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你,下輩子吧》作者:樁樁

回答: 《放棄你,下輩子吧》作者:樁樁畫眉深淺2009-06-09 11:06:08

過年搞活動
  我要考試,夏長寧便每天下班來家裏報道。這廝道貌岸然與爸媽聊天,那雙眼睛卻在我從房間裏探出頭的每一次都能準確與我對上,讓我實在懷疑他壓根就是看著我的房間和爸媽說話的。
  
  這麽明顯讓爸媽理所當然的攆他進來。夏長寧還推辭:“福生要考試了,別打撓她。”
  
  我爸媽的心思我還不明白?他們就覺得要是我和夏長寧好上了,書讀不讀都沒關係。能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大冷的天,老媽一扯老爸袖子說:“說好去福生她姨家,走吧。”
  
  就這樣把夏長寧獨自扔在客廳,他蔫有不進房間的道理?
  
  我看書不理他,夏長寧就湊過來看,也不說話。隨時有熱熱的氣息噴在頸邊,還能看得進去書?
  
  我把書一放攆他:“你要麽拿本書在旁邊看,要麽就先回家。別這樣盯著我!你讓我分心,明白?”
  
  他便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小說看,看了會兒又打量我的藏書,湊到我麵前說:“寧老師,這段我不是很懂,你說是什麽意思?”
  
  我偏過頭一看,正好是一本言情小說裏的句子。
  
  女的說:“你是流氓我也我喜歡你!”
  
  他吊兒郎當的說:“福生,你肯定明白她為什麽這樣說,對吧?”
  
  我的臉大紅,啐了他一口:“流氓!”
  
  夏長寧壓著笑聲在我耳邊說:“你喜歡!”
  
  我……長歎一聲,轉過頭認真的看著他:“我好象從來沒主動親過你。”
  
  “沒關係,誰主動結果都一樣。”
  
  “哼,你不稀罕就算了。”
  
  夏長寧便賊笑著說:“稀罕,我一直等著呢。”
  
  我也賊笑:“我要是考上了,我就主動一次!”
  
  他無奈的看著我說:“福生,你就不明白,我壓根兒就不想讓你考上?還讀什麽書呢。你要麽考市裏的大學,要麽就別考了。”
  
  我剛開始想考研,是想離開這裏,在新的環境裏重新生活。可是現在,我和夏長寧好上了,這個念頭就猶豫起來。
  
  “可是我把工作都辭了,就等著考上。”
  
  “難道我夏長寧還養不起你?”
  
  “不是你養不養得起……哎,我還沒說要嫁你呢,我還不了解你。”
  
  “我可不是鬧得玩的,我戀愛就是找老婆!”夏長寧認真的告訴我。
  
  可是,我才和他好上多久?有一個星期沒有?這也太快了點吧!
  
  夏長寧定定的看著我,展顏一笑:“算了,你好好考,也就這幾天了,我不來打撓你。考完再找你。”
  
  之後幾天他真的沒來找我,每天晚上會發短信。我開始有點心神不寧,考上了就要分開三年,考不上就找份工作這樣過唄。
  
  一咬牙想,都到這份上了,隨便吧,考上就讀,考不上我也沒什麽負擔。
  
  考試的時候我一點也不緊張,就這樣順利的考完了。
  
  夏長寧在考場完接我,見我笑意盈盈的就拉下臉來說:“看來考得不錯嘛。離開這兒去讀書多好啊!”
  
  “嗯,我一點也不緊張,考得還算順利。出去讀書是挺好的,免得看見有些人礙眼睛。”
  
  他望著遠處喃喃自語:“也沒什麽,研究生也能結婚的,結了婚再去讀也一樣!”
  
  “你說什麽?”
  
  夏長寧笑了笑,很拽的重複了一遍。這廝睥睨著我說:“福生,我就這意思。”
  
  我哭笑不得。這時候覺得他這樣的性格也很好。雖然強勢了點,但是也很真誠。我家自小的教育也沒有教會我把談戀愛當成娛樂。
  
  見我微笑不語,夏長寧便說:“等過了年,明年你要是考上了,七八月先嫁給我,九月再去讀書?”
  
  “人家說愛情的保鮮期是十八個月,過了這十八個月,你還沒變心再說吧!”我白了他一眼。
  
  “我是前年認識你的吧,至少也有十二個月了吧?到明年七八月,早超過十八個月了。”
  
  “夏長寧,我是給你機會,好好了解你!我對你不了解!這才多長時間啊?不幹!”
  
  他笑了笑馬上轉移話題:“我給你機會了解我,快過年了,朋友都嚷著要聚會,一起去吧。”
  
  我馬上想起了初見麵時他們叫我生姐和夏嫂的時候,臉就紅了。要是再讓他們看到我,不會就真的從此這樣喊我了吧?我受不起。
  
  “福生,你知不知道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忍笑忍得肚子都痛!”
  
  我嗔怒:“還說?還敢說?我不去!我才不要和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玩呢。”
  
  我不去,夏長寧有的是辦法讓我去。比如逛街累了,他就說去喝茶歇會兒。結果又像第一次那樣,從兩個人變成了很多人。
  
  隻不過這一次,這廝沒有坐在離我很遠的地方。他坐在我旁邊,爪子隨時握著我的手,照樣麵不改色談笑風生。
  
  可能是他打過招呼,反正這次來的人沒有再喊出雷人的稱呼,一律喊我的名字,很親切的模樣。
  
  我第一次知道夏長寧的世界有多麽神奇。夏長寧的邏輯有多麽強悍。
  
  今天來的七八個人裏有五個都是女的。二十來歲的,也有三十來歲的。陳姐也在。
  
  她看著我就笑咪了眼睛,變得很和氣。
  
  喝茶本是閑聊,夏長寧卻笑嘻嘻的對他們說:“快過年了,我們也該搞點活動才是。”
  
  大家就笑著附和:“夏哥點子多,今年咱們玩點什麽?”
  
  夏長寧慢條斯理的說:“現在流行選秀,什麽超女快男都挺熱鬧的。今年咱們圈子裏也搞評選好了。評最佳姐姐和最佳奶奶。”
  
  我好奇的看著他,不知道什麽意思。
  
  眾人哄堂大笑:“夏長寧你這主意太餿了!”
  
  “怎麽是餿主意呢?你不是找了個比你小十歲的小男生正甜蜜嘛,還有你,比你小七歲是吧?現在流行姐弟戀圈子裏評個最佳姐姐出來有什麽不對?把你們的弟弟們全帶出來亮相,大比拚,不夠愛你就踹了。”
  
  我目瞪口呆,擦了把冷汗,這叫最佳姐姐?那最佳奶奶不會是……
  
  “給人當二奶的。咱就比誰當得舒服吧。評評誰吃得更好穿的更好用錢比大房還多!”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直捏他的手,這人怎麽這樣說話的?誰當二奶還好意思在朋友圈裏做宣傳?
  
  他卻不理我,眼神斜斜落到角落坐的一個女孩子身上。我大吃一驚,這女孩子看上去和我歲數差不多,漂亮,卻不張揚。她會是二奶?
  
  聽了他的話,那女孩子嘴一扁說:“他不是沒什麽錢嘛,工資都交他老婆了。”
  
  夏長寧把茶杯子往桌子上一頓:“知道什麽叫當二奶?跟小葉子好好學學。沒錢,沒錢當什麽二奶?!”
  
  那女孩子爭辯說:“我和他感情很好。”
  
  “屁話!感情好叫他離了婚娶你,我夏長寧給你封萬元紅包!”
  
  天啦,他說話直白得讓人害怕,我小心的看著那個女孩子,生怕她不高興。
  
  果然小美眼圈一紅,霍得站起:“夏哥,你不懂。我就圖他的感情!”
  
  陳姐她們趕緊拉著她:“小美你別生氣,夏哥說得不錯。給他當二房就得說錢,說感情那是騙人的,他怎麽就不離婚呢?離了婚娶你,姐姐們祝福你。他一邊說愛你,一邊舍不得給錢,還要你自己租房子倒貼,叫什麽話!”
  
  夏長寧哼了聲:“我把你當自個兒妹妹看。我這人說話就這樣!我說錯了嗎?看人家小葉子,一樣當二奶,會像你這麽慘?女人得學著點保護自己,沒感情總有錢傍身。老子就看不慣那男人,怎麽著?原話轉給他聽,不服氣叫他來找我。”
  
  小美扭捏了下又坐下,小聲地說:“他和他老婆結婚都十幾年了,還有小孩。他也不容易。”
  
  夏長寧便怒了。我是第一次看到他怒,他一拍桌子指著小美說:“以後你別哭著找我喝酒解愁,我啥話也不說,你願意吃糠咽菜當二奶沒人心疼!”
  
  小美眼淚花噙著,這次真的站起身走了。
  
  陳姐他們歎了口氣:“小美也是,背著哭,當著麵還對那男人好!”
  
  夏長寧餘怒未消:“醫院副院長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他還敢口口聲聲說愛小美?聽了男人一句我愛你就沒腦子了?走了好,省得老子看她就想罵,罵也不聽。”
  
  我坐在旁邊一言不發被他嚇住了,我真想問他,他也是這樣?錢與感情就分得這麽清楚?
  
  大家七嘴八舌說了會小美的事,又笑開了。
  
  那個被夏長寧表揚了的二奶小葉子叨了枝煙悠然說:“跟劉生之前有個男人找我,不離婚,我說好。錢不夠多,我說也沒問題。但是叫我自己掏腰包租房子貼家用,你趁早滾吧!這世界,男人沒幾個好東西。”
  
  夏長寧便笑:“把我一塊兒罵了?”
  
  小葉子似笑非笑瞟他一眼,目光移到我身上,抖了抖煙灰說:“你不一樣,你不帶福生來,我們都以為你是同性戀。”
  
  大家就全笑了。笑得不顧姿勢,前仰後合的。
  
  我想起那會兒夏長寧為學校裝監視器,我騙學校老師說他是同性戀的話,也忍不住微笑。
  
  陳姐便遞了枝煙過來:“福生慢慢就習慣了。咱們這群人都沒什麽文化,就講一個直爽義氣。”
  
  我搖了搖頭說不抽。
  
  她很遺憾的說:“不會啊,久了就會了。”
  
  說得我又是一抖,看向夏長寧以為他會阻止。
  
  夏長寧卻拍拍我的手說:“不是隻有流氓才吸煙,不過為健康著想,不會就不要去學。”
  
  他的思想原來是這樣的嗎?
  
  不僅他的思想,他的朋友,他在朋友麵前的行為方式,都向我展示了一個全新的夏長寧。和我的生活圈子截然不同。總覺得不對勁,又覺得他說的話也沒有錯似的。我有點迷糊。總之這是個全新的圈子,我得趕緊適應了。想起陳姐那句,久了就會了,還是有點怕。久了,我會變得和她們一樣抽煙喝酒滿嘴粗話嗎?而夏長寧似乎並不介意這些。
  
  流氓的世界與眾不同。
  
無處不藏奸
  我和他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我還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夏長寧牽著我的手問我:“怕了?覺得低俗沒文化?”
  
  “哦,不是,我是覺得……這樣的事怎麽變得很明目張膽。”我實在不覺得當二奶還要擺出來說各自的條件是件很光彩的事。女人和比自己小的男人戀愛就不叫談戀愛,跟玩似的。而夏長寧而提出評選最佳姐姐和最佳奶奶,大家還笑得不行,我有些不能理解。
  
  夏長寧哼了聲:“像你這樣,讀書然後工作才進社會的人沒辦法理解她們。就說陳姐吧,她父母早下崗了,她拖著一個妹妹,兩個人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幹什麽?沒關係找不到好工作,她做過燈具城的售貨員,在夜市擺過地攤,開過路邊小吃攤,攢了點錢又開小店,一步步走過來的。你看她今天身上穿的衣服,全是名牌。都她自個兒掙的,我很佩服她。”
  
  我哦了聲,對陳姐風情萬種又社會氣十足的形象重新做了修改。
  
  “當時我正好和小弟在一起吃飯,小弟接到出警任務正巧離餐館不遠。原來是她用自家開的茶樓為了方便客人來在牆上開了個門,要被強行補上。一有工商執法和110挨近她就大喊非禮滿地打滾,潑辣得很。我覺得她挺不容易的。她也是運氣不好,正好有小區居民投訴她了。這城裏違章搭建這麽多,就偏要拆到她辛苦開的茶樓。”
  
  “被強拆了嗎?”
  
  夏長寧歎了口氣說:“福生,社會的陰暗麵你接觸的實在太少。從道理法規上說吧,該補回牆體。但是從情理上說呢,她家不臨街是老小區,雖然改了建築結構,那堵牆又不是承重牆,其實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了,她一家三口都沒工作,生活不容易。所以,就幫了她一點小忙,執法隊來過了,程序上決定補回去,至於什麽時候,拖唄。”
  
  “現在呢?她的茶樓還開著?”
  
  “拖過時間,她賺了些錢做別的,主動把牆還原了。這不就結了?”
  
  我哦了聲,換了是我,根本就不敢像陳姐那樣打牆開店,更別提後麵的事情了。
  
  “這些人哪,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愛情是排在金錢之後的,吃不飽穿不暖談愛情在她們看來不切實際。別看不起他們,不能看輕任何一個人,明白?”
  
  我仰望夏長寧,覺得他的側臉線條很分明,很剛毅。我笑嗬嗬的問他:“你為什麽和逸塵分手?那會兒你吃不飽穿不暖,不能談愛情?”
  
  夏長寧隻怔了怔便笑:“我是外地人,剛退伍開公司去東莞進貨,她爸媽覺得我是個不知底細的小癟三,不同意。我也沒那麽多錢成天飛深圳,就幹脆分手了。”
  
  “所以你的目標一直是掙錢才是硬道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道:“還記得在茶樓的話?男人說我愛你不如把錢堆你麵前更真誠。”
  
  我點點頭說:“我聽了幾個姐姐的傳奇深有感觸,決定再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
  
  “那是別的男人,不是我!像我這麽高貴的人,跟那些包二奶還把愛情掛嘴邊的渣子不一樣!”
  
  “嘖嘖,夏長寧,你皮厚得很啦!什麽叫高貴的人?”
  
  他笑咪咪的說:“花錢不舒服,倒貼沒興趣。自尊自愛,自強不息!明白?”
  
  這家夥就知道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忽略掉別的,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問他:“我剛開始覺得你是個沒文化的流氓,你特別氣是吧?自尊心特別受傷是吧?於是去背詩詞?!”
  
  我說完噗嗤笑出聲來。
  
  夏長寧清了清嗓子想維持形象,到底也沒忍住笑,爪子便伸到我腰間開始作亂。
  
  這是典型的惱羞成怒!我笑著扭著身體告饒。他哼了聲說:“以後看你還敢不敢笑話我!”
  
  我湊到他麵前,月色下他的臉仍能看到一絲羞澀,我大笑著跑開:“夏長寧,原來你害害臊了!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嗬嗬!”
  
  想必沒有人這樣說過他,夏長寧氣得望著我直咬牙。這時候,我覺得幸福與快樂將我的心填得滿滿的。我猛跑了幾步,笑得喘不過氣來。
  
  夏長寧慢悠悠的走近,我做防備狀,他卻沒有撲過來,而是微笑著看我:“福生,過來。”
  我搖頭,怕他嗬我癢。
  
  他便正經的說:“我想抱抱你。”
  
  我左右看了看,寧靜的街道,行道樹綠蔭依然,路燈投下重重陰影。我走到他身邊環住他的腰笑著說:“你這麽大人了,還在大街上秀親熱,被人瞧見你多沒麵子。”
  
  夏長寧的下巴放在我頭頂,他輕聲說:“福生,你笑起來的時候很明朗。”
  
  我羞澀的偷笑。
  
  “我就想,你這樣開懷大笑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已經忘記了丁越,你的心裏還會不會有這個人的存在。”
  
  那一瞬間,我沒有想起丁越,他已經離我太遠太遠了。我抬起頭,很坦白的告訴他:“有的,我心裏有他的。他是個好人。我隻是覺得我該好好活著。”
  
  夏長寧的眼眸在陰影中閃閃發亮,他微笑著說:“就算他活過來,也搶不走你的是嗎?”
  
  心裏還是一酸,便嗔了他一眼:“兩碼子事。別提他了,提他,我難受。知道嗎?我連他的墳前都沒去過,也沒問過在哪兒。我不想看到。”
  
  夏長寧摟我入懷,喃喃說:“福生,我也會吃醋。”
  
  人都不在了,吃哪門子醋呢。我笑著轉開了話題:“你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呢。我看陳樹就是家庭環境很好的人。”
  
  “嗯,我交遊比較廣。有一點原則,真心待人。今日我夏長寧出手幫助過的人,明天他也會這樣幫我。”
  
  一個受朋友歡迎的人,必須有他的過人之處。我從前看夏長寧是偏激了點。
  
  “可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有的時候得注意別人的感受。有些事情要去麵對,處理。想起頭也很痛。”
  
  我特別愛聽夏長寧述苦,每當這個時候,我會覺得和他更親近。我好心的插了嘴說:“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我一定幫你。”
  
  他嗬嗬笑了:“我就知道,福生你是最好的女人。”
  
  一句話把我捧得飄飄然。
  
  夏長寧接下來給我說了一個故事。
  
  他十三歲當兵,十五歲去給伍月薇的老爸當勤務兵。伍爸爸對他很好,說是勤務兵卻當自家孩子養著。文化課一次也不準拉下,還讓給伍月薇專門請的外教教他英語。
  
  “知道有多嚴?”夏長寧很感慨,“半年,一起住。不準說一句中文。我有回是說夢話了
  吧,說的是中文,罰我圍著教場跑三十圈。我才十六歲啊,跑步跑哭了。”
  
  我聽了就很心疼,又很好奇:“你這半年不當勤務兵了?”
  
  “當啊,白天該幹嘛幹嘛,從吃晚飯起到晚上十點半,那兩個老外很敬業,不停的找你說話,不到十點半,嘴停不下來。噩夢!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薇子老爹對我真是好,福生,我爸過世的早,他就像我的父親一樣。”
  
  我明白為什麽夏長寧處處容忍伍月薇了。看在這份上,薇子再鬧,他也隻能忍。我扯了扯他的衣服說:“我以後也不和伍月薇計較了。”
  
  夏長寧愁眉苦臉,看著我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啊?”
  
  “薇子他家裏人原來都希望我和她好的。我實在不願意當然也就算了。但是薇子大哥來電話說老爺子很不滿意,要我把你帶給他見見。這不是讓我為難嘛。你肯定不想去,我也不想讓你去經曆那種場麵。算了,大不了說我夏長寧忘恩負義好了。”他凜然的下定決心。
  
  我們一直散步走回家,我都走了幾步又折回去問他:“夏長寧,他們家可怕嗎?”
  
  “福生,我不想你去,老爺子特別護短,我擔心他吼你,他吼人的本事一流。我來處理,你別放在心上。”
  
  話是這樣說,我卻看到他笑得極勉強,像是沒有什麽好辦法。
  
  我勇氣倍增:“沒事,我去。我不信他會吃了我!”
  
  “別去了,找氣受。”
  
  我很真誠的對夏長寧說:“他對你這麽好,你不可能一輩子躲著不見吧?沒關係,我陪你去。感情的事咋能勉強?你不喜歡伍月薇,總不能因為老爺子就讓自己委屈吧!”
  
  夏長寧定定的看著我,手從我臉上滑過,他似很感動的說:“福生,有你真好。我們一起去給老爺子拜年,順便再看看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我使勁的點頭,突略掉這廝眼中滑過的狡黠。壓根兒沒覺得他又一次利用了我的同情心。
  
  
再甜蜜會兒
  “夏長寧,你告訴我他家有什麽規矩?”
  
  “你說老爺子有什麽喜歡的東西?送茶給他行不?”
  
  “伍月薇會不會在啊?”
  
  “去他家我穿什麽好?”
  
  “……”
  
  我緊張。
  
  夏長寧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我已經喋喋不休一整天了。
  
  這會兒夏長寧穿著休閑毛衣,挽著袖子做菜,我就站在他旁邊不停的問。終於他把手裏的菜刀遞給我:“會做青椒魚片?”
  
  我點點頭。
  
  他從水池裏撈起一條魚對我說:“你來片!”
  
  我提著刀看著他手裏還使勁扭動身體的魚發呆。以前家裏吃魚片去買魚,農貿市場都給打理好了,魚是片好拿回家的,怎麽夏長寧吃魚片要弄一條活魚回來?
  
  “要做就做全套,會片魚嗎?”
  
  “死的會,活的不會。”
  
  “站開!”他把魚放在案板上。我諂媚的遞刀過去,夏長寧不屑的瞟我,伸手一掌,魚不動了。他下巴微抬吩咐道,“片吧!”
  
  這廝姿勢優美幹淨利落的一掌看得我直吞口水,馬上賣力的準備下刀片魚。我打算施展全身功力一定要讓每片魚打著卷兒的漂亮,手腕抖了抖,揮了揮手中菜刀。驀得橫著伸來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歎氣:“算了,我來片魚,你隻負責下鍋好了。”
  
  “不用,我來!”我下定決心絕不讓伍月薇家的老頭子把我看扁了。我媽說過,女孩子長得漂亮不重要,會不會掙錢也不重要,卻一定要會下廚房會做飯菜。我五歲起就開始給我媽當墩子手了,片魚,小事!我鬥誌昂揚拎著魚尾巴開始刮魚鱗。
  
  才刮得兩刀,夏長寧劈手將刀奪了過去。刀怎麽到他手上的我一點也不知道,他真練過功夫哪。
  
  夏長寧幾刀下去,魚鱗飛濺,這廝哼了聲訓我:“你那樣子,一不留神就傷到手了。以後買魚一定要讓別人打理好。”
  
  我不服氣的說:“我還沒動手哪,怎麽知道我會傷著?再說了,你幹嘛不買打理好的。”
  
  夏長寧一邊扭過頭和我說話,手上卻沒停著:“不是讓你長見識看我刮鱗的帥氣?閉著眼睛都能刮鱗!”
  
  “小心你的手!”我膽戰心驚。
  
  夏長寧非常得意此時的表現,扭過頭幾下把魚鱗刮了,片好。然後把刀往我手裏一放:“佐料你自己解決!”
  
  我於是非常賣力的開始洗切,調料下鍋。十五分鍾不到,雪白的魚片浮在鮮紅的湯料上,我砸吧著嘴起鍋裝盆,再撒上綠色的青椒,大功告成!
  
  夏長寧倚在門口看我忙碌,幾次回頭看他的時候,他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容。
  
  等到香噴噴的魚上了桌,夏長寧吃了一筷子卻繃著臉不說話。
  
  我不高興了:“你會不會吃?我的手藝還不錯的!”
  
  他就笑了:“好吃,逗逗你!”
  
  我嘿嘿笑著下筷開吃。
  
  等到兩人吃飯喝足癱在椅子上時,我問他:“合老爺子的口味嗎?”
  
  “合我的口味!”他笑得特賊。
  
  我嗔他:“誰要合你的口味,我是說,老爺子要是讓我做這道菜,應該找不出毛病吧?”
  
  夏長寧卟的笑出聲來:“老爺子是北方人,他才吃不慣又麻又辣的菜!放心好了,不會讓你做的!”
  
  我怒:“夏長寧,你耍我!幹嘛要我做菜?!”
  
  他很理所當然說:“我想吃唄!我又沒說是給老爺子做的!”
  
  “你,洗碗!”
  
  夏長寧動也不動,巴依老爺的氣質一覽無餘:“男人不下廚房。我會做不意味我就要做!這是你的事!”
  
  哈,我看怪物似的看著他,他居然還有這等沙豬思想?
  
  我本來是可以去洗,看他這態度,我不幹了:“那好吧,反正是你家,我不收拾,你總得收拾,我不洗。”
  
  夏長寧走到我身後,環住我的肩,把頭往我身上一靠,悶悶地說:“我一直想的是男人在外忙活,回到家老婆熱飯侍候著,我一個人離開家的時候就一直想,有一天,我也會有個家,有個老婆對我好。算了,你還小,能做菜已經讓我很吃驚了,我洗碗去!”
  
  他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他十三歲就離開家,心就軟了。趕緊站起身拍開他的手說:“去,坐一邊去,削水果會吧?我洗完碗要吃。”
  
  夏長寧從我頭發上拈起一片魚磷,按住了我:“福生,我想抱你。”
  
  “等我收拾好了……”
  
  他低頭吻住了我,火辣的氣息在舌尖跳舞。我嘟啷著推他:“……才吃過飯……”
  
  事實證明,男人是最不愛衛生的動物,隻要餓了就會獵食。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手不安份的伸進了我的衣服裏,我渾身一抖,背就僵了。
  
  夏長寧仿佛感覺到了,手隻放在我的後腰上沒有亂動。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我臉紅筋漲,意識到男女之間的差距。他意亂情迷,無所畏懼。我卻清醒著,神智一直放在他的手上。
  
  書上說的,身體的親呢會帶來感情的突飛猛進。但是,有這麽快?我和夏長寧可以這麽快?
  
  他最後在我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下,微笑著說出一句讓我很氣憤的話:“你沒經驗挺好,我可以教你!”
  
  要你教?!我紅著臉踹了他一腳,端著碗進了廚房,心裏極不平衡。
  
  “熱水咋放啊?”
  
  “洗潔精在哪兒?”
  
  “洗好了放哪兒?”
  
  我不停的裝傻,指揮著他與民同樂。
  
  夏長寧不動手隻動口,等到我收拾好了,他才問我:“福生,讓你做家事,你不喜歡的對嗎?”
  
  這廝想哪去了?我隻不過心裏氣不過他那句我沒經驗他教我的話。我懶洋洋的說:“不是不喜歡,是沒啥經驗,不像有的人……我要吃水果,你吃什麽?蘋果還是橙?我給你削。”
  
  說到這裏我的臉就紅了。我想哪兒去了,活該被他笑。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希望他沒注意聽。
  
  夏長寧的臉上看不出端倪,很自然的說:“吃橙!”
  
  我就開始削水果。
  
  然後看碟聊天,他送我回家。
  
  我們明天就去看老爺子,我希望伍月薇老爹不會太為難我。我不想夏長寧夾在中間難處。
  
  “福生,明天我來接你。別擔心,沒什麽的。隻是,唉……”
  
  我笑咪咪的搖了搖他的手說:“我才不擔心哪,我不想你難做人嘛。沒事,不會吃了我,我大氣得很。就當完成任務!”
  
  夏長寧時常這樣定定的看著我,眼中神色閃爍不定,嘴邊卻總帶著一絲微笑。
  
  我也跟著笑,這些天不知道怎麽搞的,經常跟著夏長寧傻笑。
  
  他敲了我的頭一下說:“福生,你真傻!”
  
  我莫明其妙的揉著腦袋看著他,夏長寧嘴角往上一翹,賊笑著說:“如今國家掃盲,像我這種小學畢業的人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下深知知識的重要性,堅決不當用鬥量鈔票的暴發戶。於是翻閱音像製品與書籍圖文,經驗也就出來了。”
  
  “難不成你還是處男?”我一句話不經大腦冒出來,愕然的看著他,然後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夏長寧你要是再敢提這件事,我就不和你好!”
  
  我怎麽會說這樣的話!我恨不得明天不再看到他。
  
身價銀子
  我原以為跟著夏長寧去看他的老首長爸媽會反對的,結果他們很平靜,還很開心。媽媽拿起一個錦盒往我包裏放,笑咪咪的說:“長寧父親過世的早,聽他說過他首長像他父親,福生,你去了要懂禮貌。對老人家尊敬點。”
  
  我看了一眼茶,自我打能記事起,這個錦盒就一直放在家裏,裏麵有塊老茶餅,是老爸的學生孝敬他的。老爸舍不得喝,我記得他沒事時喜歡把茶餅拿出來看看嗅嗅,最終還是放回到了盒子裏。我小的時候不懂事,也學著老爸泡茶,拿著茶餅不知道怎麽下手,拎了把菜刀打算開切。結果被老爸及時發現,好一陣臭罵。這是老爸最愛的茶,至少也收藏了二十幾年的老普洱茶,就這樣送了?
  
  “他家也不缺這些,送別的茶意思意思就行了。再說,要不讓夏長寧自個兒買去!他本來就要買禮品的。”
  
  媽媽瞪了我一眼:“不懂事,他家有是他家的。你不能少了這份禮。我和你爸琢磨吧,送茶最好,好歹藏了幾十年,普洱越老越值錢,不掉份!”
  
