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喬楠 - 痛並快樂著,來自加拿大的故事

廢柴一枚,重度抑鬱症患者,雙麵人生的背後 - 最治愈的是身邊的“小確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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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煤氣燈下沉默的羔羊(職場霸淩受害者日記)(十五)律師

(2024-04-25 13:56:03) 下一個

我尋找律師的過程不是很順利,,中國人,大多避免惹官非,谘詢周圍的朋友,都沒有這樣的經曆。本來是希望能找到一位講中文普通話的律師,這樣溝通起來會比較方方便。但是找來找去的始終沒有找到。在網上搜,打這種案子的律師都是西人律師,有一個電視節目Employment Hour in 30,這是一個五年前的電視訪談節目,回答一些關於Harassment,Constructive Dismissal 的問題,幾乎都看全了,有些還專門做了記錄。包括這個律師事務所,還有一些大在電台上做廣告的。我曾留言,也曾打電話。總的來說就是律師說話快,趕時間,再有,就都是男律師,我心理上可能是太過敏感,接受不了。(也許真的不是人家的問題,就是我自己傷的太深,太敏感造成的。)

 

我也上Justice網站上去搜相似的案例,仔細盤算我的案子大致該做怎樣的定性,和律師支出的預算。後來我看到了一個比較類似的案子(Appeal),而且這個案子的結論,律師總結的很好,但是我一看案子的結案時間2008年,律師附上的照片,當時就已經是顯得有些“慈祥”的老太太,我琢磨著她是不是還工作,加上這幾年疫情鬧的,不知道她是否還健康。

 

上Linkedin上搜到老太太去年的一個Post,是慶祝65歲生日的一個party。帶著試試看的心情給老太太寫了一封信:我說,我看了你寫的關於XXX的案子,也許,你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信是下午3點鍾發出的,20分鍾後,我就受到了老太太秘書的電話。她上來的第一句話就特別暖心:她說,老太太收到了我的信,催著她趕快打這個電話,案子不案子的這些今天都不重要,但是你的Stress Level一定很高。我們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們很Care你。我們會站在你的身後,給你法律援助。

然後秘書說,我明天就可以幫你約一位律師,聽你談談情況,這是個免費的谘詢,你的時間可不可以,對律師有什麽要求?我說,那太好了,明天我有空,我可不可以要求一位女律師,因為我自己現在比較敏感,對男律師有點抵觸。

那個秘書就笑了,說,你算找對地方了,我們這個律師事務所在渥太華,基本上都是女律師。不過老太太現在自己是不接案子了,主要是輔導其他律師的案子。明天我先幫你先找一位中級到高級的律師談,談完了,如果你想繼續,我們在把其他律師的背景打過什麽案子這些資料發給你。然後,秘書問了我的公司,如果的霸淩事件, 誰是我要投訴的主要被告。我告訴對方公司,跟投訴人。秘書說,好了,今天,你就先休息。我們結合你信裏寫的基本情況,上Linkedin先去看看這個人的背景。看看你的背景。如果你手裏有以前被雇傭時簽的Responsibility文件,就找一下,沒有也沒關係。我們一步步的走。

我問她,我在多倫多,你們在渥太華,會不會交流有問題。秘書說,現在大家都是在網上,我們有很多多倫多的客戶。相比之下,多倫多的律師都比較忙,我們會比他們聽的耐心。假如將來萬一到庭審,渥太華跟多倫多之間的交通也是很方便的。

 

第二天的律師免費評估大約進行了35-40分鍾。我頭一天發給老太太的資料她都看過了,Linkedin上我的背景,我老板的背景她也看過了。本來我把財務經理也列上去了。律師說的很實在,她勸我隻把主要霸淩人列出來,集中打擊,否則打擊麵過大反倒是不容易。這次談話最主要的收獲是:我那時候對公司非常失望,恨不得立刻發出“ Constructive Dismissal“的Resign Letter跟公司”割袍斷義“趕緊了解,馬上對簿公堂。我的辭職信都寫好了。是按照網上的模板寫的。

律師強烈的阻止我發出辭職信。我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照著“constructive Dismissal“的案子打。律師說,你千萬不要主動辭職,一旦你主動辭職,即使之後可以證明是Toxic 工作環境迫使你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難度也會增大。照她看我的案子,她說比較清晰,目前還沒看具體的Evidence。不過即使不是每個Case 都有Evidence,如果這些Case有一個Pattern,也Make Sense。照這個難度的案子來說,她說中級,初級的律師區別不大,所以,從金錢花費上說,她建議我選一個初級律師也可以close。而且,她有強烈感覺,這個案子庭外和解的可能性最大,也對我最有力。但是,對我來說,一定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然後她把公司裏律師的鏈接都發給了我。

