發人送回來。”
張三郎還有些不舍:“大----大人,小女年幼,還要吃奶。又沒有離開過家門。萬一哭鬧起來,豈不掃了大人的興致。”
包正笑道:“七八歲的姑娘了,哪裏還要吃奶?本官又不是人販子,你且不必擔心。”
說罷,就抱著小花。來到了馬前,將她放在馬背上,然後自己也翻身上馬。看看隨行的那些差官也都上馬之後,包正就在前麵徐徐而行。
這時,綁在馬背上地王晉忽然歎氣道:“唉。本來以為遇到了一位清官,我的冤情能得以昭雪,想不到----唉!”
包正聽了。也不搭話,隻是一味地和坐在自己前麵的小花閑談,哄得她十分開心,灑下了一路歡笑。看得那些隨行的差役也暗暗搖頭:“這位大人不會真有什麽特別的愛好吧,聽說現在京城的那些大官都流行這個!”
一行人回到了提刑司之後,已經是日暮十分。包正將小花交給了阿紫,叫她給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小花抱著幹爹在路上給她買的一堆禮物,樂嗬嗬地隨著阿紫去了。
到了吃晚飯地時候。眾人圍坐在一起。包正見小花被阿紫打扮地如同一個小公主一般,美滋滋地坐在阿紫的身邊,於是就誇讚道:“小花今天最漂亮了,對了,小花。你可要好好謝謝大家啊!”
小花先給包正施禮:“謝謝幹爹!”然後又給阿紫施禮,脆生生地說道:“謝謝幹媽!”
眾人一聽。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一支梅嘴裏正嚼著一口飯,結果笑得嗆了,全噴到了地上。阿紫也是羞紅了臉,假裝生氣道:“小花不要亂說,阿紫姑姑現在還不是你的幹----”
眾人見了她的模樣,又笑了一回。吃完了晚飯,包正就將小花叫道身邊,開始說起了正事:“小花,幹爹問問你,在村子裏的時候,幹爹正和那些大人說話,你為什麽笑啊?”
小花和他混熟了,也不膽怯,於是就回道:“幹爹,我是笑那些大人都說謊。”了?”尼姑家裏去采花了,我在采花地時候,就看到村裏的很多人都去過那裏。”
包正不由得意地望望了身邊的眾人,看到阿紫那裏的時候,卻遭到了一個白眼。於是就繼續問道:“都是那些人去了尼姑家?”的男人。”呀?”包正這麽一問,不免又被阿紫瞪了幾眼:“那些男人偷偷摸摸地進尼姑庵,能有什麽好事,這種事情怎麽能問小孩子呢。”
小花歪著小腦瓜想了想,然後說道:“他們進去之後,好像就開始和那些尼姑吵架,我經常聽到他們在一起大喊大叫地。”
包正滿意地抬起頭,口中喃喃道:“打架?好一座翠雲庵!”
阿紫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於是就上前抱起了小花:“好好的孩子,都叫你給教壞了。走小花,跟姑姑睡覺去。”
包正連忙攔住她們:“等等,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小花,你知道誰去的次數最多嗎?”
小花又想了一陣,然後說道:“是村裏地劉二混叔叔,我采花的時候就能看到他。”
包正點點頭,心中暗道:“好了,那就先從這個劉二混入手吧。”
於是,就馬上派小黑率領著白日裏跟隨自己去過村子的那些差役,前去抓捕劉二混。約莫二更時分,就將劉二混帶到。包正就連夜升堂,審訊了起來。
包正先打量了跪在下麵的劉二混一番,隻見他身材壯碩,比之小黑,也就稍稍矮了半頭。臉上也露出了一股凶悍之氣,一看就非善類。
包正於是問道:“劉二混,本官白日去過你的村子,為何沒有見到你?”
那劉二混甕聲甕氣地說道:“大人,小的白日在城中做些生意,所以沒有見到過大人。”忙,照看碼頭。”庵中殺人,快快從實招來!”
劉二混聽到此處,不由渾身一震,然後連連搖頭道:“大人,小的並不曾殺人。”
包正已經察覺到他臉上露出的一絲驚慌,於是冷笑道:“你且不要狡辯,本官也不會誣陷好人。我來問你,你經常出入翠雲庵,所為何事?”
劉二混轉了幾下大眼珠子,然後說道:“大人,實話跟您說吧,那個翠雲庵暗地裏做些人肉生意,所以小人前去尋歡,不過,村裏很多人都去過,小人隻是去取取樂子,殺人地事可一概不知。”
包正點點頭,心中暗道:“果然如此,那翠雲庵原來是打著清修的幌子,實際就是一家妓院,真是大傷風俗,那些尼姑,也算是自作孽了。不過,殺人的凶手還是不能叫他逍遙法外。”
於是,包正一陣冷笑:“劉二混,你若是再不從實招來,休怪本官無情。來人啊,先將這廝拖下去,重大四十大板!”
兩旁上來幾名衙役,就要行刑。那劉二混也發了蠻性,四五名差役竟然摁不住他。旁邊的小黑見狀,怒吼了一聲,衝到劉二混的前麵,一腳將他踹倒,然後雙手將他提了起來,邁開大步,噔噔噔向外麵走去。
那劉二混也不由有些心慌,連忙扯著嗓子叫道:“大人,不用打板子了,我全都招。”
包正聽了,這才叫小黑轉回。小黑將劉二混慣在地上,氣呼呼地說道:“你這廝真是不識抬舉,非要灑家親自動手不可。”
那劉二混伏在地上,對包正說道:“大人,那些尼姑真不是我殺地,不過,我知道誰是凶手。”
包正知道此人頂多也就是一個地痞無賴,剛要打板子就嚇得屁滾尿流,肯定不敢持刀殺人。於是喝問道:“你且說來聽聽,要是膽敢蒙蔽本官,定然重重責罰。”劉二混說道:“殺人的碼頭上地胡璉,他是碼頭上的一霸,小人就在他的手下廝混。那胡璉聽小人說了翠雲庵裏的趣事,也就叫小人引領著去了。後來,我聽他說那些尼姑貪得無厭,要將他們全都宰了。過了幾天,就發生了那件血案。所以小的就以為一定是他做的事情,這家夥心狠手辣,手上本來就有好幾條人命了。”
包正聽了,於是就喝道:“劉二混,現在由你帶路,馬上去抓捕胡璉。”
小黑聽了,就帶齊了人手,押著劉二混出發了。
第三十七章 得失毫厘間
四更時分,小黑一行押著胡璉歸來。包正也並未安寢,依舊在大堂等候。那小黑提著衣衫不整的胡璉,昂首進了大堂,將手裏的胡璉用力地摔在地上,然後對包正說道:“這家夥手下還有一夥子人馬,竟然還想拒捕,結果被灑家全部放倒,派人在碼頭看著,隻把主犯帶了回來,聽候發落。”
包正看了胡璉一眼,然後說道:“胡璉,幾年前翠雲庵的案子,可是你做的。”
那胡璉卻矢口否認,包正笑道:“聽劉二混說,你手上還有幾件命案,看來你是逃脫不了幹係了,橫豎是一死,幹脆就實話實說吧。”
那胡璉瞪了劉二混一眼,然後也充起了英雄:“好,翠雲庵的案子,確實是我做的。那些賊尼連妓女都不如,一味地從老子這裏要錢。將老子惹惱了,就哢嚓哢嚓將她們都宰了。”
包正心頭不由一喜,不過,本著嚴謹地作風,繼續詢問道:“胡璉,你還算是一條漢子,我且再問你,那些人都是怎麽殺的?凶器是何物?”
胡璉想了一想,然後說道:“大人,小人都應承了,您還問這些作甚?當時我拿了一把刀,就進了翠雲庵,然後就把人都殺了,就是這樣。”
包正心中不由起疑:“那些尼姑到底是如何殺的,你來細致地說一說。”
胡璉不由有些發急:“大人,事情都過去好幾年了,誰還記得當時的情形。我就是把她們的腦袋都砍了下來,反正人是我殺的。”
包正聽他這麽一說,心中的疑團更重:“那些尼姑的死法各有不同,案卷上都寫得明白,而且白日裏那些村民也都說了,豈能隻是砍了腦袋那樣簡單。這個胡璉隻怕也不是真凶。大凡殺人,印象最深,怎麽會忘記呢?”
包正沉吟了一會,然後吩咐道:“胡璉已經供認不諱,且將他押入死牢。明日在繼續審理,大家忙了半夜,都回去休息吧。”
小黑說道:“那這個劉二混如何處理?”
包正道:“劉二混。念你舉報胡璉有功,本官就不再責罰與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奉公守法,做一個安善良民,你且回村去吧。”
那劉二混聽了。千恩萬謝地去了。包正見處理完畢,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心中卻是十分不順暢:“忙了大半夜,看來是白忙活了。”
第二天,包正從大牢裏麵提出了王晉。好生安慰了一番,又提取了一些銀兩,算作補償。然後叫兩名差役送他還鄉。那王晉昨日本來已經失了信心,今日忽然獲釋,不由大喜過望,連連給包正叩頭,拜謝而去。
包正正要處理其他案子,忽然外麵有人來報:“東莞縣的差官前來拜見大人。”
包正聽了,心頭也不由一喜:“看來是這些老部下還沒有忘記我呀!”
於是就起身迎了出去,小黑和一支梅更是性急。早就飛跑了出去。很快,在前麵就出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材健壯地是劉二仔,那個瘦小精神的是路遷------
包正的心頭也不由一熱,在東莞和他們並肩戰鬥的一幕幕往事不由浮上了心頭。這時。劉二仔等人已經走到了包正的麵前,單膝點地。給包正見禮。包正連忙用手相攙,他看到劉二仔路遷等人的眼中,也都有晶瑩的淚花在不停地閃動。
包正將眾人直接讓到了後院,招呼阿紫、林升、趙鼎等人一起相見。眾人也都是久別重逢,分外激動。
閑談了一會,包正知道了路遷現在已經是東莞縣地都頭,劉二仔繼續統領水軍,如今的東莞,已經十分富足。包正聽罷,心中大慰,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眾人正在親切交談之際,忽然包忠興衝衝地跑了進來:“大人,我把雷老爺子和老太太他們都接過來了。咦!你們也都在!”
說罷,就和劉二仔親熱地抱在了一起。。。包正聽了,不由心花怒放,剛要吩咐出去迎接,卻見阿紫早就飛跑了出去。包正這才率領著眾人前去迎接,一直來到了大門外,才看到了幾兩馬車,雷老虎正站在車前,啞巴正把車裏的小孩一個個抱下來。
包正連忙緊跑了幾步,給雷老虎施禮。雷老虎用力捶了幾下他的肩膀,口中說道:“好小子,果然有出息!”
這時,雷母和包母也在阿紫攙扶著下車,包正又一一上前叩拜,兩位老人不由又撒了一些高興的眼淚。
包正也擦了擦眼睛,大笑道:“好啊,今天我們一家人終於聚齊了!”
在包正等人地陪伴下,三位老人進了提刑司。阿紫頓時就忙碌了起來,安排人手搬運東西,給三老收拾房間,忙得不亦樂乎。
那啞巴石全看到了劉二仔和路遷等人,就領著穎兒來到了他們的麵前,比比劃劃了一陣。眾人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是要眾人帶他們爺倆回山村看看。劉二仔連連點頭應允,高興地啞巴手舞足蹈,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中午,大家團聚在一起,吃了一頓真正的團圓飯。飯後,劉二仔路遷等人告辭,包正叫他們帶了啞巴和穎兒一同回去,又囑咐穎兒道:“一定要將你的爺爺拉來!”
家裏都忙亂完了,包正繼續到大堂上處理公務。隻是很多地案子都因為時間太久,極為棘手。包正於是就將大部分差役都撒了出去,前往案發當地重新調查取證。一時間,滿滿當當的提刑司變得冷冷清清,包正見此情景,也不由自嘲道:“好啊,我也快成光杆司令了!”
又過了一天,包正決定將小花送回家。阿紫於是就搶著要去,包正沉思了一番。然後說道:“我這個幹爹不把孩子送回去怎麽能行呢?”
於是,又帶著原來的幾名隨從,騎馬去了。到了小村之後,徑直到了張三郎家中。張三郎夫婦見女兒完璧歸趙,懸了幾天地心終於安穩了下來。又見女兒帶回了幾大包賞賜的東西,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熱情地招待起貴客來。
包正也不客氣。對張三郎說道:“咱們既然成了親戚,我也就不見外,今日就在老哥這裏討一杯酒喝。”
慌得張三郎連忙叫渾家殺雞宰鴨,忙碌了起來。包正笑道:“不必忙活了,大家以後都是自家人。本官原來是是農家子弟,粗茶淡飯吃著才舒
到了中午,準備了一桌酒菜,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但卻體現了農家的特色。張三郎還拉來了村中最大的長官----地保相陪。
那地保一開始也是戰戰兢兢。屁股不敢挨板凳。後來見包正很是隨和,也就慢慢收去了謹慎畏懼之心。包正一邊和他們飲酒,一邊詢問一些農事。倒也是賓主盡歡。
包正看看他們喝得差不多了,這才談起了翠雲庵的往事。這地保如今也打開了話匣子:“大人,實不相瞞,這翠雲庵以前其實就是一個土窯子,村中地青壯也經常進去耍耍。我就知道長此下去,肯定要出事。怎麽樣,後來果然發生了血案,好好的一座庵堂。就荒廢了。”
包正笑吟吟地說道:“那些尼姑死得也實在是可憐,不過,幸好本官明察暗訪,抓住了真凶胡璉。”
地保用朦朧的醉眼瞟了包正一下,欲言又止。包正也急了。將酒杯頓在桌子上:“怎麽,本官難道還抓錯人不成?”
張三郎和地保都有些酒蟲上腦。平日因為膽小,藏在心裏地話不敢說。今日多飲了幾杯,也就都無所顧忌起來。仿佛對麵坐著的不是什麽提刑大人,而是同村的鄉民一般。於是,地保就大著舌頭,和包正爭辯起來:“你----你說得根本就不對,殺人的根本就不是那個什麽叫胡璉地。”
包正地心裏是最明白的,但他也裝作不勝酒力地模樣:“嗬嗬----嗬,就會吹牛,那你說說,誰---是凶手。”
地保也真被他將得急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凶手就是劉----劉二混!”
包正心中一驚,於是又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地保道:“昨日他回到了村裏,就說什麽這次可發財了。以後,自己就是碼頭老大什麽地。然後,還請我喝酒。後來,他有些喝多了,就開始一個勁地笑。我看著奇怪,就詢問他。他就告訴我說,他使了一個什麽移花接木,嫁禍於人,結果就把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麽叫胡璉地當成了替罪羊。他還拍著胸脯說是自己做了翠雲庵的案子。當時就把我的酒就嚇醒了,像----像現在一樣。”
地保說著說著,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酒也醒了幾分,滿臉畏懼地看著包正。包正也笑眯眯地望著他說:“喝酒,喝酒,醉酒人的話,哪裏能當真。”
地保這才放下心來,繼續開懷暢飲,最後,終於在提刑大人地殷勤勸慰之下,趴在了桌上,沉沉地睡去。
包正見張三郎也醉了,這才吩咐立在旁邊地差役道:“趕快去抓捕那個劉二混,如果不在家中,就一定在碼頭上。”
差役領命去了,包正望著門口的方向,自言自語道:“好狡猾的家夥,差點從我地手邊溜走了,不過,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不一會,差官來報,劉二混家中無人,包正於是就命令他們回城集合人馬,前往碼頭抓捕。這才告辭了張三郎的渾家,那小花還有些戀戀不舍,包正拍著她的小腦瓜道:“幹女兒,以後要是想幹爹了,就到城裏去找我。”
小花很認真地點點頭,然後揮動著小手,和包正道別。包正離開了村子,直接回到了提刑司,等候消息。不大一會,外麵就通報說:“人犯,劉二混帶到。”
包正怒喝一聲:“直接先拉下去,補上那四十大板!”
第三十八章 包正發大婚
包正下令之後,隻聽堂外很快就傳來了板子和皮肉親密接觸所發出的啪啪聲,其間,也伴著殺豬一般的哀嚎。
不一會打完了,差役將劉二混拖了上來,屁股和大腿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包正將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大膽劉二混,如今你招還是不招!”
這四十大板早就將劉二混地血性打飛了,於是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原來,這個劉二混從小的遊手好閑,翠雲庵這樣的風月之地,自然引得他心癢難耐。開始去的時候,眾尼倒還笑臉相迎。後來見劉二混拿不出錢來,漸漸就使起了臉色,後來幹脆就不叫他登門。
劉二混不由就懷恨在心,於是一天夜裏,他乘著酒興,手持鋼刀,殺進了翠雲庵。將庵中的大小尼姑全部殺死之後,這廝就回到了家裏,一直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起來,酒也醒了,嚇得劉二混就要逃走。可是剛一出門,就聽說已經將借宿在尼姑庵裏的王晉給當作凶手抓走。劉二混這才放下心來,於是就隱藏了此事。
前兩天忽然被抓,劉二混知道事情不妙,於是就嫁禍於胡璉。並且僥幸成功,胡璉也充好漢認罪。這著實使劉二混得意了兩天,他又想到胡璉一夥被抓,碼頭上無人主事,於是又霸占了胡璉的家產。
不料,就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卻再次被抓進了提刑司,而且上來就挨了一頓板子,打得他七葷八素,老老實實地交代了罪行。
包正叫他在供詞上簽下了字據,這才吩咐將他押入死牢,等到上報刑部。秋後問斬。破了這個案子,包正的心中這才暢快了一些,回到後堂的時候,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不過,笑得比包正還高興的卻是包母和雷母兩位老人,她們看著包正,一起上下打量著。。。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包正被二老看得不禁有些發毛,於是就問道:“二位老人家有什麽吩咐?”
包母望著自己的兒子,笑眯眯地說道:“當然有事,而且是好事!”
雷母也望著包正補充道:“當然是好事。”
包正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什麽好事,二老這麽高興?”老如同排練好了一般。異口同聲地說道。
包母繼續說道:“正兒,如今你事業有成,和阿紫還有賈姑娘都情投意合。如今我們幾位老人都來了,這件事,當然要辦了。”
包正心中暗暗叫苦:“這可是一件好事。不過,還有玉屏公主,還有秦娥兒姑娘。她們也都等著我呢。”
兩位老人見包正皺起了眉頭,也都詫異起來,包母於是詢問道:“怎麽?正兒,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嫁給你,你還不高興啊?”
包正也隻好答應了下來,心中勸慰道:“反正要一個一個地娶。”
兩位老人見了,這才高興了起來,於是說道:“去把阿紫和賈姑娘叫來。我們把這事也和她們倆說說,然後就選個好日子定下來,為你們完婚。”
包正也隻好出了屋子,見阿紫和一支梅正在逗小囡他們玩,於是就挨了過去。笑嘻嘻地說道:“二位大小姐,老太太有請。說是找你們有好事相商。”
阿紫眨巴了兩下眼睛道:“看你一臉壞笑,準沒什麽好事。”
包正道:“你們去了就知道了。”說完就要開溜。不料卻被一支梅一把捉住:“無論是什麽好事,你也跟著沾點光吧!”
包正心中好笑:“我當然是沾光了。”
於是在二女的押送下,來到了上房,到了門口,二女這才將包正鬆開,三人一起走進了房中。
屋中的兩位老人看著麵前的三個孩子,心中升起了無限的愛意。包母一手拉過了阿紫,一手拉過了一支梅,歡喜地說道:“你們和正兒早就有婚約了,如今大家聚到了一起,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準備為你們完婚。”
二女聽了,臉上不由泛起了紅暈。包正看到一支梅也難得有這樣的小兒女姿態,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阿紫瞪了包正一眼:“哼!這下你得意了!”
一支梅卻搖頭道:“伯母,這樣地大事,我不能私下做主。待我回山請來爹爹,請他老人家定奪如何?”
包母一想,確實如此,於是又說道:“這樣也好,這兩天你收拾一下,叫正兒派幾個人和你一起回去,向父親稟報此事。”
一支梅低聲道:“不必了,明天我自己出發就行,我父親喜歡清靜。”
包正聞聽,不由說道:“明天就走,不必如此著急嘛。”
阿紫在旁邊說道:“賈姐姐這麽急,還不是為了你這個-
包母疼愛地看著他們,然後說道:“那就先給正兒和阿紫完婚,等到賈姑娘回來,再行迎娶,你們可有什麽意見?”
阿紫不由緊張了起來:“為什麽先是我呀?我要和賈姐姐一起----”
雷母笑道:“傻丫頭,哪有一起成親的,洞房怎麽入?”
阿紫看了一眼母親,也就不再說話了。就這樣,包正和阿紫的婚事就確定了下來,第二天,一支梅也獨自上路,向父親請願去了。
在接下來的十幾天中,包正就更加忙碌了起來,一方麵要處理繁忙的公務,同時還要抽出一些時間來籌備婚事。雖然不想大操大辦,但是也不能過於寒酸。好在大大小小地事情都有兩位老人張羅著,包正也沒有分什麽心。他一心鋪在那些案件中,事必躬親,倒也解決了一些積壓已久地陳案,使提刑司後麵的大牢,也清靜了不少。
一轉眼,就到了大喜之日,畢竟是提刑大人成親,前來賀喜的賓客自然不少。雖然其中有一些包正不願意看到的麵孔,諸如胡萬年之流。但也不好將人家掃地出門,還是林升比較靈活,將那些外人都請到了酒樓,那些知交故人,則就在提刑司內招待,這才去了包正的一塊心病。
在這些客人之中,東莞縣地最受歡迎,人數也是最多。其中連穎兒的爺爺也一同前來,著實叫包正高興了一番。
但這日實在是過於忙碌,他也無法和眾人閑談,隻是草草打了一個招呼,叫包正著實過意不去。好在這些人也都不在乎這些,大家都是真心誠意來道喜,也沒有什麽目的,也就都隨遇而安了。
迎親之時,按照當地地習俗,阿紫和雷母等人先在別人家借宿了一晚,從這裏接親。本來胡萬年知府誠意相邀,但包正考慮到和他所走的道路不同,還是婉言謝絕。挑了提刑司裏一個老成的屬下家,將阿紫他們安頓下來。
這天一大早,包正就收拾利落,披上大紅喜服,乘上了高頭大馬,後麵人抬著花轎,吹吹打打,前去迎親。
包正坐在馬上,心中不由十分感慨:“自己回到了南宋,曆經磨難,現在,終於要迎娶自己心愛的女人啦!”
春風得意馬蹄疾,很快,接親的一行人就來到目的地,頓時,鼓樂齊奏,爆竹聲聲。包正在人們地歡呼聲中,將鳳冠霞帔的阿紫扶上了花轎。
在那一瞬間,包正輕輕地撩起了阿紫的蓋頭,調笑道:“讓我先看看,我地新娘子漂不漂亮?”
不料,卻輕輕地吃了阿紫的一記頭錘。包正隻好捂著腦袋,口中輕聲說道:“不好,娶了一頭母老虎。”
阿紫也笑得花枝亂顫,輕輕催促道:“快啟程吧,外麵那麽多人看著呢。”
包正這才一本正經地鑽出了花轎,跨上了大馬,順利返航。那小黑也不避什麽避諱,拉著完顏飛鳳也跟在送親的隊伍之中。
包正看到了小黑高大的身影,還有他身邊英姿勃發的完顏飛鳳,心中不由想道:“看來這一對也快了。”
很快,大隊人馬返回了提刑司,花轎落下,小囡和小虎如同一對金童玉女一般,拉著阿紫地雙手,將她請下了轎子。然後在包正的攙扶下,步入了喜堂。
隨後,就是喜娘開始主持慶典,在交拜天地之後,阿紫就被小囡穎兒他們簇擁著,送入了洞房。而包正,則一直忙著應付。
他先到了酒樓中晃了一圈,和那些話不投機地家夥打了一個照麵,然後就回到了提刑司,開始和這些知交好友歡聚起來。
一直到了晚上,人們才漸漸散去,包正將剩下的雜事交給林升安排,然後就進入了洞房。
第三十九章 洞房花燭夜
洞房裏和包正想象的一樣美好,高挑著一對龍鳳紅燭,火紅的燭光,烘托出一片溫馨的氣氛。阿紫蒙著蓋頭,端坐在床上。聽到了門響,阿紫輕聲問道:“是誰?是包子哥哥嗎?”
包正多少喝了一些酒,不由童心忽起,於是捏著嗓子,“瞄瞄”叫了兩聲。隻聽阿紫驚喜地“啊”了一聲,然後猛地掀開了蓋頭,向這邊望了過來,顯然是要抓住這隻可愛的小貓咪。
等到發現了包正,阿紫這才知道上當,連忙又重新將蓋頭蒙好,嘴裏卻數落著:“臭包子,壞包子----”
包正掩上門,高興地笑了幾聲,然後走到了阿紫麵前,伏下了身子,用手輕輕地揭下了蓋頭。隻見阿紫滿臉緋紅,如桃花一般燦爛。
包正不由伸手托起了阿紫的香腮,細致地看了起來,似乎要把眼前嬌美的麵容永遠印在腦子裏。
阿紫被他看到實在是有些害羞,連忙說道:“不會是不認識了吧?”
包正長籲了一口氣:“阿紫,我們剛見麵的時候,你能想象今天這個場麵嗎?”
阿紫被他這麽一說,臉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神采:“包子哥哥,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感覺特別親切,現在,我終於成為你的----”
包正挨著阿紫坐下,向她紅豔豔的唇上湊了過去。阿紫立刻呼吸急促了起來,心砰砰跳得很厲害。她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未免有些緊張。
阿紫不由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包正輕輕地吻上了阿紫的紅唇,隻覺得一股淡淡的香甜傳入口中,心神不由一蕩。
包正和阿紫交往的時間最久,卻從來沒有過如此親昵的舉動。在包正的想法當中。阿紫最小,也許是應該最後一個娶得“小老婆”,不料想諸女之中,她卻第一個成了自己地妻子,實在是天意勝過人算啊。
在包正悠長而溫柔的親吻中,阿紫不由身子越來越軟,後來幹脆依偎到包正的懷裏。雙唇也漸漸張開。給包正的舌頭留下了更多的活動空間。
包正於是也就放肆了起來,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為了生存而奮鬥。積壓已久的情欲在今天徹底釋放出來,他的舌頭靈巧地在阿紫口中挑逗著,使阿紫也終於迷戀上這個好玩地遊戲。慢慢地投入起來,自己小巧的舌頭也不甘寂寞,頻頻相迎。
一個熱吻之後,包正又笑眯眯地攀住阿紫的肩頭,把她的小臉放到了自己的正麵。相對凝視了起來。阿紫雙頰潮紅,嬌嗔地說道:“看你色眯眯地樣子,要做什麽壞事啊?”
包正點點頭。然後就依著阿紫的話,開始做起了壞事。他的手伸到了阿紫的胸前,輕輕去解阿紫的衣服。阿紫雖然平時在包正麵前膽大妄為,但現在終於害怕了。她隻覺得身子一軟,然後就癱倒在了床上,緊閉著雙眼,胸脯極速地上下起伏著,高聳地兩座山峰更加突出了出來。
這一來更激起了包正的欲望。他強壓下心中的急色,如同欣賞一件精雕細琢地藝術品一般,慢慢享受著自己的第一次洞房花燭。
終於,阿紫的衣衫盡去,白皙細嫩的胴體在燭光的映照下。罩上了一層霞光。包正的手從阿紫的粉頸向下滑去,所到之處。引起了主人的陣陣戰栗和聲聲呻吟。
慢慢地,包正的手極不規矩地握住了阿紫小巧的雙峰,細細地把玩著,引得阿紫的嬌軀也不由扭動了起來。她覺得嘴裏越來越幹,身子越來越燙,心底產生一種強烈的渴望,渴望接受暴風雨地洗禮。.
阿紫扭動的嬌軀無疑又是一隻興奮劑,看得包正血氣奔湧。他麻利地解去了自己身上地束縛,然後,輕輕地伏在了阿紫的身上。
感覺到了包正火熱的身軀向自己貼近,同時也感覺到了包正胯間硬梆梆的東西,阿紫終於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偷偷地睜開了眼睛,瞄了一下。
這一看,可著實嚇了阿紫一跳,她平時隻是見過小孩子的,雖然昨天聽母親隱隱輔導了一下這方麵的知識,但是驟然見到包正的偉岸之物,還是吃驚不小,兩股不由自主地夾緊了。
包正也感覺到了阿紫的反應,於是輕輕地在阿紫的身上摩擦著,慢慢地消除著她的緊張。阿紫內心的渴望再次被他引誘了出來,忽然感到自己的身體是那麽空虛,那麽幹渴。強烈地需要充盈,需要滋潤。
漸漸的,阿紫的雙腿漸漸敞開,等待著包正的來臨。包正慢慢地在阿紫的那片微微泛著黃色的芳草叢中挑逗著。他知道這是阿紫的初夜,需要自己的溫柔和體貼。
阿紫也感覺到自己那裏越來越濕潤,忽然想起了昨夜母親的教導,於是連忙從枕下取出了一方雪白的絲巾,遞了過去。
包正微笑了起來,於是故意柔聲問道:“阿紫,此物何用?”