  我看了眼媽媽,心想,要是去夏長寧家,老爸的櫃子裏怕是連那盒特貢太平猴魁也保不住了。那盒茶也是老爸學生進貢的,他舍不得喝,沒開封,結果泡了杯一極猴魁解饞。我極想買市麵上幾百塊包裝的禮品茶拎去完事。
  
  我望著媽媽裝行李,心裏突然就有點沉重。
  
  伍月薇買名牌跟挑地攤貨似的,隨意買。她家不知道多有錢,夏長寧也是。
  
  我問過夏長寧,冬天咋沒見他騎摩托。他很奇怪的看著我說天冷天熱騎什麽摩托。可是他的哈雷摩托用來兩季偶爾兜風,也要三十多萬。
  
  要是和他這樣交往下去,年年去拜訪送禮,不怕掉份丟臉的話,我家的家底也折騰不起。
  
  這時夏長寧來接我了,媽媽拍拍我包又笑咪咪的叮囑:“路上注意安全!長寧哪,我家福生沒見過世麵,你千萬多照應著她。”
  
  我沒見過世麵?我一肚子氣。
  
  夏長寧接過包禮貌的說:“叔叔阿姨放心,就是帶福生去看看我當兵的地方。大年二十八肯定回來。”
  
  “福生,你聽長寧的話,別鬧性子!”
  
  “知道。”
  
  媽媽又從窗口探出腦袋衝我們喊:“回來直接到外婆家!”
  
  “知道了!”
  
  回答完,我才意識到一件事。大概我爸媽是把夏長寧當準女婿看了。他們是很傳統的人,一旦夏長寧進了我家門,他們默許了之後,夏長寧的身份不出意外就定了。
  
  這才多長時間呢?我安慰自己,不是我帶夏長寧回的家,是他臉皮厚鑽進家門的,不算。
  
  “想什麽呢?”
  
  夏長寧一句話拉回走神的我,我笑了笑:“沒什麽。”
  
  他安慰我:“老爺子比薇子講理多了。她是被寵壞了。你別緊張。”
  
  我不緊張,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想象中要拒絕人不外是橫眉冷對,大不了再給我張支票用錢收買。我突然想起N多電視劇的經典拒絕段子:“你要多少錢?這個數字夠不夠?你拿了錢就離開他。”
  
  然後女主角不是拿起支票撕得粉碎,就是托在掌心一口氣吹掉,再或者驕傲的回答:“也許你錢多,也許我貧窮,但是錢不是萬能的,你買不到愛情!”
  
  “又走神了?想什麽?”夏長寧好奇的問我。
  
  我嚴肅的告訴他:“要是伍月薇的老爹給我一大筆錢讓我離開你……”
  
  他截口笑道:“你會拒絕,然後說,夏長寧的身家比這個數字多得多!”
  
  “啊!我怎麽沒想到這一點。”
  
  “你想到什麽了?”
  
  我眨眨眼告訴他:“我想要是給我一大筆錢,我馬上同意。”
  
  夏長寧根本不相信,笑嘻嘻的攬過我說:“我不信,你肯定小臉氣得通紅,然後用知識分子特有的清高告訴他,夏長寧不是東西,無法轉讓!”
  
  “對,我就告訴他,夏長寧不是東西,是人,給我的錢要多點再多點!”我抿著嘴笑得直抖。
  
  他的朋友在前麵開車,聽了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夏長寧吼了他一句:“專心開車!”把我使勁往懷裏帶,恨不得掐死我。
  
  上了飛機,我拿著報紙看,夏長寧這廝裝睡,頭靠在我頭頂,輕聲問我:“福生,要是老爺子給你張支票,你會不會要啊?不上稅的!”
  
  “不會!”
  
  “我知道你不會,說來氣我是吧?”夏長寧閉著眼呢喃,聽語氣顯然很愉快。
  
  我現在真不怕他了,看著報紙目不斜視:“要是給我現金,我就要,金錢是□裸的!支票不是!”
  
  他磨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行啊!你收了,我幫你拎回去!”
  
  “嗯,你的賣身銀子你拎著穩當!再說了,我估計我收了錢,伍月薇會把你栓好的。”我埋下頭,忍笑忍得肚子痛。
  
  偷眼望去,夏長寧已坐直了身體,拿著報紙看得格外認真,當剛才什麽話也沒說過似的。我心裏又有些不安了。這家夥又打什麽鬼主意了?
  
  “福生,我對老爺子說你是我未婚妻訂了婚的,所以,他們會安排我們住同一間房。”夏長寧認真的翻著報紙輕聲地說。
  
  不是吧?在陌生人家裏和夏長寧住一間房?我拉著他的手說:“這樣不禮貌的,在別人家裏不能這樣的。再說,一定要住在家裏?”
  
  “你說呢?所以我說算了別去,你呢,非要陪著我去,你說怎麽辦?”
  
  我望著他頭也不抬的樣子,愣了幾秒鍾開始使勁扭他:“逗我是吧?我才不怕!”
  
  他卟的笑了:“好吧,我逗你的,如果你收回你剛才的話,我就不這樣安排!”
  
  “我坐飛機回去!”
  
  “上了飛機和上了賊船沒區別,別想回去了。”
  
  我就不信,他敢?!
  
  下了飛機,坐車去伍月薇家,夏長寧湊我耳邊說:“最後的機會!”
  
  我哼了聲不理他。
  
  都說老一輩軍人是特別傳統守舊的,不信夏長寧能搗鼓出什麽花樣來。
  
  這是一層聯排小別墅,看得出年深已經久了。跟著夏長寧走進去的時候,我特意注意了下,很普通的裝修。很樸實的老爺子嘛。
  
  我想象中是個不露自威且雷聲大雨點小,須眉花白的老人。
  
  他走出來的時候我才一愣。什麽老爺子,和我爸差不多年紀。沒有發體,看上去挺年輕的,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保養得特別好,夏長寧曾說過他六十二了。
  
  “老爺子身子骨還好?這是福生。”
  
  老爺子上下打量我一番,嗬嗬笑了:“不錯,這孩子秀氣著哪!”
  
  我長舒一口氣,原來這麽簡單!我趕緊打開包,把老爸珍藏的普洱茶拿出來雙手遞過去:
  “這是晚輩的一點心意,希望您能喜歡!”
  
  他沒接,臉色突然一變:“又沒薇子漂亮,一看就小家子氣!阿寧你看上她什麽了?還好意思帶家裏來?我咋說的?害薇子這麽傷心,阿寧你以後別登我家的門!”
  
  我嚇傻了,見過不講禮貌的,沒見過這麽沒禮貌的!手一鬆,茶盒子就掉地上了。
  
  這就算了,他居然很輕蔑的瞟了一眼說:“拿塊茶餅子就想討好我?”
  
  我真想拿茶餅子砸他!
  
  “薇子是你女兒,我不是你兒子?!”夏長寧一點也不生氣,淡淡地問道。
  
  老爺子哼了聲:“是我兒子就該對她好,薇子喜歡你這麽多年,你怎麽就忍心傷她的心?我要是點頭同意了,我怎麽向她交待?”
  
  我瞪了他幾秒鍾拉著夏長寧的手說:“要麽我們走,要麽你賣身給伍月薇吧!”什麽幫夏長寧過關,什麽不害怕,要忍要有禮貌之類的想法通通飛了。這家人真沒教養!
  
  夏長寧站著不動,拉著我和老爺子對眼!
  
  我翻了個白眼站在旁邊,等他瞪得眼酸好走人。龍生龍鳳生鳳,有伍月薇那樣的女孩,就有什麽樣的老爹!我真是氣死了。
  
  他說我不夠,還看不起我家的茶餅子。我老爸還舍不得喝哪!
  
  “說吧,你要多少錢?!”
  
  我被口水嗆得咳嗽,咳了幾聲才望著夏長寧說:“你回答他!”
  
  夏長寧滿臉笑意:“福生要現金,她說金錢才是□裸的。不過,要這個數!”他張開了一個巴掌。
  
  老爺子看了他很久,喊了一嗓子,進來一個勤務兵:“去,把我床頭放的東西拿來!”
  
  一會兒勤務兵拿來一個包放在茶幾上。老爺子對我說:“五萬塊現金,我早準備好了,你拿去。”
  
  五萬塊氣不倒我,最多氣死夏長寧,我猜他說的數是五百萬吧!我笑嘻嘻的把錢拿上說:“謝謝您的見麵禮,阿寧,我們走吧。不打撓首長休息!”我故意喊這麽親熱,氣我?誰氣誰哪?
  
  夏長寧被這五萬塊買身錢噎得臉陣白陣紅,奪下我手中的包放回去感歎了句:“還真給我準備了!”
  
  我看,是禮輕了吧!夏長寧就隻值這五萬塊?你一個巴掌伸出來,不是五百萬,也是五十萬吧!
  
  “她都收了,你緊張什麽?拿走!”
  
  夏長寧看著那個包裹,伸手拉我:“福生,跪下!”
  
  什麽?我瞠目結舌,硬挺著不幹。“我不做這種奴顏婢膝的事!我也見不得你這樣!”我說這話的時候眼圈都紅了。
  
  “福生,你為了我做不到下跪求他嗎?”夏長寧靜靜的看著我。
  
  糟老頭子在一旁煽風點火:“她有薇子對你好嗎?薇子為了你連命都舍得,阿寧,你真是瞎了眼了。”
  
  我真是恨他們!我氣鼓鼓的想,我還真和他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先前的想法又冒出來,不是門當戶對,就是不行!連舊時的家長派頭都拿出來了。
  
  夏長寧還拉著我的手,我掙不過他,張嘴就咬在他手腕上,他手一鬆,我就吼:“你別過來!搞不定他就別來找我!”
  
  我轉身就走,老爺子石破天驚一聲吼:“站住!”
  
  我是站住了,我還走回去撿起了茶盒子:“我爸藏了幾十年的茶,我還舍不得送你!夏長寧,我爸媽教過我一句話,做人沒有骨氣都不打緊,得有傲氣!你要下跪求他,就不要和我在一起!感恩行孝也不能盲從!”
  
  我拿起包往外走,夏長寧一把拉著我,無可奈何的長歎一聲:“我說老頭子,你就非要這樣折騰?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騙她來的!你別玩了!福生說的,搞不定你就別去找她,到時候,難道您老人家還要親自出麵?”
  
  我被他的話震得一暈,靠,又演戲!薇子真得了她老爹真傳了!
  
  老爺子嘿嘿笑了:“以後說起來,我也吼過你一頓了。薇子大概不會怪我了。”
  
  我頓時哭笑不得。又覺得天下父母心,他自小把夏長寧當兒子養,長大了想招成女婿也怪不得他生氣。心裏的氣消了一大半,我回過頭認真的對老爺子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倆在唱雙簧。”
  
  夏長寧用拳頭擋住嘴輕咳幾聲朝我使眼色:“什麽唱雙簧……”
  
  我委屈的嘟啷:“上回伍月薇和你也唱過一回。”
  
  “嗬嗬!伯伯沒嚇著你吧!福生,這名字我喜歡,很喜慶。脾氣很好,溫順乖巧。不生伯伯的氣了?”
  
  我的天,我剛才的表現叫溫順乖巧,我真想知道伍月薇在家是什麽樣子。
  
  他緩和了臉色,溫和的說:“福生,來,給伯伯泡杯茶,嚐嚐你爸爸珍藏了幾十年的普洱是什麽味道。”
  
  我打開茶盒,他拿起茶餅深嗅了嗅,眉飛色舞:“阿寧給你說的吧?我喜歡喝茶,尤其喜歡勁道大的茶!”
  
  我嗬嗬笑著說:“不是,我爸愛喝茶,來拜年,一時之間又不知道送什麽好,就送了這個。您喜歡就好。”
  
  夏長寧微笑的看著我問道:“錢還要不要?”
  
  我才想起剛才他要下跪的事。這錢難道別有名堂?我突然猜到這沒準兒是老爺子送給夏長寧結婚的賀禮。可是,我還沒答應要嫁他呢。我低著頭用尖嘴鉗撬茶葉,堅定的說:“不要,年輕人有手有腳的,不用花長輩的錢!”
  
  “丫頭,我的兒子結婚,我都送這麽多當賀禮。收下!”
  
  我恍然大悟,夏長寧張開手掌要這個數就是想要他同意了。
  
  夏長寧拿走了我手上的工具,很認真的雙膝跪地,他拉我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猶豫了下心又軟了,跟著他給老爺子磕了三個頭。心裏不停的想,這就定了?他還沒向我求婚哪!不算,這是個權宜之計,不算數!
  
  夏長寧說:“以前您說過,有了媳婦兒給您磕三個頭就成了,請客你是不來的。”
  
  老爺子樂嗬嗬的受了,伸手拉我坐在沙發上說:“我看準了,就衝你吼阿寧那一嗓子,你也能管住他。這男人要是不能被女人管住,就不行了。”
  
  “您夫人也管您?”
  
  “誰說的,這個家,我說了算。”
  
  我抿嘴笑了,看來男人都這樣,嘴頭上絕不承認自己是妻管嚴。我瞟了夏長寧一眼,他笑嘻嘻的看著我,十拿九穩的樣子。
  
  離開的時候夏長寧在我耳邊輕笑著問我:“開了春嫁給我?”
  
  我心裏卻有些拿不定主意。因為,太快了,而且和夏長寧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我還沒想到結婚的事哪。接受他和嫁給他這中間需要過程。
  
  我白了他一眼:“不嫁!”
  
  他悠悠然的說:“知道為什麽明知老爺子會唱戲又不提前告訴你?來的時候我就給過你最後一次機會,讓你收回你想拿錢賣我的話,你又不肯。”這廝說著還斜斜的瞟我一眼,占盡傲慢。看得我直想扁他!
  
  我就不信有這麽邪,偏不順著他。我哼了聲不說話了。
  
陌生電話
  我家的傳統是在外婆外公家團年。因為今年家裏多出了夏長寧,爸媽考慮的是年三十他要和父母過,我家大年二十九就團年了。
  
  我們回來後就直奔小鎮,外婆看夏長寧始終有點戒備,時不時背著爸媽嘟啷幾句。而夏長寧的表現卻讓她臉上有了笑容。
  
  小鎮的水好,這裏的豆腐宴遠近聞名。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會去鹽神廟旁邊的八角井拎井水回家做豆腐。
  
  以往這活兒是爸媽和我幹,夏長寧來了,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夏長寧是穿著大衣西裝的,外婆就拿了件棉衣給他換上。
  
  棉衣是外婆給外公做的,外公喜歡穿外婆做的棉衣,總說羽絨服料子摸著硬,不舒服。但是外婆做出來的款式卻是舊式的小領中式對襟,用的是純棉緊了水的麵料,深青色。夏長寧一穿上,我就忍不住笑。他要是換上一雙圓口布鞋,就和土匪一般無二了。
  
  這廝滿臉笑容,還不忘討好幾句:“換上這衣服就舒服了,比我的西裝舒服!大小也合適,棉花新彈的吧?軟和!”
  
  外婆頓時笑咪了眼,迭聲說他要是喜歡,給他另做一身。
  
  我對夏長寧的小伎倆恨之入骨,他就是憑著這招討得了爸媽的歡心,現在把我僅存的後花園也占領了,實在居心叵測。於是我呦喝著他擔起水桶去提水,還折了根枯幹的柳枝在後麵抽他屁股。“夏長寧,你老實點,別討好賣乖!”
  
  “福大少!你媽在後麵呢!”夏長寧低聲說道。
  
  我嚇得一抖,扔了柳枝。要是被我媽看到我這種行徑,非狠狠地數說我一頓不可!
  
  夏長寧便噴笑出來,擔著兩隻水桶直往前跑。
  
  我知道又上他的當了。追了幾步才發現他擔著桶比我跑得還快!我喘著氣叫他慢點,夏長寧回過頭衝我笑:“福生,過了年每天跟我跑步去!”
  
  我才不幹呢,等到開了春,爸媽上班,我就在家一個人逍遙著等成績。這種睡懶覺的機會千載難逢。
  
  八角井為了方便汲水改成了機壓井,上麵的亭子依然古香古色。我睨了夏長寧一眼說:“知道這井名字的來曆嗎?”
  
  夏長寧抬頭看了眼亭子笑了:“有八個角的亭子唄!”
  
  我一口氣倒嗆出來:“你哪隻眼睛看到亭子是八個角?”
  
  夏長寧嘿嘿一笑:“腦筋急轉彎是孩子才愛玩的,不過,看你這麽乖,告訴你答案好了。這亭子是隻有四個角,映在井水中不就是八個角了?”
  
  這廝強詞奪理的時候臉都不會紅一下。我唉了口氣說:“聽著,寧老師給你上課了,八角井是因為井的內壁是圓的,井口呢用石板嵌成了八角形,明白?”
  
  夏長寧疑惑的看著我:“井水就變得比別的井水甜了?”
  
  我呆了呆,他已大笑出聲,擔著桶走進了亭子。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正經和他說話,他盡扯歪理,強盜邏輯!
  
  來擔水的人多,亭子裏濕漉漉的。夏長寧便吩咐了一句:“你在外麵等著。”
  
  “沒關係,往年都這樣!”我說著就跟他往裏走。
  
  他眉一皺:“在外等著!別添亂!”
  
  我就站在了外麵。
  
  他的聲音語氣雖然不愉,透出的關心與保護卻讓人心動。我看著他忍不住偷偷笑了。
  
  夏長寧往下壓水的時候,陽光照在他臉上。我由衷的覺得,勞動中的男人是最迷人的!比坐在茶樓咖啡廳裏溫存聊天的人有魅力的多。
  
  他壓著水側過臉看我:“花癡!”
  
  “胡說!我是看水桶幾時裝滿!可沒瞧你!”
  
  “那就是不喜歡我了?”
  
  我噎住,死死閉住了嘴。
  
  他左右看了看,飛快的走出來,捧著我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又繼續壓水。
  
  我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等他擔著水往回走的時候,我就在背後扯住了他棉襖的一角,像小尾巴似的跟著他。
  
  “福生,你挺粘人的!”
  
  “不喜歡的人我才不粘呢。”
  
  也就是這句話,他站住了,把桶一放轉過了身:“福生,再說一次,要正兒八經的!”
  
  “水都漾出來了!”這個白癡!誰好意思正兒八經的說啊?
  
  他看著我,不屑的說:“我以前女朋友成天都把愛我掛在嘴邊,心肝寶貝兒的喊個不停,嘴甜的哪,你真沒法比。”
  
  我就想起伍月薇來,渾身一凜打了個寒戰,是被雷的。伍月薇叫夏長寧心肝寶貝兒?“伍月薇還要不要叫你,達令——”
  
  夏長寧一本正經地說:“不是薇子,是逸塵,她還叫我夏夏,阿夏——”
  
  我捂著胸口做嘔吐狀:“還好,還沒吃午飯,吐出來就浪費了。”
  
  夏長寧頗含深意的笑,伸手扭了扭我的臉說:“福生,就你,連喊親熱一點都不肯,成天夏長寧夏長寧的叫。”
  
  “好吧,看你表現好不好,表現好,我就賜你一個呢稱!”我昂首闊步往前走,不忘囑咐他,“擔好水,別灑了,晚上教你磨豆腐!”
  
  他擔起水在身後吊兒郎當的自言自語:“晚上教我吃豆腐,這主意不錯!”
  
  “說什麽哪?”
  
  他嘿嘿一笑正要回答時,他的手機響了。
  
  “幫我拿,我擔著水哪。”
  
  就不知道放下再聽電話?想是這樣想,手還是伸進了他的褲兜拿出手機打開,放在他老人家耳邊。
  
  因為湊得近,我聽到裏麵傳來女人的哭音:“阿夏——”
  
  夏長寧本來笑嘻嘻的看著我故意擔著水讓我和他貼近,聽到這一聲,就把水桶一放,拿過手機走到一邊接聽了。
  
  這種條件反射般的回避讓我極不高興,不為別的,就因為裏麵是一個女人的哭音,還叫得那麽親熱。阿夏阿夏,我猛然一醒,打電話的女人是逸塵嗎?
  
  我站在一邊,故意不看他,卻豎起耳朵偷聽。
  
  “我坐明天最早一班飛機來,等我來了再說。乖,別哭。”
  
  我隻聽到那個乖字,心裏就極不舒服了。再想到逸塵,相片上的女孩在腦子裏驀然浮現。
  
  夏長寧掛了電話對我說:“朋友有點麻煩事。”
  
  我哦了聲。
  
  他沒再說,我也沒問。
  
  夏長寧就像沒發生過什麽事一樣,吃午飯的時候與爸媽外婆外公聊得很開心。但是,稍有空隙我總能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樣子。
  
  本來說好明天中午吃過午飯,夏長寧帶我回他家過年三十。但是午飯吃完後,夏長寧決定走。
  
  “我還是今天趕過去。”他有點歉疚的看著我。
  
  “明天,不行麽?”
  
  “是急事,福生!”
  
  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想起他曾經說過與逸塵的那段戀情,逸塵應該有什麽特別為難的事,心便又軟了。
  
  夏長寧和我家裏人告別,拎著行李急匆匆離開。
  
  “你什麽時候回來?”
  
  夏長寧皺眉:“說不清楚,可能快,也可能要耽擱些日子。”
  
  我其實很想他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他沒有。我想讓他告訴我對方是逸塵,他也沒有。
  大年二十八,鎮上的鞭炮已經零零星星的炸響。聽著,卻覺得不是熱鬧喜慶,而是安靜。現在這一刻,和夏長寧說話的時候周圍異常安靜。
  
  “路上小心。”
  
  “我給你電話。”
  
  我點點頭,看他走遠。不知道為什麽,從這一刻起,我就高興不起來。
  
  坐在院子裏磨豆子,我懶心無腸的想,逸塵有這麽重要?重要到一通電話就把夏長寧尾巴點著了,多呆一晚上都不行?
  
  “福生,加豆子!”
  
  我趕緊回神,把泡漲了的豆子喂到磨眼裏去。
  
  順著石縫白白的豆漿帶著股青澀的味道飄散出來,我又想起夏長寧對著電話焦急的聲音。他喊女人一律喊“乖”?
  
  這味子不舒服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深夜。我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機,賭氣把它關了。
  
  夏長寧沒有在到達後報平安。可是我卻等了一晚上。
  
  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又把手機打開。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有來電的提示音。
  
  逸塵,這個名字在我心裏一直盤旋。連晚上做夢,我都夢見了她。
  
他想要的更多
  過了年三十,夏長寧還沒消息。
  
  我想給夏長寧打電話,然而他居然連條短信都沒有,心裏就堵得慌。想起從前甩鼻涕似的去擺脫他,更不好意思主動發短信打電話。手指在手機按鍵上滑來滑去,就是按不下去。這會兒我極羨慕伍月薇,想發脾氣就發,想罵人就罵。是我矜持還是我心裏始終沒把夏長寧看得太重?然而,如果說我不在意,為什麽時時刻刻把手機寶貝似的握在手裏,生怕漏掉了他的電話或信息?
  
  在滿腦子胡思亂想中,年就過完了。可是,年過完了,那些胡思亂想卻還沒有完。時而恨恨地想再也不理夏長寧了,時而又後悔,早一點發信息或打電話給他,就不會陷入現在的尷尬。多拖得一天,就多一分不好意思。
  
  回城懶在家裏渾身沒勁,瞪著手機還在想夏長寧。我拎起床上的抱抱熊一陣亂砸,發泄一通後無力的想,我怎麽會出現這種狀況?怎麽就被這個流氓把心思攪得漿糊似的。
  
  爸媽上班去了,家裏空寂得讓我無所適從。突然想起回來後一直沒和梅子聯係,便給她打了電話。也許,有個人說話也好。
  
  “神仙!稀罕!終於舍得露麵啦!”梅子的語氣中卻不乏驚喜。
  
  “回來就感冒,然後準備考試……”我不好意思說和夏長寧這些日子的糾葛。他離開去逸塵哪兒已經十天了,還沒有一條短信一個電話,實在讓我心寒。
  
  梅子提前下班跑來家裏,看到她我很開心。去了東北不聯係讓我極內疚,看梅子的眼神都是飄浮的,不敢對上她的眼睛。
  
  心虛的人就是這樣的,可是我仔細回想,夏長寧告訴我他要去初戀女友身邊時,看我的時候究竟是坦然的眼神還是飄浮閃爍的呢?我想不起來了。
  
  神情恍惚間聽到梅子說:“夏長寧對你真上心呢。你去東北那會兒,他鬱悶慘了。”
  
  我懶心無腸的答了句:“他來東北接我了。”
  
  梅子愣了愣,痛快的笑了:“我就說嘛,他真的不錯!”
  
  是不錯,本來是不錯。可是……這些天的曲折讓我怎麽告訴梅子?我不吭聲,梅子興奮的說:“我看夏長寧不錯。他挺有個性的,氣質也很好,還是個有錢的主!他對你也上心,福生,幹脆把他拿下好了。”
  
  “別提他了。”
  
  梅子誤會了我的意思,連聲說:“你別帶著偏見,夏長寧有時候痞了點,他真的不錯的。你想他去東北接你,有多少人能這樣做?別說男朋友了,老公都不見得做得到。”
  
  “他很奇怪,他這些天沒消息了。”我悶悶的說。以前的夏長寧牛皮糖似的,現在到了逸塵身邊,怕是早忘記寧福生了,心裏越想越生氣。
  
  梅子怔怔了,大笑:“原來你早和他有一手了,我還在幹著急!”
  
  我急著爭辯:“不是哪,他……”
  
  我一五一十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全告訴了梅子。她聽得悠然神往。
  
  “夏長寧是不是耍什麽花樣把你我都騙了?他就是追不到圖新鮮,現在就不理我了,他去找逸塵都十天了,居然連條短信都沒有!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逸塵比我重要的多。”我恨恨然。
  
  梅子嗬嗬笑著說:“一直是夏長寧主動,你主動一次不行?給他發個信息吧!”
  
  也許我等的就是這一聲鼓勵,我一點猶豫都沒有,馬上就給夏長寧發了個短信:“忙嗎?”
  隔了很久夏長寧的短信才回過來:“我回來了。”
  
  我看著短信隻覺得五味陳雜,是怒是驚是氣,氣得冷笑!他居然已經回來了。我瞪著手機,老半天才回過去:“什麽時候回來的?”
  
  “前天。”
  
  這樣?他就這樣?言簡意賅連多解釋一句都沒有?這廝和我玩欲擒故縱啊!我氣得不行,又委屈得很。
  
  為什麽,打動了我,又讓我坐冷板凳?
  
  我不知哪來的火氣,總之心裏就是一團火,我沒有再發短信,把手機扔在一邊。
  
  他也再沒消息來。
  
  梅子小心的看了看我說:“沒準他真的有事在忙。”
  
  我咬著唇不說話,不認同這一點,這算什麽?!我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幹嘛要發短信給他!?
  
  梅子很義氣的說:“我替你偵察去,看看夏長寧起什麽妖蛾子!”
  
  “梅子!你可千萬別讓夏長寧知道哪。我丟不起這個人!”我這時候想滅了他。堵氣想,算了,還是別和他在一起好了,這才多久哪,就這樣!
  
  梅子趕緊保證絕不讓夏長寧知道。
  
  過了兩天,梅子找我出去喝茶。我想起那家紫藤茶樓,要去。梅子攔住我,有些犯難的說:“福生,咱們換家咖啡廳吧!”
  
  “為什麽不能去?”
  
  梅子猶豫了會兒才告訴我:“昨天我和梅山去紫藤茶樓,看到夏長寧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我私下問老板,他說是夏長寧的女朋友,這些天夏長寧每天都和她在一起。”
  
  我很勉強的笑了笑。直覺告訴我那個女孩子是逸塵。不管是不是誤會,還是真有什麽事。夏長寧和前女友在一起,他回來了沒有來找我卻是真的。
  
  我拉著梅子換了家咖啡廳。
  
  她一直很擔心的看著我。我笑了笑:“我和丁越在一起那麽長時間,和夏長寧不過因為感動才剛開始,不會有什麽的。這樣正好。”
  
  “夏長寧怎麽回事,我得問問他去!”
  
