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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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d Hog (9)

(2025-07-16 20:22:44) 下一個

(九)

自從集體彩排之後,我開始獨自去英斯納達送貨。一開始三個星期去一次,後來不知是對方需求加大了還是我們這邊凱文找貨的能力加強了,變成了兩周一次甚至有過連著三個周末都去的時候。

我仍然不過問到底送的是什麽,隻知道分量不輕,在小村子把貨放下之後會馬上覺得車輕快了一些。那幾個在小村子大院裏接我貨的墨西哥人都從來不和我說話,每次都是我一接近事先約好的那個院子他們就把鐵門打開一部分,寬窄正好夠我的摩托開進去。我也不減速,直接開進去停住。三個人就衝上來把後麵的側箱和中間的小包接下來,在兩個抱著自動步槍的家夥監視下抬進屋裏,然後給我換上同樣的三個半空的包。這三個新換上的包裏總會有些東西,比如英斯納達的食品,手工藝品,等等,就算是我在這邊買的。可是他們買的東西往往不怎麽樣,我一般都會送給瑪瑞莎那裏的女孩子。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鍾,我馬上在院子裏調個頭開出院子繼續趕路。

每次送貨的兩周以後托馬斯會給我一些現金。數量不等,最少的一次隻有一千,最多的一次有三千五,每次的錢數似乎和我送貨的數量沒什麽關係。我趁凱文不在的時候問托馬斯為什麽,因為我發現凱文不在的時候托馬斯會稍微隨便一點。托馬斯吞吞吐吐地說不同的貨價格差很多,而且從客戶手裏拿到錢的過程也有不低的成本,這個成本每次也都不太一樣。

不管如何,自從加入這個買賣以後雖然我變得忙了很多,但是收入確實大大增加。除了還債,我每次都會給瑪瑞莎的女孩子多個三四十塊。幾個月下來,她那裏的女孩子都很高興見到我去。

跑的次數多了以後我的心情越來越輕鬆,甚至下意識地覺得這事其實也沒什麽大危險。

幾周前聽說皮普被兩個人一個車跟蹤,他把對方引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掏出槍來想抓住他們審問一下,但是對方馬上加速跑掉了。聽說這事以後我下了一跳,但凱文和托馬斯好像都沒太往心裏去。他們好像覺得皮普非常厲害,幾個一般的壞蛋不用擔心。我看著皮普笑眯眯的樣子,人不胖不瘦,還真感覺不到他有多厲害。

 

一直到我被車撞了以後,凱文和托馬斯才緊張起來。正巧這時凱文辦的一大批貨馬上要到了,客人“老朋友” 那邊又催得急,倆人貓在車間的臥室裏商量,我坐在屋外聽。

凱文對托馬斯說:“明天這批貨數量比較大,你可能要帶人熬幾個通宵了。”

托馬斯說:“我不擔心熬夜的事,我擔心老朋友那邊什麽時候可以把撞迪克的那幾個人處理好。”

凱文說:“我昨天把照片發過去的,他們怎麽也要兩天的時間才能找到那幾個人,然後兩天踩點兒,估計4,5天之後才能見到新聞。”

我坐在屋外覺得不明白,插嘴問道:“他們為什麽要兩天才能找到那幾個人?咱們不是知道他們那個修車鋪的地址嗎?”

凱文和托馬斯又是把嘴閉得緊緊地不理睬我,我有點兒不高興了:“這也不能告訴我,那也不能告訴我,撞車這件事就發生在我身上,還是不能告訴我!”

凱文和托馬斯對看了一眼,凱文把頭轉向牆角假裝不看我,托馬斯轉向我說:“迪克,做咱們這個生意,將來上法庭是大概率事件。我們現在做每一件事盡量為將來考慮,就是為了下半輩子不要太難過。比如讓你坐在屋子外麵,既是為了保護你,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兩個。如果將來你被迫在法庭上作證說我們兩個計劃和安排了什麽什麽,我們的律師可以反駁說迪克根本不在屋裏,他不可能知道我們在講什麽。這樣可以把壓力從你身上卸掉。開車撞你的那些人,你覺得老朋友會怎麽處理?如果我們把地址和照片都給了他們,將來我們就是殺人共犯。現在我們隻給了他們人臉的照片,問他們是否知道這幾個人?將來律師可以辯護說我們沒參與老朋友的計劃和行動,也不知道他們會幹什麽。”

我無聲地點點頭,不再問話。在這個圈子裏我知道的還是太少。

因為後患未除,我們行動不得不防。商量的結果是從明天起,托馬斯就住到車間來,凱文和皮普兩人輪流過來給他和另一個工人站崗。

說到這裏,托馬斯看著我說:“迪克,有個事要請你幫忙。你這幾天能不能去我的家裏陪著瑪麗亞?我每天都在這裏,有點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

