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回老東家開了個會, 順便看了看昔日的同事, 假裝感歎幾聲.
一出地鐵站, 立刻就是被人流擁真朝前走的感覺, 繁忙的都市, 從來都不會因為我這麽個小人物的離開而有所改變的. 門口同一個殘疾人仍在原處用一個破紙盒子籌錢, 忽然我的眼睛就被無數個美妙的身體吸引著, 以前上班時都匆匆地趕時間, 生怕去晚了看老板皮笑肉不笑的臭臉, 從沒機會去欣賞街上的美女, 路邊的HOMELESS 好像換了個人了, 曾經那個臭氣衝天的不知哪裏去了.
進公司, 開會, 都是同行的老頭老太太, 自以為資曆也不淺了, 但和他們坐一起仍象個孩子, 亞洲人的一張臉, 老起來慢點. 竟然碰到了以前找工作時曾經麵試我的人, 兩人象個老朋友一樣地敘舊, 又交流了新的工作機會, NETWORKING 無處不在, 好在我剛換了工作, 積極性不是特別高, 否則又要象個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地送名片了.
匆匆吃過飯, 禮貌地和一個談性正濃的家夥告別, 就去找我以前的同事去了. 因為誰也沒有通知, 大家見了我都和見了鬼一樣地尖叫一聲, 然後就是抱呀親呀, 唉, 還是很想念這些個兄弟姐妹的, 畢竟曾經在一起討論工作, 聊天大罵老板, 一起用公款狂吃海塞, 一起喝著啤酒為REDSOX 加油, 一起去OUTING, 當然, 一起加班到深夜…. 這感情就這麽慢慢積累起來, 本以為離開公司了茶就涼了, 但衝點開水, 仍是濃的.
老板仍在她的小辦公室裏, 牆上仍掛著密密麻麻的進度表, 曾經就是被這塊小小的白板控製得象沒有生命的機器人一樣的拚命插秧, 以至於現在一見這白板就有立刻挽起袖口和褲腿下地幹活的衝動. 大家幾次密謀要把這白板給擦了最後也隻敢把它給藏在我的桌子後麵卻沒人敢改上麵的一個字. 就是這種氛圍讓人失去所謂的個性, 乖乖地幹活, 幹活.
老板也被我嚇了一跳, 但仍是很高興地抱抱, 親親. 唉, 人呀… 這感情就這麽慢慢東撒點, 西撒點, 到老了, 連淚都不會流了. 聊聊過去和現在, 還是感概了很多, 謝謝她幫我作reference, 而且希望她繼續作下去, 並承諾過些日子請她吃飯, 這斷了多日的線就又連上了.
每個桌前走過, 和每個人都抱抱 – 當然都是以前關係好的. 有的人胖了, 有的瘦了, 有的結婚了, 有的變的成熟了, 有的長了一臉的青春痘, 當然很多人如我一樣, 走了. 我真的非常的高興, 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不象我走時也是和每個人抱了又抱, 卻傷心地想哭. 那時想走的心情就和逃離瘋人院或越獄一樣的, 現在看看病友們或獄友們還是老樣子. 當然仇人還是仇人, 雖然沒有分外眼紅, 卻還是當作不認識一樣走過.
回家的路上想了想, 我為一個公司拚命幹活對自己的今天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最關鍵的是學到了真的本事, 也算沒有白賣了若幹年的命. 和自己的老板搞好關係沒有壞處, 將來的換工作時是用的著的. 多交點朋友, 走到哪裏都有口水喝. 仇人嗎.. 我還沒想明白要不要交, 但碰上了, 也隻好永遠是仇人了. 如果你現在仍在自己的工作中苦苦掙紮, 不防想想你離開若幹年後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得得失失隻有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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