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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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江河湖海薑爺2013-08-14 07:14:23
 

    江河湖海:01~10

 

 

    01。第一章 一年以後 

 

    02。第二章 新生

 

    03。第三章 出墓之後的事 

 

    04。第四章 謎之拂塵 

 

    05。第五章 鏈條上的圖案 

 

    06。第六章 遺留事件 

  

    07。第七章 流過手背的淚水 

 

    08。第八章 父女(上) 

 

    09。第九章 父女(下) 

 

    10。第十章 影碟的內容(一)

 

 

 

     第一章 一年以後

 

 

    又是一年北方的冬天,夜深。

 

  還是那一個邊境小城,在如此寒冷的夜裏,已經沒有什麽行人在路上了,除了我。

 

  從那一家熟悉的小酒館出來,我忘記了給老板道歉,又一次的在別人早已打烊的店喝到夜深。

 

  走出店門的時候,感覺自己是醉的,心裏卻是醒的,習慣性疼痛的心髒在胸腔跳動,可我已經對這種狀態的自己麻木,每隔兩三天,總是這樣的狀態才能沉沉入睡,一年了,若還不麻木,我想我已經被痛死在某個角落了吧?

 

  寂寥的走出店門,老板叫住了我,我有些醉眼朦朧的轉頭,有些口齒不清的問:“是..是錢沒給夠嗎?”

 

  “哪能呢?這一年你幾乎是天天來這兒照顧我們兩口子生意,一次兩次沒給錢,就當哥請你了。”老板很憨厚,耿直,說這話的時候挺真誠。

 

  在這天寒地凍的夜裏,他的話帶著溫暖的熱氣兒,倒是讓我冰冷的心稍微的暖了一下。

 

  “那老哥,啥事兒啊?沒事兒..我..我得回去了。”雪花飄落,落在我的肩膀,稍微暖了一下的心又開始疼痛冰冷起來,我發現在很多時候,我失去了和人好好說話的耐心。

 

  “大兄弟,我那意思是這天寒地凍的,又這一大夜了,你就在這兒將就住一晚?這麽冷,可是會是凍死人啊,我家小店二樓,有間房...”那老板開口對我說到。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打斷了他,說到:“不用,我得回去,回去心裏才能好受點兒。謝謝您了。”說完,我就扭頭,騎上了自己那輛自行車,歪歪扭扭的上路了。

 

  身後傳來的是善良老板兩口子的議論聲,我聽見老板娘責怪老板:“這大夜裏的,這冷,他喝的這醉,你咋能讓他一個人走了呢?萬一出事兒呢咋辦?”

 

  “我留了啊,可人家不領情啊,哎,這好好的大小夥子,瞅著也不像個壞人,咋隔三岔五的就這副德行呢?非把自己弄得這醉?”

 

  “那我們哪能知道呢?是有什麽傷心事吧?”老板娘不確定的說到。

 

  隨著距離的拉開,他們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小到我已經聽不清楚,腦子裏唯一反複過濾的就是三個字兒,傷心事。

 

  是啊,傷心事,一生所愛或者已經永不再見,算不算傷心事?我執意的留在這個小城,留在我們來這裏之前租的房子,生活了已經一年,想等待著奇跡出現,等待著她會出現,卻日複一日的失望,越來越絕望,算不算傷心事兒?

 

  “或者不再見,或者還會再見,一切都看緣分。”想起這句話,我有些恍惚,如雪,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沒人有回答我,隻有天上的雪花飄得洋洋灑灑。

 

  一個人的街道,是那麽冷清,街道的兩旁,窗戶裏散發出來的黃色燈光又是那麽的溫暖,隻不過幾米的距離,我卻感覺身處在冰冷天地裏的我,離那溫暖遠得像十萬八千裏。

 

  沒有淚水,表情麻木,卻也不知道哪幾家在放電視,那聲音在這冰冷的街道回蕩,我完全不知道在講些什麽,隻是機械的蹬著自行車,可是漸漸的我就呆了。

 

  因為不知道從誰家的電視裏,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曲調,一個女聲淡淡的唱著:“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邊,靜靜看著流光飛舞,那風中...”

 

  我從發呆一下子變得激動,我發瘋的找是哪一家窗戶傳來的這一首歌,如果在這麽冰冷的街道,我竟然聽見了這首歌,是不是代表我和如雪的緣分未盡?

 

  我腦中恍惚,心中的喜悅來得莫名其妙,我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月堰湖畔,輕紗飛舞的涼亭,如雪靠在我肩頭,一起看著我們身前那個紅泥爐子上的湯散發著嫋嫋青煙,然後輕聲的給我唱起這首歌。

 

  我陷入回憶裏,終於找到是哪個窗戶,卻因為整個人恍惚加醉意朦朧,一下子從自行車上跌落了下來,我沒有覺得疼痛,雖然雙手被這冰冷的地麵搓得血肉模糊....

 

  我踉蹌的跑到那窗戶下,靠牆呆坐著,靜靜的聽完了這一首流光飛舞,臉上早已經是冰冷的淚水一片,卻再也不想動彈,任由雪花飛舞在我的身上,讓它將我掩埋吧,就如如雪的擁抱。

 

  在一片朦朧中,我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那冰冷的雪花原來根本沒有如雪的溫暖,是我想錯了嗎?我閉著雙眼,麻木的傻笑,感覺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整個人更加的恍惚。

 

  那就幹脆在這裏休息吧?我躺倒在了路邊,整個人已經思維不清,在黑暗中,在朦朧中,我看見如雪從那道大門裏出來了,她來找我了,我看見師父在旁邊笑吟吟的看,說到:“承一,這姑娘不錯,娶了她吧。”

 

  我臉上笑著,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幸福的?娶了她以後,從此就和你們生活在一起,然後每一晚也有一盞黃色的燈光在等著我嗎?

 

  在迷糊中,我聽見有人在叫我:“三哥哥,三哥哥..”

 

  “承一,承一...”

 

  好多聲音啊,可是那麽幸福的時刻,我怎麽舍得睜開眼睛,我執意的陷入自己的世界,不願意再醒來,我感覺有人在拖動我,然後我躺在了一個稍微溫暖一些的地方,我聽見了發動機的聲音,是有人開車嗎?如果是要帶我離開這裏,我不願意....

 

  我想掙紮,可是全身酸軟的沒力氣,哼哼了兩聲之後,終究陷入了更沉更沉的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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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隻是感覺自己很熱,頭很疼,很昏沉,我很口渴,也很難受,所以我開始掙紮起來,在掙紮中,我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是閉著的,我在哪裏?我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我那麽刻在心裏的五官,如雪嗎?不,不是她,是如月,她們長的很相似,可是還是一眼就能區別兩人。

 

  我的眼神從驚喜變得平淡,抬眼看看,看見的依舊是那熟悉的天花板,我也就知道,我還在這座北方的邊境小城,那間熟悉的出租屋,這就夠了,我要在這裏等如雪!

 

  我一點也不好奇如月為什麽會在這裏。

 

  “三哥哥,你醒了?”見我睜眼,如月開口問到,她手上拿著一張毛巾,一邊問一邊就給我搭在了額頭上。

 

  我是發燒了嗎?想到這個,我忽然就笑了,我這是怎麽了?從小師父給我打的如此好的身體底子,我竟然會發燒?

 

  這樣想著,我衝著如月點點頭,然後開口喊到:“喝水..”一出聲,我自己都嚇一跳,為什麽聲音會變得如此沙啞,而且有種開不了口說話的感覺。

 

  卻不想,一個人一把把我扶起來,然後水就遞到了我嘴邊,我看了一眼,是沁淮!

 

  “承一,我說你咋這樣?得得,活該是我和如月欠你的,大老遠的還要跑來照顧你這個大爺?你TM能不能振作一點兒?”沁淮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卻當沒聽見,‘咕咚咕咚’的喝著杯子裏的溫水,水滑過喉嚨,我感覺自己的喉嚨好了很多,卻還是不想說話,一把又躺在了床上。

 

  “得了,別躺下,馬上得喝藥了。”另外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我一聽,就知道是承心哥來了。

 

  他還是那副幹幹淨淨的樣子,手上端著一碗正在散發苦澀滋味的藥湯,走了進來。

 

  我的心一下子一緊,是時間到了嗎?

 

  我想起了那一天,在這裏分別時的場景,承心哥勸說著我:“走吧,承一,跟我回去,你好歹得看看你爸媽不是?”

 

  “不了,我現在難受,我哪兒也去不了,我隻能留在這兒,離她近點兒,心裏還能舒服點兒!”

 

  “你是想留在這裏等如雪吧?你覺得她還會到這裏來找你,對吧?”

 

  “....”

 

  最後,承心哥無奈,隻能這樣對我說到:“那你留在這兒吧,我們在外邊湊錢,辦一些相關的事兒,等到能出航那一天,我就來找你。”

 

  “好,我的存折在屋裏衣櫃的第二個抽屜,密碼是XXX,當是我湊的錢。”

 

  往事曆曆在目,承心哥這一來,就是我們要出航了嗎?時間終於到了,我要離開這裏了嗎?

 

 

 

    第二章 新生

 

 

    我發燒了兩天,這其間一直是承心哥,如月還有沁淮在照顧我,老張夫妻也來得挺勤快!

 

  這一年,老張照顧了我不少,承心哥他們就是老張看我越來越不像話,然後叫來的。

 

  那一個我喝醉的晚上,也是老張帶著他們滿城的找我。

 

  兩天後,我的燒退了,人也好得差不多了,而如月說要和我談談,其實在這兩天,他們都一直回避和我談話的,如月是第一個要找我談的。

 

  是談如雪的問題。

 

  關於如雪的問題,我覺得如月比我看得開,經曆了短暫的悲傷以後,如月就恢複了,反而活得越發的堅強和有朝氣,我很好奇,這是為什麽,所以我也沉下心來決定和如月談談。

 

  短暫的扯了一點兒別的,如月果然開始說如雪了,她的第一句話是這樣對我說的:“姐姐又不是呆在那個漆黑沉沉的龍墓裏,隻是每隔一段時間會去龍墓‘施術’讓蟲子沉睡,其餘的時間都是生活在那片森林裏,多好啊。”

 

  “有什麽好的?見不到親人,也不見不到朋友。”還有一句話,很自私,我沒說,那就是我和她也彼此見不到了。

 

  麵對我的話,如月幽幽的歎息了一聲,一邊看著我一口一口的喝粥,一邊對我說到:“三哥哥,如果那片森林就真的如你和承心哥描述的那樣美好,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姐姐在那裏是不會那麽難過的。這麽多年來,你一直不了解姐姐,她是一個喜歡把每一個重要的人都放在心底的人,她不需要日日和誰相守,她隻需要知道這些人在她心裏,如同她在意這些人一樣,這些人也同樣在乎她就夠了的人。”

 

  我放下碗,看著如月,好像領悟了一點兒什麽東西。

 

  如月繼續說到:“其實姐姐很苦,她守在月堰苗寨是守,守在龍墓也是守。可是那樣一個神仙般的地方,充滿了靈氣,又有那麽都修煉的前輩,還有那麽多珍奇藥材,姐姐說不定還得到了一段機緣,三哥哥,你覺得是有什麽不好嗎?”

