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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三十章(1-2)

(2025-02-10 15:13:58) 下一個

(長篇小說連載)沉眠滿洲國:第三十章(1-2)

本章節導讀:

金植朝鮮族,曾用名:權烈恩、尹明善。是袁卓福的結拜義弟,早年從軍因勾引上司的姨太太而入獄。出獄後在俄國人的鐵路局謀生,後又涉入共產黨地下活動而被捕。再次出獄後投奔義兄袁卓福,後經朋友介紹入鶴城警察廳特務課,被長期派駐溫林縣城。

成功原名:程昱光。留美的路橋工程師程維翰之子,生長於哈爾濱,祖籍江蘇。先後考入江城大學,南京河海大學。輟學後考入黃埔軍校(六期工兵科)。畢業後隨國軍在江西參加圍剿紅軍,作戰負傷後回東北修養。九一八事變後,受共產黨員身份的妹妹影響,與蘇聯特派東北的間諜三舅達成合作抗日協議,潛入日軍占領後的警察係統,直到擔任溫林公安局長。

關紹功其生父是關啟慶。早年關啟慶還在家鄉務農時與逃荒落難的於魯氏私通所生。

關啟家關啟慶的堂兄,在花圃鎮老家教書、務農。

關啟慶關紹功的生父親,關啟家的堂弟。後離家出走投軍,最後任江城警察廳、警務課科長。

關祝氏前妻關魯氏去世後,關啟家後娶的續弦。

關紹祿關啟家與後娶的妻子關祝氏所生兒子。

陽喜梁大馬勺(梁大疤瘌)的女兒,寡婦。

於方瑞少年時隨家人從海路闖關東投親,遇海難僅與嫂子於魯氏幸存,投親不遇流浪至花圃鎮關家落腳。之後於魯氏與關啟慶的私生子關紹功認於方瑞為舅舅。

於魯氏(關魯氏)於方瑞的嫂子,逃荒落腳關家。先與關啟慶私通,懷孕後嫁給關啟家(名義妻子),改名關魯氏,生下關紹功。

第一節:
讓金植不放心而對成功不斷嘮叨起的關紹功已經當警察一年多了。

關紹功少年時期在達安縣城國民中學讀了兩年書,關啟家就不讓他繼續念下去,十六歲就得回家頂起門戶了。由於從小不招父親待見,性格很內向,關紹功的寡言少語倒很像關啟家,反倒一點不像他親爹關啟慶。

關啟家在春夏兩季天暖和不犯病的時候,除了瘦得脫相,臉色還很好,精神頭和健康人無異,喝酒下棋都不耽誤。就是什麽出力的活都做不了,稍微累點就得趴下。整個就一富貴病,隻能好吃好喝的養著。好在家裏有了七坰地,田間種、鋤、收都雇人花銷再大,收成都夠吃夠喝,不再用算計著過日子。

繼母關祝氏要照顧父親,弟弟關紹祿還幼小年紀,正在自家辦的私塾念書,什麽忙也都幫不上。家裏的七坰地幹脆就雇短工幹了,他得把關啟家的私塾接過來,這是放不下、不想幹都不行的營生了:關家在花圃鎮坐堂教書三代了,不能說放下就給放下了,荒廢了別家子弟的學業。當初周邊的這些人家信得著關家,把子弟送過來念書,也是給好吃懶做的關家個飯碗,不能現在你有飯吃了,就回過頭來愧對鄉親。

雖說是雇短工,但到農忙的時候,關紹功自己也得下地去幹活,伺候七坰地也不輕快。

繼母關祝氏嫁過來的時候才十五歲,是個小腳的山東女人,娘家逃荒落腳在了叢林鎮,後來又遷往了寶都 縣。繼母祝家剛逃荒到東北,帶著六個孩子的父母身體又都在逃荒的路上坐下病,活著實在艱難。