阿紫嬌羞地扭動了一下軀體,不料想卻被刺個正著,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包正也顧不得和她玩笑,慢慢地進入了阿紫的身體。在阿紫的痛並快樂中,包正叫她第一次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一陣雲雨之後,包正知道阿紫柔弱,不忍縱情。而阿紫早就想忍不住求饒,見包正從自己的身上下來,卻又有些悵然若失。
包正側臥在阿紫的身邊,一邊用手慢慢地安撫,一邊說道:“阿紫,其實有一個秘密,我一直隱瞞著,你想知道嗎?”
阿紫將自己貼在包正的胸膛上,溫柔地點點頭。包正撫摸著阿紫光滑的後背,鄭重地說道:“其實,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來自千年之後,你相信嗎?”
阿紫不由一驚,上下打量了包正一番,然後噗嗤一笑:“包子哥哥,你今天是高興地昏了頭吧,如何說起了胡話。”
包正知道她是不會相信的,於是也就不再解釋,繼續說道:“還有一個秘密,也需要你知道。”
阿紫不由嬌笑道:“包子哥哥,你哪來那麽多的秘密呀。”
包正正色地說道:“今天,你成了我的妻子,我們當然要坦誠相待了。”說罷,看著兩個人裸體相對,坦誠得沒有一絲阻礙,忍不住在阿紫的翹臀上輕輕掐了一下。
阿紫在包正的懷裏扭動了一番,惹得包正欲火上升。他連忙繼續說道:“這個秘密不是關於我的,是你賈姐姐的。其實,她就是俠盜一支梅!”
阿紫瞪著大眼睛看了包正一會,然後輕撫著包正的臉頰道:“包子哥哥,你今天淨說胡話,還是早些睡覺吧。”
包正的心裏實在有些鬱悶,隻好摟著阿紫,慢慢地一起進入了夢鄉。最後,隻剩下了桌案上的紅燭,在不停地跳動,偶爾爆出一個燈花。
第二天,包正和阿紫接受了賓客的祝賀之後,就開始了忙碌。雖然包正很想渡一個浪漫閑適的蜜月,但提刑司積壓的案子實在太多,包正也隻好從溫柔鄉中抽身出來,隻有在深夜之後,才和阿紫溫存一番。
提刑司的積案,著實勞神,許多都隔了三五年,根本無法來調查現場,無法驗屍。這無疑增加了破案的難度。幸好包正實在是一個斷案的天才,往往能夠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到問題的關鍵。所以,破案的進度雖然緩慢,但是積壓的案子卻在一件件減少。
在一月之後,包正正埋頭在卷宗之中,忽然覺得眼前閃過了一條熟悉的人影。他連忙抬頭觀看,正是久別的一支梅。隻見她已經恢複了女裝,身姿綽約,笑吟吟地立在自己的麵前。
包正忍不住站起身來,上前緊緊地抱住了一支梅。一別月餘,沒了一支梅在身邊,包正還真覺得如同斷了一隻手臂一般。
一支梅從包正溫暖寬厚的臂膀中掙紮了出來,向左右看了看。包正這才注意到兩旁的官吏都低著頭,但聳動的雙肩無疑表達出了他們內心世界。
包正也不由老臉微微泛紅,然後忍不住向一支梅的身後張望了起來。一支梅見了他的模樣,知道是走的時候,自己說要將父親接來,包正在急著尋找老泰山呢。於是,一支梅就低聲說道:“我爹爹不肯來。”
包正一聽,頓時慌了神,拉著一支梅來到了後堂,急切地詢問道:“他老人家為何不來?難道是不同意這門親事不成?”
對於一支梅那位素未謀麵的老父,包正可是從心底敬畏。而且他知道,江湖中人,是不願意多和官府打交道的。
一支梅臉上也不由露出戚容:“包子,爹爹見我回到山上,很是高興。可是一聽我說和你成親,立刻就勃然大怒,將我訓斥一頓,說什麽也不同意這門親事。還將我軟禁在山上,後來,我偷偷跑下山來,和你訣別。”
第四十章 一句話破案
包正聽了,心如刀絞一般。他一把抓起了一支梅的手,生怕一撒手,就永遠失去了她一般,口中堅定地說道:“明日我就和你一同回山,我要向他老人家親自提親,如果他不肯答應,我也就不再回來了!”
一支梅見包正真的急了,這才嫣然一笑:“傻子,我的爹爹就那麽不通情理嗎?”
包正這才醒悟了過來,原來情急之下,中了一支梅的詭計,不由歡喜起來:“那他老人家為何不肯前來?”
一支梅取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包正:“這是我爹爹叫我交給你的,他老人家不想再出山了。”
包正連忙將書信展開,認真觀看起來,隻見上麵寫道:“字諭包正吾婿。”包正見了這幾個字,心中終於安穩了下來,繼續凝神看了下去:“梅兒歸山,談及婚事,亦大慰老懷。前日故友謝石來訪,曾說起你等所行之事,深和老夫心意。”
包正看了不由很是意外,想不到那位測字家謝石竟然是他的好友。想起謝石神鬼莫測的玄機,包正不由神往。一支梅見他發愣,於是輕輕捅了他一下,包正這才繼續看了下去:“在此之前,三弟道濟就曾經上山,說及梅兒在你的身邊,依然行俠仗義,不失我輩氣節,隻不過是變換了一種身份而已。老夫思來想去,如此堂堂正正地行事,比之老夫當日,還有勝出一籌。”
包正不由真心感激起道濟這個瘋瘋癲癲的家夥了,想不到他看起來沒心沒肺,竟然也為自己的婚事出力,著實出人意料。於是繼續讀了下去:“故此將梅兒放在你的身邊,老夫著實放心。梅兒少時,慈母見背。願你能珍而視之,則吾無憂矣。”
包正讀到此處,不由望了一支梅一眼,心中默念道:“小梅,我一定會像珍寶一樣來珍愛你的。”
在這封信的最後,又叫包正吃了一驚:“另據謝相士所言,說你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而且遲早要有歸去之時。故此我們這父女一別,很可能就成永訣。正兒,無論何時何地,莫忘了老夫的囑托,珍重珍重。”
包正看罷。不由沉思了起來:“看這封信的內容,似乎是說我還能返回原來地世界,這可奇了。不過也有可能,既然能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時代,或許也能回去。也未可知。”
想到了這裏,包正不由興奮了起來,要是真能帶著諸女回去。那可實在是太美妙了。
就在他沉入幻想之中的時候,一支梅奪過了他手裏的信箋,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不由愕然地望著包正:“包子,我說你怎麽這麽與眾不同呢,原來----”
包正這才回過神來,將自己的經曆向一支梅訴說了一遍,一支梅雖然覺得有些荒唐。但還是相信了。包正吐出了長久積壓在心頭的鬱悶,心中覺得十分舒暢,於是就笑著對一支梅說道:“現在你爹爹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那咱們就抓緊把這件事辦了吧!”
一支梅臉上難得地露出了紅暈:“你剛娶了阿紫,還不知足。哪裏有你這樣貪得無厭的。”
正說著阿紫,阿紫就聞訊趕來。見到了一支梅,立刻就親熱地拉起了她的手:“賈姐姐,你怎麽才回來,都快要想死我了。”
隨後,就把一支梅拉到了一邊,竊竊私語了起來,不時地傳出一陣笑聲。包正見二人不停地看著自己竊笑,就準知道沒什麽好事,於是就連忙返回了大堂,繼續處理公務去了。
包正端坐在桌案後麵,認真地閱讀著一份卷宗。這也是一件積案。案情倒不是很複雜,隻是一直未能捉到真凶,死者地家屬時常來哭訴,要求抓住凶手,還死者一個公道。
包正已經把這個案卷反複看了幾遍,總覺得哪裏有些問題,卻又一時找不到問題的所在。他穩定了一下心神,繼續研究了起來。
案情大致是這樣的,在所轄的一個縣中,有一個名叫吳光武的商販,每年總要出幾次門,販賣一些絲綢布匹回來,在本縣買賣。三年前地一天,他約了同縣的一個生意夥伴,名字叫做崔明的,一同前往蘇州進貨。
這天一大早,吳光武就準備好了銀錢和包裹,和妻子道別。因為崔明的家就住在城外,正好順路,所以每次二人出門的時候,都是崔明在家等候,吳光武順路叫上他,一同出發。
不料,等到天光大亮之後,崔明忽然來到了吳光武地家中叫門:“三娘子,吳大哥在家嗎?我來找他上路了。”
吳光武的妻子名字喚作“三娘子”,崔明也經常和吳光武一起往來經商,十分熟悉,所以也以她的小名呼之。
三娘子聽到崔明地叫喊,心中不由大驚:丈夫天剛蒙蒙亮就出發了,說去找崔明,如何這崔明又找上門來?
於是,她慌慌張張地打開了屋門,見崔明提著包裹,站在門外。她就連忙詢問道:“你大哥早晨就出發,說是找你去了,你沒有見到他啊?”
崔明搖頭道:“我在家中等候,見大哥遲遲不來,不免心中焦急,這才過來尋找。怎麽,大哥他已經走了,真是不仗義,說好了一起去的嘛!”
三娘子就有些覺得不對,於是對崔明說道:“你大哥臨走的時候,還說是順路去叫你,不可能中途變卦,會不會半路上出現什麽危險啦?”
崔明這才有些擔心起來,於是叫了幾個吳家附近的鄰居,一起沿著道路搜尋了下去。出城不遠,有一個大水塘,一個鄰居眼尖,指著水塘喊道:“你們看,水裏好像漂著一件衣物!”
眾人一起望去,隻見不遠處的水麵。果然有一件衣服若隱若現。三娘子一見就急了:“好像是我丈夫穿的衣物,快打撈上來。”
眾人之中有會水的,下了水塘,抓住漂浮的衣服。隻覺得下麵很是沉重,於是又叫了一個人,合力拉了上來。眾人一看,正是吳光武地屍體。
三娘子立刻伏在屍體上麵痛哭了起來。其他幾人也慌了手腳。還是崔明見過一些世麵,於是趕緊跑到縣裏報官。
當地的縣令帶著衙役、仵作前來驗屍,隻見吳光武地脖子被割開,頸部的血管、氣管全被被割斷。然後又仔細打撈了一遍,唯獨不見了吳光武臨走時帶上的三百兩銀子。很顯然。這是一起謀財害命地案子。
由於案發當時,天剛放亮,所以路上根本就沒有行人。於是,縣令就首先懷疑起崔明來,畢竟他熟知內情。有作案的時間和動機。在審問地過程中,崔明連叫冤枉,他聲稱。案發的頭一天,吳光武地幾位好友因為他要出遠門,所以在酒樓上擺了一桌酒席,為吳光武餞行。當時,崔明也在場,吳光武也說了自己明天早上就出發。又因為多喝了幾杯,所以也透漏了自己要攜帶三百兩銀子的事情。也就是說,知道這個情況的。不止崔明一人,當時飲酒的那些夥伴,甚至是鄰座的酒客,都有可能知道這個消息。
知縣於是又調查了吳光武地那幾位朋友,也都一個一個地被排除。而剩下那些酒客。到底是否知道此時,就不得而知了。
就這樣。案子就懸了起來,成了一具無頭公案。三娘子覺得丈夫死得冤枉,這才不時地到官府糾纏。後來縣裏實在是無法破案,這才呈報到了提刑司。而提刑司的前任提刑也無力解決此案,就這樣一直拖了三年,拖到了包正手中。
包正又研究了一下卷宗,覺得這個崔明實在是可疑,但苦於沒有證據,如果現在動手將他抓捕,要是定不了案,那就更授人以柄了。
包正掩卷長思,還是沒有頭緒,此時天色漸晚,於是包正也隻好鬱悶地回到了後堂。在自己的房中,阿紫正拉著一支梅閑談,見包正臉上長滿了愁雲,不由就詢問了起來。
包正本著人多出韓信的原則,也就將案情向她們講述了一遍。二女聽了,也是摸門不著。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小囡清脆的喊聲:“阿紫姑姑,出來吃飯啦!”
隨後,小臉如花地小囡出現在門口。見了包正,小囡就又說道:“包叔叔也在這裏呀,大家都去吃飯吧。”那神情,頗有些阿紫當年做管家婆時的風範。
包正看著有趣,忍不住逗她道:“小囡,以後再也不給你買好東西了,上來就先叫阿紫姑姑,怎麽不先叫包叔叔呢?”
小囡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說:“我知道阿紫姑姑肯定是在屋裏,當然要先叫她了。”
阿紫在旁邊笑道:“你這個包子叔叔啊,連這也跟著吃醋。”說完,卻見包正如同傻了一般,立在原地出神。阿紫忍不住上前輕輕推了他一下:“發什麽呆啊?”
包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高興地如同揀了一個金元寶一般:“哈哈,我終於想明白了。我說嘛,怎麽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妥,原來問題出在這裏。這可要感謝我們可愛地小囡小姐,一句話驚醒了我這個夢中人。”
說罷,就將小囡抱在空中,興奮地轉了幾個圈子。阿紫和一支梅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真是個破案瘋子。”
包正心不在焉地吃過了晚飯,然後又跑到了大堂上,將剛才的那個案子又重新看了一遍,越發相信了自己的判斷,於是就發下了簽子:抓捕殺人嫌疑犯崔明。
兩天以後,崔明被帶進了提刑司,一同來的,還有受害者的妻子----三娘子。包正開始進行審理,起出,崔明還矢口否認。包正不慌不忙地說道:“問題就出在你去吳光武家叫門的時候,你可還記得,當時你是如何叫喊的?”
崔明道:“當然記得,我是叫三娘子來開門。”
包正笑道:“就是這句話,暴露了你的罪行。你來說說,你約了吳光武一同出門,你在家裏等得著急,於是就到登門去找。那麽在叫門地時候,你就應該呼喊吳光武來開門,如何隻喊三娘子。這恰恰說明你早就知道吳光武已經不在家中,因為你一早就在路邊等候,見到了吳光武來到,趁他不備,然後用刀將他殺死。在搶奪了他的財務之後,你又將他的屍體沉入了水塘。所以你明知吳光武已死,這才會呼叫三娘子來開門,本官可曾說錯?你若是再不從實招來,本官就讓你嚐嚐國法的厲害!”
包正話音剛落,兩旁的差官就齊聲喊喝了起來:“威----武----”
崔明哪裏見過這種陣勢,頓時嚇得跌倒在地上,癱軟成一團。很快,他就斷斷續續地交代了事情地經過,果然和包正所料不差。眾人不由歎服不已:這位包大人僅僅從案卷的一句話中就找出可疑地線索,實在是厲害。
包正處理完了崔明,然後對三娘子道:“本官自會派人和你回去查抄崔明的家產,為你討還財務,你且退下吧。”
等到三娘子走了之後,包正又對下麵念叨差官道:“這個案卷,本官研讀了兩天,幾乎已經能將它背誦了下來,這才頓悟。大家以後處理這些案子,切記要細致研究。”
眾人一齊受教歎服於包正的才智,更欽佩他的執著精神。就這樣,包正率領著提刑司的官吏,奮戰了三個月,終於在金秋季節,將積壓了好幾年的案件全部肅清。為了慶祝這個偉大的時刻,包正隆重地舉行了和一支梅的婚禮。
這次婚禮,包正也別出心裁,特意叫來了東莞的劉二仔,將婚禮安排在那隻龐大的車船上。
第四十一章 再見蒿草案
這一天,天氣也出奇地好,海麵上風平浪靜,包正和一支梅身著大紅喜服,在青天、紅日、滄海中交拜天地。看得旁邊的阿紫羨慕不已,真想再重新補辦一個浪漫的婚禮。
花燭之夜,也安排在船上。包正擁著一支梅,回憶起初見時的情形,那是的一支梅還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甚至到現在,她的內心還是無比的剛烈,隻不過行事更加成熟些罷了。
又想到了以前一支梅夜行的時候,總要躲在自己的屋裏,半夜再瞧瞧地潛出。好幾次,都和自己共枕而眠。如今,終於夙願得償,包正的心裏,充滿了滿足和幸福。
一支梅也嬌羞地望著擁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從開始的爭鬥,到慢慢地貼心,共同經曆了多少磨難。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感,尤為值得珍惜。現在,自己將全部身心都交付給這個值得自己倚賴的男人,一支梅那剛強的丹心,也融化在濃濃地愛河之中。
船艙中傳來了銷魂的聲音,包正體驗到了征服的快感,一支梅也找到了理想的歸宿。
第二天,包正和一支梅迎著滄海日出,勝利地返航。由於公務不多,所以包正就在東莞縣停留了一日。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包正不覺十分親切。自己曾經在這裏奮鬥過一年,親手改變了這裏的麵貌,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更令人欣慰的呢。
也許是怕包正沉迷於愛河之中不能自拔,所以很快就有人給包正出了一個難題。就在包正和如今的東莞令在暢談之際,差役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報告道:“提刑大人,知縣大人,在城外楊家莊附近,發現有人焚屍,請大人前去查看。”
包正一聽說這裏發生了案子。立刻精神一振,不由站起身來。縣令見狀,連忙阻攔道:“大人新婚燕爾,還是不要為這樣的事操勞了,下官自去辦理。”
包正看了看身邊的一支梅,然後說道:“這種事情,怎麽少得了我呢。就算再作馮婦吧。”
縣令也不好推辭,就陪同著包正,一起趕奔城外的案發現場。在一片荒野之中,高高地架起了一堆蒿草,一部分蒿草已經被熏黑。顯然是點燃之後被撲滅的。上麵還放著一隻大布袋,袋口已經被敞開,裏麵露出了一些殘肢。
旁邊,站著兩個鄉民,正好奇地望著包正一行。包正此時也忘了自己新郎官的身份。搶先上前問道:“是你們發現地嗎?”
村民連連點頭:“我們要去地裏收田,路過此地。遠遠地就看到騰起了煙霧,於是就好奇地走了過來。卻看到一個人影遠遠地跑了。於是我們就來到了近前,撲滅了剛剛燃起的烈火。然後,就看到了這個口袋,就好奇地打開,結果嚇了我們一跳,裏麵竟然是一具屍體,然後就趕緊報官了。”
包正點點頭,看來這些鄉民並未說謊。這裏比較偏僻,顯然是有人想焚屍滅跡,結果被衝散。於是,就喚衙役將口袋搬運了過來,倒在地上。立刻。散碎的屍體堆了一地,看起來觸目驚心。
包正的工具都沒有帶來。本來是出來成親的,自然是不會帶那些東西了。這時,身後的路遷遞過來一雙手套,包正一看,顯然是模仿自己的那副縫製地,因為它不像別處所使用的,隻是一個布筒,這副手套,已經分開了五指,所以使用起來非常輕便。
包正讚許地朝著路遷點點頭,然後戴上了手套。縣令在旁邊勸說道:“大人,還是讓下人來吧!”
包正搖搖頭,然後俯身將屍體拚湊了起來。整個屍體的頭部,四肢都被砍了下來。想是死者和凶手有著什麽深仇大恨。等到屍體拚湊奇了,可以看出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包正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他的衣物,結果搜查出一件東西:一串銅鈴。
包正拿著這串銅鈴問道:“這是何物,有何用處?”
一名差役回道:“看樣子倒想是巫師做法用地法器。”
包正也猛然想起,於是點頭道:“看來死者是一個巫師了,馬上回縣城調查一下,縣裏有幾個巫師,哪個失蹤?”
兩名差役領命而去,包正又仔細查看了一下死者的傷口,然後在周圍仔細查找了起來。終於,在不遠處的草叢之中,發現了一把嶄新的鐮刀。
包正用鐮刀對比了一下死者的幾個瘡口,很快就確定,這把鐮刀就是凶器。在鐮刀地上麵還有一些泥土和草末,顯然是凶手用它來割取蒿草。但是被鄉民發現之後,凶手驚慌失措之下,棄刀而逃,這才留下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包正凝望著這把嶄新的鐮刀,不由陷入了深思:看樣子,這把鐮刀是新近打造地,應該到鐵匠鋪了解一下,或許能有所收獲。
隨後,包正又吩咐差役在附近仔細搜查一下,看看能否再有什麽線索。不一會,一名差役跑了回來,向包正稟報說:“大人,在那邊有一些香燭祭品,請大人查看。”
包正聽了,也頗覺奇怪:這裏荒郊野外的,又不是墳場,哪裏需要此等物品,看來必有古怪。於是連忙隨著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包正不由大吃一驚。就連身邊的一支梅也驚叫了出來。原來,眼前赫然是一蓬人形的蒿草。這種情況,包正在家鄉龍遊縣的時候已經見過。那是在一次郊遊之中無意間發現的,包正當時還給眾人進行了解釋。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在上一年此地曾焚燒過死人,人體的脂膏滲入了土中,變成了養分,所以來年此地的草木長得就格外茂盛,就能形成一個人形。
今日在這裏也發現了人形蒿草,怎不叫人吃驚。包正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死者是一個女性。又見蒿草地前麵插著香燭,還有一些紙錢的灰燼,看樣子都是不久前剛剛點燃的。
包正心中漸漸明了了起來,於是站起身,吩咐道:“現在我們可以打道回府了,大概不出明日,我們就可以破案了。”
眾人見案子毫無頭緒。而包正竟然說明日就可結案,不由半信半疑。於是隨著一起回到了東莞。
包正馬上開始分派人馬,命令一夥差役前往鐵匠鋪追查鐮刀,凡是在最近三五日內購買鐮刀者,一律追查。
隨後。又派出了第二隊人馬,在東莞城內及附近的四鄉開始追查,最近兩年,誰家曾經走失了婦女。同時,凡是在縣衙已經備案地失蹤案。也都逐一盤查,將失蹤者地家屬全部帶到縣衙,等候審查。
調兵遣將之後。包正就在縣衙等候消息。首先回來的,卻是調查巫師地那幾名差役。在東莞這樣的小縣,巫師本來就不多,很快,就發現了住在城北的張巫師昨日一夜沒有歸來。差役將他的家人帶到了縣衙,辨認屍體。結果,張巫師地妻子馬上就認出死者正是自己的丈夫。
包正於是就詢問道:“你丈夫昨日白天到哪裏去了?”
那婦人哭哭啼啼地回答道:“大人,昨天我聽他叨咕著八裏莊有一戶人家找他作法驅鬼。誰知一去就沒回來,我還以為是又有了生意,留在那裏了呢。誰知道竟然會被人殺害,求大人找出凶手,為我丈夫伸冤啊。”
包正聽了。連忙派出差役,騎快馬到八裏莊前去調查。不大一會。前往鐵匠鋪調查的差役也趕了回來,向包正稟報說:“啟稟大人,因為現在是農忙秋收時節,所以鐮刀十分暢銷,最近三天就賣出了二十多把。我們又調集了人手,分赴四鄉調查,大概需要一段時間。”
包正點點頭道:“無妨,鐮刀還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調查失蹤人員。”
說話間,第三波人馬也趕了回來報告:“最近兩年東莞十分太平,失蹤地婦人僅有三人,都記錄在案,現在已經將他們的家屬全部帶到,聽候大人發落。”
包正聽了,不由精神一陣,口中說道:“將他們全都帶上堂來。”
很快,差役就帶著五六個人走了進來。包正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說道:“你們以各家為單位站好,本官找你們有事相商。”
很快,下麵的人分成了三堆,包正見另外兩堆都有兩三人,隻有第三堆上隻是一個壯碩的漢子。於是就先向他聞訊:“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
那漢子給包正跪倒叩頭,然後說道:“回大人,小人名叫楊得彪,就住在東莞縣城外的楊家莊。”
包正又打量了他一番,繼續問道:“你地妻子是什麽時候失蹤的?”
楊得彪聽了,臉上忽然現出了一股悲憤之色:“大人,小人的妻子名叫玉蘭,去年秋天,我下地種田回來,卻發現妻子不在家中。這時,鄰居楊嫂抱出了我地兒子,說是我的妻子中午去地裏給我做飯,將孩子寄放在她的家裏。我一聽就急了,連忙和村裏人四處尋找,卻一直再也沒有見到我妻子的人影。”
說道了這裏,這個鐵打一般的漢子竟然潸然淚下。包正點點頭,又開始詢問兩外兩家失蹤的情況。一個是兒子外出經商,妻子後來也忽然失蹤。在場的是失蹤人公公和婆婆,都年邁蒼蒼。
包正見此情景,知道大概是兒媳婦不願獨守空房,與人私奔。這個倒是可以排除,於是又問另一家,這家的情況卻又有不同。家裏地男子不學無術,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看樣子是妻子受不了他的折磨,這才偷著跑了。
最後,包正將懷疑的重點放在了楊得彪的身上,可是看著這個漢子一身正氣,十分耿直的樣子,包正又不免有些懷疑自己地想法。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負責追查鐮刀下落的差役也紛紛趕回,其中一夥人稟報說:“在楊家莊有一個女子,是村民楊得祿地妻子,丈夫外出。她家裏新買了鐮刀,結果卻不翼而飛,於是屬下就將她帶回,請大人發落。”
包正於是吩咐帶上了楊氏,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身體稍稍有些瘦弱。包正於是問道:“楊氏,你家新買的鐮刀哪裏去了?”
那婦人剛要搭話,旁邊的楊得彪卻發話道:“大人,您不必再審了,那把鐮刀是小人偷了去,然後用它殺了那該死的張巫師!”
第四十二章 追凶報妻仇
那楊得彪一語道出,滿堂皆驚。包正注視著楊得彪,見他滿臉義憤之色,於是就詢問起案件的緣由,楊得彪也不隱瞞,就含悲帶憤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楊得彪和妻子玉蘭情投意合,夫妻十分恩愛。那楊得彪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是一把種田的好手,所以生活雖然不是十分富足,卻也衣食無憂。
婚後的第二年,家裏又添了一個大胖小子,本來,小日子紅紅火火,可是卻忽然發生了意外,蘭花竟然離奇地失蹤,這個本來幸福快樂的小家庭頃刻間就崩潰了。
妻子失蹤之後,楊得彪猶如瘋了一般,四處尋找。他將孩子寄放在鄰居楊嫂家裏,楊嫂也就是剛才家裏丟鐮刀的那個女子,安頓好了孩子之後,楊得彪就奔走四方,打探妻子的下落。因為他知道,妻子和自己十分恩愛,斷不會拋下自己和孩子的。那麽,一定就是被人拐賣,或者遇害。如果是後者,楊得彪發誓,無論對方是誰,也一定要殺了他,祭奠妻子的在天之靈。
真是功夫不負苦心人,在妻子失蹤將近一年之後,楊得彪終於發現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這一天,楊得彪在廣州城裏追查線索,忽然看到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在地上擺了一個小攤,出賣一些小巧的飾品,其中,有一件銅鎖吸引了楊得彪的注意。他裝作購買的樣子,將銅鎖取在手中觀看。
看著看著,楊得彪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後,裏麵仿佛要噴出火來。原來,這個銅鎖,一直就是掛在妻子脖子上的,鎖上還刻著妻子的名字“玉蘭”。
那個小販見楊得彪神色不善。慌忙將地上的東西一卷,然後被起來就跑。楊得彪奔走了一年,這才查到了一些線索,豈能叫他跑掉。於是就在後麵緊追。
那小販身材矮小,哪裏跑得過身強體壯的楊得彪,很快就在一個小巷裏被楊得彪趕上。楊得彪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將那人提在了空中。.此刻。他目眥欲裂,提著骨節一捏就格格作響地大拳頭,在那個男子的麵前晃動著,口中怒吼道:“說,這個銅鎖是哪裏來的?”
那人險些被眼前的這個凶神嚇得尿了褲子。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我偷----偷的。”的怒火險些壓抑不住了。婦家裏,好漢饒----饒命啊。我就是小偷小摸,家裏還有高堂老母,不信。好漢你到東莞縣打聽一下。”
楊得彪心頭不由一陣狂喜:“自己含辛茹苦找了一年,今天終於查出了一點線索,真是黃天不負苦心人啊!”
於是。他提著小偷,逼視著他說道:“我家也是東莞的,走,你帶我回去,一起上那個什麽趙寡婦家裏。”
小偷不由膽怯起來,叫他去麵對竊主,他還真沒有這份勇氣。楊得彪見他猶豫起來,立刻將小偷往牆壁上一慣。聲如炸雷一般地吼道:“你快帶我去,不然現在我就掐死你!”