 

  是啊,有什麽不好嗎?我愣了!

 

  如月歎息了一聲說到:“三哥哥,當初不是說好,祝福我姐姐,坦然放下的嗎?你就放下吧,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需要時間,可是你總得讓我們看見你有放下的心啊?”

 

  我不說話了,因為我知道如月說的都對,當初不是說好了嗎?隻是心太痛,那一幕離別對我來說太慘,我也就任由自己沉淪在悲傷裏了。

 

  每一個關心我的人,都在‘寵’我,師兄妹,朋友,親人,他們都在給我時間讓我去消化傷痛,難道他們不難過嗎?他們隻是不想打擾我,有些事情不是旁人去勸,我就能做到,就如如月說的,我需要時間,但如今,一年了,時間也該夠了吧?

 

  想到這裏,我摸了摸胡子拉渣的臉,忽然就笑了,還像小時候那樣,寵愛的摸了摸如雪的頭發,說到:“嗯,我知道了,再過幾天,陳承一,就回來了,如雪會在那裏生活的很好,陳承一也會生活的很好。”

 

  如月聽見就笑了,就像小時候那樣,皺起鼻子笑,很是可愛,也如同一縷陽光,照亮了這一年來,我一直陰霾的心情。

 

  窗外,雪早就停了,窗外,竟然有冬季裏罕見的陽光,那陽光透過窗戶,照的我眯起了雙眼,照的我暖洋洋的很舒服,我的神情在這一年以來,第一次有了放鬆,這種放鬆讓我覺得連呼吸都暢快了起來。

 

  也不知道沁淮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看見我,忽然就鼓掌了,大喊到:“嘖嘖,歡迎啊,咱們的英雄陳承一歸來了。”

 

  我望著沁淮,說到:“你小子再這麽誇張,信不信我要找你單挑?”

 

  沁淮快步走到我的麵前,一把就把我從床上扯起來,嘴上喊著:“走,跟我去衛生間,看看到底是你誇張,還是我誇張。”

 

  一年來醉生夢死,兩天來都幾乎躺在床上,我的腳步有一些虛,幾乎是沁淮扶著我進的衛生間。

 

  剛進去,沁淮就拉我在鏡子麵前站定了,然後他人站在我身後,扶著我,大聲說到:“看看你自己,陳承一,你說到底是誰誇張?”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頭發蓬亂,雙眼也沒有什麽神光,這一年瘦的厲害,因為都喝酒,不大吃東西,喝完了又吐,連胃都隱隱有些毛病了,怎麽可能不瘦?外加,那很久沒刮過的絡腮胡子,讓我看起來,就如同老了十歲,像一個深山裏來的野人似的。

 

  “不說話了,對吧?覺得自己誇張了,對吧?要不是我和你認識那麽多年,你的眉眼我早已經記得清清楚楚,你說我TM敢認你是陳承一,是我那鐵哥們嗎?別動...”沁淮一邊說話的時候,一邊就手腳麻利的忙開了,先是在我臉上用熱毛巾敷了一會兒,然後給我塗上了刮胡膏,開始用刮胡刀幫我刮起胡子來。

 

  我不說話,任由沁淮幫我刮著胡子,就好像當年在四合院裏,他用水幫我整理頭發,硬是把‘崔健範兒’給我弄成‘乖學生範兒’,免得我回去被師父痛揍!

 

  胡子夾雜著刮胡膏,一縷一縷的掉落在洗手池裏,就如我那頹廢悲傷的情緒也一點一點的被刮掉,我的臉幹淨了起來,心情也慢慢的沉澱了下來。

 

  煉的苦,沉的痛,我用了一年,終於是快要走到了光明,師父,我有些明白了。

 

  十來分鍾以後,沁淮仔仔細細的把胡子給我刮幹淨了,看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我望著鏡子笑了,沁淮一把把梳子塞我手裏,對我說到:“承心哥在外麵等著你了,說和你去江邊走走,有話和你說,你自己收拾整齊點兒吧?最好洗個澡!人精神點兒,那還有什麽事兒放不下?自己都把自己弄成那德性了,就是等著人來可憐嗎?”

 

  “得了,別囉嗦了,我知道了。”我打燃熱水器,爽快的脫起了衣服,沁淮還站在那兒沒走。

 

  “咋了,你還得看我洗澡,是吧?”我調侃了沁淮一句。

 

  “得,這一年,每次我來看你,包括酥肉這天寒地凍的還抱著我幹女兒來看你,你哪次不是一副要死要活,就差沒說我是要飯的頹廢範兒?這一下還真不習慣。”沁淮搖著頭說到。

 

  我笑著把衣服扔他肩膀上,說到:“行了,你就是怕老子帥哥歸來,搶了你的風頭,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X,你省省吧。”沁淮笑著離開了,我能看出來他是真的開心。

 

  陳承一或者不幸,少時離家,青年離師,還痛失一生所愛的女人,可陳承一,其實也很幸運,因為他身邊的人對他的感情都很真,包括離開的每一個人。

 

  熱水打在臉上,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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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收拾了一番出來,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舒服了很多,沁淮陪著我一路走出門,走下樓,他告訴我承心哥就在院子裏等著我,我也弄不明白,是有多嚴重的事兒,承心哥要搞得這麽鄭重其事。

 

  隻是走到樓下的時候,沁淮忽然叫住了我:“承一!”

 

  “嗯?”我詫異的回頭,看見沁淮的表情有些複雜,我微微皺眉,不知道沁淮這是有什麽事兒。

 

  “我..我準備明年春節過後,就和如月訂婚,不是結婚,就是訂婚。”沁淮說的吞吞吐吐,仿佛這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一般,還特意給我解釋了一下隻是訂婚,不是結婚。

 

  我皺著眉頭,望著沁淮,忽然就大步的走了過去,沁淮以為我要抽他,下意識的縮了一下頭,我卻一把給了他一個熊抱,然後在他耳邊說到:“哥們兒,我真的為你開心,是真的!和如月要幸福!這話,你要我說一百遍,你才肯放心嗎?”

 

  沁淮鬆了口氣,然後也感動的抱了抱我,然後離開錘了我一拳,說到:“我這能放心嗎?總覺得我是趁人之危了,況且如月這麽多年一直喜歡你,現在你和如雪又那樣,我總覺得我自己要和如月訂婚,不地道,想著是不是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有如月會好點兒呢?我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沁淮聽認真的對我說到。

 

  我對他比了一個中指,罵了一句:“傻X!”

 

  沁淮樂了,沒生氣。

 

  然後我轉身就走,說到:“得了吧,妹妹永遠都是妹妹,你對她好點兒,就是我最開心的事。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代替誰,也沒有誰的感情是可以偉大到讓出的,因為感情不是東西!我有一天能讓下如雪,如月有一天,也會心裏幹幹淨淨的嫁給你,就是這樣。”

 

  沁淮在後麵沒有做聲,隻是忽然就用四川話罵了一句:“陳承一,你個**的,剛才竟然裝著要抽我,嚇死老子了!”

 

  我哈哈的笑了幾聲,抬頭,看見承心哥就在院子的大門口,懶洋洋的依著門站著,微笑的看著我。

 

 

 

    第三章 出墓之後的事 

 

 

    我和承心哥懶洋洋的走在江邊,江麵早已經凍住了,岸邊的積雪被踩得‘咯吱咯吱’響,配合這我和承心哥一人手裏一根醬骨頭,吸得‘吱溜吱溜’作響的聲音,倒也相得益彰。 

 

  吃完醬骨頭,我擦著手臉,一向吃相不咋好看,可想手上和臉上是怎樣一個黏黏糊糊,倒是承心哥,吃了跟沒吃似的,幹幹淨淨的,麵對這種有潔癖的人,我發現自己有些傷不起。 

 

  一路上隻是隨意的扯淡,也沒談啥正事兒,走了一段兒,有些累了,我緊了緊帽子,很幹脆的坐下了,望著那凍的堅實的江麵兒,我開口了:“時間到了嗎?一切事情都搞定了嗎?我們啥時候出發?” 

 

  來了兩三天,承心哥一直對我這個問題避而不談,既然這次出來談話,我幹脆就問得直接點兒。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那些江江河河的倒也沒啥,出海的準備倒是麻煩了一些,出發的時間估計還有小半年,明天春末夏初吧,咱們就出發了。”承心哥這一次回答的很是幹脆,也順便挨著我坐下了。 

 

  “你們的妖魂在供養了嗎?”我原本想扯根草叼在嘴裏,卻發現這兒是天寒地凍的北方,不是四川,這大冬天的,哪兒去尋草根。 

 

  沒尋找草根兒,我幹脆的捧了一把雪在手裏,但思緒已經飄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承心哥應該很辛苦吧,那麽長的階梯,幾乎是半托半抱的把我給弄出去的,我們出去的地方,是一個背風的山坡,積雪皚皚,一看就知道已經不在那片老林子裏了,更詭異的是我們隻是走了幾步,我發瘋的又要往回跑,卻發現一回頭,哪兒還找得到入口? 

 

  那時的我們真是狼狽啊,隨身的行李早已經扔了,又不知道自己是身處在老林子的哪一片兒地方,我陷入在頹廢痛苦之中,全是承心哥一個人在操持所有的事情。 

 

  不過,我們找到的四大妖魂並沒有讓我們操心,畢竟魂器在我們的手裏,它們始終是受到魂器‘牽引’的,我們隻是在出了那個入口不到一個小時,四大妖魂就紛紛回歸! 

 

  這四個家夥回來的時候,已經沒了當初在龍墓入口的那種威風,傻虎依舊是傻虎,嫩狐狸,賣萌蛇,二懶龜也同樣恢複了那副讓人‘極不信任’的模樣,然後它們一歸來,選擇的就是沉睡,當時也喚不醒,這倒讓我有些擔心肖承乾,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在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和承心哥會死在老林子裏的,畢竟我們沒有打獵的技巧,身上也沒有食物和任何工具,要如何走出這片茫茫的老林子? 

 

  沒想到連番的大戰,我們活了下來,卻要困死在茫茫的老林子裏。 

 

  可是,事情總是有轉機,雖然這個轉機充滿了讓人疑惑不安的點,是啊,我和承心哥誰也沒有想到,江一會帶人,出動直升機找到這裏來。 

 

  我和承心哥是在凍了一個晚上以後的第二天上午被江一的人發現的,接著就是我們被帶出了老林子...... 

