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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演藝界的“卷”

(2024-07-22 05:31:41) 下一個
西門慶找出李瓶兒的皮襖給潘金蓮,也給了如意兒幾件衣服,安排她給潘金蓮送過去,讓她們緩和下關係,同時許下如意兒晚上到她這邊來。潘金蓮見如意兒來服了軟,明白是為西門慶,到了傍晚,聽見前麵散了席,忙跑到角門處站著,把醉兮兮的西門慶截進自己房裏。西門慶早起排兵布陣,哪裏肯被潘金蓮破壞了計劃,倆人一番討價還價,潘金蓮也無法,隻好放他去了。
這天吳月娘認為西門慶該來她房裏,做了些安排,“把申二姐、李桂姐、鬱大姐都打發往李嬌兒房內去了”。聽來安說“爹在五娘房裏,不耐煩了”,吳月娘心裏惱,轉頭對孟玉樓說:“你看恁沒來頭的行貨子,我說他今日進來往你房裏去,如何三不知又摸到他屋裏去了?
孟玉樓並不知吳月娘暗中的打算,秉著平時一貫不多事的原則,很大方地說“姐姐,隨他纏去!這等說,恰似咱每爭他的一般。他爹心中所欲,你我管的他”。吳月娘無話,“又把李桂姐、申二姐、段大姐、鬱大姐都請了來。
李桂姐、鬱大姐是常在西門慶家表演的,申二姐是王六兒推薦今天第一遭上門的。先是李桂姐主動要唱一曲,鬱大姐忙說:“等我先唱。”吳月娘無可無不可,就說讓鬱大姐先唱。申二姐忙道:“等姐姐唱了,我也唱個兒與娘們聽。”李桂姐是什麽人,哪裏肯讓她們,再說一遍“還是我先唱”,隨後就問吳月娘聽什麽,直接進入表演流程。
桂姐唱畢,鬱大姐才要接琵琶,早被申二姐要過去了,掛在胳膊上,先說道:“我唱個《十二月兒掛真兒》與大妗子和娘每聽罷。”於是唱道:“正月十五鬧元宵,滿把焚香天地燒……”申二姐是盲人,不知怎麽那麽手快,爭先恐後要求表演的鬱大姐竟沒搶過她。
第二天吳月娘眾人去應伯爵家做客,西門慶賣弄家底厚,連孫雪娥都破天荒讓帶了去。如意兒因昨天西門慶光顧,也為跟潘金蓮一黨搞好關係,用西門慶吃剩的一桌酒菜,“午間請了潘姥姥、春梅,鬱大姐彈唱著,在房內做一處吃”。席間春梅高興,道聽人說“申二姐會唱的好《掛真兒》”,讓春鴻去叫。
申二姐第一遭來西門慶家不知道春梅不好惹,又跟同行鬱大姐鬥氣,一葉障目,隻管跟春鴻摳起字眼來:“你大姑娘在這裏,又有個大姑娘出來了?”春鴻道:“是俺前邊春梅姑娘叫你。”申二姐道:“你春梅姑娘他稀罕怎的,也來叫我?有鬱大姐在那裏,也是一般。我這裏唱與大妗奶奶聽哩。”大妗子道:“也罷,申二姐,你去走走再來。”申二姐不聽,坐著不動。
春梅聽說,怒氣衝衝跑來罵申二姐,申二姐指責春梅粗魯,又說:“此處不留人,更有留人處。”又給自己挖了個坑兒。春梅聽說就趕她走。申二姐嘴硬道:“我沒的賴在你家!”吳大妗子忙勸春梅回前麵去,春梅不肯,直看著“申二姐哭哭啼啼下炕來,拜辭了大妗子,收拾衣裳包子,也等不的轎子來,央及大妗子使平安對過叫將畫童兒來,領他往韓道國家去了”,春梅才回前麵去。
到了前麵猶氣不平,對迎春等罵申二姐,迎春提醒她鬱大姐在這裏,春梅反應很快,馬上把鬱大姐誇了一頓,又道:“我見他心裏就要把鬱大姐掙下來一般。”鬱大姐馬上接口道:“可不怎的。昨日晚夕,大娘教我唱小曲兒,他就連忙把琵琶奪過去,他要唱。大姑娘你也休怪,他怎知道咱家裏深淺?他還不知把你當誰人看成。”
後來西門慶看王六兒麵子送點錢補償申二姐,申二姐還沒搞清西門慶家女人的關係就直接出了局。
《金瓶梅》裏藝人們互相傾軋的情節有好幾處。李桂姐瞞著吳銀兒拜吳月娘當幹媽;鄭愛香看不慣她升級為幹女兒的做派,故意當著吳月娘提起李桂姐的客人;西門慶請鄭愛月不來,李銘趁機說她不如李桂姐;鄭愛月給西門慶出謀劃策讓他作弄王三官幫她打擊李桂姐。
她們是“一鍬土上人兒”,當麵對同階層的應伯爵時,她們能聯合起來一起對付他,遇到西門慶就分崩離析,互相拆台。

傳說中上帝為使人不能聯合起來修成通往天堂的巴別塔,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無法溝通,阻止了人類登上天堂的計劃。說不同的語言隻是個表象,真正阻止人進行溝通的是利益。隻顧盯死狹隘短視的利益,是人類紛爭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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