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經曆方麵潘金蓮和春梅是一對兒,形成鮮明對比的一對兒。
潘金蓮和陳敬濟被吳月娘的規定隔開,“因見階下兩隻犬兒交戀在一處”,春梅勸無精打采的潘金蓮道:“畜生尚有如此之樂,何況人而反不如此乎?”這就是春梅對男女之情的全部認識。
爭強好勝又脾氣火爆的春梅從未有權自主選擇男人。被西門慶收用順理成章,跟陳敬濟是迫於向潘金蓮表忠心的需要。潘金蓮死後,她為陳敬濟十分費心,她跟薛嫂說過她的理由:留下陳敬濟“做個親人”。
一個端午節,周守備出巡,春梅在花亭擺酒,跟周守備的妾孫二娘還有陳敬濟過節,幾巡酒後,孫二娘離席,隻剩了春梅和陳敬濟。正常情侶,此時獨處,必喁喁情話,春梅的做法卻是,拿大杯灌陳敬濟喝酒。陳敬濟逃走,她又讓丫鬟死活拉了他來,“春梅令海棠斟上大鍾,兩個下盤棋,賭酒為樂”。後雖“解佩露相如之玉,朱唇點漢署之香”,是這場酒的餘韻,當不得正文看。
春梅給陳敬濟張羅親事,從確定人選到替他買婚後房裏用的丫環樣樣考慮周全,沒一點所愛即將落入他人之手的不快。春梅從未愛上陳敬濟,同樣情形,春梅也沒愛過西門慶、沒愛過周守備、更沒愛過周義,她拿他們當尋歡作樂的工具,哪有人對工具產生感情呢!
跟春梅的無情相比潘金蓮太過多情。
如果《金瓶梅》時代可以離婚,潘金蓮一定會跟武大離婚,但不大可能離開西門慶。
她像現代許多在爛泥塘似的婚姻裏戀戰的女人一樣,自己失意,怪李桂姐、怪李瓶兒、怪吳月娘,唯獨不去怪始作俑者西門慶。
毛姆有個一起生活多年的戀人,那人想到毛姆死後自己的生活能高興到笑出聲。他們沒有婚姻約束,可以隨時分手。但是,兩個人一直在一起,直到那個戀人先於毛姆病逝。
潘金蓮或許還有點靠西門慶吃飯,不敢冒犯,現代女人多數經濟獨立,如果不是沒有改變習慣的勇氣,就是餘情未了。
潘金蓮跟吳月娘大鬧後,西門慶等到時機去看她,她嗶嗶啵啵數落了一頓他對吳月娘的好,總結道:“我也見出你那心來了。一味在我麵上虛情假意,倒老還疼你那正經夫妻。” 西門慶如果沒死,潘金蓮很可能一邊繼續跟陳敬濟打情罵俏跟吳月娘爭風吃醋,一邊跟西門慶白頭到老。
西門慶死後,陳敬濟已決意要休掉西門大姐娶潘金蓮,潘金蓮胡亂應著並不上心。她沒真愛上過他,跟他來往本是便利條件下的消遣。她為之心動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從始至終傷害她的武鬆,一個是從頭到尾消耗她熱情的西門慶。
當年“鐵姑娘”曾紅極一時,現在改頭換麵稱為“人間清醒”。柔弱堅韌、細膩多情是女人的天性,非要收起敏感的觸角變身銅城鐵壁,對男人女人都是悲哀。
感歎潘金蓮的遇人不淑之餘,更為春梅從未有機會鍾情任何人惋惜。
她算人間清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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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說:“不要把聖物給狗,也不要把你們的珍寶丟在豬前,恐怕它踐踏了珍珠,轉過來咬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