 

  我們自然是見到了江一,對於他的出現,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懶得去疑惑什麽了,因為我沒那個心情,可是我不會忘記那片碟片給我帶來的警惕,所以,對於江一的‘噓寒問暖’,我一直都是保持沉默,一切都是承心哥去應付的,我執意要留在那個小城,而承心哥對江一說的是,一切回去再說。 

 

  再之後,我沒有去關心那任何的事情,關於江一,我曾經簡單的給承心哥說過一些,當然也沒忘了給承心哥說我對江一的一些防備,沒有原因,就是單純的有些防備,我想承心哥應該能夠應付。 

 

  到這時,我才想起,我這一年沉浸在悲傷裏,好像錯過了很多事,這時,再想起江一的突然出現,忽然就覺得‘詭異’的讓人提心吊膽。 

 

  “你放心吧,妖魂大家都已經按照你說的辦法在培育了,承清哥選的是龜魂,承真選的是妖蛇,嫩狐狸跟著我,你一直擔心承願的妖魂,是元懿大哥那邊的蛟魂,你不知道,我們都想把自己的讓給承願,可是承願很執意,而且我們恐怕還低估了元懿大哥的‘家傳’,比起我們的妖魂,那條蛟魂很厲害的。”承心哥盡量的把事情都給我交待清楚,難得我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了,他也終於可以和我說起這些了。 

 

  這樣就好了,畢竟江河湖海的未知那麽多,沒有妖魂我真的沒什麽把握,我們幾個都太‘嫩’,這壓箱底的老李一脈絕技,是我們的保命符。 

 

  “那江一呢?”剛才想到了往事,回想起那莫名的‘提心吊膽’的感覺,我自然是要問問的。 

 

  “他回去之後,倒是直接,要我說出龍之墓的一切,並且問我在裏麵得到了什麽,他委婉的給我提出了一點兒想法,就是說讓我們一切要以大局為重,龍之墓的東西對部門說不定也很重要這樣的話。”承心哥慢慢的說到。 

 

  “什麽意思?難道你在那裏得到的藥也沒保住?你給他說了?”我莫名的有些著急,越想這件事情越不對勁兒。 

 

  “沒有,其實當時挺有壓力的,不過一個人出現之後,這件事情我就算擺脫了。”承心哥點燃了一支煙,然後接著說到:“出現的人是珍妮姐,真是霸氣啊,那一天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闖進那個秘密辦公室的,直接給江一說,人她帶走了,就這樣把我帶走了。我這次叫你出來談話,就是因為江一這個人太敏感,沁淮聽見了什麽,也不見得是好事兒,承一,這一次,我隻是想說,不止你感覺他有問題,我也感覺到有問題了。” 

 

  我眉頭緊皺,我當然不會忘記,他說的昆侖之路‘合作’問題,畢竟沒有他的出手,我們的行動也沒有那麽方便,如今他這手是伸進來了,我們... 

 

  我自然把我的疑慮告訴了承心哥,承心哥長籲了一口氣,說到:“你擔心的問題,其實早就已經發生了,江一是要委派人和我們一起行動的。隻不過,還是感謝珍妮姐,直接幫我們拒絕了,她的人脈真得了不起,我們這一次的行動大概可以擺脫江一吧。” 

 

  “為什麽是大概?”我不解。 

 

  “你知道,江一麵對珍妮姐,一向都不敢強勢的,隻是在這件事情上,珍妮姐拒絕了他,他卻沒有任何應承,反而告訴我們,讓我們好好考慮一下他的建議,承一,他不肯放手。”承心哥說到。 

 

  我沉默了一會兒,畢竟現在判斷江一有問題,隻是我們的主觀感覺,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而師父和他也算合作多年,我一下子扯破臉,這是絕對不合適的。 

 

  這些想法,我自然也告訴了承心哥,說完後,我說到:“不是還有小半年才能出航嗎?這件事情,我們再好好考慮,斟酌斟酌吧,不能一棍子就完全打死。站在珍妮姐那個地位,她是不用和江一有任何的解釋,你覺得我們能嗎?再說,如果江一真的有問題,按照珍妮姐的性格,她會不馬上翻臉嗎?這其中怕是有一些尚待斟酌的問題。” 

 

  “嗯。”承心哥點了點頭,忽然問我:“你什麽時候回去?我們等著你一起把那個碟片看完啊。你放在承清哥那裏,他說你沒回來之前,我們都不能動,那個家夥,小小年紀,老古板吧!” 

 

  “咳..”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對於自己這一年來,我該說什麽?抱歉恐怕也不合適,我想轉移話題,卻在這時,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讓我很疑惑的問題。 

 

  我開口說到:“承心哥,你還記得師父留給我的東西嗎?就在那龍墓裏。” 

 

  “記得啊,不就是那個拂塵嗎?”承心哥看我鄭重其事的樣子,覺得莫名其妙。 

 

  “這個拂塵怕是有問題。”說著,我眉頭就緊皺了起來,這一年我沒辦法去思考太多,因為情緒的左右,到這時,我自己說起,倒是覺得越發的詭異了。

 

 

 

    第四章 謎之拂塵 

 

 

 

    因為此刻才來思考詭異的點,所以聯想起前後種種,就一下子讓我陷入了沉思,幾乎是百思不得其解,而我說話說一半,就開始皺眉在那個地方沉思,一下子讓承心哥急了,他催促到:“承一,說話可不興說一半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拿過承心哥手裏抽了一半的煙,抽了一口才說到:“還記得在墓裏,師祖和師父給我們的留言嗎?”

 

  “怎麽不記得?那和拂塵有什麽關係?”承心哥有些疑惑。

 

  “我們當時一致判斷,師父出現在龍墓是那三年他出外的時間,留言也清楚明確的那麽說了,可是後來,你知道嗎?師父是有回來的。”我慢慢的說到。

 

  “嗯,是啊,回來解決那惡魔蟲子的事兒,那一次我也在。當時我還疑惑,為什麽我師父加上師叔都那麽積極,在龍墓裏也才明白,那是昆侖遺禍,這個因多多少少也要算到咱們師祖頭上。可是,這跟拂塵有什麽關係?”承心哥推了推眼鏡,他畢竟不知道我們戰鬥的細節。

 

  “因為你是不知道一個細節,那個時候,我們在秘洞裏遇見了吳立宇,我在那個時候動用了中茅之術和吳立宇一戰,也就是在那一次的戰鬥中,我師父拋給了我一件兒東西,當做是武器用,你猜是什麽?”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承心哥不傻,先是呆了一下,接著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用不肯定和充滿疑惑的聲音說到:“你的意思是,難道是那一柄拂塵?”

 

  “是的,就是那一柄拂塵,拂塵中有特殊的金屬鏈,金屬鏈上刻有特殊的陣法和符籙,按照師父的說法,那柄拂塵是極其厲害的,打人,打鬼,打僵屍,打妖物...他奉若珍寶,在我很小的時候,師父還小心翼翼的拿出拂塵給我炫耀過,說這世間還有什麽東西能稱為‘法寶’的話,這拂塵就是。”我回憶起了當年,那是越想越疑惑。

 

  承心哥聽後也默默不語,這時間上的時間差,是做不得假的,就像偵破一件案子,最先確定的,也是異常重要的證據,就是不在場證明。

 

  如果說,一兩個小時,有聰明的犯人能利用這時間差,一年多的時間差要怎麽解釋?

 

  沉思了半天我開口了,說到:“這件事情,說到底隻能有兩個解釋,第一個解釋是師父故意把時間說成是那三年。第二個解釋就是拂塵不止一柄,師父給我留下了一柄,然後自己手上還有一柄。”

 

  承心哥接著說到:“師叔已經離開,你覺得在往事上打這種時間差的意義在哪裏?如果是第二個可能,我們就假定拂塵有幾柄吧,那也不現實。”

 

  “對的,是不現實,如果有幾柄,師父不會說那樣的話,如果這時間還有什麽東西能稱為‘法寶’,那就是這拂塵,隻有獨一無二,才能配上這樣的話,這是一個人們說話習慣的問題,而且我那時候那麽小,師父也隻是無意的‘炫耀’,應該不存在什麽‘伏筆’,這樣說來,就隻有一個可能!”我認真的說到。

 

  “對,那就是給你留的是真,他拿在手上的是假,就是說那是他根據真的拂塵仿製出來的法器!可是,承一啊,你覺得有這必要嗎?我從來不覺得我們老李一脈缺少法器。”承心哥皺眉說到。

 

  “嗯,這就是事情的關鍵,師父為什麽要這麽做!”我也開口了。

 

  說到這裏,我們麵麵相覷,然後同時說了一句:“回去!”

 

  是的,隻有回去,把那拂塵拿出來研究一下,才能確定事情到底有什麽蹊蹺,可憐我,這一年沉溺在悲傷中,這麽關鍵的問題,竟然在一年後我才想起。

 

  而在回去的路上,我和承心哥又發現了一件蹊蹺的事情,那就是師父他們既然去過東北老林子,為什麽不收取妖魂?畢竟昆侖之路,一路險惡,有妖魂不是更好?

 

  可這件事情,又隱隱是有兩個可能完全可以成立的。

 

  第一,是老一輩想把妖魂留給我們。

 

  第二,是他們既然是通過契機進入龍墓的,說不定根本不知道妖魂之事。

 

  總之,師父他們那一輩的事情,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迷霧重重,中間還夾雜了一個身份背景不俗的江一,還扯到了師祖的朋友(姑且這麽算吧)珍妮姐,我發現所謂的解謎還不如不解,越解越是迷霧重重。

 

  小城不大,很快我和承心哥就回到了家裏,沁淮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裏看書,如月則在收拾房間,難為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強人洗洗刷刷,看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因為心中有事,我們也沒多說什麽,而是直接就衝到我的屋子裏,從我的行李中拿出了那一柄拂塵,這種‘神經兮兮’的行為惹得沁淮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承心哥,承一,你倆搞啥啊?房間沒失火啊,我檢查了的。”

 

  承心哥悶聲回了一句:“得,你就扯淡吧。”然後和我一起觀察起我手中這柄拂塵來。

 

  因為含有特殊的金屬鏈,拂塵入手很沉,我很懊惱的在回憶,這柄拂塵入手,和在黑煙苗寨裏那一柄拂塵入手是有什麽不同,而懊惱,就代表我實在對比不出來。

 

  一是因為時間久遠,二是因為那拂塵說起來,我也就接觸過一次,還是在中茅之術的情況下,我是怎麽對比的出來?隻是模糊的記得,當時在中茅之術的情況下,師祖摸著手柄仿佛是說了一句:“真是熟悉呐。”

 

  這時,沁淮和如月也圍過來看熱鬧了,恰好我想起了這一點兒,也就說了,承心哥說到:“師祖應該不會判斷錯誤吧?莫非你手上這柄是假的?師叔給你留給假玩意兒做啥?沒道理啊!”