繼母和他十七歲的姐姐,都給人做了填房,家裏才在叢林鎮買下五間磚瓦房和十二坰地,安置了下來。鄰居陽喜的婆家,和繼母家沾點屯親,答應幫她到關家填房,就是想能多要點彩禮。關啟家把關啟慶離家後的所有積蓄,都拿出來給了祝家,才把小十歲的媳婦給娶進了門

關紹功雖然不招關啟家待見,但畢竟是關家的血脈,沒個女人幫襯,關啟家自己實在拉扯著費勁,找回個女人又怕關紹功受氣。對這倒黴孩子自己可能給白眼,就不能再讓後娘給虐待了。

自己一個人帶著關紹功苦熬了不到二年,關啟家就支撐不下去了。關啟家當初的盤算的是:怎麽也要等到關紹功七、八歲再續弦,不管娶進來的後娘的心眼好不好使,關紹功最多也不過受個四、五年的氣。過了十二、三歲,就是個大老爺們了。還有自己護著,雖不能挺門過日子,咋也能不受或少受點氣。遇到能算開賬的後娘想給孩子氣受也不敢了。可最後實在是身不由己,自己確實挺不起這個家了。

二十四五歲的一個大老爺們還帶個兒子,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就因為兄弟造孽,自己還落個童子身,這不是虧死了?!幸虧娶進來的關祝氏知根知底,是本分人家出來的,心眼也好使。

後娘關祝氏進門後對關紹功很好,還為關啟家從來不給關紹功好臉子,和關啟家吵過幾回。家裏拾掇安排的井井有條,是個能過日子的好女人,吃喝都先可著關紹功。關祝氏為關紹功輟學回家,也和關啟家吵了一架:家裏能供得起,關紹功也願意念,半道就不讓念了,這不是害了他一輩子?!

關啟家讓關紹功輟學也是無奈,自己犯病喘起來憋得滿臉通紅,一刻也離不開人,不幫著捶背都能馬上憋死。關祝氏即便是大腳能下地幹活,怕耽誤事也不敢離開家。關祝氏又大字不識一個,家裏的私塾也沒辦法幫著關啟家支撐起來,裏裏外外都需要支撐。

關紹功回來後,趕上地裏活忙,關啟家不犯病的時候,關祝氏就跑到地裏想多少能幫點忙。小腳的後娘才一米五多一點的身材,這些年衣食無憂吃的發福,胖乎乎怎麽也不是下地幹活的料,剛成年的關紹功說死也不讓她去地裏。自己一大老爺們,這一大塊的七坰地,又不在意少雇個人省點錢,讓她像個肉球似的在地裏跟著忙活,誰看著都別扭,這不是讓人家笑話嘛?!

關祝氏一下子清閑起來很不習慣,自己都覺得快成富人家的奶奶了,哪有光吃飯不幹活的。這讓過慣苦日子的關祝氏,從心裏覺得對不住關紹功。半大孩子累死累活,自己卻在家養膘。

在家洗洗涮涮、燒火做飯,不想一時著閑。好像關紹功輟學回家,至少是她無能造的孽。關祝氏和關啟家商量過:等弟弟關紹祿長大,讀到十六歲也得回家種地,不能有偏有向讓別人笑話。

關啟家娶關祝氏進門後到了第三年,壯年早衰就隻能摟著媳婦睡覺了。關啟慶第一次回來探親的時候,他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關啟慶讓他安心在家興旺家丁,他差點沒憤懣的哭出來。好在媳婦的賢惠厚道,還是讓關啟家很欣慰。

那個年代的女人,不能被滿足性欲,當然也難受,但不會有誰覺得是丈夫對不起她,一般不會太覺得委屈如果自己感覺到了委屈,那內心都會自責淫蕩不知羞恥。像袁卓福家那樣,至少是變相的逼著媳婦不學好。女人一旦被開閘放水,決堤自然不可避免。

