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告密說起》
最近,央視文藝主持名人畢福劍,因飯桌喝了幾杯茅台酒壯膽,說了一句可能在他心裏憋了很久的真話:“這老逼的,把我們害苦了!”居然竟被同桌喝酒的某個朋友偷偷錄了像,轉瞬又被放到網上,弄得老畢很是難堪。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這個事件雖小,而且放在民主國家就根本不是一回事;但在長期受封建皇權思想毒害和腐蝕的中國,可就是一件彌天大罪了。因為作為一介草民,你居然敢藐視皇上,居然敢說皇上的不是,不是包藏禍心,就是圖謀不軌,輕則殺頭,重則株連九族。這就是儒學所吹捧起來的王道樂土及社會等級森嚴的禮儀製度,以及以皇權為核心所構建的大一統的封建帝國。
翻開二十四史,哪個朝代圍繞著皇權,不是充滿了你死我活的爭鬥與殺戮。從秦二世的篡改遺詔殺兄,到呂後的人彘,再到晁錯的被滅滿門;從西晉的“八王之亂”,到隋暘帝的殺兄弑父,再到李世民的“玄武門”兵變;從有宋的“燭光斧影”,到明燕王的“清君側”,再到康熙朝代的諸王博弈,加上君臣之間、朝臣之間、後宮之間、閹黨與朝臣之間、朝野之間……等等;真是政治萬花筒,翻雲覆雨,變幻莫測。期間,其人性的被扭曲、被傷害、被侮辱和被踐踏,真是數不勝數,聞所未聞。
而這種國家和國民的病態與醜態,在毛文革以階級鬥爭之火催化下,更是達到了不僅中國曆史上,更是人類曆史上的登峰造極。僅舉二例:
一是我在1976年3月,因向公社管知青的幹部談了談對批鄧及反擊右傾翻案風的看法,竟被那位幹部羅織罪名,將材料交到德昌縣公安局,遂以“現行反革命罪”被判8年有期徒刑。
另一則是我到西昌西河磚廠服刑時,我的那位勞改小隊的隊長,他是北京地質學院的高材生,其父是大學教授,文革時被打成牛鬼蛇神在學校內接受群眾的監督改造。正是這位受害者,也是那位高材生的父親,將他兒子寫給他的私人信件交給了當時管理學校的工宣隊,工宣隊又將其信轉給西昌公安局(他在北京地質學院畢業後,被分到西昌地質隊,因當時西昌武鬥嚴重,兩派群眾互相殺戮,故他在寫給其父的信中談了談自己的一些看法。),遂以“惡毒攻擊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罪行獲刑十八年。
想起今天老畢遭小人暗算,可能他會丟掉飯碗。不幸中,他又是有幸的。因為如果放到文革,老畢丟掉的不僅是飯碗,更有可能入獄判刑,甚至丟掉性命,而且還要株連家屬和朋友。但我又為我們這個民族感到深深的悲哀。兩千多年過去了,我們這個民族不僅未見進步,反而是越來越下賤卑劣,越來越無恥,越來越不要臉。究竟是什麽原因,使一個在春秋戰國洋溢著陽剛之氣的民族,竟一步步淪落到今天不以為奴為恥,反以為奴為榮的地步,對自己同胞的仇恨甚於敵寇呢?我不禁想起前幾天在網上看到的一篇文章,內容我未讀,隻是看了看標題,好像是一個叫章詒和寫的《北京文化圈的告密者》。當時並未引起我的注意。現老畢事發,我突然明白,原來越是靠近皇帝的地方告密者越多。因為大家都要爭先恐後向皇權獻媚爭寵,那就必須要不擇手段並狠下心來繳納投名狀,借以踩著別人的屍體上位。而這正是曆朝曆代及文革的遺風流毒。
我終於想通了。其實,我們就生活在封建社會和文革極權的陰影下。隻是這幾年腰包鼓脹了,卻忘記了我們依然為奴的本份。為什麽人們要如此的作賤自己,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卻偏偏要做奴才,並且是很下作的奴才呢?仔細想來,還是這個皇權至尊的製度。因為要活命,就必須下跪三呼萬歲;因為要出人頭地,就必須出賣別人、出賣朋友乃至親屬;因為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必須緊跟而充當無惡不作的幫凶……這個邪惡的製度不僅扭曲人性,更是將人變成鬼,又將鬼變成惡魔,隻等著將惡魔變成瘋子的那一天了。因為《聖經》上說:“上帝欲叫誰滅亡,必令其瘋狂。”已是深夜,難以入眠。想到老畢,想到文革,想到封建時代,我就情不自禁的咬牙切齒,向蒼天發出惡毒的詛咒:讓這個坑害了中國人兩千多年的幽靈早日壽終正寢吧!
(蕉雨亭主2015.4.8日於鑄劍廬)
《文革妖風再起於青萍之末》
畢福劍出於信任朋友瞎幾把扯個淡,狗逼張清告密了, 我們看到文革狗咬狗,狗咬人妖風再起,人人互鬥,風已起於青萍之末, 張清做為繼往開來的人渣,是個標誌。
告密是人變成狗相互撕咬的第一步, 張清告密是獨裁者重新啟用文革模式一個好引子,如成真,地獄之門再度開啟的聲響已隱約可聞。
告密狗泛濫,可以以最快速度達自道路以目。人人提防,以人為壑是對言論自由最具力道的殺傷。
魯迅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中國人,把中國人改成人渣告密狗,無過不足。我們不能確定的是:人渣的空間有多大,對社會危害能走多遠?
(番雪)
編後話:事發至今,其實沒見到“上麵”要懲處老畢的任何決定,但大家都似乎認定這回老畢至少無法繼續做主持人了。這一方麵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上麵”的嫌疑,另一方麵,著實體現了深藏於每個人心底的文革思維(文革從未清理,文革從未遠去)、自我審查和恐懼。就像我們常見的“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啊!”或者“你別動手,你別動手啊!”。這才是最令人痛心和悲哀的地方。不就是飯桌上的扯蛋嗎,屁大點事!希望“上麵”能有放過飯桌上的言論的雅量,這不算奢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