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的記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看一個故事:

春運軼事(5)你丫招小姐呢?



2000年春運,我值乘單層動車。天天往返車上都象個肉罐頭,沒一刻消停過。



有一回,車門已經關閉,開車信號已經發出,動車已經準備啟動了。



我剛長舒一口氣,突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就在列車將開未開的時候,站台上擁擠的人群中突然竄出一人,突破了警戒線,竄到車門口,“啪”地一下,揚手將一個打開的證件貼在了車門玻璃上。站在車門口的車長一瞧,二話不說,立刻打開車門,放他上來。



我的天,你們都不要命了?!旅客不懂安全規章,你車長應該懂呀!這家夥什麽來頭?怎麽一亮證件就能讓見多識廣的車長違章?



因為好奇,所以我就留心了一下。那人是一個中年男人,四十歲左右,頭發梳得溜光,戴副金邊眼鏡,身上穿著名牌西服,皮鞋亮得可以當鏡子,腋下夾個公文包。上車後,車長殷勤地請他到軟座,可我從頭至尾沒瞧見這人出示車票,也沒見車長驗他的票,更談不上補票了。



莫非是上級領導?這我可得打聽打聽,以便心中有數,別讓領導挑到毛病。



過了一會兒,車長經過我身邊,我低聲向她詢問。



她的回答讓我啼笑皆非,原來那家夥不過是一個《江南都市報》的記者,曾經寫過這趟車的負麵報道,因此就發生了前麵的那一幕。我問車長,這家夥有票嗎?車長麵有難色,哪還敢問他要票?自打那一回負麵報道後,這趟車沒誰敢問他要票,這車他不但常坐,還隔三茬五地帶人來坐,同樣不敢問那些人要票,生怕惹惱了他。



記者掌握著輿論工具,屁股不幹淨的自然害怕。但這也不構成你坐車不買票的理由呀,你挑別人的毛病,自己卻憑什麽享受特權?你丫又哪來的特權?就知道欺軟怕硬,遇上橫的,照樣收拾你們。因此,新聞裏常播哪位記者遭報複,挨了打,甚至送了命,甭管那報道寫得多煽情,我都毫不同情,活該!



這趟單層動車一共六節,二節動車,四節拖車,其中二號拖車一半是硬座,一半是軟座。車上超員嚴重,硬座裏人擠人,走動非常困難,因此當時我呆在軟座,這裏滿員但不超員。



車廂裏走動困難,但車輛運行狀況還得監控。我打開軟座配電間的小門,從微機上調出車輛運行數據,每隔一定時間記錄一次。



瞧瞧一切正常,作業也寫得差不離了。鎖上配電間的門,我準備到動車另一端去轉轉。



那記者閑得無聊,一直在注意我的行動,估計他也鬧不太明白我在做什麽。



見我準備穿過軟座車廂往前走,那家夥衝我喊了一嗓子:“喂,你!過來!”,話語生硬而短促,態度相當倨傲無禮。



車長怕你,我可沒啥把柄讓你抓,怕你作甚?作為記者,甭管是正式的,還是特約的,多少總該讀了點書,待人接物一點禮貌都沒有。既然沒禮貌,我幹嘛要鳥你?我又不姓“唉”。



所以我裝沒聽見,依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那列車員見此情景忙捅捅我:“那個記者叫你呢。”



“哦,是嗎?”我裝著糊塗,側過臉來瞄了一眼列車員,再轉過臉去,目光投向記者。



見我目光掃過來了,你們猜怎麽著?那記者居然向我伸出了右手,食指往裏勾了勾,臉上表情複雜,輕佻,傲慢,居高臨下,嘴裏說著:“唉,叫你呢,唉,對,沒錯,就是你,你耳朵聽不見呀?”,語氣皆為不善。



喲嘿,我可從來不主動惹事,但事惹到我頭上來了也從未怕過事,遇神弑神,遇佛弑佛,這我周圍的人都清楚。我早就瞧你小子不順眼,既然你主動惹上我,那正好呀,今天哥哥我殺殺你的驕氣!



我揚起臉來,冷冷地用眼角瞟著他:“你知道你叫誰?我又不姓唉”,接著我向他伸出右手,學著他的樣子,食指勾了勾:“這是啥意思?你丫在夜總會裏招小姐呢?輕驕狂謾,昨晚在夜總會喝高了?到現在還沒醉過酒呢?你以為這是哪兒?瞧你的樣子斯斯文文的,象讀過幾天書的,這些是聖人教給你的還是你師娘教的?”



一席話說得周圍的旅客笑出聲來,紛紛把注意力集中到記者身上。這家夥臉上可有點掛不住了,脫口而出:“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嗎?告訴你,我是記者!是《江南都市報》的記者!”



我冷哼一聲,輕蔑地回答:“抱歉,我一不讀書,二不看報,鬥大的字不識幾個,不曉得什麽江南都市報,江北都市報。我對你是什麽身份毫無興趣,我隻知道來到車上,買票坐車,就是旅客。來的都是客,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們都一視同仁。”



此言一出,周圍旅客的笑聲更大了。這家夥惱羞成怒,一張臉脹得通紅,衝我喊到:“車廂裏怎麽這麽冷?開了空調沒有?旅客們買了空調票就要享受空調,否則就得退票!”



嗬嗬,這話倒頗有點煽動性,但我對車廂實際溫度一清二楚,都在《技規》規定範圍之內,所以我不慌不忙:“鐵道部《技規》有規定,冬季車廂溫度在16度至18度之間,現在我們車廂的溫度符合規定。”



“我不管你們有什麽規定不規定,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現在我覺得冷,你給我把空調開暖和點,否則我投訴你們。”他開始耍起橫來。



車上那麽多人,眾口難調,我按章辦事有何過錯?何況他明擺著是惱羞成怒,雞蛋裏挑骨頭,這關口我若是後退一步,那他接下來的名堂可就多了。不行,咱硬就硬到底。



於是,我往車端一指,對他說:“看著沒?那邊牆上有個溫度計,你去瞧清楚現在車廂溫度是多少,這邊鏡框裏邊有我們路局春運辦的投訴電話。看清楚了,我的臂章號碼是XXX,千萬別記錯了。投訴是你的權利和自由,沒人會攔著你。我就不信我照章辦事路局還會處分我?喔,對了,你最好親自去路局春運辦跑一趟,拿你的車票給他們看一看,證明你確實是這趟車的旅客。我還有許多正經事要做,我不是夜總會的小姐,陪聊不是我的業務範圍,再見。”



我這一番話把記者給聽傻了,目瞪口呆地瞧著我。



我不再搭理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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