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複:喬治·薩頓:東方和西方的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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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故鄉  發布日期: 2003年7月21日

阿拉伯帝國的禮物
科學地位與學者評價
abdullah@



當歐洲籠罩於基督教的黑暗之時,以伊斯蘭為特征的阿拉伯帝國文明光芒璀璨,成就斐然。對於這種文明的地位,權威的科學史學家的評價是,縱向來看,它在人類曆史上具有不可或缺的承前(希臘、羅馬)啟後(文藝複興)的作用;橫向來看,東、西方文明在此碰撞,水乳交融,相得益彰……

了解一些科學史的人都知道,曆史上西方學者曾廣泛使用阿拉伯文,或受益於阿拉伯帝國的科學文化,許多科學著作都是用阿拉伯語撰寫的,帝國在此期間也湧現出一大批著名的科學家。因此,前西德曆史學家赫伯特·格特沙爾克在《震撼世界的伊斯蘭教》一書中寫到:“全世界都感謝阿拉伯語在傳播中世紀高度發展的阿拉伯科學知識方麵所帶來的媒體作用……如果沒有阿拉伯語這個媒介,得到這些知識是不可想象的,或者說無論如何也不會了解得那麽早。”

斯塔夫理阿諾斯在《全球通史》中說:“西歐人對希臘知識已缺乏直接的了解,甚至長期不知道它的存在。因此,穆斯林這一學術成就在西歐準備重新恢複他們的研究之前,起到了保存希臘古典著作的作用。”

而作者Robert Briffault在《構建人性》中則更加明確地說:“如果沒有阿拉伯人,現代的歐洲文明就根本不會出現,這是極其可能的;絕對可以肯定,如果沒有他們,歐洲便不會扮演那麽一種超越所有先前進步階段角色。” “正是在阿拉伯與摩爾人文化的感召下……真正的文藝複興才得以發生。正是西班牙而非意大利,成為歐洲再生的搖籃……”

居斯塔夫·勒朋旗幟鮮明地指出:“十字軍戰爭不是導致學術進入歐洲的主要原因,而是通過西班牙、西西裏和意大利。”

他在《阿拉伯文明》一書中寫道:“阿拉伯人迅速地創立了一種與以往的許多文化有著很大差異的新興文明。由於他們良好的政策,使許多民族接受了他們的宗教、語言和文化,連具有古老文明的埃及人、印度人也不例外,他們情願地接受了阿拉伯人的宗教信仰、傳統習慣和建築藝術……”

《西班牙的摩爾人》的作者、英國人斯坦利·萊恩·普爾說:“西班牙在穆斯林統治下的近8個世紀裏,發展成為整個歐洲文明的光輝典範——當歐洲其它地方呈現蕭條的時候,這個國度的藝術、文學與科學一片繁榮。來自法國、德國與英國的求學者聚集在這裏,汲取這些流淌在摩爾人的城市裏的知識的甘泉。”曆史上,在西班牙科爾多瓦、塞維利亞、與格拉納達的高等學府裏,雲集著為數眾多的基督徒與猶太學生,他們如饑似渴地向穆斯林學者學習科學,然後又把所學到的知識在歐洲播散。以下引用當時英國國王喬治二世寫給西班牙哈裏發希沙姆三世(公元1027~1031年在位)的一封信函,他在信中請求允許派遣王族成員前往科爾多瓦大學學習。

“喬治二世——英國、高盧、瑞典及挪威的國王,致西班牙穆斯林國王哈裏發希沙姆三世陛下:

我們已經獲悉,貴國之科學、知識、技術與製造業甚為發達,故,鑒於我們的國家在此類方麵之匱乏,及全然處於愚昧無知,我們希望獲得良機,以使我們的青年人受益於貴方之成就。

我們期盼這種良機可以讓我們跟隨你們的腳步前進,並以知識照亮我們的人民。鄙侄女杜邦特公主及一些英國貴族女子,希望受惠於你們的學術機構(科爾多瓦大學——筆者注)。對您特許給予我們機會以實現我們的目標致以敬意。

年輕的公主將為陛下晉獻一份禮物。您若能夠收下我們將倍感榮幸。
落款:您順從的仆人,喬治”

西班牙穆斯林創建的大學也是後來一些歐洲早期的大學的模範,例如阿方索八世於公元1208年建立的帕倫西亞大學與弗雷德裏克二世於公元1224年建立那不勒斯大學。

盡管基督教世界翻譯穆斯林的科學著作在諸如巴塞羅納、裏昂或圖盧茲等地進行,但是占據首要位置的無疑是西班牙的托萊多。這座從公元8世紀初至11世紀的3~4百年之間由摩爾人穆斯林治理的城市,開始成為整個歐洲的文化中心,其聲望尤其是在翻譯工作大規模開展的12世紀以來,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在托萊多被譯成拉丁語的穆斯林科學著作應該有幾百部以上。事實上,歐洲也因此而湧現出諸傑拉德、普拉托、阿德拉爾德、羅傑·貝肯、羅伯特·切斯特,以及荷爾曼等著名的翻譯家。他們雲集於此,如饑似渴地從事科學著作的翻譯工作[在那些翻譯家來到托萊多之前,那裏甚至還出現了後來成為羅馬教皇的吉伯特(公元940~1003年)的身影。]。《全球通史》也提到這些翻譯家,它寫到:“12、13世紀,這裏的翻譯家有猶太人、西班牙人和歐洲各地的外國學者。”可以這樣說,他們來到托萊多的目的隻有一個――盡一切可能獲取穆斯林的科學知識。

