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人生最低穀的時候,戴維寫信來說:你需要的是一條魚竿,而不是一條魚。他對我的事業上的建議和幫助是我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每次去他們家度假,我會詳細向戴維敘說我的工作,他會給出很有建設性的建議。而瑪麗在旁總是聽著,不說一句話。
我為英國公司工作後,很想自己辦一家私人公司。去英國開會到他家度假的時候,我征求了他的意見。戴維立刻否認了我的想法,這不符合西方“誠信”的觀念,除非你得到公司的許可。
我那時賺錢心切,沒有聽他的。回到上海,就找了個合夥人一起開了私人公司,經過半年的整合,業務量馬上上去了。我白天在英國公司代表處做,晚上去私人公司看文件寫EMAIL。之前我已經出了學費讓大妹學會計,大妹是很有天賦的,等她考出了會計證,我給我大妹股份,讓她做財務。
兩年後,由於合夥人的野心膨脹,在一單生意上得罪了行業裏的代理商,事情鬧到英國去了。
我緊張的要命,半夜三更打電話給戴維,問他怎麽辦。
戴維的反應是非常氣憤,大叫著責怪我:你總是不聽我的話!現在好了吧,出事了!
我可憐巴巴地問,那麽現在我怎麽辦呢。戴維想了下,馬上給我出主意–向你的頂頭上司坦白。我說坦白不會從寬隻會更倒黴的。戴維說那是你們共產黨的自相矛盾的處理方法。英國不是這樣的,徹底坦白誠懇道歉,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照做了。英國立刻派我的頂頭上司來處理。
我心裏忐忑不安,又打電話給戴維,問會怎麽樣。他說了英國公司可能采取的一係列處理方式,告訴我:你最後是平安的。
後來,一切確實如戴維所料。
再後來,等事情平複下去後,戴維痛痛快快地責罵了我一頓。單單“誠信”兩字就教育了半小時。
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的友誼。他沒有因為我的“不誠信”而不認這個朋友。我也沒有因為他的“斥責”而離開這個朋友。
其他都是小訓斥了,也蠻有意思的。
一次外出遊玩拍照,當時是膠卷相機。在戴維一邊開車的時候,我一邊在換膠卷,不小心我估計曝光了,於是懊惱地“啊呀”了一聲。戴維問怎麽回事,我說估計換膠卷時曝光了,這個老頭就大聲說我了:“Ingrid,你好像還是個工程師哦,換個膠卷都不會。”當時氣得我要命。第二天就去衝印,結果沒事!我大聲對戴維說,聽好了,戴維,我Ingrid就是個工程師!
有個周末,戴維到上海來在輪渡那裏看到私人在賣行李箱五十元一個,他貪便宜買下了。拉了幾步路,行李箱壞了,再回去找人找不到,他提出到我辦公室來修理, 因為有工具。在他修理的時候,我坐在寫字桌前處理點事情,此時傳真機響了,我習慣地小跑步過去。好了,這就遭到戴維一頓教育,他問你為什麽要跑步去?根本 就沒必要的。抓緊那幾分鍾對你工作效率有幫助嗎?緊張的節奏對你心髒有傷害的!要學會放鬆地工作。我覺得他實在太吹毛求疵啦,就諷刺回去:你貪便宜喏,買 了個破行李箱還沒用就要維修,明顯地浪費你的精力。你還停下來訓我,更浪費你的時間了。說的戴維梗住,一句話也回不出,哈哈~
2007年他和瑪麗來溫哥華看我,臨出門前,戴維對我做了一個大大失望的表情:“Ingrid,你降低了你的品位,怎麽穿這個衣服出門呀。”
嫁到溫哥華後,跟了一個與世無爭對物質無所求的老公,在加上北美不講究穿著的習俗,我那時穿著也非常隨便,什麽情況下都是茄克衫。戴維納悶地故意在我麵前問瑪麗:以前那麽elegant的Ingrid哪裏去了?
晚上到餐館吃飯,戴維看我沒有換衣服的意思,真的生氣了,說:“Ingrid,你不換晚裝,我就不去了。”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後來換了件衣服,但不是晚裝。大家退一步。
臨走時,我和LG和他們互相擁抱,戴維雙手扶著我的腰,親吻了臉頰,說著好聽的感謝話。突然,他捏到了我腰間的贅肉(我那時候最胖,比現在還胖),露出很惱火的樣子,用力捏了兩下:Ingrid, you must get rid of these! 我本來還蠻傷感蠻動情的,一下子又好氣又好笑,瑪麗當然馬上斥責了他:Be nice, David!
待續--------
曆年照片
1996 破城堡前,我總是帶著一本筆記,把戴維介紹的英格蘭曆史風情記下來
1997 野餐-膠卷差點曝光損失
1995 戴維和我在英格麗海峽 - 瑪麗攝影。貌似和藹的老頭訓斥起人來毫不留情滴~
2007年 戴維夫婦來溫哥華,在鹿湖合影。晚上他堅決不肯我穿著這樣的外套去餐館了。
2007,瑪麗和我家老公,合影前,瑪麗輕聲說,請把你的手搭在我肩上。我老公美的。。。看瑪麗的晚餐服和前一張外出遊玩又不一樣了。到底是英國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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