 

  承心哥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低頭仔細觀察起這柄拂塵的手柄來,那柄拂塵的手柄,我自然是不會記得,我隻是希望這柄拂塵的手柄能給我一點兒線索。

 

  看了半天,我忽然覺得有小小的問題,卻又不敢肯定,皺眉想了一下,幹脆問旁邊一臉迷茫的沁淮:“你覺得這拂塵的手柄是不是有點兒新了?”

 

  沁淮抓抓腦袋說到:“拂塵這玩意兒,我倒是不懂!不過我爺爺常用的撓背的,我倒是經常看見,這種用老了的手柄是有一層油浸浸的光澤,這個沒有,覺得很新啊。”

 

  “你說那東西叫包漿,是看古玩老不老的一個判斷,人手長長把玩兒或者使用一件兒東西,就會產生這種玩意兒,這麽說起來這拂塵的手柄是很新呐。”承心哥也反應了過來,然後用一種真的是假貨的眼光盯著我。

 

  是假貨嗎?我開始仔細的觀察起拂塵中的金屬鏈來,卻發現這金屬鏈隱隱的有一層‘血光煞氣’在其中,這是純粹憑靈覺感應出來的東西,不會有假,如果有這種東西,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拂塵不知道‘飲’了多少血,奪了多少命,才會有這麽一層‘血光煞氣’,就如上過戰場的劍,飲過血的劍,一抽出來,人們就會感覺到從心底發寒,一個道理!

 

  而上麵的陣法和符籙,憑借我這麽多年在山字脈學習的經驗,我也一眼就看出來了,隻能用四個字形容‘博大精深’!這絕對不是我能‘篆刻’出來的,怕是我師父也不能,要知道,道家的手段也包括了‘篆刻’一行,同樣威力的符文,‘篆刻’的難度可遠遠高與書寫繪畫,那需要精神更長久的集中。

 

  所以一時間我已經有了判斷,我說到:“你們都別說了,我心裏已經有答案了,現在我要拆了這柄拂塵!”

 

  “啥?”承心哥愣了。

 

  “我覺得可能手柄是假的,拂塵本身是真的,我不能理解師父這樣做的用意,隻能拆了它找找答案,這拂塵厲害的關鍵就是這些金屬鏈,拆了它是不會影響什麽的。”我淡定的說到。

 

  接著,我說做就做,很快就把拂塵和手柄拆開了來,這時,我才發現入手的那個金屬手柄竟然是中空的,而裏麵仔細看去,竟然藏了一張紙條!

 

 

 

    第五章 鏈條上的圖案

 

 

 

    紙條被取出來時,已經有一些泛黃,是啊,畢竟已經過了至少7年了,展開紙條上麵隻有簡單的幾句話,是師父的筆跡,

 

  承一,如果命運的安排要讓你發現這一張紙條,那麽秘密師父也就不再保留,秘密在金屬鏈上,用有顏色的水流過金屬鏈,再擦幹你自然就會看見這個秘密,能不能理解,還是看命運的安排吧。

 

  我拿著紙條,覺得莫名其妙,就算我發現了秘密,能不能理解,還要看命運的安排?但是紙條我還是習慣性的收好了,師父留給我的紀念太少,他是一個連照片都沒有的人,就算是工作證件,也是得到了特許,上麵竟然是一張他的素描!

 

  後來,也不知道他是否撕掉了,總之我是沒有找到。

 

  至於師父有沒有身份證,這個問題成迷,反正我沒有見過!

 

  想什麽都不如做,這張紙條大家也看見了,承心哥二話不說的就站起來,說到:“我出去買一瓶墨水。”

 

  有顏色的水,墨水自然是最合適的,說完承心哥就出去了。

 

  屋子裏剩下我和沁淮如月三人,沁淮和如月倒是挺合拍,遇見這種充滿了迷霧的事情,興奮的跟什麽似的,討論開來了。

 

  我看似鎮定的坐在沙發上,心中又怎麽鎮定的下來,這樣想著,我又忍不住拿出了一根金屬鏈條到眼前細細的觀看。

 

  我發現這金屬鏈條入手相當的沉重,至少比一條鐵鏈子沉重!而且異常的堅硬,外帶也有一定的柔韌度,如果沒有柔韌度,又怎麽可能打造的成鏈條?

 

  我不懂金屬,也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麽材質的,隻覺得這銀白色的金屬鏈條,仔細看去有著迷人的光澤,不過非常的內斂。

 

  難道是合金,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在師祖那個年代有合金嗎?有嗎?

 

  這個問題,我不能細想,畢竟師祖的際遇太過奇特,你就是告訴我,他從火星帶回來的金屬,我也會相信。

 

  從金屬方麵,我發現不了問題,隻能從上麵篆刻的東西上去發現,但是上麵除了篆刻的一些陣法和符文,我又確實看不出什麽來,說得搞笑一點兒,我就連上麵篆刻的符文和陣法都理解的有限,若是真的要憑興趣去研究思考下去,不誇張的說,五年吧,我或許會有一定的理解,但是完全的做出來這些卻又不可能。

 

  說是沒有發現,但也有一點點微小的不對勁兒的地方,微小到我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太過吹毛求疵了,那是什麽呢?就是這金屬鏈條上有一些微小的劃痕,我看起來是雜亂無章的,這種算是不對勁兒嗎?

 

  就在我抱著金屬鏈條研究的時候,承心哥很快就拿著幾瓶紅墨水回來了。

 

  我放下鏈條,既然我自己看不出個啥,那就老老實實按照師父說的辦法去辦吧。

 

  把紅墨水放在桌子上,我也把金屬鏈條拿了過去,一共九條,然後打開了一瓶紅墨水,拿起其中一條鏈條,就把紅墨水從上到下的淋了下去。

 

  紅墨水流過鏈條,很快的滑落了下去,貌似這金屬鏈條有古時描述的神兵那樣的特性——殺人不見血!因為血痕很快就會從兵刃上滑落。

 

  但是鏈條上篆刻有符文和陣法,那些地方倒是‘留’下了墨水,讓符文和陣法越發的清晰可見,但是這有什麽?我不解,莫非就是讓我把符文和陣法看的越加清楚?

 

  靜待了片刻,鏈條沒有新的變化,我們拿過一張紙又按照師父的說法,把鏈條擦幹了,卻發現整個鏈條沒有任何的變化,和任何的線索。

 

  這是在搞什麽?我們幾個人麵麵相覷,難道師父惡趣味發作,在逗我們玩?

 

  “承一,你是什麽看法?”沁淮這種對解秘最是感興趣的人,最先按捺不住,連忙開口問我。

 

  我微微皺眉沉思,倒是承心哥淡定,取下眼鏡擦了擦,說到:“還能有什麽看法,師叔留言說金屬鏈條上有秘密,又沒有說哪條金屬鏈條上有秘密,或者是全部都有,所以把所有的金屬鏈條都試驗一遍再說吧。”

 

  承心哥的看法是正確的,倒是讓我心裏鎮定了不少,於是也就不慌不忙,把每一根鏈條都試驗了一次,到最後果然讓我們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其中三條鏈條,給我們留下了難以理解圖案!

 

  其中一條鏈條,我是記得的,那就是剛才我坐在沙發上觀察的那一條鏈條,果然是那些細微的劃痕形成了一幅圖案,原來秘密真的是在這裏!

 

  不過,也正如師父留下的紙條所說,要用有顏色的水來流過鏈條!就這些細微的劃痕,憑借肉眼,根本看不完全,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副圖案。

 

  更絕妙的是,我不知道師祖是用了什麽辦法,這些細微的劃痕裏竟然可以保留墨水不散去,其餘的地方則不能,我用清水試了一下,結果清水可以輕鬆的洗去這些痕跡,弄得我又重新用墨水澆了一次,讓圖案重新顯現了出來。

 

  之所以要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我怕這些圖案就這樣留下了,被有心之人發現,至於誰是有心之人,我心裏沒譜,隻是直覺要這樣做而已!

 

  但能夠輕鬆洗去,倒是讓我放心了下來。

 

  一切不定的因素都排除了,剩下的,就是我們要解密這三幅圖案了,說實話這三幅圖案讓我非常的無語,隻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怪異的圖案,而且你要把它聯想成個什麽圖形也是不形的。

 

  試問誰有本事,能把一些雜亂無章的點點啊,線條啊想成一個圖形,這三幅圖案隻能被稱之為圖案,具體代表什麽,我們看到頭疼,也看不出來個所以然。

 

  這倒讓我想起了師父的那句話,能不能理解這個秘密,就看命運了。

 

  我捏著拳頭在屋裏煩躁的來回走,還真TM的是看命運了!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傻愣愣的盯著鏈條上的圖案看了半個小時,沒有誰提出過建設性的意見,承心哥頹廢的說到:“看來是沒緣分了,得了,以後慢慢的解吧,我去把它洗幹淨。”

 

  我也有些灰心的坐在沙發上,是啊,因為我自己也對這三幅圖案發表不了任何看法,如月輕聲的安慰我,讓我別著急,原本沒有這個線索,我們也不一樣對以後的事情有安排嗎?

 

  卻不想如月說過這一句話之後,沁淮忽然大呼小叫了起來:“承心哥,承心哥,別洗,你別洗。”

 

  承心哥拿著鏈條莫名其妙的望著沁淮,沁淮卻激動的在屋裏轉圈圈,然後對著如月說到:“如月,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讓三哥哥別著急。”如月莫名其妙的看著沁淮。

 

  沁淮著急的抓抓頭發說:“不是這個,就是剛才那句話。”

 

  “我說,你們也不一樣對以後的事情有安排嗎?”如月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嗨,就是這個!”沁淮一下子興奮了起來,然後問我:“承一,你以後的安排是什麽?”

 

  我看沁淮表現的那麽奇怪,知道這小子一定知道點兒什麽了,悶聲說到:“我很著急,所以,請你說重點!”