  “別去了,要解釋,他自然會說。不說,就算了。他對我好,我隻是感動,沒什麽的。”話雖這樣說,心裏卻很不舒服。
  
  我想一定是因為習慣了他追求我,對我好。一旦轉移到別的女孩子身上,我自然而然就有失落感。
  
  我希望我的考試成績能快點出來,能考上。考不上,我就真的失意了。我已經辭了工作,要是考不上,我得快點找個工作才行。
  
  世界很小,我和梅子走出咖啡廳打算去吃晚飯,就遇到了他們。
  
  逸塵一看到我就挽住著了夏長寧的手。她比照片上的豐滿了一些,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但是照片不會說話,眼前的逸塵卻是生動的立體的……原來她看起來這麽舒服,特別是嘴角輕揚起的那抹笑容,像冬天裏的那道暖陽直直的暖進人的心窩子裏去。
  
  我的臉一定是被寒風吹得木然才會這麽僵硬。梅子捅了捅我,我衝夏長寧一笑:“好久不見。”
  
  夏長寧維持著逸塵挽他的姿勢,笑嘻嘻的說:“福生!給你介紹,這是逸塵!”
  
  她溫和的對我微笑。沒有傾城的美,看上去卻很嫵媚,有種溫柔進骨子裏的女人味。就算我和她一樣,都是很秀氣的女孩子,但是我沒有那種女人味。
  
  我真想尖叫大罵,卻什麽也沒說。
  
  把從前的愛人找回來了,所以,不用找替身了?夏長寧說他不是在找替身的話尤在耳邊,為什麽這樣刺耳?
  
  怒極之下,我晚上給他打了電話:“夏長寧,你玩我是嗎?”
  
  他便笑了,笑得那樣囂張:“福生,你在吃醋是嗎?真不容易!你可以換個呢稱了,不用全名全姓惡狠狠的叫我。嫁我不?”
  
  我這麽難受,他卻笑?就因為我說不嫁,就整這一出來氣我?我心裏一酸告訴他:“你太可惡了,我最恨別人對我手段,這輩子我都不會理你了,你給我記好,夏長寧!”我啪的掛斷了電話。
  
  夏長寧第二天就來了,站在客廳裏和爸媽寒喧。
  
  無論媽媽怎麽敲門,我都不開。
  
  我耳朵貼在門口,聽到外麵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然後是關門的聲音。我鬆了口氣,以為爸媽和夏長寧都走了,這才打開門。
  
  他便帶著滿臉得意囂張的笑容站在房門口,我尖叫一聲關門。他手掌輕輕撐著門,我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沒關上。
  
  “夏長寧你這個流氓!”
  
  “不流氓怎麽能看到你吃醋的樣子?”
  
  “我討厭你!你走!”我手一鬆,順勢撈起抱抱熊砸了過去。
  
  夏長寧伸手捉住抱抱熊一扯,我還沒來得及放手就連人帶熊撲進了他懷裏。抱抱熊伸著腦袋擠在我和夏長寧身前。
  
  我尷尬的轉開腦袋,這個人太可惡,我不要看到他!
  
  “沒主動打電話給你,十天呢,福生,你就這麽放心我去找前女友?福生,對我公平一點。”他輕聲說完,扔開了抱抱熊,熾熱的吻密密的落下,不經商量地肆意霸道。
  
  我迷迷糊糊的想,我是真的動心了嗎?再生氣,看到他的瞬間,心裏的喜悅卻大過了生氣。聽他的語氣是故意讓我吃醋,我是吃醋了,還是高興。為他沒有變心而高興。
  
  “專心點!”夏長寧趁空說了句。
  
  我的臉一定紅了,我能感覺到臉上的熱度。清醒過來,低了頭再不肯讓他碰到。
  
  夏長寧捧起我的臉,硬要我看著他,然後就笑得格外猙獰:“丫頭,還和我鬥?現在嫁不嫁?不嫁的話後悔就晚了!”
  
  我,我就是爭口氣也要滅了他,死鴨子嘴硬強著強:“我不嫁,我不要和你在一起!看你怎麽辦!”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溫和的說:“先奸後殺!”
  
  我情不自禁一抖,夏長寧便樂得哈哈大笑,我握緊了拳頭,偷偷的從肋下襲擊,我不信他不癢!
  
  夏長寧一動不動,不屑的說:“福生你怕癢是吧?”
  
  我毛骨悚然,尖叫一聲退後:“不帶這樣的!”
  
  “過來!”
  
  明明是他不對,我憑什麽就投降!腿卻不聽話地走了過去。
  
  夏長寧坐在椅子上以巴依老爺的傲慢姿態說:“匯報下你的思想,這段時間都想了些啥?”
  
  我翻了個白眼。
  
  “不說?”
  
  “逸塵是怎麽回事?”我轉移話題。
  
  夏長寧眼睛撲閃著晶瑩的光,嘴巴差點笑到耳朵背後去了,卻還端著架子吱吱唔唔:“這個嘛,說來話長……”
  
  小樣兒,瞧這得意勁兒!我臉色一變:“別人碰過的男人我不要,你走吧!”
  
  夏長寧悠悠然的說:“我不走。”
  
  “您寬坐,我走!”我轉身就走。腦後風聲響起,我不出意外的被他擒住,他隻用小指頭捅了捅的我腰,我就殺豬般狂叫起來。
  
  “不要武鬥要文鬥!不帶這樣的!”我恨他,恨他,恨死他了!
  
  夏長寧的笑聲未停,我就聽到門響,天啦,不要讓我在爸媽麵前丟臉!我投降!
  
  夏長寧鬆開手,我頭發散亂,臉滾燙,落進他手裏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爸媽相視一笑絕口不問:“你們出去吃飯還是在家吃?”
  
  “在家吃!”夏長寧笑。
  
  “出去吃!”我才不要讓爸媽看戲!
  
  “長寧回來,就在家吃吧!”媽媽做了決定。
  
  我怒目而視,他怎麽就能這麽順暢的登堂入室?我白生氣了?
  
  他湊到我耳邊輕聲說:“吃完我給你匯報這些天的動向。當你爸媽麵咱們不吵?”
  
  我馬上同意。
  
  我對他好奇,對他的過往好奇,對他曾有過的戀情好奇。夏長寧逼著我讓我明白心裏已經有了他,我真的在為他吃醋,為他思念。
  
  
關於逸塵
  也許任何人的初戀都很美好,失去後再回憶,隻記得那些朦朧與甜美。
  
  夏長寧複員後決定開公司做生意,他去進貨的時候遇到了逸塵。
  
  那時候的夏長寧年輕氣盛,逸塵也才大學畢業工作。逸塵是很秀氣的女孩子,用夏長寧的話說,她像一朵白蓮。
  
  “伍月薇像古典美人,她要不說話就是枝空穀幽蘭,你怎麽不喜歡她?”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我一直覺得奇怪。
  
  夏長寧嗤笑:“空穀幽蘭?見過幽蘭長刺兒嗎?兩句話不對她就會動手,你要哄她還得先擒住她。薇子啊,讓別人消受去吧,我頂多當個親善大使,替她把被她揍得想甩了她的男人拎回來。”
  
  “薇子聽了你損她,會和你拚命。”
  
  夏長寧哈哈大笑,眉眼之間閃過一絲溫存,他是在回憶從前的兩小無猜嗎?他感慨的說:“逸塵你見過了,她長得沒有薇子漂亮。但是她渾身洋溢著女人味,是個男人就恨不得去保護她。薇子那會兒也是殺氣騰騰的,見了逸塵卻真的應了那句話了。”
  
  “什麽話?”
  
  “百煉鋼終成繞指柔!”
  
  他這樣一說,我又有點不舒服了。連伍月薇這樣凶悍的女子在逸塵麵前也會變得溫柔,何況是夏長寧。我想起逸塵挽著夏長寧手的模樣,小鳥依人形容得恰如其分,。
  
  夏長寧微笑著彈了我的額頭一下:“想什麽呢?”
  
  我回過神不好意思的說:“想你的形容,看上去是極溫柔的。怎麽分手了?”
  
  這句話引出一個很老套很現實的故事。夏長寧那時候才開公司,沒錢,又是外地人。逸塵父母不同意他們戀愛。
  
  我想起夏長寧層出不窮的伎倆,粘人的手段。他要是想和逸塵在一起,應該沒什麽可以難倒他。
  
  “逸塵提出分手,夾在我和她父母之間她很難過。那時候我太年輕,隻想賺錢,還沒想過要結婚。這個態度其實現在回想是讓逸塵心裏沒底的。她也不可能扔了工作就跟著我,就這樣分了。”夏長寧說得雲淡風清,眼神坦坦蕩蕩。
  
  我釋然地笑了。我想起一個故事。
  
  一個二十三歲的女人對一個三十七歲的男朋友說,我們相遇正合適,遇早了,你還是別人的丈夫,遇晚了,我已是別人的妻子。
  
  沒有誰說初戀就一定是驚心動魄刻骨銘心的。遇對了人,時間不對,環境不對,也成不了。隻能說,逸塵和夏長寧沒有緣分。
  
  後來逸塵嫁了,嫁給一個有錢人去了香港。嫁了人又過了兩年才和夏長寧聯係上,過了這麽久就像是老朋友一樣。
  
  “還能成朋友?不是說做不成戀人連朋友也做不了?”
  
  “人的感情很複雜,沒有這麽絕對。我是希望她過得好,聽說她還生了個兒子。沒想到她老公意外過世了。”
  
  逸塵老公過世打電話給夏長寧,夏長寧才知道逸塵是繼弦。她老公的原配有一兒一女,加上兄弟什麽的,都想把逸塵趕出家門,霸了家產。夏長寧去幫她。
  
  “沒有遺囑嗎?”
  
  “沒有遺囑,她老公是意外過世。照法律她是能分得產業的,但是那家人聯合起來,逸塵母子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我正找朋友幫忙解決這事。逸塵怕得很,生怕有什麽意外,所以我幹脆帶她離開。等這事處理完再送她回去。”
  
  “逸塵和她兒子都來了?”我對逸塵也很同情,覺得她年紀輕輕成寡婦還拖個兒子不容易。
  
  “福生,你還生我的氣嗎?我是做的過分點,不過,不這樣,我怎麽知道呢?”夏長寧沒回答我的問題,擺出一副得意的神色。
  
  我哼了聲不回答。
  
  事情卻不是他說的那樣輕鬆。
  
  當我坐在他家見著逸塵的時候,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事很怪。
  
  逸塵新寡,來夏長寧這裏散心,由夏長寧替她出麵爭家產,但是她卻是一個人,她的兒子沒有來。一個四歲的孩子怎麽可能離開母親?
  
  而且,但是我怎麽看也覺得逸塵有把夏長寧當成第二任備嫁人選的趨勢。
  
  逸塵不住賓館住在他家。不僅住在他家,招呼我的時候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我坐在逸塵對麵,夏長寧站在逸塵身後,手撐著沙發。如果用相機拍下來,他倆會是幅很美的畫麵。
  
  逸塵就連說話時,身體也情不自禁地往夏長寧的方向傾斜,說話的時候頭就微微的偏過去看夏長寧,眉眼間盈滿溫柔。
  
  靠!上演二女爭夫?伍月薇跑哪去了?她怎麽不出現?!
  
  “一直聽阿夏說起你,福生,你的名字很特別。”她說普通話的聲音像舌尖舔起棉花糖的一角,甜軟之極。我不一樣,說話再溫柔也像吵架。
  
  不過,裝斯文我寧福生裝了二十三年,也不差。我盡可能讓聲音音量再小點,語速再慢點,帶著淺淺的微笑回答:“你的名字才叫美哪,我的名字土得很。”
  
  逸塵輕輕笑起來,由骨子裏生出一種嫵媚的慵懶:“阿夏,你別欺負福生,她太秀氣了。”
  
  夏長寧狐狸一般的笑,得了便宜還賣乖:“是秀氣,吃起醋來不是一般的秀氣!”
  
  我把頭一低,掩飾住滿眼殺氣。等我抬起頭來,已經煙消雲散:“我才不像伍月薇,她吃起醋來才叫恐怖!”
  
  我成功的看到逸塵眨了眨眼,繼而又浮起了那種淡而柔媚的眼神。我馬上失望的想起,伍月薇也被她的笑容融化了。
  
  我還失望的看到夏長寧皺了皺眉,隻一瞬,便柔聲對逸塵說:“薇子就那脾氣!”
  
  逸塵輕輕笑了笑,沒有當回事似的。是她和夏長寧在一起的時候,他護著她,不理伍月薇?所以逸塵才不會怕她的火辣?哦,我差點忘了,夏長寧說逸塵嫁了個有錢男人,大概伍月薇那種蔑視與驕傲對她不起作用吧。
  
  我故意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站起來對他們說:“夏長寧,你多陪陪逸塵,晚了,我回家了。逸塵再見。”
  
  逸塵很好心的說:“反正也晚了,就在家裏吃晚飯吧!阿夏做了很多菜的。”
  我,我隻能再次在肚子裏罵,夏長寧,你這頭蠢豬!
  
  “對不住,爸媽說好一起吃晚飯的。”
  
  夏長寧也沒留我,他知道我在撒謊,卻拿起大衣送我。
  
  我沒有拒絕。我有一肚子火要發泄!
  
  到家下車,我呼吸著晚上清冷的空氣才告訴他:“把你的亂七八糟的關係全部處理好了再來找我。”
  
  夏長寧皺了皺眉下車站到我麵前說:“福生,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逸塵來這裏是她家裏的事情有點麻煩。”
  
  “她為什麽要住在你家裏?不能住賓館?”對這一點我是相當的不滿意。
  
  “別孩子氣,有家住什麽賓館,來,親一個!”
  
  我一巴掌拍開他的臉,我是孩子氣,哈!
  
  包括逸塵習慣性的挽著他,包括她習慣性的往他的身邊靠近。都不是我能接受的。
  
  也許逸塵和夏長寧有過我不知道的歲月,有過我不知道的戀情。那是四年前的過去,不是現在。
  
  我怎麽這麽倒黴!
  
  本來是吃醋不舒服,因為接受了夏長寧,從他追求的對像變成了他的女朋友我就要表現得大度?還不如讓他一直當牛皮糖粘著我不放安全點!還省得鬧心!
  
  丁越的臉這時候不可自抑的冒出來,我想起和他一起逛商場那會兒,他怎麽對伍月薇的?心情瞬間糟糕透了。
  
  夏長寧的神情就嚴肅起來:“福生,我是很念舊的人。但是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這事你理解下。逸塵一個人,很可憐的。”
  
  我也很可憐!我可憐得還不好發作!“你就看不出來她對你舊,情,綿,綿?!她連兒子都沒帶來,你不覺得奇怪?”
  
  “嗬嗬,逸塵兒子在她爸媽家呢,她過來純粹是不想呆在家裏來散心的。”
  
  “夏長寧,你確定逸塵的兒子不是你的兒子?正好是和你分手那一年生的!”我心裏不痛快,一張嘴就說了出來。
  
  夏長寧的神色就變了,變得很凝重,眉輕擰在一起。
  
  我有點害怕,扯了扯他的衣服道歉:“我隨口說的,你別當真嗬!”
  
  夏長寧笑了笑說:“別胡思亂想,早點休息。”
  
  我應了聲,走了幾步又總覺得不自在,跑過去搖了搖他的手說:“你別告訴逸塵,我隻是不太喜歡她住你家裏。”
  
  “知道了,過些天她就回去了。”夏長寧捏了捏我的臉,戲謔的說,“要不放心,你搬我家來住好了。我覺得這個辦法相當不錯!”
  
  我的臉熱起來,我媽知道還不罵死我,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未婚同居。我衝他吐了吐舌頭:“美得你!做夢!”
  
  我跑進小區,回頭看他,夏長寧還望著我。我歎了口氣,卻笑了。我是否該學著相信他,接受他的一切?
  
裂痕
  因為逸塵在,夏長寧大多時候都帶我回家吃飯。逸塵還是很依賴夏長寧的模樣,對我也很客氣。
  
  想著她的遭遇我決定不計較。夏長寧說過,逸塵再過幾天就要回去了。她還有爸媽,還有兒子,總不可能這麽久都不回去吧。
  
  唯一讓我不痛快的就是夏長寧也很寵她。吃飯的時候就能看出來了,夏長寧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麽菜,不管是叫外賣還是他自己下廚,他習慣性的做逸塵愛吃的菜。
  
  逸塵非常聰明,比如夏長寧燉了窩雞粥,她會非常自然的感慨:“阿夏你還記得我不吃蔥哪。”
  
  夏長寧這廝居然還接一句:“怎麽不記得!那時外麵的粥放了蔥,你都會一片片挑出來。”
  
  當我是透明人?我埋頭喝完一碗,堅決不喝第二碗。
  
  逸塵溫溫柔柔地勸我:“福生你太瘦了,再吃點,長點肉更好看。”
  
  我不想表現出一副吃醋的樣子,回答她:“我的體型就這樣,胖不起來。到中年也不會變成梨形身材,省得再減肥!”
  
  逸塵和夏長寧差不多年紀,也二十八歲了,還生過孩子,身材不至於走樣,卻比那張照片上的逸塵豐腴多了。
  
  話說出口我有點難堪,我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尖酸了?
  
  夏長寧瞟了我和逸塵一眼居然又幫著她說話:“福生就是太瘦了,二十三歲的人看上去高中生似的。多吃一點好。”
  
  逸塵溫婉的看了他一眼說:“這年紀都長不胖的,我那會兒也瘦,生了寶寶就胖了很多。”
  
  我抓住機會問逸塵:“逸塵,你怎麽不把寶寶一塊兒帶來?”
  
  “是啊,我還沒見過我幹兒子呢。”夏長寧補了一句。
  
  逸塵淡淡的說:“我爸媽舍不得,寶寶一直粘他們。平時也寶寶也跟著我爸媽在深圳。我每周去看他。”
  
  不知道為什麽,逸塵這樣說的時候,我感覺一股憂傷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我隻盼著逸塵早點走,夏長寧每每對她溫柔的說話,我就不舒服。我又說不出來錯在哪裏,就是不對勁極了。
  
  大年十五爸媽請夏長寧來吃元霄。但是夏長寧的回答讓我相當的無語。
  
  “明天我一定來,可能晚一點。”
  
  我不高興了,難道要一家人等著他?
  
  “這樣的,逸塵一個人在家,她不喜歡獨自上街吃飯,我安排好了就過來。你要提前說,我就提前做了。”
  
  你還要不要烙張餅掛她脖子上?我有摔電話關機的衝動。事實上也如此,我啪的掛斷了電話。怒氣還沒消,夏長寧就打過來了:“福生,怎麽又生氣了?”
  
  我咬牙切齒:“我沒生氣,是不小心按錯鍵了!”
  
  “嗬嗬,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愛吃醋?早知道我就不設計你了。”他不是輕易好騙的,輕聲笑著,不以為忤。
  
  我歎了口氣,悶悶地說:“你和她住在同一間屋子裏,你說我心裏能舒服?”
  
  “她後天就回深圳了。嗯?”
  
  我又高興起來,是我小心眼兒了!我笑著告訴他:“你明天盡量早點來吧。”
  
  第二天夏長寧早早的來了,拎著一大堆禮品,爸媽很高興。我知道爸媽的心思,他們是認定談戀愛的結局就是結婚,把夏長寧當半子看。
  
  媽媽都說過幾次要請夏長寧的母親一起吃飯。我才想到,原來說的年三十他帶我回家,現在卻因為逸塵,我到現在還沒見過他母親。臉上一紅,哪有急著去上門的道理。不見也好,反正我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吃飯的時候全家都很開心。我以為今天會很開心的過。這種家裏其樂融融的溫馨感我很喜歡。
  
  結果午飯吃完,夏長寧並沒有留下來的意思,他對爸媽說公司事多,不能留了,等忙過再來看你們雲雲。
  
  我低低的問他:“你是要趕回家去陪逸塵嗎?”
  
  “福生,你怎麽還是不理解呢?她一個人在外地,今天又是十五。她明天就走了,有些事還要處理下。”
  
  這句話便傷到我了。
  
  無論他和逸塵有沒有曖昧,他的態度就擺在這兒了。我寧福生要求的不多,不要你太帥,也不要你太有錢,但是,你掌心裏的寶隻有我一個人。
  
  我說過,一心一意。
  
  這句話簡單,也不簡單。
  
  我對夏長寧很失望。我知道逸塵明天走,今天他早點回去幫著收拾行李什麽的很正常,但是,我控製不了心裏的沮喪。
  
  夏長寧摟了我入懷:“福生,別這樣,你每次不說話的時候,我就總覺得你離我很遠。我不走了,吃過晚飯再回家。我給逸塵打個電話說一聲。”
  
  我慌亂抬起頭阻止他:“別,她明天都走了,你早點回去吧。”
  
  女人的心就是這樣軟,當男人為你考慮一點點的時候,你恨不得把整顆心都給了他。
  
  夏長寧定定的看著我,輕聲說:“福生,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你要學會相信我。”
  
  沒有什麽話比這樣的情話更動心。
  
  我笑著輕不可見的點點頭。
  
  夏長寧當天晚上打電話來卻告訴我:“福生,我明天得跟著逸塵回去一趟,她家的事有點麻煩。”
  
  我歎了口氣,幫人幫到底吧。“知道了,你早點回來。”
  
  晚上媽媽問我:“夏長寧請你去他家沒有?”
  
  我搖了搖頭:“媽,你們別整這麽正式行不行?我和夏長寧這不才接觸嘛。還沒到那種程度呢。”
  
  “你這孩子,要怎麽樣才算哪?我還和你爸商量找個時間和長寧母親見見麵。”
  
  “夏長寧公司有事,今天出差哪,忙得年都不過了。以後再說吧。”我胡亂塘塞。
  
  很晚的時候,他打電話過來,聲音疲倦得很:“福生,睡了嗎?”
  
  “沒哪!”
  
  “我爭取下周就回來。”
  
  “嗯。”
  
  我沒有說話,隔了很久,夏長寧輕聲說:“福生,我很想你。”
  
  一瞬間,眼裏竟有淚意。
  
  他去幫初戀女友,我不是不討厭的。可是這一瞬間,我無條件的相信了夏長寧。
  
第 48 章
  夏長寧一個星期後才回來。這期間短信時有時無,我忍不住打過去的時候,他總是很疲憊的樣子。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心裏很慌亂。
  他來家裏找我,那天的陽光很好,能感覺到春天的氣息。
  我臉上忍不住微笑:“去哪兒?”
  他開著車帶我來到靶場:“今天和你比試一下。”
  靶場今天就我和他兩人,沒有別的客人。
  我著迷的看著夏長寧,他的槍法精準,我看著他就想起和他喝了八兩二鍋頭的情形。
  夏長寧回過頭,冬日的陽光襯著他格外有型,我現在才發現他極適合黑色,板寸頭,一口白牙,夏長寧原來也很帥。不同於丁越的俊朗,夏長寧的帥是很Man的那種。
  我坐在離他不遠的小圓桌旁,笑咪咪的看著他。
  夏長寧走過來,卻蹲在我麵前,把頭靠在了我的膝上。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原來大男人也有撒嬌的時候。
  撫摸著他的頭發,湧起一股想保護他的衝動。我笑了,我居然有想保護他的衝動!
  “福生,那時候你贏了阿敏回頭衝我得意一笑的時候,我就想要你,隻想要你。”
  “嗯,現在呢?”我憋住笑,故意很嚴肅的問他。
  他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反正是我的,不去要了。”
  我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喝道:“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想得美!”
  他站起身牽著我的手說:“福生,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不好意思的看向一邊,不肯回答。
  “有時候我想,如果不是我這樣纏著你,你肯定是不會喜歡我的。”
  “那當然,我憑什麽要喜歡一個流氓?”
  夏長寧以往聽了這話會拽拽的說話,今天卻不接口,隻摟著我鋪天蓋地的熱吻下來。我聽到他的心急促的跳動,還有他偶爾的歎息。所有的神智瞬間消失,隻有他的氣息密密的圍繞著我。
  我羞澀的微笑。我以為逸塵的事已經過去,以為能把現在的甜蜜一直保留下去。
  一整天,我臉上都掛著笑。
  
  成績沒有下來,我已經開始在找新工作,打算上著班等成績,如果考不上,我總要工作的。
  夏長寧的意思是等成績下來再說。但是我在家閑著無事,他拗不過我,介紹我去陳樹的公司做行政。
  陳樹看著我直樂:“夏長寧你不是整我?弄尊菩薩讓我供著?”
  夏長寧摟著我不屑的說:“本來是想供在我公司裏的,福生麵淺,說找間小廟就行了。”
  陳樹便咬牙切齒地瞪著他。
  我笑嘻嘻的說:“陳樹,你要不要把阿敏放夏長寧公司裏去供著?這樣也方便我和阿敏交換情報。”
  陳樹很配合的點頭:“行啊,這方法不錯,誰也不吃虧。”
  這事就算敲定了。
  朋友歸朋友,我和阿敏卻真的去他們的公司上班,拿行政人員的薪水,偶爾還約著一起逛街交換情報。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我無意間的一個提議成了我和夏長寧分手的起因。
  阿敏是很時尚且活潑的人,她心裏藏不住事。有天逛街累了和她一起坐著喝飲品。阿敏便問我:“夏長寧以前是不是有個女朋友叫逸塵?”
  我很奇怪她知道這事,便說:“初戀吧,很早的事了。”
  “可是福生,我怎麽覺得不對勁呢?夏長寧最近是不是出差了幾次?”
  他常出差,這有什麽?
  “我是聽陳樹說的,好象是說夏長寧在深圳有個兒子!”
  我嗬嗬笑著說說:“他認的幹兒子。”
  “福生,我當你是好朋友才給你說的。就算是幹兒子,可是那是他前女友的幹兒子!夏長寧最近幾次出差都是深圳,別舊情複燃了。”
  “不會的,他不是這種人。不會腳踏兩條船的。那女的我見過。”
  話是這樣說,心裏總有個疙瘩。
  解開這個疙瘩的人是伍月薇。(小夜)
  她找到我,帶著她慣有的高傲與輕蔑對我說:“還不是一樣被阿寧追到手,我以為你有多清高哪。”
  對付她,我從來沒有好臉色,我對伍月薇說:“夏長寧以前喜歡的人是逸塵,現在喜歡的人是我,都不是你。”
  沒有什麽話比這個更傷她。
  伍月薇的眼睛裏嗖嗖飛出針來,紅菱小嘴一翹發出一聲冷笑:“是,從前他喜歡逸塵,結果那女的不要他。現在他喜歡你,結果,他還是不會要你。”
  我大怒:“伍月薇你是不是心理變態?你追不到夏長寧就使勁破壞,虧他還當你是朋友?你家老爺子都沒為難我,你別再挑撥離間了!”
  伍月薇沉默了會兒,深吸口氣對我說:“福生,我這樣喊你你別見怪。阿寧不知道我來。我不是來和你鬥嘴的。以前呢我一直以為阿寧和逸塵分手後他會接受我,但是他不會的。他不喜歡我,從來都不喜歡。我也想明白了,天下的男人又不是他一個。我來,是因為……”
  她咬著唇思考的時候,我也冷靜下來。能對夏長寧這麽有心,我實在也無法說她什麽。隻要她不破壞,不像從前那麽無理,我就原諒她。
  伍月薇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下定了決心,終於開口說:“我愛上了別的男人。我希望你和阿寧好好的,他那麽小就當兵,其實過得很苦,你對他好點兒。”
  也許伍月薇見我是想了結她對夏長寧的心思吧。我微笑著告訴她:“希望你幸福,以後也請你不要用那種態度,誰都接受不了。以後,也希望你常來玩。”
  伍月薇盯著我看了很久才說:“福生,我終於明白為什麽他們都愛你了。你是個好女孩。”
  “謝謝。”她說他們的時候,我想起了丁越。我想,逝者已矣,丁越會希望我幸福。那件事之後,我連丁越的墳都沒問過。我直覺的逃避這件事,不希望看到。也許這樣,會讓我不去想象他是怎麽死的。就算我幸福,他在天上看著就好,我不想和夏長寧一起在他麵前曬幸福。丁越不喜歡夏長寧的。
  “阿寧和逸塵……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要太介意。”她有點猶豫的這樣告訴我。
  “我知道,他告訴我了。”我以為這樣回答很好。夏長寧沒有瞞我,他都告訴我了,我也見過逸塵,我還有什麽好介意的。
  “你……你會介意阿寧和逸塵有個兒子嗎?這事本不該我告訴你,可是,我希望你不要介意,好好的和阿寧在一起。”
  我怔住。我想起我曾經對夏長寧說過,沒準兒逸塵的兒子是他的,當時隻是無意中說的,難道竟是真的?
  可是夏長寧從來沒有說過。我心裏亂成一團。
  阿敏的話在耳邊回響,他去過幾次深圳了。我還告訴阿敏那是夏長寧的幹兒子。我頓時沒了主意。
  我看著伍月薇,她也慌亂。她為什麽突然變得極想讓我和夏長寧好?為什麽會突然改變?
  我冷冷地看著她說:“你別想法子拐彎抹角破壞我和夏長寧了。有這樣的事他自然會告訴我。再見。”
  伍月薇的性格向來是唯她獨尊的,她的下巴再次揚起,冷笑著對我說:“我隻希望你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跟阿寧好,又想著別的男人。”
  “關你屁事!”才建立起來稍稍和諧的氣氛又被打破。我又氣又急,從伍月薇的神色中我能看出這事不會有假,她是特意來找我的,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我離開茶樓就給夏長寧打電話,不顧一切的問他:“逸塵的兒子是你的,對嗎?是不是?”
  “你在哪兒?”
  我的心一下子涼透了。是的,肯定是的,他沒有斷然否定。可是為什麽,你不告訴我?我下意識的將這句話問出來,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介意他和逸塵有個兒子,還是介意夏長寧沒告訴我這件事情。
  “福生你聽我說……”
  我一下子掛斷了電話。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夏長寧趕到家裏的時候,爸媽並不在家,他在門口很聰明的打家裏的座機,我提起電話他就是一句:“我在你家門口,你不想讓鄰居們看笑話吧?”
  這廝最恨的就是懂得抓人的心理,我打開門跳到一邊,指著沙發說:“你給我坐哪兒,不準動!”
  他居然很聽話的坐下,認真的對我說:“這事我一直想確認之後想明白了再告訴你,你還小,可能體會不到我的感受。”
  “可你知道我的感受嗎?我就是等你通知我一個結果的人?是你的兒子會怎樣?逸塵現在是一個人,你會為了多年前的事情負責,然後娶她?”
  夏長寧長歎一聲把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滿臉疲倦:“福生,說實話,我不知道。送逸塵回去,我才知道她老公一家人排斥她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個孩子不是她老公的。我在深圳看到那孩子,逸塵爸媽叫那孩子夏夏。他叫陳夏。你知道我的感覺是什麽嗎?覺得特別迷茫。我問逸塵,她卻說不是我的。我才提出去做親子鑒定,她堅決不肯。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萬一是我的,我該怎麽辦?”
  我離他有兩米遠,我站著看到夏長寧閉著眼睛對我說這樣的話,心裏湧上一股酸楚。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如果是夏長寧的兒子,我該怎麽辦?
  夏長寧睜開眼睛,走過來,摟住了我說:“福生,你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罷,我對你是真心的。”
  接受夏長寧馬上就去當後媽?我腦中不知道怎麽就冒出這麽個念頭,生生打了個寒戰。我實在沒心理準備。
  以夏長寧的性格,他肯定會負責到底。
  “福生,靜一靜,讓我也靜一靜。不論是什麽樣的結果,我沒有玩弄你的意思。”夏長寧很認真的告訴我。
  我信,我相信。卻一直不敢想下去。
  我眼前浮現的是逸塵挽著他的模樣,逸塵依賴著夏長寧的模樣。
  “她,能看得出來對你沒有忘情……”
  夏長寧粗聲粗氣的打斷我:“不是這個!福生,我煩的不是這個!”
  我看他,一向胸有成竹,一向極有主見的夏長寧心事重重。
  如是是他的孩子,他當年與逸塵分手的故事又會是什麽樣的版本?“靜一靜吧。”
  夏長寧看著我想說什麽,終於也沒有說,拿起西裝就走了。
  關門的時候,我想,也許是上天注定了,我沒有這樣的福氣。
  