自公元12世紀阿拉伯帝國學者的著作(和希臘、羅馬著作的阿拉伯語譯本)被大批譯成拉丁語及其它歐洲語言以來,歐洲各大學將它們作為教科書長達幾個世紀。

科學史告訴我們,阿拉伯帝國的科學技術與文化承前啟後,獨步中古。如果將《構建人性》加以引申,人們就會明確無誤地看到,彼時其科學技術與文化水平代表當時人類文明的最高境界。

阿拉伯帝國文明在科學上多有建樹,而且正是通過廣大科學家與學者的創造性勞動,古代印度、希臘、波斯與羅馬的科學巨著得以矯正並保存。

歐洲文藝複興的大師們從阿拉伯語書寫的這些古代希臘與羅馬巨著開始,點燃了複興的火炬。如果沒有崇尚科學的穆斯林的辛勤勞動,今天就不會有人看到歐幾裏德的《幾何原本》了;因為中世紀籠罩在歐洲的基督教的黑暗幾乎摧毀了一切古代希臘與羅馬的科學文化典籍,盡管衰敗的拜占廷可能剩下典籍中的片言隻語。不要輕視阿拉伯帝國科學的作用——當苟延殘喘的拜占廷幾乎完全隔絕歐洲通向東方的道路之時,中國的“四大發明”是經由當時在阿拉伯伊斯蘭文明影響下的西班牙、西西裏和法國部分地區,傳往整個意大利乃至歐洲的;而奠定今日科學基礎的文藝複興,正是始於歐洲的這些地方。

對此,Arnold和Guillaume編撰的《伊斯蘭的遺產》有所佐證。該書寫到:“回顧曆史,我們可以這樣講,伊斯蘭(醫學與)科學映射著希臘的光芒,當希臘科學的白晝流逝,伊斯蘭(醫學與)科學的光輝猶如月亮,照耀著中世紀歐洲最黑暗的夜晚……因為伊斯蘭(醫學與)科學指引或引導了那場偉大的運動(文藝複興),所以我們有理由宣稱這種文明依然與我們同在。”

流傳下來阿拉伯帝國科學的曆史文稿有時是很粗略的,這使得一些人產生這樣一種錯覺,即它的科學隻不過是對希臘科學在歐洲科學革命之前的一種保存。出現這種錯覺的原因恐怕還在於,中世紀阿拉伯帝國的科學著作幾乎都是以阿拉伯語書寫的,而今天的科學編年史學家真正精通這種科學語言的已經不多了。另外,一些被翻譯成拉丁語或其它語言的書籍,隨著時間的推移,讀者已然很難分辨它們的淵源了。還有一個原因可能在於,一些人有意或無意地進行了“模糊”處理。

但是,一些史學家力圖歪曲史實,認為阿拉伯(伊斯蘭)文化“隻不過是希臘、羅馬文化的一點餘光。”其實,這種蓄意抹殺阿拉伯帝國的科學地位與成就的鼓噪,不是處於無知,就是緣於偏見。而事實是足以勝過詭辯的。

諸如Otto Neugebauer與Delambre之類所謂的學者甚至走的更遠。例如在他們的報告裏,伊斯蘭天文學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過,穆斯林也從來不曾凝視過星空,盡管那時的繁星也是像今天一樣俯瞰著大地。而Pierre Duhem的態度則可謂是滑稽可笑了。按著他的邏輯,中世紀的穆斯林在天文學方麵同時身兼兩重身份――一是瘋狂焚燒托勒密書稿的暴徒,二是毫無建樹地模仿希臘科學的抄寫員。可是,一個抄寫員如何能夠眷抄一部已經投進烈焰的書稿?這就好比讓Duhem先生用自己的腳掌抽自己的嘴巴一樣困難。此類荒唐的邏輯也不乏追隨者,他們甚至企圖使人類的天文學由托勒密直接蛙跳到哥白尼,而這一步蛙跳幾乎有1500年的距離。先後擔任國英國歐文學院與曼徹斯特大學曆史係教授的陶特說:“看到還有人相信,一個人能夠從伯裏克利或奧古斯都時代一步蛙跳到美第奇和路易14時代,這實在令人痛心……從頭開始固然好,但是我們根本不能隨意在某個時候停下來,跳躍過數百年,然後重新開始。”

