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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走出舒適圈的中東行(以,約)之十二 -- 約旦,走近貝都因

(2023-04-01 11:49:30) 下一個

清晨八點,我們回到瓦迪拉姆小鎮,昨夜下過小雨,此時空氣中散發著一絲清新。

今天我們準備參加一整天的沙漠吉普之旅。聯係的貝都因旅行社Nomads(遊牧民族)在trip advisor上常年排名高居第一。

 

來到鎮子上的一座小院,等待我們的是一位西方女子,看著我們詫異的表情,她主動介紹說,她來自奧地利,7年前來到這兒,就愛上了瓦迪拉姆,從此留了下來。

這位名叫Bianca Abma的奧地利人,如今是這家貝都因家族企業的合夥人,專門負責市場推廣和對外交流。

一邊喝著貝都因甜茶,一邊聽Bianca介紹行程安排。

我們的貝都因向導是一位20來歲的小夥子,名叫Shirashi,我們問他的全名是什麽,他笑著說,我的名字很長的。因為貝都因人的起名習慣是,一個人的全名要包括名字、父親的名字、祖父的名字、具體的部落名和更大的“父係”部落名),他讓我們喊他“旭旭”就好。

我們仨坐上旭旭駕駛的吉普,再次奔向沙漠。

 

居住在瓦迪拉姆沙漠的貝都因人分為七個部落,其中最大的是Zalabia,旭旭就來自這個部落。

濃眉大眼的旭旭,雖然胡子拉渣的,但才23歲,在家裏他是老大,下麵還有八個弟弟妹妹。

這棵孤零零的無花果樹下麵就是大名鼎鼎的勞倫斯之泉(Lawrence spring),據說當初勞倫斯率領阿拉伯反抗軍橫穿沙漠的時候,曾在此飲水。

旭旭告訴我們,真正的勞倫斯泉並不在這兒,但很多年以來,來來往往的遊客都把這兒叫著勞倫斯泉,於是大家也就將錯就錯了。

每一年有25萬的遊客來到瓦迪拉姆,但在蒼茫的沙漠中,我們不過是滄海一粟。這兒沒有道路,隻有漫漫黃沙。我問旭旭,你們不會迷路嗎?他說,這些形狀各異的砂岩,就是他判斷方向的依據。

我一直以為沙漠裏寸草不生,但旭旭告訴我,瓦迪拉姆還是有不少灌木的,這種植物名叫Haloxylon persicum。它們根係發達,可以減緩沙丘的流動,它們不僅是駱駝的食物,其枯枝也可以用來生火取暖。

沙漠裏最多的就是沙子,而沙子在風的作用下就會構成沙漠裏最常見的景觀 - 沙丘。

這些沙丘通常由非常細小的沙粒組成,顏色多為黃色或者紅色,形態各異。

站在沙丘上,極目遠眺,遠處的藍天,近處的黃沙,白色的吉普,星星點點。

瓦迪拉姆是沙漠中的桂林山水,這兒有山有峽穀,也有“水”,隻是這兒的“水”是沙。

卡紮裏峽穀(Khazali canyon),是瓦迪拉姆沙漠中最著名的峽穀之一,它得名於一個名叫Khazal的罪犯。據說他被追捕至此,無路可走,於是從峽穀最高點一躍而下,卻毫發未損。

狹窄的峽穀兩邊的岩石上,有很多岩畫。

他們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四世紀的納巴泰人時期。

瓦迪拉姆有三座著名的天然石橋。

這座雖然最矮,也最小,但爬上去也非易事。旭旭說,你們爬上去,我給你們拍照。

我們手腳並用,終於站了上去。

但對於貝都因人來說,光腳爬高上低都是如履平地,

下去的時候,我戰戰兢兢,旭旭在前麵卻不動聲色的抄著手,大步流星。LD說,旭旭,你咋這麽靈巧?旭旭自豪地說,因為我是貝都因人啊。

那天早上,瓦迪拉姆陰晴不定,但這種天氣,倒是讓沙漠增添了一絲濃鬱。

 

我問旭旭,瓦迪拉姆冬天降雨量大嗎?旭旭說,下雨對於沙漠中的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喜事,他心裏巴不得雨下的大一些。我說,我們好不容易來一次,可千萬別下雨啊。旭旭沉吟了一下,走到吉普後麵鼓搗了一會,出來對我們說,他剛才向安拉祈禱,保佑我們今天別下雨。

 

說起來也真的神奇,旭旭說完,小雨真的停下,沙漠也慢慢的由陰轉晴。

貝都因人信仰伊斯蘭教,但他們既不屬於什葉派,也不屬於遜尼派,而是隸屬於蘇菲派(Sufism)。相較於傳統的伊斯蘭教,蘇菲派通常更加強調神秘主義。雖然他們每天也要做五次祈禱,但伊斯蘭教裏有一種變通的祈禱方式,即“Qasr”。沙漠中的貝都因人利用“Qasr”,來縮短每一次的祈禱時間。

勞倫斯在他的自傳體小說《七柱廊》(Seven Pillars of Wisdom)中這麽形容瓦迪拉姆:“Vast, echoing, and God-like’ - 遼闊,回響,宛如神聖。

 

身臨其境,才真正感覺到他的形容的恰如其分。

這片廢墟名叫勞倫斯的房子(Lawrence house),它是一百多年前勞倫斯率軍休息和儲存武器的地方。

旭旭說,勞倫斯當初組織的反抗軍裏,有很多就來自他的部落。

1917年,勞倫斯率領一小隊阿拉伯軍隊,橫穿瓦迪拉姆沙漠,騎駱駝長途奔襲600公裏,克服了很多困難,最終攻克了亞喀巴要塞。

這些刻在牆上的記號,是不是昔日勞倫斯和部下的聯絡方式呢?