看著托馬斯臉上鄭重的表情,我深深地點了一下頭:“好的,我會寸步不離。”

托馬斯從槍櫃裏把上次給我用過的9毫米格洛克拿出來,再加上兩個30發,兩個15發的彈夾一起交給我:“這麽多子彈夠你打個戰役啦!“說完又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條寬寬的黑色布帶:”這是一條槍帶,勒在腰上可以把槍和彈夾都插進去,抽槍方便也很舒服。“

按計劃好的,晚上凱文把我送回家,明早我自己開車去托馬斯家。 凱文離開之前囑咐我:“如果有人來搞事,先開槍再說。隻要自己沒事,以後的問題由律師搞定。”

 

回到自己的公寓,我發現我還挺想念這個連個沙發都沒有的窮窩,甚至有點懷念省吃儉用的那幾年生活。

坐在餐桌旁默想了一會兒,我站起身到廚房的壁櫥裏把我的一支12號口徑的半自動霰彈槍拿出來,壓好彈丸關上保險,又拿出一盒打鹿用的彈丸一起放在桌上準備明天放在車裏。收拾完這些我就洗澡上床睡覺了,明天要起早,晚上可能還要熬夜。

。。。。。。。。。。。。。。。。。。。。。

托馬斯的家住在15號路東側的庖魏。這裏因為學區不錯,房子又比著名的學區卡梅爾穀便宜一些,最近幾年很受中國移民歡迎。看著街上汽車裏的眾多中國麵孔,我想以後要不然也到這裏買個房子和托馬斯做鄰居?

這是我第一次來托馬斯的家,他的房子相當的大,周圍的木柵欄看上去也很堅固。托馬斯擁吻了瑪麗亞又囑咐了她幾句,就開車去了車間。瑪麗亞和我寒暄以後說她也要去上班了,我把我的車停在了她的drive way上,特地當著路人的麵兒從後備箱裏拿出我的霰彈槍,放進了瑪麗亞的車裏。

瑪麗亞在一個老年公寓的醫務室做護士,離家大約20分鍾的車程。一上車她就無奈地笑著對我說:“托馬斯就是太小心,你受的傷還沒好就要來陪我。我告訴他不用,的那他就是不放心。“

剛受傷的那幾天瑪麗亞每天到車間來給我檢查傷情,讓我心裏很是感激。現在有機會報答她一下,我覺得心裏很舒服。

老年公寓是一座8層的大樓,瑪麗亞工作的醫務站在一樓入口大廳。我不是醫務人員,不能呆在醫務室裏麵。我把整個建築的一樓偵察了一遍,隻有正門和一個側門可以進出。於是我在接待室把一個沙發推到一個可以同時看到兩個門的位置,就在那裏安家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人推醒。瑪麗亞麵帶微笑站在我麵前,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出去吃午飯。我慚愧得無地自容,趕緊跳起來跟著她一起出門。

瑪麗亞很健談,給我講起了她和托馬斯的過去。托馬斯的爸爸是一名機械工程師,在德州埃爾帕索的一個機械廠做車間主任。托馬斯從小就在那個工廠裏玩兒,對各種機床設備非常熟悉。後來托馬斯到了奧斯汀學習機械專業,遇到了學護理的瑪麗亞。

瑪麗亞是獨女,父親也是個工程師,擁有一間小型機械加工廠,專接國防部等軍方訂單。老頭中年離婚以後沒有再娶,知道女兒和一個墨西哥來的中國孩子好上了,大怒。

“我爸是個種族主義者。“瑪麗亞毫不掩飾地說。後來瑪麗亞強行把托馬斯帶到家裏來,老頭大吵一番要把她們倆都轟出去。被轟走之前托馬斯跑到老頭兒的車間,象示威一樣把所有的機床打開折騰了個遍。老頭兒出了幾個題目讓托馬斯做,小夥子手到 擒來,什麽車工怕杆兒,鉗工怕眼兒等等通通拿下。這些技術在一般的工廠裏已經用不著了,老頭很是驚訝這個矮壯的小夥子居然還會這些。

長話短說,幾年之後老頭兒把女兒嫁給了托馬斯,順便把工廠也交給了他,自己到處遊山玩水鶯歌燕舞去也。可惜的是幾年前在維加斯被一個發了毒癮的司機撞了,離世時還不到70歲。

聽完瑪麗亞講的故事,我特別想問她,托馬斯有技術有客戶也有工廠,隻要專心做他的生意不愁日漸發達,至少也是一生一是無憂,何必跟著凱文他們來趟這攤渾水兒呢?

為人處世最忌交淺言深,我把問題埋在了肚裏。

 

5天之後,托馬斯完成了所有的工作。這幾天我白天跟著瑪麗亞上班,晚上睡在他家客廳沙發後麵的空氣床墊上,手邊就是手槍和手電。好在一切平靜,什麽事也沒發生。凱文讓我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出發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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