現在來戳穿一個關於穆斯林征服者焚毀亞力山大圖書館的寓言故事,以便使“瘋狂焚燒托勒密書稿”這樣的故事就此止步,也為讓Duhem之類的“偽術士”在天真的讀者麵前被徹底揭去偽裝的麵皮。

居斯塔夫·勒朋的《阿拉伯文明》有這樣一段文字:“所謂的焚燒亞力山大圖書館這樣荒蠻的行為並不符合阿拉伯人或穆斯林的道德準則。人們會產生這樣的質疑――那些傑出的學者們長久以來怎麽會相信這樣一種傳說?這種傳說遭到我們這個時代唾棄,根本沒有再去討論必要了。沒有什麽事情比證明在伊斯蘭征服世界以前,是基督徒自己焚毀了異教徒的書籍更容易了。”

奇怪的是,那些穆斯林征服時代或稍晚一些的、人才濟濟的曆史學家,沒有一人留下對焚燒亞力山大圖書館事件的片言隻語的記載,倒是到了13世紀突然冒出3個人講起這個故事,其中尤以一個人叫Ibnul al’Ibri(意思是“猶太人的兒子”)的說法經不起推敲。按照這位“猶太人的兒子”的說法,那些被焚燒的70萬冊書被亞力山大的4000座浴室當作燃料連續燃燒了半年的時間。但是,這種說法卻出現了簡單的算數問題――如果把按此人所說的70萬冊書分送到4000座浴室,那麽每個浴室隻能分到175本,而要想讓這175本書連續焚燒半年,則每本書至少需要持續燃燒1天以上。況且多達70萬冊這一數量本身就是令人無法相信的。由此聽眾便有理由懷疑這個“猶太人的兒子”講述的“寓言”故事的真實性了。事實上亞力山大圖書館倒真是被放了兩次大火,一次在公元前48年,放火的是大名鼎鼎的朱利斯·愷撒的艦隊,另一次在公元391年,適值羅馬帝國狄奧多西統治時期。莫非“猶太人的兒子”以那兩次放火為藍本,杜撰了一個寓言故事?

約翰·威廉·德雷珀在《歐洲知識發展》一書中仗義執言說道:“歐洲文獻故意係統性地抹殺穆斯林的科學成就,對此我不得不表示悲憤。但是我肯定,他們再也不會繼續被隱瞞下去了。建立在宗教敵視與民族自負基礎上的偏見永遠都不會長久。”

在喬治·薩頓的《科學史導引》中有這樣一段話——“有一些榮耀的名字足以讓人們想起,在西方是沒有同時代的人物能夠與這些名字相匹敵的……加長由這些名字組成的豪華的名單也並不是困難的。如果有人告訴你說中世紀的科學沒有什麽進步,那麽就把這些名字讀給他聽,他們所有人都是在一段不太長的時期內取得輝煌成就的——公元750~1100年。”

讓我們回味一下喬治·薩頓的一句話的含義吧——“一個自以為是和虛偽的哲學家不可能理解伊斯蘭的智慧,同樣也應受到譴責。”

前文引用的文獻作者皆為研究科學史的著名學者。另外,也有一些“大眾化”人物所言亦可稽考。但願這些政治家或政客不是不學無術、胡說八道。

《自然辯證法》一書指出:“古代留傳下歐幾裏德幾何學和托勒密大陽係;阿拉伯留傳下十進位製、代數學的發端,現代數字和煉金術;基督教的中世紀什麽也沒有留下。”這是馬克思主義的創始人之一恩格斯對科學史的評價。

美國前總統尼克鬆在《抓住時機》中說:“當歐洲還處於中世紀的蒙昧狀態的時候,伊斯蘭文明正經曆著它的黃金時代……幾乎所有領域的關鍵性進展都是穆斯林取得的……當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偉人們把知識的邊界往前開拓的時候,他們所以能眼光看到更遠,是因為他們站在穆斯林巨人的肩膀上。”

附:主要參考文獻
1.George Sarton. The Introduction to the History of Science
2.Robert Briffault. Making of Humanity
3.John William Draper. Intellectual Development of Europe
4.Legacy of Islam Edited by Thomas Arnold and Alfred Guillaume.
5.Stanley Lane Poole. The Moors in Spain
6.Kevin Krisciunas. Astronomical Centers of the World.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8.
7.J. P. Verdet. Une Histoir de l’ Astronomie. Le Seuil, Paris, 1990.
8.作者:赫伯特·格特沙爾克 翻譯:閻瑞鬆 《震撼世界的伊斯蘭教》 陝西人民出版社 1987年
9.斯塔夫理阿諾斯 《全球通史》
10.T.F.Tout. The Place of the Middle Ages in the History Teaching
(In: History, New series, Vol. 8, pp1-18.)
11.A. Zahoor & Z. Haq Quotations from Famous Historians of Sc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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