小偷的後腦勺被石頭牆磕了一個大包,又一看這大漢的模樣,如同瘋了一般,自己要是不答應。恐怕小命難保。於是就連連給楊得彪磕頭作揖,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楊得彪帶著小偷,一起回到了東莞。此時,楊得彪身上已經是分文沒有,所以路上的盤纏都是小偷出地。他是小偷遇到了強盜,流年不利。
回到了東莞之後,正好是下午,楊得彪在小偷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趙寡婦家的門口。那小偷不由哀求道:“好漢,這我也給您送到地方了,您就把我給放了吧,我們都是鄉裏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楊得彪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哪裏能輕易叫他離開,於是一手提著小偷,一手開始用力地砸門。
那趙寡婦聽了,還以為是來了哪個相好的,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再加上她本性風流,於是就幹脆在家做起暗娼。
趙寡婦一邊從屋裏走出來,口中一邊罵道:“是哪個死鬼,你是不是等不及了,跑老娘這裏來砸門。”
走到門前,打開了門閂,卻見外麵立著一個鐵塔一般地大漢,麵孔卻是很生。趙寡婦不由笑道:“哎呦,這位大爺,您是第一次來吧,快往屋裏請。”
那楊得彪哪裏還會客氣,他邁開了大步,就來到了院中。趙寡婦見了他的樣子,心中不覺奇怪:“怎麽還拎著一位,好像是不遠的鄰居,莫非是他給介紹來地?”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已經走進了屋中。楊得彪打量了這個趙寡婦一眼,隻見她穿著一件粉紅裙子,胸口開得很低,臉上敷著厚厚的白粉,臉上現出了一股風騷的模樣。
楊得彪於是掏出了那個銅鎖,在趙寡婦麵前一晃:“這個可是你的?”
趙寡婦伸手欲奪,卻被楊得彪一把扒拉到一邊。趙寡婦嬌笑道:“大爺,你好粗魯呀,不過,奴家就喜歡這樣有男子漢氣概的。”
楊得彪見她一味的風言風語,於是又厲聲喝問了一遍:“這個銅鎖是哪裏來的,說!”
就在這時,那個小偷趁楊得彪不注意,撒腿往外就跑。楊得彪哪裏能叫他逃脫,於是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腳踹在小偷的屁股上。那小偷從屋門就飛了出去,撲嗵一聲,摔在院子裏,跌得七葷八素,這下想跑也跑不了。
楊得彪又走出了屋子,將小偷提了進來,狠狠地往地下一摔,那小偷就隻有哎呦地份了。趙寡婦見這大漢實在是過於凶猛,心頭也不禁突突亂顫,於是強作歡顏道:“大爺,別那麽大火氣嗎。這個銅鎖確實是奴家的。”
楊得彪一聽,又瞪起了眼睛:“胡說!到底是哪裏來的,快快從實招來。”
說罷,用腳在地上的小偷身上一踏,立刻又傳來一陣殺豬一般的嚎叫聲。趙寡婦渾身也不由一顫,仿佛那一腳踩在自己地身上一般,於是連忙道出了實情:“好漢息怒。這個銅鎖是別人送我的,後來不知怎麽就丟了。”
趙寡婦看到大漢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知道不說也不行了,於是就連忙說道:“是我的一個相好的送的,他就是城裏的張巫師。今年開春。他就和我勾搭上了,就送了我這個銅鎖來討我的歡心。”
楊得彪一聽說是張巫師,忽然想起了去年地一段事情。那時妻子玉蘭忽然患病,高燒不退,後來就開始胡言亂語。村中有人說是中邪。於是就請來了張巫師。那巫師一見,就說是鬼迷心竅,必須給病人驅鬼。
於是就給楊得彪的妻子服用了一包仙藥。然後將眾人趕出了屋子,說是不能有外人在場,不然惡鬼又會跑到別人的身上。
就這樣,楊得彪和家人都在屋外等候,就聽到巫師在屋子裏開始搖鈴舞蹈,又跳又鬧,後來就悄無聲息,一直過了一個多時辰。巫師這才滿臉疲憊地打開了房門,對眾人說:“惡鬼已經被他收了。”
楊得彪進屋一看,隻見妻子已經睡熟,果然不再折騰胡說。於是就千恩萬謝地送走了巫師,臨走還給他帶上了一兩銀子。作為謝禮。
在以後的幾天裏,楊得彪覺得妻子精神恍惚。神情迷茫,後來也就慢慢好了。所以這件事也就漸漸淡忘,沒想到今天聽說這個銅鎖是張巫師送給這個騷女人的,不由想起了這段往事。將這些事情聯係在一起,楊得彪斷定,自己地妻子定然是被這個張巫師所謀!
想到了這裏,楊得彪覺得怒火中燒,於是從地上拎起了那個小偷:“今天的事不許傳揚出去,不然,我就要你的命!”
小偷早就被他嚇怕了,點頭如雞啄米。楊得彪這才將手鬆開,口中喝了一聲:“滾吧”。那個小偷如同聽了仙樂一般,跌跌撞撞地奪門而出。楊得彪又對趙寡婦說道:“這個張巫師還經常來你這裏嗎?”
趙寡婦點點頭:“他昨天還在這裏睡了半宿,臨走的時候說是今天要去鄉下捉鬼,晚上還來。”
楊得彪本想就在這裏等候,可是又想到家裏的孩子還需要安置。於是也不再吱聲,邁開大步,出門而去。趙寡婦見這個瘟神走了,也不敢聲張,隻是提心吊膽,擔心他晚上再次光臨。
楊得彪回到了楊家莊,徑直到了隔壁地楊嫂家,看到了虎頭虎腦的孩子,楊得彪不由虎目含淚。楊嫂見楊得彪回來,就連忙詢問情況。楊得彪也不對她說出實情,隻是謊稱還有繼續出去尋找,將孩子就托付給楊嫂,然後就出門而去。
走到了外麵,他看到了屋簷下的鐮刀,於是就順手摘了下來。到了傍晚十分,楊得彪就出了家門,進入縣裏。守城地衙役見他提著鐮刀,一身農夫的打扮,還以為是出城收割莊稼,剛剛趕回來,於是就將他放入了城內。
再說那個張巫師,他本來心術不正,貪財好色。經常利用鄉民的愚昧來騙錢,遇到有些姿色的婦女,他就假裝驅鬼,然後給病人喝下迷藥,將其奸淫,楊得彪的妻子,就是著了他的道。
那一天,他從外麵歸來,在城外遇到了去給楊得彪送飯的玉蘭。他見左右無人,就淫心忽起。於是就抱住了玉蘭,想要強行奸汙。
不料,玉蘭抵死反抗,並且高聲喊叫。張巫師情急之下,用手掐住了玉蘭的脖子,最後,竟然將人活活掐死。
張巫師不由慌了手腳,於是就將玉蘭地屍體扛到一片荒蕪之地,然後架起了柴草,放火焚屍。
在焚燒屍體的時候,巫師見到了玉蘭脖子上的銅鎖,一時貪心,就解了下來。後來,巫師勾搭上了趙寡婦,於是就將銅鎖送給了她。不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是這把銅鎖,才使楊得彪發現了目標。
第四十三章 是非善惡間
這天傍晚,張巫師從城外回來,正好順路來到了趙寡婦家裏。敲開了大門之後,張巫師得意地將手裏提著的兩隻小雞遞了過去:“哈哈,今天那戶人家送了兩隻肥雞作為賀禮,明天收拾一下,咱們好好吃一頓。”
然後,就擁著趙寡婦走進了屋子裏,巫師將趙寡婦推到床上,就色迷迷地開始給她寬衣解帶。那趙寡婦還惦記著白天的事情,哪裏有心思和他取樂,心裏正在考慮,要不要把白天的事情告訴他。
張巫師也覺察出了她的異樣,於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詢問道:“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白天多接了客人?”
趙寡婦於是說道:“我是接了一個客人,凶的要命。”問道。話剛出口,忽然覺得脖子上一涼,一把嶄新的鐮刀橫在了脖子上,隨後,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是我,要命的!”
張巫師不由一驚,剛要掙紮。卻被一隻大手牢牢按住,動彈不得。後麵這人,正是翻牆而入的楊得彪。
他把手上的鐮刀向下壓了一分,立刻就割進了巫師的皮肉之中。張巫師疼得渾身直顫,口中哀嚎道:“好漢饒命,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有什麽話好好說!”
楊得彪咬牙切齒地說道:“無冤無仇,我豈能找上你。你說,楊家莊的玉蘭是不是你害死的!”
張巫師聽了,剛想搖頭,卻忽然想起了脖子上的鐮刀,頓時不敢動了,口中連連說道:“我哪裏能殺什麽人啊,好漢也不要冤枉人。”
楊得彪取出了銅鎖,在他的眼前一晃:“這個東西就掛在我妻子的脖子上。手 機 小說站如果不是你害了她,如何會在你的手裏?”
張巫師見了此物,知道再也隱瞞不住,不由心中懼怕無比。楊得彪看了他的反應,就知道妻子確實是遭了他地毒手,於是強忍心頭的怒火,繼續問道:“你將我妻子葬在何處?今天你要是不說出來。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巫師也知道此人說得出就做得到,於是就說明了事情的經過。楊得彪聽得肝膽欲裂,不知不覺間手中的鐮刀一揮,割斷了張巫師的喉嚨。
那趙寡婦見鮮血四濺,剛要大喊:“殺人啦!”卻又忽然想起是在自己的家中。要是被人發覺,自己也逃不了幹係,於是連忙用手將嘴捂住。
楊得彪殺死了巫師,心中還不解氣,於是就一不做二不休。又將張巫師肢解,然後叫趙寡婦去找一個大口袋,好裝運屍體。此刻。他決定要將這廝的屍體運到妻子喪生地地方,然後也將他焚毀,來告慰妻子的在天之靈。
誰知那趙寡婦早就被這血淋淋地場麵嚇得渾身癱軟,動彈不得了。楊得彪隻好自己動手,在櫃子裏找了一個大布口袋,將肢解後的屍體裝在了裏麵。
做完了這些事情,楊得彪覺得壓在心裏的巨石終於被拋開,心中輕鬆無比。於是就坐在地上。漸漸地酣睡了起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明,那趙寡婦卻是嚇得一夜未曾合眼。楊得彪起身從地上站起來,剛要提著袋子出門,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是血跡,這副模樣。.恐怕走不出城。於是,就對趙寡婦說道:“給我找一身衣服。我這就離開。然後你將屋子收拾一下,要是被別人知道,隻怕是你的性命也難保。”
趙寡婦連連點頭,哆哆嗦嗦地給楊得彪找了一身衣服。楊得彪換下了衣褲,然後將鐮刀上地血跡擦去,就背著袋子,出了屋門。在院子裏,他又將袋子放在地上,一隻踢到了門外。這樣,袋子就沾滿了泥土,將上麵滲出的血跡都遮掩住。
楊得彪就這樣背著大口袋,提著鐮刀,買了一些香燭之物,然後就出了東莞縣城。來到了張巫師所說的地方,尋找了一圈之後,他很快就發現了那蓬人形蒿草。思索了一下之後,憑著他農人的經驗,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於是,他就在前麵祭奠了妻子一番,然後就割了一些枯草,開始準備火燒凶手。可是剛點燃之後,就發現了兩個人影向這邊奔來。於是楊得彪就慌忙逃離了現場,匆忙之中,連鐮刀也留在了現場。
楊得彪回到了家裏,本想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準備逃亡。他想不到官府竟然如此迅速地找到自己地頭上,於是決定再和自己的兒子親近一宿。因為從此之後,自己就要亡命天涯,無論如何是不能帶上孩子的。
不料,下午地時候,就有差官找上門來,將他帶到了縣衙。後來又見鄰居楊嫂也被帶來,他索性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聽完了楊得彪的敘述,整個大堂上鴉雀無聲,人們都深深地為這個曲折的案子所大動。特別是楊得彪為妻報仇的真性情,更是感動了在場的每個人,大家都不由為他惋惜了起來。
包正也從心底敬佩楊得彪這條漢子,於是就輕聲問道:“楊得彪,你家裏除了自己的兒子,還有什麽親人?”
楊得彪含淚搖頭。包正又繼續問道:“那你準備如何安置自己的兒子?”
楊得彪望了身邊地楊嫂一眼:“如果楊嫂可以收養他,就把他當成你自己的兒子吧!”
楊嫂也含著眼淚點點頭,楊得彪見了,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我今日大仇得報,死而無憾!”
包正點點頭:“先將楊得彪押入大牢,退堂。”
楊得彪跪到了楊嫂麵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來,也不用差役押送,昂首走出了大堂。
眾人見了,心中都不由讚道:“真是一條好漢子!”
回到了後堂,縣令給包正和一支梅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在房間裏,一支梅忽然鄭重地對包正說道:“我要你放了這個楊得彪!”
包正逼視著她的雙眼道:“如此違犯國法之事,怎能去做。”
一支梅堅定地說道:“那我就去劫牢,總之,這樣的好漢子,不能叫他妄送了性命!”
包正哈哈笑道:“好,我的小梅還是以前地樣子。不過,不用那麽麻煩,隻要我動一下手腳,保證楊得彪能無罪釋放。”
一支梅驚喜地望著包正:“什麽辦法?”
包正說道:“其實,律法之中,是有很多空子所鑽的。那些不法之徒能鑽空子,我們這些執法者也更能鑽空子。那張巫師是在和趙寡婦通奸地時候被捉住的。此案隻要避開仇殺,而定為捉奸殺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為楊得彪開脫了。反正東莞縣的公文要呈報到提刑司,此事隻要給苦主一些銀錢,就可以了事。”
一支梅聽了,不由喜上眉梢:“果然是好辦法,看來手裏的權利要是利用好了,就可以多做一些仗義之事。”
包正笑道:“這也算是另外一種行事的洗冤吧。不過,還有一個難題,卻需要你來幫忙。”切地問道。有著落,恐怕就要你來出了!”包正笑眯眯地說道。願!”
包正假意苦笑了一下:“咱們是一家人,你的錢不也就是我的嗎!”
包正和一支梅從東莞縣歸來,心中十分暢快。因為楊得彪的案子,使包正深有感觸,如果一個執法者要是不守法,那才是最大的禍患,因為他知道怎麽樣去鑽營法律的空子,也有更大的權力來違法亂紀。
阿紫等人聽了他們在東莞縣的遭遇,不由取笑了一番:“你們可真是沒得說了,連成親也不忘斷案,包子哥哥,我是服了你了!”
包正一笑置之,從此就開始輪流在二女的房中住宿。他倒是十分公正,一人一宿,從來沒有偏心。隻是身體上稍稍有些勞累,那二女都是初嚐人事,正是十分得趣之時,夜裏哪肯饒他。閑暇之時,包正不免擔心:這還有一位玉屏公主和秦娥兒小姐呢,以後豈不是更加辛苦?
第四十四章 智破搶劫案
一轉眼,就快到了新年,這一天,提刑司忽然闖進了一夥外國人,哇啦哇啦地在堂上叫嚷,眾人也聽不出什麽意思。
包正正在埋頭整理公文,猛聽得叫嚷,不覺十分熟悉,於是凝神看去,隻見乃是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正操著純正的英國口音,在向自己說話。
包正見了,在腦海裏回憶了一下,雖然原來自己所掌握的英語雖然很長時間沒用了,但還沒有遺忘,於是,包正就不慌不忙地用英語問道:“你們是哪裏的人,來到我這裏做什麽?”
包正這話一出口,頓時滿堂皆驚。那些屬下,包括一支梅和小黑等人,也不知包正竟然通曉西洋話;那幾位外國人也詫異於這位東方的大人竟然會本國的語言,而且說得十分熟練和流暢。
那為首的一個外國人愣了片刻之後,立即滿心歡喜起來,上前給包正彎腰行禮,口中說道:“閣下,我是大不列顛帝國的伯爵,名字叫做查理,是來這裏做生意的。”
包正聽了微笑道:“查理先生,既然來我國貿易,為什麽不帶上通譯,也好方便交流。幸好本官學過英語,要不然,哪裏能明白你的意思。”
查理聽了,臉上忽然顯出了怒色:“就是那個該死的通譯,他原來是騙子,竟然夥同強盜,將我購買的名貴絲綢都搶走了。請閣下幫我找回被搶的財物,感激不盡。”
包正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是來報案的,於是就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由於旁人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麽,所以包正幹脆自己一邊和查理交談,一邊記錄。
原來,這幾個英國人也都是冒險家,他們聽說東方遍地都是黃金。於是就滿載著發財夢,遠渡重洋,來到這裏經商。由於東方的絲綢在當時的歐洲十分名貴,所有的貴族都能以穿上一見絲綢禮服為榮。所以查理他們就采購了一大批名貴的絲綢,準備運回國內。
不料,他們找來地通譯乃是一個經年的騙子,專門在碼頭一帶詐騙像查理他們這樣初來乍到的外國人。.那個通譯於是就找了一家酒樓。說是為了慶祝合作愉快,要盡一下地主之誼。
查理等人哪裏知道其中有詐,於是都欣然應允。在酒樓上,查理等人被精美的中國飲食所震驚,立刻顧不得什麽紳士風度。大吃大喝了起來。結果,都喝得酩酊大醉,都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
那名通譯連賬也未結,留下這些外國人押桌,然後就前往貨倉。大大方方地將一批批絲綢運走。
查理等人醒酒之後,發現通譯不在,就要離開酒樓。卻被夥計攔住。索要酒錢。由於雙方語言不通,結果你說你的,我說我的,爭吵了半天,誰也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查理畢竟還是有些頭腦地,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於是連忙將身上的錢袋解下,扔給了夥計。叫他自己取錢。
然後,就帶領著其他人,趕回了自己存放貨物的倉庫。到了哪裏一看,已經是空空如也。查理等人不由頓足捶胸,這一次可是要傾家蕩產。血本無歸了。
他們這一哭鬧,旁邊圍上了不少人。雖然語言不通,但是也漸漸明白了他們的處境。於是,就有好心人將他們領到了提刑司,因為都知道包正斷案如神,希望能給這些外國人一些幫助。
包正聽完了查理的講述,也不由十分同情他們地遭遇,另外這件事還事關大宋的形象,所以包正決定,一定要給這些外國人討還公道。
包正沉思了一下,考慮到那匹絲綢今天剛被盜走,應該不會明目張膽地出城,於是就想出了一條妙計。他立刻就傳下了命令,在城內挨家挨戶的搜查,一定要找出失竊的那匹綢緞。
另外,他又派林升前往胡萬年那裏,叫他給臨時調集過來一百名捕快,協助搜查,免得提刑司的人手不足。最後,他又將包忠等人叫道了身邊,吩咐道:“你們各帶幾個手下,分赴各個城門口,發現有往來出入城門多次者,就押送到提刑司。
包忠等人領命而去,包正於是就將幾名外國人請到了後堂用茶。查理等人見包正很是幫忙,心下都十分感激,對他又不禁尊敬了幾分。
於是,包正就和他們坐著閑談,阿紫等人也都是初次見到了外國人,十分好奇。那小囡、小虎等人,則更是瞪著小眼睛在旁邊參觀,心中卻怎麽也弄不明白:這眼睛怎麽還有藍色地呢?
閑談之中,查理等人說起了在海上的一些見聞,都十分新奇有趣。包正也知道了,查理等人在南洋馬六甲等地,還占據了一些島嶼,雇用當地的土著,種植各種香料。因為歐洲人以肉食為主,要是加入香料,才更加美味可口,所以,當時地香料在歐洲也是十分貴重,從東方販運香料,也是一條財源廣進的出路。
包正聽了,心中不由一動:要是叫劉二仔的船隊也跑跑海上的運輸,豈不是財源滾滾,他手裏的那隻車船,可是十分龐大。於是,包正決定要好好和這些外國人打打交道了。
一轉眼,天色漸晚,負責搜查的差役也紛紛回來報告,並未發現那批絲綢的下落。查理等人聽包正說明了情況之後,不由焦躁了起來。
包正卻不慌不忙地說道:“查理先生,不要著急,本官向你保證,明日一定可以將這批貨物追回。”
查理等人都是半信半疑,但也沒有辦法,隻好暫時相信包正的話,起碼這樣還有一些希望。包正於是就吩咐阿紫整治酒菜,叫來了小黑,陪同這幾位外國人暢飲。
查理等人一開始不肯飲酒,看來是被嚇怕了,後來在包正地勸慰下。同時也受不住美食的引誘,漸漸也就放開了酒量。
小黑見狀,不由抖擻精神,決定在外國人麵前為國爭光,一定要在酒量上將他們擊敗。查理等人本來酒量也都甚豪,隻是突然喝起了中國的烈酒,有些不適。再加上心中有事,惦記著那匹貨物,自然不是久經考驗的小黑的對手,終於被喝得酩酊大醉。小黑見他們不堪一擊,不由十分掃興。自己又喝了一壇,這才罷手。
包正叫人將他們都扶進客房,然後也就回去休息。到了第二天,繼續派人加緊搜查。
查理等人起床之後,被包正請來一起共進早餐。小黑見了他們。立刻搬來了一壇酒,放在了桌子上。查理等人見了,連連擺手。說什麽也不肯再喝了。到了中午時分,包忠那邊終於有了消息,抓住了幾個疑犯,他們在這個上午,來回出入了三趟。包忠雖然並未見到他們有什麽可疑之處,但還是遵照包正地吩咐,將他們都帶回了提刑司。
包正聽了,不由對查理笑道:“貨物有線索了。你們隨我一起前去審問犯人,大概就能追查出那批綢緞了。”
於是,包正升座了大堂。隻見下麵立著五六個人,個個身材十分臃腫肥胖。包正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你等見了本官。因何不跪?”
那幾個胖子聽了,連忙費力地跪在地上。口中連叫冤枉。
包正不由問道:“你們偷了查理等人地絲綢,還敢喊冤?”
那幾個胖子連連說道:“大人,我們都是出城辦事,根本就沒有攜帶什麽綢緞,請大人明察。”
包正笑道:“好,那我就在你們身上找出贓物,看你們還有何話講,來人啊,將他們地衣服剝下!”
差役雖然有些納悶,但也忠實地執行了包正的命令。當把幾個胖子的外衣脫下時,眾人都不由瞠目結舌,隻見他們的身上,都纏著一層層的綢緞!
查理等人連忙跑到那幾個人的麵前,解下了綢緞觀瞧了一陣,然後對包正說道:“這些綢緞都是新地,而且和我們丟的都是同一個貨號。”
包正於是將驚堂木一拍,口中怒喝道:“你們的同夥都在何處?剩下的貨物都放在哪裏?快快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那幾個胖子身上的絲綢被解下,轉眼間都變成了瘦子。他們見事情敗露,於是也隻好供出了同夥和貨物地所在。
包正派出了小黑和包忠前往抓捕,查理也命令了手下跟著一起去了。然後對包正伸出了大指:“閣下料事如神,果然在今天抓到了凶犯,佩服佩服!”
包正哈哈一笑道:“這兩日我派人在城中加強了搜查,目的就是要製造聲勢,迫使那些竊賊轉移贓物。而城門口又有士兵盤查,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將綢緞運送出去。所以我就想到了他們一定會將綢緞帶在身上。但是這樣每人一次隻能帶出少許,所以必然會多次往來。於是,我就叫手下留意那些多次往返城門之人,結果就順利擒獲了竊賊。”
查理也不由讚歎道:“閣下要是在我們國家,一定能成為受人敬仰的內務大臣。現在我也明白了,那幾個人身材雖然很胖,可是他們的手和臉卻並沒有多少肉,和身材很不相稱。”
包正點點頭:“正是如此,所以我一看到他們,就斷定身上纏著綢緞,這一次,他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不大工夫,小黑等人就押解著另外幾名竊賊返回。查理指著其中一人道:“就是他,他就是那個通譯。”
包正於是就開始審訊,這夥騙子在人贓並獲之下,也不再抵賴,全部老實交代作案的經過。
包正審理完了案子,就叫人帶著查理等人,前去清點貨物。那查理向包正彎腰鞠躬,然後說道:“一會就回來向閣下致謝!”然後這才隨著差役離去。
第四十五章 包正留後路
到了晚上,包正正和家人吃飯,查理忽然來訪。包正樂嗬嗬地將他拉到了飯桌上,小黑見了查理,就叫人搬上了酒壇子。那查理的貨物失而複得,心情大爽,酒量也不覺漸長,竟然和小黑喝了一個旗鼓相當。
包正見他們倆這架勢,肯定是要一醉方休,於是就先同查理談起了正事。包正對查理說道:“閣下既然販賣貨物,為什麽不多置辦一些,也好能多多獲利?”
查理聽了,苦笑著聳聳肩:“閣下有所不知,我們的船隊規模比較小,另外剛剛開始經商,沒有那麽大的本錢。就是這些錢,還是我們幾個一起湊出來的,其中有一大筆還是向人借得高利貸。”
包正聽了,不由正中下懷,於是對查理說道:“我有意與閣下合作,不知意下如何?”
查理聽了,也不由喜出望外,要是在東方能有包正這樣一個強大的後盾,那可是求之不得啊!於是,他放下了酒杯,對包正說道:“能和尊貴的包大人成為親密夥伴,那是在下的榮幸。不過,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有個合作的樣子,不知閣下能給我哪些幫助?”
包正也很喜歡查理的直率和認真,於是笑道:“這個你盡可放心,我準備投入十萬兩銀子,另外還有船隻和人手,你看如何?”
查理聽了不由大吃一驚:“十萬兩?這個數目可實在是太驚人了。上帝啊,要是那樣,我們可就都發財了!”
包正見他被銀子砸暈了,於是又笑道:“明天就可以將銀子支付給你,采辦貨物,除了絲綢之外,向我們這裏的茶葉、香料和瓷器,在你們那裏一定也很受歡迎。就多采購一些。我明天就把我方的代表介紹給你,幫你們準備這些東西,我是不好出頭的,以後你們就好好合作。”
查理隻剩下了點頭的份,他此次有了這個意外的收獲,酒也不敢再喝了,就和包正暢談起合作的事宜來。。。
二人一直談到了深夜。查理對包正不由欽佩不已,因為眼前的這個人,知識十分淵博,自己很多不知道地東西,他都能說得頭頭是道。當然了。包正那領先了一千年的頭腦和知識,豈是查理能比得了的。
第二天早上,包正叫阿紫帶人去銀號裏取錢。查理跟著這位漂亮的包夫人去了,他第一次看到了如此大額的銀子,頓時被晃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心中不由暗想:“這位包大人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這麽多錢,看來,與他合作。算是找對人了。不過,這些銀子,不會是他貪汙的公款吧?”
其實,查理還真是猜對了,這些銀子,隻是包正在東莞時獲取的一部分。在東莞地一年,包正從馮三財和金老者那裏,收取了大量的贓物。包正當然不會將錢都上繳朝廷。這還是包正大量,在百姓身上用去了一半,不然,現在的包正,早就成了百萬富翁了。
取出了銀子。包正又叫來查理,將剛剛從東莞請來的劉二仔介紹給他認識。原來。包正決定叫劉二仔擔任自己的代理人,往來販賣貨物。他給東莞地縣令寫了一封書信,說明了要借用劉二仔和當初繳獲的幾艘船。那東莞令自然不敢違背,再說,這些都是原來包正攢下的家底。
同時,包正還特意找了一個比較本分的通譯,然後就叫他們一起去碼頭看船。查理來到了碼頭,看到了劉二仔帶來的三艘大船,不禁又驚歎了一番:有了這樣揚到大船,在海上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包正送走了他們之後,就不再插手,放手叫劉二仔去全權處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派出了包忠帶領著那些神武軍隨行。
包忠等人開始還有些不願意,畢竟在衙門裏隨著包正辦案,十分舒心。包正從長遠考慮,好說歹說這才做通了他們地思想工作。
一直忙碌了幾天,才將這件事安排妥當。.時間也來到了新春佳節,這已經是包正來到這裏渡過的第三個春節,也是最為歡樂的一個。
一家人都團聚在一起,老老少少,十幾口人,十分地熱鬧。阿紫給每個人都準備了新衣,幾位小朋友也都得到了不少禮物,過年地時候,他們是最高興了。
大年初二,包忠和劉二仔就隨同著查理出海,這一趟,最快也要半年光景。包正又叮嚀了他們一番,遠去異國,事事都要小心。幸好劉二仔的船隊規模很大,倒也能抵禦海上的風浪,這才叫包正多少有些放下心來。
一轉眼,出了正月,包正不由靜極思動,於是決定到廣東境內巡察一圈。自己既然是提刑,就有監督地方官吏的權利,如今提刑司內的積案已清,一切都走上了正軌,也該是自己巡察的時候了。
於是,他將提刑司的事情交給林升處理,自己則帶了一支梅和小黑,以及十幾名差役,準備出發。
阿紫聽到了這個消息,自然也吵著要去。包正於是就向她解釋道:“家中有老有小,都需要你的照顧,哪裏離得開你這個管家婆啊!”