  隔了兩天,我接到了錄取通知書,我沒有打電話告訴夏長寧,我想,他如果想清楚怎麽處理,他會來找我。
  一周後,夏長寧給我發了條短信,說他去深圳一趟。他說:“你等我回來。”
  
  草長鶯飛的春天已經過去了。鳳凰木上開始開出桃紅色的花,綠蔭在陽光的熱烈下一點點加重。
  半個月過去,夏長寧沒有回來,也沒有消息。
  我偶爾經過夏長寧公司都會情不自禁抬頭往上看。
  我打114查他公司的號碼,讓梅子打過去。她掛掉電話歎了口氣說:“對方說夏總不在,小姐請留口訊。”
  “沒事,你留的姓梅。你想找他問個清楚也很正常。”
  “福生,我覺得你真的變了。變得思維嚴謹,考慮得周詳。你為什麽不主動找到他說清楚?”
  我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事總是他自己拿主意的好。既然他不找我,就是答案。我想你打過去,是我想他,想知道他的消息。梅子,你知道嗎?原來我也有很想知道夏長寧一舉一動的時候。”
  梅子同情的看著我:“要不,你給他一個電話?”
  我搖頭,我從來不相信一個人會忙到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夏長寧和我好了之後,就算人不來,也會打電話或發短信的。
  他的短信其實沒有一天見斷過,除了過年那幾天他成心不來消息,讓我看清我的內心的時候。而現在,他一個電話也沒有,一條短信也沒有。
  我以為,這已經是答案。
  夏長寧說:“等過了年,明年你要是考上了,七八月先嫁給我,九月再去讀書?”
  夏長寧說:“福生,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夏長寧對薇子老爸說:“您以前說過,有了媳婦兒給您磕三個頭就成了,請客你是不來的。”
  夏天已經來臨,他的話仿佛是多年前的囈語,或是我夢裏出現的場景。
  我經常罵他是流氓,他也經常回答我:“你喜歡!”然後將流氓進行到底。
  討厭他的時候,隻覺得被他粘著特別煩。
  喜歡他的時候,回想起來,連罵他流氓的時候都像是在打情罵俏。
  心思隻要一動,我就能想起夏長寧痞痞的樣子,粘著我不放的樣子。有個聲音在心底響起,錯過了。
  紫藤花已經謝了,留下蓬勃的葉子。曾經在這裏的陽光下安睡了一下午,睜開眼時夏長寧也在睡,那時的寧馨變成熱辣辣的一記耳光扇過來。提醒我,寧福生,你來不及告訴他你喜歡上他了。
  我沒有哭,那陣子和丁越分手的時候哭得心碎。現在卻一滴淚也沒有。
  夏長寧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說他的困惑時,我就打定主意不給他任何壓力。是他的孩子,是他多年前與逸塵的孽緣,是他欠了她的債,他選擇去還,我隻能祝福。
  “過陣子就去讀書了,走吧,上街逛逛,看有什麽要買的。”我轉移開話題,拉著梅子出門。
  人有很多種成長方式。家庭環境,父母教育,工作鍛煉,大事件改變人生,還有就是男女情變。
  
  爸媽很奇怪夏長寧的消失。我告訴他們:“我和夏長寧分手了。不要問我原因,我已經長大了,能處理自己的事情。請你們理解我。”
  媽媽習慣性地開口,被老爸止住了。
  老爸語重心長的對我說:“我們喜歡夏長寧,是因為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他本人雖然沒讀過書,卻上進。在我教過的學生中,都是成年人了,來混文憑的不少,借著讀書培養關係的也不少,夏長寧是最好學的一個。福生,你也大了。做父母的不外是想著子女好,我們也不幹涉你的決定。隻要你過得幸福過得好,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一席話讓我淚如泉湧。
  
  我收拾行李準備離開的時候,夏長寧回來了。
  他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西裝褲,小平頭整整齊齊。整個人像夏天的冰繳林,清爽可口。
  這時候看夏長寧,我怎麽也覺得他很帥。
  就他坐在車裏往小區方向看的時候,那神情分外讓我著迷。我敲了敲頭,心就喜悅起來,所有的猜測與不安,這時候都煙消雲散。看到他,我隻有高興。
  “你回來了?”
  夏長寧微微一笑,把車門推開。我上了車係好安全帶笑著問他:“去哪兒?”
  “打靶場!”
  他說完地方,我的心就往下沉。
  別人定情的地方,不是咖啡館電影廳就是河邊公園或風景名勝之地。我和夏長寧似乎都對打靶場情有獨鍾。
  第一次我意外讓他打賭輸了喝酒。
  第二次,那次的夏長寧送逸塵回來,竟趴在我腿上顯得格外安靜。那次,他說第一次在靶場時他就想要定我了。
  這一次,他不說,我已經了然。
  見到他時的驚喜,上車時的快樂怎麽也不能繼續。
  他默不作聲的開車,我默不作聲的看車窗外閃過的風景。
  夏季的中午,打靶場異常安靜。
  我心無旁騖的抬槍穩定瞄準射擊。不時響起的槍聲不是在打向靶心,像是在粉碎著什麽,像是跌落地麵的磁器,清脆的崩碎。
  “福生,你想打得更準,手就容不得抖動一點。”他走過來扶住了我的手,卻遲遲不幫我扣響板機。
  我無力的鬆開手,已經發顫了。
  “我幫你,來,一起瞄準!”他的手還是這樣穩,聽到呯的一聲,我幾乎同時扔下槍回身抱住了他。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歎了口氣:“我不過走了兩個月而己。福生,你抬起頭來。”
  我不肯。
  “陳夏不是我的兒子。”
  我一震,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我驚喜的抬頭,卻看到夏長寧眼中閃動著深邃的光芒。
  他的手指滑過我的臉,八月,竟沒有汗,手指幹爽冰涼:“我也希望他不是我的兒子。”
  腦子有瞬間空白,意思是逸塵的兒子是他的?“你會怎樣處理?”
  “福生,你去讀書,我好好想想怎麽處理這事。畢竟對我來說是件大事。”夏長寧看著我,猶豫了下問我,“福生,如果逸塵願意把陳夏給我帶,你可以接受他嗎?”
  這就是困擾著我的問題。我喜歡上了夏長寧,可是我對要當他和逸塵兒子的後媽直覺的抵製。我隻是個普通人哪!我才二十三歲,陳夏都四歲了,我要當他的後媽?誰來給我一個好答案?
  夏長寧笑起來,這時候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福生,我以為你什麽都不在乎,隻要和我在一起,別的都不在乎?”
  為了愛情,什麽都不顧?我這才明白過來,苦笑著對他說:“對不起,夏長寧,我不知道。”
  “我知道,”他淡淡的笑,“你愛我還沒到那個程度哪,福生!”
  是他要求太高,還是我真的不夠愛他?
  夏長寧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說:“福生,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邁出一步,我不來找你,你就會放棄?如果你一旦知道我對你有一點不好,你也會否定我整個人。我們分手吧!”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就大了,下意識的扯住了他的衣襟。嘴緊閉著死也不開口說話。
  隔了很久,夏長寧笑了:“如果你說分手,我會想盡辦法留住你。如果我說分手,你什麽話也沒有。”
  “你要我說什麽?我快被你那個兒子弄得頭都暈了。夏長寧,你叫我怎麽說?!”我沒辦法說,我也做不到求他留下。那種哭得死去活來抱住他的大腿求他不要分手的事,我連想都沒想過。
  “我等著你想明白來追我。哪怕我娶了逸塵,你也會來追我!隻是......這樣去想想而己。”他歎了口氣。
  我,我靠!還有鼓勵別人當第三者的?!
  氣極敗壞時我脫口說了句:“做夢!”
  夏長寧什麽話也沒說,送我回了家。
  我站在家門口還在想,我是不是在做夢?
  逸塵,她的兒子,夏長寧的神情,他要分手……種種複雜的情緒從胸口一掠而過。結果就是關在房間裏大哭一場。
  我一直等夏長寧打電話來解釋。他沒有來,直到我拎起行李去學校報道他還是沒有來。上飛機的時候,天空陰沉,隱約飄雨,我走進機艙前最後一次回頭,決定這輩子都不要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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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手打章節
  






chapter22、攻心之戰三無間道
“寧福生,加油!”
“加油!”
不知道誰想出來的這個詞,估計是那會兒汽車還新鮮,人們看著往一個機器裏加點兒油,跑得就比馬車還快而引申出來的。
可是,我現在急需加水!
不敢張大嘴呼吸,每一口空氣進來,都攪得我嗓子幹得難受。周圍人的臉我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一大片,眼睛裏隻有腳下的路,還有就是一圈跑過,腳下醒目的白色終點線。天知道每次跑過的時候,我都想一屁股坐下去。
鬼知道我怎麽參加的女子三千米賽跑!
進學校之後,新鮮感一沒,迅速淹沒上來的就是無數的問號於思念。夏長寧是不是決定和逸塵在一起了?夏長寧是不是已經娶了她了?
我問過梅子,她說她不知道。但她 打探來的消息讓我沮喪極了:夏長寧跑深圳開分公司去了。
“福生,我聽說好像是夏長寧的那個……逸塵和她兒子不習慣我們這裏,水土不服。而且她兒子和外公外婆相處習慣了……哎 ,福生,你別哭,別哭啊!”
聽到這個消息,我彷佛才意識到是真的,夏長寧不是我的了,他不再是黏在寧福生身後生拉活扯要她做女朋友的那個人了。他說三年後讓我給他一個答案,可是等不到三年,他的答案已經出來了。

那天晚上我打電話走到操場,就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總之累了回宿舍倒頭就睡。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跑步,我想有個好睡眠。幾天下來,肌肉的酸疼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鍛煉後的舒服。
夏長寧說我身體太差,說以後跟著他去跑步。可是,他一次也沒帶我去跑步!我跑得很矯健,呼嘯的風,也晚寧靜的操場很適合我獨處的心境。
沒想到,有一天有個男生追上我和我搭訕:“你哪個院的!”
我瞟他一眼,一個朝氣蓬勃的孩子!“人文學院!”

“我是學生會體育部的馬騰越,我看你跑了很久了。對了,今年校運動會你報個名吧?”

新鮮!我從小到大也參加運動會,不過永遠是場外拉拉隊的一員,從沒上過場。不知道為什麽,我這時特別想熱鬧,想參加活動,想打發空閑的時間。我竟然打贏了。
研究生對運動會向來參與性不強,積極性不高,人文學院在女子田徑上更是弱項。我是唯一一個人文學院的女研究生報田徑的,還是三千米,整個學院的學姐、學妹、師兄、師弟全跑來給我加油。

特別引人注目的人不是我,是人文學院的女生。學院裏常傳人文學院的女生最矜持、最驕傲,幾時見過她們集中在一起發瘋?其他學院的人可能覺得我的名字好玩吧,也就跟著喊。一時之間,鋪天蓋地的“寧福生”三個字響徹校園。
恍惚中,我聽到夏長寧喊我:“福生!”

他喊我的聲音與眾不同,可能他在北方待了八年,那個“生”字帶著濃重的北方 腔,像喊條小狗的名字。我望著終點跑得精神恍惚。

“啊!啊!福生!你太棒啦!”室友橙多跑過來,細心地扶著我慢走,忍不住眉飛色舞,“創紀錄了,福生!人文學院有史以來從來沒拿過田徑三千米獎牌,你居然跑了第二名!你真是太棒了!”
慢走了一會兒,我才緩過勁來,小口喝著水。馬騰越笑眯眯地跑過來直誇我:“哎,福生,剛才你們院領導還誇你來著。你真行啊!沒看出來,你這麽瘦小的個子,居然扛得下三千米!”
我還在喘粗氣,要是有人背我回宿舍就好了。

馬騰越走在我身邊笑著說:“我說,我觀察寧福生很久了。三個月,風雨無阻,一個人在操場跑。我算了下,三千米肯定能挺下來。”
我馬上想起晚上在操場上跑著時不時會蹲下來哭,哭完再慢慢走回去的情景。而這個人則告訴我,他居然觀察了我三個月!我白了他一眼,說:“馬部長怎麽不報男子五千米呢?三個月,風雨無阻,五千米肯定能扛下來。”

馬騰越嘿嘿直笑,“籃球、足球還成,五千米我不行。我都是和女朋友在操場聊天呢!”

我假笑一聲說:“失陪!”

無語至極。
後悔至極!
我怎麽就答應跑三千米了呢?
校運動會後,我的知名度大大提高,以至於讓程子恒都認得我了。
程子恒攻讀法律博士,據說是本科直接保送碩博連讀的高才生。
一個人從七歲起到二十八歲都在學校裏度過,不用大腦也能想象出,這是多麽書生氣的一個人。

偏偏他不僅是法律係的一辯,還是學校的最佳辯手。據說他參過幾屆全國大學生辯論賽,用才思敏捷形容他一點兒也不為過。

而這個人就和我在離操場不遠的小賣部認識了。
起因是一根奶油煮玉米。
我和他幾乎是同時對老板說:“一個玉米!”
照常理,我要了,他當然就該退讓。我是女士,這個道理很明顯。
而程子恒卻說的是:“我每天這個時候都來,老板是給我留的。”
我看向老板,他嘿嘿笑著不回答。看樣子是給他留的,但又顧及我的一個女孩子,就嘿嘿一笑了。
那天我不知道哪來的火氣,大概是長期鬱結在心得不到舒展吧!我拿起了那根玉米對程子恒說:“你付了錢嗎?”
他一怔,“我每天都來。我隻是告訴你這件事,我沒說……一定要。”
最後三個字化成很低沉的聲音,像是一聲歎息,歎息我在他話沒說完時咬了一口玉米。
“多謝了!”我笑嗬嗬地道謝,把錢遞給老板說,“麻煩明天這個時候多留一個。”

“寧福生,你一點兒也不像讀研的人,倒像是才進大學校門的新生。”
我啃著玉米仔細打量他。程子恒沒有戴眼鏡,白淨的皮膚,瘦高個子,還有清爽的小平頭。看在小平頭的分上,我和他說話:“你是誰?你認識我?”
“認識,學校運動會看到你們院的老師歡欣鼓舞,說人文學院破紀錄拿了女子三千米第二名!就是你吧?”
“你是係裏的嗎?”
他笑笑說:“我叫程子恒,法學係的。”
我說了聲“再見”就走了。我不關心誰是大名鼎鼎的程子恒,雖然室友橙多也是他的崇拜者之一。
老板的煮玉米一般在晚上八點就賣完了,那天我是晚上十點半跑完步經過的時候被香氣所吸引,那根玉米讓我認識了程子恒。接著一連兩天我跑完步去賣玉米時都遇到了程子恒,然後各持一根玉米邊啃邊聊邊走回去。
我告訴了室友橙多——她是以酷愛喝鮮橙多而得名。她便決定明晚的玉米由她去買了。
橙多是攻讀中國現當代文學的。她拿著根啃光了的玉米芯子做遊離夢幻狀飄回來,滿嘴淫詩:“我想我是醉了,醉倒在與你唇齒相依的芬芳中……”
“那根竹竿子有那麽大魔力?”我不以為然。
在經曆了俊眉星目的丁越、器宇軒昂的夏長寧之後,程子恒隻能算是白馬蹄下的狗尾巴草。
橙多和我同歲,是本校本科考上來的。她對程子恒的仰慕據說能追溯到大一時期。
她興奮地對我說:“福生,程子恒前途無量,就算他留校任教也會是個有錢人!他本人又不木訥,是上上結婚人選!”
我不為所動,繼續寫我的博客玩。
橙多幽幽地歎了口氣,“我是不當滅絕師太的,等我研究生畢業就二十七了,我得趁著這三年找個好男人!最佳戀愛地點就是學校,出了校門這歲數隻能去相親了,那就遇到誰是誰了!”
我便不可自抑地想起了那場可笑的相親,還有夏長寧。思念洶湧而至,我想也沒想就拿起手機對橙多說:“我出去買點兒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走到樓下,我站在樹下猶豫了會兒,究竟打不打電話給夏長寧?

如果,他娶了逸塵,我也就斷了這個念頭,好好地把握我的三年。忍不住心酸,我多希望他是在開玩笑、在玩手段,非逼得我低頭說愛他不可。
記憶中的夏長寧是打不死的小強,是永遠黏著寧福生的流氓。原來,真的沒有誰能等著誰。
思緒間,我已按下了鍵。鈴聲一響,我就希望夏長寧接不到這個電話,又盼著這鈴聲能一直響下去,每響一聲,似乎我就變得更平靜。
而他的聲音意外闖了進來,“福生?你好嗎?”
“……還好。”
“適應江南的氣候了嗎?”
“嗯。”
夏長寧輕聲笑了,“我以為你連朋友都不和我做了,完全成陌生人了。我不大電話來,你就學不會主動?福生,你是想我了嗎?”
我躊躇著還沒回答,旁邊有個聲音喊我:“福生!”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竟然是程子恒。這麽晚了,還沒啃完玉米回宿舍?橙多的玉米早就啃得隻剩個芯子,喜滋滋地拿回去當紀念品插著了。
我趕緊對夏長寧說:“哦,沒事,打個電話問聲好。再見!”
我掛斷了電話問程子恒:“有事嗎?”
“沒事,路過看到你招呼一聲。”

手機已經握得發熱了,虧得他招呼我,否則,讓我對夏長寧說什麽?難道,我真的可以對夏長寧說“我想你了,你不要娶逸塵,不要管你的兒子”?或者說“我想明白了,我隻要你,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愛你,我可以接受你的一切”?
到現在為止,我還是說不出口。
可是夏長寧的語氣為什麽不像是別人的丈夫呢?他就像是在等我主動打電話給他似的。我心裏又猶豫起來。這廝騙過我太多次了,我都弄不清他話裏的真假。
“福生?!”程子恒疑惑地又喊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笑笑,“多謝你提醒,給家人打電話差點兒忘記要鎖樓了。再見!”這個時候我壓根兒沒注意到程子恒叫我福生,而不是寧福生。
“晚安!”程子恒微笑地打了個招呼離開。
我進了樓道,怔怔地站了很久,才在走廊盡頭又給夏長寧打了個電話。
他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說:“福生,還沒睡哪?”
我又卡住,憋了半天才問他:“哦,還沒。我聽梅子說,你去了深圳開分公司。公司順利嗎?”
“福生,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別吞吞吐吐的。”

這廝就這麽氣人!我好歹過了幾個月拉下臉來給他電話,還用話擠對我!“夏長寧,我當你還是朋友關心一下你!你娶了逸塵沒有?”我硬邦邦地問出了我最想問的問題。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卻分明帶了絲怒氣,“我要是說娶了她,你就不用等了,是這意思吧?”

當然!你娶了別的女人,我還等什麽?我咬著唇說不出來的委屈。我肯打電話已經很委屈自己了!這頭豬!
電話居然被他掛斷了。啊!啊!啊!夏長寧居然敢掛我的電話?!我站在那裏呆若木雞。
難道夏長寧就非要逼著我去適應他的一切?不僅要喜歡他,還要對他愛得死去活來,他和從前的女友生了個兒子,就非得要我笑逐顏開地全當後媽?
我狠狠地衝牆踢了一腳。腳一木,我差點兒崴了腳。“流氓,夏長寧你這個土匪,你這個巴依!巴依!”我狠狠地咒罵著,一遍又一遍。
說也巧,第二天居然有人打電話到宿舍找我。
橙多接的電話,拿著電話望向我的時候直咬銀牙,“你的,程師兄!”
我默了默昨晚的情形,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兔子不食窩邊草”。看著橙多的臉色,我可不想給自己樹敵,便大聲說:“忙著哪,幫我問下什麽事!”
橙多巴不得和程子恒多說話,聲音由蹦出來的子彈幻變成了蘇堤春曉。嗓音如蘇堤上的春柳,如煙如夢,“師兄,福生在剪腳趾甲。請問您有什麽事?我轉告她。”
我一抖,她為什麽不說我在掏鼻屎?這個女人!
橙多壞壞地衝我笑,臉上春色依舊。
等放下電話,她走到我麵前氣憤地說:“福生,師兄說讓你下午三點圖書館門口見!
我白了她一眼,“橙多,你去吧,說我剪腳趾甲把腳指頭剪著了,負傷不能去。”
橙多卻歎了口氣,“福生,程子恒多優秀的人哪,你不要放過他。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嗎?隻不過是覺得他條件好,又沒有愛上他。”
但是你和他說話的聲音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了!
“不去呢,橙多!我不想戀愛。”
“福生,你是不是心裏有人了?”

梅子離得遠了,橙多算是在這裏我最熟悉的朋友。我一五一十地告訴她與夏長寧的交往,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
“橙多,我心裏別扭,我是真的不夠愛他嗎?”
橙多一拍桌子跳起來,“這男人怎麽這麽自私?他自己幹的好事,還要你去理解他?!難道要你笑眯眯地去當後媽他就高興了?他怎麽不想想你的感受?照我說,廢了他!你才二十三歲,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了。程子恒這麽優秀的人都來約你,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你要是和別人的男人生個孩子,讓他必須高高興興地接受,你看他肯不肯?”
一席話簡直說到我心裏去了,實在讓我欣慰。可是,我放不下夏長寧。想到和他分手,心裏就難受。
“福生,你接觸的男人多了才好選。憑什麽一個黃花大閨女要去當後媽?”