 

  “好好好,說重點!”沁淮猛的一拍手,然後說到:“重點是什麽?就是你們以後的安排是要出航,江河湖海都要去,我一想到江河湖海,一下子就靈光一閃了,或許我有些印象。”

 

  “什麽?!”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承心哥原本是準備去衛生間洗幹淨這三條鏈條的,也趕緊回來了,把三條鏈條擺放在了桌上,然後把沁淮拉了過來,聲音有些急切的說到:“快說。”

 

  沁淮說到:“這兩條我不明白是咋回事兒,不過這條我有些印象!你們知道我爺爺吧,那個我不是顯擺的意思啊,他就是一個軍方不小的官兒,老爺子沒事兒就愛擺個沙盤,搞個推演,或者研究一下地圖,想一下軍事方麵的事兒,還常常喜歡扯著我,給我說一下什麽戰略縱深啊什麽的知識。”

 

  我和承心哥盯著沁淮大氣也不敢出,更沒有出聲催促他,而沁淮也不想囉嗦,直接說到:“就因為這樣,我也常常看見老爺子的那些地圖,你們知道軍事地圖是不會對外開放的,特別是我爺爺那個級別能看見的,總之那些地圖別的我不說,很多東西是標示的很詳細的!一開始我看著這鏈條上的圖案我就覺得眼熟,可打死我也想不起來到底是為啥眼熟,所以也就沒敢說...”

 

  沁淮說到這裏,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我和承心哥,而我則深吸了一口氣,說到:“我知道了,你是在某一張軍事地圖上見過這圖案,對嗎?”

 

  “不是見過,是和這圖案的這一小截相似度很高啊,對了,那副地圖上有一條大江的支流,相像的就是它!”沁淮開口很肯定的對我們說到。

 

  整個房間安靜了,因為我們至少至少其中一條鏈條意味著什麽了!

 

 

 

    第六章 遺留事件

 

 

 

    原來這鎖鏈上藏著的竟然是地圖,這樣的地圖要不是沁淮正巧見過,我們死也破解不出來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承心哥和我對視了一眼,下一刻我們幾乎是說了同樣一句話:“找江一合作。”

 

  “必須和江一合作。”

 

  是的,這鎖鏈上的地圖,怕是隻有對比機密的軍事地圖才能具體的看出來這鎖鏈上的地圖代表的是哪裏。

 

  而且既然涉及到江河湖海,也不難猜想,這藏著的地圖事關蓬萊!

 

  到這個時候,我忽然有些理解師父為什麽會選擇合作的方式了,如果不這樣選擇,怕是他也破解不出來地圖具體所指的地方。

 

  隻不過想到這裏我又有些疑惑,按照劉師傅對我的說法,隻要能找到如海化龍的蛟,我們應該就可以接近蓬萊,為什麽還會有這樣幾副地圖?難道事情不是這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像重重的迷霧將我包圍,可惜猜測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我決定了,明天就離開這座小城,是應該放下悲傷,繼續以後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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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一,以後有空還會回這裏嗎?”老張在和我緊緊擁抱以後,有些不舍的開口問我。

 

  我此刻背著行囊正準備上車,而沁淮如月承心哥已經同老張夫婦告別完,在車上等待了。

 

  我這一年承蒙老張的照顧,自然告別的時候話就多了點兒。

 

  原本是準備上車的,忽然聽見老張這句話,我又停了下來,認真的對老張說到:“來,怎麽不來?老張,如果以後我再要你帶我進老林子,你還會答應嗎?”

 

  “咋不會呢?老林子裏還有故人呐,我還想再見見它們。”老張也認真的對我說到。

 

  “好,等以後我所有的事兒都辦完了,我就再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故人。”我鄭重的對老張說到,不管心不死也好,懷念也好,我總是想再去那條大河看一看的,哪怕是再也沒有那座筆直的高峰出現,沒有神奇的冰路出現,我也隻是想去看一看,那樣我會離如雪近一些的吧。

 

  車上,沁淮開著車,窗外,北方的雪景快速的後退著,隱隱能看見遠方的山脈線,在那裏我們曾經發生了很多故事,在那裏,我和她終究分別...

 

  或許是車上的我倚著窗戶的樣子太過沉悶,坐在前排的如月把車上的音響打開了,輕聲對我說到:“三哥哥,如果心裏覺得悶,聽聽歌也是好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卻不想在車內竟然傳來了這樣一首歌。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漂泊在白雲外。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情人別後永遠再不來

 

  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岸......

 

  隨著歌聲我竟然癡了,好多回憶和苦澀一下子翻騰在心中,初見時的那個背影,為我拔蠱時的那個眼神,在蟲洞裏用生命承載著我的重量,在出口時候,倔強的把我背在背上...一直一直到最後,那個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她給我的,從開始到現在都是背影,可是我卻再也抓不住,隻能說,或者,我該相信是緣分。

 

  每當想起她難過時,我總是忍不住痛哭,卻很少像今天這樣,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聽著那哀婉的歌聲,眼淚流得無聲無息。

 

  車內的人都沉默,而我隻是淡淡的擦幹了眼淚,用平靜的語氣對如月說到:“再放一次。”

 

  我想,我是不會再流淚了吧,一年的沉淪,夠了,她不希望知道我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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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出了北方以後,就分別了,承心哥和沁淮先回北京等我,如月要回自己的公司去一趟,然後再回寨子,她要替如雪守護著寨子,培養新的蠱女。

 

  至於我,要先去辦一件事兒,那是當年鬼市遺留的一件事情,然後再回家一趟,最後去北京之前,我還決定去一次天津,看看劉師傅和他的女兒,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一想起來,我總是會替劉師傅擔心,那樣的女兒,兩年的壽命,對了,還有那個傻傻的關來娣。

 

  行程安排的太慢,時間也總是很緊迫的樣子,但這一次我還算順利,根據鬼市那個骷髏官兒給我提供的線索,很是順利的在南方某座城市找到了他的後代。

 

  確切的說,是後代中最年輕的一輩,沒想到傳承到現在,隻有這麽一個獨苗男子了。

 

  我在路上沒有去想過骷髏官兒後人該是什麽身份,但結果卻讓我有一些驚奇,沒想到它的後人非常的富貴,包括最年輕的那一輩,那個30幾歲的男子,也已經是一家大公司的總經理,貌似是家族企業。

 

  這種情況,倒是讓我有一些為難,如果生活困頓或者平凡,或許會對學這一些東西有一些興趣,如果是這樣的富貴,這傳承還能繼續嗎?

 

  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心中有一些拋棄不掉的責任感,當年昆侖傳道,是冒著‘逆天’的罪名來進行的,如果付出這樣的代價,都讓傳承斷掉,那我心中怎麽能安寧?

 

  就好比代價已經付了,還是一場空那樣讓人唏噓。

 

  既然從那個可憐的年輕男孩那裏接來的緣分傳承,輾轉到了這裏,那麽我也應該好好的做完它,即便它不是一場交易!

 

  見到那個年輕人不容易,我也是經過預約,等待了兩天,才坐到了他的辦公室,隔著一張辦公桌,他用一種說不出來是什麽意思的眼神,饒有興趣的盯著我,氣氛有些僵硬。

 

  可我卻不受這個幹擾,坦然而平靜的望著我,我很好奇在知道了我的來意以後,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你確定你不是開玩笑,收徒弟收到我這裏來了?”沉默了兩分鍾以後,那個年輕男子沒有趕我走,而是神奇怪異的問了我那麽一句話。

 

  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平靜的說到:“你說錯了,我所學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有資格去當人師父!我說的很清楚,我隻是把一項傳承送到你的手上,順便轉達一個人的意思,讓你們家族好好的學習這項傳承,嗯,是做為你們家族的傳承。”

 

  那年輕男人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唰’一下站起來,身體前傾的看著我,這倒是一項技巧,可以用這個姿勢在談話時,給別人壓力,掌握談話的主動,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別人的謊言,不過,對於見識了太多的我來說,卻是無用。

 

  估計是年紀輕輕就上位,他的眼神倒是很到位,看著我的目光漸漸就淩厲了起來,而我看著他,依舊平靜,說到:“東西已經我送到了,沒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電話來問我,這是我答應別人的承諾。”

 

  說話的時候,我隨手就拿起辦公室的筆,找過一張便簽紙,在上麵寫了我的電話號碼。

 

  雖然表麵平靜,心中卻是腹誹,這骷髏官兒咋辦事兒的,怎麽不托個夢啥的,看它後輩這樣子,倒像是我是一個騙子,隨時準備抽我的樣子。

 

  寫完電話號碼,我站了起來,很輕鬆的說到:“總經理,想必一定很忙,抽空見我這種神棍兒,說出去都是一件不好意思,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這裏不是香港,神棍兒沒地位的。我就不耽誤您時間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身後卻傳來了一個聲音:“你等等。”

 

  我詫異的轉過頭,他還有什麽事兒嗎?

 

 

 

    第七章 流過手背的淚水

 

 

 

    麵對著我的詫異,那個略顯有些霸氣的年輕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開口說到:“因為我爺爺年事已高,加上現代這個社會騙子很多,我們家就被騙過錢,所以....”

 

  “所以很防備我,是嗎?”我揚了揚眉,但是卻並不生氣,除開一些知情人,在這個社會上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老百姓,對道家人是什麽態度,我還是清楚的。

 

  有事兒就慌亂的找,沒事兒就抱著看熱鬧,看騙子的心態,這種事情已經成為了普遍的現象,所以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重新走過去,我又坐在了這個年輕人麵前,我看他要對我說什麽。

 

  他估計是一個時間寶貴的人,所以也很直接,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素描,遞到了我的麵前,我接過素描一看,上麵畫著一個人像,和我倒有六七分的相似,心裏也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了,於是放下素描,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事情原本是這樣的,我爺爺老是夢見先祖告訴他,有這麽一個人會上我們家來,帶給我們重要的東西,要我們以禮相待!你知道,做為一個讀過重點大學,出外留學過,從小接受過科學教育的人來說,肯定是不信這個的,我就是這樣的人,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我爺爺遇見了騙子,做夢這種事情,如果給予強烈的心理暗示,是可以做到讓一個人在一段時間,夢到相同的場景的。”那個年輕人侃侃而談。

 

  我喝茶,沉默著,聽他說。

 

  “所以,我展開了調查,首先就是調查我爺爺身邊接觸較多的人,可惜的是,我沒得到什麽結果。於是,我有心的根據爺爺的描述,找到專業的人員,把夢中那個人大致畫了下來,一直等待著機會,在我的想法裏,既然經過了那麽長的鋪墊,騙子一定是會上門的,到時候,就是可以揭開一切的時候。”年輕人繼續說到。

 

  “所以,你是要告訴我,你已經報警?”我放下了茶杯,心中想,為這麽屁大點兒事報警,有哪個警察閑的會管這個?但是,也說不定,有錢人家嘛,防備的總是要多一些,偶爾還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這麽算下來,平凡的普通人家不見得幸福比他們少,甚至更多。

 

  錢是用來做什麽的?在我看來,如果不是帶來幸福感,那錢就是一張紙,一個抽象的數字而已。

 

  想到這裏,我笑了笑,可那年輕人卻搖頭了,說到:“我原本是這麽打算的,隻要你在我麵前一提錢字,你知道的...”

 

  “嗯。”我淡淡的點頭,然後問到:“為什麽又改變主意?”

