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老知青,都關注知青現狀。我的看法是:我們現在回首知青歲月,要把眼光放遠,不要糾結在那些有悔無悔的爭論,也不要把眼光放在某個地方的知青。要討論的問題很多,我隻想指出一點。在上山下鄉運動中,少數人下鄉一兩年就當上工人或者幹部,不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而是靠父母和靠山,或者出生好響當當。這和文革初期的“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如出一轍。半個世紀過去了,文革遺風還在,現在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平民兒混飯”的故事層出不窮。很多底層平民、農民工好像一輩子要“混飯”。當然,時代不同了,很多的平民也成為國家的精英了,他們經過奮鬥,可以成為舞台精英,科技精英和文化知識精英,但很難成為政治精英,希望我們國家的政治精英也能出自平民。
10月2日(5)
來的客人還有我昨天在球館裏見到的白大哥、龍海乒乓球協會會長老謝,他們都是我臨時邀請來的。龍海的老球友太多,隻要是遇到的,我都會請他們來,沒有遇到的隻好下次啦。
白比我大哥小幾屆,在學校時候我大哥的球技可能好一些,但是現在可能體力不行了。白現在是天天打球,昨天還赤膊上陣,在石碼要打贏他也是屈指可數,不過他現在也是七十幾歲的人了,打球輸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平平安安還活著,還能一起吃飯,希望能多吃幾年飯,最好再吃五十年。我發現,中國的男人幾乎都會打乒乓球,但打得好的人往往不是當官的和有錢人家,所以乒乓球友的友誼比較天長地久。小時候誰和我打過球,勝負如何,基本上還在腦海裏。
龍海作家海迪和夏荷也來了。80年代初海迪和青禾,楊少衡一起被譽為福建小說的“三座大山”,這些年仍然筆耕不輟。席間,他把他的新書一套三本《思緒與皺褶》送給我,沉甸甸的,估計有近百萬字。他說:“這是一生的心血,有不少是未發表的,留給身後的人看。”文人喜歡悲歌歲月,好像是交待遺囑似的,但有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呢?文字的生命是永恒的,我相信這套書裏有很多有價值的東西,後人會記住你,你也不枉此生。現在文學不火了,但是喜歡文學的人還是風風火火。記得80年代初期龍海文化館剛剛落成,石碼小城的文化氛圍非常濃厚,海迪每周末都在文化館舉辦文學講座,曾經請舒婷、唐敏等著名作家來講演。我記得有一位老知青在下鄉時受傷,雙腿都斷了,為了文學的愛好,每次講座必到,是坐著一隻有滑輪的小椅子,用兩手推動輪子,一步一步搖走幾條街,才到文化館。海迪還為此為他舉辦了募捐,那種文學氣氛非常令人懷念,是龍海一代知青奮發向上的精神狀態的一個縮影。
夏荷原名是陳蓮根,66屆初中畢業生,下過鄉,當過中學老師,對龍海的文化遺產情有獨鍾,有不少重大發現,寫過很多老石碼的故事,是老石碼的“女地保“。舉個例子,她論證一張石碼古塔老照片,用了整整二年時間才得出結論,她的研究成果深受專家的欽佩。她呼籲保護石碼舊城,為保護石碼文化盡其微薄之力。在龍海在線的微信,有很多文章是根據她寫的石碼故事編輯的。自從在8年前在網絡認識了她之後,想了解石碼老家的故事,就去找夏荷的博客,隨便搜索“石碼夏荷”,你就有看不完的石碼故事。她家裏還藏著很多鄉愁的老酒,味道醇厚芬芳,價格免費,源源不斷。
海迪和夏荷現在在龍海文化界還很活躍,近來都對龍海“月港”發表了自己的見解。九龍江口的月港是古代福建四大商港之一,從15世紀末期至17世紀,月港曾是“海舶鱗集,商賈成聚”的對外貿易商港,市井十分繁榮,是閩南的一大都會。明初,朝廷施行“海禁”,但月港由於天高皇帝遠,所以施行不力,反而成了沿海對外經濟貿易的中心。當時有許多詩篇讚美月港,其中有句雲:“市鎮繁華甲一方,古稱月港小蘇杭。”
有趣的是,海迪和夏荷對保護古城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尤其是對月港的看法不同,這很正常。但是就憑他們熱愛家鄉的古道熱腸,就令人肅然起敬。我們這一代的知青,如果人人都像他們一樣關心故鄉的過去現在未來,整個社會的精神文明肯定會上一個新台階。海迪和夏荷雖然和我相差千山萬水,但是我覺得他們就在我身邊,因為我們有共同語言,可以在微信很輕鬆聊天,溝通。他們在微信的發文,我一定會看。當你睡眼朦朧的時候打開微信,會把很多信息跳過,那些沒有跳過的信息的作者,就是你的知音。如果有人覺得文學過時了,我想,這就是文學的力量,盡管我這裏所說的“文學“在某些人眼裏不值一談。
來的客人有100多人,大家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中,整個餐廳人聲鼎沸,仿佛都喝了興奮劑。那位為我們訂座的朋友說,已經快12點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要讓場麵失控。要開飯了,主人要講幾句話是不是?我以為是二哥講,但是二哥承讓弟弟講,於是弟弟拿起話筒準備講話,弟弟當知青時候可以自己一個人表演相聲,現在就像節目主持人,大方自信文雅,別看隻有幾句開場白致辭,舉手投足恰到好處。他一一介紹了我們七個兄弟姐妹、大嫂和表哥,每介紹一個,大家就熱烈鼓掌。
吃飯了,我們兄弟姐妹在各個桌子給大家敬酒,都是意思意思,杯水之敬而已,不斷有人幹杯(雖然很多人的杯子是幹的),拍照,場麵非常熱烈。
杯觥交錯,大家盡性,微笑像啤酒的泡沫一樣洋溢著,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不斷有人離席到有台階前台拍照,有同學會的,有朋友的,大家都有點老了,可能沒有一見鍾情的朋友,但是幾度夕陽紅的老友肯定很多的,大家心裏都有很多喜悅,往往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或者是在合照中看起來不經意的站位,其實都有很多故事,那份深情也許隻有他們知道。
席間,大姐的一位同學丁鬆要一本《土樓歲月》,我對他說,你們那一桌子需要多少本?他去問了一下,他們說需要三本,我告訴班長,班長馬上回家拿了三本書。但是三本書拿出來的時候,還是不夠分。後來我才知道,大姐早就給她們同學每人一本了,大家就是想多要,大家喜歡也是鼓勵,看來等以後再版了,我說謝謝大家的抬愛,其實我的文筆是業餘水平,回去以後要好好讀書做作業,希望能寫出更好的文字和大家分享。
大家都是老知青,都關注知青現狀。我的看法是:我們現在回首知青歲月,要把眼光放遠,不要糾結在那些有悔無悔的爭論,也不要把眼光放在某個地方的知青。要討論的問題很多,我隻想指出一點。在上山下鄉運動中,少數人下鄉一兩年就當上工人或者幹部,不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而是靠父母和靠山,或者出生好響當當。這和文革初期的“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如出一轍。半個世紀過去了,文革遺風還在,現在是“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平民兒混飯”的故事層出不窮。很多底層平民、農民工好像一輩子要“混飯”。當然,時代不同了,很多的平民也成為國家的精英了,他們經過奮鬥,可以成為舞台精英,科技精英和文化知識精英,但很難成為政治精英,希望我們國家的政治精英也能出自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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