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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花落(四)

(2005-11-20 10:42:50) 下一個
開學頭兩個星期的軍訓搞的我叫苦不迭. 別看我是軍區大院長大的, 這軍訓可是自打出娘胎後第一回. 就兩星期的時間, 我變得又黑又瘦. 我這個黑法和別人還不一樣. 說起來這還得怨我媽. 離家時她將一副茶色變色鏡給了我, 囑咐我當太陽太強時就要帶上它, 以防止紫外線傷眼睛. 軍訓時老得在太陽下曬著, 我就很聽話的一直戴著這副眼鏡.這下好,等到軍訓結束時, 我的眼睛周圍是整個臉上最白的. 從遠處看, 整個一熊貓長反了, 成了當時係裏一景, 也為我贏得了 “貓熊大” 這一外號. 我同宿舍裏的另外五個女孩子也漸漸熟悉起來. 梅佳來自於江蘇徐州, 很安靜的女孩子, 話不多, 但是言必驚人. 她的父親在鐵路上工作, 媽媽是個內科醫生. 祖上三代行醫, 也算出身於世家. 她的年齡在我們宿舍最大, 故被尊稱為 “老大”. 玉茹來自於山東荷澤, 著名的牡丹之鄉. 在我的印象中牡丹和唐朝劃等號, 別問我為什麽, 我不知道, 反正我就是這麽覺得. 玉茹長得也非常符合唐朝的審美觀點, 我就不用解釋了吧, 否則就太不厚道了. 說話很有個性, 經常讓我們其餘的五個啞口無言. 記住, 是我們五個都啞口無言! 給大家舉個很簡單的例子. 一天晚飯的時候我們其餘的五個正悶頭吃飯, 玉茹大姐從水房舉著剛洗完的內褲回來了. 我們宿舍的格局是這樣的: 兩邊各有三張單人床, 中間是四張對著的桌子. 平時大家都是在桌邊吃飯的. 為了將她的內褲晾在陽台上, 玉茹需要從我們背後擠過去. 她一手拎著內褲, 一手忙著排除障礙物 (我們), 本無可詬誹. 可是壞就壞在她的內褲正好在我們飯盒正上經過, 而且內褲還滴著水. 我們姐三個左躲右閃避免被命中目標. 老大在那裏大聲的抗議 “嘿嘿, 姐姐, 你的內褲還滴著水呢! 我們的飯盒!” 玉茹用很委屈的聲音說 : “可我的內褲是洗幹淨的呀!” 我們五個互相看看, 不知該說什麽好. 怎樣? 厲害吧! 她是我們宿舍老二. 偉偉來自與B 市, 是我們宿舍唯一一個坐地戶. 據說她父親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的老總. 她很喜歡炫耀. 比如總愛說她的這件新衣服多少錢啦, 她爸爸最近又和哪個重要人物吃飯啦, 她媽媽又要去哪個國家啦, 等等. 按年齡算, 她是老三. 睡在我對麵的女孩叫燕子, 來自湖北武漢, 很樸實的女孩子, 話非常非常少, 父母都在航空公司工作. 燕子排行老四. 床緊挨著我的女孩叫玉梅, 來自於浙江杭州. 是個命苦的女孩, 生母很早就去世了, 父親是個普通的政府工作人員, 家裏的經濟情況不好. 她的性格很外向, 如果她不講, 我們根本想不到她的童年會那麽不幸. 我最小, 但她們不叫我老六, 她們叫我“貓熊大”. 介紹家庭時, 我隻是淡淡地說 “ 我父母都是軍人, 我在軍區長大.” 偉偉馬上問我父親的軍銜, 我騙她說是少校, 我不想讓同學們知道太多. 而且她這種人也太勢力. 她一臉的不屑, 在那裏大講, 軍隊的工資很低又沒機會出國等等. 我懶得理她. 兩個星期的軍訓總算結束了, 其間給父母打了幾個電話抱平安, 媽媽也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沒別的,找我聊天. 我把學校裏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匯報了一遍. 感覺得出, 媽媽每次和我打電話的時候都很高興. 宿舍裏的女孩子很快就兩兩配成對, 同進同出了. 我和燕子在一起, 梅佳和玉茹, 玉梅和偉偉. 頭半年的大學生活對我來說有一點無聊, 看看我們學的課程吧, 什麽高等數學, 無機化學, 醫用物理, 馬列主義. 這都什麽呀! 我是學醫的, 這些課程提不起我的興趣. 我也就懶懶的應付著. 宿舍的氣氛也一直那樣, 老大還繼續出口驚人. 偶爾搞搞怪. 有一次我們上晚自習, 突然在教室裏聽到一聲狗叫,尋聲望去, 卻看到我們親愛的老大正一本正經地教訓坐在她旁邊的一個男生 “ 我說你怎麽這樣, 上自習呢, 你知不知道?” 可憐這位男生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望著大家. 看到他那個樣子我的腦子裏湧現一個詞: “瞪羚”. 不用說, 這個可憐的大男孩被我們老大成功陷害了一把. 玉茹晾內褲的方式並沒有我們的抱怨而改變, 我們也放棄了掙紮. 不過我們 “淩波微步” 的功力大長, 已能保證百分之百不中招了. 偉偉繼續炫耀她們家的沙發, 冰箱, 房子, 裝修. 家就那麽大, 東西就那麽多, 她總有炫耀完的那一天. 哼! 我看她還能撐多久. 我和燕子的關係越來越好. 平時我們一起學習, 周末我們一起去看電影, 去到各處閑逛, 去吃小胡同裏的小吃. 我們過得單純而快樂. 我常常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知道我有一個好朋友也很高興, 還要我邀燕子去我家玩. 至今我都非常懷念那段日子. 變化最多的是玉梅,她的話越來越少了, 人也變的很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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