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遇遭“她”,是和還是戰?
投訴書剛遞上去,官司還沒有開始,不會就這樣地出師未捷身先死吧?盡管我不相信將收到的化驗報告會帶給我負麵的消息,而結果也確實排除了皮癌的可能,可身心疲憊、無力承受生命之重卻是不爭的事實。理性的講,我清楚自己無法改變別人,而需要改變的是我自己。不期然,打開的電視中兩位主持人在爭論著一項就業調查結果:在高薪金的就業者中,不是學而優則仕,而是mean的人占有絕對多的百分比。
我惶惑了,失去了努力方向,並且產生了一種對自己沒有信心的絕望,奇怪的是這種絕望令我想到了小時候聽說了太多並且還為之奮鬥過的共產主義,那個生命與物質的最高境界,人人平等、按需分配,不再為五鬥米而折腰……
電話鈴聲驚醒了我的白日美夢。一個自我介紹名為戴安娜的來自公平就業委員會的電話,要與我預約時間麵談。
不是遞交投訴書之後要等一至二年呢嗎,怎麽這麽快就有結果了?
“麵談的內容是?”我問。
“你不是要投訴你的公司嗎,所以要先預約麵談”。電話那邊說。
“你是某某某戴安娜嗎?”我找出了上次那個調查員戴安娜的名片,念出了她的全名。
“正是我。”那邊回答道。
“三個月前我不是跟你麵談過嗎,並且已經立案了。”我讀了一遍我投訴書上的立案號碼。
“等一下,我查查。”電話那端一陣窸窸窣窣翻弄著什麽的聲音。
“可我的記錄上你依然在未完成的Task的名單上。”黛安娜像是對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不一會兒,黛安娜說查到了,她表示將會很快的上交我的立案。
難道等了三個月,我的立案仍然在黛安娜的電腦或是辦公室的某個角落裏藏著而根本沒有被提交?我不清楚政府們的工作程序。在今後的一年或是兩年的等待中,還將會出現什麽差錯?我別無選擇的隻有做好持久戰的心理準備。
這次電話之後過了一個多月,一位自我介紹名瑪麗的女士從公平就業委員會打來電話,說我的案子已經轉到她的手裏,問我是否考慮調解?她是政府機構的調解員。
經在網上做功課得知,立案後有兩種可能,一是法官審查後覺得這個案子根本沒有成立的基礎,法官便可以dismiss掉這個立案;再就是法官覺得這個案子有某些道理,那麽第一個解決步驟就是政府出麵調解,而這種調解是在原被告雙方自願的前提下。
瑪麗在後來的電話中首先解釋了調解員的職責並不是裁決誰是誰非,而是幫助雙方找出一個折衷的解決辦法,然後瑪麗問我有什麽具體的想法,自然,我是原告。
我對瑪麗說我要求平反昭雪,把那些壓在我頭上的不實之詞徹底的推翻,還我以清白,這樣我就可以輕裝上陣的去工作麵試。
四個月後“舊事”重提,疼痛如初,我無法平靜。
電話那端的瑪麗停頓了好久沒有說話,最後打破了沉默問我在經濟補償上有過什麽具體的考慮?
“我投訴不是為了錢,我就是要找一個可以講理的地方申冤。”我口言心語。
瑪麗說如果雙方最後能夠在經濟補償上達成某些協議,希望是個彼此讓步的合理的解決方法。我說請瑪麗放心,我的考慮不會道聽途說般的不切實際。在與瑪麗通話之前,我還是做了一些這方麵的功課。
最後瑪麗說她要再和“她”最後敲定一下,選一個我們雙方都認為合適的時間。
“誰是‘她’?”我問。
“你原公司聘請的律師。”瑪麗念出了“她”的名字。
我知道上次給我的律師埃德蒙回信的原公司律師費利普是“他”, 而這次公司又換了一個“她”。掛斷與瑪麗的電話後,我便開始在網上查這個“她”的背景,知己知彼,不打無準備之仗,從小就是聽著這些詞匯長大的。
很容易就查到了這個“她”,一般律師事務所的網站上都有該事務所的律師介紹,每人一頁或是半頁並且附有照片,而“她”所在的這個有著上千名律師的國際律師事務所也是這樣的介紹模式,唯唯不同的是有關“她”的介紹鶴立雞群的洋洋好幾頁,“她”頭上的光環讀得我眼花繚亂,不同時期、不同階段的各個律師協會的主席,大大小小法律學院的客座教授,文章、著作、不同題目的演講數不勝數。網頁上不但有“她”的照片,還有“她”的視頻,似乎我還在中國的小學裏唱著“我們是共產主義的接班人”時,“她”已經在美國的律師事務所任職並且開始代表資方打官司了。
看來原公司這次是真的準備吐血了,“她”絕不會是平價商品。
據說一般公司因雇傭岐視被投訴後,都會在政府調解這一步上使用重型武器,聘用能夠把黑的說成白的的“大”律師,第一步是封殺殲滅雇員的投訴陳詞,在調解員的中性立場上贏得分數;第二步仍然是說服調解員,把可能會發生的經濟補償壓榨到最低限度;而如果雙方一旦調解不成而走下一步的訴訟,那麽就意味著要真金白銀的往律師口袋裏填,大牌律師的出現則是資方向丟了工作的前雇員在經濟上示強。
我目前接觸過的雇傭法律師隻有愛德蒙,愛德蒙的文筆不錯,我自己的體會,大凡喜歡用文字思考和表達的人,在當事之時都缺乏反應敏捷唇槍舌劍的功力,因此埃德蒙的長處並不能彌補我的短處;況且,愛德蒙所在這個隻有二十幾名律師的地方律師事務所,是否肯於接手我的案子去麵對一個小型私有企業聯合而來的大律師事務所,我沒有把握。
在認真地研究了“她”之後,我肯定了自己不請埃德蒙的想法。既然沒有真金白銀的實力,便隻能有理無錢的以血肉之軀出戰官衙,這是我和“她” 這兩個背景完全不同的人的前世緣分,我要眼睜睜的看著“她”這個大律師將怎樣助紂為虐的碾死我這個小螞蟻,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正義一直是在我這一方,即使秋菊我這次粉身碎骨,必將有六月飛雪、大旱三年的天地報應。
我懷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般的悲壯準備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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