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住在他的大房子裏。上個月,他為亡妻付了租。之後我們又陷沉默。
在得知她離世後的第三天,我去房子外看過一次,之後,路過幾次,隻側頭看一眼,車不減速地開過。
即使隻見過她兩次,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消失於人世間,心裏也覺得難以接受。我多次想過,我是否有機會挽救一條生命?答案是:有,雖然能否真的挽回並不一定。她心理極度虛弱我是知道的,曾經還有另一位房客也一樣,在我發現那房客失聯後,毫不猶豫地報了警,警察翻窗而入。結果,那房客記恨我於心。我以為我跨越了人性之弱,在接受她的時候,正巧剛收到記恨我的人要告我的法庭通知,在三個申請中,我選擇了她。人性的善不會輕易被惡摧毀!我還記得做決定時心中的豪邁。可是,我卻在發現她精神錯亂時,沒打911,或許潛意識中有前車之鑒的陰影。這才意識到,我,並沒有全然超越。
他心中的陰影應該很重很難消弭。那是他多年的枕邊人,或僅僅是孩子的母親。
昨天,一直拖到傍晚,我才改了又改地發了個短信給他。同樣很短:希望一切安好。在過去的一個月裏,沒有人聯係過我關於取消租約,我不肯定你是否需要租此房更久,或已經清理好房間準備交還鑰匙。今天是付租日,若你希望繼續租用,請讓我知道。
很快恢複:我還需要更多時間,下周一會把租金轉入你的賬號。
我致謝。他又致謝回,這對他是很艱難的日子,他隻從房子裏搬出了很少的東西,他沒預料到需要這麽久,感謝我一直以來對他的理解。我回:全然理解,保重。他再謝。
我與他尚未謀麵。對他我依然保持中立看法,在他亡妻認為我高看他的時候如此,現在亦如此。人性是相當複雜的存在。對於這對小夫妻能創業成功,我倒是有了一絲線索:他,做人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