阿紫被他這麽一說,也認識到了自己重大地責任,於是也深明大義起來,就不再糾纏。另外,完顏飛鳳也要跟著隨行,包正考慮到她的身份,就好言勸阻,叫她留在家裏跟阿紫做伴。
包正一行騎著快馬,踏上了巡察四鄉之路。此時,正是早春二月,廣東這裏氣候溫和,春天來得特別早,路旁的樹木已經抽出了新枝,田野裏也覆蓋上新綠,到處都充滿了春天的氣息。
在這樣美好的春光中,包正一行輾轉四方。每到一處,包正都認真地檢查當地地吏治,並且都親自查閱案卷。還經常到大牢裏麵視查。因為從提刑司大牢的事情開始,包正就意識到,由於官吏地無能和腐敗,所以造成了很多冤案。而大牢,就成了包正最為留意的地方。
有時候,包正和一支梅、小黑也換上便裝,微服私訪。每到一處。先在民間走訪,打聽當地父母官地民聲。這種方法很是奏效,真叫包正查處了幾個民怨極大的貪官。對於這樣的敗類,包正當然不會手軟,立刻就將他們革職起來。然後上書朝廷,請求處理。
這一天,包正一行又微服私訪到合浦縣,這裏盛產珍珠,所以也帶動了當地經濟的發展。包正在大街上走了一會。見縣城內市井繁華,買買興隆,心中也不由暗暗高興起來。
小黑隨著走了一會。不覺口渴,於是就提議說要找一個酒樓,喝兩杯來解渴。包正一想酒樓之中,消息最是靈通,於是也就點頭答應。
三人選了一家規模很大的酒樓,裏麵的酒客很多,夥計勉強給三人擠出了一張桌子。招呼他們坐下之後,夥計的目光不由在一支梅身上來回掃了兩眼。此時。一支梅早就恢複了女裝,又加上包正雨露地滋潤,更加嬌嫩,所以很是引人注目。
包正見了夥計的模樣,也不覺好笑。同時心中也有些得意。於是就點了幾個有特色的菜肴,然後就慢慢啜飲起來。
酒樓中十分熱鬧。食客們都是一邊吃酒,一邊高談闊論。有些是談論生意上的往來,有些是談論一些風月之事,所以整個酒樓顯得非常嘈雜。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漢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把弦子,到各桌前打躬作揖,請求客人聽兩段。
但是這些熟客顯然早就知道他地底細,紛紛擺手將他打發走。更有一些,仿佛害怕沾上他身上的晦氣一般,像攆狗一樣將老漢吆喝開去。
包正鄰桌的一位酒客忽然歎道:“戚老漢也真是可憐啊,這副模樣,和討飯有什麽區別,真是作孽啊!”
包正聽了,不由引起了興趣,於是就走了過去,抱拳詢問道:“這位兄台,想是對剛才那個老漢很是了解,可否說來聽聽。”
那人先向周圍看了一圈,然後才低聲說道:“客官,一看您就是外地人,不知道此事。這老漢可實在是悲慘,他原來也在縣城裏開了一家小店,有一個女兒,長得十分美貌。可誰知卻引來了禍事,他女兒被縣太爺的公子看中,要強收為小妾。老漢的女兒也十分地剛烈,竟然不顧權勢,一口回絕。這下,可激怒了縣令的公子,於是就率領著一群家奴,砸了老漢的店鋪,搶走了老漢地女兒。從此,就再也沒有了消息,估計是殉節而死了。老漢失了女兒,整個人如同掉了魂一般,幸好會彈兩下弦子,從此就以此度日,您說可憐不?”
說到此處,隻聽啪地一聲,驚得酒樓上的眾人都是一愣,向這邊看來。原來卻是小黑實在是怒不可遏,於是就用自己的大巴掌拍了一下桌案。他的手勁實在太大,震得碗筷乒乓作響,這才驚動了眾人。
包正連忙向四下抱拳道:“我這朋友多飲了幾杯,驚擾了諸位,恕罪恕罪。”眾人聽了,這才自顧自地繼續吃喝了起來。
包正看無人再注意這裏,這才繼續問道:“這個縣令公子怎麽如此霸道?”
那人又壓低了聲音道:“我們這裏的王縣令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十分溺愛。這才使他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當地人都稱他為小霸王。類似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說到這裏,隻聽又傳來了啪得一聲,包正連忙向小黑望去,隻見他滿臉氣憤地坐在那裏。見包正望了過來,連忙目視著身旁的一支梅。
包正於是把目光轉向了一支梅,隻見她的手放在桌子上,人已經站立了起來,顯然剛才這一下,乃是她拍地。
第四十六章 怒懲小霸王
一支梅聽到這個小霸王如此可惡,心中氣憤之極,恨不得馬上就將他痛打一番,這才出氣。包正一見滿屋的人又向這邊望來。於是就連忙招呼道:“那個賣唱的,這邊有人叫你過來唱兩段!”
然後,輕輕將一支梅按在椅子上。那個戚老漢聽了,就夾著弦子走了過來。來到了桌前,先給包正等人見禮。包正不由上下打量了老漢一番,隻見他麵容憔悴,八五八書房臉上露出了一片淒苦之色。尤其是一雙眼睛,暗淡無神,顯然已經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和興趣。
包正也不禁十分憐憫,於是叫小二搬來一把椅子,添了一副碗筷,然後說道:“老人家,您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唱。”
老漢也想是餓了,於是就道了一聲謝,然後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他賣唱是為生活所迫,半路出家,不是很高明。人家都喜歡聽十七八的大姑娘唱曲,看著也養眼,聽著也舒服。他這一副老嗓子,自然生意是十分不好了。也就是有些好心人見他可憐,這才施舍給他一些銅錢,但是曲也就不必聽了。
等老漢吃完了,包正吩咐小二給他倒了一碗水,然後這才詢問道:“老人家,剛才聽別人說了你的遭遇,請問,為何不去別處狀告那個小霸王,為自己的女兒報仇老漢聽了,眼中不禁簌簌地落下淚來,哆哆嗦嗦地說道:“他們有錢有勢,自古又官官相護,你叫我到何處伸冤?”
看到老人淒苦無助的模樣,包正心中也不由黯然神傷,同時,對那位仗勢欺人的小霸王,也充滿了痛恨。他決定,要好好查一查這裏的王知縣。起碼,縱子行凶的罪名現在已經成立了。
正在交談之際,隻聽酒樓門口一陣混亂,隨後,就有一群人前呼後擁地闖了進來。.包正凝神看去,隻見是一夥家丁模樣的人。眾星捧月一般圍著一位年輕的公子。那些家丁臉上都現出了一副標準的奴才嘴臉,而那位少爺,長得獐頭鼠目,一看就非善類。
店裏地夥計連忙笑臉相迎:“王公子,您今天大駕光臨我們的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快往樓上請!”
那個公子哥用小眼睛環視了一下樓下的酒客,忽然眼前一亮,原來是看到了一支梅。他立刻對夥計說道:“今天少爺我就要在樓下坐坐!”
夥計一見樓下實在是沒有空桌,於是麵露難色:“王公子。您身份這麽尊貴,還是樓上請吧!”
那公子哥有些不耐煩,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少嗦。小三小四,你們倆給少爺清出一張桌子來。”前麵兩名家奴答應了一聲,然後就走到了前麵的一張大桌子前麵,拎起了正在飲酒的食客,摔到了一邊,口中還吆喝著:“我們公子要坐在這裏喝酒,識相的趕緊滾蛋。”
夥計也隻好捂著腮幫子,招呼那兩位客人到了別桌。然後趕緊擦抹桌案。叫公子哥坐了,這才詢問道:“王公子,您想吃些什麽?”
那公子哥在凳子上架起了二郎腿:“少費話,有什麽好吃的,盡管上來。要是本公子吃得不高興。小心砸了你地破店。”
夥計連連點頭,然後跑到後麵的廚房去了。這時。先前和包正閑談的那位客人低聲說道:“小霸王來了!”
包正不由暗中想道:“一看這行事作風,我猜大概就是這家夥,好啊,真是冤家路窄,今日碰到了我,你小霸王可就要倒黴了。。。”
正想著,身旁的一支梅就突然騰地站了起來,向小霸王那邊怒目而視。那小霸王見了,嬉皮笑臉地說道:“哈哈,原來這裏還有一位小美人,過來陪少爺我喝兩杯怎麽樣?”
包正暗笑他不知死活,連一支梅都敢招惹,絕對是有些活膩了。於是也就不動聲色,看看一支梅會怎麽處理這事。
一支梅壓下心頭的怒火,竟然真地離席,走了過去。旁邊的酒客見這樣一個美貌的女子竟然羊入虎口,不由都惋惜起來。
小霸王見美人還真聽話,一叫就過來了。於是就色迷迷地站起身來,對一支梅說道:“美人,不要客氣,快快請坐。等我們喝完了酒,然後一起回去樂樂,我就是本縣----哎呀”
他正說得來勁,不提防一支梅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記耳光。一支梅此番可是含憤出手,再加上她武藝高強,所以這一巴掌力量很大。竟然將小霸王打得原地轉了兩圈,停下來之後,還覺得眼冒金星。隨後,又從口中吐出了一口血水,其中,還包括兩顆大牙。
小霸王當時就愣在了哪裏,這種場麵還真沒接觸過,以前,從來也沒人膽敢動手打他呀。愣了半天,他才回過神來,就捂著腮幫子叫道:“快把這個小賤人給我拿下,然後扒光了衣服示眾,他**,竟然敢打本公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手下的惡奴早就蠢蠢欲動,聽了少爺地吩咐,立刻就將一支梅圍在了當中。一支梅幹脆也不再客氣,揮舞著拳腳就率先發動了攻擊。
對付這些蝦兵蟹將,一支梅可謂是毫不費力,眨眼之間,這些家奴就躺倒了一地。一支梅由於心中惱怒,所以出手就不留情,使用了分筋錯骨手法,將他們的胳膊、大腿紛紛卸了下來,疼地這些惡奴在地上哀嚎不止。
小霸王一見事情有些不妙,於是就轉過身去,想要開溜。剛走了兩步,就撞到一個鐵塔一般的漢子,隻見那漢子伸出了一隻手,揪住他地衣襟,然後就慢慢將他提到了半空中。小霸王頓時雙腳在空中亂蹬,但也無濟於事。
那漢子正是小黑,他一手提起了小霸王,另一隻手攥成了拳頭,在小霸王的肚皮上就擂了一拳。
小黑的拳頭,比一支梅又重了幾分。直打得小霸王臉上一陣抽搐,哇的一聲,將早飯全吐了出來。
小黑的怒氣未出,於是又揮起了拳頭,又要再賞他幾下。這時,包正連忙上前將他攔住。好家夥,就小黑這拳頭,都快趕上魯達了,要真是來個“魯提轄三拳打死鎮關西”,那可就誤事了。
小黑見包正攔住自己,就氣呼呼地將小霸王橫放在桌子上,然後吼道:“你要是敢動彈,灑家就一拳打死你!”
小霸王今日也失了英雄本色,嚇得連眼睛也不敢眨動一下。
圍觀的那些酒客見了,也都大快人心,於是就有人勸說道:“幾位好漢,隻怕已經有人報信,一會縣裏的差官就會趕到,幾位還是趕緊離去吧!”
包正卻笑眯眯地搖搖頭,然後搬了一把椅子,悠然地坐在桌子前麵。這時,忽然傳來了一陣憤怒的吼聲,戚老漢跌跌撞撞地衝到了桌子旁,揮動瘦骨嶙峋地拳頭,向小霸王的身上,臉上打去。
包正知道他年老力衰,所以不會致命,於是也就任他發泄心頭的怒火。有些膽小怕事的人,就悄悄離開了酒店。有人這麽一帶頭,人群立刻就紛紛散去,轉眼之間,店中就變得空空蕩蕩,隻剩下了包正等人,再有就是地上那些惡奴。
這時,夥計引領著掌櫃的走了過來,給包正作揖道:“好漢爺,您這下可闖禍了。眼前地這位是縣令的公子,一會您要是拍拍屁股回山,我們可就跟著遭殃了。”
包正聽了不由暗笑,口中問道:“我這個樣子,很像是占山為王地強盜嗎?”
掌櫃的搖搖頭,卻目視著小黑,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您雖然不像,可是這位黑大漢可實在是比強盜還凶!
包正於是就安慰道:“此事與你們無關,自有我們來擔當。你且退到一旁,我們就坐在這裏等候那位知縣大人。”
掌櫃的也不敢再說話,提心吊膽地盤算著:“我這買賣今後也不用再開張了。”
包正等了一會,果然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十幾名差役衝進了酒樓,將包正等人團團圍住,為首的一位都頭模樣的人叫道:“大膽狂徒,竟然敢毆打我們縣令的公子,還不快將人放下。”
包正笑道:“他是縣令之子又如何,當中調戲婦女,就是該打。快叫你們的王縣令來見我,你們還沒有說話的資格。”
那名都頭看到小黑提著缽盂大小的拳頭,在小霸王的頭上晃來晃去。於是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將地上那些受傷的家奴拉出來救治,雙方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第四十七章 當街來辦案
又過了一會,主角王縣令終於登場。他在一群差役的簇擁下,急匆匆進了酒樓。隻見在屋子正中,寶貝兒子正橫躺在一張桌子上,腮幫子腫起了老高,嘴角上滿是血跡。王縣令不由暴跳如雷,口中喝道:“大膽狂徒,竟然到本縣的地盤上鬧事,快些將我兒子放下來!”
包正仔細打量了他一眼,隻見他長得和小霸王極為相似,一樣的猥褻,隻是年齡大了許多,唇上長著稀疏的幾根狗油胡。包正不由回憶了一下來的路上看到的王知縣的檔案,忽然想起他的出身和自己一樣,也是捐官出身,隻不過做官的差距稍微大了一些罷了。
麵對王知縣的喝問,包正等三人自然是毫不在意,包正依然是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小黑依然晃著大拳頭,一支梅依然冷冰冰地瞪著王知縣。
王知縣立刻有了一種被挫敗的感覺,這三個狂徒竟然一點麵子也不給,著實有些下不來台。但是兒子在人家手裏受製,也不敢馬上就動硬的。於是,王知縣就再次喝問道:“你們是哪裏的強人,有何居心?”
包正哈哈大笑道:“我們是霸王山上的大王,聽說這小子也膽敢叫什麽小霸王,這才前來印證一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霸
王知縣聽了一驚:“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幾個人膽大妄為,肯定非強盜莫屬。隻是為了一個名頭就抓住了我的兒子,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想罷,王知縣也拱手道:“幾位既然是江湖上的英雄,那麽就要講江湖義氣,如今勝負已分,就請放了我的孩兒。”
包正聽了,就向小黑一擺手。小黑抓起了桌子上的小霸王。直接就扔了過去。那些差役見了,立刻都奮不顧身地衝了過去,準備接住小霸王,好在大人麵前邀功。
這一擁擠,結果小霸王一下就砸在了幾個人的身上。.他見脫離了牢籠,立刻就殺豬一般嚎叫起來:“快快把這幾個家夥都給我綁了,我要好好收拾他們。哎喲。哎喲----”
王知縣也是一陣冷笑,想不到這幾個強盜竟然如此蠢笨,自己用話一套,他們就將人質放了,那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在他們父子二人的授意下。差役們就如狼似虎一般,衝了上去,真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小黑和一支梅當然是來者不拒,二人就準備上前廝殺。
包正卻猛然大喝了一聲:“王知縣。你竟敢縱容手下,圍攻上差,你可知罪嗎!”
王知縣不由一愣:“這幾個家夥不是什麽霸王山上的強盜嗎。哪裏又來地什麽上差,純粹是一派胡言。”
於是,繼續陰沉沉地說道:“給我動手,休要聽他胡言亂語。”
衙役領命,繼續衝了上去。包正見他不聽自己的告誡,於是說道:“那咱們也就活動活動筋骨吧!”
然後,就乒乒乓乓,和衙役們戰在一處。這些衙役的武功都是稀疏平常。平時對付老百姓還勉強湊合。但是在小黑和一支梅這樣的高手麵前,立刻就變得不堪一擊了。包正本來在中間還想施展一下自己的擒拿功夫。可是小黑和一支梅一前一後,來一個放到一個,絲毫沒有給包正機會。
很快,那些差役就被打到了一片。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王知縣一見不妙,強人實在是厲害。於是就要領著兒子開溜。
包正早就留意他了,於是一個箭步躥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口中說道:“王大人慢走,咱們好好敘談一下。”
王知縣哪有什麽心思和他談心,但身不由己,結果還是被拽了回來。剩下的小霸王剛跑到了門口,以為能夠逃脫出去,心中正暗自歡喜。沒留神腳下被人使了一個絆子,撲通一聲,摔了一個嘴啃泥,也爬不起來了。剛才這一下,卻是那個賣唱地戚老漢含憤出腳,結果放倒了小霸王。戚老漢顫巍巍地在小霸王身上踹了幾腳,然後來到了包正麵前道謝:“霸王山上的大王,多謝你們為小老兒出氣。”
說罷,就要跪在地上。包正心中不由好笑:“連你也看我像個強盜頭子不成?”
於是連忙用手攙起了老漢,口中說道:“老人家不必多禮,你且坐在一邊,看我處置他們父子。”
然後,包正就轉向了王知縣:“貴縣,我就是廣東提刑包正,這裏有文書印鑒,你自己瞧瞧吧。”
王知縣聽了,連忙接過了包正遞過來的印鑒,一看之下,不由癱軟在地,自己得罪了提刑大人,看來這個官是做不長了。隻是不知道這個包大人有什麽嗜好,我也好投其所好,保住烏紗帽。
包正然後對小黑說道:“你拿著我的印鑒,到外麵告示一下,就說本官在這裏現場辦案,凡是有什麽冤屈的,盡可來此申訴。”
小黑聽了,立刻跑到了外麵,扯著大嗓門喊嚷了起來。酒樓外早就擠滿了看熱鬧地人群,他們聽說裏麵是提刑大人,都半信半疑,一時竟然無人敢來告狀。
小黑在這裏一嚷,立刻就將隨行的十幾名差役引了過來。他們是尾隨在包正等人的後麵,身上都穿著官衣,在門兩旁一站,威武不凡。包正又吩咐一支梅敞開了店門,搬出了一把椅子,就坐在酒店的大門外,等待百姓來鳴冤。
那些老百姓見了這個架勢,還如何不信,於是就吵嚷了起來:“真是提刑大人來了!”於斷案,而且清正廉明,執法如山,傳說乃是包龍圖轉世,這下那些受過小霸王陷害的人可有出頭之日了。”
正在鬧鬧哄哄之際,隻見戚老漢率先跪倒在包正麵前,口中哭訴起來自己女兒地悲慘遭遇。他這麽一帶頭,立刻就有很多人都紛紛上前,狀告王知縣和他的兒子。有的告王知縣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有地告小霸王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一時間,群情激憤。
包正叫人一一記錄在案,最後一並處理。那王知縣父子早就癱成了一堆爛泥,不複往日的威風了。
包正在合浦縣一連忙碌了十日,這才徹底查清了王知縣的罪行。於是就暫時將他革職,先押回提刑司。然後上書朝廷,等候處理。
處理完這裏的案子,包正一行又悄然上路,繼續自己的巡察之旅。到現在為止,包正一行已經在外麵漂蕩了將近三個月,足跡幾乎踏遍了大半個廣東。這一天,來到了一處地方,名字叫做平陽縣,隻因縣城後麵就是一座險要的大山,名字喚作“平陽山”。山中間是北路進入廣州的必由之路,故此名之。包正等人兩次來廣東,都先後路過此地。當時隻是當時是走馬觀花,一掠而過罷了。
包正等人這次並未微服,所以就直接進入了平陽縣。這裏的縣令見提刑大人前來,不敢怠慢,立刻小心應對。
包正查閱了一下案卷,又聽取了一下民聲,可以看出,這位平陽縣還是一位好官。隻是在卷宗之中,包正發現了眾多地搶劫案,實在是有些蹊蹺。
包正於是就向縣令詢問起來,那知縣聽了,也不由連連歎氣:“大人有所不知,在我們這裏的平陽山上,盤踞著一夥匪徒,終日打家劫舍、搶劫過往的客商。我也曾將此事上報過廣州府,可是至今還沒有消息。”
包正不由又問道:“那縣裏如何不組織人馬,前往剿匪?”
平陽縣聽了,臉上不由露出了驚懼之色:“大人,這夥匪徒雖然在此的時間不到一年,但是勢力卻很大。據說有一百多人,而且很多都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十分勇猛。我曾經組織縣衙地差役和地方上的一些義士,共有二百人左右,前去剿滅他們。結果,被強盜殺得大敗,死傷了很多人馬。而朝廷最近忙於和金國作戰,也無暇顧及此事,所以就這樣拖了下來。”
包正想了想,也不由暗自點頭:僅靠他們這些沒有組織,沒有訓練地人馬,確實不是強盜的對手。自己當年在東莞的時候,有一支梅、小黑這樣的高手,又有久經生死考驗的那些差役,這才能夠獲勝。
於是,包正就對平陽縣說道:“此番我的手下有兩位武功高強之人,就助你剿匪。你且發出告示,招募丁壯。我再發出一些文書,從附近州縣借調一些差役,然後合力鏟除匪患。
平陽知縣聽了,不由喜出望外,於是連忙準備去了。包正思量了一番,然後向一支梅望去。一支梅立刻就心領神會,笑吟吟地對包正說道:“今天夜裏,我就要重操舊業,前往強盜的山寨上打探一下情況。如果有可能,幹脆就取了匪首的人頭。”
包正道:“打探一番是很有必要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不過,還是不要輕易動手,免得打草驚蛇。要是真將匪首殺了,這些強盜要是四散而去,還會到別處為禍。”
小黑在旁邊聽了,也耐不住寂寞:“包子,不能叫弟妹一人前往,幹脆灑家和她做伴吧?”
包正說道:“你還是在山下接應比較好,此去乃是為了探查情況,又不是去打仗。不過,我也有過夜探的經驗,倒是可以和小梅一同前往。”
第四十八章 夜探強盜窩
小黑雖然大叫不公平,但人家夫妻要雙宿雙飛,自己也隻好作罷了。包正見他有些氣悶,於是就說道:“你的任務也很艱巨,這裏的差役和丁壯都要好好操練一下,不然,一群烏合之眾恐怕敵不過強盜。這個任務,就隻有你來完成了。”
小黑聽了,這才大喜。到了傍晚,包正和一支梅收拾得緊身利落,然後和小黑等人騎著快馬,找了兩名當地差役領路,一同前往平陽山。到了山腳下,天色早就黑了,包正叫剩下的十餘人在山下等候,又告誡小黑不要輕舉妄動,然後,才和一支梅沿著陡峭的山路,向山頂的大寨摸去。
一路上,接著微明的月光,勉強能辨認道路。包正也不由暗自發愁:“這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怪不得上次剿匪會失敗呢。此番作戰,最好能將強盜都引到山下,然後圍而殲之。”
心裏一邊暗暗盤算著,包正一邊小心向上攀登。行到了半山腰,已經遠遠地望見了大寨,隻見山寨上燈火通明,隱隱還傳來了一片喧嘩之聲。
包正對一支梅輕聲說道:“看來我們今天來的不巧,強盜正在狂歡,隻怕是不易打探消息了。”
一支梅卻說道:“既然來了,就要上去看看,總不能白跑一趟吧。”於是二人繼續攀登,漸漸接近了山寨。隻見山寨上雖然熱鬧,但是並沒有守衛。通明的燈火,反倒使包正能夠清晰地觀察山寨的布局和情況。
隻見這座山寨的規模很大,但也很是簡陋,想來是剛建成不久,還沒有太多的時間來經營。在最前麵,是一道高大的寨門,乃是用巨木壘成。兩邊是用木樁紮成的圍牆。木樁都有一丈多高,上麵還都長著一些枝條,顯然是今年春天剛剛安插的。
包正和一支梅簡單商議了一下,因為沒有守備地崗哨,而且裏麵傳出了劃拳行令之聲,顯然是強盜都在喝酒,所以二人決定進入裏麵來觀察。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
二人選了一個僻靜之處,一支梅先飛上了木柵欄,然後放下了繩索,包正也爬了上來,二人縱身跳入了寨中。隻見山寨兩邊都是用石頭壘砌的房屋。顯然是強盜的臥房。在山寨的中央,有一間大屋,看來就是所謂的聚義廳了。廳中人影晃動,呼喊之聲也正是從那裏麵傳出來的。
包正心中暗道:“今天也不是什麽節日,這些強盜怎麽歡慶了起來。莫非是今天他們又做了一批大買賣。或者是慶祝山寨成立一周年?”
正在思量之際,隻見從聚義廳裏麵走出了兩名匪徒,他們搖搖晃晃地向這邊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哼著小調。
包正見他們的模樣,不像是發現了自己和一支梅地行蹤。大概是二人酒喝得多了,想要出來方便一下。。
果然,那兩名強盜走到近前,就開始解腰帶。一支梅同了包正一下,二人猛然竄了出去,包正對準一名強盜。扭住了對手的脖子,然後膝蓋在他的胸前一點,那人就昏死了過去。
而另一人則被一支梅用匕首抵住了咽喉,拖到了原來的陰暗處。包正見狀,也連忙將地上的那名強盜拖了回去。
一支梅見了。手中匕首一晃,徑直割斷了那名強盜地氣管。這家夥在昏迷之中。就見了閻王。一支梅又重新將匕首放在了另外一名強盜的咽喉,然後低聲詢問道:“你們寨子裏一共有多少人馬?”
剩下的那名強盜嚇得險些小便失禁,心中思量道:“眼前的這位黑衣人出手比我們還狠辣,簡直就是殺人的魔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比較好。”
於是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們山寨共有一百二十多名弟兄,大首領名字叫做王良,江湖上有一個綽號賽魍魎。除了他之外,還有三十多人是他原來帶過來地兄弟,剩下我們這些,都是後投奔來的。”
包正見他十分配合,問一答十,於是又說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們飲酒狂歡?”
那人又繼續說道:“今天在山下搶了兩名過路人,大寨主一看他們就是雌兒來女扮男裝的,於是就將他們頭上地帽子摘下,果然是兩名美貌女子,都是貌如天仙一般。大寨主一高興,就決定來個一箭雙雕,將她們收做壓寨夫人。今天晚上就是大寨主大喜的日子,所以我們才會如此歡慶。”
一支梅聽他說完了,不覺義憤填膺,手中匕首一緊,也割開了他的氣管,這人也眼看活不成了。
一支梅處理了兩名強盜,然後轉向包正道:“一定要將這兩名女子救下,不能叫她們被強盜糟蹋!”
包正點頭同意,於是就將兩名強盜身上的衣物剝下,和一支梅各穿了一件。衣服上隻是領子旁邊沾了一些血跡,如果不仔細觀瞧,根本就發現不了。
二人走出了藏身之地,然後開始在寨子裏搜尋了起來。聚義廳裏是不能去的,就他們這兩幅生麵孔,難保不會被人發現。於是,他們就開始搜尋起那個寨主王良的住處來。既然今晚就要成親,那兩名被抓的女子也一定就在裏麵。
大寨主的房間還是比較容易辨別地,肯定是山寨裏麵最好的一間。在這個原則的指引下,包正和一支梅很快就摸到了這間房子外麵。
隻見房門上也像模像樣地貼著兩個大紅喜字,包正見了,不由向一支梅點點頭,示意就是這裏。二人凝聽了一會,屋中也沒有什麽動靜,隻是從窗戶上透出了明亮的燭光。想來是那個王良還在聚義廳中和強盜們飲酒,還沒入洞房。
一支梅於是就輕輕來到了門前,用手一推,門就開了。包正於是也連忙隨著鑽進了屋子,回首掩上了房門。然後,才轉過身來,仔細查看房中的情況。
隻見在一張大床上,並排綁著兩個女子。她們看到有人進來,臉上立刻露出了驚懼之色。包正一見床上地二女,不由大驚失色,險些叫出聲來。隻見那二人,一個是玉屏公主,另一位則是秦娥兒!