瓦迪拉姆沙漠裏分布著許多形狀奇特的沙岩柱,被當地人稱為“蘑菇石”。

這些蘑菇石是由於風化和侵蝕的作用,在沙漠中形成的自然奇觀。

在巨大的蘑菇石旁邊,有一頂貝都因人的帳篷,它是我們中午吃飯的地方。

我們在帳篷裏休息的時候,旭旭和他的夥伴們在為我們準備午飯。

貝都因人是一個非常好客的民族。

 

勞倫斯曾回憶:

“貝都因人的好客可以說是無與倫比的,他們不僅僅是滿足客人的需求,更是以一種熱情和真誠的態度歡迎客人。他們的客人就像是他們的家庭成員一樣,他們會將客人當成家人般關心照顧,盡最大的努力讓客人感到舒適和愉快。”

勞倫斯說:“在我長時間的旅行中,我曾遇到很多不同的民族和文化,但是貝都因人的好客傳統卻是最為深刻和難以忘懷的。這種傳統激勵我去尊重和欣賞不同的文化和傳統,並學會了以更加開放和包容的態度去接待他人。”

這隻大鐵壺裏裝著的是著名的貝都因甜茶。它由茶葉、薄荷、糖和其他調味品混合而成,味道甜美,清涼怡人,是貝都因人款待客人的必備品。

 

回到北美以後,我一直很懷戀貝都因甜茶的味道,可惜苦尋良久,也沒有在網上找到它的蹤跡。

旭旭為我們端上了那天的午飯,有貝都因大餅,素菜色拉,鷹嘴豆泥,但兒子最喜歡的卻是那道貝都因人的經典菜Salata Bandura,主要成分是新鮮的西紅柿,搭配洋蔥、黃瓜、薄荷、芫荽等配料製成。

和我們一起席地而坐的這一家三口來自前南斯拉夫的馬其頓,那一天不同生活背景和經曆的兩家人,在瓦迪拉姆相逢,然後沿著各自的生活軌跡回到各自的時空繼續自己的生活,但那片沙漠,那頂帳篷,那頓簡單卻美味的午飯,注定將成為各自回憶的一部分。

吃完午飯,天氣大晴。

爬上高高的岩石,三人合一張影。

四人一車,繼續在沙漠裏行進。

這是瓦迪拉姆沙漠裏三座石橋中最高的一座。旭旭說,前幾天,他曾經帶一個沙漠探險團上去過,來回各需要1個半小時。

Abu Khashaba Canyon是瓦迪拉姆最著名的峽穀之一。這個峽穀得名於一位貝都因人 - 阿布卡沙巴(Abu Khashaba)。

 

出生在19世紀的阿布卡沙巴被稱為“沙漠之鷹”或“沙漠中的國王”,他是貝都因的傳奇領袖,以智慧、勇氣和領導力而聞名。

Abu Khashaba Canyon有著令人驚歎的自然美景,峽穀兩側的岩壁高聳入雲。

旭旭和我們約定好,他開車去峽穀的另一端,等待我們徒步穿過峽穀。

峽穀內生長著各種各樣的植被,而這些植被在峽穀內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生態係統。

 

這些植物為當地的貝都因人提供了食物和藥材,同時他們也對土壤的穩定性和水資源的保護,對於維護沙漠生態平衡有著重要的作用。

一個小時後,我們走出峽穀,旭旭手中提著一隻滑板,說我們滑沙吧。

這兒的沙丘傾斜度超過40度,倒是滑沙的好地方。兒子嚐試了幾次,終於成功地坐著滑板從坡頂滑了下來。

旭旭躍躍欲試,要給大家表演一下他的技術,結果卻連滾帶爬從坡上跌了下來,好在貝都因人天生靈巧,

Um Fruth bridge大概是瓦迪拉姆最受歡迎的留影之處。

這座天然形成的石橋,離地大約15米。

順著這些前人踩出的石坑一路上去,兒子自豪地站在了石橋之巔。

不知不覺,一天就要過去,旭旭把車停下來,自己走進沙漠去撿枯枝。

夕陽西下,幾路吉普車隊不約而同聚集在一起,點起篝火,席地而坐。

在太陽的餘暉照耀下,整個沙漠變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在這片廣袤的沙漠中,萬物都沉浸在夕陽的溫柔中,清風拂麵,似乎在為即將離去的告別奏響纏綿的音樂。

人們向往美好,追逐著它的足跡,但美好卻往往是短暫的。我們追逐美好的目的,就是為了最後的告別嗎?

 

瓦迪拉姆,貝都因人旭旭,像一縷風,掠過我們的耳畔,從我們揮別的那一刻,二天一夜的經曆就深深刻在了我們的記憶裏,即使現在回首,也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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