要告別學生時代了,回家務農過日子,關啟家還委托媒婆幫忙提親,這對學業很好的關紹功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曾經對未來有過的無限憧憬化為泡影,對父親從冷若冰霜的芥蒂,到毀滅前程的怨恨,關紹功欲哭無淚。本來還想找個父親高興的時機,提出明年要去江城讀師範,現在一切都化作烏有。想擺脫這荒草甸子的願望成為一枕黃粱,還要老死在這。現實就是要他成為一個職業的莊稼漢和業餘的教書匠。和普通的莊戶男人一樣,娶老婆生孩子,種地賺錢過日子。

結束了兩年的住校生活,回家還沒適應農家生活,就開始了秋收,累得腰酸腿疼的關紹功,在磨難中慢慢的理解了父親。家中確實缺少人手,需要一個頂門立戶的男人,一種責任和自豪又油然而生。十六歲或許能娶妻生子,但很不成熟,思維也正是跳躍的時期,甚至是彈蹦般的轉換無常。

一年頂家過日子的經曆,關紹功知道了柴米油鹽的來之不易,懂得了居家生活中的事務煩雜。殫心竭慮的嘔心瀝血,還是顧此失彼的紕漏百出。不過照顧好父親、弟弟、小姨(後娘),經管好七坰土地,已經是關紹功每天都要想到的事情。

第二節:

關紹功回家也讓關祝氏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院子裏除了雞鳴鴨叫,還養了兩頭肥豬。家裏多了許多的笑聲,生機盎然的也顯得興旺了許多。

關啟家其實從心裏還是蠻喜歡關紹功的,血脈相連、斷骨連筋。關家的男人到溫林後,成家立業便都極其關注血脈相傳,祈禱著人丁興旺。如果當初關啟慶是把關紹功作為侄子委托給他,他完全能做到視為己出,打心眼裏都願意當作自己的親兒子照顧,還會用心和盡力。

可是按頭飲水般地塞給了他全套有名無實的老婆孩子,讓他永遠像吃了蒼蠅,嘔吐感和哮喘般難除。

關紹功回家後的聽話和孝順,也讓關啟家感到了深深的自責,除了習慣般的沉著臉,那是不能向晚輩低頭認錯,無論是兒子還是侄子。越是愧疚就越是不刻意就地刹車,希望是會慣性減速,能在關紹功不知不覺中,逐漸改變態度。或許是怕被關紹功感覺出來,有損他的威嚴。

但他心裏的滿足和歡愉,關紹功和關祝氏都看得出來,連還不懂事的關紹祿感覺的都很明顯。

關啟家自己最清楚,身體開始有明顯的恢複。關紹祿剛滿八歲,已經在家被養成了提心吊膽的習慣,連跑跳和歡笑都可能隨時招來父親的嗬斥或者責罵。關啟家的消陰轉晴,使得或許會和關紹功變得一樣沉悶的關紹祿,開始會淘氣、會頑皮了。父親不犯病的時候,每天都要教他下象棋。

以往不敢隨意的拘謹和刻板,逐漸在淡化中消失,關紹祿也敢往關啟家身上爬著撒嬌了,他的喧鬧和蹦跳,也讓整個院子感到了輕鬆。隻是關啟家聽到關紹功喊關祝氏小姨的時候,心裏還會有些不快。

關紹功逐漸顯現的倔強,也讓關啟家無可奈何。看著關祝氏小腳倒著碎步,扭動的有些誇張的大屁股,更有些懊惱和憤怒:這個能生養的女人,就這樣被白白的浪費糟踐了,這都是混蛋關啟慶做的孽!

當關啟家警覺到自己的脾氣往溫和轉變的太快了,又會無端的衝著關紹功大發脾氣,甚至是惡言相向。不管怎樣,關紹功日益強壯的身體,關紹祿沒病沒災的成長,還是讓關啟家的鬱悶不斷的轉為欣慰。關家從他這一代開始,能不再獨苗單傳,再過幾代也能有幾十號的人口。在外人看似一切如故,但是關家四口卻體驗到劇烈的變化。

家和萬事興,是興家立業之本。這個家中最缺少的天倫之樂,似枯木逢春也似鐵樹開花,在宅院中彌漫著;這個家中最濃重的死氣沉沉,像雨過天晴也像撥雲見日,在春光籠罩中淡逝了。

