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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穿越廣場是個無限漫長的過程。夕陽已經消失,華燈初上,照著廣場上的一片狼藉。你腦子一片空白,不知不覺回到阿輝的帳篷前。這是一個特殊的沙漠色行軍帳篷,不知阿輝是怎麽搞來的。
你跨進帳篷,阿輝他們竟然已經換過了行頭,兩個女孩還把長發紮了起來,三個人顯得整潔得體,完全不是剛才的爛仔樣。
你拎起自己的挎包,一聲不響往外走。到了門口的時候,聽到阿輝粗聲粗氣地喊:“齊哥,you hungry?”
你停住腳步。你原本沒有感覺,聽他一說立刻覺得餓了,原本這個時候是和小佩一起吃喝的時間。
你轉過身問他們餓不餓,阿輝說餓呀,聽說北京的全聚德很不錯,問你能不能帶他們去那兒吃烤鴨。你心說靠,原來你們穿戴整齊是為了出去吃飯。你沒有搭理阿輝,走過去把挎包裏的酒肉都倒在地鋪上,然後對他們說你們不是來支援廣場的嗎?那就在廣場上吃吧。
爛仔們本來想抗議,可見到比利時啤酒和法國紅酒後馬上就改變了主意。於是酒逢知己,你們圍坐在簡易折椅上開始杯觥交錯。
三個孩子其實隻比你小一歲,在香港的同一所貴族學校讀高中,馬上就畢業了,而且都已經聯係好了秋天出國留學。你實在搞不懂這場運動和這些貴族子弟有什麽關係。阿輝就解釋說他們留完學還是要回香港的,香港八年後還是要回中國的,所以他們今天要來這裏表達他們的聲音。阿輝不愧是香港著名大律師的公子,說起什麽來都能侃侃而談,隻是你依然搞不懂他那些話的因因果果。但who cares? 重要的不是什麽因果,重要的是能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是在香港還是在廣場。
帳篷裏兩根蠟燭照著四個活人,外邊偶爾會響起一段歌聲、掌聲或者鼓聲,時間過得很快也很慢,讓你有種深海行船的感覺。
等吃飽喝足聊夠,夜已經很深了,你起身告辭準備回家。阿輝忙說齊哥稍等,I have some goodies for you。說完他從腰包裏拿出一個小袋子和一張紙片,小心翼翼地把什麽東西從袋子裏摸出來裹在紙片裏卷好,就著蠟燭點燃,吸了一口,遞給你。
你想都沒想,接過來就吸了一口。當你還在體味著煙的味道的時候,你的大腦已經開始旅行。你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飄逸的快感,忍不住張開嘴傻笑起來。
你把煙遞給阿萵,阿萵吸了一口再遞給阿蓓。幾個人傳遞著,不一會就把煙全幹掉了。這時你靈魂似乎已經離開了軀體,在半空中快樂地飄蕩著。你看到阿輝他們開始在你眼前飄蕩,蕩著蕩著就把衣裳剝光了,然後滾在地鋪上。
你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因為你的手腳似乎已經無法移動。你隻是傻傻地笑著,在燭光中欣賞著三個美麗軀體的表演。然後阿萵開始向你這邊移動,她眼中的亮光閃爍了幾下就消失在你的身後。你艱難地想扭動脖子,可是脖子紋絲不能動,然後你感到一堆柔軟的東西壓在你的背上,接著是長發披灑在你的脖頸,一張嘴咬住你的右耳垂,兩隻手從後邊圍攏過來,開始解你短衫的紐扣。
你的靈魂忽然開始從空中墜落。在電影學院混了大半年,你仍然是個隻能看不能演的不及格學生。你可以是很好的觀眾,但你無法作為演員入戲。你知道這是你天生的弱點,但你無法克服。你艱難地伸出雙手把阿萵柔軟的手臂推開,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騰雲駕霧般飄出帳篷。
廣場上夜涼如水,華燈下的狼籍也變得異常地美麗柔和。你脫去短衫,讓微風吹拂著你熾熱的身體,你感到愜意,感到渴,非常地渴。
你漫無目的地踉蹌著,不知過了多久,你撞進一個帳篷,再也站不穩,一頭栽倒,砸在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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