包正的大腦一時有些短路,懷疑自己是不是經常思念二女,腦中產生了幻覺。先進入房門地一支梅也不覺被驚呆了,也愣愣地望著床上的二女,說不出話來。
那二女還未看出包正和一支梅的身份,她們倆嘴裏塞著一團布,嗚嗚地叫嚷了起來,狀似十分氣憤。
包正這才清醒了過來,相信眼前就是現實,於是,他將頭上的帽子摘下,走到了床前,對二女說道:“不要驚慌,是我來了!“
二女仔細地打量著包正,終於認出了眼前這個人,正是那個日思夜想的包正。二人也恍如夢中一般,不由都喜極而泣。
這時,一支梅已經上前,準備為二女解開繩索。就在這時,隻聽外麵傳來了一片吵鬧聲,伴隨著雜亂的腳步。
包正和一支梅知道是大寨主王良回來入洞房了,於是連忙尋找藏身之地。屋中十分空曠,二人無法,隻好一起鑽到了床底下。
第四十九章 擒賊先擒王
這時,屋門砰的一聲被推開,透過床簾地下的縫隙,包正看到了一雙靴子踉踉蹌蹌地邁進了屋子。隨後,一個嘶啞地聲音叫道:“哈哈,兄弟們都回去吧,大哥我今天要好好消受一下美人了。”
外麵傳來了一陣哄笑,然後就傳來漸漸散去的腳步聲。顯然是那些強盜又繼續回去暢飲了。隨後,隻見那雙靴子移動到了床前,接著傳來了一陣淫笑:“兩位小美人,你們要是把大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今後保管你們有吃有喝。要是敢不從大爺,就把你們扒光了衣服,送給外麵的兄弟。他們可都是憋壞了,哈哈哈!”
床底下的一支梅實在是忍無可忍,於是從床下鑽了出來。那王良見是穿著自己兄弟的衣服,還以為是手下來此聽床的,於是就笑罵道:“小子,快點給老子滾蛋,別耽誤了我的好事!”
話音剛落,就見寒光一閃,一把冷颼颼地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王良見了一驚,酒也醒了一半,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很是麵生。他終於明白,這個人是混進來的奸細。
王良也是久曆江湖的人物,腦筋飛快地旋轉著,考慮脫身之計。在一支梅明晃晃的匕首之下,他也不敢反抗,口中卻威脅道:“外麵都是我的兄弟,隻要我大喊一聲,你就插翅難逃,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這時,包正也從床下鑽了出來,他取出了二女口中塞著的棉布,然後都塞進了王良的口中。又從床單上撕下了幾條,將他的的手腳綁住。這才上前將二女身上的繩索割斷,將她們抱下床來。.
玉屏公主和秦娥兒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這才一起向包正撲了過來,將頭埋在他地懷裏。留下了欣喜的眼淚。包正用手輕撫著她們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好了,現在沒事了。”
然後對一支梅說道:“如今也隻好將這個王良一起帶下山去,然後再做計教了。”
然後,包正就將桌上的紅燭吹滅。他側耳傾聽了一下,外麵並沒有什麽動靜,這才彎腰扛起了地上的王良。一支梅拉著二女,眾人一起悄悄地出了房門。
聚義廳中依然傳來陣陣哄笑,外麵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包正肩膀上的王良不禁暗暗後悔:都是一時大意,疏於防範,這才樂極生悲。
包正一行很順利地就離開了山寨。又走了幾百米,包正這才將肩膀上的王良放下,然後割開了他腳上地布條,叫一支梅押著他下山。自己則一手牽著玉屏公主,一手挽著秦娥兒。詢問起事情的經過。原來,玉屏公主在皇宮之中,十分寂寞。上次的和親。讓她對父皇也失去了信心,所以一顆芳心,都牽掛在包正的身上,於是,她就借機到秦娥兒家中遊玩,然後夥同著秦娥兒,女扮男裝,一起溜出了臨安。
按照秦娥兒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敢這樣做地。但是在玉屏的慫恿之下,她也無奈地跟了出來。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記掛著遠方的包正,所以這才跟著玉屏胡鬧。
二女一路上倒也一帆風順。電 腦小說站w w w . 不料到了平陽山,卻意外遭遇到了強盜。結果就被搶到了山上。險些做了壓寨夫人。
聽了二女的講述,包正也暗自慶幸:“多虧自己這次下來巡察,又恰好要上山打探情況。不然,自己地兩位未婚妻就要難保清白之身。”
想到了這裏,包正也不禁暗暗後怕。這時,已經來到了山腳。小黑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要是依著小黑的性子,早就殺上山寨了。幸虧手下的那些差役苦苦相勸,這才將他留在這裏。
看到了包正和一支梅平安回來,而且還帶了好幾個人,小黑連忙上前詢問,當聽說是救下地二女竟然是玉屏公主和秦小姐的時候,小黑也不由目結舌。又聽說那個男的就是山寨的大寨主,小黑不由連連讚歎:“想不到竟然真的擒賊先擒王!”
驚歎了一會之後,小黑不覺手癢,心中暗道:“你們倆在山上倒是過癮了,灑家也不能白來一趟!”於是,就對包正說道:“既然那些強盜都在歡慶,不如咱們現在就殺上山去,將他們剿滅,豈不痛快!”
一支梅聽了,也不由怦然心動。包正卻沉思了一番道:“裏麵的強盜有一百多人,咱們隻有十餘人,隻怕是力有未逮吧。”
說完,包正不由心中暗道:“要是包忠等神武軍在就好了,這些差役,恐怕連人也未曾殺過,肯定是無法勝任此事的。”
小黑聽了,依然是心有不甘:“那你們先在這裏等候,待灑家上去衝殺一陣,然後再回來。”
一支梅也道:“好,我隨你一同前往。”
包正連忙阻攔道:“強盜們失了首領,再被你們這麽一攪,肯定都要四散而去。不如我們回去之後,再想辦法將他們全殲,這才能永絕後患。”
小黑聽他說得有理,於是也隻好提起了王良,然後翻身上馬。包正也招呼其他人勝利返航。自己則馱著玉屏公主,叫一支梅馱著秦小姐,沿著原路,返回了平陽縣。
到了城門,天色已經微明。卻見平陽縣令正帶著幾十名差役在那裏等候。原來,包正等人昨夜是秘密行動,縣令並不知情。後來才得到了報告,他頓時慌了手腳。提刑大人以身犯險,這要是有什麽意外,自己可如何擔待。於是,就藍也召集人手,準備前去接應。
剛出了城門,就看到對麵十餘騎飛馳而來,正是提刑大人,縣令這才放下心來。包正等人走到了近前,小黑將手裏的王良扔在了地上,口中叫道:“這是包提刑擒獲地匪首,名叫王良,將他好好關押起來。”
縣令一聽,簡直不敢相信,要說是找到一個小嘍羅,或許還有可能。要說出去就抓到了強盜頭子,卻如何也叫人不敢相信。可是既然人家這麽說了,也就隻好暫時先相信了。
就這樣,在差役的簇擁下,包正等人回到了縣衙。包正吩咐縣令騰出了一間房子,供二女休息。在包正地注視下,二女放心地睡去。
包正卻並沒有休息,他與知縣一起提審了王良,詳細地了解了山寨裏的情況。那王良雖然有一身本領,卻一時大意,做了階下囚,也隻好認命了。
小黑則同一支梅一起,開始對招募來的人手進行訓練。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要他們聽從命令協同作戰。為了鍛煉他們地膽量,小黑請求從縣城的死牢裏帶出兩名先前抓住地匪徒,叫這些人每人都上前砍上一刀。小黑的格言就是:沒有經過鮮血的洗禮,根本就上不了戰場。
那些人之中,下刀時多數都是手有些顫抖,心有些哆嗦。最後,那兩名強盜,險些被砍成肉醬,估計他們到了閻王爺那裏,一定會痛訴小黑的罪行。
看著眼前兩團血肉模糊的屍體,有幾個人竟然忍受不住,嘔吐了起來。小黑見了,罵了一句“膿包”,然後就將他們開出了隊伍。
剩下的人經過了小黑這種非常規的訓練,都覺得心腸剛硬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勢也都不一樣了。小黑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宣布了他們都合格了。
接著,一支梅交給他們如何使用弓箭,因為要和單兵作戰能力都強於己方的強盜交手,最好的武器就是發動遠程攻擊,所以弓箭就是必備之物。
由於平陽縣沒有這麽多的弓箭,所以又在包正的協調下,從附近州縣緊急調運了一批。同時,那些地方也都增援了一批人手。最後,一共湊齊了三百多名士兵。
在集中突擊訓練了一天之後,包正就決定在明天展開行動。畢竟強盜頭子被抓,強盜們一定會進行打探的。萬一要是走漏消息,自己的計劃可就要落空了。
第五十章 平陽剿匪記
這一天上午,在通往廣東的官道上駛來一個馱隊,押送貨物的是十幾名腳夫,有兩個商人模樣的人騎著騾子,跟在隊伍的最後。前麵,是十幾頭騾子,每隻騾子的身體兩側,都馱著一個大包袱,騾子們吃力地路上前行。
到了平陽山的狹穀,後麵的商人喊叫道:“大家快些通過,這裏經常有強盜出沒,小心被他們劫了貨物。這些東西可是我的全部積蓄,足足花了兩萬多銀子呢!”
話音剛落,就聽前麵一棒鑼響,隨後就閃出了一大群強盜,足有上百名。那些強盜手裏都拿著明晃晃的家夥,攔住了馱隊的去路。
他們,正是平陽山上的強盜。在昨天早上,強盜們從睡夢中醒來,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卻發現大當家的還沒有動靜。那些強盜都不由竊笑了起來:“首領一夜之間娶了兩位夫人,難免有些疲憊,現在,大概是左擁右抱,正沉浸在溫柔鄉裏呢。”
但是很快,就有人發現了那兩名被一支梅殺死的強盜。這下,強盜們可是嚇得不清,也顧不得什麽規矩,於是就都上去砸門,將此時稟明寨主。
可是敲了半天,屋裏卻沒有動靜。強盜不禁有些慌了手腳,於是就選出了兩個平時深得寨主喜愛的,前去踹門。可是房門並未上鎖,一腳就大開,裏麵空空如也,不僅寨主不見了蹤影,就連搶來的兩個美女,也是芳蹤不見。
強盜們湊到了一起,大家一商量,大寨主肯定是被人擄走,這樣看來,定然是凶多吉少。於是。山寨裏頓時亂成了一團。有人張羅著要散夥,也有人要去尋找寨主。
最後,終於演變成了一場重新爭奪寨主的鬧劇。經過了一天的激烈爭奪,終於選定了新的代理寨主。強盜們隻顧爭權奪勢,沒有混進城內打探消息,這也無形中導致了他們的滅亡。。.。
今天一早,就有遠處的探馬來報:“有一支馱隊今天要經過這裏。請新當家的定奪。”這夥強盜經驗非常老道,在距離山寨二十多裏地一個鎮子上,就安排了幾名探馬。發現有什麽大買賣,就趕緊回來稟報。然後再根據情況,確定打劫的方案。
新寨主一聽。心中十分高興,今天自己剛剛走馬上任,就來了大生意,簡直是送上門來啊。於是,就點起了寨子裏的兄弟。除了留下二十多人看守山寨之外,剩下的都帶了出來,將迎麵的馱隊攔住。
馱隊中的商人和腳夫見了。立刻撒腿向後就跑,連貨物也都不要了。最可笑的是那兩名商人,嚇得從坐騎上跌落下來,然後就再也爬不上去,隻好撒丫子跑路。
眾強盜見狀,不由放聲大笑起來。新寨主也想不到會如此順利,一點反抗也沒有遇到,兵不血刃就嚇跑了對手。於是。他將手一揮,率領著強盜衝了上去。
強盜們七手八腳地將四散地騾子歸攏起來,將上麵的包袱解下,然後就忍不住打開,觀賞起戰利品來。
不料。打開之後,強盜們都有些傻眼了。裏麵裝著一些幹草,包裹著一些石頭。有些腦筋不大靈光的強盜就琢磨起來:“大老遠的,運這些東西幹什麽?”
新首領腦筋比較快,意識到似乎有些中計,於是就吩咐強盜們趕快回山。就在這時,忽然聽得周圍一陣鼓響,前後各有一隊人馬殺出,將強盜們圍在當中。
就在強盜們心驚膽顫之際,從隊伍之中走出了一人,長得高大威猛,他手裏拎著一人,正是匪首王良。
隨後,又一個男子走出了隊伍,對強盜們喊道:“我是廣東提刑包正,前天夜裏在你們山寨溜達了一圈,順便請出了匪首王良。.現在你們已經被包圍,想要活命的,趕快放下武器投降,要不然,我們地弓箭可是不長眼睛!”
匪徒們立刻一陣大亂,雖然有很多不知道提刑是幹什麽的,可是對方陣營之中那些利箭已經上弦,隨時準備發射,這可是致命的威脅。
於是,匪徒中有人大喊道:“弟兄們快衝啊,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那些強盜們聽了,也都激起了亡命之徒的本性,揮舞著刀槍,向兩端衝殺了過來。在官軍前後的兩隻隊伍前,分別立著小黑和一支梅,他們二人幾乎是同時下令:“射!”
立刻,飛蝗一般地箭雨就射入了強盜從中。這些士兵雖然隻是訓練了半天的射箭,也隻是初步掌握了要領。但是強盜實在是太密集,所以也根本就不用瞄準,隻要順著大致方向射過去,肯定這隻箭就能自己尋找到目標。
很快,就有一大部分強盜身體中箭。這一下,更激起了官軍的鬥誌,增加了他們地信心。於是,更多更密的利箭射了過去。強盜們都被射得哭爹含娘,亂成了一團。
很快,官兵手裏的箭矢都射光了。由於箭矢的數量有限,所以每人隻分到了五六隻。臨時製造又有些來不及,後來包正一考慮,這一千多隻箭,要是平均每個強盜分下去,每人也能攤到十隻左右,即使大家的準頭比較差,十隻裏麵隻能有一支射中敵人,那也就足夠了。
果然,幾陣箭雨過後,也就還剩下了二十幾名匪徒,還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剩下的,全部中箭倒地。有些被射中了要害,已經斃命。大多數都還在那裏哀嚎呻吟。
小黑終於盼著箭都射完了,這才揮舞著樸刀,衝了上去。隻見他如同削瓜切菜一般,無情地收割著匪徒的生命。
其他那些官兵見了,也深受感染,一些膽大的也衝了上來。有些膽子比較小地,就專門往地上那些受傷的匪徒身上招呼。所以最後戰爭結束的時候,幾乎沒有留下什麽活口。
就這樣,在付出了幾人輕傷的代價後,終於將匪徒殲滅。原來,這一切,都是包正安排的計策。想不到這些強盜也十分配合,所以使得這次演出,獲得了空前地成功。
包正一麵留下人手清理戰場,一麵又命令小黑和一支梅率領一部分人前往平陽山寨,將留守的匪徒消滅。臨走地時候,那些士兵紛紛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箭矢,看來,他們也射出了信
包正見狀,又叮囑一支梅道:“注意要留下幾個活口,好進行審訊。”
一支梅答應了一聲,率隊上山去了。包正知道他們消滅剩下的幾十名匪徒,自然是不在話下,所以就就沒有跟隨,而是在山下等候他們的捷報。
再說一支梅和小黑,率領著人們,來到了山寨大門前。裏麵的強盜遠遠的看到了,還以為是自己的弟兄勝利而歸呢,於是就將大門敞開,準備熱烈歡迎。
等到了近前一看,才發現不妙,於是連忙吆喝著關閉寨門。隻是這寨門十分沉重,需要一定的時間。小黑和一支梅遠遠地見了,立刻就飛奔了起來,尤其是一支梅,簡直是快如閃電一般。終於在大門合攏之前,及時趕到。
小黑抬起了大腳片,一腳就踹在了大門上,立刻將門踹開,後麵的匪徒也紛紛跌倒。小黑和一支梅就衝了進來,見人就砍,和匪徒混戰了起來。
很快,那些士兵也趕了上來,將匪徒團團圍住。此時,隻剩下了十多個活著的強盜了。小黑揮舞著大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口中高喊著:“要命的就趕快投降,不然,灑家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剩下的強盜聽了,也全都跪地投降,小黑叫人將他們都綁了。然後又率領著眾人將山寨清理了一遍,將財物搬運到山下,最後,放了一把大火,將平陽山寨付之一炬。
小黑殺完了人,放完了火,這才心情舒暢地下了山。旁邊的那些士兵,無不向他投來敬畏的目光:“好家夥,簡直比那些強盜還凶啊!”在山下會齊了包正等人,押運著贓物和俘虜,勝利班師。此戰,自己一方沒有一個傷亡,卻消滅了匪徒一百餘人,生擒十餘人,可謂是一場完勝。
回到了縣衙,平陽知縣舉行了盛大的慶功會,包正自然是慶功會的主角,他發布了熱情洋溢的演講之後,就陪著玉屏、秦小姐、一支梅三女飲酒。此後,小黑就成了宴會的主角。
在戰場中,他的勇猛叫那些業餘的士兵欽佩不已,再加上小黑酒量很大,為人又十分豪爽,所以前來給他敬酒者絡繹不絕。
小黑剛才也衝殺得十分痛快,自然是來者不拒。眾人這才知道,這位壯士不禁武藝高強,酒量也是深不可測,於是,敬酒者就更加踴躍。
眾人又在平陽縣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在百姓和官員地歡送下,離開了這裏。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提刑大人率軍剿滅匪徒的故事,還為當地人所津津樂道。
包正離開廣東已經三個月,幾乎也跑遍了自己管轄的地域。不禁嚴懲了一批官吏,整頓了廣東的吏治,而且最大的收獲就是救出了玉屏公主和秦家小姐。所以,他決定,直接取道廣東,勝利回師。
第五十一章 再向臨安行
在經過了幾天愉快的旅程之後,包正等人終於回到了久別的提刑司。阿紫聽說包正等人歸來,急忙和完顏飛鳳出來迎接。
不料,在人群之中,竟然意外的發現了玉屏和秦娥兒的身影,阿紫不禁又驚又喜。上前和二女見禮之後,就連忙將包正拉到了一邊,詢問了起來。
包正將經過簡要介紹了一遍,阿紫這才明白。於是熱情地將眾人請到府中,忙亂之中,小黑被完顏飛鳳偷偷拉走,竟然也無人察覺。即使看到,也隻能是睜一眼閉一眼了。
包正先領著幾位自己已婚和未婚的妻子,拜見了三位老人。然後,阿紫就張羅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為眾人接風洗塵。
歡宴已畢,阿紫就挽著包正,和眾人道了晚安,然後就回房去了。玉屏見了,不由有些奇怪,於是連忙向一支梅詢問。
一支梅於是就說明了情況,玉屏聽說包正已經和阿紫、還有一支梅都已經完婚,不由笑了阿紫半天。笑完之後,心中忽然也頗覺不是滋味,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嫉妒,或者是別的什麽情感包含在裏麵。
一支梅安排了兩間屋子,分別叫她們住了,另外,又叫完顏飛鳳陪著秦娥兒,自己則陪著玉屏,一同安寢。一直到了很晚,一支梅依然聽到玉屏在床上輾轉反側。
第二天,早上起來,見到了阿紫,玉屏不由取笑道:“阿紫妹妹,小別勝新婚啊。”
阿紫立刻羞紅了臉,隨後又反唇相譏道:“屏姐姐你早就捷足先登,好了,今天就把包子讓給你!”
眾女調笑了一番。然後就吃了早飯,在阿紫這個免費導遊的率領下,逛了一天的廣州城。wAp.秦娥兒是初次來到了這裏,看到許多海邊的特產,都是新奇不已。阿紫則是盡了地主之誼,給二人各買了一串珍珠項鏈。
晚上歸來,包正已經處理完了公務。看到四美滿載而歸,不免有些心曠神怡。這四個美女各有特色,自己能遇到她們,實在是不虛此行。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卻發生了頗為尷尬的一幕。包正竟然每人要了。阿紫將他推出了自己的房間,一支梅也不叫他留宿。最後,包正也終於明白了過來,於是訕訕地進了玉屏公主的屋子。
就這樣,玉屏和秦娥兒在廣州住了兩個多月。二人已經是樂不思蜀。包正見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最後隻好瞞著玉屏。上書給趙構,說明了玉屏公主在自己這裏,不日就會送回京城雲雲。
這一日,包正正在處理公務,忽然接到了李大和李二兄弟地飛鴿傳書。原來,包正為了聯絡方便,早些掌握京城的動向,所以就訓練了幾隻鴿子。並在廣州和臨安兩地放飛往來了幾次,竟然也十分快捷。
包正接到了飛鴿傳書,心中不由一陣緊張。事先他已經關照過李氏兄弟,隻有發生大事的時候,才給自己傳書。
包正平靜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打開了紙卷,隻見上麵寫到:“嶽飛元帥在前線節節勝利。勝利在望之際,被朝廷連下十二道金牌,調回臨安,然後被捕入獄。”
包正看罷,不由長歎道:“看來,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無論如何,我也要趕回臨安,設法搭救嶽飛父子!”
於是,包正將自己的親信都叫道了一起,召開了一次緊急的會議。包正將京城裏麵發生地事情講述了一遍,眾人聽了,也都大罵昏君奸臣。小黑更是拍著桌子,口口聲聲要回京去將秦檜的腦袋擰下來。
完顏飛鳳見秦娥兒在場,於是連忙示意小黑。小黑這才閉上了嘴巴,氣鼓鼓地坐在那裏。
包正介紹完了情況,於是就說明了自己的心意。眾人聽了,立刻都群情激奮,紛紛請纓,要跟隨包正回京。
包正說道:“我是朝廷命官,沒有理由,本來是不好隨便回京的。幸好現在玉屏公主在這裏做客,我就以護送公主作為借口,趕回京城。即使這樣,還是不要帶太多人回去為好。此去前途未卜,極有可能會發生危險,所以,隻要小梅和小黑隨我就行了。”
話音剛落,當時就惹惱了一位。隻見阿紫站立了起來:“包子哥哥,我有意見。我也要跟著前去,不再看家了。”
包正剛要勸阻,完顏飛鳳也說道:“我這次正好要歸國,所以也要跟著回去。”
包正對於完顏飛鳳倒是不好阻攔,於是就對阿紫說道:“家中的老人小孩都需要你地照顧,你還是留下吧。”
阿紫氣憤地說道:“嶽伯伯是我最敬重的人,我雖然去了也不一定幫上什麽大忙,但是我的心意一定要進到。”
一句話說道了包正的心裏,他也就不好再勉強了。確定了人選之後,包正就叫大家各自回去準備東西,然後明天就準備出發。
眾人散去之後,包正將林升自己留在了屋中,還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他安排呢。首先,包正將提刑司地公務委托給林升處理。包正巡察的這段時間,就是林升在操持提刑司的事務,所以,完全能夠勝任。
最後,包正沉思了好半天,這才鄭重地對林升說道:“林大哥,這次我們進京,十分凶險,因為我們地對手,是當今的皇上,還有權勢滔天的秦檜。此中的難度,自然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我們去得這些人,實際上都抱著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決
林升皺起了眉頭:“這個我也想到了,看來要留一條後路啊。”
包正點點頭:“我們那邊是不用留什麽後路的,倒是這裏,有老有小,還有這些肝膽相照的好兄弟,萬萬不能受了我地牽連。所以,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林升見包正麵色十分凝重,於是就說道:“大人有什麽吩咐,就盡管明言。”
包正這才說道:“如果我們在京城有什麽不測,就放回信鴿,接到信鴿三日之內,你務必要盡快處理好這邊的事情。記住,所有的應用之物,全部原封不動地保留。隻收拾好金銀細軟,將家人帶齊。那些平時比較親近的兄弟,也全部帶上,然後悄悄乘船出海,到海外避禍吧。到時候,劉二仔和包忠他們也應該能回來了。如果他們能夠趕回,那是最好地。大家就一同遠赴海外。切記,切記,這個消息暫時誰也不能透漏出去,隻是記在你一個人的心中。”
林升聽他地話中竟然含有訣別之意,不禁憂從中來,鼻子裏覺得發酸,顫聲說道:“大人----”
包正故作輕鬆地一笑:“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不一定能夠發生。我家裏有幾十萬兩銀子,這次我要帶上一部分,剩下的,全都先由你保管。你將銀子都換成黃金,留在府中,萬一要是逃難,也好攜帶。”
林升聽了,也不由心驚:“大人為官,不僅斷案厲害,想不到收斂錢財的手段更是厲害。我雖然知道大人有一些積蓄,但也沒想到有這麽多。大人能將這些財物和家小托付給我,實在是對我莫大的信任啊。”
於是,林升堅定地點點頭:“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等候大人平安歸來。”
包正輕輕說道:“但願如此吧。”
第二天,包正備好了車馬,早早啟程。臨行前,包正獨自和母親道別。包母隻以為包正是護送公主回京,所以隻是叮囑他路上小心,早早歸來。
包正看著這位慈祥的老人,心中卻十分酸楚,隻有他自己知道,此番前去,他已經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這一別,很可能就成永訣。
包正恭恭敬敬地給老人磕了三個響頭,將離別的悲痛壓在了心底,然後又向雷老虎夫婦辭別。
雷老虎隱隱知道了一些消息,也知道了其中的風險,於是拍著包正的肩膀道:“好小子,男兒生於天地之間,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應該做的!”
包正用力地點點頭,這才辭別了眾人。出門時,啞巴石全抱著小囡和小虎,一直送到了大門外,雖然他說不出話來,但是眼中卻是淚光閃閃。他的心裏也有一種隻覺,以後,再也看不到包正了。
第五十二章 又見寧王爺
包正一行備了四匹馬,一輛大車,一行人迎著燦爛的朝陽,向臨安駛去。在包正出發的第二天,包忠和劉二仔就從海外歸來。同行的,自然還少不了同伴查理。
這次出海,出奇地順利,而且運過去的貨物,很快就銷售一空,足足獲利數倍。返航的時候,精明的查理又在船上裝運了西方的一些特產。這樣,一來一往,收獲就將更大。
歸來的途中,查理在馬六甲自己的島嶼上停留了幾天,這才稍稍耽誤了一下行程。沒有來得及趕上為包正送行。
林升聞訊之後,也不覺有些遺憾,於是將二人叫來,密談了好一會。劉二仔和包忠這才神情莊重地離開了提刑司,在以後的一段時間裏,他們的貨船,就在碼頭上修整,隨時準備揚帆起航。
林升又派出兩名親信,騎著快馬追趕包正,將包忠等人歸來的消息告之包正,免得他惦記。
再說包正等人,一路疾馳,終於在半月之後,風塵仆仆地趕回了臨安。其間,包正收到了林升送來的書信,心中再無牽掛。
到了京城,包正並沒有直接將玉屏公主送回皇宮,而是先回到了韓世忠的將軍府。萬事謀而後定,這是包正行為的準則。此事難度之大,可以說是包正以前從來未曾經曆過。要想改變曆史車輪前進的方向,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在將軍府的門口,眾人下了車馬。守門的士兵一見是包正等人,於是也不通報,直接就引領著他們進去。
在韓世忠的書房,包正見到了闊別一年多的韓將軍。包正忽然覺得,韓世忠的頭上,竟然也添了不少白發。.這不禁使包正產生了一種英雄遲暮之慨。
韓世忠一見包正,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正兒,正兒,你回來地正好啊。”
包正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於是率領著眾人給韓世忠見禮,然後就叫阿紫帶著諸女前去拜見梁紅玉。最後,書房之中。隻剩下了韓世忠、包正和小黑。
包正這才問道:“韓伯伯,快說說嶽元帥的事情。”
韓世忠於是就介紹了起來。原來,在金海陵當上了金國的皇帝之後,立刻就派完顏兀術率領大軍,再次南侵。
趙構在打了兩次敗仗之後。迫不得已,再次啟用嶽飛。嶽飛果然不負眾望,率領著嶽家軍,節節勝利,並且。在郾城大戰中,大敗金兀術的主力部隊。
此時,抗金的形勢一片大好。收複河山有望,嶽飛“直搗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的豪情壯誌也即將實現。
就在這時,金國再次派出使者,秘密來到了臨安,向趙構請求議和。趙構為了達到苟且偷安地目的,竟然再次同意議和。
在金人的議和條款裏,重要的一條就是叫嶽飛撤兵。然後將他殺掉。隻有嶽飛死了,才可議和。趙構在和秦檜密謀之後,於是就連下十二道金牌,調嶽飛回京。
當時的金牌是皇帝緊急調動大臣所用之物,派使者用加急快馬一路疾馳。手拿金牌為令,所有人必須讓路。沿途之上。歇馬不歇人。這匹馬跑累了,趕緊就在驛站換下一匹,所以速度奇快。
嶽飛接到了前幾麵金牌,並未加以理睬,繼續籌劃反攻金軍地大計。。。可是後來,一連接到了十二麵金牌,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嶽飛此時也不敢抗旨,要知道,後方早就有人在搜集證據。如果此次要是不遵從皇帝的旨意,隻怕很快朝廷裏就會傳開了:說什麽嶽飛居功自傲,想要另立朝廷之類。
嶽飛麵對這種大好形勢,也隻好長歎一聲:“十年之功,毀於一旦。”然後帶著嶽雲,轉回了臨安。不料,剛回到了臨安,立刻就被秦檜帶人給抓捕,然後,送入了臨安府的大牢之中。
那趙構也不願意擔當罵名,所以就將此事交給秦檜全權處理。在大牢裏麵,對嶽飛父子進行了嚴刑拷打。但嶽飛父子都是赤膽忠心,自然沒什麽可招認的。
為此,韓世忠曾經怒氣衝衝地去找秦檜說理:“為何要拘捕嶽帥?”