 

  “因為我沒想到,你真的就隻是來我們家送一本冊子的,哦,是你所說的傳承!我忽然就感興趣了,甚至有一種想試驗的衝動。其實不怕告訴你,當你的生命有錢到了一個地步,除了每天的疲累,不想從一定的社會地位走下來的忐忑,生活真的變得有些乏味,如果讓我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那年輕人的眼中有了一點點異常的光芒,我看得出來那是向往。

 

  “瞎折騰!”我評價了一句,然後說到:“你要記得,如果你用所學害人,結果一定很糟糕!這個不是我的意思,是讓我把傳承給你們的那個人的意思。”

 

  “那個人是誰?”那年輕人忽然開口問我。

 

  “我說是你爺爺的夢見的,你祖先,你相信嗎?”說完這句話,我已經站了起來,轉身準備走了,身後是一片沉默。

 

  在我要走出大門之前,那個年輕人忽然開口問到:“我現在不能肯定我是否相信,但你的聯係方式是真的嗎?”

 

  “除了你有弄不懂的地方,其餘的時候,沒事兒別打電話。”我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然後頓了頓說到:“另外,告訴你一個故事,曾經有一個家族,也就是第一個得到這個傳承的家族,用這傳承做了逆天的事情,結果就是家族裏的人幾乎全部死亡,到現在,已經注定消亡了,別以為我恐嚇你,好了,我言盡於此。”

 

  說完,我就邁出了這扇大門,身後的年輕人是什麽表情,我也懶得猜測了,雖然是要傳承,但還是說清楚後果的好。

 

  我以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卻不想這個年輕人比我想象的骨氣,在以後的以後,跟一些事情竟然發生了牽扯,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當時,是不可能猜測到的。

 

  ———————————————分割線————————————————

 

  辦鬼市遺留的事情,加上路程,耽誤了我五天的時間,所以,從那座北方小城出發,到我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情了。

 

  我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徑直去了爸媽的家裏。

 

  他們的晚年生活,我還算放心,我們姐弟三人都不算太缺錢的人,爸媽也有自己的經濟來源,所以,晚年生活是比較富足的。

 

  另外,我雖然常年不在,我的倆姐,還有小侄兒是常常來陪伴父母的,他們也不算寂寞。

 

  “三娃兒,行了,你就不要瞎折騰了,讓媽來。”廚房裏,我執意要為父母做一頓飯菜,卻被媽媽執意的趕了出去。

 

  我爸爸也在旁邊幫腔:“三娃兒,你就出來嘛,你媽媽是越來越懶了,你不在家,她一天到晚忙著參加什麽老年人活動,連飯都不給我好好做,你這次回來了,該她勤快一回。”

 

  就這樣,我被爸媽聯合起來趕出了廚房,在客廳的沙發上,和爸爸相對靜坐,卻一時間沒有話說。

 

  其實,我內心是忐忑的,畢竟在北方小城任性的停留一年,幾乎是消息全無的頹廢過著,我爸媽不是不知情,不說別人,就算是酥肉也不會對我爸媽隱瞞,所以,我怎麽能不忐忑。

 

  這樣的行為,在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發生過,自己回想起來,也知道這隻怕是最大的不孝,可從我回來到現在,我爸媽幾乎就沒問過半個字。

 

  他們不提,我也不敢說,所以,就隻能和爸爸沉默的在客廳坐著。

 

  媽媽的手腳麻利,身體也不錯,一桌子飯菜很快也就弄好了,然後招呼我和爸爸坐過去,準備吃飯了。

 

  飯桌上,幾乎都是我愛吃的飯菜,爸爸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也給我倒了一杯,很不容拒絕的話:“陪我喝一杯。”

 

  於是,就陪爸爸喝酒,隻是還是很沉默,除了媽媽不停的給我夾菜,讓我多吃點兒。

 

  我發現自己越長大,反而越不會‘肉麻’,越不會去說一些話讓父母開心,就比如告訴媽媽一聲兒,就算我吃遍了全天下的美食,也比不上媽媽做的菜。

 

  事實上,我在心裏也是這樣認為的。

 

  酒過三巡,爸爸的話多了起來,卻都是天南地北的扯淡,沒有提起過我幾乎沒有消息的一年,更沒有痛罵我,幾乎連手機都不開。

 

  我很緊張,唯唯諾諾的聽著,我想多陪陪他們,卻在此刻很害怕陪著他們,這是一種什麽樣的膽怯心理,我自己都不明白。

 

  ‘啪’爸爸忽然放下了酒杯,很認真的望著我,說到:“三娃兒,你以為你媽,你老漢是很想要個孫子,對頭不?”

 

  我一下子愣了,這話什麽意思?

 

  “喂,老頭兒,三娃兒才回來,我們不是說好不罵他,不煩他的啊?你是不是喝一點兒酒,又開始了?”我媽一仍筷子,表現的比我爸還厲害?

 

  說好不罵我?不煩我?我端著酒杯,一下子心酸的發疼,爸,媽!

 

  卻不想我爸卻說到:“不得行,我要說,我今天就是想告訴兒子,其實我們兩個是想抱孫子,但那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我們都怕,以後我們不在了,三娃兒老了,一個人孤獨終老,身邊也沒一個伴兒!如果是那樣,我們才是到死都閉不上眼睛啊。”

 

  我一口灌下了杯子裏的酒,然後連聲的咳嗽起來,聽著爸爸的話,我想流淚,可是我已經長大了,一個男人怎麽好再哭,情願是假裝被咳出的眼淚吧。

 

  我媽連忙走過來,幫我拍著背,柔聲的說到:“三娃兒,你爸說的是真話,哪怕你八十歲了,你也是我們兒子,我們在一天,就沒得辦法不擔心你一天。如雪走了,你難過,我和你老漢跟著一起難過,難過的不比你少啊!原本,我們都認命了,你們要不結婚,以後老了,有個互相扶持的伴兒也好,哎..這世界上的事情咋說的清楚喃?我們怕你想不開啊。”

 

  我沒有答話,捂著嘴,假裝還在咳嗽,雙眼通紅,這咳得喘不過氣啊,所以淚水就流過了手背。

 

 

 

    第八章 父女(上)

 

 

 

    我在家住了一個星期,就是單純的陪陪爸媽,有些話長大了不好意思說出口,可是在我要走的前一天,還是告訴了爸媽。 

 

  “爸,媽,以後我去哪裏,不管是哪裏吧,哪怕是天上地下的,我出發之前都會告訴你們,隻要能打電話的時候,我就一定會打,以後我再也不做什麽消失的事情了。” 

 

  說這段話的時候我很認真,我媽聽了,抹了抹眼睛,然後緊緊的摟著我,至於我爸,愣了很久,半晌才說到:“好,好,就是要這樣。” 

 

  其實是我該感謝父母的,不論我在外麵受了什麽傷,經曆了什麽痛,回到他們身邊,他們總是用愛來包容我,就算他們不能撫平我的傷口,不能止住我的疼痛,可是有他們在,我就還有溫暖。 

 

  是我該珍惜他們,從懂事那一刻開始,就要一直的珍惜! 

 

  飛機飛往了天津,我很安心,我有父母,就有家,就有根! 

 

  到了天津,我第一時間就馬不停蹄的去找劉師傅,解決了他女兒的事情以後,劉師傅就沒有住在那小樓裏了,我也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裏,唯一的線索,就是沁淮給我的一個號碼,他說那是劉師傅新住址的電話。 

 

  其餘的,沁淮好像有點兒欲言又止的樣子,沒有過多的評論什麽。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是劉師傅接的電話,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隻是對比起來,顯得更加的蒼老了。 

 

  “劉師傅嗎?我承一,我到天津了,想來看看你?方便嗎?”劉師傅的性格多少還是有些怪異的,他不見得就願意我去看他,所以我在電話裏才問的小心翼翼。 

 

  那邊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到:“來吧,一個人也怪寂寞的。我現在住在XXX。” 

 

  劉師傅回答的比我想象中的爽快,但是我卻是忍不住詫異,為什麽是一個人,他的女兒不是已經借用逆天之術完全恢複了嗎? 

 

  這樣想著,我還是招了一輛出租車,報了劉師傅給我的地址,朝著那邊趕去。 

 

  到了地方,我有些震驚,我沒想到劉師傅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是這個地方太偏僻簡陋了嗎?顯然不是,恰恰相反,這個地方是這裏的富人區,劉師傅所住的地方竟然是別墅。 

 

  想起他以前住的那棟簡陋小樓,產生了對比,所以才讓我震驚。 

 

  我按照劉師傅所給的地址,找到了劉師傅所在的別墅,按了半天門鈴,都不見有人來開門,我索性點了一支煙,耐心的等待著,直到一支煙都抽了快一半,才聽見門打開的聲音,站在門前的不是劉師傅,又是誰? 

 

  以前我見他,幾乎都是在那棟昏暗的,大白天都要開燈的小樓裏,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在陽光下的劉師傅,陡然這樣看見,我忍不住呆了一下。 

 

  比起一年多以前,他更加的蒼老了,全白的頭發沒有幾根了,長長的,支楞著,很亂的樣子,更瘦了,幾乎是皮包骨頭,而臉上的皺紋就跟幹涸的土地一樣,形成了深深的溝壑,比以前我覺得的風幹的橘子更加的誇張! 

 

  我以為聽他的聲音,顯得更加老了是我的錯覺,沒想到見到人以後,才清楚這一切原來並不是我的錯覺。 

 

  怎麽會這樣?從我師父帶我第一次見他,到一年多以前,他還在不時的為女兒續命,我都覺得他沒多大變化,到如今,女兒終於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了,他反而.... 

 

  我站在門邊,眉頭微皺的沉思著,劉師傅卻開口了:“不進來?” 

 

  “哦,進來的。”我趕緊說到,然後進了門。 

 

  門內是一間異常豪華的大廳,處處的都透著奢靡的色彩,我不太懂所謂的家具擺設,可是那種奢靡的意味就算不懂這些,也可以感覺的出來。 

 

  可我在乎的不是這個,我看見的隻是劉師傅一步一挪的走著,每一步可能隻能跨越20厘米左右的距離,而且相當的不穩,就如在狂風中的小樹,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 

 

  怪不得等了那麽久才開門,他就是這樣挪出來給我開門的? 

 

  這樣想著,我趕緊上前兩步,扶著劉師傅,問到:“去哪裏?”這個問題不傻,畢竟這是三層的別墅,劉師傅要帶我去哪個房間,我也是不清楚的。 

 

  “三樓,我的書房和臥室都在那裏。”沒有拒絕我的攙扶,劉師傅很直接的跟我說到。 

 

  我卻吃驚了,三樓?同時心裏還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所以也沒忍住,就直接的問劉師傅:“你行動那麽不方便,為什麽要住三樓?樓下不是有房間嗎?” 

