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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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d Hog (17)

(2025-07-29 23:13:15) 下一個

(十七)

南加州山區的深夜,空氣是幹爽而清冷的。騎在自行車上,我努力借著不太明亮的月光辨別著腳下彎曲的山路。涼風從頭盔和防彈背心的縫隙裏穿過,我才了解到剛才在巨石上的那幾分鍾,我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對方的彈頭打在我麵前當作掩體的厚木頭上,那種悶鈍又夾著撕裂的聲音讓人靈魂顫抖。

幾分鍾後我就來到了托馬斯停車的地方。他剛剛把拖車橫著擺到公路中央,然後摘掉貨車和拖車的連接,正在加大油門向我剛來的方向趕去。看到我剛巧趕到,托馬斯伸手指了一下液化氣公司門口那個石頭做成的公司名牌,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不久前我和托馬斯在卡車裏等候的時候,我們觀察過附近的地形,一直認為這裏唯一能夠當作掩體來阻擊對方增援力量的,就是液化氣公司門口那個用一塊大石頭做成的公司名牌。液化氣公司門口沒有大門,隻有一個可以遮風擋雨小崗亭,崗亭旁邊有一塊大約一米高,兩米多寬的大石頭,對著馬路的那一麵被磨平了,寫上了公司的名字。這塊石頭有接近一米厚,可以抵擋任何子彈。托馬斯剛才就是示意讓我埋伏在這塊石頭背後。

我左右看了看,這塊石頭仍然是最好的選擇。我把自行車扔在路邊的排水溝裏,走到石頭招牌背後。這塊石頭的高度比較低,我隻能跪在後麵把槍架在石頭上麵。

我正在石頭後麵比比劃劃地設計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遠方似乎傳來了警笛的聲音。抬頭一看,遠方黑黑的樹梢輪廓之外似乎有藍白的閃光。我一下緊張了,向幾個毒販子開槍和向穿著製服的警察開槍對我來說完全是兩碼事。向後者開槍,等於向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宣戰。我伸手從兜裏掏出手機,準備給皮普他們打電話商量一下。

警笛聲越來越近,似乎已經接近半英裏之外拐向我這裏的那個路口。正當我開始撥電話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槍聲過後,警笛的聲音消失了,隻剩下天邊上隱隱的藍白光芒,還在無聲地閃動。

槍聲如此之近,我沒有時間在打電話了。我把背上背著的兩支步槍拿下來,想了一下,把AK放在地上,舉起R-10把路邊的兩盞路燈打滅,又把液化氣公司院子內部離得近的幾盞燈也打滅,這樣我借以隱蔽的石頭名牌就徹底隱藏在崗亭的陰影之下。

從哨兵那裏拿來的AK是北約標準的5.56口徑,後坐力小但穿透力也低。我把它先放在一旁,架好我的R-10,準備迎敵。

剛剛做好這一切,一輛高大的汽車亮著雪亮的車燈從半英裏以外的主路轉了過來,發動機轟鳴著以幾乎是危險的速度向我這裏衝來。我屏住呼吸,瞄準了兩個車燈之間的發動機位置。汽車接近了,可以看出是一輛懸架升高了的皮卡。

可能是因為看到了橫在路中央的拖車,皮卡的速度慢了下來。我耐心地等待著。有點擔心,萬一這隻是一家喝多了酒的度假人半夜出來兜風。

皮卡在拖車前麵停下,停了幾秒,右側的兩個車門打開了,兩個端著自動步槍的男人警惕低下了車。看到兩個持槍的人,我不再猶豫,對著兩個車燈之間的發動機位置開了槍。剛才等待的時候我已經把槍上的消音器取了下來,這樣子彈的初速度不受影響,而且我需要槍聲通知托馬斯他們我已經交手了。

兩個星期以前我第一次對著一個人開槍的時候我的心在狂跳,我的大腦是僵死的,一切行動隻是依靠本能。而現在,我的心依然在狂跳,但我的頭腦象山裏的夜風一樣冷靜。

我把彈夾裏剩下的幾發子彈都打進了皮卡的發動機,然後緊握最快的速度換了一個彈夾。車上跳下來的兩個人躲到車後,開始向我還擊。我覺得右胸和脖子之間象被一根棍子狠狠地敲了一下,手上一輕,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在了地上。

我知道自己中槍了,心裏一涼,但是又不覺得很疼。伸手一摸脖子和肩膀,什麽問題也沒有。低頭一看,我的PSA R-10掉在地上,塑料的槍托被打碎了,與其相接的槍身金屬部分也變了形。看來這支槍剛剛救了我一命。

我抓起撿來的那隻AK,但是不敢起身。我聽不出對方是幾支槍,但是子彈毫無間歇地打在我的掩體上,石粉和碎渣在我身前和頭上亂飛。我跪在石頭後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難道就這樣躲著等待對方子彈打完?

又等了十幾秒,射向我的子彈沒有停歇的意思。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危險正向我迫近! 我現在被壓製在石頭後麵抬不起頭,對方的槍手可能一邊射擊一邊在向我靠近,也許已經到了這塊石頭的那邊,馬上就可以繞過石頭把槍口指向我!

我心裏一陣慌張,大腦瘋狂地轉動想要逃出這個困境。忽然我的腰被戰術背心裏的一個東西咯了一下,那是一顆手雷。老朋友一共給了4顆,我也拿到一個。

我心一橫,從兜裏把手雷掏出來,順手拔掉了安全插銷。拔掉插銷以後我忽然想起了皮普教給我的:先用一隻手握住手雷,同時壓緊保險簧片,然後用另一隻手拔掉安全插銷,最後把手雷扔出去。我好像忘了壓住保險簧片,但安全銷也拔下來了。此時一個沒有安全銷的手雷就躺在我手裏,保險鬆開著。我愣了不知幾秒,忽然反應過來,趕緊把手雷盡力拋到石頭那邊,同時象朝拜皇帝一樣俯身再地上,雙手抱著頭!