秦檜支吾了一陣,最後說道:“嶽飛之罪,其實莫須有。”
韓世忠憤然說道:“莫須有三字,如何服眾!”
秦檜也是一陣奸笑:“此事是皇上授意,你還是找皇上說理去吧。”就這樣將韓世忠打發了。但韓世忠也不甘就此罷手,這才聯合一些忠臣良將,天天和秦檜周旋,這才將事情拖到了今天。其間,韓世忠也曾多次到皇宮拜見過趙構。但是趙構托病不出,誰也不見。
韓世忠說完,依然是忿忿不平地包正說道:“正兒,你最聰明了,快想個什麽法子,救出嶽少保。”
小黑在旁邊插話道:“還有什麽法子,幹脆殺進大牢,將嶽元帥救出,這才痛快。”
韓世忠說道:“自從嶽元帥被關進大牢之後,天天晚上,都有一些義士前往劫牢,結果都因為防守嚴密而以失敗而告終。現在地臨安大牢,有上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看守,要想劫牢,恐怕是難以實現。”
小黑聽了,焦躁起來,對包正說道:“包子,趕緊想個法子,灑家都要急死了。”
包正在路上已經想好了辦法,隻是實在是凶險,此時終於將心一橫,口中說道:“要想解決此事,隻有從源頭入手。即使我們救出嶽元帥,他也會成為朝廷的逃犯,我想,他自己也不希望這樣,一世忠良,最後背上叛國地罪名。”
韓世忠點點頭:“確實如此。我也曾想過此事,不禁是嶽帥,就是換成我,也不會同意這樣做的。正兒,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吧,我一定支持你。”
包正道謝之後,這才對韓世忠說道:“韓伯伯,我先出去一會,玉屏公主和我們回京的消息,暫時保密兩天,我有一些事情要安排。”
隨後,包正就孤身一人,離開了將軍府。他雇了一輛馬車,徑直向寧王的府第駛去。
下了車之後,包正來到了門首。把門的家人見是包正,連忙將他請入府內,然後前去稟告寧王。
包正稍等了片刻之後,家人回來報告說:“寧王正在後花園飲酒,叫包大人直接過去。”
包正於是就在他的引領下,來到了後花園。隻見寧王一身白衣,正坐在涼亭裏麵,舉著酒杯,慢慢啜飲。
包正緊走了幾步,來到了寧王麵前,然後躬身施禮。寧王見了包正,臉上的笑意更濃。他揮揮手,屏退了左右,然後笑吟吟地包正說道:“外地地官員沒有朝廷的命令,私自回京,是要被罷官的,你小子好大的膽子!”
包正也微笑著回道:“隻是職責所在,叫包正不得不歸啊。我今天剛剛護送玉屏公主歸來,就來拜見王爺了,一年未見,王爺的風采更勝往昔啊。”
寧王搖頭道:“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包正也連忙正色道:“我就知道瞞不過王爺,此事,還請王爺進到自己地職責,於國於民,都應該如此啊。”
寧王忽然端起了酒杯,放在了眼前,凝視了半晌,這才說道:“我已經跟王兄說過此事了,他叫我不要插手。好了,我們好久不見,先好好喝幾杯。”
包正聽他這麽一說,心中又不覺一沉:“看來,隻有試試自己的那個計劃了。”於是,他就坐在了寧王地對麵,陪著寧王,慢慢飲酒起來。
包正喝了幾杯,然後對寧王笑道:“王爺,有這樣一個人,看著別人杯裏的美酒,就是喝不到口,看著別人桌上的酒菜,就是吃不到嘴,那他應該怎麽辦?”
寧王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包正,口中說道:“那就隻有兩個辦法,一是離開這裏,免得眼饞;二是上前將那人趕跑,自己坐下來吃菜喝酒。”
包正繼續追問道:“如果寧王就是此人,你會選擇哪一種作法?”
寧王微笑道:“我自然是前一種人,你看,現在我不就是這樣嗎?”二種人呢?”涼亭裏慢慢地踱步。忽然,他停下了腳步,然後指著包正喝道:“你好大膽,竟然跑回這裏,勸說本王謀反,你可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
第五十三章 包正的圖謀
原來,剛才包正是以酒菜來比喻皇位,對寧王進行試探,看看他的心意到底如何。眼見寧王發怒,包正也凜然不懼,朗聲說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王爺隻不過比皇上晚生了幾年,難道就要當一輩子皇帝嗎?當今皇帝柔弱,崇信奸臣。如今又欲加害忠良,民間早就怨聲載道。王爺若是等高一呼,定可受到天下百姓的響應。這不僅僅是為了王爺自己,更是為了天下的蒼生啊,請王爺深思。“
寧王盯著包正看了半晌,然後麵無表情地說道:“聽說你和秦檜家的小姐定親,又和我那玉屏侄女有些瓜葛。如今你卻來勸說我謀反,到底有何居
包正也知道自己的圖謀太大,難免叫人懷疑,於是對寧王說道:“王爺不必擔心,在下實在是不忍心忠良遇害,這才不顧自己的一條賤命,想要盡一些微薄之力。王爺,自從和您相識以來,別人都道王爺是聲色犬馬,沉迷於享樂之中。其實,王爺才是深藏不露。隻是因為要避免無謂的猜忌,這才擺出了這樣一副模樣。大概在王爺的內心中,也一定深藏著一顆不甘寂寞的心吧!”
寧王盯著包正看了半晌,忽然笑道:“我果然沒有看走眼,你不愧是一個人才,竟然如此熟知本王的內心。不過,你說得雖然有理,可是我也不會這樣去做。像這樣悠閑清淨的生活,不是很好嗎?”
包正聽了,心中暗暗著急:“這個寧王為何不肯去做呢?問題到底出在何處?隻有找到了病根,才好對症下藥啊。”
寧王又重新坐下,對包正說道:“今*****在這裏說的話,就當從來沒有說過,以後,咱們還是好朋友。來來來。咱們一起幹一杯。”
包正無奈,隻好陪著喝了,然後放下了酒杯,繼續說道:“王爺,韓世忠將軍心懷忠義,王爺要是起事,我為你去勸說於他。定能獲得神武軍的支持。王爺,隻要軍權在握,我們就穩操勝券。隻要您到時候肯出麵做皇帝,所有的罵名都由我一人承擔。當您登基之後,我就隻有一個要求。釋放獄中的嶽飛父子。然後,我就遠走高飛。在廣東,我認識了一個外國的朋友,我就搭著他的貨船,漂泊海外。永遠也不再歸來。王爺,您看這樣如何?”
寧王端著酒杯,心中考慮著包正地說辭。在寧王的內心。其實也很不平靜。看著趙構軟弱無能,國家日漸貧弱,寧王也曾產生過取而代之的想法。哪一個人,沒有對權利的渴望呢,特別是唯我獨尊的皇權呢。包正的話,叫他頗為心動,他仔細權衡著利弊,然後對包正說道:“好吧。容本王考慮一下,在此之前,你不要輕舉妄動。好了,你先走吧,我累了。想要歇息一會。”
包正聽他的話有些鬆動,心中不由大喜。要知道,包正從廣東出發,就苦苦思索搭救嶽飛地良策。可是,卻一籌莫展。最後,他想出了兩個辦法,一個是刺殺趙構和秦檜。這兩個人一除,嶽飛也當然就獲得了自由。
可是,刺殺皇帝,實在是有些難度。而且,趙構和秦檜,都是自己所愛的人的父親。如果將他們殺掉,以後如何麵對玉屏公主和秦娥兒?所以,這個辦法,乃是下下之策。
另外一個,就是慫恿寧王造反了,隻要寧王順利地登上了皇位,那麽嶽飛也就可以被名正言順地釋放,繼續為國出力。而同時又可以不殺死趙構和秦檜等人,隻要將他們終身軟禁起來,自己在玉屏和秦娥兒麵前,也好有個交代。這個方法,乃是最為理想的策略。
如今,寧王終於鬆口,包正相信,任誰也受不了皇位的誘惑。.於是,他向寧王施禮道:“王爺,在下告退,明天我再來拜訪王爺,到時候,王爺一定能給在下一個滿意地答複。請王爺放心,在下可絕對沒有當皇帝的野心。”
說罷,包正就離開了後花園。剛才最後的那句話,包正也是迫不得已,為了消除寧王的心中的顧慮,這才說出口地。其實,在包正的心中,也一直又一股努力向上的奮鬥目標。至於能達到什麽高度,那就要看事情地發展了。
不過,這次為了搭救嶽飛,他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要放棄自己在仕途上錦繡前程,到海外去謀生。
包正離開了寧王府,包正心事重重地回到了韓世忠家裏。阿紫等人正等著他吃晚飯。見他歸來,阿紫就數落道:“包子哥哥,你一個人跑到哪去了,將我們都扔在這裏?”
包正也不好說出和寧王的談話,這樣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於是,就對阿紫說道:“你要想去,明天叫玉屏和娥兒她們陪著你去,你們比較投機,總比我一個大男人陪你逛街要愉快得多。”
阿紫聽了,這才高興了起來:“那好,不過,你可要多給我們拿一些銀子。嘻嘻,你可不要心疼啊!”
吃過了晚飯,一支梅忽然來到了包正的房中。包正見她來,就知道有事,於是也不搭話,靜等一支梅發問。
果然,一支梅忍不住問道:“不如我們準備一下,明晚前往劫獄。這次,說什麽也要救出嶽元帥和嶽
包正看了一支梅一眼,然後搖頭道:“不好,不要說大牢守衛森嚴,就是將嶽元帥他們救了出來,他們一輩子背著惡名,恐怕也不會開心。要是那樣,還不如做一個忠臣,起碼以後還可以流芳千古。”
一支梅看著包正道:“那你一定有了更好的辦法,說來聽聽。”
包正也知道一支梅不似阿紫那般天真,而且這件事要是實施的時候,還少不了要一支梅來出力,遲早是要告訴她的。於是,包正就輕聲地將自己地計劃對一支梅講述了一遍。
一支梅聽了,眉頭漸漸舒展了起來,驚喜地包正說道:“你這個方法很是高明,現在就要看寧王的態度了。希望他要答應才好!”
正說道了這裏,一支梅忽然聽到外麵有些細微的響動,於是,她連忙躥到了門口,一把拉開了屋門,隻見秦娥兒正亭亭玉立在門外。她見到屋門被打開,立刻就走了進來,然後對包正說道:“公子,明天我想回家看看。從小到大,我還沒有離開家這麽長的時間。”
包正也隻好點點頭,對於這樣的要求,他還是不好拒絕地。送走了秦娥兒,一支梅向包正問道:“她不會偷聽到我們的談話吧?”
包正也不好確定,隻好回答道:“我想娥兒不是一個分不清是非地人,看來,明天也要將公主送回皇宮了,然後再送娥兒回家。”
一支梅望著包正,想要說點什麽,最後終於欲言又止。
第二天,包正等人吃過了早飯,就用馬車拉著玉屏公主,前往皇宮。到了宮門口,包正叫把守宮門的侍衛前往通報:“就說廣東提刑包正,護送玉屏公主回京。”
侍衛還有些不信,要知道萬一要是欺騙了皇上,人頭可就要落地了。這時,玉屏公主從車上探出頭來,向侍衛說道:“還不快進去稟報。”
那些侍衛見真是公主回來了,於是連忙飛跑著去了。玉屏公主下了車,然後叫上包正和一支梅,邁步就要進宮。
兩旁的侍衛連忙上前相攔:“公主千歲,皇上有旨,這段時間,不許其他人進宮。所以,公主自己可以進去,其他人就----”
玉屏也不由有些氣惱:“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必進宮了。”說罷,轉身欲走。
侍衛一見也都急了,公主好不容易歸來,這要是再走了,他們可是萬萬吃罪不起。於是,眾侍衛連忙相攔:“既然如此,就請公主率人入宮。不過,在皇上麵前,還求公主解釋一下,不然,我們夾在中間,也不好過。”
玉屏點點頭:“這裏是我的家,家裏來了朋友,難道連門也進不了嗎。你們放心,父皇那裏,我會去解釋的。”
眾侍衛聽了,這才一齊躬身道謝。玉屏公主這才領著包正和一支梅,進了皇宮。走到了半路上,剛才報信的侍衛領著幾名太監急匆匆地走了回來。看到了玉屏公主,立刻上前見禮。然後,其中的一個老太監說道:“公主殿下,皇上在禦花園,聽說公主回來,高興得龍顏大悅,叫公主趕快過去呢!”
說罷,就在前麵引路。到了禦花園門口,這名老太監攔著包正和一支梅道:“二位,沒有皇上的旨意,二位就不能進入此地,先勞煩在這裏等候如何?”
包正和一支梅也隻好停下了腳步。玉屏公主見三番五次受阻,不禁心中有氣,回身對包正說道:“你們就跟著我進去,我看看到底是誰敢阻攔我!”
包正確實想見見趙構,將自己的事情和他挑明,於是就跟著走了進去。一支梅自然也跟了上去。那老太監見公主發怒,也就不敢再阻攔,也隻好訕訕地跟在最後。
第五十四章 東窗聞密事
進了禦花園,老太監緊走了幾步,然後說道:“皇上在太液池邊垂釣,公主請隨老奴前往。”
玉屏公主哼了一聲,轉向了太液池的方向。不大功夫,就到了那裏。隻見一池碧水,周圍栽有竹林綠樹,環境十分清幽。在池邊,趙構正擎著一根竹竿,悠閑地在那裏垂釣。
隔著很遠,老太監就喊道:“皇上,公主回來了!”
趙構聽了,將竹竿一扔,然後站起身來,向這邊走了過來。玉屏見到了爹爹,也不由心中有些激蕩,於是也迎了上去。
趙構將玉屏攬在懷中,輕撫著她的秀發,口中說道:“兒,你終於肯回來見我了!”一邊說著,眼中也不禁淚花閃爍。
玉屏隻覺得心頭一熱,也伏在趙構的懷裏,輕輕啜泣了起來。包正見他們父女都真情留露,也不好上去打擾,隻好立在一邊等候。
許久,玉屏才從父親的懷裏抽出身來,對趙構說道:“父皇,女兒這次去了廣東,是包正----提刑給女兒送回來的。”
趙構早就得到了消息,說是玉屏在廣東,那自然是撲奔包正去的。隻是想不到他竟然親自給送了回來。先前隻顧和女兒親近,並未細看。現在聽說包正就在旁邊,於是就看了過去。一看到包正的模樣,趙構的心裏又忽然不舒服起來。
包正見狀,連忙和一支梅上前見禮。趙構掃了他們一眼,然後說道:“行了,你們也起來吧。包提刑,你也下去休息吧,明天就早些趕回廣東上任,地方官是不可隨便擅離職守的。。.。”
包正見了趙構,心裏也覺得別扭。又聽說他竟然張口就驅趕自己,心中更是氣惱。於是就上前一步,口中說道:“啟奏萬歲,微臣有事稟報。”
趙構哪裏願意聽他嗦,於是懶洋洋地說道:“朕這兩天身體有癢,有什麽事情,你就對秦相去說吧。”
包正心中暗罵:“剛才你還生龍活虎一般。而且還能在水邊釣魚,哪裏像是有病的模樣,怕是你心裏有病,這才不敢見人吧!”
於是,包正也不肯退縮。繼續說道:“萬歲,此事是關於玉屏公主的。”
趙構聽了,不由身子一震,然後揮手喝退了身邊的太監宮女,這才向包正問道:“現在可以說了。”
包正看了玉屏公主一眼。然後說道:“萬歲,微臣和玉屏公主兩情相悅,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個----咳----咳----”趙構這下可真急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連話也說不出了。
玉屏公主連忙上前給他輕輕敲打後背,好半天,趙構這才恢複了平靜。他怒視著包正道:“朕這就將你罷官,然後劉芳到蠻夷之地!”
趙構確實是憤怒到了極點,他是說什麽也不允許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自己最討厭的一個人。而包正就恰好是他最為討厭的人之一,在他地心目之中,包正是想借助公主。向上鑽營。從第一次見到包正,他用那封信來威脅自己開始,趙構就對包正再也沒有什麽好的印象了。
包正卻凜然不懼,凜然對趙構說道:“皇上,這件事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不過。我和玉屏公主確實是真心相愛,從她第一次女扮男裝。和我相遇,那時我還不知道她的身份,我們就慢慢開始產生了好感。所以,我們的愛是純潔的,這一點,請皇上放心,我絕對不是為了個人升官發財,才接近玉屏的。”
玉屏公主聽了包正地講述,不由慢慢向他靠了過去,然後輕輕依偎在了包正的懷裏。
趙構想到了玉屏公主兩次去廣東尋找包正,就已經猜想到兩個人可能有些私情。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發展到這麽嚴重的程度。現在,見到了女兒的反應,頓時信了十分。
他越想越氣,終於暴怒了起來:“好啊,你們都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
玉屏聽父親如此無情,不由又回想起了他將自己送到金國和親的往事,心中頓時一片冰冷,先前產生地親情立刻被凍結起來。她拉著包正的手,淡淡地對趙構說道:“父皇,請您保重!”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趙構剛才隻是說得氣話,現在見女兒真要離開,又有些不舍。可是又實在不好在外人麵前向女兒服軟,於是也就將腳一跺:“你要是走了,就永遠也不要回來!”
玉屏公主頭也不回,拉著包正,就向遠處走去。一支梅也輕蔑地看了趙構一眼,然後跟了上去。
就這樣,三人在皇宮裏轉了一圈,又走了出來。宮門口的侍衛見了,都不由麵麵相覷,但也不敢阻攔,隻好眼睜睜地看著玉屏離去。
出了皇宮的大門,玉屏回過身來,對包正說道:“其實,這個地方我早就不再留戀了。包正,從今之後,我就我家可歸,隻好賴在你身邊了。”
包正的心裏也蕩漾著暖暖地溫情,他也想不到玉屏公主竟然如此剛毅,如此執著,這樣的人,才值得自己用一生來嗬護。於是,他緊緊地握住了玉屏的纖手,再也舍不得鬆開。
很快,三人又回到了韓世忠地家裏。梁紅玉、阿紫等人見玉屏公主去而複返,連忙詢問緣由。包正替玉屏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下,阿紫聽了,就拍手叫好:“玉屏姐姐,這下你可自由啦!”
梁紅玉聽了,卻搖頭笑道:“皇上隻是一時氣憤罷了,這件事,以後還是有回旋的餘地。”
包正聽了,也深以為然。於是,他隻好先送秦娥兒回府,想到要看到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像趙構看到自己一樣,包正心裏也隻有苦笑了。
到了下午,包正就雇了一輛馬車,送秦娥兒回府。這次,連一支梅也不願跟隨,包正也隻好獨自一人擔當護花使者了。
到了相府前,門前的家丁認出了包正,連忙點頭哈腰地上前:“包公子,原來您回京了,我們這就前去稟報。”
包正也隻好說道:“不必了,我這次是護送小姐一起回來的,我們直接就進去了。”說罷,從車裏攙扶出秦娥兒,然後走進了府內。
門口的家丁一邊給秦娥兒見禮,一邊說道:“大人和夫人在聽雨軒,小姐和包公子可以直接到那裏。”
包正聽了,就和秦娥兒一起向聽雨軒走去。秦娥兒離家日久,看到府裏的景物,倍覺親切,這裏走走,那邊看看,不覺落在了包正地後麵。而包正想著心事,所以也未曾留意。
一直到了聽雨軒的東窗下,包正這才察覺。剛要回身去找秦娥兒,忽然聽到屋中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夫君為何為何事愁眉苦臉,猶豫不決?”
包正聽了,不由停下了腳步,凝神靜聽起來。隻聽屋內傳來秦檜的聲音:“夫人有所不知,前些時候,將嶽飛抓在牢中。不料那些大臣終日聒噪,叫人不勝其煩。”我帶來的柑橘。”隨後,屋中就傳來輕微地聲響,顯然是王氏在為秦檜撥橘子皮。
忽然,又聽王氏說道:“此橘一掰即分,有何難哉?君不聞古語雲:縱虎易兮擒虎難乎?夫君要早下決斷啊。”
包正聽了,不由心中一寒:想不到這個婦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猛然想起了一句熟悉的成語“東窗事發”,說地不就是今日的情形嗎?據說秦檜死後,未幾其子亦死。王氏請道士為其招魂。道士作法時,見與檜偕已故諫議大夫萬俟,均戴鐵枷,在地獄中備受諸苦。檜猶語道士曰:“煩傳語夫人,東窗事發矣!”
包正正在沉思之際,忽聽屋中的秦檜哈哈大笑道:“好,多謝夫人指點迷津。”
包正暗道一聲不好,秦檜殺機已動,如此嶽飛危矣。於是連忙抽身離開了聽雨軒,迎著不遠處的秦娥兒走了過去,然後才隨著她一同返回。
第五十五章 潰敗的開始
秦娥兒看到了久別的爹娘,遠遠地就喊道:“爹爹,娘親,我回來了!”
屋裏的秦檜和王氏聽到了女兒的聲音,連忙趕了出來。秦娥兒跑上前去,先和王氏抱在了一起,然後,又向秦檜見禮。
那秦檜早就看到了包正,於是也不好說女兒的不是。包正看到了秦檜的眼神撇向了這裏,於是也隻好硬著頭皮,上前見禮:“晚輩見過丞相,見過夫人!”
秦檜嗬嗬一笑:“有勞賢侄了。”
這一聲賢侄,叫得包正身上十分不舒服。不由想起了以前的一個典故:在明朝的時候,一名姓秦的書生考中了狀元,回到家鄉杭州誇官。正好路過嶽飛的墓前。他見到了嶽飛墓前秦檜的跪像,遭受萬人的唾罵,不由羞憤萬分,口中說道:“自從宋後恥名檜,我到墳前羞姓秦。”說罷,悵然而去。
今日秦檜這一聲賢侄,叫包正不由產生了和那位秦姓狀元相同的感慨。想到了這裏,包正忽然一驚:“既然史書上和實際中都是這樣記載的,那麽嶽飛一定就是被秦檜這廝害死的了,那自己還想搭救嶽飛,豈不是癡人說夢嗎?”
一時間,包正感到了從來未曾有過的無力感,對於自己的前途,不禁感到十分迷惘。
秦檜的夫人王氏倒是第一次看到了包正,雖然女兒和包正已經是暗中定下了婚約。可是包正每次來秦檜家裏,都是從此而去,所以都未曾謀麵。今日一見,不由上下打量了包正一番。見他相貌普通,一味在那裏發呆,不由心下不喜。
秦娥兒也發現了包正的異常,連忙上前說道:“包大哥。。。一起進去吧!”
包正此時心亂如麻,於是隨口說道:“秦丞相,晚輩忽然身體不適,就不打擾了。”然後,瞥了秦娥兒一眼,就躬身告退。
秦娥兒本想上前挽留,但是被母親拉了一下。於是也不好再出聲。秦檜轉過身來,對女兒說道:“娥兒,以後不要再隨著玉屏公主胡鬧。我聽說這個包正和玉屏公主還有些不清不白的,連皇上都十分震怒,將玉屏趕出了皇宮。”
王氏望著包正的背影道:“這個家夥倒是花心。連公主也勾搭上了。我看他倒也很普通嗎,連禮節也不懂,走的時候,竟然連個招呼也不和我打-
包正悵然地離開了相府,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將軍府。阿紫見了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取笑道:“怎麽,包子哥哥,你未來的老泰山也沒留你吃頓飯?是不是被人家給掃地出門了?”
包正無心和她玩笑。於是也不搭話。這時,一支梅對包正說道:“今天府上來了客人,告訴我轉告你,到小黑那裏去找他。”
包正聽了,不由精神一震:“莫非是道濟大師?”
一支梅笑著點點頭。包正聽了,連忙樂顛顛地跑了出去,徑直衝進了小黑的房中。隻見道濟和尚依然是那副模樣,正醉眼朦朧地端著酒杯。和小黑拚酒。小黑已經趴在了桌子上,顯然又敗在和尚地口下。
包正上前一把奪過和尚手裏的酒杯,然後說道:“見過師叔!”
道濟和尚晃了晃腦袋:“我沒聽錯吧,你怎麽也管我叫起了師叔?噢!明白了,你和小梅是不是已經成親了。那可得恭喜你們倆了。來,我敬你三杯。”
說罷。端著酒杯,又要往嘴裏倒。包正二次將他的酒杯奪下:“師叔,你先等一會再喝,我和你有點事商量商量。”
道濟和尚哈哈一笑:“喝酒吃肉方麵的事倒是可以和我商量一下,其他的,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包正見他一味裝瘋賣傻,於是就冷冷地說道:“嶽元帥現在身陷囹圄,你怎麽不想辦法搭救,還在這裏醉死夢生?”
道濟和尚哈哈笑道:“我又不是皇上,哪裏有權利決定大臣的生死。”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包正。
包正很快領悟了和尚的意圖,而且,他現在已經這樣去做了,隻是,現在他沒有信心能完成這個艱巨地任務。
和尚又喝了一口酒,然後對包正說道:“小子,很多事情就像這杯裏的酒,隻有你自己親口喝了,才能品味到其中的滋味。”
包正聽了,不由心中一動:“是啊,不去做,怎麽就知道不行呢!”於是,他對和尚施禮道:“多謝師叔指點,這些日子,還要麻煩師叔,就請您留在這裏吧。”
和尚指著包正道:“嗬嗬,好不容易才抓到你的影,我當然得吃你一些日子,放心吧,你就是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包正這才放心,於是就與和尚一起喝了幾杯。他地酒量,自然是不敢和和尚較量,隻不過是表示一下罷了。
第二天,包正決定再去拜訪一下寧王。本來應該昨天就去的,但是因為昨天情緒低落,所以未能成行。如今包正重拾了信心,再加上昨日聽到了;秦檜夫婦的談話,自己必須抓緊時間了,所以這才再次踏上了寧王府。
到了府門口,卻意外被擋駕。包正看了看守門的,全部換成了宮中的侍衛。包正不由心中一沉:“不好,事情敗露了!”
於是,他也不敢糾纏,連忙急匆匆地趕回了將軍府。然後叫齊了眾人,和韓世忠夫婦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這裏。
在包正走後地半個時辰之後,就有宮中的侍衛前來傳旨,要包正立刻啟程,趕回廣東。可是韓世忠卻告訴他們說:“包正等人早上就搬走了,如今不知去向。”侍衛隻好又捧著聖旨,回去交差了。
再說包正帶著眾人,也不乘車,反倒鑽起了小巷,一陣七扭八拐之後,來到了一座宅子前。包正輕輕敲打了門環,三長兩短之後,大門才打開,李二從裏麵探出了頭來,見是包正眾人,不由臉上浮現出笑容:“公子,你們都來了,快裏麵請。”
眾人稀裏糊塗地跟著包正,進了院子。原來,這裏是包正上次離京之時,專門為李氏兄弟準備的落腳之地。除了包正之外,其餘人誰也不知道,十分地隱秘。
李二將眾人請到了屋中,阿紫終於忍不住問道:“包子哥哥,你這麽急匆匆的,出什麽事了?”
包正鎖著眉頭道:“今天我去了寧王府,府門前站滿了宮中的侍衛,顯然已經將寧王府監視了起來,這就說明,我們的計劃落空了。”
一支梅失聲道:“莫非是她走漏了消息?”
包正也懊悔地點點頭:“極有可能,知道這件事的沒有幾個人。看來,是我太大意了!”
一支梅臉上露出了氣憤之色:“怎麽能這樣?如今我們的後路被斷了,還能有什麽好的辦法?”
包正也不由苦笑道:“現在沒有什麽好辦法了,一個就是劫持當今皇上,逼迫他釋放嶽飛父子。”說完,不由看了玉屏公主一眼。
玉屏見了,連忙說道:“你們有什麽行動,我可不管。不過,不可傷害我父皇的性命。”
包正聽了,於是繼續說道:“另外一個,就隻剩下劫牢反獄,強行救出嶽飛父子,然後一同亡命天涯。不過,大概嶽飛父子也不會同意這麽做地。”
道濟和尚嗬嗬笑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你像我,都混到這份上了,還活得有滋有味呢。”
一支梅最後下定了決心一般,堅定地說道:“那就前去皇宮,設法劫持皇上。叫他放出嶽飛父子,然後大家再一同逃亡。天下之大,不止一個大宋,我們哪裏不可以去得?”
包正點點頭:“也隻好如此了,不過,玉屏你可曾有什麽意見?”
