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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不正經”的嚴父 笑話百出的賈政?

(2024-05-10 04:55:56) 下一個
賈寶玉最怕見他父親,聽說父親叫就扭得扭股糖一樣打死不願去。被賈母勸著,一步挪不了寸地磨蹭著挨進門,斂息靜氣,唯唯諾諾,聽見可以離開了,慢慢退出來,轉身一溜煙跑回去,如蒙大赦。看書的也常被賈政唬到,但凡他出場總是疾言厲色,“孽種““畜生”罵聲不絕,急了還大板子侍候。
如果一個東西看起來特別可怕,最好多看兩眼,往往能把恐怖片看出滑稽劇的效果。賈政就是這樣,透過他的吹胡子瞪眼睛一本正經的表麵看本質,原來小醜般滑稽,是名副其實的假正。

賈政訓斥賈寶玉,不讀書是大罪之一。

寶玉要去家塾上學,到書房見賈政。賈政冷笑道:“你如果再提上學兩個字,連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話,你竟玩你得去是正理,仔細站髒了我這地,靠髒了我的門。”

如果說他想讓寶玉讀書,寶玉此時就是讀書去的(雖然目的是為了秦鍾),賈政該高興才是,這一篇訓話貶低羞辱,看不出一點鼓勵支持。當著清客們給寶玉貼上個不讀書的標簽,在養不教父之過的年代,不是暴露了他的教子無方麽?賈政的態度惡劣又不講道理,還看不出意欲何為。隻能說他從骨子裏討厭這個不像他的兒子,看他做什麽都不順眼;還有就是做了父親覺得了不起,要在兒子麵前抖抖威風。

疾言厲色地開了場,滑稽戲就開始了。大觀園試才,寶玉題匾額作詩,賈政先是笑了又笑,後來點頭微笑,分明是管控不住自己流露出對寶玉才華的嘉許。後來不知怎麽反應過來,不能給這小子好臉色啊,於是在眾人哄然叫妙的時節,拿出“嚴父”的威嚴,罵道:“畜生,畜生,可謂管窺蠹測矣。”古人謙和眾所周知,可是無緣無故罵兒子畜生謙虛成這樣還是蠻奇怪。

賈政進入父親角色,寶玉卻被眾人讚的詩興大發,到了稻香村,等不及賈政問他就主動交卷,贏來了賈政一聲接一聲地斷喝:“無知的業障!”“無知的蠢物!”寶玉稍稍分辨一下,賈政就氣得喝命“叉出去!”剛出去,又喝命:“回來!”不得不讓人羨慕那時候的家長,當著孩子啥也不用解釋為所欲為,幹啥都有理。寶玉再做,當然還是好,內秀是藏不住的。可是賈政一律改為搖頭,或者粗暴地說:“不好!”好像他說不好就不好。

到了蘅蕪苑,賈政出乖露醜的時候就到了。他撚著胡子沉吟,想也題一聯,沒題出來,又尋趁寶玉的不是,說寶玉不主動做是該說話不說話,做完了又笑他套別人的,大有你小子可讓我逮到了的得意。賈政成天喊著叫著讀書,為什麽不也套一個出來呢?寶玉見了大觀園正殿像在哪裏見到一般,有點神思恍惚,賈政立刻來了精神:“你這畜生,也竟有不能之時了。”明顯幸災樂禍。走了一圈,連那些清客相公都諏了幾句,賈政一字未做交了白卷。

賈府中秋家宴擊鼓傳花,輪到賈政說笑話。眾兄弟姐妹都暗地裏你扯我一下、我拉你一下偷著樂,不知賈政能說出什麽笑話。賈政這次不負眾望,剛開口說了一句:“一家子一個人最怕老婆的。”大家就都笑了。不是因為說得好,是因為都不曾見賈政說過笑話,所以才笑。賈政的這個十有八九從趙姨娘那裏聽來的粗俗笑話,遠不如後麵他對寶玉賈環的評價生動有趣。

寶玉不敢當著賈政講笑話,怕講得不好笑,賈政說他沒口才,連個笑話都說不好,別的更做不好;如果講得好笑,賈政又得說他正經的不會,隻會貧嘴油舌,更有不是。家庭聚會說個笑話還能落一身不是,可見賈政對寶玉的管教已超過正常水平,到了苛刻的地步了。寶玉改成作詩,賈政看了點頭不語,想必也跟寶玉不敢講笑話似的兩難,說好吧平時那些打罵顯得沒道理,說不好吧,當著那些能詩的女孩兒,有點說不出口。後來被賈母逼著,才勉強說還行,又應賈母的要求,獎勵了寶玉兩把扇子。中秋節給了兩把不合時宜的扇子,還不情不願的。賈政教育孩子遠不如賈母,至少老太太懂得鼓勵能讓人越發上心。

賈環視寶玉為對手,也做了一首詩。賈政評道:這兄弟倆都不愛讀書,將來都是下流貨。又把二人比作“二難”。古人的二難是說兄弟都很優秀,不分高下,而這二難,“卻是做難以教訓之難字講才好。”這句無可奈何的話幽默風趣,逗得賈赦等都笑了。可見賈政並不一定隻適合板著臉訓斥人那個造型。

脫下一本正經的麵具,賈政不“正經”的時候更像個父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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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單寧 回複 悄悄話 題詞大觀園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的,賈政還是很識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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