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刃31

第四章 正午

【鄭儀】

已經是正午時分，坐在警察局審訊室裏麵的鄭儀此時饑腸轆轆。整個一個上午，他的心裏起了好幾次波瀾。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頭腦清醒了，反倒不想死了。昨天的那份意興闌珊，今天早上的那份“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情壯誌，還有被眾人喝彩的那份轟轟烈烈都被樓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給嚇跑了。事到如今，他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生命的可貴。“好死不如賴活”這句話的道理好像剛剛才開始明白。二十多年的黑牢苦難比起那具屍體來，也算不得什麽了。

當水城的警察走進來的的時候，多年監獄生活造成的條件反射，讓鄭儀從椅子上筆直地跳了起來，然後雙手下垂，貼近褲線，腰板兒筆直，頭向上微傾，大聲的說了一句：“政府好！”

這一舉動讓警察們都有點莫名其秒。他們是以鄭儀坐下，然後說：“你有權保持沉默，也可以請律師，如果沒有律師，我們也可以幫你指定一個。”

鄭儀說：“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給政府添亂，對不起，我願意接受懲罰。” 

警察說：“我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要轉移話題，你做了什麽，我們都知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你，所以你還是坦白的好，可以爭取減刑。”

鄭儀：“ 我交代，我交代。我是昨天在小酒館裏麵聽到大家討論今天遊行的事情，才有了這個想法。”

警察說：“不錯，直接點題，這才對，坦白從寬嘛。”

鄭儀：“ 我選擇這棟樓來做這個事情是因為這裏曾經是我的祖居，我在這裏長大，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也有感情。”

警察：“人家都是兔子不吃窩邊草，看來你還真的不是兔子啊！”

鄭儀：“其次，也是因為“郭曉芙”也還挺有名氣的，這邊人也多，看到我的人也多，我也能更壯烈點，給大家留個念想。”

警察：“ 人家做這種事情都怕被別人看到，你可倒好，非要看的人多？”

鄭儀：“ 沒有人看，那還有什麽意思，我孤苦伶仃一個人，死了連個燒紙錢的人都沒有，這麽做，多少還是有私心的，就是成了壯士、烈士後，同情的人還能定期給我燒點錢。”

警察：“ 我還頭一次聽說，搶劫還能搶出個烈士呢？”

鄭儀：“ ？？ 什麽，什麽搶劫？”

警察：“ 你不都交代了了，昨天晚上訂下的搶劫計劃，地點是你熟悉的“郭曉芙”珠寶店。所以你今天不就來行動了嗎？”

鄭儀：“ 政府，您誤會了，什麽搶劫啊？我不知道啊，我說的是自殺啊！”

警察：“ 我看你是和我們裝傻充愣啊！你今天搶劫珠寶店，然後跑上樓，正好被我們警察抓住，那可是人贓並獲啊。我們這邊有人證，有物證，你抵賴不了的。”

鄭儀：“ 我今天什麽都沒有幹啊，就是站在樓頂準備跳樓來著。”

警察：“ 你別來這套，那個準備跳樓的人已經死了，我看你是不掉棺材不落淚。” 說完，警察打開了掛在牆上的電視，裏麵的新聞正在報道吳銘死亡的事件。

電視裏的記者報道到：“ 今天早上一名身著黑衣，頭戴合黑色棒球帽，佩戴口罩的中年人在中環手舉標語，參與反惡法示威遊行。在行至“郭曉芙”珠寶店所在的居民樓時，突然跑到該樓的樓頂，打算自殺取義。他手舉標語在女兒牆上宣告自己的行動，然後跳樓自殺。雖然警察已經采取了救助措施，可是事不湊巧，該名男子恰好落到安全氣囊之外，當場死忙。通過對死者的身份確認，該名男子名叫吳銘，是海津市人，現在參與遊行的人員已經趕製出如下的標語。當鏡頭給向遊行人員所舉的標語的時候，上麵寫著幾個大字“義士走好，此時，我們都是吳銘”。 

接下來是記者的現場采訪環節。隻見被采訪者雙眼含淚，抽泣的說：“ 來自合眾國海津市的義士吳銘，通過這種方式來支持我們水城的反惡法活動，證明了一句話，公道自在人心，願烈士一路走好，我們會永遠祭奠他的。”

鄭儀看到這則新聞就崩潰了，他到現在才知道警察抓他來，並不是因為他的跳樓行為擾亂了社會治安，而是懷疑他搶劫了珠寶店。鄭儀趕忙辯解說：政府啊，你們弄錯了。是我要跳樓的，那個人才是搶劫犯。”

警察說：“ 你不要胡攪蠻纏，在我們抓住你的時候，你手裏還有一個書包，裏麵正是被搶的珠寶。人贓並獲，你還怎麽狡辯？” 

鄭儀說：“那個背包是我從跳樓那個人身上拽下來的。接著，他就把整個事情經過都告訴了警察。”

警察：“ 你還挺會變故事的，隻可惜狐狸再狡猾，也鬥不過好獵手。看來你還是不認罪啊，我們在給你一些時間考慮一下，我們明確的告訴你，現在的法律程序，就算你不認罪，我們的證據也夠判你的了，現在是給你留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 說完了，警察就離開了審訊室，留下了一臉糊塗的鄭儀傻傻的愣在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