玉屏搖搖頭:“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還有,以後也不要再叫我什麽公主了。從父親將我趕出皇宮那一刹那,我就已經不是公主了。”
包正見她說得很是平淡,如同敘述別人的事情一般,知道她心中確實是這樣的想法,不由對她又多了幾分敬重。同時心中也不免有一絲遺憾,那是關於秦娥兒的。想不到她竟然會壞了自己的大事,看來,實在是有些過於相信她了。
第五十六章 喬裝入相府
商議好了辦法之後,幾個人就具體研究行動方案。道濟和尚在一邊呆著無聊,就催促李二出去準備酒菜。
李二也知道他的毛病,可是哥哥出去還未歸來,不好將包正眾人扔在家裏。正在為難之際,李大忽然急匆匆地趕了回來,而且,帶來了一個極為不好的消息:城牆上張貼了告示,免去了包正的官職,並且懸賞捉拿。
阿紫聽了氣憤的說道:“憑什麽呀,包子哥哥為了公事,日夜操勞,怎麽能說罷官就給罷官了呢!”
包正長歎一聲道:“也罷,無官一身輕,這大宋的官,我還真有些當膩了。阿紫啊,你更不要在乎這件事了,就連嶽元帥都以莫須有的罪名,被關押了起來,更何況我呢,還需要什麽理由嗎?”
一支梅說道:“現在,不僅僅是救嶽元帥一家的事了,就連我們,也快自身難保了。”
包正也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是啊,以後我們出門都要小心了,除了李大和李二,白天別人都不許出門。”
眾人都一起點點頭,包正於是又對李二說道:“養的信鴿還剩下幾隻了?”
李二道:“現在就剩下三隻了,公子你要使用嗎?”
包正點點頭,望著小黑和阿紫一眼,然後說道:“告訴家裏麵,情況不妙,叫他們盡快啟程吧!”說完,包正不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阿紫聽出包正的話有些不對,於是連忙問道:“包子哥哥,你剛才說得什麽意思?”
包正黯然道:“咱們臨來的時候,我已經托付了林升,叫他做好準備,隻要我這邊放回信鴿,就趕緊收拾東西。帶著家中的老小,坐船出海。幸好現在包忠和劉二仔的船已經歸航,我也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阿紫不由張大了嘴巴:“包子哥哥,你的意思是說,家裏人都要漂泊海外了?”
包正道:“我們這次要是能平安躲過這一劫,恐怕也要走這條道路。不過,海外天地廣闊。還可以有一番作為的。”
說罷,包正就叫李二取來筆墨,一連寫了三張紙條,用蠟封好,交給了李大:“為了以防萬一。將那三隻信鴿都放出去吧,今後留著也沒用了。”
李大領命,出去準備去了,包正又對阿紫和玉屏說道:“現在,臨安城地局勢越來越緊張。你們二人先隨李大出城,在錢塘縣,還有一處住宅。你們先在那裏等候我們的消息。”
阿紫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包子哥哥,我決定再也不離開你了,你連自己的母親,還有我的爹娘都能不辭而別,別一狠心,將我也甩了玉屏臉上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包正見狀,也隻好作罷。隨後又對完顏飛鳳說道:“完顏姑娘,我們現在時時都出於危險之中。你何去何從,自己拿個主意吧!”
完顏飛鳳望著小黑,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色:“包兄弟,我決定跟著小黑哥哥,無論有什麽危險。我也不怕。”
包正也不好勉強她,於是就和一支梅開始商議入宮地辦法。以及如何來挾持皇帝。商議了半晌,也別無良策。這時,小黑忽然插話道:“既然現在是秦檜那廝當權,不如我們把目標先定的低一些。先去刺殺秦檜,他總比皇帝要好對付。”
包正聽了,頓時茅塞頓開:一開始的時候,引為有秦娥兒那方麵,不好動手,如今已經撕破了麵皮,既然秦娥兒背叛自己在先,也就休要怪自己心狠手辣。
於是,包正就拍手叫道:“好那我們今晚就開始行動。由我和小梅出馬,小黑和道濟師父在外麵接應。”
道濟和尚說道:“我跟著你們受牽連,東躲西藏的,然後還叫我幹活,我可是冤枉透了!”
包正知道他是在沒事開玩笑,也不理他,又接著對眾人說道:“我出去偵查一下外麵的風聲,順便多了解一些消息。”阿紫撇撇嘴說:“你不是說除了李家兄弟,別人都不許出去嗎?”
包正笑眯眯地說道:“我當然是一個例外了,你們忘了,我可是有好幾個身份啊!”
不一會,一個精神矍鑠地老者離開了包正等人的宅院,他手裏擎著一張卦幡,手中拿著一串銅鈴。此人,無疑就是包正所化了。包正裝作無所事事的模樣,在街上閑逛。他發現,在街道上,不斷地有一隊隊士兵在巡邏,而且,不時冒出一些形跡可疑之輩,顯然是出動的暗探。看來,形勢很是緊張啊。
包正又到寧王的府第前轉了一圈,發現還是和早晨看到地一樣。至此,包正已經確定,寧王肯定已經被軟禁起來了。他的心中不由產生了一股歉意:寧王對待自己還是不錯的,如今受了自己地牽連,實在有些於心不忍。隻是希望此時最後沒有做實,趙構沒有證據,大概也不會對寧王怎麽樣的。
最後,包正轉到了秦檜的丞相府,因為今夜要展開行動,所以先到這裏來踩踩點。丞相府周圍的戒備倒不是太嚴,隻是裏麵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包正正在查看,忽然從相府裏走出一人,包正定睛一看,正是秦福管家。包正於是就將手中的銅鈴晃動了幾下,然後慢慢走了開去。
包正剛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麵的秦福高喊:“站住!”
包正心中一驚,忍住了撒腿逃跑的衝動,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口中說道:“客官您是算卦,還是測字?”
那秦福打量了包正一番,然後說道:“隨我進府。”
包正心中暗暗盤算:“莫非哪裏露出了破綻?不會,看來是他們府中有人要算卦。”
於是,包正定了定心神,擺出了一副仙風道骨的派頭,跟在秦福地後麵,進了相府。轉了半天之後,秦福將包正領到了一座小客廳當中,下麵有家人看茶。秦福對包正說道:“老先生,我家夫人有事情要問卜,勞煩在此等候。”
包正心中暗笑:“想不到這個長舌婦要找我算卦,待我好好嚇嚇她。本來今天是出來查看情況的,沒想到還真有生意上門。”
於是就端起了茶碗,悠然自得地啜飲起來。不大工夫,隻聽外麵秦福說道:“夫人,先生就在裏麵,您請進。”
隨後,門簾一挑,王氏從外麵走了進來。包正坐在椅子上,連屁股也沒抬。對於這個長舌婦,他可是沒有一點好印象。
王氏一進門,就仔細打量了包正一番,見他銀須飄灑,道貌岸然,不覺點點頭。秦福連忙在旁邊說道:“先生,這就是我家夫人。”
包正輕拈著胡須點點頭,然後對王氏說道:“夫人何事,想要求神問卜?”
王氏見他神情倨傲,更認定了是個真有本事的,不似那些趨炎附勢之人,心裏更敬重了幾分,於是就坐在了包正的對麵,然後開口說道:“老先生,隻因小女的婚事,需要請先生給卜一卜她地姻緣。”
包正聽了,心中不由十分氣惱:“好啊,你們剛把我這個未來的女婿甩了,馬上就開始張羅著重新給小姐安排婚事了,我焉能給你們說好話。”
於是包正就對王氏說道:“夫人可否把小姐地生辰八字告知在下,在下好仔細掐算一下。”
王氏於是就說出了秦小姐的生辰,包正裝模做樣的掐算了一番,然後麵色大變,驚呼道:“哎呀,不好!這個人隻怕是有危險!”
慌得那王氏連忙站起身來,滿臉驚懼之色,愣愣地看著包正道:“先生何出此言?”
包正道:“小姐的命相,乃是天上的孤女星轉世,如果逆天而行,強行出閣,恐怕會遭天遣。依老夫所見,應該送入庵堂,出家為尼,方可保一家平安啊。”
王氏聽了,不由哀嚎起來:“辛辛苦苦將女兒養大成人,卻要送去當尼姑。先生啊,可曾有什麽破解之法?”
包正剛要搭話,忽然一個丫環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對王氏說道:“夫人,小----小姐---她,她上吊自盡了!”
第五十七章 皇宮見皇上
王氏一聽女兒自殺,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栽到在地。旁邊的丫環連忙將她扶住,然後跌跌撞撞地出了屋子。
包正一聽,心中納悶:“這個秦娥兒唱的是哪一出啊?好好的,如何要自盡?不行,我也要過去瞧瞧!”
於是,包正也追了上去,跟在了王氏的身後,一直來到了秦娥兒的閨房。樓下的一名丫環攔住包正:“老先生,您不能上去。”
包正口中說道:“我會張天師的還魂咒,上去救小姐。”
前麵的王氏聽到了,急忙說道:“快請老先生上來!”
丫環這才放行,包正邁步上了樓梯,然後進入了秦娥兒的閨房,隻見秦娥兒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生死未卜。王氏撲到女兒身上,殺豬一般的嚎叫了起來。
包正上前為秦娥兒把脈,發現依然有微弱的跳動,於是連忙道:“快做人工呼吸。”然後就指導小丫環給小姐進行人工呼吸。
小丫環在包正的指導下,很快就掌握了方法,不一會,秦娥兒的呼吸就通暢了起來,人也悠然轉醒。
王氏見女兒又活了,一場虛驚過去。於是就上前抱住了女兒,哭訴道:“娥兒啊,娘再也不攔著你了,你願意嫁給那個包正,你就嫁好了,可千萬不能再輕生了包正在旁邊聽了,心中不由一愣:“聽王氏的意思,秦娥兒好像並沒有移情別戀,難道是我們冤枉她了?”
秦娥兒也留下了眼淚:“娘啊,如今四處都在抓捕包正,他還被罷官。我剛剛離開他身邊,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懷疑是我出賣了他。這叫女兒今後如何見他,娘啊,幹脆你給女兒找一處庵堂,女兒情願削發為尼。”
王氏一聽,這怎麽和剛才的老先生說得一樣啊。這時才想起了算命先生,於是對包正說道:“多謝老先生救了我的女兒,您老道德高深。想辦法再救救我的女兒吧!”
包正剛才聽了秦娥兒的話,心中很是激蕩:“想不到娥兒用情如此專一,看來是我錯怪她了。既然是這樣,我一定要想辦法和她重新團聚。”
其實,這件事還真不能怪秦娥兒。那日她回到了府中。並未曾說起包正回京的目地,她甚至連包正和一支梅策劃寧王謀反的事情都沒有聽到。
這件事是因為秦檜的眼線很多,寧王府裏也有。包正去了寧王府的消息轉到秦檜那裏之後,他略微一想,就猜出了包正的用意。於是是。他連夜入宮,向趙構說明了情況。趙構一怒之下,就派侍衛將寧王軟禁了起來。然後開始大肆搜捕包正。所以說,這件事和秦娥兒一點關係也沒有。
秦娥兒之所以要上吊,則是因為王氏不同意她和包正的婚事,所以一直和母親哭鬧。在今天上午,又聽到了抓捕包正的消息。秦娥兒平時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外柔內剛。於是覺得無顏麵對包正,這才懸梁自盡。
包正也想通了此節,不禁為剛才自己向王氏詛咒秦娥兒地話而後悔起來。於是。他手拈著胡須,開始沉思了起來。
王氏見包正不肯說話,以為他是在裝腔作勢,索要謝禮。於是就吩咐小丫環道:“快去給先生取一百兩銀子來,好好謝謝先生。”
包正思索了半晌。然後說道:“此女要想保全,必須更改姓氏。改換門庭,這才可渡過此劫。最好先找一個貧苦人家,寄居一段時間。”
王氏聽了,自然深信不疑,於是對包正說道:“我們接觸的都是富貴之家,不如就拜老先生為義父,跟隨你的姓氏。。我們在城裏給您買一處房子,先叫娥兒在您老那裏住著,您看如何?”
包正聽了,心中暗笑:“好啊,他本來是我的妻子,跟隨著我的姓氏也是常理。”於是就對王氏說道:“如此也好,我做善事就做到底吧。老朽姓包,從今之後,這位小姐就跟隨著我地姓氏好了。”
王氏大喜道:“這倒真巧了,老先生也姓包,我現在就吩咐管家去給你們準備房子,一會就搬過去。”
包正又叮囑道:“切記,這半月之內,千萬不可再見本家的人。隻帶著一個外姓的小丫環去,伺候小姐,也就可以了。”
過了一會,秦福過來回話:“房子已經找好了,隻是相府周圍,都是富人的聚居區,很少有貧苦人家的房屋,所以距離這裏比較遠。”
包正說道:“無妨,越遠越好,免得碰到家裏地親人。”
就這樣,包正十分意外地和秦娥兒同居在了一起。等一切都安頓完了,包正就叫小丫環留在新居看家,說是要帶領小姐到尼姑庵裏去祈禱七日。然後,就領著秦娥兒,回到了李二的住所。
秦娥兒開始有些莫名其妙,及至看到了阿紫等人,這才驚詫不已。她看了一圈,就是不見包正,於是就向阿紫詢問道:“阿紫,包相公到哪裏去了?”
阿紫指著算命先生,微笑不語。包正這才將胡須和假發摘了下來,恢複了本來麵目。秦娥兒先是吃驚地張大了小嘴,隨後就撲到包正的懷裏,哭泣了起來。
包正一邊安慰她,一邊向眾人解釋了誤會,眾人也都豁然開朗,不再記恨秦娥兒了。一場誤會消除之後,包正又犯難了:如今秦娥兒回來,自己是說什麽也不能再去刺殺秦檜了,看來,又得重新再想辦法了。
最後,包正無奈地說道:“今夜我們就改變策略,一起夜探皇宮,挾持皇上,叫他釋放嶽飛父子。”
眾人一聽,也都爭搶著要去。最後,包正確定了人選:一支梅、道濟和尚、再加上自己,一共三個人來完成這個艱巨地任務。
小黑聽了,不由叫嚷了起來:“如何不叫灑家去,灑家要論本事,比包子強多了!”
包正安慰道:“這次進宮,主要是見機行事,你本領再大,能敵過那成百上千的侍衛嗎?”
小黑聽了,這才不言語了。到了晚上,一支梅和包正都換上了夜行衣,那道濟和尚還是原來的一身,就要跟著出發。包正見了,不由說道:“師叔,你是生怕別人不認識你呀,怎麽也得把僧衣換下來吧!”
和尚還一個勁跟著對付:“貧僧就這麽一件衣服,你叫我換什麽,要不就不穿衣去也行,反倒涼快。”
包正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顏色比較深的,逼著和尚換了。一支梅又取出了一個頭套,給和尚套在了頭上。現在,終於看不出一點和尚的樣子了。
收拾利落,三人這才出發。到了皇宮的後院牆,一支梅取出了繩鉤,搭在牆上,三人翻牆而入,就進入了禦花園。
包正對皇宮的布局都比較熟悉,下午休息地時候,還讓玉屏公主給畫了一副皇宮的地圖,三人鑽研了一下午。於是,三人借著花草樹木的掩映,慢慢地向趙構的寢宮摸去。
越接近寢宮,守衛就越多,三人的行動也越發困難起來。包正不由暗暗慶幸:“多虧沒有帶小黑來,不然依著他地性子,早就忍耐不住,衝上去和侍衛拚殺了。”
看看接近了寢宮,包正的心中不覺一涼,隻見宮門口站著兩排護衛,足有上百人。房簷上高挑著燈籠,照得如同白晝相仿,根本就沒有進入地機會,除非硬闖進去。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包正輕聲道:“我們找兩身太監的衣服,看看能不能蒙混進去。”
於是,叫和尚在原地等候,他和一支梅退身回來,在皇宮裏搜尋起來。二人走來走去,就來到了禦膳房,正好有兩名太監在收拾盤子,大概是那位王子公主晚上餓了,索要的吃食。
看看左右無人,包正和一支梅悄悄潛了過去,將兩名太監擊昏,然後,包正剝下了二人身上的衣服,扔給了一支梅一身,就穿戴了起來。
包正穿完了,怕別人認出自己,於是又簡單化了一下妝,這才和一支梅取了一盞燈籠。大搖大擺地向趙構的寢宮走去。
來到大殿門口,被侍衛攔住,包正尖著嗓子,大聲說道:“秦檜丞相有要事稟報皇上,叫我們先來通稟。”
說罷,邁步就要往裏走。兩旁的侍衛一把將他拽住:“通報也輪不到你的份上,老老實實在這等著!”
包正一聽,不免有些著急,於是就又提高了音量:“秦丞相有重要的事情,要是耽擱了,你付得起責任嗎?”
一個侍衛首領道:“費話,深更半夜的,沒有急事能來嗎,你還懂不懂宮裏的規矩了!”
包正這麽一喊,就驚動了屋子裏麵的趙構。由於這兩天竟是一些煩心事,先是和寶貝女兒吵翻,後來又是寧王謀反的傳言,趙構也是難以入睡。正在翻來覆去之際,就聽到外麵傳來了吵嚷的聲音。趙構本來就心煩,於是就大吼道:“什麽人在外麵喧嘩,推出去砍了!”
第五十八章 皇上變人質
侍衛們得到了命令,立刻就蜂擁上來,要捉拿包正和一支梅。一支梅見狀,就要動手,包正連忙也大聲喊道:“萬歲,是秦丞相有要事稟報,說是關於寧王的。我剛要進去,就被侍衛們攔住,結果驚動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趙構一聽,不由吃了一驚,莫非寧王那裏又有什麽變故不成?於是就說道:“先放開她,叫他進來說話。”
侍衛首領這才將手一擺,喝退了眾侍衛,然後領著包正和一支梅,進入了趙構的寢宮。趙構一邊由妃子服侍著穿衣服,一邊急切地問道:“秦丞相怎麽說?”
包正向前湊了幾步:“皇上,此事機密,請容許我近前稟報。”
趙構嗯了一聲,包正和一支梅就往床邊上走去。這時,身後的侍衛首領大喝一聲:“且慢,你兩個先轉回來!”
原來,他從兩個人的鞋子上看出了問題,這才出言阻止。包正轉回身,嬉笑道:“統領大人,有何吩咐?
而一支梅則繼續前行,已經來到了趙構的床邊上。侍衛首領也真急了,抽出了腰刀,向一支梅掠去。口中還高喊著:“皇上快逃,有刺客!”
裏麵的趙構一聽不妙,連忙將妃子擋在自己的身前,向床裏靠了過去。此時,一支梅已經拉開了帷帳,看到了趙構一臉驚慌地望著自己,於是就縱身上床,揮動著匕首,向趙構逼近。
在床前,包正施展開擒拿法,和侍衛首領戰在一處。而這時,屋外的侍衛也都聞訊闖了進來,幾把鋼刀架在了包正的脖子上。包正頓時不能動了。
在床上,一支梅也擒住了趙構,將鋒利的匕首架在了趙構的咽喉下麵,然後將他押下床來,和那些侍衛對峙起來。
包正見一支梅得手,不由心中有底。於是就對那些侍衛說道:“各位,將刀從我的脖子上挪開。要不然我的夥伴一激動。要是給皇上放點血什麽的,大家麵上都不好看。。。”
眾侍衛因為對方人質在手,所以也就隻好恨恨地將刀收起。包正恢複了自由,然後走到了趙構地麵前,笑嘻嘻地說道:“微臣廣東提刑包正。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他說得倒是上朝時大臣參拜皇帝時的話語,可是神態中卻露出了一股戲虐的意味。趙構聽了,仔細打量了一下包正,然後咬牙切齒道:“想不到竟然是你,你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夜闖皇宮,你真要謀反不成?”
包正轉身向那些侍衛喝道:“你們都先退出去,我有些事情。要和皇上單獨溝通一下。”侍衛們聽了,都目視著趙構,趙構將手一擺:“你們都先出去!”
包正看著侍衛們都退了出去,又喊了一句:“麻煩將門關好”
然後,包正搬了一把椅子,叫趙構坐在上麵。自己則又搬了一把,坐在了趙構的對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和皇上促膝談心呢。
包正微笑著對趙構說道:“皇上,怎麽說你也是我原來的嶽父,你放心,要是不把我逼急了,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發抖好不好?”
趙構身上隻穿著一層薄薄地睡衣,又坐在了冰涼的椅子上。再加上心中氣惱,又有些害怕,這才不停地顫抖。聽包正這麽一說,連忙解釋道:“哼!朕是有些冷了,愛妃,快把朕的衣服拿過來。”
床上的那名妃子哆哆嗦嗦地下了床,服侍著趙構穿上了衣服。包正也不阻攔,等他穿完了,這才說道:“皇上,下麵咱們該說正事了,你知道我為什麽冒著這麽大的危險,來皇宮見你嗎?”
趙構搖搖頭,不予理睬。包正繼續說道:“陛下,不要擺出一副拒人千裏之外地樣子,咱們現在是在談生意,買賣不成仁義在。您要是再放不下皇帝的架子,那可就沒法子談了。。。”
趙構其實也是色厲內荏,聽了包正的話,這才問道:“你到底所為何事?要是為了和兒的婚事,我就答應你們。要是為了自己的官職,我就給你官複原職。要是想要金銀財寶,我現在就命人給你準備!”
包正搖搖頭:“皇上,不要把我想得那麽自私好不好,這次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放了嶽飛父子。”
趙構一口回絕:“不行!”
包正道:“這也不僅是我個人地主張,陛下你可以到百姓中間走一走,聽聽老百姓是怎麽說的。嶽元帥在前線奮勇殺敵,為國為民,鞠躬盡瘁。這樣的忠良要是被殺害,你就不怕天下地誌士寒心嗎?你就不怕自己死後,在史書上被稱為一個昏庸的皇帝嗎?”
包正越說越激動,不由收起了開始時玩世不恭的態度,言辭激烈了起來,透漏出一股凜然正氣。
趙構自知理虧,也不和包正爭辯,後來幹脆閉上了眼睛,不再理睬包正。身後的一支梅見了他的樣子,不覺心中十分氣惱,握著匕首的手不覺一緊,鋒利的匕首就刺入了半分。
趙構平日養尊處優,哪裏受過這等委屈。他隻覺得脖子一涼,隨後,黏呼呼的液體淌了下來,趙構大叫了一聲,昏迷了過去。
這一聲慘叫,立刻驚動了外麵地侍衛。大門再次被打開,侍衛首領率人衝了進來,口中怒喝道:“你們把皇上怎麽樣了?”
包正輕笑道:“不要緊張,隻不過是我的朋友稍微有點緊張,手上一哆嗦而已。想不到皇上更是緊張,緊張得昏了過去。正好你來了,就麻煩你給舀點涼水來,我好把皇上叫醒。”
這時,趙構已經慢慢轉醒。包正又向著那些侍衛擺擺手:“好了,皇上醒了。你們都出去吧,我還要和皇上繼續談談。”
等到侍衛們都退出去之後,包正又對趙構道:“皇上,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嶽飛的性命隻是在我們這些人的眼中,才比您重要一些,您總不會用自己地命來換嶽飛的命吧?”
趙構聽了,沉思了起來。他放不下皇帝地尊嚴,也不想放了嶽飛,失去和金國謀和地機會,所以,心中委實猶豫不決。
包正也不著急。又給一支梅搬了一把椅子,叫她也坐下休息。然後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對一支梅說道:“你先盯一陣,我去睡一會,然後再換你休息。看來,要打持久戰了。”
說罷,就站起身來。向床邊走去,口中還自言自語道:“今天,咱們也睡睡皇上的龍床。哈哈,可真是有福氣啊!”
趙構在旁邊氣得牙根有些發癢,但是也紋絲不敢動,他對身後的一支梅,還是充滿了畏懼。
不知不覺間,天光大亮。包正從床上爬起來。換下了一支梅,然後又和趙構商談起來。趙構雖然一宿沒睡,但是卻絲毫沒有睡意,對於包正的問話,他充耳不聞。
包正見他倒是十分剛硬。於是也不著急,衝著門外喊道:“快去準備早飯。皇帝陛下餓了。不過多準備幾份,精致一些,我們也都餓了。”
不多時,進來了兩名小太監,端著兩個大方盤,上麵盆盆碗碗的。包正見了,連忙說道:“好了,就放在門口吧,我自己去端。下回要是再扮太監,記得跟我多學學,把胡子都剃幹淨了。”
原來,包正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乃是侍衛化妝而成。顯然要趁自己不備,奪回皇上。那兩名假太監聽了,連忙退出了屋子。包正又喊道:“別急,把皇上的愛妃也帶出去。”
那名妃子聽了,剛向門口跑了幾步,忽然又轉回身,對趙構說道:“皇上,臣妾留下來照顧你吧?”
包正這才醒悟,要是她就這麽走了,以後趙構自由之後,恐怕第一個就要砍她的人頭了。於是就喝道:“不用征求皇上地意見,是我命令你走的。”
那名妃子這才走了出去,包正叫一支梅起來,一同陪著皇上吃飯。趙構喝了兩口稀粥,吃了一塊糕點,就放下了筷子。包正卻大吃大喝起來,一邊吃,一邊還很沒有風度得吧唧著嘴。看得趙構連連皺眉。
剛吃完了這頓愉快的早餐,就聽外麵有人說話:“皇上,微臣救駕來遲,萬望恕罪!”
包正一聽這聲音,正是秦檜。於是就笑道:“秦丞相來的正好,皇上不肯跟我合作,你快些幫我勸勸,你們君臣最是親密。”
秦檜在窗外說道:“包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已經犯下了誅滅九族的罪行,難道,你就不害怕你地親人都受到牽連嗎?”
包正哈哈大笑:“我自己的事情,不勞秦丞相掛懷。你速速去天牢裏麵放出嶽飛父子,我們馬上也就放了皇上,大家不要在這裏費話。”
外麵的秦檜也不由十分焦急:“現在皇上在包正手裏,自己這一方就十分被動。可是,如何能將皇上救出來呢,這實在是一個難題。”
秦檜就在外麵苦思冥想起來,隻是他平時雖然機智百出,但是麵對今天的局麵,也不由束手無策。
慢慢地,秦檜終於有些開竅了:包正身邊的其他人都到哪裏去了,幹脆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和包正來一個走馬換將,或許能救出皇上。
打定主意之後,秦檜就決定先將包正穩在這裏,然後自己好去布置。於是,他就對屋裏地包正說道:“包正,你不要傷害皇上,我去給你辦理這件事情。”
包正倒是信以為真,以為秦檜去釋放嶽飛,於是就同意了。秦檜立刻就離開了趙構的寢宮,然後就開始調兵遣將,嚴密封鎖城門,隻出不進。又分派官兵和臨安府的捕快挨家挨戶地搜查,一定要抓獲包正地那些幫手。
第五十九章 美夢終成空
秦檜這麽一認真搜查,倒還真起到了作用。很快,就有官兵搜查到了李氏兄弟的宅院。還沒等李大和李二上前應付,小黑嗷得一嗓子就躥了出去,和官兵戰在一起。
小黑雖然勇猛,但是剩下的玉屏、秦娥兒等人都是弱不禁風,很快就被官兵擒獲。阿紫招架了幾招,也成了俘虜。最後,隻剩下了小黑和完顏飛鳳在並肩戰鬥。
官兵見二人勇猛,打傷了不少同伴,於是就用阿紫等人來威脅小黑二人。小黑看著架在妹妹脖子上的鋼刀,也隻好咒罵著扔下了樸刀,束手就擒。
就這樣,一番激戰之後,小黑等人悉數被押進了皇宮。秦檜一見,不由大驚:不僅玉屏公主在這裏麵,就連自己的女兒也被綁在其中!
秦檜腦筋一轉,就叫人將玉屏和秦娥兒先帶到一邊,然後押解著阿紫、小黑和完顏飛鳳,來到了寢宮前。他向裏麵喊道:“包正,你要的人我已經帶來了!”
包正聽了,歡喜地打開了屋門,看到了外麵被押著的幾人,包正不由愣在了當場。
秦檜得意地對包正說道:“小子,快放了皇上,不然,你的妻子、兄弟都難免成為刀下之鬼!”
包正想不到秦檜如此狡詐,知道皇上在自己的手裏,秦檜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就怒喝道:“秦檜,你要是敢傷我的人,也就別怪我無情。”
說罷,就啪得將門摔上。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包正的心中卻放不下來。畢竟自己和阿紫夫妻情深,和小黑情同手足,是堅決不能眼看著他們受到傷害的。包正心中不由慨歎起來:“難道救一個人就這麽難嗎?”
就這樣,雙方各有依仗。又都各有顧忌,一時間僵持了起來。秦檜真是心狠手辣,又暗中派人南下廣州,前去抓捕包正的母親和那些與他親近的人。幸好包正事先未雨綢繆,此時林升和包忠等人已經帶著老老小小行駛在煙波浩渺的大海上,這才最後使他們撲空。
雙方僵持到了傍晚,包正要來了酒菜。然後對秦檜嚷道:“叫我的人都吃飽了,不然,我就叫皇上也餓肚子。”
隨後,他一直看著外麵地阿紫等人都吃完了,這才拿起了筷子。準備吃飯。一支梅心思細膩,連忙將包正喝住:“我看這些酒菜有些不對勁,裏麵大概下了迷藥!”