關啟家的潛意識中,這本也是 該有的祥和,隻是被關啟慶和關紹功父子聯手所損毀。隻有看到關紹功在自己麵前的唯唯諾諾,他才能感受到關啟慶的懺悔從而舒心。

關紹功幼年喪母,在冷若冰霜的情感桎梏和摧殘中成長。得到後娘無微不至的體貼,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母愛逐漸被他感覺為帶有母性和女性雙重的愛。近一年的耳鬢廝磨,對身為後娘的小姨,由親切到親密再升華為開始向往。

每天晚上,聽到堂屋插門聲,就會感到失落;每天早晨,睡醒睜眼便不願在被窩再多耽擱一分鍾。抱柴燒火,看著小姨做飯,成為他最大的樂趣。每當被父親無端訓斥或責罵,他更希望得到小姨的安慰,終於在十七歲那年沒能克製住。。。。。。

每逢農忙睡覺都早,吃完飯準備好第二天的雜什,都早早的上炕躺下了。一天的勞作是最好的催眠劑。第二天天剛放亮,就來到了地裏,等到太陽出來的時候,幹了一陣活都在歇氣了。

齊人高的玉米地裏,沒到晌午就變成了蒸籠,不說哈腰鏟地,人站在地裏麵喘氣都費勁。關家大塊農活,都是雇的短工,關紹功回鄉一年適應了許多,但跟下來一天的鏟地,仍然渾身有些酸軟。不管多大的家業,沒有東家站在地頭吆喝的,不進到地裏跟著,除了讓人看著是像在裝大戶人家擺譜,也避免不了被雇工們糊弄。

家裏坐北朝南的七間正房,堂屋冬天是廚房,借著燒水做飯,也把堂屋和關啟家住的東間火炕燒熱了。西間現在是關紹祿住著,這間屋子原來是關啟慶住的。夏天就把廚房,挪到了西廂房。

東、西把頭的兩間,都是單獨從院裏開門進屋的。當年於方瑞就住在東頭,進到隔壁裏間的西屋,是帶有火炕的臥房。關啟慶跑了以後,於方瑞又戰戰兢兢的在這裏住了兩年,直到去了城裏朱家當長工。

當年於魯氏住在西頭,進到隔壁裏間的東屋,是帶有火炕的臥房。自從後娘關祝氏進門,關紹功就一直住在了於魯氏(就是後來的關魯氏,也就是關紹功的親媽)剛來到關家時短暫住過的屋子。或許就是在這間屋子的這鋪炕上,關啟慶把關紹功輕鬆自如的種進了還是於魯氏的肚子裏。

於魯氏還姓著於呢,就懷上了關家的種。之後嫁給關啟家才成了關魯氏,這間屋子就被空下了。

關啟家與關魯氏行畢大禮的當天晚上,醉醺醺的告知關魯氏:黑鍋我背,孩子我養,但永不同房。關魯氏洞房花燭夜就流著眼淚,滿麵羞愧的把行李搬進了關啟慶住的西間。關上堂屋門,誰也不知道這兩口子是一間住一個。關啟家倒覺得自己仁至義盡:女人不要貞潔,可自己不能亂倫。

關啟家一直覺得是於魯氏和於方瑞叔嫂倆的心照不宣還默契神會:是於魯氏故意勾引的關啟慶。關啟慶那時就是個生瓜蛋子,即便心存邪念,都未必能找準可以插進去的地方。

至少是於方瑞看到關啟慶去黏糊於魯氏,就心領神會的躲開了,騰出地方讓二人行了方便;於魯氏根本就沒做有效的抵抗,假模假式的左躲右閃,就上推下援的請君入甕做成好事。

想象 在這個過程去掉抹不開麵子的猶豫,和主動獻身沒啥區別。關啟慶第一次上於魯氏那次,烙在鍋裏的大餅子被炕得焦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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