不是接不接受夏長寧和逸塵的兒子的問題,是我總在想,我能為夏長寧做到哪一步?他說的話猶在耳邊:“你愛我還沒到那個程度啊,福生!”
夏長寧是介意我知道他和逸塵有個兒子態度猶豫,還是介意我愛他的程度不夠?這廝的話裏總藏著話,讓我看不清楚。
“哎哎,你說話啊!”橙多拍我的肩拉回我的神智。
“去見吧,程子恒也不見得有那個意思。隻不過,莫名其妙約我總讓人往那方麵想罷了。”
也許,昨晚的電話讓我焦躁不安、氣憤不已,讓我下意識地賭氣做了決定。
下午三點,我去圖書館見程子恒。
他穿了件白的襯衫,西裝褲,站在圖書館門口。遠遠看過去,我似乎看到夏長寧那天的影子,不覺停了下來。
有點兒心虛,我實在沒有心理準備現在再談場戀愛。
程子恒看到了我,大步向我走來,清瘦的臉上漾起笑容,“福生,我想約你去看電影。”

他怎麽這麽直接?讓我有點兒措手不及。
“聽橙多說你下午沒課。”他幹脆斷了我的後路。
“我下午想查點兒資料。”這是實話,隻不過,我不一定今天查資料而已。

程子恒想了想,回答我:“也好,我本來也要查點兒資料,完了再一起吃飯吧。”
難道此人也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我眨眨眼睛,和他一起走進了圖書館。

任何愛好文學的人都會知道,當你捧起一本書的時候,時間就不在你考慮的範圍內了。不僅是時間,還有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夏長寧、程子恒此時都不在我的腦細胞工作範圍之內,我眼中隻有那些教授、博士們對敦煌變文的研究資料。
和尚們在傳授佛理的時候,原來是口傳唱誦的故事,後來被人們用通俗的語言記錄下來,這種以佛經的內容為題材寫成的文學作品即變文。清朝末年,在敦煌石室裏發現了一批唐朝、五代的俗文學寫卷。這批寫卷就被稱為敦煌變文。
陳寅恪教授很早就提出彈詞這種文體是從有關佛經故事中演繹而成的。後來他又撰寫了一係列論文,對彈詞和小說的產生、演變以及與佛經的關係進行了多方麵的考證。
我的研究方向是中國語言文學,現在正在做的就是敦煌語言研究。說道對文學的關注,其實不如我對佛教故事的興趣。
我喜歡把事情理解得簡單一點兒。這些佛教故事很大程度上被我理解為寓言故事,我能從中看到人生警示。
關於愛情,我很迷茫。佛不講愛,講緣,緣起緣滅。佛講無住生心,不執著外物,消除心靈的負擔,保持清淨的自然之心。
我和夏長寧是有緣還是無緣?是緣起再滅,還是繼續糾纏?我接受他,就該接受他的一切,他的好與他的壞,包括他與別的女人生下的兒子?我隻要愛他,就要隨心靈之愛而愛?
我終是看不穿,看不透,看不破。
夏長寧真的沒有說錯。我愛他,還沒到那個地步!而他要的,卻是我全身心無任何芥蒂與保留的愛。
是我的錯嗎?
我不覺黯然
一隻手放在我麵前的資料上,程子恒低聲說:“福生,別太用功了,有的是時間。”
我抬頭的時候才看到窗外已經黑漆漆一片,抱歉地笑了笑,“我想看完,現在還不餓,要不,你先去吃吧。”
程子恒直接合上了我的資料,“不行,你吃完再看都成。”
他的舉動讓我似乎看到了夏長寧的影子。我愣了愣,沒有生氣,背起筆記本跟他去吃飯。
走出圖書館大門的時候,程子恒才說:“已經八點了,你這樣對胃不好。”
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嗎?我有點兒驚歎時間的易逝。
坐在學校旁邊的小館子裏,程子恒點的菜頗合我的胃口。我忍不住好奇,“程師兄,你究竟找我什麽事?”
我還沒蠢到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的份兒上。我直覺認為程子恒因為一根玉米對我動情未免也太荒謬了。
“其實在學校是最寂寞的,生活太單一,男女朋友有時候就像一個伴兒。”程子恒輕聲說。
是這樣嗎?原來男女之間不需要感情也能叫做男女朋友?是我太孤陋寡聞,還是我太保守?我得承認來到異地讀書,的確是寂寞的。
我不是很好動的人,朋友也不多。宿舍裏隻住了兩個人,還趕不上原來六個人一個屋熱鬧。每天的生活不是看書查資料,就是偶爾給學弟、學妹們上兩堂課。W
我的計劃是在第一學期熟悉並習慣校園生活,第二學期開始就要去找活幹了。
雖然讀研每個月都有補助,但肯定是不夠的,我還在用爸媽的錢。提前找工作在我的計劃之中,然而,我的計劃裏並沒有交男女朋友的內容。
“福生,在學校裏,你能做我的女伴嗎?”
“為什麽是我?”我很奇怪。據橙多說,學校裏仰慕程子恒的女生多得很,他常收到情書或邀約,總不可能真是因為買煮玉米吧?那可真就叫做一根玉米引發的情事了。
程子恒淡淡地說:“我看你一個人在操場跑步,你應該也是寂寞的吧?”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怎麽他也看到了?每天晚上操場上有多少人一圈圈跑個不停?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那種什麽都被人瞧在眼中的尷尬讓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為什麽不能有個伴兒呢?一起吃飯一起自習,彼此關心,僅此而已。”
是啊,為什麽不能找這樣的一個男伴呢?隻是一個伴兒而已。
程子恒原來也是個孤獨寂寞的人嗎?在外人眼裏,他很風光、很受寵,可他卻說,他很想找個女伴。
人真的是不能看表麵的。
“僅僅是個伴兒而已。”我衝他一笑。
這一瞬間,我看到程子恒清瘦的臉上浮現了笑容。
chapter、23攻心之戰四下劑猛藥
程子恒是很好的男伴。
溫柔堪比丁越,拿主意的模樣堪比夏長寧。
最重要的是,我充分理解到了什麽是伴兒。
他隻要在學校,就不忘記給我留言。這就意味著他在學校這天,隻要我發短信或者打電話給他,他就會來。吃飯也好,上自習也好,去看電影也成。
剛開始我還在橙多的驚叫聲中以為自己真的又交男朋友了。事實上,程子恒是這樣對我說的:“男伴不是男朋友,隻是在兩個人都想找個人聊會天或者不想孤單的時候湊在一起。當然,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法律責任與義務,隨性吧。”
跑不跑出個程哥哥,和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差不了多少。總之,我是在一片羨慕的眼光中與程子恒並肩走在校園裏。
人接觸久了,話也就好說了。
程子恒不交女朋友的理由很簡單,他還沒遇上合適的。至於為什麽找到我,他再次強調原因:一個人跑步的人總是寂寞的人。
因此,和我在一起,他更像兄長、更像朋友,與“情”字完全沒有關係。
有時候,橙多問我:“你和程師兄真的就這麽簡單?”
我苦笑。我也想不簡單,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從此忘了夏長寧那個巴依。但是卻偏偏忘不了,我對學校裏優秀如程子恒的男生沒有半點兒動心。
我自己都覺得奇怪。要說我是被夏長寧感動的,那程子恒做得並不比他差。和程子恒在一起的時候,他對我體貼溫柔。即使他去律師事務所或出差時也不會忘記給我發短信。可我就是沒有心動。
這個想法讓我崩潰:難道我真的要吊死夏長寧這棵樹上了?
有天吃飯的時候我凝視程子恒很認真地說:“師兄,其實我們相處得也很愉快,不如你做我的男朋友算了。”
程子恒一驚之下筷子掉到了地上,尷尬地笑,“福生別鬧了,這樣就行了。我還沒有交女朋友的打算。”
“你找我做女朋友時就沒想過我會往那方麵想?”
他認真地回答我:“你不會的。橙多說起過,你忘不了你的男朋友。”'
這話把我噎得喉間一哽,不服氣地說:“我就是不想去找他,所以,我們戀愛吧!”

程子恒哈哈大笑,“戀愛不是這樣討價還價的,是發自內心的情感。福生,虧你還是人文學院的研究生哪。都說人文學院的女生情感豐富,怎麽你就不開竅呢?”
幾句話把我說得臉紅筋脹,無地自容。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從前拒絕夏長寧的情形。夏長寧實在彪悍,他的臉皮與心理承受力比我強了不知多少倍。
程子恒慢條斯理地吃著,還不忘數落我說:“法律是講證據的。戀愛也一樣,你有證據證明對方不愛你,或者你不愛對方嗎?如果有,那麽這場愛情官司你就輸了。”
我目光炯炯地看著他,“要是想贏呢?”

“簡單!舉個例,拿你男朋友來說。他愛你甚過你愛他,你怎麽打也不會輸;如果你愛他甚過他愛你,你就要做好輸的準備了。一般來說,除非你能扳回這個局麵,否則你就會一直輸下去,不甘心也沒辦法,除非你放棄。”
我賭!賭夏長寧愛我勝過我愛他。他想扳回這局,我永不放棄!可如果他不那麽愛我呢?這個想法冒出來,我頓時蔫了。
“福生,你自卑?”
我一愣。我自卑?我為什麽要自卑?因為我家庭一般、長相一般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手裏連個鋼琴、小提琴的獎狀都沒拿過?
程子恒耐心地開導我: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是不講條件的。有時候我們歸之為緣分,其實就是一種感覺。否則人人都去比著條件找對象,就沒有這麽多剩男剩女了。”
話雖這樣說,我還是對夏長寧那句讓我去追他的話不能釋懷,他還鼓勵我去當第三者,現在反倒覺得挺好。我這什麽邏輯?!
第一學期快完的時候,我的導師告訴我,他的一個朋友說,蘭州附近有個人聲稱是戰亂時和尚還俗後的後代。雖然各種文獻對敦煌變文研究很多,但是去走訪一下,沒準兒會有收獲。於是,我去了敦煌。臨走時導師還笑著說順便去旅遊感受下莫高窟的藝術,能啟發靈感。當人看到空曠的戈壁時會有別樣的滄桑感,這對我們學文學的很有益處。
到了蘭州,還沒等坐上往敦煌去的車,我就發現我的錢包被人偷了。我兜裏隻有幾十塊零錢。站在熙熙攘攘的火車站,滄桑感油然而生。
跑到派出所報案,警察問完就完了。“什麽時候能找回錢包?”我問一句。警察隻瞟了我一眼沒說話。
好在身份證沒在錢包裏,無奈之下隻好跑到銀行去辦卡,再給橙多發短信,讓她趕緊忘我卡裏存了一千塊錢。結果橙多不知幹啥去了,沒回我。
無奈之下我隻好給程子恒發短信,讓他借銀子給我。
短信才發出去,他就來電話了,叮囑了良久說馬上給我匯錢來。這一刻,我又一次體會到了有男伴的好處。男伴能當信用卡使,還是提前支付現金的那種。
在銀行坐著等的時候,我就特別想念夏長寧。這時,我才發現,夏長寧給我的安全感超過了我的想象。
要是他在,我肯定不用操心這些事,他對付小偷一定非常專業。我拉不下臉打電話,就發短信給他。 “我的錢包被偷了,一個人在蘭州。你要是在就好了。”寫完短信,我心裏舒服了,卻沒有發出去,心裏一陣惆悵。
程子恒匯了錢發了條短信來,“一個人當心點兒。”
我感動得不得了,趕緊回他,“謝謝!大恩大德,回來再報,至少請你吃一星期食堂。”
“快過年了小偷多,天氣太冷注意別凍著。”
我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一個人在外地有聲問候就覺得溫暖極了。我對程子恒感激涕零。
然而讓我氣憤無比的是,我去住賓館的時候,居然在大街上被兩個騎摩托車的小子拽住包就跑。我在後麵揚著手邊喊邊追,一溜兒煙的工夫啊,人就不見了。有人幫我追,可跟我一樣,跑了幾步,就追不上了。
那人見義勇為不成,回頭還數落我:“以後上街小心點兒,現在騎摩托車搶包的太多了。”

我心裏一慌。我怎麽這麽倒黴?!這下好了,包裏有我才取的錢、我的筆記本、我的手機、我的身份證……找不回來怎麽辦?我慌到了極點,一顆心咚咚跳得都快蹦出來了。我一下子蹲了下去,傷感一旦決堤任誰也攔不住。我蹲在街邊直哭得把警察和路人都招了來圍在我麵前。有的路人同情地向警察訴說我被搶的經過,警察又彎腰問我話,我通通聽不見,隻顧著哭。
警察伸手來拉我,“別哭了,我們盡力找!”
我可憐兮兮地抹著眼淚說:“能給我朋友打個電話嗎?”
“回派出所打吧!”
我跟著警察去派出所,坐在警車上我還在抹眼淚。這種出門在外無依無靠的感覺太可怕了。

“小姐,你別哭了行不行?唉!”警察在一旁忍不住勸我。
“錢包找不回來我就跳樓去!”我想起在火車站錢包被偷去報案時警察不理睬我的情形,開始威脅警察。
後來到了派出所,他讓我打電話。
我下意識地按了電話號碼,結果提示音說號碼錯了。我一愣,怎麽會錯?程子恒不會這麽巧換號了吧?我又重撥了一遍,那行數字在液晶屏上迅速地跳出來。我啪地掛斷了電話。我想給程子恒打電話,結果前麵撥的是他的號碼,後麵的四個數字卻按成了夏長安的號碼。原來我是這麽想他,這樣情不自禁地想著他嗎?,
“打通了沒有?”
我抽了抽鼻子,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我又重新撥了程子恒的號碼,電話一通,聽到程子恒的聲音:“喂?哪位?”
“程子恒……”我大哭。
那個警察忍了又忍,終於不耐煩地拿走了電話接聽。
他說完把電話掛了,對我說:“我們盡可能地找那輛摩托車,看能不能幫你找回包。你的朋友往我卡上匯了五千塊錢,讓給你辦張臨時身份證買張機票回去。走吧,我送你去我們的招待所。”
我抽咽著說:“多謝你了,警察。我朋友還說什麽沒有?”
“沒有了。走吧。”
“能找到人不?”
“盡量,找到了我們會通知你。”
“我能不能先住兩天,我還有事要辦。”
“這個隨便你。
我拿了錢,這個警察很不錯,陪著我去買了隻新手機,還幫我辦理住宿登記。
我用新手機給程子恒打電話,他沒接,我想他肯定有事在忙。
沒想到晚上他就出現了,打開房門的瞬間,我嘴一扁又想哭了。
“別哭,沒事。多大的人了,怎麽弄得這麽狼狽?好了好了,不哭了。”程子恒才埋怨了一句,馬上就打住。
他的手很自然地攬住我的肩,說:“走吧,去吃點兒好吃的。”
“我的筆記本不見了,資料雖然是備份過的,但還是舍不得。還有身份證、銀行卡……想起來就覺得麻煩死了。”最關鍵的是我的手機。我因為沒有身份證,重新買了手機但隻能換了個號碼。如果我不主動給夏長寧打電話,那我就永遠接不到他的號碼了。
程子恒微笑,“沒關係,資料有備份就好,別的都是小事情。男伴的另一好處就是打雜。”

我撲哧笑了。

他也笑。
我心裏總算沒那麽難過了。
程子恒和當地警方協調,他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關係,警方對這次搶包事件頗為重視,也許是快到了年底了,打擊力度有所加強。在調看各路口的監控畫麵後第三天,那輛摩托車再次出現的時候被逮個正著。包裏的現金沒了,別的東西全找回來了。
失而複得的驚喜讓我整天樂嗬嗬的。手機找回來了,我看了一眼就關了。也許,這是斬斷過去的最好時機。
接下來一切順利,我找到了和尚的後代,聽他唱了一小段然後用錄音機記錄下來了。之後又和程子恒去了莫高窟。
那兒的夕陽很漂亮。
看那些壁畫我也是走馬觀花。我不是學美術的,隻能看看色彩與線條。然而鳴沙山的夕陽卻讓我想哭。沙浪溫柔而殘酷,千百年來的故事在眼前出現又消失,最終墜入黑暗。
遊人來了又去了,匆匆的腳步隻停了一瞬。每個人看到戈壁與沙丘都會有不同的感想,對於我來說,那種感覺叫思念。
這一刻,我很想念夏長寧,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笑容,想他在身邊俯耳低聲喊我的名字:“福生……”
為什麽會有逸塵和他的兒子?
為什麽他在讓我愛上他之後,又要去為他曾經的過往負責?
老師說可以讓對戈壁的感慨充實我的情感,從此我就多了一種叫蒼茫的傷感。
“福生,你知道為什麽在戈壁聽到駝鈴聲會更悠揚?”
我望著程子恒想,他真的隻是一個伴兒嗎?一個在學校裏為了不再孤單而找我做伴的人?一個普通的夥伴可以因為我而專程跑到蘭州來?就像我最初被夏長寧感動是因為他來東北接我一樣,程子恒也讓我感動。
隻是,隻有感動。
“想什麽呢?”
我嗬嗬笑著,“想要是有支搖滾樂隊在這裏演奏是什麽效果?或者來個流行歌手也行啊!”
程子恒便唱了一支歌,一支我沒有聽過的歌。
唱一段思鄉曲:

唱一段唐山謠
走不盡的坎坷路 恰如祖先的步履
抱一隻老月琴 三兩聲不成調

老歌手琴音猶在 獨不見恒春的傳奇
落山風 向海洋
感傷會消失 接續你的休止符
再唱一段唐山謠 再唱一段思鄉曲……
“沒聽過吧?費翔的老歌,叫《月琴》。有時候老歌唱起來很美妙。”
我確實沒有聽過,但是程子恒唱的時候我卻被打動了。他的聲音充滿了男性的低沉,在沒有伴奏的情況下,歌聲混雜著偶爾響起的駝鈴聲變得很煽情。
我衝動地問他:“師兄,你真的隻是把我當成一個合作夥伴嗎?為了不在學校裏太孤單?可是你跟著你的老板一直在律師事務所裏忙活,在學校的時間並不多。”
程子恒怔了怔,嗬嗬笑了,“傻丫頭,難道一定要談情說愛才叫好?”
我的臉就紅了,訕訕的不知道怎麽回答。
程子恒望著夕陽下沉,緩緩地說:“福生,你看這樣多好,一個人看這樣的景致會更傷感,有一個人能陪著你多好。”
“師兄,你曾經喜歡過誰嗎?”
“當然有過。隻不過,不是每段戀情都會有結果。也許將來我會忘了她,也許我會遇到再讓我心動的人,也許我心裏隻有她。”程子恒的目光看向殘陽,臉上隱隱露出一種苦澀。
我的鼻子酸酸的,驕傲優秀的校草,原來也有這樣淒美的過往。
他攬住我的肩對我說:“福生,愛情有時候爭取一下就能得到,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你何不給夏長寧打個電話?
我一驚,他怎麽知道?是橙多告訴他的嗎?
“來,坐著。也許今晚我們可以看完冬天的星空再回賓館。”程子恒拉我坐下,風吹過來,他隨手將我的帽子拉起來,動作非常自然。
我終是忍不住好奇,問他怎麽知道我和夏長寧的故事?
程子恒卻指著月亮旁最亮的那顆星說:“它永遠都在月亮的旁邊,從不肯離去。大家都覺得月光美麗至極,卻極少有人看到它的陪伴。”
那顆星發著白色的熒光,雖然遠,卻亮得很,是此時天際最亮的星星。我聽出程子恒話裏有話,就耐心地等他說完。
“福生,把你的手機給我。”
我遞給他,他撥了串電話號碼,撥了鍵直接遞給我。我的心就又跳了起來。
[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夏長寧的聲音悠然響起:“喂?”
我沒有說話,抬頭看著程子恒,他笑了笑把頭轉向一邊。
“我。”
夏長寧輕笑著說:“換號碼了?”
“嗯,手機掉了,另外買了一隻。”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卻又不想掛斷。
“什麽時候放寒假?”

放寒假?回家見到他又該說什麽?我記得上回給他打電話不歡而散的情形,此時真不知道說什麽好。可話卻脫口而出:“寒假在學校過,不回來了。”
“是嗎?我還以為結婚前能見你一麵呢。”
什麽?他說什麽?我猛然想起,夏長寧說過我們分手了。鼻子一下子就酸了,我吸了吸鼻子對他說:“我寒假不回來,師兄給我介紹工作,正好打工掙點兒錢。”
夏長寧沉默了會兒,說:“你不回家陪爸媽過年?

“不了。”
“我過年打算和逸塵結婚,本想再見見你的。福生,你多保重。”他先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看著手機,揚手就想砸,但又舍不得。程子恒歎了口氣,摟住我的肩。我吸了吸鼻子,靠在他胸口就哭了,“他要娶她,要娶她!”
“拐了新郎!”
我怎麽拐了他走?是他自己要他的兒子,還要娶逸塵,我有什麽資格拐他走?我閉上眼睛,這裏的夜晚真的冷,冷得我渾身發抖。
“師兄,你做我的男朋友吧!我一個人,一個人……”無盡的淒楚迅速淹沒了我,我怕得發抖。

程子恒長歎一聲摟了我入懷,讓我在他懷裏放聲大哭。他輕拍著我的背像哄孩子似的哄我。他越哄我我越來勁兒,天知道怎麽會有這麽多眼淚,就像擦不幹淨似的。
程子恒一直沉默著,在我的哭聲由暴雨變成雨點的時候輕聲對我說:“福生,告訴你一個秘密。不是橙多告訴我的,我認識夏長寧!”
我如被雷劈中。夏長寧,我跟你沒完!
程子恒拿了麵巾紙替我擦眼淚,輕聲說:“我老板曾給過我一起案子,到你們市裏辦案,就認識了他。你來讀書,夏長寧找到我要我照顧你。福生,他沒有不愛你。”

“他,結婚是假的?”恨意從心頭升起,我想一刀劈了他。天殺的!這句話用在現在太貼切了。

程子恒笑了,“當然,逸塵的事還是我跑到香港辦的。逸塵的兒子不是他的。那會兒夏長寧和逸塵單純著哪!”
“他怎麽這麽可惡?!”我咬牙切齒,心裏卻有一絲甜蜜。
程子恒搖搖頭,“你看你,瞧你哭的不成人樣我才冒險告訴你。如果你不中他的圈套,不就等於把師兄給賣了?”
我臉一紅,不好意思得很,良久才對程子恒說:“謝謝。”
他慢條斯理地說:“福生,你要看清楚。夏長寧不過是想要你的真心。他要是結婚你都不回去找他,該氣的是他。這人哪,有時候服服軟也不是什麽壞事。你回去找他,滿足下他的虛榮心,回頭再以他騙你為由收拾他豈不更理直氣壯?”
我駭極望定程子恒。他隻聳了聳肩,無害地笑,“作為一名優秀的律師,我還是認為站在正義的一方比較合適。誰叫他去年春節讓我待在香港沒辦法回家過年呢,以為付了傭金就可以當周扒皮?我可是名懂得維護自己權益的律師!”
我笑出聲來,狠狠地抱了程子恒一下。
他摟緊了我的肩,說:“又哭又笑也不害臊!走吧,回去製定你的計劃!報複回來!”
我不好意思地擦幹淨臉,在回賓館的路上也忍不住偷笑。
程子恒敲了敲我的頭,“傻丫頭!以後不要這樣哭了。”
這句話讓我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我問程子恒:“師兄,你真的是因為夏長寧叫你這樣做才找上我的嗎?”
他愣了愣,非常溫柔地笑,“當然。晚安,福生。記得報仇,我已經很看不慣他串通逸塵的行徑了!”
什麽意思?我瞪大了眼,“師兄……你該不會,不會和逸塵……”
程子恒萬年不變的斯文消失得無影無蹤,咬牙切齒地說:“我不幫他,逸塵就不肯答應嫁給我!”


chepter24、走進你的心——供認不諱

“十裏梅花香雪海,有梅花處好憑欄,福生,這樣拍照如何?”橙多穿著一身厚厚的羽絨服靠在亭子裏,偏偏翹了個蘭花指擺出古代仕女的嬌柔樣。
我拿著相機忍著笑說:“要是有竹簾子就好了。”
“下麵路過的哪位帥,小姐你就發狠用剪刀把繩子剪了,砸出一個西門大官人來唄!”
橙多瞪我一眼,蘭花指在風裏冷得發顫,“快拍,拍完小姐我把你扔下去,西門大官人就算了,能砸中師兄就行!
我拍完大笑,“橙多,要不要我替你做紅娘引師兄後花園相見?”
橙多悠然神往,“他在梅花深處負手而立,我悄然靠近,師兄驀然回頭,含笑凝視……我一定把他撲倒在地,奸了!”
最後兩字說完,橙多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橙多寒假也不打算回家,我倆就算是有伴兒了。
那天程子恒揭穿了夏長寧的陰謀後,照他的估計我應該回去虛與委蛇,再捏住把柄發難,從此讓夏長寧乖乖地聽話。
我本來是打算照計行事的,可轉念一想,那就讓他等唄,急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唄。
橙多聽了直搖頭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福生,你連迂回也不要,一定生吞活剝了他不可。師兄叫奸詐,你叫毒,毒啊!”
於是,我請橙多一同遊孤山,賞梅煮酒。代價是請夏長寧入甕時,甕裏得有兩隻黃蜂。
橙多瞪著我,“你又要扮柔弱?我做壞人?”
我拉著她的手輕搖發嗲,“我不是扮柔弱,我是扮小白兔,純潔的、葷腥不沾的小白兔!”
“如果夏長寧不找來學校呢?”
我頭一昂,慷慨陳詞道:“我正值青春年少,二五年華,還有兩年學業才成。你瞧,這校園內外芳草萋萋,俯身一拾,定也是株仙草,足以溫飽度日,我著什麽急?”
橙多歎息,“瞧瞧,這就是有恃無恐的囂張小女子。你就這麽篤定你家夏郎會守身如玉,從一而終?”
我不屑地摘了朵梅花,手指一用力,揉得粉碎,“這廝別的不敢說,就一點,得不到決不罷休!”
然而,事實證明我太低估夏長寧了。
一個寒假,我和橙多天天在宿舍寫稿賺稿費,日日盼著夏長寧氣急敗壞地找上門來。結果到了年三十他也沒來。
我和橙多對坐在宿舍裏用酒精爐涮鍋子喝黃酒。走廊裏安靜異常,橙多便歎了口氣說:“真TM淒涼!我要打電話回家感受親情了!”
我也打電話。
爸媽、外婆、外公輪流問候,關切之心溢於言表,我突然想家了。
但是大事卻不能忘記,我給梅子打電話,一番問候之後,沒等我問,梅子的情報已經送上,“福生,夏長寧大年初九結婚。你還不快回來搶人!”
什麽?我被震得有點暈。程子恒不是說……“哦,替我說聲恭喜,我往你卡上匯了五千塊錢,你替我還他,說聲謝謝。”
梅子一愣,試探地問我:“福生,你真不放在心上了?”
我輕笑,“嗯,我在學校交了一個男朋友。”
“真的?”
“是真的,所以寒假就不回來了。”
梅子甚是失望,“福生,你這麽容易就放下夏長寧了?”
“我還很容易就放下丁越了呢。人哪,誰說一生隻能愛一個人的?過去就算了唄。難不成真要我去當他兒子的後媽?”
梅子無言以對。
放下電話我賊笑,底牌在我手上,我怕什麽?還想收買梅子再騙我一回,我才不相信!
大年初一早上,我被電話驚醒,迷迷糊糊地接聽,是程子恒的。他的聲音也很疲倦,“福生,我最後幫你一次,夏長寧到學校來找你了。”
我的精神一下子來了,興奮地問:“怎麽說的?”
程子恒笑,“醒了?福生,你就從了他吧!我還沒睡醒,別再吵我了。”
“喂?!”
程子恒掛斷了電話。
我愣了幾秒,歡呼一聲跳到橙多床上吵她,“橙多!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橙多宿醉未醒,拍開我的爪子說:“去,門框上吊盆黑狗血去!”
我傻笑,“知道,關門放橙多!”
我一軲轆從她床上翻下來,利索地穿衣打扮,心情雀躍至極。我想他,是的,非常想他。我滿腦子勾畫著與夏長寧見麵的情景,在心頭演過一萬遍,現在好戲終於開場了!
突然我又極不確定,掀開橙多的帳子問她:“我真的要平靜無波地對他說恭喜?”