 

  劉師傅看了我一眼,眼神裏竟然有一絲哀傷,但更多的是責怪,好像我不應該多事一樣。 

 

  他沒說話,我被這樣看了一眼,也訕訕的不好再問,隻能沉默著,幾乎是半抱的把劉師傅弄上了三樓。 

 

  三樓依然保留著劉師傅的書房,進去以後,發現除了地麵和牆幹淨一些,幾乎和從前沒有太大的區別,劉師傅讓我扶他到老位子坐下,然後我坐到了他的對麵。 

 

  “家裏沒人,就不給你泡茶了。”說這話的時候,劉師傅舔了舔嘴唇,其實我不是非要喝茶不可,可是我覺得他想喝茶,於是就站起來問到:“茶葉和杯子在哪裏?我來泡吧,正好渴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唄。” 

 

  劉師傅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但還是沒有說話,一切就盡在不言中吧。 

 

  我的心中升騰起幾分悲涼的感覺,劉師傅不說,不代表我沒有感覺,可是這種事我又怎麽好多說? 

 

  他到底是有些要強的人,否則也不會帶著隨時都會死的女兒,一個人靠著自己撐了那麽幾十年,他感激我,無非就是我借著口渴,沒有說破他想喝茶,都沒有辦法的尷尬。 

 

  陽光照射在屋子裏,照著熱茶升騰的蒸汽,整個房間茶香嫋嫋。 

 

  我開口想說什麽,卻發現想說什麽都不合適,隻能和劉師傅就這樣靜坐無言的呆在房間裏。 

 

  “嗬..”劉師傅手有些顫抖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發出了滿足的歎息聲,眼睛半眯著盯著窗外的陽光忽然開口說到:“在以前呢,我是討厭這太陽光的,因為小囡見不得陽光,連帶著我也討厭了。” 

 

  “小囡?”我詫異。 

 

  “我女兒的小名,這麽些年,叫習慣了,改不了口了。”劉師傅半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說到。 

 

  我沒有開口,靜待劉師傅的下文。 

 

  “小囡住夠了那棟小樓,說以前沒有過過好的生活,所以想要住最好最好的地方,我們搬了兩次家,索性就拿出大半的積蓄,買下了這裏的房子。” 

 

  隻是住兩年而已,這...我有些發愣,可是別人的錢要怎麽花,顯然我是沒有發言權的。 

 

  劉師傅好像很寂寞的樣子,和以前少言寡語的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又繼續說到:“搬來了這裏,也是不錯的。至少我發現了曬太陽的好處,以前不喜歡,現在覺得曬著暖洋洋的,很不錯。” 

 

  “那就多曬曬吧。”說著,我站起來,徹底拉開了窗簾,一時間房間變得陽光燦爛。 

 

  “沈星是個好姑娘。”劉師傅幽幽的開口說到。 

 

  站在窗前的我,身子僵了一下,然後強笑著開口說到:“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了?劉師傅,你的茶不錯。” 

 

  我刻意轉換著話題,可是劉師傅隻是自顧自的說到:“那姑娘好,我幫她一次,她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細心的很,還幫著照顧小囡,平日裏就安安靜靜的看書,是個好姑娘啊。” 

 

  劉師傅的聲音有些落寞,我卻連強笑都笑不出來。 

 

  “世間呢,有因果,就一定有報應,留不住的何必強留,就算強留下來也變了味兒,還不如小時候可可愛愛的站在那裏,脆生生的喊爸爸,彼此都好,我留下最好的回憶,她不用承受那麽多年的折磨。可是,就算這樣想,我還是舍不得她死啊,舍不得。”劉師傅似是自言自語的聲音回蕩在很大的書房裏,我卻隻能假裝沒有聽懂。 

 

  “承一,過來坐吧,陪我說會兒話,是要出發去找蓬萊了嗎?”劉師傅忽然張開了眼睛。 

 

  我連忙的坐過去,說了一下大概的安排。 

 

  “能不能晚一些時候再徹底的出發,我想身後事讓你來辦,沒有多久了。”劉師傅忽然扭頭看著窗外,如此的對我說到。

 

 

 

    第九章 父女(下)

 

 

 

    身後事,沒多久了!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陡然一緊,然後心裏就彌漫著一種難言的悲涼與悲傷,其實論起關係來,我和劉師傅算不上多親密,我們總共見麵也沒有多少次。

 

  可我此時的悲傷算什麽?又一個和我還有師父有關的人要去了嗎?還是不知不覺中,我對劉師傅也有了一定的感情?

 

  我不想去思考這個,隻是承認心裏是不舒服,有一句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女兒是有壽命限製的,也就兩年而已,其實劉師傅不必兩年就非要怎麽樣的,盡管他曾經給我說過,會帶著女兒一起‘走’。

 

  想到這些,我反而愈加的沉默,不舍與疑問都沒有辦法說出,更不能說好的,因為麵對的是生死。

 

  仿佛是預料到了我的態度,劉師傅並不在意我此刻的沉默,隻是說到:“我這身體也算是油盡燈枯了,再一次施術,就算不和我女兒一起走,也絕對是活不了幾天了,還不如一起走了,黃泉路上有個伴兒。承一,用不了多久的時間的,如果不是你給關來娣回魂,我是不放心啊。”

 

  “劉師傅,給關來娣回魂是我應承你的事情,就算拖延一下出發的日子也沒有關係。再說了,我們原本就決定春末夏初出發,這時間也還合適的。”我盡量平靜的說到。

 

  “唔,不錯,到時候我希望你提前一個月來我這裏,我還有....”劉師傅的神情鄭重,顯然這話也很關鍵,我也在認真聽,為什麽要提前一個月。

 

  卻不想此時,從樓下傳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老東西,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和我說,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老東西,你這是什麽心理?你是不是這一輩子就賴上老娘了,說好聽點兒,叫心疼女兒,說不好聽點兒,你是不是有戀女癖?!你真的是...”

 

  這聲音我一聽就知道就是關來娣,不,劉珍夢的聲音,這話罵的難聽到什麽程度,我已經不想去形容,我看見了劉師傅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膽怯,臉上也堆砌起了苦笑,一副噤聲不敢多說的樣子,就是獨獨沒有生氣。

 

  我早已經過了熱血的年紀,若非必要,一般性的事件我已經可以無視,但在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麽,胸中升騰的那股怒火,壓也壓不下去,戀女癖?這話是一個女兒該對父親說出來的話嗎?一個願意為了你兩年壽命,而背負十世因果的父親說的話?

 

  所以,我也沒看劉師傅的表情,幾大步就邁出了房間,站在走廊上,對著在樓下還在叫囂的劉珍夢,聲音低沉的喊了一句:“給你爸爸道歉!”

 

  “我憑...”劉珍夢想也不想的就開口拒絕我,後來反應過來不對勁兒,這才愣了一下,住了口,發現是我站在樓上正望著她。

 

  “嗬嗬嗬..”她看著我,換上了一副笑臉,我卻有些別扭,原本的關來娣清秀而樸實,如今換上了應該是很貴的衣服包裹身體,還化了妝,可我怎麽看怎麽沒有以前順眼,或許是我不懂欣賞。

 

  劉珍夢笑了幾聲,然後開口對我說到:“我知道你,認得你,我現在能好好的,還得感謝你呢!怎麽有空來這裏?你看我都沒有好好的對你說過一聲謝謝,這家裏什麽都沒有,不如我請你出去吃飯,算是謝謝吧。”

 

  我有些錯愕,我和她很熟嗎?開口就要請我出去吃飯!然後把劉師傅一個丟在家嗎?

 

  “他是我的小友,不是和你胡混那些男人,他就不跟你出去吃飯了。”我陡然一回頭,發現劉師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他那嘶啞難聽的聲音之下,有一股怎麽也掩飾不了的疲憊。

 

  劉珍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張口就罵到:“老東西,你說誰胡混了?什麽胡混的男人?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你這個老不...”

 

  “你最好別說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嗎?”我能猜測她下一句要說什麽,我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然後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劉珍夢。

 

  劉師傅在旁邊有些軟弱的拉住了我的手臂,而我決定不去理會,難道剩下的小半年也讓他過這種日子嗎?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是我大概能猜測的道。

 

  麵對我這樣說,劉珍夢沒有發火,反倒是換上了一副笑臉,仿佛很期盼我的秘密,看那樣子準備上樓,我卻說:“不用上來了,就站那兒聽著吧,又不是聽不見。”

 

  “那你說。”劉珍夢的臉色變了變,仿佛我不準她上樓來靠近一些,傷她自尊了,可惜我原本也不在乎這個曾經我同情過的女孩子的自尊,不孝的人是我最痛恨的。

 

  “我和你爸爸的交情很深,看他日子那麽難過,我心裏不舒服。原本我有個秘密,一直覺得丟人,不肯說,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那就是我很能打,而且我忍不住了管他是男人女人,我都會動手,你說這算不算秘密?”我很認真的對劉珍夢說到。

 

  “你什麽意思?”劉珍夢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忌憚,但是劉師傅在,仿佛又給足了她底氣,她開口質問我。

 

  “沒什麽意思,就是一個秘密而已!我不想下次來,看見你爸爸在家枯坐著,沒人照顧,連想喝杯茶都辦不到。”我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

 

  劉師傅在我身邊歎息了一聲,終究還是帶著責備的語氣叫了我一聲:“承一。”

 

  我閉口不言了,但不代表這樣我心裏就舒服了,劉珍夢看著劉師傅這次的態度也不是要護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哼了一聲,抓起她的手提包就衝出了家門。

 

  “讓你看笑話了。”劉師傅倚著欄杆疲憊的說到。

 

  我沒有答話,隻是沉默了一陣子,對劉師傅說到:“你沒有吃飯吧?我去買點兒吃的,買點兒酒,咱們喝點兒,我陪你說說話。”

 

  “好,好好..”劉師傅忙不迭的答應著,此刻他哪裏還像那個充滿神秘,在天津圈子裏人人畏懼,敬重的山字脈傳人?他隻像是一個普通的,寂寞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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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沒有想到啊,小囡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承一,我心裏苦啊。”就在劉師傅的書房裏,我們麵前擺著許多的菜,竟然被劉師傅吃了大半。

 

  一個下午,我們都在談天說地,說一些修者圈子裏的趣事兒,沒想到,到了夕陽西下之時,或者是酒夠了,或許是心裏的苦已經再也關不住了,劉師傅竟然給我說了那麽一句話。

 

  我沒說話,又開了一瓶二鍋頭,看著劉師傅,劉師傅一疊聲的說到:“倒上,給我倒上,人生難得幾回醉,這怕是我最後一回醉了。”

 

  我依言把酒給劉師傅倒上了,在倒酒的過程中,我輕聲的對劉師傅說到:“什麽叫最後一回醉了,過些日子,你不是叫我過來嗎?我天天陪你喝。”

 

  “嗬嗬,那不能喝,那一個月時間,是我要傳道統給你呢,哪能喝酒?”劉師傅眯著一雙醉眼,對我說到。

 

  劉師傅要把他的道統傳與我?我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對劉師傅說到:“劉師傅,我怕是不能跟著你學那個,貪多嚼不爛,我也沒有這方麵的天賦啊。”

 

  劉師傅一下子火了,拍著桌子說到:“你是看不起我還是咋的?難道你就生生的看著我這門手藝斷了傳承?我還有臉去見我祖宗嗎?”

