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是農村上來的誌願兵轉幹事,就近在我們那兒農村找的媳婦。部隊分的平房就在我家附近。
夏天的夜晚,我爸媽在院子裏點上艾草熏蚊子,我爸爸在青煙嫋嫋中靜心閉目試音想來曲百鳥朝鳳。
才找了調子,沒吹2句,就聽隔壁又傳來鬼哭狼嚎的打罵聲哭喊聲。倆人隻好停了小曲,幹等。
果然,一會兒功夫,李叔老婆披頭散發嚎著就衝進來了。
還是老三樣。先撩衣服露傷痕,再痛陳之前生仨兒孩差點死了的烈士曆史,最後總結李叔是畜生或者是畜生生的。
通常她一進門,我爸就被迫出門。他最怕大聲哭泣的婦女。
這種情況一般是一禮拜一次。過程不變,就是導火索稍有不同。
大多數情況是大紅二紅尿炕,夫妻倆先打孩子,打累了之後就互相指責對方的基因,談不攏就拳腳招呼以其要求對方同意自己的觀點。最後通常又繞回到老問題上:
婆娘連生3個都是賠錢貨,生不出帶把的是女的不行。這是男方觀點。
生不出兒子是種不行,不信老娘換個男人試試。這是女方觀點。
那個年代又是軍婚,離婚想都不要想。
再說李叔老婆根本不想離婚。最後總是她滾地嚎啕大哭收場。
大紅二紅期中和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之後,是必打無疑的一場。
先男子單打後女子單打再男女混合雙打。最後總是他們倆再打一場才完美謝幕。
我小時候稀裏糊塗還問過我爸他們打什麽打呀。李叔對小賣部的那小姐姐不是很禮貌嗎。怎麽對家裏人這麽凶。
我爸說:體格好唄。嘿嘿嘿。還有。小賣部那兒你什麽也沒看見。不許亂說話。
我媽去他家再三說孩子越打越尿炕。你不能再打孩子了。
李叔說,大姐你別勸了。我心裏苦。我李家絕後了。我死了也進不了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