手雷離開我的手以後還沒有落地就在空中爆炸了,我的耳朵被爆炸聲幾乎震聾。我想起了凱文的囑咐,槍戰中不要去觀察自己行動的效果,要繼續射擊!於是趁著爆炸的硝煙,我起身從藏身的石頭上麵伸出槍口,衝著皮卡的方向打了一梭子。

射擊的同時我的眼角餘光看到離我不到十米的地上,一左一右各自躺了一個人,天色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但至少是失去知覺了。我無暇細看,矮下身子把Ak的彈夾拔下來,再反過來把粘在一起的另一個彈夾插上。

扔過手雷以後對方好像隻剩下一個人,開槍的頻率保守了很多。我也不敢太猛,這個彈夾要是用完了就隻有用手槍了。我們象電影離演的一樣隔著石頭你一槍我一槍,節奏慢了很多,誰也不能把對方消滅。我有點後悔剛才一上來就把他們的皮卡打壞了,否則這時候他也許已經開車跑掉了。

眼看AK裏的三十發子彈將要打完,忽然從我的後麵傳來兩聲槍響,然後隨著發動機的轟鳴,托馬斯開著箱式貨車停到了我的身邊。車燈沒有開,所以剛才我不知道他們已經過來了。

傑克和吉爾端著槍從兩邊跳下車,互相掩護著交叉前進,很快把對麵的皮卡裏裏外外檢查了個遍。除了石頭前麵空地上炸死的兩個,皮卡旁邊還躺著一個被傑克他們從遠處打倒的槍手。

托馬斯從車上跳下來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看我捂著脖子,趕忙拿手機照亮檢查了一番,跟我說道:“沒事,沒有出血。”說完一指遠處我停在黑影裏的塔猴SUV:“你去把那輛車開上,跟著我的車去州立公園!不用太急,本地的警察被你阻擊的這幾個人打跑了,他們現在正在向聖地亞哥警察局請求SWAT支援。”說完跑回車上開始掉頭。

我把打空了子彈的AK扔掉,拎著手槍向停在幾十米以外的塔猴跑去。那輛車的火線已經被托馬斯拆開,我隻要把紅藍兩根線連再一起就可以發動汽車了。

。。。。。。。。。。。。。

我開著塔猴開始追趕托馬斯開的貨車。我們的計劃本來是把貨車扔在這裏,所有人和貨物上塔猴。可是不知為什麽皮普他們忽然該餓了主意要把貨車開回去,而且沒有人要坐在塔猴裏。那個箱式貨車後麵沒有椅子之類可以坐人的地方。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麽呆在車裏的。

經過目標房子的岔路口時,我往裏麵看了一眼。路燈還是亮著,剛才被我打倒在右邊房子大門口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可能是被皮普他們收了進去。

我們這條逃離現場的路徑也是老朋友提供的。我覺得他在對方的組織裏肯定有內線,這條路應該是今天我們消滅的那群人為自己準備的。

州立公園的大門在兩英裏以外這條路的盡頭。這個公園晚上8點關門,但是裏賣弄的野營營地還有很多住帳篷或者房車的遊客。到了公園大門口,牽扯的皮普和傑克下車把門口的木製拒馬移開,兩輛車依次進了公園。

我們沿著左側的小路一直往公園裏開,大約5分鍾以後就進入了露營區域。小路兩旁有很多充電和加水的裝置,專供露營的人們使用。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但是露營區裏有很多人三三兩兩地站在帳篷或者房車外麵聊著什麽。我猜可能是被幾英裏以外的槍聲和爆炸聲驚醒了吧。

對講機裏傳來皮普急切的聲音:“迪克,擋住臉!” 我如夢初醒,在這個人手一個甚至多個手機的年代從人群中穿過,形象肯定要被留下的。急切之間除了旁邊座位上有個軍用頭盔,美喲熊遮擋連綿的東西。好在在中間放杯子的位置裏有一個很大的飲料杯子,可能是車主拉在這裏的。我趕緊把杯子拿起來擋住自己的臉,前麵已經開始出現閃光燈的亮光了。

穿過露營區以後就沒有鋪好的路了,我們在土路,石子路上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樣子,又在水最淺的地方橫跨了小河,然後停在一個深穀的旁邊。皮普下車來讓我們把身上所有和這次行動有關的東西都扔到深穀裏,除了手上戴的醫護用手套。然後他走過來對我說:“從這裏可以上79號公路,然後向南一直開就回到8號路上了。計劃有變,我們的貨車直接回車間,你自己去8號路邊上”泊車換乘“的停車場把塔猴扔掉,然後開你自己的車回車間。”

聽到要把貨車開回車間,我覺得很是危險,不應該讓貨車這種在現場出現過的道具和咱們的老巢聯係在一起。皮普點點頭說:“我明白,可是沒有辦法,咱們惹上麻煩了。等你回車間就明白了。”

 

獨自開車回車間的路上,我覺得皮普的話很滑稽:我們這一晚上殺人放火,手榴彈都扔了好幾個,他居然說“惹上麻煩了”。 我們才是真正的麻煩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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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提問題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vhp' 的評論 : 小時候愛看水滸
hvhp 回複 悄悄話 從此過上了浪跡江湖,刀尖舔血的生活了
提問題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新中美' 的評論 : 不好意思你還說了一共四個。數對了。
提問題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新中美' 的評論 : 數少了,光手雷就倆
新中美 回複 悄悄話 又是兩條人命,給你記著呢,一共四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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