包正知道一支梅精通此道,於是就將酒壺摔在地上,口中咒罵起來:“外麵的人聽著。堂堂的皇宮內院,竟然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實在是貽笑大方。再重新給大爺準備一桌。要是再動手腳,老子就先把皇帝的手腳砍下來。”
剛才的酒菜之中,確實在秦檜的授意下,放上了迷藥。反正也要不了命,不會危急皇上,不料卻被一支梅識破,使秦檜地詭計落空。
就這樣,雙方又僵持了一晚。到了次日天明。包正實在是忍無可忍,總不能這樣過一輩子吧。於是,他向秦檜下達了最後通牒:“中午之前要是再不放人,就要開始動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秦檜見包正確實發怒。終於軟了下來,於是對包正說道:“包正。我可以把你的人都放了,但是要想釋放嶽飛父子,卻是萬萬不能!”
包正聽了,將牙一咬,對一支梅喉道:“動手!”
一支梅哪裏會手軟,匕首慢慢地割開了趙構脖子上的皮肉,頓時鮮血直流。趙構終於害怕了,口中喊道:“饒命!秦丞相,快快放了嶽飛父子!”
秦檜無法,隻好一麵叫人送來傷藥,給趙構敷用,一麵叫人前去大牢中提人。手 機小說站w a p . 過了約有一個時辰,包正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鐐銬地聲音,於是打開了房門,隻見嶽飛父子被押到了這裏。
父子二人都帶著超大號的手銬和腳鐐,手腕和腳脖子都磨得血肉模糊。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破爛爛,很多地方都沾著血跡。顯然,在監牢裏麵,他們都受到了嚴刑拷打。
但是,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他們父子臉上的神情。嶽飛依然是滿臉地儒雅和正氣,絲毫沒有受到身上傷痕的影響;嶽雲還是那麽勇武和精神。父子二人的本色,並沒有被消磨。
包正看了,又是心疼,又是欽佩。不由拱手道:“嶽元帥、嶽雲大哥,你們受委屈了。不過請放心,現在皇上已經答應將你們釋放!”
嶽飛看了一眼屋子裏地包正,同時也發現了一支梅架在趙構脖子上的匕首,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嶽飛的心中頓時壯懷激烈,朗聲對包正說道:“包公子,多謝你仗義相救嶽飛何德何能,竟然叫公子冒著如此危險,前來搭救,嶽某實在是感激不盡!”
嶽雲也費力地將雙拳抱起:“包兄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包正連連還禮:“嶽元帥為國盡忠,卻遭此下場,天下凡是有良知之人,無不扼腕歎息。包正隻是不忍心英雄氣短,忠良被害,這才挺身而出。嶽元帥,這大宋的子民,咱們不做也罷,不如隨我遠走海外,逍遙快活,何樂而不為。”
嶽飛聽了,卻皺起了眉頭:“包公子,嶽某雖然感激你的義舉,卻不讚同你的作法。大丈夫難免一死,像這樣背國叛君之事,嶽某還不屑為之。包公子,且放過了皇上,好自為之!”
說罷,嶽飛就轉過身去,邁步就向來路走去。嶽雲又向包正一拱手:“包兄弟,後會有期,我們父子不畏死,卻不能苟活!”說完,也隨著父親而去。
包正不由愣在了當場,雖然他也曾猜想過嶽飛不會輕易答應,隻是,從來也沒有料到嶽飛竟然如此決絕,看來,他早就抱定了必死之心,自己的一片苦心,隻怕是付之東流,看來,自己終究沒能改變曆史。
秦檜卻得意了起來,奸笑了幾聲,對包正說道:“現在你地心願已經達到,應該言而有信,將皇上放了吧。”
包正也唯有仰天長歎一聲,頓時心中萬念俱灰。一支梅本來對嶽飛父子也十分敬重,見他們甘願赴死,心中也如同堵了一塊巨石一般。
秦檜見包正不再作聲,於是說道:“包正,我把你的妻子、朋友都放了,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包正此時隻想快些離開此地,離開這些叫自己討厭之人,於是就對秦檜說道:“還有玉屏和秦娥兒,都將她們帶到這裏,我們一同離開。”
秦檜嘿嘿笑道:“玉屏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豈能隨你離開,娥兒是我的女兒,她也不能跟你走!”
包正聽了,不由暴怒起來,衝到了趙構麵前,奪下了一支梅手裏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趙構的肩頭,口中怒吼著:“快將人帶來,不然,我現在就殺了這個皇帝!”
此時,包正地心中惡劣到了極點,他的心裏,真有一刀殺死趙構地衝動。隻是,為了眾人能逃離虎口,包正還是強忍了下來。
趙構被插了一刀,也顧不上皇帝的尊嚴,疼得殺豬一般大叫了起來。口中連連喊著:“快放人,按照他說得去做!”
秦檜無奈,隻好叫人將玉屏和秦娥兒帶來。包正注視著二女,對於玉屏,他是放心的,於是,他轉向秦娥兒,對她說道:“娥兒,現在你自己選擇,是願意跟著你的父親回家,還是願意跟著我亡命江湖?”
秦娥兒心中也十分為難,一麵是自己的父親,一麵是自己的愛人,確實難以取舍。最後,她將心一橫,來到了秦檜的麵前。
包正見了,心中又是一痛。卻見秦娥兒在秦檜麵前盈盈跪倒,然後磕了三個頭,口中說道:“爹爹,女兒不孝,要追隨在包正的身邊,您和娘親要多多保重!”
說罷,就跑到了玉屏身邊。玉屏也拉著秦娥兒的手,她知道,自己的好友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下了這個決心。
女兒的舉動,也很是出乎秦檜的預料,他手指著秦娥兒,口中訓斥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我秦檜的女兒,我和你恩斷情絕!”
屋中的包正也很是欣慰,他招呼一支梅押著趙構,走出了大門,然後會合了眾人。包正打量了一番,見唯獨缺少李氏兄弟,於是對秦檜說道:“還少兩個人,快快帶來。”
旁邊有人在秦檜耳邊說道:“那兩個隻是包正的手下,現在被押入大牢了。”
秦檜見趙構的肩頭還在淌血,於是吩咐道:“將他們帶到皇宮的大門口,包正我包正不會再為難你,你先將皇上放了,我們還為陛下療傷。”
包正冷笑了幾聲:“我寧願相信魔鬼,也不會相信你的話。皇上還要送我們一程,什麽時候我們平安了,什麽時候再放他歸來。”
秦檜聽了,將手一揮,侍衛就將包正等人團團圍住,秦檜陰惻惻地說道:“包正,你不要得寸進尺,萬歲乃是萬金之體,要是被你逼迫著出宮,豈不是威嚴掃地,你要是這樣下去,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第六十章 逃難的旅程
包正也不好逼得秦檜狗急跳牆,於是沉吟了一下,對他說道:“好,那就叫皇上送我們到宮門,哈哈,能得到皇帝的歡送,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啊!”
秦檜也退讓了一步,點頭同意。就這樣,包正等人押著趙構,在近千名侍衛的前呼後擁之下,包正等人來到了宮門口。包正對一支梅使了一個眼色:“將你的迷魂散給皇上嚐嚐。”
一支梅也心領神會,取出了自己的獨家迷藥,挑了一點,放在趙構的嘴裏。趙構打了一個哈欠,然後就沉沉地睡去了,連肩頭的傷痛也不覺得。
包正哈哈一笑:“秦丞相,你也不用耍什麽花招,我們剛才已經給皇上吃了迷魂散,沒有我的解藥,皇上就會一直這麽長睡不醒。你派一名護衛跟隨我們,等我們出了城,就將解藥叫他送回來。”
秦檜恨得心中暗罵:“這小子果然陰毒,怕我們不講信用,竟然想出這樣的毒計。”於是,連忙吩咐人上前接過趙構,又指派一名侍衛頭領道:“你跟著去,記住,一定要取回解藥!”
包正見暫時沒有了危險,於是又笑道:“秦大人,千萬不要胡亂找人醫治,要是送了皇上的性命,那可就不要怪我了。還有,千萬不可有東西入口,否則立斃,就是神仙也救不活!”說完,包正見李氏兄弟也到齊了,於是就上了為他們備好的馬匹,離開了皇宮。那名侍衛首領也緊跟在後,一刻也不敢放鬆。
在東城門口,包正遠遠地就看到了韓世忠將軍。包正行到了近前,滾鞍下馬,在韓世忠身前拜了幾拜。口中說道:“韓伯伯,包正無能,未能救出嶽元帥。從此之後,包正也要開始亡命生涯,今後恐怕不能再來看望伯伯,您老保重!”
韓世忠道:“這些我都聽道濟大師說了,他是告訴我來這裏和你告別的。他還托我轉告你,今後無緣再見了!”
包正聽了,心中不覺有些黯然。這時,阿紫、小黑、一支梅等人,也紛紛下馬。向韓世忠道別,韓世忠笑道:“哈哈,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
包正等人翻身上馬。飛馳而去。那名護衛在後麵叫道:“解藥,解藥!”
包正也不回頭:“哈哈,回去給他喂上半碗涼水。.自然就會醒了。”
那名護衛雖然半信半疑,但也隻好掉轉馬頭,回去報信去了。包正等人一口氣奔出了幾十裏,然後在一片樹林中下馬休息。
包正取出一些財物,交給了李氏兄弟:“咱們的緣份也到頭了,你們兄弟自己逃難去吧,記住,不要再回廣州了。”
李大和李二聽了。也是心下不忍。包正說道:“咱們合在一起,目標太大。你們兄弟不是十分惹眼,一定能逃脫追捕,趁著現在追兵未到,趕快走吧!”
李大和李二無奈。向眾人拜了幾拜,轉身離去。包正望了眾人一眼。然後說道:“大概很快就要有追兵了,而且必然要在整個大宋來通緝我們。現在玉屏和娥兒不善騎馬,咱們是快不過追兵的。依我之見,需要找一處地方,躲避一段時間,然後等風平浪靜之後,再設法出海尋找他們。”
眾人也別無良策,唯包正馬首是瞻了。不過,要去哪裏避禍,卻實在是沒有恰當的所在。最後,包正道:“反正是暫時不能南下,秦檜必然以為咱們急著趕回廣州,所以,我提議咱們北上如何。
大家一起點頭,然後就上路,向北出進發。包正叫眾人將馬就丟在樹林中,然後步行出發。走了不遠,前麵來到了一座大鎮,包正雇了兩輛馬車,一直向北行去。
走了不遠,前麵忽然出現了一隊官兵,約有百餘人,攔住了去路,要進行搜查。包正見了,不由十分納悶:“怎麽行動如此迅速?”
其實,包正是有所不知,那秦檜老謀深算,早就預料到包正必然要用趙構來作為人質,然後逃跑,於是在昨天就派出了官兵,在各個方向的官道上都設下了崗哨,嚴密盤查來往地行人。
包正見官兵攔路,於是連忙下車,前去應付。隻見那官兵展開了一張紙,在包正臉旁一晃。包正留神看去,卻是一張畫影圖形,上麵分別畫著自己和小黑,而且模樣都十分相似。
但包正依然是不慌不忙,剛才在車上,他已經化妝成一個垂垂老者了。他笑嗬嗬地對麵前這個軍官說道:“軍爺,我們車裏有女眷,請多多關照!”
那軍官道:“女眷更要好好----”這時,包正握住了他的手,施展袖裏乾坤,及時地塞給了他一錠銀子,也塞住了他的嘴。。。
那軍官將手一揮,向兩邊的士兵喊道:“放行!
包正向他一拱手,然後顫巍巍地上了車子,準備繼續趕路。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陣風吹來,掀開了車簾,小黑那張非常有特點的臉在軍官麵前一晃而過。
那名軍官不由低頭看了手上的頭像,腦子裏對比了起來。包正見了他的反應,就知道不妙,連連催促車夫快行。那兩個車夫揚起鞭子,就躥了出去。
那名軍官終於在腦子裏將眼前地這人和畫圖上的那個重合起來,於是口中大喝道:“攔住他們,他們就是逃犯!”
士兵聽了,就向馬車追去。包正一邊暗叫倒黴,一邊催促車夫快些趕路,漸漸和官兵拉開了一段距離。但是,那些官軍在後麵鍥而不舍,在滾滾的煙塵中繼續追趕。
包正見了,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又跑了十多裏,馬車也漸漸放慢了速度。不過,後麵的官兵卻仍然越拉越遠。因為他們更加跑不動了。
包正看到官兵沒有影子了,於是就吩咐車夫停下馬,招呼眾人下車。然後扔給車夫兩錠銀子,告訴他們說:“你們就一直向前跑,記住,千萬不要停下,要是被官兵捉到了。你們也都要跟著坐牢。”
兩名車夫聽了,又揚鞭催馬,急匆匆地去了。包正帶領著眾人,下了小道,穿過了一片林子。前麵是一座高山,包正笑道:“好了,正好咱們也占山為王!”
於是,眾人就向山中進發。山上樹木茂密,山路也十分崎嶇。走到半山腰上,隻見前麵有三間茅屋,屋外的籬笆上掛著一些獸皮。看來,此處是山中獵戶地住處。
包正見玉屏等人也有些走不動了,而且大家也都腹中饑餓,於是就決定在這裏休息一下,順便討些吃的。於是,包正就上前敲門,遠遠的,就有兩隻大狗。吼叫著往前衝了過來。不過,都被繩索拴著,所以還夠不到人。
這時,屋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老者走了出來。口中吆喝著:“大黑二黃,都給我老實點。”
那兩條狗聽了他的吆喝。果然不再叫了。老者來到柴門前,打量了眾人一番,然後說道:“各位,若是不嫌棄茅屋簡陋,就到裏麵休息一下吧。”
包正拱手道:“多謝老丈,我等正有此意。”
老者笑道:“老弟不必客氣,快快請進。”說罷,就打開了柴扉。
包正被他這一聲老弟叫得一愣,猛然想起自己現在化妝成了老頭,於是就扯下了胡子道:“老丈誤會了。”
老者見了,也不由爽朗地笑了起來。眾人隨著老者走進了茅屋,屋中地陳設非常簡單。老者給眾人拎來了一桶水,然後說道:“這是剛剛打回來地山泉,各位定是口渴了。”
說著,找來幾個大碗,眾人都舀了半碗,隻覺十分甘甜清洌,不由都誇讚起來。包正放下了碗,對老者說道:“老丈,我等都是逃難之人,可有些什麽飯菜?”
老者點點頭:“你們不是來遊山玩水的,當然是到此處來避禍,不過你們放心,此山名叫歸來峰,最是險峻,很少有人上山的。我這就去給你們準備一些吃食,不過,山裏人家,可沒有什麽好酒好菜。”
說著,老者就收拾了一些野菜,取了一些醃肉,阿紫眾女過去幫忙,被老者打發了回來:“你們哪裏是做這個地,都好好歇著吧。”
不一會,飯菜都弄好了,眾人也都餓了,吃得分外香甜。包正一邊吃著,一邊和老者閑聊。從老人的談話中,包正知道了他原來就是這裏的獵戶,現在年紀大了,兒子就接替了他地工作。現在上山打獵,還沒有回來呢。
眾人正吃著飯,忽然外麵一陣狗叫。老者放下了飯碗:“看樣子是又來客人了,我出去看看。”
包正本來就十分留意,於是也隨著老者出屋查看,這一看,包正不由大吃一驚,隻見外麵已經被官兵團團包圍。
包正連忙向屋裏喊了一聲:“我們被包圍了,大家衝出去。”
小黑聽了,第一個躥了過來,看到門後立著一柄鋼叉,立刻擎在手中,大叫著衝了出去。一支梅和完顏飛鳳也抽出了短刃,躍到了院中。剩下的三女,則立在包正身後。
原來,這群官兵追到包正他們下路的地方,正好碰到了一個樵夫,於是就向他打聽,是否見到了一夥男女。
那樵夫剛才就在山腳下砍柴,遠遠地望見了包正等人上山,於是就對官軍說了。官兵聽了,也就順著山路,追了上來,終於將包正眾人包圍在茅屋。
小黑跳出了柵欄,鋼叉舞得呼呼風響。那些官兵見他勇猛,也不敢正麵迎敵,於是就圍住小黑纏鬥。剩下的,則紛紛跳進了院子,向包正等人逼近。
一支梅和完顏飛鳳則守在眾人前麵,合力拒敵。就在這時,忽然聽得一陣犬吠,原來卻是老者放開了兩條大狗,向官兵衝了過來。
兩條獵狗氣勢雖然凶猛,但無奈官兵手中都拿著刀槍,所以,兩條狗也不敢上前,隻是在他們麵前狂吠。
一名官兵見了,從背後取出了弓箭,向老者射出了一箭,正中老人的胸膛,老者撲通栽到在地,氣絕身亡。
包正不由怒火中燒,口中大叫一聲:“殺!”然後就向對麵地官兵從來上去。一支梅和完顏飛鳳見淳樸爽朗的老者轉眼就死於非命,也不再留情,隨著包正一起殺了過去。
雙方很快就混戰在一起,包正這一方雖然有三名高手,但是無奈對方人多勢眾,而且還要保護不會武功的玉屏等人,所以很是吃力。
包正一看局勢不妙,於是就招呼小黑道:“會合在一起,合力衝出去!”
小黑雖然魯莽,卻也能認清眼前的形勢,於是就殺了回來,然後在前麵開路,左右分別有一支梅和完顏飛鳳,包正在後麵斷後,將玉屏、阿紫、秦娥兒三人圍在當中,開始突圍。
官兵攝於小黑的勇猛,不由就讓開來了一條道路,包正一行人順利地殺出了重圍,向山上逃去。那些官兵自然是不能放棄,在後麵緊追不舍。同時,領頭地軍官還派人下山,前去調兵遣將。
幸好這座歸來峰山高林密,極易躲藏,再加上官軍不敢過分靠近,所以包正等人暫時還沒有危險,可是,很快,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第六十一章 意外的結局
漸漸的,夜幕降臨到歸來峰,幾個人尋了一個山洞,在裏麵暫時落腳。小黑和包正在外麵守夜,諸女在裏麵休息。
白天隻顧奔逃,沒來得及準備食物,包正也不敢籠火,怕暴露行蹤,所以,現在他們才體會到什麽是饑寒交迫。包正和小黑默默地相對而坐,包正忽然對小黑說道:“現在你後悔嗎?小黑。”
小黑在黑暗中咧開了大嘴:“灑家就後悔沒帶上來兩壇酒,直娘賊,這些官兵實在可惡,像尾巴一樣,緊跟著不放。要不然,灑家早就打一隻野豬,烤來吃了。哈哈,包子,還真懷念你的烤肉啊!”
包正也不由咽了一口唾沫,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之中。回憶起了和小黑一起並肩奮鬥,包正忽然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收獲卻是來自精神上的,親情、友情、愛情,成為了自己現在最大的財富。
山洞裏傳來了幾聲夢囈,包正的心頭頓時暖暖的,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逃離這裏,給所有疼愛自己的人、也給所有自己所愛的人帶去幸福和快樂。
第二天一早,幾個人找了一處山泉,灌了一肚子水,然後,繼續開始逃亡。半路上,包正采到了一些野果,遞給眾人分食。
小黑也曾經用鋼叉捕獲了一隻小野豬,但是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不得不放棄了烤乳豬的打算。
眾人一路爬上去,在中午十分,終於爬到了山頂,也走到了絕路,因為山的背麵,全是陡峭的懸崖。到現在,包正終於明白這座山為什麽叫做歸來峰了。
眾人忽然有了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包正望著眾人,心頭一陣酸楚,口中喃喃道:“是我連累了你們!”
阿紫上前抓住了包正的手:“包子哥哥,我們都是自願跟著你的,我們不後悔!”
其他三女臉上也露出了堅毅地神色,包正想不到她們到了這個時候,竟然反到如此鎮靜。於是不由大笑道:“今日我們能同生共死,不亦快哉!”
話音剛落,隻聽不遠處傳來了幾聲大笑:“哈哈,大名鼎鼎的包大人也走上了絕路,預料到自己的滅亡了!”
隨後。在林中鑽出了大批的官兵,為首一人,正是張俊。.他現在已經是兵部侍郎,在接到了這邊的報告之後,就率領著兩千人馬。飛速趕來。
包正一見對方勢大,於是就輕聲對眾人說道:“我們先拚殺一陣,然後。就一起跳崖。”
眾人聽了,一起點點頭,此時,大家都抱定了必死之心。
張俊得意地望著眾人,然後說道:“玉屏公主,皇上吩咐我轉告你,你要是肯回頭,還是他的寶貝女兒。”
玉屏冷冷地搖搖頭。然後握住了包正的手。張俊露出了一副遺憾地表情,咂著嘴搖搖頭,然後又轉向了秦娥兒:“秦小姐,丞相也希望你能回去,父女團聚。”
秦娥兒也搖搖頭。抓住了包正的另一隻手。包正隻覺得兩股暖流順著二女的手流淌進自己的心田,心田裏充滿了暖意。
這時。完顏飛鳳忽然說道:“張俊,我是金國的公主,是完顏兀術地女兒,你要是害了我們,就別想議和!”
包正等人聽了,也不由吃了一驚,雖然早知道完顏飛鳳身份很不一般,可是想不到他竟然是金兀術的女兒。今日到了危難關頭,她才肯揭示這個秘密。
張俊聽了,也愣了一下,對於這個女子,他還真有些拿捏不準。思索了一番之後,張俊對完顏飛鳳說道:“完顏小姐,你說的現在無法證實,不如這樣,你且先到我這邊來,等我回去查證之後,如果你真是金國的公主,我就送你歸國。”
完顏飛鳳憎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了小黑的麵前:“黑子,你能原諒我嗎,今天才說出自己地身份?”
小黑點點頭,臉上現出激動的神情:“灑家不管你是誰的女兒!”完顏飛鳳臉上露出了滿足地神情,重新依偎在小黑的身邊。
張俊又是一陣冷笑:“嘿嘿嘿,好啊,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有這份心思。今天我就成全你們,叫你們到地府裏去成親!”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響了一個炸雷,震得張俊一哆嗦。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空中已經烏雲密布,一場山雨,就要來臨了。
小黑忽然仰天長嘯了一聲,然後揮舞著鋼叉,衝向了官兵。.完顏飛鳳見了,立刻和他並肩而上。張俊急忙回退了幾步,然後叫喊道:“上,將他們都殺了,一個不留!”
包正望了一支梅一眼,柔聲說道:“咱們也上吧!”一支梅抽出了匕首,同包正也殺了上去。
在懸崖前,一場殊死的戰鬥拉開了序幕。此時,天上的烏雲也越來越厚,天空中不時有雷聲滾動,仿佛在為地上的人們擂鼓助戰。
小黑口中怒吼著,手中的鋼叉已經挑翻了十餘名官兵,整個鋼叉,都已經被鮮血染紅。而小黑,則須發皆張,雙目圓睜,如同凶神惡煞,無情地發泄著心頭的怒火。
完顏飛鳳也不甘示弱,她身法輕靈,盤旋在小黑的周圍,不時為他抵擋偷襲來地刀槍,同時,手裏的短劍,也刺倒了幾名敵人。女真人骨子裏的血性,現在已經完全被激發出來。
另一邊,包正和一支梅則戰得比較辛苦,包正手中沒有兵器,而一支梅的匕首又太短,不利於混戰。直到一支梅刺死了一名官兵之後,包正拾起了他掉落的腰刀,這才稍稍扭轉了一下不利地局麵。
包正也不大懂得什麽刀法,他隻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采用了以命搏命地打法。和官兵硬拚。那些官兵可不願意和包正拚命,所以隻是在遠處和他纏鬥,反正人的精力有用完的時候,那時候,大概也就是包正地死期了。
一支梅則如蝴蝶一般,穿梭在包正左右,匕首雖然短小。但是使得神出鬼沒,專門往對手的要害招呼。威力比之包正的大刀,還大了許多。
後麵觀戰的三女卻十分緊張,隻是有力使不上,所以隻能在那裏為眾人加油鼓勁。
雙方鬥了一陣。隨著時間的流逝,身上的氣力也漸漸消逝。包正等人感覺越來越吃力起來,手中的武器越來越沉重,動作也越來越慢。
激戰之中,一支梅忽然一聲嬌和。使出了天女散花地絕技,將自己的迷藥都撒了出去,頓時。將官兵放到了一片。官兵見了,都不由後退了幾步,捂住了口鼻。
包正見了,連忙招呼眾人撤退。小黑將手裏的鋼叉用力向前慣了出去,正中一名官兵的前胸,深深地沒入了身體之中。小黑哈哈大笑:“灑家殺夠本了,痛快,痛快!”此時。天上的烏雲越來越低,豆大地雨點終於砸落了下來。
張俊再次率領著官兵圍了上來,看著風雨中的包正等人,張俊叫囂道:“包正,現在你們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你就認命吧。哈哈哈----啊!”
就在他笑得最痛快的時候,一支梅的匕首脫手而出,穿過了雨幕,射在了張俊的胸口。張俊望著胸前剩下地匕首把柄,雙手握在上麵,痛苦地跌倒在地。
包正厲聲說道:“張俊,你惡有惡報,想不到,今天竟然還有你來陪葬!”
張俊的眼中露出了憤恨的目光,隨後,身子一挺,躺倒在地,顯然是活不成了。
包正地目光一一從身邊的眾女掃過,無限留戀地看著她們,他要把她們的影子,永遠留在心間。然後,五個人的手挽在了一起,堅定而又無畏地向懸崖走去。小黑和完顏飛鳳也挽起手,跟著走了過去。
在暴風雨中,七個人的身子拉成了長長的一排,如同一道鐵鎖一般,堅不可摧。
後麵的官兵默默地注視著他們,心中也充滿了敬意:能如此從容地麵對死亡的人,如何不叫人尊敬?
終於,包正等人終於走到了懸崖地盡頭,然後,他們飛身躍下了山崖,仿佛向投入情人的懷抱中一般,毫不猶豫。
在山崖下麵,飄浮著一團白色的濃霧,七個人徑直沒入雲霧之中,消失了蹤跡,永遠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當包正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身上很沉,四具柔軟地身軀都壓在自己的身上,不遠處地草地上,小黑和完顏飛鳳抱成了一團。包正不覺揉了揉眼睛:“我們還都沒有死?”
包正將眾女一個個推醒,阿紫睜開了眼睛,口中立刻叫道:“想不到地府原來也這麽美,你看,田野是藍藍的,草也是綠綠的,花也是紅紅的!”
眾人都站起身來,驚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小黑和完顏飛鳳也被吵醒了,同樣驚異地四下看著。
忽然,玉屏指著遠處一個個飛速奔馳的東西叫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麽動物,跑得這麽快?”
包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條筆直的公路上,飛奔著一輛輛汽車。包正的心頭不由狂喜:難道。我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這時,阿紫指著天空,也驚叫起來:“好大的一隻鳥啊,你們快看,它連翅膀都不用扇,就能飛那麽高!”
包正仰頭觀看,一架飛機正從天空飛過。包正終於忍不住大叫了起來:“哈哈,我們回到我原來生活的世界啦!阿紫,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跟你說過,我不是宋朝人,我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其他人都驚喜地望著包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包正激動地說道:“你們快些相信吧,你們看,公路上跑得那是汽車;天空中飛的是飛機;那邊的杆子是電線杆;再往遠處就是繁華的城市,足足比宋朝晚了一千多年啊,這下你們相信了吧!
眾人望著包正,一起搖搖頭。包正懊惱地抱住了腦袋:“他忽然想起,自己剛剛回到南宋的時候,不也是和他們一樣嗎,看來,他們還要適應一段時間啊。”
這時,那些人再也忍不住,齊聲大笑起來:“我們早就相信了!”
包正不由張開了雙臂,口中高呼著:“哈哈,南宋的日子終於結束了!”然後,包正忘情地向遠處的城市跑去。
其他人也學著他的模樣,一起張開了雙臂:“哈哈,我們新的生活開始啦!”然後,一齊向包正追了過去。
包正跑著跑著,忽然撲倒在草地上,口中大叫著:“完了,完了,慘了慘了!”
一支梅、阿紫、玉屏、秦娥兒分別蹲在包正的身體兩邊,低著頭望著包正,異口同聲地問道:“怎麽了?”
包正逐一看了如花似玉的四美一眼:“我們這個社會,實行的是一夫一妻製,也就是說,我隻能有一個老婆,你們說嚴重不嚴重!”
小黑嗬嗬笑道:“還是灑家有先見之明。”然後就扔下了包正等人,挽著完顏飛鳳,向遠方走去。
在他們身後,忽然傳來幾陣嬌笑:“反正我們每個人都隻有你這麽一個丈夫,你是甭想再逃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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