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無聊,常常思考起人間和天堂的界限問題,比如說,實體問題。應該說,人將來無論在天堂還是在地獄都仍然會保有一個實體,否則,地獄的苦難以及天國的歡樂落實在何處?由什麽來承擔?
還有就是一個感知能力的問題,“感覺”與“生”應該不可分。如果在天國或地獄的存在,是以我們現在這樣的感覺能力之外的某些能力來體驗的,那麽在天國或地域中,雖然也許我們能區分我是我,你是你、他是他,可是,我怎麽知道我就是原來的我?你和他就是原來的你和他呢?如果天國中的人的感覺機製完全是另一套,那麽所謂“親人們仍在天國相見”豈不成了一件毫無根據的事了?由此,隻要說天堂與世俗的我們有關,恐怕必需至少得以我們現在所具備的這類感管的存在和繼續為前提, 否則,步入天堂將無異於當初我們突兀地,一無所有地步入人間,所謂獲得天堂之新生就是一句不確切的說法,也許上帝能識別出將來天堂來世的誰誰誰就是當下的張三李四王五,可那對於我們自己,卻毫無意義。
看來,要說天堂和人間仍然有關係,至少我們的感覺機製不能煥然一新。
我們假設天堂和地獄中充滿了和我們現在一樣有感知和可感知的人,於是首先的一個問題就是:人進入天堂時的模樣,是從他(她)什麽時候開始呢?是從受精卵或嬰兒階段重新開始?還是以他臨死前那一刻的模樣開始?如果我們都以臨死前那一刻的模樣步入天堂,那麽,你就必將看到這樣的情景:白發蒼蒼的老人絕對的多,小孩和年輕人絕對的少,這應該和地球上的人大多能活到老年以及小孩和年輕人出於意外才去世的布局完全一致。並且我們大概還會常看到這樣的情景,那就是老年人以“父親(或母親)”這樣的詞兒稱呼年輕人,因為父輩英年早逝而晚輩長壽的事是存在的且又天堂中的生命確實衰老得慢的話。
天堂中仍受時間支配嗎?應該要有,否則沒有了四季,沒有了白天黑夜。如果不再受時間支配,那麽對於那些永遠長不大的孩童來講,是不是殘忍了些?這意味著他(她)們永遠不可能具有青春,大人和小孩將不是大小之別而是種類之分了。
天國的時間應該是繼續的,哪怕慢得出奇。這樣就仍然有“新生”和“成長”,這似乎更能吸引我們也似乎更天堂一些,然而,天堂是沒有死亡的,即使上帝規定年輕人可繼續生育,而由於年輕人本來就寥寥無幾,那麽,仍然可以想象, 當你邁進天堂,一眼望去,將是一片白發蒼蒼...
在天國,我們將是“不想死”還是“不會死”?這一點不得而知。當然,如果 是不會死,那最好是也別“想死”,否則那便是真正的“活受罪”或者“‘生’不由己”了。所以,美好的天堂應該是即沒人想死,也沒人會死,哪怕不小心從懸崖上摔下去。
其實,“永生”這個東西是有些可怕的。隻要生命的存在有異於石頭,隻要他不可避免地對環境作自主反應,那麽,無論如何,“永生”意味著構成了“全知全能”的條件,而“全知全能”更令人不可思議,不是嗎?一個“全知全能”者,還會有什麽所發生的事能引起他的注意和興趣呢?如果是出於一種責任而不得不“注 意”,那將更是可悲,盡管可能很偉大。更麻煩的是,都全知全能了,那麽每一個人在另一個人眼裏會是個什麽東西呢?
沒有欲,就不可能想知,當然也就沒有知,那麽能不能的問題更是無從談起了。如果有生就有欲,有欲就需知,知了才能,那麽如前所述,永生就意味著全知全能,一旦全能時,還要“生”下去,就隻能演變為簡單重複,就變成物理運動,就不見了 欲的蹤影,那麽,是誰在要求生命運動不息?是誰需要永生?
天哦,也許天堂和人間一樣還有待於我們認真辨別,想象和改造。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天堂都不講人話,那麽,這裏的這些文字就全當白操心了。
當然,你也不能說我這是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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