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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錄:
這滑向路旁的卡車在掙紮了一陣子後,越滑越深,這樣也空出了一些路麵可讓我們過去。在幫助無效後我同Michael繼續前行。
Michael是我進山後所碰到的第一人,也是我離山回家所見的最後一人,同他實是有些緣。
↑ 同Michael在一叉路口分手,我繼續往前開,大約到路頂頭也就四英裏,他拐向另一條道去看看是否有elk的蹤跡。據他說他己在一處看到了兩隻四點與六點的elk,隻是地點保密,以防別人先他去圍獵。
四點的elk是指其單邊的角有四個分叉枝,六點的以此類推。六點的elk步入了成熟期,點數不會再增加了。一般來說四點的elk大約三年年齡,六點的一般都在四年以上。獵手們以打到六點為榮。
大約開了二英裏,路上的車印越來越淺,積雪越來越深。這條路本來開進來的車就少,往頂頭開的車就更少了。也許大部份人感到不安全,開了一點後都退回去了。而我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膽大包天,竟然用這小小CRV就敢一直往裏開。
一不小心,我的車打滑了,加大油門想往前行,反而滑向路邊且越滑越深,就這樣死趴在那再也動不了。
這 時遠遠看到對麵深山處有輛卡車開過來,比我的CRV大多了。車中兩人,開近後對我說他們的油不夠了,要到六十英裏外去加油,叫我呆在車裏等他們回來後再拉 我出來。我馬上說我有油,可給他們二加侖。我原來是想給你們些油,你們總可馬上拉我出來了吧。可是給完油後他們也沒有馬上要拉我出來的打算,我也不好意思 要求。看到我期待又失望的目光,也許他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一個勁地說他們肯定會回來拉我出來,還問我是否有食物,要呆在車內保暖等等,反正最後車還是開 走了。
過了十幾分鍾,又有輛大卡車從外往裏向我這邊開過來,車中四條大漢,他們來自於北卡,開幾千英裏過來隻為打獵。他們可真是有備而來,拉繩與鏟雪鐵鍬一應俱全。見我卡在雪中,二話不說跳下車來綁繩的綁繩,拿鐵鍬鏟雪的鏟雪,不一會就把我的CRV給拉出來了。
這次打滑陷雪應算是對我的一警告了,可我不知是哪根筋搭錯,還是不知死活地往裏開。開了一段路後發現拉我出來的那輛車沒跟過來接著往裏開,反而順原路退回去了。這時我才開始感到有點不對勁,他們這麽大輛車都不開過來,我這輛CRV怎麽還可往裏開?
想是這麽想,心中也有想回去的閃念,但身體就是不聽使喚,腳踩油門手緊抓方向盤還是往裏開。
↑ 開了半英裏後車輪又一次打滑,車身不受控製地又往路邊滑去。這時大約是下午四點了,天越來越暗,看來我是不大可能按原計劃到達Leidy山峰腳,然後去湖邊按營紮寨了,更無可能去探察鹿跡以便明天一早打獵了。雪又開始下了,且越下越大。
傷 心與失望往心頭陣陣襲來,這可是我準備了半年的打獵呀,光是湖邊的Google地圖我都打印了一大堆,知道什麽地方是森林,什麽地方是林中草地,我應在什 麽地方搭帳蓬,應在什麽地方釣魚。想象了無數次在星空下,我坐在帳蓬前凝視那寧靜的湖麵;深夜在煤氣燈下,喝一口熱咖啡,躲在睡袋裏看Jack Kerouac的《ON THE ROAD》。難道,難道這些都不可實現了嗎? 難道半年來這些魂牽夢繞的幅幅畫麵都要象輕煙般離我遠去消失在山後邊嗎?
隨積雪越來越厚,我的希望也越飄越遠,無可奈何中感到點點心碎。
總得做些什麽,不可隻在這哀怨。沒有雪鍬,就用切割elk的刀鋸來鏟雪,用小飯碗來挖雪。鏟了試,出不來,再鏟再挖,再試。這樣進進出出折騰了一小時,總算開出路邊雪堆了。圖中的這是開出雪堆後的樣子
這之間曾有輛大卡車從外往裏開過來,開車的是一小夥子,他也沒帶什麽工具,就用手幫我推,見無效後,就從原路後退回去了。
現在的實況是車不可調頭,如要調頭,前輪或後輪必要滑向路邊,這一滑,無論車大小,也許就在那打滑再也出不來了。我實在是很佩服這開倒車一路回去的小夥子,從我打滑的地點開到一路麵較寬的三叉路口至少要開二英裏半,這麽一路倒開回去需要多少的車技。
我知道自己倒車技術不行,可不行也得開呀。才倒開了不到五十米,車一歪又滑陷入了路邊雪堆。
↑ 車再次滑入雪堆,這一個小時來辛辛苦苦的工作全白費了。此時天越來越暗,積雪越來越深,車停在這越久就越沒希望開回去。我得在一切可能性都死絕前做最後一 次努力。於是又是鏟又是挖,這次還拿出了一毯子墊在車輪下以增加摩擦力。又折騰了一小時多,弄得氣喘籲籲汗水淋淋,還是不行,這次是全然沒有了希望。
既然出不去,就得準備在車內過夜。幸好我一切抵寒與充饑的東西都齊備。由於很累,不想升火煮麵,吃了幾塊餅幹喝了杯葡萄酒後就在睡袋裏睡了過去。
醒 來時看看表是晚上十點多,起來出去看看,雪還在無聲地下,地上積雪更厚了。見馬路上又多了兩條被雪覆蓋的半新不舊的車印,看樣子是我入睡後開過去的。隻是 不知是從山裏往外開還是從外麵往山裏開,如我當時知道有車開過去,一定請他們拉我的車出來。我很是懊惱這麽這一覺睡得這麽死呢。
當時想起那兩位去加油的打獵者,不知回來了沒? 也許這兩條車印是他們留下的呢。後來才知道,這兩條車印還真是他們留下的,他們沒有食言,真的在加完油後回來了,隻是回來後他們的境況比我還慘,那是以後的故事了。
事後想想,我這樣滑陷在這不能動彈,處自己於危險的境地,除了天氣預報不準,其它很大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自從同Michael分開駛進這條偏道後,我應是有好幾次機會當天安全回去的,但我就是這樣不知死活往裏開,這其中有三大原因:
第一是我真不知後來雪會越下越大,氣溫越來越低,也沒有高原雪山的經驗。
第二是我不甘心,不甘心這半年來細致的準備與熱切的希望付之東流,不接受現實,一路打滑還一直往前開。
第三是我喜歡冒險,心底裏有個冒險的原望。以前看了那麽多的如何在荒原求存的電影與小說,很想試試。這次心底裏也許一直在對自己說:“不怕,這是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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