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花落(二十)

我怒氣衝衝地回到了宿舍，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悶氣。無意間看到玉梅的桌上放著一張紙，題頭是寫給我們的。我快速地流覽了一下內容，信的大意是謝謝我們對她的照顧，對給我們造成的生活上不便表示抱歉雲雲。 我煩躁地把那張紙放回了原處，天知道上麵的話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今天的見習是泡湯了，我的考勤表上又多了一筆。想到這個我更加煩躁。燕子她們還沒有回來，我決定出去走走。 坐在校園裏的長廊裏，我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想想四年裏我經曆的這些事情，我突然非常想哭。我決定給陳南打個電話。當我在電話中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的時候，一下就哭了出來。陳南很緊張，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我隻是說我想見他。他想都沒想，告訴我他馬上就來。放下電話，我有點後悔。 他正在上班，我本不應該打擾的。 我遠遠地看到陳南向我跑來，心裏一陣感動。他還是非常緊張我的。看到他的白色隔離衣在風中飛揚，我突然覺得他真的很象“炸油條”的。想到這個，我又笑了。陳南氣喘噓噓地跑到我麵前，滿臉慌張。“楠楠你怎麽了？怎麽又哭又笑的？” 我苦笑著搖搖頭，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搬回來吧！你們宿舍太亂了。玉梅的心理已經被扭曲了，我們不能預知她還會幹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你搬回來我才比較放心。再說從下半年開始，你也應該為考研做準備了。你們宿舍的環境也的確不適合學習。” 陳南對我說。 我知道他是對的，可是我怎樣對我父母講這些事情呢？陳南見我遲疑，以為我在擔心別的事情。“怎麽？怕我？你放心,我一定管好它。” 他又壞笑著說。我一下被他逗笑了。“別人告訴我，你們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到時候，它不聽你指揮怎麽辦？”我笑著問他。 “那你就閹了我！” “胡說八道！” “不過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陳南正色道。“什麽事？”我問道。“我想把咱們的關係對雙方父母講明，這樣一來，咱們在家住得也比較舒服一些。”我吃驚地望著他，沒想到他想在這個時候向父母攤牌。我低頭思量良久似乎也覺得沒有什麽不妥，便點頭同意了。 陳南給他的父母打了電話，向他們說明了我們宿舍的情況，也挑明了我們的關係。他的父母聽起來非常高興，連問我什麽時候搬回來，陳南想都沒想就說：“今晚！” 輪到我給父母打電話了，我不能想象父母的反應是什麽。我拿著話筒撥號的時候，手都有點輕輕發抖。“楠楠！”媽媽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我緊張的話都不會說了：“媽媽，嗯，我有個事想和你說。我，那個，陳南，嗯……..” “你和陳南在談朋友吧？”媽媽突然問我。“啊？ 你怎麽知道？”我驚訝地問道。“因為我是你媽媽。上次吃飯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媽媽也曾經年輕過。”“那你還同意我住到他們家，你就不怕……..?”“怕什麽？你們都是學醫的，應該知道什麽是好的什麽是不好的。”我暈！從來沒有發現我媽媽這麽開放。接著我向媽媽說了一下最近宿舍發生的事情，然後告訴她今晚我會搬回陳南家。媽媽馬上就同意了，並說下個星期來看我。放下電話，我開心地望著陳南，他也長出了一口氣。看得出，他比我還緊張。“我們終於成為和合法夫妻了。”他高興地說。我啐他一口說：“你還沒領結婚證呢怎麽就合法了？”“這個你就不懂了。讓父母雙方承認是最難的一步。我感覺革命已成功大半了。那個持槍證隻是個形式而已。”“什麽持槍證？”我不解地問他。“那個結婚證啊？它不就是我們男人的合法持槍證麽？當然了， 你也可以把它叫作上崗證。” 陳南壞笑著說。氣得我上下齊手在他身上又多留了幾個記號。陳南就帶著這些記號，心滿意足地回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