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稱謂:高鐵之父 航母之父 疫苗之父…"爸爸"們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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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四|中國病人的爹味良藥

04/30/2024

我們常說祖國母親,但不說祖國父親,也沒有人知道祖國爸爸是誰,爸爸去哪兒了。但我們卻知道父親是一個很危險的職業,特別是那些沒有血緣關係的,比如高鐵之父,航母之父, 疫苗之父,移動支付之父……除了最後一個,其他之父都被抓了,看來還是之父寶安全。

當新冠疫苗之父楊曉明被抓之後,本來就對新冠疫苗的效果和安全性存疑的網友說,費了半天勁打了個寂寞。其實打了個寂寞倒好,就怕再打出別的問題來。這就好像一個父親,即便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但隻要不賣兒賣女,就算是個好爸爸了,當上限無法抬升時,隻好不斷降低底限了。這就像一個領導,有時候,真正的好領導,是躺平狀態的,不管你自己躺著,還是跟誰躺在一起,隻要你疏於政務,放權放手,市場就蓬勃發展,就怕你誌大才疏, 還十分勤奮,有理想有抱負有幹勁,那後果不堪設想,災難性程度無法估量。無為而治,這四個字,仔細一琢磨,有深意。

庸庸碌碌的領導,對社會治理是無效的,但有時候是最安全的,對人民群眾而言,是利益最大化的。就像北京大學中國健康發展研究中心主任李玲說的,中國病人用的藥,大量的都是安全無效利潤高的,都是些可用可不用的輔助用藥,這是極大的浪費。她舉了一個例子,每年英國和中國平均每個人用藥大概都是300美元,英國治癌症這種重大疾病的藥,全部都是免費的,而我們治療癌症這些重大疾病的救命藥,都不在報銷目錄內。我們的醫保報銷目錄中充斥著大量沒有實際作用的藥品。這很符合我們的命運特征,什麽樣的人有什麽樣的領導,什麽樣的病人,給你開什麽樣的藥,領導是無效安全利潤高的,藥也是無效安全利潤高的,無論在誰那,我們都是那個利潤。

其實很多事人民群眾都心知肚明,下次連藥都別開了,別耽誤彼此的時間,就讓病人在家喝水就完了,處方上寫清楚是喝娃哈哈還是農夫山泉,燒開喝還是直接喝,飯前喝還是飯後喝,從嘴裏澆進去還是從腦子裏灌進去,錢就直接從醫保賬戶扣以及和水廠分成。

這個社會病得不輕,根源在於爹,但目前的良藥看上去也是爹,所以它既是良藥又是毒藥。爹味社會看上去很慈祥,實則很凶險,安全、無效是它的主要特征,也正是爹下麵的親兒子、幹兒子們擅長幹的事,而利潤高,則是他們的本質需求,安全無效和利潤高這三者,若是平衡的好,也算是相安無事,危害烈度不大,主要是不明顯,但一旦打破平衡,那就是吞不盡的惡果。這有點像當年蘇聯的慈父,隨處可見的相片中的斯大林永遠微笑著,看起來非常親切和慈祥,但在現實中他是一個冷酷無情、手段殘忍的領導人,有段時間在網上還有個關於“慈父的微笑”的梗,給人一種巨大的反差感和恐懼感。

爹味社會和慈父治下,為了便於統治和鞏固權力,難免會產生很多義子,名為義子,實則是家奴,他們的特點就是表麵順從擁護,實則包藏禍心謀取私利,就像三姓家奴呂布,一言不合就換義父,說翻臉就翻臉,踩著前義父的屍體奔向下一任義父的懷抱。赫魯曉夫就是前蘇聯的呂布,他在斯大林七十大壽時發表了《各族人民的斯大林式友誼是我們祖國無敵的保證》,文中直接稱呼斯大林是生身父親般的慈父,也是赫魯曉夫,在蘇共的二十大上,將慈父拉下神壇,做了反慈父的秘密報告,《關於個人崇拜及其後果》。所以,要慎當慈父,慎收養子。

養子文化曆史悠久,我的朋友馬陳兵就寫過一本《人中呂布:中國養子文化史》,這本書寫得很厲害,他本人應該是中國養子文化研究之父,所以我稱他為馬爹厲。這本書主要說的是,當你沒有兒子或者不像姬昌有一百個兒子時,收養義子,或者說是“擬親”就成為必要的補充,被統治者納入權力體係,成為王朝傳承和治理社會的中堅力量。老馬認為,中國封建專製的長久生命可以從這一角度去理解,正是靠著“宗法為經、擬親為緯”才創造了“興亡繼絕,生生不息”的曆史圖景。

據《新五代史》的義兒傳中記載,唐主所結交的都是一代雄傑,又往往收為義子,號稱“義兒軍”,爭奪天下之時,大多利用他們來成就功業,等到滅亡之時也還是因為這些人。難怪這本書中要感慨“唉!世道衰落,人倫敗壞,因而親疏之間的倫理違反了常規,骨肉之間大動幹戈,異姓之人成了父子。”收義子不僅僅是男人幹的事,楊貴妃當初就降貴紆尊,認安祿山為義子,並且“三日洗祿兒”,曆史無法還原,但我相信楊貴妃收安祿山為義子,應該不是單純喜歡胖兒子,而是有其政治上的考量吧。我還順便研究了下“納質為押”和“和親質婆”,看到這麽一段,康居王把女兒嫁給郅支單於做妻子, 郅支也把女兒嫁給了康居王……為了江山永保,權力永固,這兩人連手互為嶽父女婿,做人也太連嶽,太不要臉了。

冷兵器時代,誰家兒子越多,越強壯,或者說宗族勢力越強大,戰鬥值就越高,所以大家都拚命多生孩子,最少三個兒郎,史稱拚命三郎。如果實在生不出,就跨界,淩駕於生育功能之上,搞擬製血親。費孝通在《鄉土中國》 中認為家族“包括生育的功能,但不限於生育的功能”,此“不限於”說明一方麵“不論政治、經濟、宗教等功能都可以利用家族來負擔”,另一方麵“為了要經營這許多事業,家的結構不能限於親子的小組合,必須加以擴大”。

但到了現代社會,不論是從武器裝備方麵來說,還是從科學繁殖的角度來講,對於權力的擁有者,別說義子,連親兒子有時候都靠不住,現代政治和文明社會有它們更先進的玩法,所以那個人多勢眾、人多力量大的時代一去不複返了。

所以,也不再有什麽養子文化了,即便有也是外衣,就像那些某某之父一樣,裏麵實則是個家奴,它們像是中國社會的毒瘤,植根於斯, 成長於斯,割而複生,生生不息,解毒還需下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