我最後挑了一個投眼緣的,算是初級律師裏最資深(這個層次裏Rate最貴的)的一位律師。對方發了一堆文件,contract,我網上注冊進去,交了Retain費,算是正式跟這家律師行簽約。

我跟這位律師的第一次會議也是在網上進行的。她一上來先問的是我的健康情況,讓我把現在抗抑鬱的藥拿給她看。看完之後她跟我說,從醫生給我的藥上看我,她說我的mental 不是hurt,是injury. 她說一旦開打,對方也許會馬上seasonable 的回應,但是也可能會說出什麽更過分的話,這些話會更加傷害我的健康,她們有過之前的教訓,人氣沒了,也有更大的傷害,即便追加罰金,案子打贏了,對你的家庭也是巨大的損失,她不願意看到這樣。不過她告訴我一個追溯期最晚的一個dead line讓我心裏有數。

 

然後她建議我去看醫生,先去領sick EI (當時我緊繃著,連EI也不打算去領就直接對簿公堂, 現在回過去看,當時真是非常意氣用事)這樣身體家庭生活先不至於立刻緊繃。因為我現在的確生病了,其實保險cover的部分也不要放棄,總之,公司相對於個人施加的最大壓力就是"拖的時間"。99%的人就是在這裏放棄了,因為拖不起就move on 找下一份工作了事。企業也正是利用這一點,尤其是現在工作不好找,擔心有壞的feedback99%的員工會選擇放棄。從她們司法從業人員的角度來說,從長期來說,這其實是對司法製度的一種破壞,她們律師是希望更多的人站出來抗爭一下的。但是現實生活的壓力也的確存在。所以她讓我考慮好,如果要走下去就先要考慮長久,如果覺得的確有壓力,那她也理解現在放棄,她會把Retain的錢退給我。

具體說到我的案子,她說從輸贏上說是個good case, 也就是說不大會輸,她找出三點可以sue的,toxic environment, bully harassment, 她有80%以上的把握法官認可,human rights因為涉及證人顧慮會比較困難。

從跟我談話的過程中她能感覺到我其實真正在乎的是一個correction,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信任她,她會跟我一起走下去。但是前提是,先恢複健康,她不想走著走著我倒下了

 

第二次談話律師要了我公司的保險細則,她問我考不考慮申請Long Term Disability。我們公司沒有Short Term Disability。生病120天之後,請醫生評估是否符合LTD條件。說老實話,我對LTD比較抗拒,我的一位教子屬於殘疾人士,還有一位朋友屬於Cancel Survivor,他們都要靠LTD的支持生活,我感覺自己有手有腳,即使現在心理上遭創,但是主觀上,我還是希望自己能挺過去重新回到職場。讓我去跟我的教子,我的朋友這樣真正需要LTD的人搶資源,我會看不起自己。我都想好了,夏天家門口的苗圃那裏需要搬花澆水的,我也可以去幹。

我把自己的意思跟律師說了,她表示了解,然後她看了我們公司的Harassment Policy,說根據這個Policy,我必須要先親自跟公司自己先走一次調查過程。否則即使我報到勞工局,勞工局也會以“尚未內部調查“讓公司內部先走流程。但是這個流程,她提醒我,有的公司會比較Reasonable,但是,有的公司會非常極端,派公司律師來直接嚇住你,或者讓你跟霸淩者對質,旁邊搞不好還有迫於壓力做偽證的。

她說的這個情況倒是我沒有想到的,特別是跟霸淩者對質。我想起來3月底被家人拉去參加一個楓糖節。我剛進入一個講解楓糖爐工作原理的小木屋,一群人坐在長條木凳上,猛地看到一個男人的後側臉,特別像我的老板,當時,我的腦子就“嗡“的一聲轟響,有一道像”閃電“一樣的”銳痛“穿透了我的大腦,我能感覺自己的心跳在120以上,血壓也特別高,我轉身跑了出去,手腳冰涼。那個感覺讓我想起來小時候有次在鄉下,正在小路上走著,冷不丁的,旁邊草裏躥出條蛇來,那種特別冷冰冰的恐懼厭惡的感覺。我後來靠在樹上,等人都出來了,再次確認,還好,不是他。我後來每每想起都覺得自己“不夠勇敢”,但是,那種emotion上難以克製的情緒確是實實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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