 

  “沒,真沒有!”我認真的對劉師傅說到,然後稍微思考了一下,對劉師傅說到:“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這小子在製器方麵一定會有天才的,因為他之前算得上是陣法大師了,而且是年輕一輩的陣法大師。”

 

  “嗯?這製器陣法的確很重要,畢竟很多東西要起作用,主要就是要篆刻陣法。你介紹的人,人品我信得過,就如你和你師父,人品我都信得過,那到時候帶來我看看吧。”劉師傅抿了一口酒,竟然非常直爽的就答應了。

 

  我能理解他這一份直爽,到了這個時候,生命所剩無多,這一份道統能傳下去,就已經是幸運,何況還是一個有天分,人品又靠得住的年輕後生來承這份道統呢?劉師傅沒有拒絕的理由。

 

  仿佛說好了這個,也放下了劉師傅的一大樁心事,他痛痛快快又喝了一大口酒,對我說到:“承一,你不要怪珍夢,其實我對她終究是恨不起來的,都是怪我啊,再好的孩子,這麽長時間的躺在床上,還要承受著身體的痛苦,看著自己‘腐爛’,心理都會扭曲的。是我,怪我,我憑什麽能對她生氣啊?”

 

  我不說話,隻是陪劉師傅喝著,如果這樣想,他能好受一點兒,那麽就讓他這樣想吧,哪一對父母不都是如此,就算自己的孩子千錯萬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難道心裏就不會給自己的孩子找理由嗎?

 

  父愛,母愛,那是割不斷的,最有韌性的愛,到死也不會消亡,既然是這樣,又為何不找個理由讓自己好過一些呢?

 

  有些事情,有些愛,你談不了原則,即便是那個承載你愛的人,被全世界所唾棄,你也沒辦法不愛他(她)。

 

 

 

    第十章 影碟的內容(一)

 

 

    我是第二天上午才離開的劉師傅家,劉珍夢就和我預料的一樣,到我離開她都沒有回家。

 

  昨天,我和劉師傅一直交談到深夜,才各自睡去,因為酒醉,劉師傅說了很多,我都記得,記得他說常常一個人在屋子裏寂寞。

 

  記得他說他一個人弄頓簡單的吃的,都要花一個小時時間,還是在屋裏有東西可吃的情況下。

 

  他也說,劉珍夢偶爾會給他帶吃的回來。

 

  他還告訴我,其實他偷偷放了一個陰魂跟在劉珍夢的左右。

 

  “承一啊,我是沒辦法,這孩子從我給她續命開始,就是電視陪著,沒怎麽接觸過外麵的世界,她沒有朋友,更沒有愛情,所以她很喜歡接觸男孩子..承一,你能理解吧?可是,我害怕來娣的身體被她糟蹋了,然後我..”

 

  劉師傅終究沒有說下去,但是我能理解是什麽意思就夠了,他的父愛到底還是沒有超越底線和善良,他知道不能讓自己女兒的欲望糟蹋了關來娣。

 

  我走的不是那麽瀟灑,也瀟灑不起來,所以到附近的菜市場給劉師傅買了一大堆吃的,放冰箱裏,更不嫌累的,搬了一個冰箱到劉師傅所在的三樓,在裏麵堆滿了方便食品。

 

  我原本還想去保姆市場,請個保姆什麽的來照顧劉師傅,可惜被劉師傅拒絕了,他說不想有人參與他和女兒的生活。

 

  說這話的時候,劉師傅的表情苦澀,或許有什麽難言之隱,可我卻不想去猜測了,有些事情知道了,無力改變,還不如不知道。

 

  離開的時候,劉師傅送我一路送到了小區門口,他不在意周圍指指點點的目光,畢竟他老的太嚇人了,可他還是執意的送了我那麽遠.....

 

  在我要上車的時候,劉師傅小聲對我說了一句:“如果珍夢有你一半那麽孝順,我哪怕背負百世的因果又如何?”

 

  我一愣,卻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對劉師傅笑了笑,然後讓他回去,自己上了車。

 

  或許,在劉師傅的夢中,想要強留的隻是很多年以前那個脆生生的叫著爸爸的劉珍夢吧,隻可惜終究隻是強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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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北京,我沒有要任何人來接我,隻是自己打車徑直去了承清哥的家。

 

  難為承清哥那麽愛清靜一個人,如今家裏可熱鬧的緊,承心哥,承真,承願,如月,慧根兒,連沁淮都來湊熱鬧,所以,一進門,我看見的就是承清哥的苦瓜臉。

 

  一副不堪忍受,卻不得不忍受的表情。

 

  沒有多餘的廢話,難得我們幾個師兄妹聚齊了,當然第一件事,就是要一起看那一張收藏已久的影碟,沁淮這小子倒也會來事兒,在這種時候,主動的避開了。

 

  不是他不好奇,而是這種牽扯漩渦太深的事兒,又是我們師門的事兒,以他的身份的確不好知道太多。

 

  隨著影碟的放映,房間開始安靜了下來。

 

  每一個人都在認真的觀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影碟就播放完了上一次我看過的內容。

 

  到這裏的時候,影碟出現了短暫的黑暗,接著有畫麵的鏡頭出現時,地點已經在另外一個地點了,是在一艘船上,鏡頭有些搖搖晃晃的不穩。

 

  然後我們聽見了一陣兒噪雜的聲音,這其中我特別分明的聽見了師父的聲音,但具體在說些什麽,聲音開得再大也聽不清楚,除非用專業的設備,我們沒有那個。

 

  但江一有吧,我點上了一支煙,皺著眉頭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這個,仿佛隻是本能的想到了。

 

  不過,應該沒有什麽吧,江一既然如此坦然的把影碟交給我,那至少說明他沒有看出什麽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鏡頭已經開始慢慢的轉開了,開始拍攝周圍的景象,這是一段陌生的江麵,周圍是不知名的低矮群山,青青綠綠的,看起來很美。

 

  我們都仔細的盯著這個地方,但就憑幾個鏡頭,根本認不出這是哪裏,記憶裏也沒有什麽地方和這裏重合,包括從小跟著王師叔走南闖北的承真都一臉茫然。

 

  看來,光憑影碟就判斷師父他們的足跡根本就不現實。

 

  拍攝了一小會兒風景,又一次是師父站到了鏡頭麵前,這一次沒有和慧大爺的打鬧,師父就是那麽平靜的站在了鏡頭的麵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站在鏡頭麵前的師父雖然一臉平靜,故作輕鬆,實際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態。

 

  我雙眼緊緊的盯著鏡頭,發現師父的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感覺,衣服卻很幹爽,幹淨的樣子,看著像才洗過澡一般,但是真實的情況是這樣嗎?

 

  我看著周圍的江麵,總有一種師父下過水的感覺。

 

  “承一,這裏的風景也不錯,特意拍攝來給你們看看。”師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對我說到。

 

  接著,他背著雙手,慢悠悠的踱步到了船舷邊上,鏡頭也就那麽晃晃悠悠的跟著他,師父望著江麵,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我說話:“承一,離開你也有一段日子了,最近老想起和你小子在竹林小築的日子。”

 

  這一句話原本讓我有些傷感,可是下一句,師父就話鋒一轉,莫名其妙的說到:“那真是一段倍受折磨的日子啊!”

 

  我一下就愣了,倍受折磨的日子?

 

  而我師兄妹們,同時轉頭看著我,連如月也是,那目光中盡是問詢的味道,弄得我臉一紅,‘惱羞成怒’的說到:“看啥看,好好看影碟,我咋知道這個死老頭兒為啥會這樣說?!”

 

  隻要看著師父,我不自然的就會用上和他對話的語氣來說話,連死老頭兒這種用詞也不自覺的用上了,我甚至還有我屁股馬上就會被踢一腳的錯覺,可事實上什麽也沒發生。

 

  師父還隻是在電視裏說著話:“知道為什麽嗎?和你住在一起,就隻能吃你小子做的飯,你完全就沒有掌握做飯的精髓,做牛肉,一定要配上香菜,做魚就一定要有芹菜葉子提味兒,你小子做的是什麽啊?牛肉就是牛肉,魚就是魚?你為啥你不把牛肉和魚幹脆扔水裏白煮了好?你折磨死我了!”

 

  師父說到最後,仿佛是有一些激動,幾乎是跳著腳在控訴我的‘罪行’!旁邊還有慧大爺的旁白:“額就說咧,吃素好,吃啥是啥,吃肉真麻煩!就像額吃個雞蛋,也不用那個啥東西來配著吃。”

 

  我哭笑不得,臉上一陣兒青,一陣兒白,我是這樣的做菜的嗎?是這樣的嗎?師父為啥要在影碟裏和我說這個?

 

  他這番話,已經引起了巨大的效果,就比如正在喝茶的承清哥‘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正在吃什麽零食的承真,一下子就被咽到了,連聲咳嗽。

 

  然後,每個人都神色怪異的望著我,嗯,做牛肉不放香菜的小子。

 

  但是下一刻師父好像就平靜了,自顧自的說到:“做菜看人,所以我要教育你小子的就是,一件事情就好比做牛肉,不是有牛肉就行了,各種細枝末節的配合,才能做出好吃的牛肉,你小子懂了嗎?如果你不懂,你就是把牛肉煮熟了而已,味道也就事與願違了。”

 

  說完,師父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氣哼哼的轉身走了!

 

  而我卻眉頭一皺,好像抓住了點兒什麽,又沒有抓住的樣子,可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師父說這句話,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接下來鏡頭一轉,再一次出現的竟然是承心哥的師父,陳師叔!

 

  承心哥也一下子就激動了,在鏡頭前的陳師叔仿佛也有掩藏不住的疲憊,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頭發也有些濕漉漉的,這是在暗示什麽嗎?

 

  到此時,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盤影碟絕對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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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76837 bytes) () 08/26/2013 postreply 06:5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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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6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78689 bytes) () 10/28/2013 postreply 08:12:20

161~171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85874 bytes) () 11/01/2013 postreply 08:57:31

以上部分為江河湖海--湖之卷,結束!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11/01/2013 postreply 09: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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