橙多被我吵得煩了,睜開一雙朦朧的眼睛瞟著我,“當然。難不成你想撲上去說想他?”
我一凜,對付夏長寧這種流氓,一定要心狠手辣!握拳!
坐立不安地等了會兒,我又給程子恒打電話:“師兄!醒了啦,師兄!夏長寧什麽時候來?跟你說什麽啦?”
程子恒忍不住放聲大笑,“福生,你按你的計劃行事不就成了?你將計就計逼著他來逮人,你難道沒想好怎麽對付他?”
我臉一紅,小聲說:“我就打算對他說恭喜。”
程子恒哀號:“就這樣?我以為你要逼著他下跪認錯呢!”
“我沒這麽想嘛。”
“夏長寧隻是問我,是不是和你好上了。”程子恒慢吞吞地說。
“你怎麽回答的?”
“我能怎麽回答?我才不惹他呢!這個人是不講道理的,你不知道?我回家了,不在學校,你自己瞧著辦吧!福生,我要是你,就找個地方躲著不見為好。夏長寧正在氣頭上哪。”
我不躲。我“哼”了聲,想設計我,陰謀敗露還在氣頭上?這回不吃定他,以後就別想翻身了。1
我沒錯,我一點兒也沒錯!
我再一次堅定信念。
從現在起,我出入很小心,和橙多出去吃飯、進超市買東西一直保持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警覺,絕不掉以輕心。
我想過無數次,他會在必經之路出現,他會站在宿舍樓下,他會打電話給我……種種情況我都猜想過,並和橙多製定了種種應對方案。我胸有成竹地認為我絕對可以在看到夏長寧時眉毛都不會動

但是他一直沒有出現。
“橙多,我是不是小看他了?他還真的不來。他肯定對我沒那麽上心了。”我蔫不拉嘰地抱怨。

橙多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說:“不來算了,反正周圍芳草碧連天。”
我歎了口氣,說:“草早就黃了”

“嗬嗬,算啦,福生,我同學在家裏開派對,跟我一塊兒去吧。”
我不想去,剛開始計劃的興奮勁兒早沒了。
橙多不管這些,硬拽這我跟他一塊兒去。
橙多可能呆在宿舍裏悶壞了,一路上很興奮,嘰裏呱啦對我說:“福生,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談戀愛的,有這麽多花樣。”
“那是因為我們是普通人,夏長寧的世界和我們不一樣。”
她的眼中閃動這向往,“要是能這樣談一次戀愛,這輩子都值了。”
我不由得好笑,這樣的戀愛說給別人聽叫浪漫,事情真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是了,也許浪漫都是回過頭才發現的。
我想起與夏長寧那次可笑的相親,想起他牛皮糖似的黏著我,想起他跑到東北來接我,還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點點滴滴。
和丁越的戀愛很正常,下班一起吃飯聊天,和常人戀愛沒什麽兩樣。隻有和夏長寧不同。
我又想起他拜托程子恒照顧我,心裏惱歸惱,卻耶不是沒有溫暖的。
我沒回去,不想讓他得逞,他真的惱我了嗎?我想起他說過的話,他是想要我的真心,他想看我為他著急,我真該聽程子恒一句,低一次頭,想到沒回去他著惱的樣子,心裏又一陣心疼,我真的對他太過分了。
“想什麽呢?”*
“想.....明天我回去。”
橙多大驚失色,“你不是計劃好了要他吃癟嗎?”
我苦笑,“橙多,他對我真的好,他不來找我,肯定是氣極了,以為我不把他放心上,其實,我就是氣不過他處處算計我,他想看到我為他著急,我就得表現給他看?”
橙多點頭,“福生,你有沒有想過,夏長寧其實一直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愛他?”
可是他用來試我的石頭太硬,冒出一個多年前的兒子,一個曾經相愛的女友,我實在沒辦法接受,要說我不夠愛他,我也認了,可心裏總有個疙瘩,我見不得夏長寧對別的女人上心,想起去年過年那陣子,我就難受。
他是重情義,可是我呢?逸塵住他家我煩透了,他在呢麽不想想我的感受呢?然後又弄一個什麽逸塵的兒子來試我。有這樣試探的嗎?我隻是個普通人,我也很現實,就算不考慮夏長寧的外在條件,單憑他的猶豫和逸塵的兒子也會又讓我縮回自己的殼裏。
“別想了,走吧,以後有機會見了他說明白就好。女孩子誰遇到這樣的事會不猶豫?”橙多拉著我上樓按門鈴。
夏長寧就這樣出現在眼前,靜靜地站在門口凝視著我。# a; g: O* j& o! L
我看到一抹笑容出現在他的嘴角,這笑容...我恨不得一腳踹翻他!身體暮然前撲撞進了夏長寧懷裏,橙多在身後咯咯笑道:“我走了,福生!”
“橙多!”我回頭怒吼,隻看到他迅速消失的背影。
“夏長寧!你真卑鄙!”我咬牙切齒用腳踹他,無間道,這才是無間道!
他往旁邊一閃,已忍不住笑了起來:“計劃失敗耶不用氣急敗壞,我這不來了嗎?還沒如你的願?”"
他笑得輕鬆,手上卻沒停,我尖叫一聲雙腿離地被他舉了起來,夏長寧的臉在我下方,我張口就衝他吐口水。
“媽的!翻天了!”夏長寧罵了一聲,手一翻像夾了個公文包似的將我領進屋,臉朝下把我壓在了沙發裏。
“夏長寧!你是豬!”什麽淑女,我不當了!
屁股上挨了他重重一掌,“越來越不像話!用腳踹,還吐口水!寧福生,今天不收拾你改天能把我廢了!”
我恨他,遊泳時也沒這樣用力蹬過腿!他的手掌劈裏啪啦下來,隔了毛褲仍能感覺道屁股痛,一時間,能罵的髒話粗口一連串地往外冒。
“再強,老子不客氣了!”夏長寧一聲怒吼。
我呆了呆,哇的一聲開號,我設計了半天,最終還是他贏!居然他還理直氣壯?他還氣勢洶洶! “夏長寧!你敢打我!我不要你!”
夏長寧住了手冷笑,“翅膀硬了是把?你不要,我要!”
他就像剝玉米似的我的外套一擄,手捉住毛衣的下擺往上翻。
“我錯了!我錯了!”我連聲認錯,死死地趴著不讓他脫衣服。
“錯了?”
“嗯”
“大聲點兒!”
我便直著喉嚨喊:“我錯了,不玩了”
“玩?誰和你玩了?”
我偏過頭看他,看到他淚眼朦朧,我突然就傷心起來,軟軟地問了他一句:“你是想強奸我嗎?是真的嗎?”
夏長寧臉色一變,手放在我的眼睛上,他低聲回了句:“福生,你真的不明白?”
我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知道眼淚不停地往外湧,我感覺道他的手掌潤的濕了,像快濕濕的熱毛巾嗒在上麵,難受的很,我不由得扭了扭頭。
他不讓我看他,我背對著他,聽到他的聲音淡淡然響起,像他吸的煙那麽輕飄飄的
“福生,你不是計劃這要我來見你嗎?我來了,你讀書我就來了,還在這裏買了房築了個窩,隻因為你要在這裏呆三年,我等了兩個月,你沒有給我一個電話,我在學校裏遠遠地看著你,看著你在操場上跑步,跑一會就蹲下去哭,我心裏就很難難受,程子恒正好在這所學校,我沒時間成天守著你,就請他多照顧你,他說你居然跑女子三千米去了,福生....我真的很難過,你跑步的時候很像一頭鹿,讓人看了忍不住憐惜,我愛你,你不知道男人說‘我愛你’也相當不容易,如果你和別的男人有什麽,我也要你,我想得到你同意的感情,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我隻是想....想知道我能不能....”
他突然站起身走開,我看他往門口走,以為他要離開,心就痛的一抽,噌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衝過去抱住他,“你別走....夏長寧,你別不要我,我沒有不愛你,我隻是心裏不痛快,不舒服,我一想到你對逸塵好,一想到你和她還有個兒子,你還要娶她,我就氣,你不要走!”
夏長寧愣愣地站著,沒有說話,我的臉擱在他背後,手使勁卡著他的腰,心裏惶恐至極,隻要一想到他會離開,我連呼吸都字啊顫抖。
“我每天都在等你,程子恒說你字啊撒謊,我很高興,就等你來,你卻總是不來,我想你肯定生氣了,以為我對你不好,不喜歡你...你要我怎麽做你才高興?我不知道怎麽當後媽!”說道傷心處 ,我手一鬆,坐在地上埋著頭又哭了起來。
如果逸塵的兒子是他的兒子,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辦,可是我沒有不愛夏長寧,我真的沒有不愛他,離開他,我才知道不敢去想他,連思念一個人都不敢,連一想到他心髒就會難過的發酸,我真的愛上這個人了。
“福生,我錯了”他背對著我輕聲說,“去幫逸塵那會兒,我本來完全可以告訴你逸塵和程子恒的關係,可我腦子裏總有一個念頭,也許你隻不過是被我感動了,你並不是真的愛上我。我總會想起那會兒你和丁越在一起的表情,和我在一起時,隻有打打鬧鬧,和他在一起時,你眼底一片溫柔,我不敢肯定,肯定你真的愛上了我 ,我總是在想,如果丁越沒走,你絕對不會和我在一起,這個念頭在心裏不斷出現,讓我很極端地設計了逸塵這出戲,目的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為了我不顧一切,人無完人,有時候,我真怕做錯一點,覺得錯了一點,你就會習慣性地“我們不適合”。我沒有讀過中學和大學,你以為,我心裏真的就不羨慕你嗎?”
夏長寧回過頭,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帶著苦澀,“告訴我,福生,如果你以後知道我做過什麽錯事,你還能原諒我嗎?”
“你還會找別的女人,然後生了個兒子對我說‘你愛我就要接受我的一切’?”他的話讓我心頭一震,從來和夏長寧之間都是我處在被動的位置,我從來不知道在他心目中,他一直如履薄冰地看待這段感情,我低下頭呐呐地問出口,這是我的底線。
“這世上對男人的誘惑很多,是男人就容易被誘惑,沒有女人能管住男人,隻不過是看這個男人是否懂得守護,我說得犯渾不包括這個,如果有天你發現我對你撒謊....”他歎了口氣沒接著說下去,轉過身蹲下來抱起我:“傻子,我不走,我去洗手間被你擰塊熱毛巾。”
我把頭一埋,摟著他的脖子說什麽也不撒上。
夏長寧的胸膛震動了下,抱著我坐在沙發上,輕輕地拍著我的背,“福生,就算我和逸塵曾經有個兒子,我耶不會娶她,我會好好照顧陳夏,也不會娶她,明白嗎?”
我沒說話,手上又使了幾分力氣。我隻要他,別的我管不著。
夏長寧的臉在我頭上摩擦,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依戀。
屋子裏就一直樣子安靜著,他一動,我就抱得更緊,貪戀著這一刻的溫馨不舍得離開,他就不再動,什麽話也不說地摟著我。w
我想,不用再說“我愛你,你愛我”的話了,這一刻,我覺得我和夏長寧心意相通。

過了很久,我都快睡著了的時候,夏長寧突然說:“學校的夥食還不錯。”
“恩,是挺好的”
“長了多少”,
“六七斤吧,我有九十二斤了”
“如果將八十斤重的沙袋房子啊一個人胸口上兩個小時,這個會窒息死亡。”
“真的?”'^
“你再不起來,我就不行了!”夏長寧故意憋著氣告訴我。
我睜開眼睛,夏長寧微笑地看著我,我嘴一撇,“這麽弱不禁風?我不要抱不動我的男人當.....”
“當老公是另外回事。”夏長寧截口道。
我不好意思地移開眼睛蹭他 ,“誰要嫁給你了?”
“剛才誰哭著,喊著,拽著我不準走的?”
這廝就這麽討厭!我“哼”了聲說:“行啊,王寶釧等了十八年,你就等兩年吧,要好好表現才行。”
夏長寧一揚眉,“王寶釧是誰?”
我頓時無語,差點忘了這廝是小學文化,好好一個典故贏成了冷笑話。
他展顏笑道:“不知道她是誰不要緊,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你畢業我們就結婚,不過,現在提前享受待遇!”
“婚前不行!”
他的臉已經埋了下來,噴著熱氣的嘴在我耳邊低於:“怎麽不行,反正你隻能嫁我。”
我拍開他的臉“別鬧了,我要洗臉!”
“我幫你!”他的吻落在我的眼睛上,熱乎乎地移到臉頰,在移到嘴唇,纏綿溫柔。
誰說男人在發情的時候還能夠忍住?他連招呼都不打伸手就往衣服裏鑽,熟悉的像是在自家的後花園。
“別....”我一把捉住他的手睜大了眼睛。
這廝眼睛閉著,伸手壓著我的手,在我耳垂輕咬了一口,“乖!”
我一頓,他怎麽專跳人家的軟肋下手?”這樣,不好。“
要是我知道這樣保持理智的後果,我寧肯讓他把後花園逛遍,夏長寧顯然就是這樣想的,方才平靜溫柔的春水變成了巨浪滔天,我盡可能地在呼吸空氣的同時說了句:“我餓了,還沒吃飯呢,起來吃東西好不好?”
“等會我做飯。”
“放點兒....背景音樂?”
胸前一癢,禁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挺好聽的!”
我恨不得封住嘴,在找塊豆腐拍死自己,身體一鬆,他翻卷這我的毛衣往上一扯像撥兔子似的幹淨利落。
“啊!”我緊閉了眼睛,下意識抱緊了他,我使勁貼在他懷裏,光天化日下啊,怎麽能這樣讓他看光光!
“福生,兩個人‘裸’城相見是很有必要的。”大概是我摟得緊了,死死地壓在他懷裏,夏長寧又好氣又好笑地對我說
“這個成語不是這樣用的!”
“怎麽不是,朋友的朋就是兩個肉子旁,沒穿衣服的!”
“不帶這樣的,現在是白天!大白天!”
“閉上眼睛就是夜晚。”他拉開我的手,一隻手蓋在我眼睛上,滾燙的唇印在了我的胸前,我握緊雙拳,所有的思維都跟著他的動作遊走,我的理智在他的可以挑逗下土崩瓦解,僅有的一絲清明霎時不翼而飛。
“夏長寧.....”這是我的聲音?我嚇了一跳。
夏長寧的手指在我的肌膚上輕輕畫了一筆,然後離開了我,我聽到他脫衣服的聲音,逼緊了眼睛不敢睜開,他光滑的肌膚貼上來的瞬間,我顛了顛。
他掰開我的手,將它放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很有力,一聲又一聲,我覺的我的手掌也跟著在跳,一下又一下,我緩緩睜開眼睛,夏長寧墨黑的雙眸力好隻有我的影子,點點閃爍。
“你是我的女人!”他輕聲說了這句,俯身上來。
這句話故活了我,讓我徹底淪陷,他的手與我的手十指相連,這一刻,我覺得我和她真的很近很近。
“一會就好.....別怕,福生!”
我怎麽不怕?人家喊“一二三”才開跑,他話還沒說完就挺身了。他讓我別怕的時候,我疼得一聲悶哼,死死地握緊了他的手。
“輕輕地呼吸,沒事了。”
我睜開眼睛,眼睛已近淚濕,“別動,你別動。”
夏長寧輕輕地吻下來,沒有再動。
窗外陽光燦爛,他和我在沙發上移動不動地擁抱著,他沒有從我身體裏出來,他的手依然握緊我的手。
良久,我睜開眼睛指責他說:“叫你別動!”
“‘他’要動我有什麽辦法!
我這才哭了出來,“我難受!你起來,我想去廁所!”
夏長寧似在忍笑,突然一用勁,我魂飛魄散,尖叫了一聲:“不行!我不要了!”
他歎了口氣真的沒有動,低低狠狠地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我呼著氣隻顧著握緊他的手

他順手從地上撈起衣服堆在我身上,“等我,我去放水”
我望著他赤裸的背影嘖嘖稱讚,夏長寧有一副幾號的身板。'
他回頭笑:“看什麽?”
我尖叫一聲:“不要臉!你沒穿衣服哪!”
他放聲大笑:“原來你敢看後背不敢看前麵!”
我的臉霎時燒了起來,腿有點酸,我悄悄掀開衣服看,隻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趕緊七手八腳開始穿衣服。
“你穿著衣服去洗澡?”
總之我不要當著他的麵光溜溜地去衛生間!夏長寧撲哧笑了,連人帶衣服抱我起來,大步往衛生間走,邊走邊說,“泡個澡會舒服一點兒!”
他現在說話越來越現實,我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肌:“真無趣!”
“會有趣的!”這廝頓時大笑起來。
“不準笑!”
“不笑!怎麽可能不笑?哈哈”
他放我下水,剝玉米似的將我才穿上的衣服脫了,人跟著一步就垮了進來。
“你....你也要洗?”我往浴缸邊上靠,你一進來,水就往外溢!空間不夠那!這個浴缸不夠遊泳。
他靠在浴缸另一邊,離我最多一尺距離,我一動,就碰到他的腿,整個人隻好蜷著,我不滿地對他說:“你等會洗,行不?”
夏長寧眼不眨地看著我,伸手捏了捏我的臉也很不滿地說:“你知不知道差點兒疼死我了!”
啊!啊!他喊疼?他居然比我先喊疼?我瞪圓了眼睛,沒聽說過!我正想反唇相譏,夏長寧輕輕道抱住我,“抱會兒,泡著會更舒服。”
水汽在室內彌漫,我慢慢地放鬆靠在他身上,夏長寧抱著我,輕柔地幫我洗澡,我泡在熱水裏都想睡了。
恍惚間他親了親我的臉,低聲說:“福生,你是我的女人。”
我“嗯”了聲。
“困了?”
“嗯”
“我抱你去誰”
“頭發濕了”
“我給你吹幹”
“不要了”
“恩,今天不要了”
我撐著睡意睜開眼睛,夏長寧以一種無以溫柔的目光望著我,:“福生,你喜歡嗎?”


我點頭:“我喜歡你握住我的手,沒有讓我的手找不到地方放!”
他輕輕地笑了,握著我的手吻了一下,“這一生,我都不會放了。”
一覺睡醒了,眼前有團朦朧的光暈,我聽到輕微的鼾聲嚇了一跳,馬上反應過來,想起今天白天發上的事情,群毆側過頭看他,夏長寧的側臉輪廓很好看,看他的臉型瘦削,側麵看過去,鼻子特別挺,下巴略往外凸出,我湊近了看他,他的睫毛並不濃密,卻很長,我牢記要管住自己的手指頭,不能妄動,多少血案就是因為妄動造成的。
我隻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細細地觀察他,想著各種報複吧的方法,用眉筆,口紅在他臉上畫畫什麽的,或者...我悄悄地下床,抓起他的睡袍裹在身上。
我觀察了一下臥室,這裏衣物很少,夏長寧似乎不習慣在別的地方留下他太多的東西,櫃子也是空的,他的睡袍是裝在箱子裏帶來的。我偷偷地笑著,小心地拖著他的大皮箱躡手躡腳往外走,每走一步都扭過頭看看他,這廝還睡得真像豬。
我在衛生間裏看到了我的衣物,反鎖了門換上自己的衣服,順手將夏長寧的睡袍認到他的箱子裏去,收拾停當,我提著箱子出門。,
夏長寧住在這個小區的三樓,我上到四樓給他打電話。
夏長寧帶著睡意的聲音響起:“福生,你怎麽走了?”
我忍俊不禁放聲大笑:“夏長寧,給你五分鍾出來追我,當然,我想你也隻能圍著被子出來了,外麵真冷啊,不知道沒衣服穿的某人會凍成什麽樣!”
夏長寧愣了愣,也笑了,“箱子沉不沉?這裏沒有電梯,給我五分鍾我肯定能追上你!”

“我不信你敢裹著被子出來!”
“如果我敢呢?福生,你像賭什麽?”
“你肯定不敢!”
“我問你,要賭什麽?”
我“哼”了聲,眉開眼笑,“我就賭你不敢唄!”
“時間都過了兩分鍾了,你要不要探戈腦袋出來看我是不是裹著被子出來追你?”
我從樓梯上探出了頭,夏長寧隻穿著條短褲大模大樣地站在門口衝我笑“自己把箱子拎回來,我既往不咎。”
他笑嘻嘻地看著我,一點兒耶不冷的樣子
我聾拉著腦袋,吃力地有拖著箱子下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他往樓上走了幾步,提起箱子頭也不回地說:“下回別再敢這樣的蠢事”
我衝他屁股虛踢了一腳,好好的一個玩笑慘淡收場,有比這更冷的笑話嗎?
一進屋,夏長寧扔下箱子就來抱我 身體直抖,“哎,凍死我了!”
是凍得嗎?我怎麽覺得他是笑得渾身發抖呢!我板著臉還沒找到台階下呢,這廝有火上澆油,“福生,你不想我穿衣服說一聲就是了,何必搞出這麽大的動靜!”
“夏長寧,我滅了你!”我運氣丹田之氣,往他肋下用力捅去。
夏長寧哈哈大笑,卻捕捉住我的,由著我在房間裏追著他鬧,追的我直喘氣。

我發現他是猴子變得,這麽小的空間,我根本碰不到他,幹脆罷了手,一頭倒在床上說不玩了。
“恩,餓了!”
他一說我倒真的覺得餓了,時間過得這麽快,下午的陽光早沒了影、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吃飯!”
正要起來,他按住了我,眉一揚說:“我說的不是肚子餓了,福生!”
我尖叫這不肯,夏長寧又開始剝我的衣服,嘴裏還不停念叨著:“秀色可餐,吃了你我就不餓了。”
我捉著他的手苦苦哀求著:“這麽瘦,還不夠塞牙縫的,讓我吃肥了在伺候你老人家?”
夏長寧樂了,想了又想,說:“說個日子”
“什麽日子?”
“嫁給我的日子”
“這就叫求婚哪,不算”
“嗯?”
“不是說了畢業之後嘛。”
他毫不遲疑地說:“畢業之後辦婚禮,現在說個日子去領證!”
這也太快了,我不肯,麵對夏長寧的炯炯目光,我炸了眨眼,說:“咱們邊吃邊聊?”在他的“不行”還沒出口之前,我馬上示弱,“我有跑不了,你總有威脅我的機會嘛!我真的餓了,我還沒吃午飯就被橙多買到這兒了。”
夏長寧定定地看著我,我眉一皺“哎呦”一聲,“胃不舒服!有點兒痛哪!”
他的手指從我臉上劃過,輕聲說:“福生,你太容易被我威脅,瞧這又裝病又轉這眼珠子的模樣,我都不忍心了,吃飯去,別真餓著了。”
我又不舒服起來,瞧他說的,我怎麽就這麽沒用?!
寒假的最後十天,我一直住在夏長寧這裏,我總想套他的話,想知道他和逸塵那件事的真相,程子恒說的總不如夏長寧自己親口告訴我。
夏長寧也怪,我每每問起這件事他就一個打哈哈,“不就是想讓你吃醋,飛奔過去,搶了我唄!”
他越說的輕鬆,我越是不信,終於被我看到他臉上飛閃而過的不自然我才哈哈大笑,我的計謀看起來挺失敗,其實是勝利了。
我以逗夏長寧為樂,以此來鞏固我難得的勝利,“我沒回去你特別沮喪是吧?一個人沒喝悶酒吧?”
他“哼”了聲開始掙紮,“我品是也一樣喝酒,而且邀集朋友一起喝,悶酒?我才不是那種酸才!”
“是嘛!那你跑來是為了滿足我的感受?哪真要謝謝你了。”
夏長寧瞟了我一眼,說:“福生,你也許還真不了解我。”
“什麽?”
“等下次有時再打電話個別的男人,還不如讓我直接來找你更簡單些。”

我沒反應過來。夏長寧拍拍自己的腿,說:“過來!”
當我是小狗?不過去!
“你就是學不乖,你不過來,我就過去,所以你還是自己過來的好。”
我的腳已經走了過去,可腦子裏現在想的卻是怎麽滅了他,我太低估了這廝的報複心,他居然又壓著我打我屁股,嘴裏狠狠地叫嚷:“我在蘭州給程子恒打電話,為什麽不打給我?嗯?疼不疼,長點兒記性!”
我“哎呦”一聲捂著屁股,癡癡笑了,“原來是這樣才讓巴依老爺趕了過來,早知道我就和程子恒多玩幾天!讓你浸醋海裏去,渾身上下冒酸氣!”
夏長寧聽了更生氣,一巴掌卻沒有打下去,反而抱了我悶悶地說:“福生,你是根搖擺不定的牆頭草。”
他的聲音一柔我就可憐其他來了,捧著他的臉用力一夾,“不會,我不種在牆頭,就種在巴依老爺家的院子裏,最多伸個腦袋出牆看看風景!”
夏長寧樂了,狠狠地親了我一口,說:“福生,我說了等你畢業就絕對不會反悔,我不會看錯人的。”
我也笑了,不是有句話叫“同居等於試婚”嗎?這十天的親密讓我覺得和夏長寧字啊一起非常幸福,我覺得可以一生和他擁有這樣的幸福。
夏長寧很黏我,走哪兒都喜歡牽我的手,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喜歡從後麵抱著我,在我耳邊說他的故事,說他朋友的故事。
“福生,你性格倔強,有時候不是白的就是黑的,討厭我的時候甩鼻涕似的碰都不能碰,接受我了就什麽都能放得開。”
“恩,我在家裏一直聽話,但我心裏想什麽,我想做什麽,我是一定要做的。”
“我真怕....如果有一天我傷了你的心,你會怎麽樣?”
他的手圍在我腰間,我輕輕撫摸這他的手,與他十指糾纏,我真的喜歡這樣,如果夏長寧傷了我的心....會有什麽事讓我傷心?是說他變心了嗎?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你從來沒認真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不是自卑,是疑惑,我是很普通很平凡的一個人。”
“和你在一起很溫暖,福生,這樣,我總有家的感覺。”
“逸塵沒有嗎”
夏長寧想了想,說:“那會兒真年輕,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等到明白是,和他已經分手了,錯過了,就回不去了,將來也還會遇到,可那也沒辦法了,因為我已近有你了。”

“我這樣拒絕你,你為什麽還不放棄?要是你放棄了,你就有可能遇到不會拒絕你又讓你心動的女孩子。”
“是啊,我怎麽就不放棄呢?也學是性格原因吧,我從不輕易放棄我想得到的。”
在人海裏尋覓,誰也不知道身邊曾經隻有一麵之緣的人是否會成為自己的另一半,但是偏偏在某個時間恰如其分地出現了。
也許過去有過讓你深愛的人,也許在將來你還會遇到比他更優秀的人。
當你經過一片麥田,最終握在你手裏的這隻麥穗不見得是最大最好的,也許還被蟲咬過,眼前麥浪起伏,但你之拆下了它。
因著丁越的不幸,加上夏長寧的鍥而不舍,我最終還是愛上了夏長寧
“福生,你更愛丁越還是更愛我?”
我才想到丁越,夏長寧就問了。
我溫柔地告訴他:“丁越已經不在了,我現在愛你。”
夏長寧沒有說話,又一次俯身上來,用他的身體告訴我,他和丁越不同。
沉沉睡過去之前,我又聽到他低喃:“你是我的女人,福生,你記住了。”
記住了!我唇邊露出笑容來。
開學前夏長寧回去了,他走的時候把鑰匙給了我,說:“福生,這裏是我們第一個家。”
我撥弄著鑰匙的槽齒,一個又一個,在指尖留下淡淡的印痕與真實的觸感。我仰起頭對他說:“真的?”
“嗯”
我賊賊地笑了。我討厭室內全黑白的設計,冷冰冰的不舒服,我打算讓他溫暖一點兒在溫暖一點兒。
我生活的重心從這時全然改變。
我第一次知道市場上的安歇大全,集錦是怎麽來的了,先找來圖片,吧文字一頁一頁剪輯在一塊兒,合成後做成電子版然後在印刷就是了,這個工作最累人的是收集,分類,整理,不過高興的是賺的銀子多,編一本大全有一萬元的收入,本科生的話隻能那五千元。
所有的收入除了學費,生活費,全被我花在布置屋子上了。
橙多見我把各色布料剪成三角形拚縫成一個個方形的花圖案就讚歎不已,其實這時我外婆教得,雖然用得是邊角碎料,但拚出來的效果卻很漂亮。
我在黑色的沙發上堆滿了這樣的花靠墊,白色的床罩上也遍布我用彩色毛絨繡出的美麗花朵。
我折了很多彩色的紙鶴,一串串粘在牆角,燈光一照,紙鶴的影子就投在牆上,以前聽人說疊一千隻紙鶴代表幸運與愛情,我疊的時候的確是在思念。
兩個月後的一天夏長寧打電話來,他語氣嚴肅,感覺特別生氣,“你弄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在家裏?”
我嚇了一跳,心裏就難過起來,“你不喜歡就扔了!”
“哼,這些垃圾,還這麽多!自己過來清理!”
我.....垃圾?他敢罵我辛苦做點東西是垃圾?我飛一般跑到家裏,用腳踢門。
夏長寧黑著臉開了門,抱著雙臂站在門口說:“你自己瞧瞧,成什麽樣子了?才兩個月就成垃圾堆了?!”
一句話頓時氣的我眼前發黑,眼睛就紅了,鞋也不換就走進屋去車牆角的紙鶴,“夏長寧,我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他猛地攬住我的腰又把握壓在他腿上坐下,巨領掌拍地打在屁股上,“這麽不經逗!一句話不對就不和我在一起了,寧福生,你還敢說你不是牆頭草!”
逗我?又逗我?!我委屈得很,不吭聲。
夏長寧便慌了,抱我坐在他腿上,夾著我的臉哄我:“誰說是垃圾?哪誰肯定是豬!不,不是豬是沒長眼睛的豬!福生,你說是不是?”
“哼”
“有誰比咱們福生心靈手巧?我馬上去滅了他!”
“哼”
“喲,真氣哭了?咱們家的福生一向大氣!書讀得多,文化人有氣質,視死如歸,從不聽別人胡說八道,壓根兒就不跟她一般計較!我說得對吧?”
“你損我!視死如歸這詞不是這樣用的?”
他嘿嘿笑了,“我怎麽會損你呢?我一進屋就喊‘壞了’。這麽心靈手巧的媳婦要是被別人發現,我可怎麽辦?我才小學畢業,怎麽能爭得過呢?我寧肯福生做的是垃圾,這不就有安全感啦?”
我抿嘴一笑,美滋滋的,氣消了,我瞪大眼睛希望他能多誇我幾句,他卻做顧而言他,知道我又惱了,才一把抱了我起來,大笑著說“福生,我很喜歡,以後新家的裝修由你來,想要什麽樣子的房子?”
“很大的窗戶,很明亮,太陽能照進來,有小小的花園,一年四季都要有花。要很軟的沙發,做下去就不想起來,不要黑白的,要彩色的,很暖,還要養條狗,很肥的,不掉毛的,還要書房,很大的書桌。”我眼裏閃動這貪婪,臉上笑眯眯的。
“我隻要床,能占滿一間屋子的大床!”夏長寧耶笑眯眯的
我嗔他,“男人就是動物!你就是豬!”
他不懷好意地看著我說:“這是最誠實的話,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一班都是在晚上,我的建議絕對很實用!”
“實用也要等到我畢業以後!”我正式宣布我的決定,其實是有點兒怕萬一有了孩子。

夏長寧聽了一愣,有滿不在乎地說:“要是有了孩子,就休學唄!”
“不行!”我堅決反對。
“讀那麽多書幹嘛?我以後還不想你出去工作呢。”
問題就又回到了起點。
夏長寧是非常大男人的,他想找個賢妻良母,他在外麵打拚,老婆在家被他供著,養著,他樂意。
可是,我卻明白,一個人在愛另一個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間和社交圈,這個問題我和他討論了很多次,每次都無疾而終。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不著急,我總會想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我從小到大接受度家庭教育與觀念都很傳統,我骨子裏是比較保守的但是我的隻是文化水平卻讓自己明白女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間和事業,不是說我要去當個女強人,隻不過有自己的東西讓我很充實。
夏長寧聽了隻是默然,他很寵我,想了很久才貴我說:“你要的不僅僅是一份普通的工作,福生,你究竟喜歡什麽?舉個例子,我喜歡賺錢,可以獲得更多的空間和自由,可以讓家人過得更好,可以擁有明亮的房子,小小的花園,可以養條漂亮的大狗,可以打扮漂亮老婆,你呢?你喜歡什麽?是真的喜歡你現在學的,做一些關於文字的研究?”
“我喜歡旅遊,然後寫散文。”我坦然地看著夏長寧說:“我喜歡的都不是能賺錢的事情。”
夏長寧的目光裏閃爍這柔情,他輕吻著我的脖頸說:“福生,你看,我倆多合適。我喜歡賺錢,而且喜歡你用我賺的錢做你喜歡做的事情。”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用你多錢呢。”
“用吧,求求你用吧,用得越多越好。”
“為什麽?哪有求這人用自己錢的道理!”
“用得越多,你就越換不起,換不起....就肉嚐唄!現在先要利息!”他撲哧笑出聲來,得意的按住我吻下來。.
“巴依!你這個巴依!”我喃喃地罵他
夏長寧便很認真地對我說:“要是字啊以前,福生你肯定是叛徒!我嫩,做巴依老爺也沒什麽不好,好歹我還能買下你,要不,你這會兒寫張賣身契給我?”
“做夢!”
“好吧,我做春夢,現在就做!”
我一巴掌拍飛他,“不準!考驗你毅力與耐力的是可到了。”
夏長寧哀號一聲倒在沙發上,非常誇張地長歎,“君子報仇,兩年不晚,寧福生,兩年後你死定了!”
我便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很久,我看到夏長寧目不轉睛地瞧著我,眸子裏寫滿了笑意。這一瞬間,我決定嫁給他,和他不離不棄。
時間飛逝,我的家人耶夏長寧的家人終於見麵了,字啊我畢業後一個星期之內,夏長寧全力促成了這次雙方家長的高級會晤。
我媽好他母親握手的時間長達一分鍾之久,充分表達了雙方的久仰之情,夏長寧的哥哥和弟弟也列席了。
他弟弟夏長生與他長得很像,臉上卻總掛著樂嗬嗬的笑容,鑒於夏長寧的表現,我賜了個“笑麵虎”的名字給夏長生,他哥哥則很嚴肅,話極少,時不時斂目做關心狀,我馬上賜了個“道士”的名號給他。
夏長寧夾在中間集兩人之所長,心思深沉,笑嘻嘻的棉裏藏刀,這廝當眾人麵絕不與我做兒女情長狀。
於是,我覺得這頓飯最適合家長們吃,我呢,吃一會兒就挪一旁看電視聽結果好了。
“王局長,福生吃東西挑食的很,吃兩筷子就不肯吃了,這孩子!”
我老媽這不愧是教師,連嗔怒中都帶著提醒,拐彎抹角要夏長寧母親包容我。
“劉老師,阿寧十三歲就送去當兵,從小打得粗,吃什麽東西都香,福生多跟他學學就好了。”
嘖嘖!這當媽的也滴水不漏,連消帶打還要我媽對疼夏長寧。
不過聽這些你來我往的意思,寢室就算定下了?我還念叨這夏長寧能別出心裁地求婚,看來,智能寄希望有個浪漫的婚禮了。
女人總是更喜歡房子,夏長寧沒有實現弄好,而是等我一起去看,幾乎把市內的樓盤都跑了個邊終於決定買下了一套一百六十平方米的躍層公寓,而他覺得一百多平米的躍層除去公攤其實不算大,還不如買棟兩百多平米的別墅劃得來。
從這時起,我教育夏長寧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多,我掰著指頭數理由給他聽,“房子太大,就要請保姆,你喜歡家裏成天有個外人逛來逛去?”
“難不成少了幾十平米就不用請保姆做清潔了?”

“可以請家政,再說了,房子大了,空蕩蕩的”
夏長寧便笑著說:“生個兒子再養條狗就行了” 我踢他一腳,就買下了。
緊接著是裝修,我媽給了我十萬塊,千叮囑萬囑咐地對我說:“福生,房子是長寧買的,可不能什麽都讓他出完了,爸媽給你十萬塊裝修費,你別在讓他掏錢了。”
隻是分子的自尊心受不了半點兒傷,但是卻把夏長寧惹火了。
付給裝修公司的工錢就是六萬多,材料費還不算,夏長寧堅持不肯將就,這廝什麽都要用好的,如果連家具,加點都算上,至少要三十幾萬,我剛堅持裝修費有我家出,夏長寧瞪著我火大,“幹嘛要分這麽清楚?”
“因為我還沒找到工作,照顧下我的自尊心成不?” ~
他努力想說服我,“這樣行不?先裝完,然後你再還我?

“不行!你再想想,有多少年輕人結婚可以隨便一擲幾十萬的?要是沒錢咱倆還不是租一間屋過著,什麽都不弄!”
他磨了磨牙,默認了。
為了雜十萬元以內弄完裝修,夏長寧煞費苦心,花樣百出,近台南買的地板是朋友公司的,隻出個成本價,明天潔具是朋友店開得,打了五折,我歎了口氣,原封不動地把十萬塊錢交給夏長寧,“拿去壞給我爸媽,就說你包吃包住包消費還倒貼零花錢。”
夏長寧馬上眉開眼笑,二話不說跑去哄我爸媽。
結果媽媽拉著我,感動的眼睛都濕潤了,“長寧說,我隻有一個女兒,以後有多出一個兒子,不能讓媽出一分錢,福生,找到長寧是你的福氣,他十三歲就離開家,你對他體貼一點兒,記住了嗎?”

(小夜)

我差點兒被電翻在地,這麽簡單的一句說辭就把他媽的自尊心安慰了?我還以為爸媽要堅持發表長篇大論呢!
不過,我也承認,自從隻需要指手畫腳後,裝修的速度與質量得到了保證人一點兒也不累,於是,我決定將來一直在家做領導,不當嚇人。
關於婚禮,夏長寧則不讓我沾手半點兒,用了一句非常期待的話打發我:“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你千萬別提錢打聽出來了,那多無趣。”
我隻好不問,私下裏卻問梅子,梅子得意地說:“真的是驚喜壓!不過可以透露給你聽點兒,別告訴夏長寧,他一心想給你驚喜。”
我點點頭,興奮的很。
“他要宴開百席!”
“他要弄幾十個豪華車迎親”
“他包的紅吧最低兩百元!”
我層地吊起來,“這個敗家子!還驚喜呢,我打電話給他!宴開百席就算了,後麵兩項全部取消!”
梅子笑道在沙發上,指著我隻嚷:“寧福生,我算看清楚你了,你原來這麽財迷!”
我瞪她,“是啊,誰結婚封紅包封這麽多?要不,接親的時候我就讓你一個人堵門,你不收幾十個紅包不準他進門,回頭咱倆五五分賬?”
說完我笑得隻瞪雙腿,史上新娘子與女伴合起來瓜分老公紅包的恐怕隻有我一個把!
梅子哈哈大笑:“回頭梅山娶我,咱倆也對半分!”
兩個女人笑得不顧形象。良久,我才收了笑聲歎氣,“沒文化的豬!這叫驚喜啊?我終於知道暴發戶是什麽樣子了,極盡招搖之事,唯恐錢燒得燒了沒麵子。梅子,像個辦法改一改?他朋友多,親戚多,請的人多也就算了,那個車隊就免了吧!”
“總得幾輛車來裝人吧。”
我想來想去忍不住還是給夏長寧打了電話。
他笑著問我:“覺得土?”
“是很土!”
“有什麽好意見?”
“夏長寧,能不能不接親了?”w
“這不行”
“算了,當我沒說。能把家裏的人接到九點就行了,你別弄那麽多車!”我最低要求
好吧,現在婚禮也別指望浪漫了,隻要夠熱鬧,讓夏長寧宣告他娶了寧福生就行了,自少我現在是這樣想的
可是到了婚禮那天,我仁被他感動了。
夏長寧抱了我下樓,樓下竟然有一匹馬,他的那匹叫寶石的馬,黑色的寶石驕傲地站著,大大的眼睛泛著寶石般的琉璃光彩馬頭傷眨了一朵大紅花,被它甩得歪了,卻也難掩寶石的美麗。
“每個公主都希望他的王子騎著高頭大馬來接他,福生,我願意滿足你的心願。” 夏長寧當著所有人的麵這樣對我,原來,在肉麻的話,如果誠摯地說出來,也隻會覺得甜蜜。
^ “不是說.....”我望著他,眼淚瞬間湧出來,不是因為他能做到這一步,而是因他願意為我這樣做。
“真當我是沒文化的暴發戶?”他在我耳邊恨恨地磨牙,又及滿意地說:“效果還不錯,我還在想,你會不會尖叫驚了馬!”
身邊的人便哄笑起來。
我臉一紅,破涕為笑,擔心地問他:“真的要騎了他去酒店?路上驚了馬怎麽辦?”
夏長寧想了想,戲謔地說:“這個問題還沒想到,看來隻能我給你牽馬了。”
他真的牽著馬昂首闊步走向酒店。
我騎在馬上,萬眾矚目。
夏長寧真的沒有裝飾花車,酒店離我家很近,走路過去十分鍾,所有的人就不行過去,我望著夏長寧的背影,想起與他相親認識,想起這幾年的林林總總,心裏有說不出的感慨。

婚紗被風吹起,我抬起頭望向天空,如果丁越能看到,他也會為我高興嗎?

人說心有靈犀,我坐在馬上遠遠地看到對買你的街角又一個熟悉的身影閃到了行道樹後,全身一顫,我盯著那棵樹,等到走進,去看到一個好奇的陌生人,不禁鬆了口氣,心思就恍惚起來,就連到了酒店夏長寧伸手過來我耶沒感覺到。
“新娘子樂傻了?!”梅子咯咯笑著衝我喊。
我一低頭,看到夏長寧的手,趕緊把手遞給他讓他抱我下馬。
又一輪哄笑與氣球的熱烈炸響拉回了我的神智,我女裏拋開看到的極似丁越的身影,挽著夏長寧走進去。
來的人很多,與所有的婚禮也沒什麽兩樣。主持人極近可能地活躍氣氛,我以為隻有寶石才是夏長寧送我的驚喜。
開席之前我聽到主持說,新浪要送兩件禮物給新娘。
第一件是那沒刻有“福”字的戒指,夏長寧給我戴戒指的時候幽默地說:“外婆他老人家早料到這輩子我會遇到福生了,提前把他的名字刻在介質上,這就叫命中注定!”
台下大笑鼓掌。
我好奇地等著他的第二份禮物。夏長寧似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輕咳聲,把臉扭到了一邊。
一側的屏幕上慢慢顯示出畫麵,這是夏長寧自己配音的畫麵,還做了音效,畫麵是他和我的照片。
“見到福生的時候,我總有種老牛吃嫩草的感覺.....”台下頓時哄笑,我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他,夏長寧繃緊了臉,不看我。
“她從來沒有看上過我,是我厚著臉皮死纏爛打,一心隻要她感動,烈女怕纏朗,難得有心人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掌聲熱烈,我想起那段時間忍不住也樂了。

樂音一變,竟然無比淒慘,夏長寧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去東北找她,在她叔叔家門口徘徊,結果差點兒感冒,去討好她的朋友卻差點兒挨打,為的老丈人歡心買槍手考試作弊以圖混個好成績。”
他真是個寶!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看向第一排的老爸,見他正在搖頭。
音樂在變,變得激昂,“為了追福生,我用過苦肉計,美男計,無間計,反間計,我容易嗎?”
台下噓聲,尖叫聲,掌聲,笑聲亂成一團。
畫麵上顯示出夏長寧的臉,他望著我,一字一句地說:“福生,我保證會對你好一輩子的,如果我有做錯什麽,你能原諒我嗎?”
大堂內靜默了幾秒鍾,有好事者大聲嚷嚷:“原諒,跪一晚上搓衣板就原諒!”
大笑聲中我聽到梅子的聲音:“家務活全包了就原諒,私房錢全部上交就原諒!”
我不知道為什麽夏長寧在最後會問出這句話,我隱約記得他曾經說過類似的話當現在卻想不起來。
夏長寧走到我身邊靜靜地問我:“福生,我是沒文化的粗人,你書讀的多,如果我有做錯什麽,你肯原諒我嗎?不會說不要我了,不和我在一起了吧?”
主持人合適時候地插了句嘴:“夫妻自當患難與共,不離不棄,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大家說對不對!”
台下有時一片熱烈的掌聲。
我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夏長寧在結婚的今天非常估值地要我給一個承諾是為什麽?我拉住她的衣袖,緊張地低聲問他:“你別告訴我,你在外麵和別的女人又有孩子了!”
夏長寧錯愕地望著我,忍笑忍得臉隻抽,“如果是我曾經的荒唐,你原諒不?”
我白了他一眼,低聲說:“以後別亂來!”
聲音暮然增大,原來是主持人把話筒遞到了我麵前
夏長寧忍住笑,“我保證不亂來!”
台下有哄笑開了。
我紅著臉直跺腳,夏長寧趕緊說:“你答應過我的,我要是做錯了,你罰我什麽都行,就是不能說走就走!”
我著急地看著台下的笑臉,恨恨然,婚禮上笑話鬧到了,讓我以後怎麽見人?
主持人還算好,馬上說了一堆祝福語,然後宣布開席。
當晚,因為夏長寧的一句“保證不亂來”,而被他的朋友灌翻了,目的就是今天晚上不叫他亂來!
後果是他哥和他弟吧他抬回家,為讓他第二天好多些,就在家給他輸了一瓶葡萄糖。
淩晨四點,夏長寧才打完點滴,我按照護士的叮囑,用棉簽壓著去拔針頭 夏長寧在這個時候醒了,“我來。”
他伸手就把針頭扯了出來,用棉簽按了按完事,幹淨利落至極,我忍不住奇怪,“你沒喝醉?”
“醉了,又醒了!”他眉梢眼底都是笑意,伸開雙臂說,:“過來,我抱!”
我已經困了,金塔打完點滴沒事,趕緊上床窩在他懷裏說:“結婚好累!”
“睡吧,明天睡到自然醒。”
過了一會而,我已經迷糊起來,夏長寧突然叫我:“福生,你是我老婆了,明早我要吃你做的早餐”
“巴依!才說要睡到自然醒!”
“像狗名”
“巴依,巴依”
我醒了,埋在他胸口嗬嗬直樂。
夏長寧一個翻身壓在我身上,滿身煙酒氣熏得我難受,這廝清醒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多臭,還樂嗬嗬地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福生,別睡了!”
“老爺,我困極了,早上六點不到就起床了!”
“恩,睡吧!”
他說是這樣說,手卻及不安分。
我睜開眼睛,翻眼皮給他看,“看到沒?紅的,全是血絲!是你老婆了,飛不掉,消停會吧?”
他遺憾地躺下,不滿至極,“我好歹也等了你四五年哪,福生”
我這才想到,說起來和我夏長寧竟然認識五年了,我二十一歲和他相親
今年我都二十六歲了。
我側過身,手撫上他的臉,想起剛認識時的夏長寧,我都記不得他和從前的他有多少區別。想起今天路上的恍惚,我輕聲說:“知道嗎?我騎在馬上正在想丁越要是在天上看到,他一定會為我高興。結果我一抬頭,竟然像真的看到了他。”
~夏長寧一震,眼睛眯了眯。
我以為他是吃驚,便笑道:“結果是個陌生人,把我都嚇了一跳。”

他伸手撈我入懷,輕聲說:“有時候我真怕你心裏愛的是他。福生,你不知道你和丁越站在一起的時候,我真想一拳打掉你臉上的笑容。”
我偷笑,靠在他胸口不說話。
“福生,要是丁越還活著,你會不會選擇他?”
我以為夏長寧在吃醋,便故意逗他,“當然選他了!丁越比你帥,比你溫
“說什麽都不管用,你現在時我老婆了!”夏長寧蹭地坐起身,進了衛生間。
我透過玻璃看他,水汽漸漸彌漫掩蓋了他的身影。
窗外夜漸深沉,很快天就會亮了。我閉上眼沉沉睡去。

CHAPTER27 婚姻手冊二 讓步再讓步
我以為老爺子送了我和夏長寧五萬塊結婚禮金,婚禮當天他肯定不會來,伍月微也不會來,但是我和夏長寧準備動身去度蜜月的時候。伍月微卻來了。
見到她,我習慣性地緊張,馬上豎起了警鍾。
伍月微穿了件淺綠的紗袖寬衣,襯得肌膚如玉。我便一個勁兒地盯夏長寧的手。打開門看到伍月微的時候,他一掌拍在她肩上大笑,“微子,我以為你真的不來了呢。”
伍月微白了他一眼,甚得我心地拍開了他的手,“結了婚的人,別大大咧咧的,當心福生吃醋。”
S“她吃醋才好呢!不吃醋就是不在意我。是吧,福生?”
我幹笑,請伍月微進來坐,又趕緊去泡茶,豎起耳朵聽客廳裏的動靜。
“什麽?!你……行了,就這麽著吧!”
他在說什麽?
我端著茶若無其事地進客廳。伍月微笑嘻嘻地對我說“謝謝”,沒有半點兒吃醋不愉快的表情。我猛然想起伍月微曾經對我說過,她愛上別的男人了。我偷偷鬆了口氣。感謝天,感謝地,感謝犧牲自我收了伍月微的那個男人。
W我好奇地問她:“你怎麽沒把男朋友帶來?”
她眨了眨眼,說:“阿寧見不得他,一見他沒準兒會動拳頭。”
我便瞪了夏長寧一眼。好不容有個好男人把伍月微安撫了,你見不得什麽?
夏長寧眯了眯眼睛,靠在沙發上居然下了逐客令,“賀禮收到了,大哥、二哥的話也帶到了,我老婆的茶你也喝了,走吧!”
我擦了把汗。有這樣當主人的?正想開口,夏長寧一個眼神瞪過來,想想伍月微欺負我的那會兒,我閉嘴不吭聲了。
伍月微也不惱,笑嗬嗬地站起身來,瞟了家裏一眼,說:“總得讓我參觀一下新居再走吧。”
“又不是你來住,看看客廳也就行了。”
我臉上掛不住了,趕緊說:“我帶你去看。”
夏長寧馬上站起身來,攬著我的肩說:“我們兩口子帶你去參觀。”
伍月微撇了撇嘴,高昂著腦袋上樓。
夏長寧在我耳邊低聲道:“別和她單獨接觸,這女人常發病。”
我撲哧一聲就要笑,又趕緊捂著嘴。
上樓逛了一圈,她站在臥室門口的時間最長。等到下樓一圈走完,伍月微果然然發病了,“除了那張床還有點兒意思……阿寧,你的眼光真側我不敢恭維”
靠!除了那張床是夏長寧堅持說滾床單不會滾到床底下比著房間做之外,別的都是我的眼光!! !
“你找男人的眼光我也不敢恭維。我說過,最好一輩子別出現在我麵前,見一次我揍一次!”
I什麽和什麽?怎麽說著要揍人了?我扯了扯夏長寧的衣袖,堆了滿臉笑對伍月薇說:“他這幾天酒還沒醒。回家代問老爺子好。哦,等等,有禮物請替我們帶給老爺子。”
我給夏長寧使了個眼色,肴情形伍月薇就是帶著她和她哥的賀禮來的,馬上要走,何必給人家臉色看?我還擔心伍月薇受了刺激突然回心轉意要黏著夏長寧不放。以她的變態程度,我敢肯定,她不會對夏長寧的己婚身份有半點兒顧忌。
我跑進書房找禮物,拿在手裏又改了主意,沒有急急地跑出人,而是躡手躡腳走到了門口偷聽。絕對是下意識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舉動。
我聽到夏長寧說:“我希望到此為止,我和福生很好……微子?”
“從小到大,你幾時顧及過我?"
聲音停下,我趕緊擠出笑容走出去。伍月薇接過禮物石了教一眼,說:“福生,我代我爸謝謝你的禮物。祝你們……白頭偕老。”
這是長寧和我的心意,謝謝。”
伍月薇離開,我收拾茶杯,頭也不回地數落夏長寧道:“好不容易看她轉性了,你別招惹她行不?”
夏長寧從背後抱住我,下巴擱在我肩膀上一聲不吭。
我洗好懷子放好了,他還是像考拉一樣黏在我背上。
我怎麽從來沒覺得他這麽黏人呢?又好氣又好笑地拍拍他的手 說:“好了,商量下去哪兒度蜜月!”&
“去大溪地!”
“不去。我怕被陽光烤焦了。”
“你想去哪兒?”
我想去丁越墓地給他帶束花,順便告訴他我嫁給夏長寧了。我遲疑了下,畢竟是蜜月,多少得顧及下夏長寧的感受。
`夏長寧的下巴在我頸邊摸來摸去,癢得很。我伸手去推,他輕聲說:“你終於不叫我夏長寧了。福生,我第一次聽到你這樣喊我。你是我的老婆!”
我轉過頭看他,他卻凶猛地吻了下來。我摟住他的脖子特別配合,心裏便有些內疚,我是不是對夏長寧太不好了?不過是伍月微麵前喊他一聲“長寧”,他就激動成這樣。
我忘記了去丁越墓地的事情。度蜜月的地點也被夏長寧改成了東北的黑瞎子島。因為他說:“那是我的福地,如果我不去東北那一趟,福生,你肯定還不會接受我!”
“你給我說實話,幹嗎要跑那一趟?”
夏長寧隻笑了笑,很奸猾地說:“我當時就在發狠,我要是跑這麽遠還打動不了你,我就……”
“就什麽?”
他抿著嘴奸笑不答。
我伸出手,哈了哈氣威脅他,“說不說?不說我逼供!”
他猛一伸手拉住我又反手一揪,不屑地說:“和我動武,不自量力!”
我掙紮了下連絲力氣也使不出,心裏堵得慌,這廝就仗著四肢發達欺負我。我哼了聲說:“多無趣,你總是動手。我和你是一個級別嗎?”
他放開我,眉開眼笑,“乖,你明白就好了。”
“還說呢,人家伍月微好不容易找到男朋友,你居然說見一次揍一次,你巴不得她嫁不出去黏著你?”

夏長寧突然狠狠地槌了沙發一拳,嚇了我一跳。我越發好奇起來,“她和什麽人戀愛了?把你氣成這樣?”
“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我不喜歡。她喜歡就自個兒躲一邊戀愛去,別帶來就成。她不知道是不是腦殘了,我不喜歡她還帶出來不是惹氣受嗎?”他的臉黑著。
我聳聳肩,原來是這樣。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我也沒再問下去。
去東北之前,夏長寧每天照常上班,我打算蜜月完了就蹲家裏寫東西,沒準兒也是條出路。這幾天閑著就獨自上街給寶林和叔嬸買禮物。
逛到北橋的時候,我看到伍月微和一個男人在小攤上買東西,就下意識地多看了兩眼。
北橋是城裏賣古玩的民俗物品的地方。這座橋建於宋代,臨河都是仿古的民居與商鋪,外地人來了都愛到這裏買些土特產或民俗紀念品回去。伍月微和那個男人都背著大背包,顯然是坐車離開之前來逛逛。
伍月微拿起一個撥浪鼓玩,衝著低頭看東西的男人說話。這就是夏長寧極討厭的男人?撥浪鼓的兩隻小槌左右晃動著,那個男人直起身側過了臉。
了那麽遠,我的心依然被撥浪鼓狠狠地敲中。我扶著橋欄腿軟得人直往下墜。我記不得是不是張嘴喊了一嗓子,伍月薇和那個男人往橋上看過來。
渾身的血在瞬間凝住,我冷得打了個寒戰。一個死了五年的人居然活過來了,大白天真的是見鬼了!
光天化日之下,丁越俊朗的臉在我眼前清晰得像放人的影像。我能明顯看到他臉上的慌亂。
我踉蹌著往後退,撞在身後一個人身上,那人沒想到我重重地撞過來,下意識一推,我就摔倒在地上,手上頓時傳來一陣痛覺。我連滾帶爬站起來,連往後看的勇氣都沒有了,拚了命地往橋下跑去。
遊人很多,我被撞了幾下,跑出步行街正好看到一輛出租車,我招手想坐車離開。跑向出租車的時候我忘記看其他方向,一輛電瓶車朝我衝過來,我閉上眼渾身發抖腦子裏一片空白……身體驟然騰空,一雙手抱著我淩空躲開。

的心跳得很厲害,低頭看那雙手,受上那塊表是那麽熟悉,他手腕上還有那根我係上的彩色幸運繩,顯然因為戴得久了,顏色變得有些陳舊,卻真真正正就是那一根!
我大叫一聲掙紮著起來,頸邊一痛,眼前所有的景物都變成了黑色,我暈了過去。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家裏的床上躺著。睜眼看到夏長寧,我隻呆了一呆,扯住抱熊就砸了過去,“滾!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看到你!宜長寧,我們離婚!”
夏長寧的臉就黑了下來,一把扯走抱熊看著我咬牙切齒,“你有沒有心?你見了丁越就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管,我隻要想到那件事就心如刀絞。為什麽,所有人都在騙找?
長寧要我原諒的就是這個?他什麽都知道,他娶了我都沒告訴我真相。我真是…… 恨!
伸手將窗台上所有的玻璃水養小盆栽一個個地通通向他也了過去,邊砸邊哭,“夏長寧你不是人,你這樣騙我,你居然這樣騙我!滾!
盆栽砸在地板上發出劇烈的響聲。室內頓時一片安靜。夏長寧重重地呼吸著,顯然是怒到了極點。
我尖叫一聲跳下床就往門口跑,腰間一緊人被他淩空摔在了床上。.
“給我躺好了!”夏長寧吼我。
A“我不!”我倔強滴吼回去。
他咬了咬牙揚起一拳狠狠地砸在床上,瞪著我說:“你想去哪兒?你還想跟著丁越走?你是我夏長寧的女人!”
“是!我是想跟他走,我就不要和你在一起!”我怒極了就口不擇言。
夏長寧一下子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摔門出去。
我一呆,緊跟著從床上跳起來赤著腳去開門,一腳踩在盆栽的玻璃碎片一上痛得慘叫一聲。門迅速被打開,夏長寧黑著一張臉大步走過來一把抱起我。我哇地大哭起來、不管不顧地大哭。
腳踝被他捏著,他一聲不吭地捏著玻璃片往外扯。我痛得發抖,用力打他的背,哭著罵他:“滾!我死了也不要你管!你走!”
他不理會我的掙紮,抱起我將我放進浴缸裏,隻留兩條腿搭在浴缸邊上。我整個人仰躺著使不出力。我努力想撐起身來,他一直手輕輕一用勁就把我按了下去,我被折騰得隻有喘氣的份兒了。
夏長寧坐在浴缸邊上拿起籠頭衝我的腳,然後噴雙氧水,痛得我直叫。
“別動!”他用紗布纏我的腳,纏好了順便繞上我的腳踝將雙腳綁在了一起。
我怒極,“你幹什麽!”
他瞟了我一眼,“麻煩!”
我雙手撐著坐起來,他伸手拉住我的手,看了看破皮的地方,拿起雙氧水又開噴,火辣辣的痛楚讓我又哭了起來。
夏長寧噴完把藥瓶放下,歎了口氣抱住我,“別哭了,是我不對。別哭。”

這會兒哪裏止得住!我隻是傷心,可又連為什麽要傷心都說不出來,就是一個勁兒的哭。我是恨丁越這樣騙我,還是恨夏長寧在騙我?我是因為丁越的死而複活歡喜,還是為夏長寧心痛?"

腦子裏一片混亂。'
以前不管聽到什麽版本,都沒有像這次這樣讓我難過。現在,丁越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果斷地切開了我對他所有的夢想。
也許是我潛意識裏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悲情的角色中。一個優秀男人深愛著自己,然後他過世,把所有的好留了下來。這幾乎成了心底深處的小秘密,讓我能隨時找到傷春悲秋的理由和秘密。
卻原來什麽都不是!
有時候人想象中以為認定的事情,還會有第三種結局。
_夏長寧伸出手,我沒有躲開。他的手就落在我的臉上,細細地玩摩,聲音低不可聞,“福生,對不起… … ”
他伸手拉我入懷,炙熱的唇印在我的唇上。
(派派小夜)
我閉上眼,沒有任何反應,眼角仍有淚溢出來。
身體一輕,他抱我進屋放在床上,拉過涼被蓋在我身上。我沒有睜眼。身體一聳一聳地抽咽。
“福生,你想怎樣?"
“我想睡覺。”
夏長寧握著我的手半晌才說:“你心裏解不開這疙瘩就別睡了。我還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呢?想和我離婚?像你去東北那次,躲得遠遠的?你可真喜歡玩快刀斬亂麻!不行!福生,我不會答應你。你已經嫁給我了,我這夢子都不會離婚的。是,我是一直擔心,所以才會走極端地搞出逸塵那檔子事情設計你。但現在不一樣了,你是我老婆,你心裏的男人隻能是我!”
他可真是明白我!我想用腳踹他,卻忘了雙腳己被他用紗布纏住了。我睜開眼手一揮大吼了聲:“別指望我再來相信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夏長寧低下頭看我,我覺得他像一座山,我是石頭下壓著的苦苦求生的草。
他輕輕地笑,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意,語氣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霸道,“放了你?我要放棄你早放手了,還用得著使這麽多招?福生,要我放棄你,下輩子吧!”
“我知道,不管是丁越騙你,還是我騙你,你都生氣。我承認,當初我聽到丁越這主意的時候我也很想揍他,可是能夠乘虛而入我何樂而不為?我是用盡了手段,但我不後悔。福生,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我就這樣告訴你了。”
“我清楚我自己要什麽,我就一定要得到。
我和丁越打了一架,倒不是為你,是我以前說過,他要是再敢出現在你麵前,我一定揍他。
“你要想不通這事,咱們就耗著吧。”
夏長寧說完也躺了下來,撐著頭看我。我心裏湧起一陣酸楚,人己經平靜下來了。他對我好,我不是不知道。我吼那些話傷了他,我也知道。我就是擰不過自己,想起丁越的事我就邁不過這道坎兒似的。心裏覺得憋屈,我翻過身不理他。
居然就這樣睡了過雲。等我醒來,我看到清冷的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和夏長寧在一起的快樂這麽快就沒了。,和丁越的快樂也是。我究竟是帶著福氣出生的,還是帶著憂傷出生的?
我閉上眼,眼淚汨汨地冒出來,我連吸氣都很小心。
A一隻手掌就這樣蓋在我的臉上,夏長寧什麽話也沒說,伸手從身後抱住了我。他的下巴頂在我頭上,身體緊緊地貼著我。
我深深地一吸氣,也不吭聲。
“福生,是我不對,我心裏一直存著這事,所以才一直對你說,要你原諒我。當時,你心裏沒有我,我就同意了和他一起向你撒謊,而且告訴你也沒多大好處。丁越有事在身,他不可能流下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國,他要你當他死了。我吃不準你對他的感情,我也寧肯尼也當他死了。我告訴過他,既然這樣說了,就一輩子別在你麵前露麵。我早知道他回來了。婚禮那天我也看到他了。聽你說起你仿佛也看到他……我很緊張。我想他是不是因為過去好幾年了,覺得沒什麽事了才回來的。薇子愛上他了,她也想做的丁越對你的感情,她要把這事揭穿。薇子這人你知道,她眼裏不揉沙子。我不答應。我們才結婚,我們連蜜月都還沒去呢。福生,好幾次我都想告訴你,又擔心你會惱我,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了。”
“現在可以了?因為我嫁給你了,所以可以放心大膽地讓我知道了?”我憤怒起來,有誰想過我心裏有多難受?
自從聽說丁越辭世,心中那塊地方就是我的禁地。我可以和夏長寧快樂地生活,但是隻要一想到丁越我就會難受。
_夏長寧雙手箍得我很緊。他低聲吼著問我:“福生,你是我老婆了。你知道你這樣我有多難受?你是因為我騙了你,還是因為丁越?你心裏還有他是嗎?你還喜歡他?你有想過網上買我總是不敢確定?為什麽我連和逸塵舊情複燃的濫招都使出來了?我唯獨對你失去了判斷力!你好好想想吧!”w

一瞬間丁越俊朗的臉、溫柔的笑容,以及那些日子的快樂全部湧現出來。失去丁越的痛,他用一個死亡謊言帶來的痛重重地撞進我心裏。我沒辦法撒謊說我對丁越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這麽多年,他是最完美的情感存在,而現在,謊言被揭穿,我在震驚中還沒來得及去細想丁越的心思。我隻是憤怒、驚詫與傷心。

“這事對你太突然,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說。”夏長寧做了決定,他是不想聽到我說還喜歡丁越,還是他也累了?
我睜著眼,困了就閉上睡,然後再睜開,再睡。
夏長寧始終抱著我,我背對著他,不知道他是否睡著了。
CHAPTER 28 婚姻手冊三 以心換心

我是被強烈的陽光曬醒的,睜開眼,夏長寧靠在床頭看雜誌。他應該梳洗過了,下巴剃得幹幹淨淨。屋子裏也早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窗台上我喜歡的水養植物全沒了。這會兒想起又有些心疼。

當時和夏長寧去花市買這些玩意兒回來時,放滿了車的後排座。一路上我趴著往後看,要他開慢點兒,生怕把它們摔壞了,結果卻被我自己仍石頭似的全砸了。
見我醒了。他放下雜誌微笑,“睡醒了?眼睛腫得很,我拿冰袋給你敷一下。”
他起身從小冰櫃裏拿出冰袋來。我搖了搖頭,說:“我去衛生間。”腿居然動不了,這才想起腳受傷了。
我白了他一眼,去解紗布。夏長寧擋住我,抄手抱了我起來,“笨!地上那麽多玻璃渣兒看不到?!”
_我沒吭聲。怪誰呢?
坐在馬桶上解完手,我低下頭揭開紗布,腳板心被劃了條口子,我踮起腳尖一拐一拐地走出去。

“叫你別動!”他扶住我攔腰抱我上床,又拿了雲南白藥來小心地給我上藥包好。
我的腳是麻的,你居然綁了我一晚上!”我嘴一扁又委屈起來。
夏長寧抬頭看我,手掌放在腳踝處輕輕地揉,“這樣好點兒?”
“嗯。”
他的手慢慢地揉,比洗腳房的洗腳師傅還專業,從腳踝到膝蓋輕柔慢捏。我幹脆躺著讓他伺候著。看他低著頭認真地捏我的腳,我猛然想起,我怎麽一點兒想和他吵架的心思都沒有了呢?
“我要見丁越。”
長寧的手停了停,瞟著我說:“還想著丁越哪?”
“是啊,我就是想做的他愛我還是愛伍月微!哎!痛!”我拿起雜誌打他的頭。
夏長寧沉著臉不吭聲,過了一會兒才說:“好。”

“我要單獨見他,他來了,你就出去!”
“什麽?不行!”
我看著他不說話了。我們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誰也不退縮。我衝夏長寧笑了笑,拿起雜誌繼續翻著。
他給我捏完腳,說:“我給你拿早飯。”.
“不用了。,”我放下雜誌,往裏一側,睡覺。
“吃完再睡."
“不吃。”
隔了好一會兒,我聽到夏長寧說:“你別告訴我午飯也不吃了。”
他這麽一說我還真來勁兒了,冷笑了聲,“說對了,午飯我也不吃了。”
“想絕食?"
“嗯”
身體驟然被他翻過來,我看到他臉緊繃著,眼中有抹受傷的神情。我毫不退縮地看著他。不是我耍小脾氣,殺了人放了火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他不確定我的感情,就用逸塵來氣我,還幫著丁越對我撒謊,他想過我的感受嗎?現在不堅持我的主場地位,將來呢?我還能有翻身的機會嗎?
“不吃就不吃,不行了我給你吊營養液!”夏長寧火了,硬邦邦地扔出這句話來.
我本來就隻是想使點兒小性子,他居然來這一句!找聽到夏長寧關門出人,眼淚又不爭氣地往外湧。
是他犯了大錯呀!我還沒怎樣呢,他還生氣?
不吃,我就是不吃,等著他給我吊營養液!我賭氣地蒙著被子繼續睡
鼻端傳來香味,是香酥鴨的香昧,我最愛吃的才煎出來的香酥鴨。我吞了吞口水,沒有轉過身去。

這廝就這麽可惡,上床靠坐著,放碟看,邊看邊吃,還吃得嘎巴嘎巴的。
我火大,翻身坐起。他吮了吮手指問我:“想去衛生間?我抱你去!”
“不用,小口子,又不是廢了條腿!”我跺著腳一瘸一拐迸衛生間,嘩地將簾子拉上,不想看到這廝啃鴨子。
“福生,你沒開換氣扇?這麽臭?”
O“我忘了!”我故意的,你吃鴨子我大便!
我磨蹭了很久才出去,他已經不在臥室了。床頭櫃上還放著半隻鴨子,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吃的時候明明是斬成小塊的,這半隻卻是沒斬的。我哪怕偷咬一口他都能看出來。我氣得直咽口水,靠在床上看碟,下定決心,這回真的要絕食給他看!
一張碟看完,他還沒進屋。我想了又想,決定不再坐以待斃.我回爸媽家去。
穿好衣服和鞋,右腳一用力還有點兒疼,便小心地下樓梯
“想去哪兒?”夏長寧靠在廚房門口,毛裏還拎了把菜刀。
`想做好吃的引誘我,我這回連著都不看,讓你白做。“你管不著!”
“我的老婆我當然要管.你敢開門走出去試試!”
我“哼”了聲慢慢挪到門邊.伸於去開門。門紋絲不動,我仔細一看,居然被反鎖了。

“很好,寧福生,我還沒死你就想和人私奔? ”夏長寧一刀揮下淩空劈出一縷風聲。
不過,我現在才不怕他呢,隻當沒瞧見他的威脅,想回臥室拿鑰匙。他幾步搶先上樓,搖著鑰匙在我眼前一晃,“別想了。咱們就在家裏蜜月吧!”
一口氣堵在胸口,真的像塊石頭一樣沉。我轉身進了書房開電腦打遊戲。
時間久這樣過去,我又嗅到了飯菜香,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不吃!堅決不吃!
長寧也不勸,直到晚上快十二點了,他端了碗餛飩倚在書房門口邊吃邊說:“玩遊戲真入迷啊?廢寢忘食!網吧過了十二點會斷網關門,家裏也一樣,等我吃完你就該睡了。”
你想睡就睡,我玩我的。”
他吃完餛飩走進書房,把網線拔了,淡淡地說:“就這麽想見丁越?想知道他現在還愛不愛你?你終於有機會可以欺負薇子了,特得意是吧?巴不得見到這刻?”
“你愛吃醋是你的事,我不想吃飯是我的事!你以為你扯了網線我就玩不成了?”我說完打開文檔開始寫小說。
開始一句寫的是:“曾經有半隻鴨子放在我麵前,我沒有把它吃掉。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毫不客氣地把它啃光。如果這半隻鴨子是夏長寧用來誘惑我的,再給我十次機會,我也不啃一口。”
慷慨激昂,鍵盤打得劈啪作響。
(小夜


夏長寧站在我對麵,氣的愣住,他突然伸手關了電源。
我怒吼:“我還有沒有人身自由?!”
沒有”他蠻橫地說完,繞過書桌抱起我,手大力地箍著我讓我掙紮不得,“該睡覺了!”
上了床我懶得和他掙,翻過身睡了。
半夜,我迷迷糊糊肚子餓了,下意識翻了身趴著睡,壓得胃讓它不那麽餓。腦子裏不停地冒出很多好吃的。我迷糊地想,明天,早上起床把它們全吃了。
結果天亮醒來,夏長寧已端了碗皮蛋瘦肉粥在旁邊吃,邊吃邊看《早間新聞》。見我醒了,他問我
我頭點了一半又猛地搖頭,“我不吃!”
他深吸一口氣,看他神情似乎想把粥碗砸了。
我已經越過他去衛生間洗漱了。
整個白天我都在書房裏上網玩遊戲。
中午,夏長寧炒菜,油鍋刺啦啦地響,香氣引得我直吞日水。我猛喝了一大口白開水,覺得水很甜。
晚上,他燉的是排骨,我已經撐不住了。
他靜靜地站在我身後,“福生,你兩天沒吃東西了:"
你也知道我兩天沒吃東西了?我眨了眨眼,當是對著屏幕久了眼睛發酸。
“餐桌上有燉排骨,還有湯。你自己吃,我去找丁越”夏長寧說完出了門。
真以為我不吃東西是要挾著要見丁越?他一走,我就開始抹眼淚。我是生氣你騙了我,可是都過了五年了,我又不是不愛你。我要是還想著丁越,我嫁給你幹嗎?我越想越委屈,哭了會兒去洗了臉,梳好頭.打理好自己.坐在沙發上打定主意不吃。
見了丁越我還是不吃,就是要氣死你!
Y過了一小時,我聽到門響,門口站了三個人,夏長寧、伍月微和丁越.都來齊了?我望著丁越突然淚濕。他比從前更多了沉穩的氣質,目光寧靜平和,望著我充滿了憐惜。
夏長寧麵色陰沉拉著伍月薇說:“福生想單獨和丁越談談。薇子,咱們下樓逛逛。”
伍月薇倔強地站著,咬著唇,卻被夏長寧拽著胳膊拖開了。
丁越回頭對伍月薇笑笑,“是我們欠福生的。”
伍月薇這才跟著夏長寧離開,而我在意的是夏長寧都沒看我一眼。
丁越關了門進來,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這是我曾經愛過的人?撤下彌天大謊卻還能坦然麵對我?我想笑,真的想笑,站起身若無其事地給他泡茶。
福生,你的腳怎麽了?”丁越蹙眉問道
“打爛了隻玻璃杯子,劃了個小口子。小事情,兩二天就好了”
“那天在街上,怕你太激動……疼嗎?”
打暈我難道是我的責任?我冷笑,下意識地揉揉脖子。“力度不錯。不疼,一點兒也不疼,碧池了安眠藥還來的快!”
丁越靜靜地聽我譏諷,滿臉帶著任由我蹂躪的神情,“福生,當時我離開有我的原因。至於後來是我不對,不該這樣騙你。對不起。”
是的,如果你不說你死了,我不會有這樣的心結。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敢想起你。我現在特別慶幸,我的刻意回避,讓我沒有哭暈在他墳頭。
原來想見著丁越有太多話想說,有太多的憤怒想發泄,現在……“你為什麽還戴著那根幸運繩?”
是的,我想問的就是這個。他如果不愛我,為什麽還要戴著它?
丁越的手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
我伸手拉了他的手,撫摩著那條繩子,心裏百感交集,“網上買不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不是弱不禁風的女人。你要是說明白了,我們還能是朋友。現在,你現在走出這道門,我從此當不認識你,以後遇到,我也絕不會和你打一聲招呼。”
丁越的手顫了顫,拉開我的手說:“福生,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一個夢,一段幸福。我不能給你,隻能做得絕了點兒。是我自私,我不想你心裏沒有我。”
心裏的那種瘋狂瞬間冒了出來,我壓抑不住自己的惡趣味,終於問他:“伍月微現在的男朋友是你?你喜歡她了,是嗎?”
問完我很看不起自己。我還是在意他們夥同在一起騙我,還是在意伍月微說過的話,還是在意丁越愛她不愛我。可我已經嫁人了,我愛的人明明是夏長寧,我為什麽還有這樣的惡毒想法?
丁越自私的做法就是對我的殘忍。
我轉開頭說:“對不起,這是你和她之間的事,不必告訴我。我不該這樣問。”
丁越看著自己手上的幸運繩,良久才靜靜地說:“福生,好好和夏長寧過吧。對不住你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能再回轉。好好過你的日子,你就當從來不認識我這個人。”
我拿出我的那根幸運繩,嶄新如初。我看了會兒,放在他手心,“你活著就好。我會好好過的。以前,你們都是有原因的,不能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了。”
曾經的過去我無從追究,丁越的故事,他與伍月微的情感糾纏,以及他的一切都不是我想關心的了。
我說完沒有再有他,上樓回臥室。
“福生,夏長寧很愛你。”
“我也愛他。”我居高臨下望向他。丁越俊朗如昔,望著我目深如水。
我想笑,我問他是不是喜歡上一了伍月薇,讓他擔心我還愛他是嗎?擔心我哭著喊著扯著他說我還愛他?我輕搖了搖頭。我知道的,我愛的人是夏長寧,他一點點侵入我的心。和夏長寧在一起,我很快活、很快活。
我想好好睡一覺。我覺得一身都是輕飄飄的,沒有力氣,連思維都開始摸糊。
不知過了多久,臥室的燈亮了,夏長寧走進來,我閉著眼睛感覺到他的靠近。
“福生!"
我“嗯”了一聲,卻覺得他的聲音很遠。
他喊了我兩聲見我沒反應,重重地歎了口氣關燈出門。不過片刻,燈光再次亮起,我感覺自己一下子被他撈起來,耳邊突然響起他的怒吼:“你不把我氣死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我軟軟地靠在他懷裏。我肯定是餓壞了,眼睛睜開看了看他又虛弱地閉上。
“福生,怎麽了?怎麽這麽不經餓!”
我真的很想哭。你來餓兩天試試!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說,我餓得都快沒氣力說話了。

夏長寧一把抱我起來走到餐廳,用勺子舀了勺排骨湯喂到我嘴邊,“張嘴!”
我睜開眼睛看他,他眼睛都是紅的,手在抖。我軟軟地指責他:“你還凶我,你騙了我你還要凶我!我不吃,我餓給你看!餓死也不吃!”
他緊緊地抱著我連聲說:“我錯了,從一開始就是我不對。我不該幫丁越撒謊,我該揍了他再理直氣壯地追你。我都認錯了,你吃了再餓給我看,行不行?”
^ 什麽歪理!我打他,拳頭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頭一歪靠他肩上不動了。
福生!”他拍拍我的臉,見沒反應,抱起我就拄門外走,“福生,我送你去醫院。不會有事的!”
“我要喝湯吃排骨!不去醫院!”我有氣無力地說。
他旋風般又回到餐廳,然後做了件讓我再不想吃東西的舉動——他把排骨肉嚼爛了混在湯裏喂進我嘴裏。我還沒來得及惡心,就吞了下去。
他還想再把他嚼得稀爛的肉喂給我,我堅決製止,用
盡所有力氣吼:“湯!現在隻要湯!”
喝了一碗湯,不夠。可夏長寧不敢讓我吃了,抱著我坐在沙發上。
“我餓!”
“我給你弄雞粥!”
“逸塵喜歡吃的我不要!”
“皮蛋瘦肉粥?雞湯餛飩?”
“你吃著氣我來著,不要!”
“小祖宗,你要吃什麽?”
r“我要吃醬油泡白米粥!”
“好,我馬上煮!”
這一晚上從十點道淩晨一點,我吃了四餐,然後心滿意足地止了床。
夏長守抱著我,聽我喃喃說:“明天我要昨香酥鴨子。”
他歎了口氣,“你要吃天上的龍肉我明天也給你用油酥了。福生,你真是帶著福氣生下來的,這麽狠的招都敢使,就為了奴役我?”
我馬上一吸鼻子哭出聲來。說是哭,其實號的成分更多。
“乖,不哭!是我不好,嗯?”
我是半真半假地哭,一半是傷心,一半是怕複長寧報複。我惹了他還是有點兒怕他。這會兒他來哄我,我卻是真哭了。
我邊哭他邊數落我,直到我打了個哈欠說:“明天吃了香酥鴨子再說。”
夏長寧低頭吻在我眼睛上,溫柔地說:“好,明天邊吃邊數落。我給你錄下來,將來你想數落我的不是,直接播放讓我看就行了”
我的手便不知不覺地伸到他肋下,用力一捏,夏長寧身體一僵,抽搐了下,一個翻身差點兒滾到床下去。
我順勢撈起枕頭砸他,“不怕癢啊?!敢騙我!流氓!”
他擋著枕頭氣急敗壞,“你……”
“我就使壞,就是壞!”
他啼笑皆非地抱緊了我,“好,等你精神好了,我就讓你是壞!”
“夏長寧,你以後不能再騙我,我受不了。”
“知道了。”
“還有……”
“廢話真多!睡覺!不然明天沒鴨子了!”
我閉上眼,心裏很平靜。過了這麽幾年,丁越在我心裏變淡了。我算是解開了一個心結,用不著想起他就會難過。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愛的人是夏長寧,我生氣也是因為他騙我。僅此而已。
第二天起床喝粥,我連喝了三碗。夏長寧劍眉揚起,說:“吃太多不行!”
“夏長寧,你現在連飯也不準我多吃了?”我就是要不講理,好不容易捉住和的把柄,不好好利用怎麽行?:
“少吃多餐,過會兒再吃好不好?”
我想了想,放下勺子,“我想吃螂魚蒸蛋!一條魚,隻能我吃,沒你的份兒”

“好,我一會兒就去買!福大人!”夏長寧寵溺地笑。
等等!他怎麽不問我和丁越談些什麽?這不是他的風格。我懷疑地在他臉上掃描,夏長寧隻是溫柔地笑。
他出門去買魚,我在家裏無事就去書房上網。
我家有兩個書房,複長寧說這樣互不妨礙。一間房用一壁書櫃隔成了兩兩間,我一般不去他的書房,同樣的擺設也沒什麽好玩的。今天不知道怎麽搞的我開門走了進去。我記得夏長寧說過,他因工作需要,書房裏單獨做了個小隔間,連著原來的儲藏室,相當於個密室。
當時他說:“你老公掙這麽多銀子,萬一遇上小偷咱們也損失不大。”
我推開牆上的書櫃走了進去。甲麵倒也整潔,除了一個保險櫃,還有一堆電子機械。靠牆有張茶幾,上麵放著台小電視,還有些工具。夏長寧喜歡做些小玩意兒。我看到一個像MP3 的東西放在茶幾上,拿起來隨意按下了鍵。裏麵傳來我和丁越的對話聲。我恍然大悟卻又哭笑不得。這廝不問原來是因為他都聽到了!我怎麽忘了他是做哪行的了?!我歎了口氣物歸原處。看來我要提醒一下他,別忘了我還能開他的保險櫃。

中午他買了螂魚回來,哼著歌在廚房忙活,我坐在廚房門口看他。他越是高興,我越是樂。原來知道對方的底牌又不揭穿是這種滋味!
夏長寧回過頭笑嘻嘻地走過來親了我一下,又蹦回去做魚。
“你這麽高興幹嗎?”
“警報解除,當然高興!省得我成天擔驚受怕,這才舒坦了!”
哼!我故意翻著白眼說:“我後悔了,看到丁越那麽帥,我憑什麽不跟他走啊!”
“要他能娶你才行!想跟他走,人家不要你!”
我火大!好了傷疤忘了痛,以為就沒事了?我冷笑著說:“你怎麽知道丁越不要我?你剔骨刀我和他說話了?”
夏長寧得意至極,笑眯眯地說:“我當然聽見了……”才說完就覺得不對,回頭看我笑得歡,他臉上便顯出尷尬的神情,但眨間工夫就沒了。他還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做保全的,家裏不安全怎麽行?要是來個賊,連賊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也太丟人了!”
我眨了眨眠問他:“你說丁越是不是知道,所以才故意那樣說?”
夏長寧不屬地“哼”了聲,“沒那麽神奇!你真當是電影裏演的啊!不用設備,他察覺不到!”
“看來家裏的裝修費十萬塊真打不住呢。花了多少?”
他開始打哈哈,“三十幾萬吧。你知道衛浴潔具就很貴了。”
“你那些攝像頭呢?”
“門廳、客廳、書房,樓上沒有。”
我譏諷地看著他,“樓上幹嗎沒有呢?”
他討好地笑著說:“我還不想成為豔照門的主角!”我白了他一眼,悠悠然自言自語:“丁越還戴看我送的幸運繩呢。他肯定是知道你會聽,所以才不說愛我。一定是這樣,我得找他去問個明白!”
“站住!”夏長寧怒吼一聲,板著臉走過來,捉著我的手揚給我看,“你還戴著我的戒指呢!寧福生!擋著我的麵想出牆?”
[我看了眼手上那枚刻著“福”字的金戒指,嘴一扁說:“俗氣!”
他氣得愣了半響,放開我的手悶頭繼續做魚。1
我看了他一會兒,他在廚房走來走去就是不理我。我心想壞了,好歹這戒指是他外婆傳給他的,這樣說夏寧長一定生氣了。
我討好地從身後抱他,他不說話,我抱著不放,他走哪兒我跟哪兒。我就不信他會一直繃著臉.
可是好一會兒他就是不說話。我站得久了,那隻踩上玻璃片的腳有點兒痛,我便金雞獨立地站著歇腳,頭靠在他背上。沒想到夏長寧拿魚下鍋,我站立不穩咚地摔在地上。
他嚇了一跳,彎下腰抱起我。我借機摟著他的脖子開號,“腳痛!”
夏長寧抱我在沙發上坐著,解開紗布一看,才結好的傷口又裂開了條血口子。.
他又氣又怒,想罵我卻看到我眼睛裏泛著淚花,隻好怔怔地看著我。扯住我的臉頰往兩邊一拉再狠狠地擠在一起,沒好氣地說:“你就沒送過我東西!”
U“人都是你的了,還要啥?”
他的目光可疑地閃爍不定。我撲哧笑出來,摟著他的脖子說:“結婚禮物,我書房的抽屜裏。”
他蹦起來飛快地跑進書房,片刻後極沮喪地說:“你送我新華字典?”
我愣了愣,笑倒在沙發上。我忘了,我拿進臥室裏了。我忍住笑故意白色眼,“對啊,就是新華字典,老師教你多識點兒字!”
他撲過來撓我癢,“寧福生!看我不收拾你!”
我左躲右閃笑得都岔氣了他就是不停手,我沒招隻能撒嬌,“我餓了,你還蒸著魚呢!”
他隻好停手,往廚房邊走邊不甘心地說:“你就會撒嬌!”
要不,你也撒嬌!你撒嬌我就送你禮物。”
他停住,扭了扭身做了個極嫵媚的動作,說了句讓我爆出雞皮疙瘩的話:“人家要禮物嘛!”
我當場做暈倒狀。他真是個活寶!
Q晚上我躺床上看碟,夏長寧便粗著嗓子吼:“禮物!我的禮物!不給我就收拾你!”
我舉手投降,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大包袱來。
“是什麽?”
“猜?但是不準猜中!”
他馬上說:“我猜不中!”
我這才得意地打開包袱,裏麵是一件藏肯色的中式棉襖,我跟外婆學著做的。我還在衣服上繡了兩條龍,讓它看上去沒那麽土。
夏長寧擰了擰眉,抖開棉襖說:“我為什麽不在冬天結婚,
我頓時又笑翻了。
他喜滋滋地摸若棉襖說出了一句計我很心疼很心疼的話:”以後沒錢買衣服也有老婆給我做了。真好!”
我想起他說起為什麽要掙錢的原囚,溫柔地抱名他,輕聲說:“我愛你。”
他什麽話也沒說,抱著我,抱得很緊很緊。
我靠在他胸前微微一笑。人生其實很平凡,也很容易滿足。一個愛你的若公,簡單的生沽,在有限的條件裏追求最大的滿足,如此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觸動了夏長寧的那根弦,得到了他真情。但是我沒有問,這世上不是什麽問題都有答案,是他的就是他的了。
也許將來我們會一次架豆不吵地過完一生,也許我們會像普通夫妻一樣磕磕絆絆一輩子。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至少現在,我覺得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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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一個,就等結局呢 -在家孵小雞- 給 在家孵小雞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6/09/2009 postreply 14:11:02

這都完了,怎麽還等結局? -針時- 給 針時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7/23/2009 postreply 21: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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